第101章 第 101 章
“怪物,長什么樣?”
【我發誓這之后所寫的一切都源自于我的親身經歷。】
【我曾經是forrte成員風斗的毒唯(以往動態可以作證),但現在卻是堅定且狂熱的拉爾單推人(眼熟我的同擔們抱歉我叛變了),而之所以會有這么大的轉變,其實跟去年紅白歌會前發生的那起重大事故有關。】
【或許你們仍然不會相信,但那確實不是一件單純的意外事故,因為我和我的朋友就是當時幸存下來的親歷者。】
【事發的那一夜是我至今不敢回憶的地獄繪圖。】
【走廊里房間里,似乎處處充斥著殘暴可怕的怪物,還活著的人七零八落的四散著,都在拼命的掙扎尖叫。】
【身邊唯一可以倚靠的朋友被怪物拖走,那時的我絕望到連遺言都已經錄制好了,而在關鍵時刻如天神般拯救了我的,正是拉爾君。】
隨著演唱會相關事件的熱度持續發酵,本就高人氣的偶像團體forrte也受到了極大地關注。
其中成員廉蒼知禮因為被泄露的電話錄音涉及家人而宣布暫時不參與任何演藝活動,并嚴肅拒絕了一切采訪。
也因此,隊內的其他成員,尤其是公認與拉爾關系最密切的風斗,便成為了被集火的對象。
所有人幾乎都默認,他必然是十分了解拉爾過往的一切的。
因而也就沒有了逃避推脫的正當性。
“不過,說實話——
我確實對拉爾的那些事不太清楚。”
被問得次數多了,風斗也能平靜的坦率道:“畢竟我沒有那種才能,和大多數人一樣連看見那種東西的存在都做不到。”
然而這時候往往要伴隨提問者頗有些夸張的驚呼,“誒——開玩笑的吧!”
“拉爾君和風斗君的關系這樣好,拉爾君還曾經在節目中說過,是為了陪伴風斗君站在舞臺上才會選擇成為一名練習生努力出道的。”
如今已逐漸習慣了獨來獨往的少年偶像聞言,抿了抿唇。
最后還是頗官方的說了句場面話,“嘛,就算關系再好,相互之間也還是會保留些小秘密的。”
朝日奈風斗曾理所當然的自信于對夏油杰的了解。
他們都是缺愛且渴望被愛的人。
誠然最初是他拉著人走上練習生的道路,夏油杰隨波逐流主打一個陪伴。
但兩人在出道最初的狀態是一致的。
——享受。
享受每一場舞臺,享受被人注視的滋味。
享受被熱烈愛著的感覺。
風斗以為自己足夠了解自己的竹馬。
但直到對方毫無預兆的選擇退圈才發覺自己自信過頭。
他冷靜下來后開始思考。
如果說當初退團是因為厭倦了身為偶像頻繁營業與粉絲過于近距離的接觸帶來的負面影響,隨后過往經歷又被惡意爆出,為了減少對團隊的傷害。
那么放棄演藝事業,選擇退圈又是為什么呢?
在他看來,比起以唱跳為主的偶像生涯,那家伙分明對演員這種身份帶來的樂趣和挑戰還是有所留戀的。
然而事實證明,他似乎錯的離譜。
那么追根溯源,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兩人之間變得有些不同頻了呢。
不、
又或許從來都沒有同頻這一回事。
毫無緣由的,風斗突然想起四年前。
那時,兩個人好運的得到了同一檔戶外綜藝節目的邀約。
與他們同期錄制的還有風斗從小便仰慕的偶像,前國民頂流男團的一員,也是圈內的大前輩,難得的是對方平易近人,一貫也有其對待演藝圈的后輩多有提攜的傳聞。
難得有機會同框,風斗興奮的不行。
夏油杰原本也為他高興,鼓勵他抓住機會與偶像多多接觸。
節目錄制當天,一切本也如風斗想象的一般順利。
大前輩為人溫和風趣,言行中處處照拂他們兩個后輩不說,甚至在聽說風斗是他的fan之后,還主動與他交換了聯系方式,說是之后若是有空可以去他家玩。
風斗那時已經開心的快要傻掉,根本沒有關注身旁竹馬幾次的欲言又止和愈發沉悶的情緒。
節目錄制結束后,大前輩也曾主動發來消息關切,又說過段時間結束某電影攝制的行程后就能得空邀請他來家中做客。
風斗那時只覺得自己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粉絲,成日里張口閉口就是偶像的好,誰知卻忽然被夏油杰潑了冷水。
終于還是看不下去的黑發少年表情凝重的勸他說——
“雖然不想壞了你的好心情,但我勸你還是趁早脫粉比較好。”
換了別人來說這話,風斗這小暴脾氣分分鐘就要毒舌回懟,可說這話的是夏油杰。
是朝日奈風斗親如兄弟的竹馬,也是他在這世上最信賴親近的存在。
夏油杰說的話,總是要聽的,因為那必然是為他好。
風斗先是錯愕,隨后不假思索的點頭說好,然后才后知后覺的癟著嘴郁悶的問為什么。
他想,至少總要知道原因吧。
結果那時的夏油杰卻露出了更加難以言喻的糾結表情,似乎這理由在他面前很是難以啟齒的樣子。
娛樂圈里的人渣有哪幾種呢?
風斗靈光一現,頓時露出踩到屎一般的神情。
從追星成功的喜悅到塌房的痛苦崩潰這一步邁的太快太大,他一時有些承受不來。
夏油杰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風斗就順勢抱了上去,在對方身上尋求安慰,而夏油杰習以為常的全盤接收。
初步平復了心情后,風斗問,“杰打算做些什么嗎?”
夏油杰默默的點頭。
兩天后,那位人面獸心的大前輩在酒桌上與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以極端下流的口吻訴說對少年幼童的偏好幻想的錄音在網上迅速流傳開來,形象一落千丈,不久后便出面公開道歉宣布退圈。
這件事后,風斗也曾好奇過,問夏油杰是怎么曉得那人渣的真面目的。
黑發少年那時正伏案溫習功課,聞言微不可查的一頓。
隨后口吻尋常道:“就是那個啦,他身上的怪物啦。”
夏油家的事當初鬧得很大,而為了讓孩子們能夠自然接納新的家庭成員,朝日奈美和也并沒有選擇將之刻意隱瞞。
是以朝日奈家的孩子們都知道這個新兄弟擁有不同于常人的能力,能看見超常的存在。
風斗與夏油杰朝夕相處形影不離,按理說該是更了解這點才是,但夏油杰卻鮮少在他面前顯露異樣,以至于風斗總是要忘記。
反正不管有什么超能力,杰就是杰啊。
但那日也不知怎么的,好奇心這么重,他又追問,“怪物,長什么樣?”
黑發少年終于放下了手中的課本,轉過頭來看他。
“也就是那樣,長得不像人。”
得到這樣敷衍似的答案,總有些不甘心,風斗抱怨道:“什么啊,跟沒說一樣。”
夏油杰卻無奈,“真的,因為我從小到大看習慣了,所以反而不知道該怎么描述,總之不好看就對了。”
隨后反過來催促風斗道:“明天就要隨堂測了,你好歹看會兒書吧。”
太掃興了,風斗切了一聲,小聲嘟囔道:“搞得我更好奇了。”
夏油杰笑笑,又重新轉過身去。
“我倒是希望風斗永遠看不見那種東西。”
他翻過一頁課本,自言自語似的說,“又不是什么好事。”
風斗不吭聲了。
又一次,他覺得這家伙的身影好似有些過于單薄了。
他見不得這樣的夏油杰。
于是刻意揚聲,哇呀呀的撲上去,關于怪物的話題就這樣不了了之
經過紅白歌會排練的慘劇后,風斗才總算對夏油杰嘴里長得不像人的怪物有了直觀的感受。
看到存在本身即安全感的竹馬從天而降的一瞬間,他是真的忍不住想要抱上去的。
想大喊大叫的發泄一通說這都他媽什么抽象玩意兒好倒胃口惡心死了!
想說杰你這家伙怎么才來啊太慢了太慢了!再遲一步都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他誒!
想說——
這么多年一個人孤獨的忍受著這樣可怕的真實世界。
很辛苦吧?
可他們還在冷戰。
少年人的自尊心別扭又古怪,硬度大抵堪比金剛石,生生抵住了所有即將噴涌的情感。
倒不是不原諒那家伙單方面的毀約,有那么點關系,但風斗其實也有些生自己的氣。
為什么不能看見,為什么沒有好好溝通,為什么直到杰離開了才發現他真的很累了這件事。
真是糟糕。
夏油杰是個只會自己逞強的傻瓜。
而朝日奈風斗是個眼瞎的笨蛋
【“拉爾君一直是forrte的全能王吧。”
“跳舞也好,唱歌也好,演技方面也是,無論哪方面都非常優秀。”
自稱是黑擔的男主持人笑盈盈的開口問道,“那么就拉爾君個人而言,哪一個才是最喜歡的呢?”
在一干隊友中被點名盛贊的黑發少年先是不好意思般的抿了抿嘴角。
“不,過獎了。”
他好似斟酌了一番,隨后有些困擾的吐露道——“老實講,我好像并沒有特別愛好的。”
被一旁緊挨著他坐的風斗吐槽說,“哇,這種說法真的超傲慢啊。”
隊友們也紛紛開口應和,“確實讓人莫名火大啊。”“身為top也太沒自覺了啦。”“天才都是這樣的嗎?”
而因一句話置身風暴眼的少年只是笑著說抱歉。】
風斗面無表情的注視著視頻中被定格在此刻的竹馬。
只覺得這人臉上的笑容格外的刺眼。
他又不禁要去猜測對方那時的想法。
是真的覺得沒有意思吧,杰。
被一群連世界的真實面都接觸不到的普通人包圍著糾結一些無聊小事。
所以無論獲得再多的喜愛也無濟于事,孤獨持續蔓延,像迷途的飛鳥,直到找到同類才覺得心安。
對杰來說,那個白頭發的家伙遠比他這個發小更能理解他吧。
想到這里,心情猝不及防又變得酸澀起來。
風斗也嘗試著開導寬慰自己。
人都是會成長的,即便再是密不可分的親近關系,在通往未來的道路上有了分歧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世上本就沒有誰會陪著誰一輩子。
所以、
拉爾離開朝倉風斗,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對吧?
就這樣接受這樣的現實,別跟個傻瓜一樣的獨自糾結難受。
立志于成為一名優秀演員的朝日奈風斗。
——這很難嗎?
“很難啊!”
夏油杰滿臉抗拒道:“性轉混入女高貼身保護什么的,根本沒必要吧!”
拜某些人渣所賜,他現在是對做女生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總覺得要倒霉。
作者有話說:
第102章 第 102 章
“你們是什么人!”
天內理子,十四歲,父母雙亡后便沒有了家,長期居住在五星級酒店的套房,唯一的親人是負責照看她起居的女仆黑井美里,目前是廉直女子學院中等部的一名學生。
天內理子,十四歲,從降生起便作為天元的候補肉身【星漿體】成長至今。
天內理子,十四歲,自懂事以來就一直將與天元大人同化是一光榮使命的思想植根心中。
可以說,她對身為星漿體將與天元同化這件事早就做足了心理準備。
原本、
她自己也是這樣以為的。
那是一如既往被黑井叫醒的早晨。
“大小姐、大小姐”
被這么呼喚著,天內理子不情不愿的睜開眼睛。
入眼的世界由模糊到清晰。
年長女性微紅的眼眶因此撲入她眼簾。
黑井,哭了?!
一瞬間清醒,理子猛地坐起來,拉住對方的手急聲問道: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黑井美里垂下頭不忍看自己養大的女孩兒的眼睛,語氣沉悶的將即將到來的殘酷命運告知:“大小姐,過兩天,會有人來接你去天元大人身邊。”
話說完,運作完畢的烤箱傳來叮鈴一聲響。
“什么嘛,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啊。”
天內理子這么輕快的說著,“忘了嗎黑井?”
元氣滿滿的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
“我即是天元大人,天元大人即是我,同化并不等于死亡,我只是、”
若無其事的挑唇笑起來,她語氣堅定且自豪道:“我只是遵循命運,去做我自該做的事情罷了。”
然而聽到這番話的女仆小姐卻反而更傷心的樣子。
顫抖著身子伸手抱住了她。
天內理子順勢將微濕的眼眶埋在對方肩頭,掩蓋自己脆弱的一面,“雖然今后都無法再見面,但我絕對絕對不會忘記黑井你的。”
可情緒這東西一旦產生又哪是那么輕易能控制的呢?
她忍不住癟嘴,狠狠咬了咬唇,這才生生把哭腔憋回去,她還要開口,既是開解黑井,也是對自己寬慰。
“所以——沒關系的,別傷心。”
盡管嘴上說著沒關系,但到底心境與以往不同。
前往學校的路上,平日里看慣的車水馬龍也變得傷感起來。
步履匆忙的行人不會向陌生人投以更多的關注,沒有人知道有一個名叫天內理子的十四歲女孩兒即將永遠失去自己的名字,失去對自己軀殼的掌控權。
這片飄著云的天空下再不會有她的身影出現。
她曾存在過,但也只是曾經存在過。
認識她的人不會掛念她太久,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就像在她小時候就出了事故死去的爸爸媽媽一樣。
一年又一年,她早就記不清他們的樣子了。
“理子醬~”
交好的同班女生一如既往在下課后便親熱的撲了過來,理子及時的揚起笑臉。
她在學校里的人緣還不錯,女孩兒們三三兩兩的圍著她說起八卦。
“吶吶,你們知道了嗎?以前超火的偶像拉爾居然擁有超能力哦!”
“我知道我知道!這件事鬧超大的,當時我看了那張他騎龍的照片后還以為是他要復出正在拍什么奇幻類的電影什么的。”
“說真的,那張照片里的他真的好酷啊!”
“是吧,他就是很有魅力啊!咳、之前沒好意思講,其實我一直是拉爾君的fan來著。”
“哎呀,你們跑題了啦,重點難道不是他擁有超能力這件事嗎?聽說他退圈后進的那所學校里都是和他一樣擁有超能力的學生誒。”
“準確來說是類似于驅魔者的存在吧,專門消滅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怪物什么的。”
“哈、太酷了吧!簡直像是都市異能小說里的主角一樣!”
“啊喏、大家都不擔心嗎?這世界上真的有怪物存在耶。”
“你不覺得這世界有些人跟怪物沒什么區別嗎?”“誒?”
“這可是有八百萬神明的國家啊,有怪物不也很正常嗎?安啦安啦~”
“可是、”
“沒什么可擔心的啦,反正這世界也不會變的更糟糕了。”
“就是就是,怪物都存在不知道多久了,只不過我們到現在才知道而已,知道了也就知道了,不會有什么改變。”
“對啊,而且不是還有像拉爾君這樣的超能力者存在嘛,一想到能被拉爾君和他帥氣的白發伙伴保護,就算會遭遇危險的怪物,感覺也值了!”
“天啊,你瘋了吧。”
“拜托,清醒點!遇見怪物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弄不好就死了哦,你忘了紅白歌會的慘劇了嗎?”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開玩笑而已嘛。”
“根本就不好笑!”“你最好是在開玩笑。”
被朋友們七嘴八舌教訓了的女孩兒癟癟嘴,“嘛,總之,知道有拉爾他們守護我們的日常后,感覺怪物也就像殺人犯什么的一樣了,用不著特別害怕,反正遲早會被制服的。”
“所以拉爾君現在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啊,驅魔者這種說法未免也太籠統了吧。”
“這個我知道,我家里之前有人接觸過咒高的人——咒術師,他們是這樣稱呼那里的學生的。”
“咒、術、師?聽上去不像是正派角色啊。”
“總比殺人的怪物正派吧。”
“那倒是。”
“聽說今天下午有好多人慕名到東京咒術高專校門口去打卡,小攤販們也嗅到商機搬了過去,搞得好像廟會美食街似的,超熱鬧。”
“誒、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我想去!”“我也是!”“附議!”
“吶吶,理子醬要不要去?要不我們周末一起去看看吧。”
天內理子正以前所未有的心情珍惜當下每時每刻的日常,在此前的討論中,她并不曾開口。
聞言,雙手合十爽快的說了抱歉。
“周末我有些事,所以去不了。”
東京咒術高專,是日本咒術師的大本營,亦是天元所在地。
在約定好的周末來臨前,她大抵也已經在那完成了與天元的同化,再也無法以天內理子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在地面上行走。
所以,與其做毀約者,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答應。
“這樣啊”
朋友們雖然覺得遺憾,但也并不強求。
還反過來寬慰她,“嘛,也沒什么,那就下次再一起去吧。”“是啊,反正總有機會的。”
她笑著點頭應好,心里難受極了。
夜晚,天內理子久違的像小時候一樣,沖總也不會拒絕她的女仆小姐撒起了嬌。
“黑井上來跟我一起睡啦!”
黑井美里從前不是個能拒絕她的,現在就更不會說不了。
柔軟的床上,天內理子伸手圈住她的腰,頭則貼在她胸口,好像當年那個剛失去了雙親沒有安全感的小女孩兒。
黑井鼻子一酸,不由自主的伸手安撫的拍了拍女孩兒單薄的背。
這一夜,天內理子沒有再開口說過話。
其實本來也沒什么可說的,說的多了,反倒更像遺言了,只會讓被留下的人難過。
第二天早上,黑井美里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多了個小尾巴。
想要珍惜和對方的最后時刻的天內理子破天荒的早早起床,跟隨著勤勞能干的女仆小姐滿屋子的轉悠。
直到在飯桌上坐下來才算安生。
然而、然而
“聽黑井小姐說,好像是Q的人假冒我們的身份取得了她的信任,這才進了屋。”
“之后估計是聽又有人按門鈴,生怕出變故,就決定先下手為強在門口把我給炸死。”
刻意壓低了音量的男聲溫柔悅耳,不難想象本人大抵也是個待人如沐春風的家伙。
但是總感覺,有些似曾相識,好像在哪里聽過這樣的聲音。
天內理子努力皺了皺眉,想要睜開眼。
她剛剛、好像是,遭遇了襲擊。
另一個近在耳畔的聲音嘟囔著評價一句,“還挺狡猾。”
那溫柔的聲音又出現了,是略帶笑意的提醒。
“悟最好還是先把小理子放下,她快醒了哦。”
“哈——?!”
重點完全錯誤的聒噪家伙忽然拔高了音量,“杰好輕浮啊!居然這么稱呼第一次見面的女生!”
就、就是!
雖然她也并不討厭就是了。
“而且這家伙睡得口水都流出來了,怎么可能這么快就醒啊!”
##——真是有夠失禮的家伙啊!
“你喊這么大聲,就算原本沒醒也被你吵醒啦。”
懶洋洋的女聲無語道。
現在到底是有幾個人在圍觀她睡到流口水啊!!
悲憤的睜眼,完全下意識的給了眼前精致的下頜線一記上勾拳。
被打的那個發出完全沒意料到的“噗——”的一聲。
誰能想到,完美的五條悟在戰斗中毫發無傷,卻莫名其妙被初中女生的一記老拳擊中負傷。
完全沒有同伴愛,甚至熱衷于看他吃癟的隊醫家入硝子笑的天崩地裂前仰后合,還算克制的夏油杰則生怕他暴脾氣發作,笑瞇眼不動聲色的按住他的肩膀。
大小姐天內理子以一個完美的空中轉體輕松落地,用手匆忙一擦嘴角的濕痕,色厲內荏道:
“你們是什么人!”
作者有話說:
之后應該能勤快更新啦,大家也多出來跟人家互動嘛~(扭捏扭捏)
第103章 第 103 章
“她到底做錯了什么夾在這兩人中間!”
“所以說,你們大費周章的演了一出戲,就是為了放我走?”
親歷幾天,又在事后被原原本本的告知了計劃,可天內理子仍覺得不可思議。
要知道兩天前他們還只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
原本咒高三人組任務加身,一路上保護她流血犧牲尚且算是職責所在,但為了她選擇的未來公然違背咒術界的命令帶她出逃,又是何等的任性妄為之舉。
然而在座的其他所有人都對此態度平淡。
某個白頭發的大齡兒童甚至頂著腦袋上和半身的血在吃火鍋呢。
哦,他還知道夾一塊血豆腐給自己補補。
黑發細眼的咒靈操使笑著給一旁的女同學遞上醬料碟,回過頭時很自然的接話道:“因為那時候小理子說了想回家了啊。”
這句話簡直溫柔到犯規,天內理子連忙仰頭憋淚。
等回過神時手里已經多了一副碗筷。
從小到大照顧她衣食住行的黑井眼含關切,“小姐,不論如何,還是先吃一點吧。”
“是啊。”
好心收留了他們一行人吃午飯,名為日暮戈薇的美麗太太笑著又端上來一盤剛炸好的天婦羅。
“不管怎么說,總得先填飽肚子。”
落后一步拿來兩打飲料的男人滿臉寫著不耐,卻也兇神惡煞的說著勸吃的話。
“敢浪費就死,吃完了趕緊走。”
被做妻子的一肘子頂的熄火,“啊啦阿娜達,別當著孩子們的面說這么可怕的話啊。”
日暮戈薇笑眼彎彎的看向在場唯一一個被嚇到的存在。
“抱歉啦小理子,我丈夫說話一直是這么粗魯的。”
天內理子訥訥點頭,也不能怪她慫,實在是前不久留下了陰影。
雖說剛告訴了她一路上有很多演的部分,但這刀疤男可是一出場就把那個五條悟給捅穿了啊,刀尖帶血就這么在她眼前一進一出的。
五條悟校服上的血都還沒干透呢!
說起來除了她以外真的就沒人覺得奇怪嗎?
剛剛還打的你死我活的,硝子一會兒一個搶救的辛苦,怎么現在居然已經擠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了、
大家,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可畢竟因為她的任性
脫離險境后的理性又占了上風,后悔后怕和責任感壓得人喘不過氣。
天內理子咬了咬唇,“天元大人那邊——”
腦袋猝不及防被人不輕不重的按了一下,相處時總讓人幻視狐貍樣的前愛豆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對她搖了搖頭,“吃飯的時候想太多的話可是容易消化不良哦。”
他還順手接了一下男同學血呼啦差的校服外套。
“不是都說好了嗎,交給我們就好,小理子可以完全放心。”
在他旁邊的五條悟又興致勃勃要從他碗里搶食,被輕描淡寫的避開。
“啊對了。”
像是被這一插曲提醒了似的,夏油杰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身邊人,“悟現在可是又進化了呢,超強的哦。”
完全捧讀式的語氣,簡直像是在敷衍安慰不懂事的孩子。
更可氣的是被提到的那位還很配合的扭頭秀了下自己那雙因能力突破而更為璀璨的六眼。
什么嘛這群家伙!
天內理子心里這樣埋怨著,卻又忍不住真的放松下來。
夾了一筷子金針菇到碗里,她沉默了一會兒后紅著臉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隨后金針菇就到了五條悟的碗里。
這廝張嘴毫不客氣的說不用謝,隨后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把東西咽下了肚。
天內理子這下沒心情糾結了,氣出了淚花使勁的想要掐五條悟的脖子。
可惜被無下限擋的死死的。
罪魁禍首還得意洋洋的揮了揮筷子再要說些什么,卻被一旁看不下去的夏油杰伸手按下。
雖說有無下限在,筷子上的口水湯汁怎么甩也不至于濺出去,但這雞飛狗跳的動靜實在也是影響到他的正常進食了。
黑發少年臉上露出介于忍耐和無奈之間的神色,嘆著氣道:“真是的。”
“現在還在興奮中嗎?”
他是指之前五條悟在經歷過同甚爾的戰斗突破后的那種上頭狀態。
五條悟嘴里擠擠囔囔的說沒有。
夏油杰又說,“那就別欺負理子妹妹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膽子小能力弱還愛哭。”
此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屋內的空氣似乎也跟著凝固了一秒。
近旁的硝子聞言不由得挑眉,抬頭。
膽子小能力弱還愛哭的天內理子:“??!!!”
雖然好像是被維護的一方,但完全開心不起來!
她震驚的停止了動作,不敢置信的看過去。
這人,是不是若無其事的說出了什么糟糕的話?
前偶像私底下的性格里居然有這么惡劣的一面嗎?
之前表現出來的那些溫柔難道也都是偽裝嗎?!
短暫的失語后,五條悟忍不住笑了一聲,嗆到了自己也不管,伸手就去攬男同學的肩。
“現在到底是誰在興奮啊?”
也不知有什么好笑的,他眉眼彎彎,“本性大暴露了哦,杰~”
慢條斯理的咀嚼完嘴里的五花肉,硝子拿起夏油杰手邊喝了一半的罐裝飲料仔細端詳,毫不意外的在成分表中發現了酒精含量。
果然啊
她原本還以為這家伙臉紅是吃火鍋熱的緣故呢,現在看來也不完全是這個因素導致的。
身為三人小隊里目前唯一的靠譜人,硝子先出言安撫了一下滿臉世界觀被顛覆的天內理子,搶救少女對男同學岌岌可危的信任感,“嘛,別在意理子,杰現在屬于非正常狀態。”
又略抬高手晃了晃飲料罐,比了個喝酒的手勢。
就見某個六眼唇畔的笑意加深,得寸進尺的拿臉跟人貼的更近。
結果被微醺狀態的黑發少年皺著眉揮手直言嫌棄說血腥味太重,這才不甘的退回自己的座位。
戈薇見此,捧著臉滿臉慈愛的笑嘆,“拉爾君醉酒后的這幅可愛模樣也真是久違了。”
印象里也就只在早期的一檔有整蠱環節的綜藝節目里見過。
十一歲的少年身為六邊形戰士代表自己的團隊取得勝利,在敗方組的主持人表情痛苦的喝下芥末汁后,也矜持的喝下作為獎品的飲料。
結果不多會兒臉上就飄起了紅暈,之后的下半場全程眼睛亮晶晶,說話也較平時更大聲,在游戲環節的觀戰時刻,嘴里時不時還冒出幾句辛辣點評。
直言不諱,絲毫不知道委婉的藝術。
本來大家也都沒當一回事,畢竟有違人設的反差也不失為一種綜藝感。
要知道在forrte出道最初,隊里的每個人或多或少也都擔當過吐槽役。
所有人都覺得他可能就是單純的想帶動氣氛。
真正讓人察覺出不對的,是在出外景的部分。
那個拉爾居然在同認出自己的粉絲打招呼時鼓著臉反駁說自己不是拉爾。
隊友們還以為他要在節目中首次自爆真名來制造話題,風斗更是在一旁詫異的看他,“喂、”
然而出乎意料的——
“是涼啦、涼!”
真名夏油杰藝名拉爾的某人咬字頗重的強調道。
還認認真真在自己頭頂給人用手比劃出耳朵的造型晃啊晃。
一副可別再認錯了哦的正經模樣,嘴里卻跳脫飄忽的說著,“吾是名為涼的半妖哦~”。
長相秀雅的黑發少年尚帶著圓潤弧度的臉蛋配上賣萌似的動作,簡直可愛滿分!
在場的女孩子們尖叫連連直呼卡哇伊不說,就連鐵血猛男般的跟拍攝影都忍不住的露出姨父笑。
不僅如此,從來要強且體能充沛的不像話的家伙居然走了沒兩步就撒嬌的問pd自己能不能回去睡覺了。
荒唐的請求理所當然的被拒絕,毫不掩飾沮喪癟著嘴的少年被隊友風斗和知禮一左一右架著繼續趕路。
而在之后的行程中,他也沒有恢復狀態。
哪怕坐在風景極佳的觀光纜車上也是小雞啄米似的頭一點一點,跟興奮張望驚呼的隊友們形成鮮明對比。
最后開門下來的時候,腦袋已經完全靠在了身為幼馴染的風斗身上。
迷迷糊糊的說好困。
這一系列讓人啼笑皆非的行為舉止把隊友都驚呆了,感到新奇的同時也摸不著頭腦的迷茫嚷嚷著‘到底怎么回事啊這小子!’。
總之,完全顛覆了往日形象的拉爾,直率的要命,也可愛的要命。
最后還是對此有所猜想的風斗在請求檢察節目組安排的飲料成分后得出了大跌眼鏡的結論——“這家伙,好像是醉酒了。”
隨后憋笑著吐槽說,“居然連含酒精飲料里的酒也醉啊以后得看好他了。”
戈薇笑容滿面的回味完這些趣事,又感慨道:“拉爾君對酒精的耐度還是這么差啊。”
不過想來也沒關系。
不勝酒力的咒靈操使,大抵也只會在親近的人面前如此放松警惕,任由自己被酒精麻痹意識吧。
看到妻子的反應后,甚爾看了眼手中的酒精飲料,煩躁的嘖了一聲。
——切、失策了。
而因此得知了日暮太太是拉爾飯的硝子想的則是,所以上次杰醉酒的事果然也不是巧合吧。
杰不能喝酒這件事她不知道也就算了,要說補齊了拉爾所有物料的五條那家伙不知道。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畢竟這人有著絕頂聰明的頭腦,且對黑發男同學的一切更有著非比尋常的關注度。
反正她自己是完全記不住同學幾年前在出席某場活動時腰間掛著什么飾品的。
麻了,又是被詭計多端的gay子嚇到的一天。
她好好一個善良可愛無敵的jk到底做錯了什么要被夾在這兩個麻煩家伙中間啊!
白頭發的那個此時還在不懷好意的假惺惺問道:
“杰,你吃這么多渴不渴呀,要不要再喝幾口 ?”
能不能做回人啊五條!
一記眼刀殺過去,僅存的那點醫者仁心和同伴愛叫硝子搶過了那罐飲料,并遞上了一杯冰水。
得到雙眼已經有些迷蒙的黑發男同學一個小小的靦腆微笑。
他說,“硝子,謝謝哦。”
緊接著忍不住沖手里的冰水小口小口的哈氣,皺著眉嘟囔說好冷。
不存在的耳朵尾巴似乎都沒精神的蔫噠下來。
五條悟因此不滿的握著拳頭嚷嚷道:“啊——硝子太狡猾了!”
而硝子的臉騰的變血紅。
完全無視了一旁嘈雜的叫喊。
她心想:
媽的,好可愛!
作者有話說:
醉酒的杰在悟的心里形象be like——又兇又軟的臭屁狐貍寶寶。
本文中第一次見面時,五條悟就一眼看出了杰掩藏在謙遜溫和假面下那屬于強者的通病,傲慢。
所以他嘴上吐槽歸吐槽,實際上是感到興奮有趣的,因為杰有傲慢的資本,在他眼里是夠格自大的強者。
難得實力相當的同齡人,想要撕爛假面的惡趣味,長相氣場對他胃口等等,這些都是理由,這些也都不是理由,總之,簡單粗暴的來說就是命中注定吧,悟對杰的初始好感度直接拉滿,堪稱一見鐘情(當然,當時悟也還沒開竅)。
第104章 第 104 章
“醉了嗎?”
昔日的術士殺手不是個大度到能容人一而再再而三打擾自己與妻子二人世界的人(兒子那是沒辦法的意外),而少年少女們也不是不識趣的。
一群人趕在孩子放學前幫著收拾了殘局散了伙。
出門前夏油杰酒也醒的差不多了,面對女同學語重心長的勸告紅著臉訕笑著說好。
至于一旁忿忿嘟囔著什么“偶爾醉一次酒不是也挺好的嘛”“硝子分明也很樂在其中吧!”的人渣男同學,他選擇了無視。
而習慣了被無視待遇的大齡兒童憋屈了沒一會兒就給自己找到了事兒。
他要跟險些真殺死他的甚爾做個交易。
沒有藏著掖著的必要,五條悟當著所有人的面就開了口。
頗認真的詢問道:“喂,你之前用的那什么天逆鉾賣嗎?開個價吧。”
本就不打算再摻和進咒術界的紛紛擾擾,更因為幫忙演戲而徹底壞了招牌的家庭煮夫想也沒想的說了個數“六億。”
五條悟風淡云輕的點頭,“好。”
低頭就開始掏手機準備打錢,“報一下賬號。”
兩個人在如此簡單明快的一問一答間定下了過億的買賣,驚得天內理子瞠目結舌。
雖然從小便失去了雙親,但由于咒術界重視她身為星漿體的價值,自然不可能待她不好。
她自認從小也是被富養長大的,連讀的學校也是普通人眼中上流人士才讀得起的貴族女校,可還是沒見識過這樣動輒數億的豪橫手筆。
硝子見怪不怪的給她科普,“理解一下,御三家之中五條家的大少爺,內定的下任家主,錢多的要死。”
然而硝子說著說著仇富的心理也上來了。
煩躁的嘖了一聲。
她惡聲惡氣的陰陽道:“是隨便一件襯衫就二十五萬的混蛋有錢人呢。”
說實在的,她到現在也無法理解這家伙身上襯衫的價值。
而這樣的襯衫,五條悟還有很多件。
有錢也不是這么花的啊!
有輕巧的六億在前,天內理子現在聽見二十五萬這樣的數字都只覺得尋常。
總感覺、短短幾天內世界觀被重塑了好幾遍呢。
她恍恍惚惚的同身邊的黑井對視一眼,果然看到對方眼底流露著相同的震驚。
打破她金錢觀認知的某人這會兒又突然想起什么般‘啊’了一聲,扭頭極自然的招呼正與日暮夫人說些什么的黑發男同學。
仿佛討論今晚吃什么似的口吻,“誒杰,儲物的咒靈要不要啊?”
他倒是記得清楚,“你上次不是說東西亂七八糟塞得太多,你的儲物咒靈又笨笨的很遲鈍,總是取錯東西嗎?”
“要不要再多收一個,分個類也清楚些。”
說完,他才想起來要問下主人家甚爾,“對了,那個賣嗎?”
五條悟說的儲物咒靈丑寶也跟了甚爾不少年了,戰斗時好用且便利,甚爾多思考了一秒,說賣。
要知道多猶豫一秒都是對錢的不尊重,相比起來,他對丑寶也算是有情有義仁至義盡了。
于是下一秒,丑寶就被掏了出來。
弱小但能力特殊的三級咒靈瞪著一雙迷茫的眼睛被驅使著吐出不少珍貴的咒具。
等東西悉數被吐出,甚爾才懶洋洋開口道:“一千萬。”
若不是因為這回接手的是夏油杰而非五條悟,他高低得在后邊再多加一個零。
戈薇有被丈夫的做派笑到,也不由得抬眼向面前的少年問道,“拉爾君,意下如何?”
夏油杰原本對這只名為丑寶的三級咒靈并沒有什么想法。
又弱又丑,對他助力也不大,他自己也有儲物咒靈,雖說蠢笨了些吧,但總歸還算得用,因而他并沒有這方面的迫切需求。
但自從有了平行世界的自己的記憶后,怎么說呢,多少還是有被影響到吧。
畢竟主動找上咒靈操使還張口就喊媽要抱的丑東西,天底下大概也尋不出第二個了吧。
是以他只是說:“好。”
順道制止了低頭要再次輸金額轉賬的男同學:“悟,錢我自己付。”
雖說退圈時巨額違約金的賠付曾讓他囊中羞澀,但他在咒高的這兩年賺的也不少,區區一千萬還是付得起的。
爽快的打了錢過去,夏油杰伸手招了招,那被金錢交易過來的咒靈便已然化作一顆黑的五彩斑斕的咒靈玉飛來。
剛吃完飯,不想倒胃口。
再加上幾天精神高度集中的護衛工作,他也實在沒心情在旁人面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因此咒靈玉被暫時收了起來,沒吸收。
五條悟極突然的切了一聲,夏油杰也懶得管他什么毛病,只是又鄭重向身旁的美麗太太沉聲拜托道:“多謝關照,她、也勞您費心了。”
回去的路上,照計劃,是夏油杰幾人先把天內理子和黑井美里送回家去。
如今時限已過,再不會有人會來追殺一個的小姑娘,沒有價值意義,還吃力不討好。
就算真有這么無聊的人,也要掂量下自己是否有膽量同時對上六眼和咒靈操術。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但由于公然和天元對著干,被他們幾個護著躲過預定同化期限的天內理子也不再是【特別】的存在,自然也不會再享有咒術界的優待。
換句話說,原先那個家,天內理子回不去了。
且即便還能回,鑒于先前Q組織成員的那一番襲擊,已然成為了廢墟的酒店套房目前也不是個像樣的落腳點。
索性天內的父母留下的遺產中還包含了舊日的住宅,讓她無需考慮住處問題。
她在接下來的日子即便只靠遺產和可觀的賠償款也足夠過活。
盡管和以前優渥的生活不能比,上學的路程也比原先遠了一半,但總歸還能在天空下自由的呼吸,些許生活條件上的落差算不得什么。
不如說,對她而言現在這樣才是觸手可及的幸福,有種活著的踏實感、存在感。
無需時而再為命運惶惶。
但小姑娘的內心總還有種不安的愧疚,站在稍顯破敗落灰的門前與他們告別時糾結著眉毛說:“沒有完成同化,如果天元大人真的”
五條悟的嘴在這時候是說不出什么像樣的話的,他總有能把一切好話說的難聽的本事。
而硝子雖然同為女孩子,但因為自小的經歷,身邊慣常相伴的又都是些堅強的混蛋怪物,也沒有什么安慰女孩子的經驗。
生活中唯一會沖她撒嬌哭訴的歌姬學姐所煩惱的還大多是來自于眼前這倆混蛋男同學。
于是最后還得是前愛豆出場。
雖然醉酒時的那點小插曲讓天內理子一度對他有了信任危機,但不得不說,這三個人里邊,也唯有這家伙是看上去就覺得靠譜,能讓人信服的。
夏油杰這時算得上大致清醒了,但由于沾過酒精,總與平時的他有些微妙的不一樣。
譬如這時他安撫人,說出來的話就遠不如平時的溫和婉轉。
“不是說了嗎,不用擔心。”
“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啊理子,不是缺了你一個地球就要毀滅的。”
一句話把人說的面紅耳赤眼淚汪汪,硝子都忍不住想捂他嘴代為道歉了。
什么啊這家伙,跟五條膩在一起久了被帶壞了嗎?
“但是、”夏油杰笑了下。
從儲物咒靈的手里接過一次性手帕遞給低著頭不想看他的天內理子。
黑發少年這才終于有點以往溫柔的樣子。
“也別把自己的意志看輕了。”
“遵從自己內心的私欲不是什么可恥的事情,想要活下去,想要自由的活下去,只是身為人的本能而已。”
“你不是生來就該被天元同化的星漿體,沒有將什么命運唯獨交給一個小姑娘的道理,全天下的人又不是都死光了,真到了沒辦法的那一步,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嘛。”
他在最后溫柔的說,“不要為沒有和天元同化而感到愧疚,那本就是最荒謬可笑的事。”
不僅荒謬可笑,甚至這件事本身即是罪惡。
當年天內的父母的死,又真的只是意外嗎?
天內理子忍不住伸手撲進他懷里哭,身子顫的像新生的雛鳥,雖然是在嚎啕大哭,卻也是“終于”的釋然。
夏油杰也為她由衷的高興,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抱歉啊理子,我最開始說的有點過分。”
“不、你別、別說了,也別跟我道歉。”
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天內理子覺得這人簡直是太狡猾了。
居然在最后還這么溫柔的向她為沒所謂的事而道歉。
搞得她真的要迷上他了啊、
返回學校的路上,五條悟對著夏油杰的校服外套唧唧歪歪,“啊,上面都是那家伙的眼淚鼻涕口水呢~”
夏油杰本身就有點潔癖,先前還要顧著小姑娘的情緒,這會兒卻是已經把沾滿各種液體的外套脫下來掛在手上了。
他無奈道:“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再反復提了,悟。”
“很煩哦。”
五條悟聞言,立即陰陽怪氣起來,撅著個嘴巴道:“我看杰對小理子就不會嫌煩啊,明明是平時被我搭下肩膀都會馬上躲開說熱的人。”
硝子看戲看的要笑死。
白發男同學這口吻真的超酸的誒,她打趣道:“你現在這嘴臉任誰看了都會躲開吧。”
“太扭曲了啦。”
她還是第一次在現實里見識到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在字面意思上的生動詮釋。
該說不愧是五條悟嗎?
不過扭曲歸扭曲,這張臉是不論怎么造作都稱不上丑的。
是以夏油杰看他作怪,到最后還是覺得可愛,于是忍不住伸手rua了下那頭手感一級棒的白發。
笑瞇瞇道,“悟如果也像女孩子一樣哭了的話,我也會對你很有耐心哦~”
硝子覺得這家伙能說出這話,怕是這會兒還不太清醒。
但又忍不住覺得好笑。
五條悟像女孩子一樣哭?
這畫面,簡直了,堪稱驚悚好吧,來自南極的冷笑話嗎?反正她想都不敢想。
而被夏油杰出言回懟了的五條悟這時卻是愣住了,沒能像以往一樣迅速的做出反擊。
一刻不停運轉著收集可視范圍內所有信息的六眼在墨鏡后困惑的眨了眨。
絕頂聰明的大腦后知后覺的遲鈍給出反饋。
真是醉了吧。
杰這是,在調戲他?
作者有話說:
當事人阿杰:別問,問就是酒精害人。
第105章 第 105 章
“你說!”
入校后意外的風平浪靜。
班主任夜蛾抽空來說了他們兩句后又匆匆離去了。
身為女孩子,又是珍貴的反轉術式持有者的硝子本也不必擔心,就是搞得原本都做好了會被鐵拳教育準備的五條悟有些無所適從。
他一臉茫然的看向身旁的男同學,是真的很好奇:“杰你見到天元后到底發生了什么啊?”
當事人先前只略提了句和對方交談過,具體談了些什么則完全沒有透露過。
而那段時間五條悟還在和甚爾在外邊打得上頭,之后不是處于腦子極度亢奮的狀態就是忙著干飯灌酒爭風吃醋,確實是到現在才想起來問這茬。
硝子聞言也有些好奇,她當時因為要負責救治傷員,所以沒跟著進去薨星宮,無緣得見傳聞中咒術界的支柱,天元。
夏油杰之前沒詳細講純粹是以為他們不感興趣,且事情又已經解決了,這會兒既然被問了,也就如實說了。
“嘛、”
他稍稍回憶了下先前短暫的會面。
因為顧忌著被他用咒靈改變了容貌身形的天內理子還在外邊等著,所以他其實跟天元也沒說上幾句話,簡單的亮明身份后就直接說出了訴求。
“【因為理子妹妹說想回家,所以同化的事就這么算了,請您理解下。】”
“【如果您之后真的進化成了人類的敵人的話,也無需擔心。】”
“【以您目前的身體狀況來看,比起人類倒是更近似于咒靈的存在,還是戰斗力比較差的那種。】”
“【換句話說,您屆時是可以被身為咒靈操使的我吸收驅使的,自然也就不必擔心結界穩定什么的問題了。】”
“【當然、最好的結果還是您能夠順利渡過進化,保持自我意識。】”
“【那么,打擾了,望您多保重身體。】”
拜曾經身為演員的那段經歷所賜,夏油杰近乎分毫不差的還原了自己當時的說辭與口吻。
確認自己大致就說了這些話后,他瞬間脫離了狀態。
隨性道:“嘛,差不多就是這樣。”
這次的會面全程就是他在單方面的輸出。
當時天元不知道是太過震驚憤怒還是怎么的,一句話都沒說過,就一聲不吭的定在那。
最后也只是沉默的目送他離開。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是活了一千年的老人家了,這一千年又都是個足不出戶的家里蹲,思維腐化腦子遲鈍反應慢也是正常的。
出于禮貌,夏油杰沒有將這個想法說出口,對于天元的反應,也只是簡單的將其概括為沉默應允,即默認。
而硝子聽完他所講述的經歷后,不由得肅然起敬,自發鼓起了掌。
“牛哇、牛。”
她是真心實意的敬佩,也是貨真價實的疑惑:“請問這位同學,你是怎么把這種赤、裸、裸的威脅說的這么平淡普通且有禮貌的啊?”
這是威脅吧,這絕對就是威脅啊!
天元那反應能叫沉默應允嗎?那不是受劫人質般識相的安靜如雞嗎?!
行啊你夏油杰,平時和和氣氣溫溫柔柔不顯山不漏水的,關鍵時刻還挺能唬人的。
瞧這幾句話說得。
雖然敬語禮節是一點兒不落,但是囂張狂氣卻是有增無減。
將天元像咒靈一樣吸收掉?
哈、
這真是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但是,確實可行
相比起心情復雜若有所思的女同學,五條悟這邊給出的反應就很直接明確了。
他豎起大拇指就給了夏油杰一個贊,眼睛亮晶晶的雀躍肯定道:“好帥啊杰,說出來的話就是像反派boss一樣!”
夏油杰原本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么,但看兩個同級生的反應后咂摸了一下,也品出味兒來。
——好像、確實是那么回事兒啊。
他立即欣然接受了男同學的夸獎,并且頗有些賣弄顯擺的伸手撩了下劉海,自戀自豪自夸道:“確實,我可真是太帥了。”
家入硝子回過神來就聽到這一段,不由得啼笑皆非。
真是、
亂臭屁的dk,幼稚死了!
咒高外的小吃街因著天元預備同化的緣故,先前被清過一次,但畢竟網上的熱度還居高不下,是以入夜后還是熱鬧起來。
硝子白天多次施展反轉咒術后累的夠嗆,又因為吃完火鍋后要餓一頓保持身材這種扯淡的原因根本不想出門。
最后還是兩個精力旺盛的男同學結伴出去覓食。
此時也沒有再遮掩身份的必要了,畢竟咒術界高層已經決心向普通大眾陸續公開情報。
就連他們在給一年級的后輩七海和灰原做訓練的時候,居然都開始有特制的攝像頭在對焦了,更夸張的是還有無人機,蚊子一樣在天上嗡嗡的響。
看樣子是鐵了心要將他們做招牌打出去。
也不知道后期是毫無保留的放出還是要加以剪輯什么的。
班主任夜蛾也只說不必在意,那些攝像頭只會拍些他們在課上和任務中的表現,私底下的生活并不會記錄其中。
然而要知道,身為咒高的學生,光是出任務就已經占了他們生活的絕大部分了。
夜蛾自己也有些不適應,卻也只能說,“唉,盡量習慣吧。”
咒術界本來也不是個民主的地方。
又特別叮囑了‘不小心’打爛了幾個無人機的男學生,“你們倆,下次別做的太明顯。”
天才刺頭們的班主任也不是那么好當的,還得費心思替問題兒童們向上遮掩一二。
看在那蓄勢待發的鐵拳上,兩個人極爽快的答應了。
只不過一想到在校內寢室外的大部分時間都有可能被當成素材攝入,這會兒還真不如在外邊自在呢。
咒術高專,終究也不再是咒術師們心中的一塊凈土了。
雖然五條悟在外人面前是有那么點表演欲的,但不代表他愿意自己的生活像這樣被公之于眾。
太奇怪了,簡直就像是馬戲團里被展出表演雜技的猴子一樣。
讓他總有種被冒犯威嚴的不快。
不用看也能感受到此刻人群的目光所向。
雖然沒有離的很近,但卻如有實質的黏膩焦灼。
五條悟叼著一串章魚小丸子,嘴里鼓鼓囊囊道:“杰不介意嗎?”
明明就是厭倦了演藝圈里的那一套才退圈的吧。
結果兜兜轉轉又變成了這樣。
夏油杰看他嘴角沾了醬汁,順手就掏出了一小包手帕紙,自己則毫不顧及形象的咬住鯛魚燒的頭部以便動作。
在周圍小小的驚呼聲中,他平淡的抽出一張來遞過去。
等五條悟伸手接過后才又把鯛魚燒拿在手里,聲音清淺道:“嘛,還行吧。”
也許是夜色正好,身邊人是剛一同做下忤逆之事的可靠友人,手里的鯛魚燒又足夠溫暖,心里話不自覺脫口而出:“畢竟早就習慣了嘛。”
“其實我個人是并不討厭作為演員和偶像的身份的,甚至,是有點喜歡的。”
“不過可能也是因為我長到這么大,沒什么別的愛好的緣故吧。”
“我第一次演戲的時候,什么都不懂,面對鏡頭來演繹另一個人的人生對我來說是很新奇的事情,慢慢的,也能從中感受到樂趣。”
“我開始把每一個角色當成是嶄新人生的嘗試。”
他說到這里,笑了下。
“說實在的,很有意思,真的。”
五條悟默默的聽著,他也不是完全不會看氣氛的人。
兩個人步調一致的在人來人往卻又默契為他們讓出一條道的小吃街上走著,距離咒高的長階尚且還有一段路。
夏油杰難得有傾訴欲,便也繼續說著。
“做偶像的話,最初只是因為風斗,我的幼馴染。”
“風斗是個可愛的家伙。”
五條悟聽到這一句,嘴撅的老高,想說些什么,但到最后只是輕哼一聲。
夏油杰不為所動道:
“但他的脾氣委實不算好,出門在外容易得罪人。”
“在很多人知道的那個版本里,是因為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他,所以他喊我一起做練習生,我也就跟著去了。”
五條悟語氣酸溜溜卻又暗含期待,“難道真實版本不是這樣嗎?”
夏油杰沉默了一會兒,說是。
“但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
“我是個缺愛的人。”
五條悟愣了下,還沒想好該作何反應,就又聽到后邊半句:“風斗說成為萬眾矚目的大明星的話,就會收獲有很多很多人的愛和關注。”
“杰、”
五條悟局促的喊了一聲男同學的名字。
徹底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這時候表白好像也不合時宜,杰還是第一次跟他這樣吐露心聲。
然而夏油杰只是沖他笑笑,罕見的撒嬌似的說:“悟聽我接著說嘛。”
這誰受得了啊!!!!!
五條悟立即紅了臉,險些同手同腳走出洋相來。
“——你說!”
作者有話說:
在內心默默擦鼻血的某六眼痛并快樂著:杰今天是怎么回事啊!
誰懂啊家人們,我在寫這章的時候久違的激動起來,滿腦子夏油杰你行啊你是懂怎么蠱人的!!!本來想攢下稿,算了,直接發!
同志們我恢復日更的日子不遠了!!!!
第106章 第 106 章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已經沒事了。”
XX論壇→網友交流區→娛樂八卦
【主題:拉爾飯進來一起哭!】
貼主:雖然拉爾早就退圈了,但是請原諒我想要分享這件事情的心情!
不知道這算不算repo,總之我見到他本人了,當時和他一起的還有那個白發帥哥。
事情是這樣子的,今天下午我去了東京咒術高專。
是的,就是拉爾現在就讀的那所學校。
我其實只是抱著碰運氣的想法去的。
在拉爾咒術師身份被公開后我也做過功課,知道他們通常忙著出任務,在校時間也少,所以我并沒有抱太大希望能見到他本人,但覺得哪怕看看他現在所處的環境也好。
我只是想離他的世界近一點點。
我到那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真的是很偏遠的地方呢(苦笑),從市區開車過去也要兩個小時,而就這還只是到達山腳下的時間,學校本體在深山之上。
啊,不知道拉爾平時出任務是不是都騎龍出門,通往東京咒術高專的長階真的好長好長。
不過,沿途有非常值得一提的鳥居群!
一眼望過去就像是從山頂抖落到山下的紅毯似的。
在我先前二十幾年人生貧瘠的見聞中,也唯有位于伏見稻荷大社的千本鳥居有這樣壯大的規模。
然而要知道,這只是一座學校的前路而已啊。
我不由得抱以更加虔誠的心情繼續登山的步伐,也更清楚的認識到,拉爾如今所處的咒術界,是多么不同尋常的存在。
身為整日里坐辦公室不鍛煉的社畜,我爬到一半就累死累活了,再次感慨,雖然知道拉爾本來就是個體能天才,但他如果騎龍出入校門那我也不會感到奇怪。
咒術師們,都是神嗎?
總之,等我終于到達山頂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我和其他慕名而來的人們都被擋在了無形的結界之外,只能隱隱見到學校的輪廓,是一大片占領了整個山頭的古建筑群。
雖然有點遺憾不能進到里面仔細參觀,不過也可以理解。
如果像旅游區一樣隨便什么人都可以自由進出的話,那才叫人大跌眼鏡呢。
我帶著‘就這樣吧’的心情下了山。
山腳下臨時攤位湊成的美食街已經開始熱鬧的招呼起客人來了。
人潮擁擠,各類食物被烹飪的熱氣蒸騰,香氣撲鼻,瞬間將我從寂寥深山帶回喧囂塵世。
很奇怪,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當時居然有一瞬間矯情的念頭。
覺得久居在那所學校里的人會不會感到寂寞。
但果然,這只是身為普通人的我的軟弱思維吧。
饑腸轆轆的我最終決定在小吃街解決晚飯,但由于選擇困難癥,我逛了半天也沒決定要吃點啥(后來想想,選擇困難癥可真是太棒了!!!)。
我正打算破罐子破摔就近選一家付錢了事的時候,突然聽到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
隨后,命運般的,我出于好奇回過了頭。
原本擁擠不堪的小道忽然如摩西分海般突兀的裂出一條口子來。
兩個在人群中耀眼極了的少年并肩信步而來。
不夸張的說,當時周圍一片全都是吸氣聲,還有幾句壓抑不住激動的“好帥!”
帥,確實帥。
我望著其中黑頭發的那個,忽然就很想哭。
怎么說呢,其實是激動欣慰的,但就是
我不知道該怎么描述我當時的心情,我很心疼他,又為他高興。
他當年實在是挨了太多罵了。
這是自拉爾退圈以后,我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看到他本人,而非什么報紙或網絡上不甚清晰的照片。
只一眼我就看出,他比以往似乎還更瘦削些,但高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他看上去比起過去在鏡頭面前的任何時刻都要自在輕松很多。
那是再優秀的表情管理都做不到的松弛狀態。
我曾經是這個少年粉絲站的站長,從他還是練習生開始就一直注視著他,對他過往的的一切履歷如數家珍。
我是由衷為他高興。
拉爾和他的朋友走的不算快,一路上停停走走買買吃吃,兩個人看上去都并不太在意周圍人的目光的樣子。
我不由得像自己曾經最不恥的私生飯一樣尾隨在后面。
這完全是下意識的,情不自禁的選擇。
等我反應過來時,距離已經是近到能隱約聽見他們倆對話的程度了。
而除我之外的其他人,即便同樣是跟著走,也非常自覺的保持著相當的距離,就顯得我相當另類突出且十分的沒有分寸感。
拉爾的同伴大概也是察覺到我這靠得太近的陌生人,冷不丁回頭看了我一眼。
雖然隔著墨鏡,但我仍被這一眼震得有幾分羞愧,卻又不禁遺憾的想——回頭的為什么不是我朝思暮想的少年。
終究是舍不得這樣難得的機會,我厚顏無恥的保持了這個距離跟著走。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不識相氣到,白發少年在吃了一口食物后含糊不清的開口問身邊的拉爾,“杰不介意嗎?”
我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屏住呼吸。
便聽見一聲極平靜的“——嘛,還行吧。”
我聽見他說多年來已經習慣了被注視,聽見他說其實并不討厭,甚至是喜歡演員和偶像的身份。
聽見他說起風斗,說起從未提起過的,成為偶像的另一個初衷。
“我是個缺愛的人。”
“風斗說成為萬眾矚目的大明星的話,就會收獲有很多很多人的愛和關注。”
淚腺忽然就繃不住了。
腦子里一下子浮現出很多畫面。
練習生時期的線下活動,面對每個粉絲的呼喊都努力做出回應的男孩。
出道演唱會上,對著臺下的粉絲深深鞠躬的背影。
身為一番主演的電影票房大賣后,說起希望大家不要因角色輕易迷上他,而是在認真了解拉爾是怎樣的人后再決定要不要喜歡的滿臉認真。
因生父作祟,被惡意扒出童年經歷,在節目現場被臺下黑粉扔礦泉水瓶時,那疲憊且無奈的苦笑。
如星光般璀璨的少年,本該值得世間一切的美好,帶著更多人的喜愛站在更高的舞臺上的。
可為什么偏偏,上天要對他苛刻至此呢?
生來就擁有與眾不同的才能,分明并不是他的錯啊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呼吸有些困難,但生怕驚擾了什么,我第一時間抬手捂住嘴巴,只是憑本能的繼續往前跟。
不知道中途是否有發生別的什么,總之等我勉強收拾好心情時,便又聽到叫我更加悲傷地難以自已的話。
“我沒有什么別的愛好,所以我想我是喜歡的。”
“但活在這世上,總有太多其他的東西要考慮進去,后來發生了很多事,這一點喜歡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他只是將自己遭受的一切苦難用一句輕描淡寫的‘發生了很多事’盡數帶過。
可我卻因此終于忍不住抽泣出聲。
雖然聲音不大,也很快被我有意識的收住,但眼前的兩個少年果然還是聽見了。
腳步默契的一頓。
我這時終于沒了繼續跟下去的勇氣,立在原地捂住臉,扭頭打算走,卻忽然聽見拉爾對身邊名叫悟的男生說道:
“悟,麻煩你幫我到旁邊買一份薄荷冰淇淋吧,謝謝。”
我為這猝不及防的展開愣住,一時沒邁開腿,但也不好意思把手拿下來。
“哈——?
現在、這么突然?”
白發的少年聽上去和我有著相同的困惑,卻在短暫的沉默后選擇妥協。
嘴上說著“真受不了你,杰你還真是”這樣類似抱怨的話,絮絮叨叨的走開了。
這之后有熟悉的腳步聲靠近。
等我若有所感的放下手睜開眼,黑發紫眼的少年果然便站在了我面前。
嗚、我當時眼淚就不爭氣的又流了下來。
剛打算故作堅強的隨手抹掉時,卻有一張手帕紙被遞了過來。
“不介意的話,麻煩用這個吧。”
他笑的溫和,說的話更是快把我溺死,“許久不見,您還是那么的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誰!懂!啊!
這么多年了拉爾他居然還記得我——!
而且不是那種客套話,他是清楚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細節的。
“您那時候說自己是逃課和同學一起來的,我還說讓您下次不要這樣了,學業要緊,后來沒有再看見您,欣慰的同時還有點難過,想著您是不是脫粉了。”
“后來才知道,您居然成了我粉絲站的站長。”
是的,我是個聽偶像勸的人,后來一直忙于學業,雖然抽空努力經營拉爾個人的粉絲站幫忙做數據還當過一段時間的站長,但再也沒有去過一次現下活動。
然而他非常真誠的感謝我,說:“承蒙喜愛,不勝感激!”
卻又自我檢討說這些年讓粉絲因他的事傷心難過,真的很抱歉。
“真是的!我就是最討厭你這一點!”
天知道我當時是怎么把這話說出口的,但我那會兒是真的又急又氣。
我就是見不得這個少年跟誰低頭道歉!
更何況他本身也沒錯。
明明他才是這里邊唯一的受害者,為什么還要把旁的莫須有的過錯攬到自己身上?
我甚至忘了哭,反客為主,叉腰氣勢洶洶道:“你壓根兒什么錯都沒有!以后不準再因為這件事跟任何人道歉了,知道嗎!”
沒想到他只是微笑著說好,又頗有些狡黠的wink道:
“那么,也請您今后不要再為我的事而哭泣了,好嗎?”
溫柔的叫我心肝直顫: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已經沒事了。”
喜歡上這個少年,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在那一瞬間,我突然無比的希望時光能夠就此停留。
然而下一秒,白發少年就臭著臉以一種強勢的姿態擋在了我和拉爾的中間,并把冰淇淋直直的懟到了拉爾的嘴邊。
拉爾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冰淇淋。
他極其刻意的強調道:“杰!再不吃的話,冰淇淋就要化了哦。”
我了然,這是提醒我該知趣的退場了。
盡管不舍,但我還是強撐起笑臉告別道:“那么,就不打擾你們二位了。”
拉爾認真的看著我說:“希望您今后都能生活愉快。”
我又不禁熱淚盈眶,抿了抿唇,笑著回復說:
“拉爾君也是,一定要快樂哦!”
并再次確定,喜歡這個少年真的是一件好幸福好幸福,且我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后悔的事情。
我已不枉此行,至此駐足。
目送我的青春和另一個少年吵吵鬧鬧,去到我終究去不了的地方。
卻再也不覺得那是個寂寥清冷的地界。
作者有話說:
以下科普來自阿度:
鳥居,指是類似牌坊的日本神社附屬建筑,代表神域的入口,用于區分神棲息的神域和人類居住的世俗界。鳥居的存在是為了提醒來訪者,踏入鳥居即意味著進入神域,之后所有的行為舉止都應特別注意。
關于過去:
杰在最初被粉絲喜愛支持是超開心的,所以很珍惜與粉絲的互動時光,眼熟很多參加過線下的老粉,包括歌姬以及本章的這個粉絲。
而后來在作為拉爾收獲他人的喜愛時,總是會有種被愛的不確定感,畢竟偶像嘛,多多少少會有需要營業的時候,他就會糾結‘大家喜歡的到底是真實的我,還是被加以修飾后呈現出來的拉爾?’
也因此,本章視角的主人公會在聽到杰的自白后突然聯想到這一幕,心痛到無以復加,她了解他的過往,知道他不被父母所愛,因此也更能理解這個缺愛的少年是多么渴望被人真切的愛著
第107章 第 107 章
“晚安,杰。”
吃完飯回學校的途中,悟莫名的沉默。
大少爺每天都有新作法,我本來是懶得管他的。
但介于他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扭頭看我,明擺著就是求關注。
于是我嘆了口氣,還是決定滿足大齡兒童的小小心愿,免得之后他悶不吭聲憋出別的什么招來。
我問:“你怎么了?”
他立即開口:“我哭的話,杰也會給我遞紙巾借懷抱嗎?”
“”
我有些震驚,“你居然真的有在考慮這個嗎?”
隨后憋著笑問他,“所以悟是打算哭嗎?”
我同他保證,“只要你哭,別說借懷抱,公主抱都可以。”
他紅著臉嚷嚷:“公主抱的話,也該是我抱杰吧,我可是比杰高來著!”
只要能看到他哭的話,其實我是無所謂誰抱誰的。
我挑眉,“行啊,你哭嗎?”
他哼哼唧唧了半天,最后還是拉不下臉來。
也不知道到底在較個什么勁兒。
過了一會兒,又忽然說,“杰的話,就算沒有哭,我的懷抱也可以隨時借給你哦。”
完美的直球。
放在偶像劇里,這話已經可以算作是在表明心意了。
而作為這句話的實際領受人,我十分冷靜的敷衍道:“好的,謝謝。”
大少爺對我的回答并不滿意,當下又鬧了脾氣,在發泄般超大聲的啊了一聲后,無端指責我說過分。
這是完完全全的遷怒,我并不慣著他。
冷笑著反問:“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他便又突然熄火了,切了一聲,扭過頭去幼稚的踢了一下旁邊鳥居的柱子。
又很快加大步子,三步并作一步的追上來。
那張嘴不甘寂寞似的,嘰嘰喳喳道:“杰對女孩子可真溫柔,所以以前拍戲的時候,那么多合作的女演員,有理想型嗎?”
好生硬的轉折,前言不搭后語的。
我覺得他可能是閑得慌在沒話找話,畢竟這個話題我們很早以前就已經聊過了。
但正好我也無聊,于是也就順其自然的往下接。
“嘛,說實在的當時壓根沒考慮過,工作外的時間還要兼顧學習,而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魅力。”
結果被他吐槽說辭太官方,“不愧是那個圈子出來的人啊,說話都滴水不漏。”
我用肩膀不輕不重的撞了他一記,“煩死了你。”
他哼了一聲,更大力的撞了回來:“本來就是,杰還不讓說嗎?”
兩個人打打鬧鬧,不知不覺也就進了學校。
這幾天下來我累的要死,恨不得立刻就能沖進宿舍洗漱躺下。
在打開寢室門前,我同往常一樣跟悟說了晚安。
他說“明天見”,有些心不在焉。
但想想悟有這反應也屬實正常。
雖然他嘴上逞強說沒有通宵玩游戲辛苦,但這幾天為了警戒未知的危險,他的無下限一直開著,覺也沒睡,還跟甚爾之間進行過那樣一場突破性的戰斗,比起我只會更累。
老實說之前這家伙還能有精力考慮我說的哭不哭什么的玩笑話,我都覺得奇怪了。
終究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我叫他,“喂、悟。”
“什么?”
“你這兩天太辛苦了,早點休息,睡前就別打游戲了。”
他嘟嘟嘴,語氣嫌棄道:
“知、道、了,真是的,杰簡直跟老媽子一樣啰嗦愛操心。”
呵、好心當成驢肝肺。
我忍不住針鋒相對,“誰讓悟簡直跟小孩兒一樣叫人不省心。”
他左手一把扯下墨鏡,滿臉不敢置信的伸手指向自己的臉,發出“哈?”的困惑聲。
嗓門突然大起來——
“說什么呢你這留怪劉海的小眼睛!”
我也不甘示弱:“說你呢,耳背聽不清楚嗎沒有常識的白化病大少爺!”
“羅里吧嗦!”
“狗一樣的脾氣!”
“杰真的很奇怪誒!”
“你還真敢說,奇怪的到底是哪個啊?!”
心里有沒有數啊?
覺得我像老媽子一樣還喜歡,您這取向可更驚悚!
我和悟就這樣以互不相讓的氣勢在各自的門前站定,像是在比試誰先眨眼就輸一樣瞪著眼。
五條悟氣鼓鼓的,又有些委屈。
“真是不可理喻,為什么杰總是對我這么兇!”
又來、這熟悉的讓人牙癢癢的無辜感。
我氣笑了,反而能用平常般的溫和聲線說道,“因為你這混蛋值得啊。”
而且別人哪有像你這樣總是能氣到我。
在我對這家伙一貫的認知里,接下來該是他又大喊大叫的問為什么的回合。
我甚至都準備好用什么話來堵回去了。
可誰料這回他聽了之后,整個人卻好似一下子黯淡下來。
那雙迷人的藍色眼睛里蒙了一層陰翳。
白發少年用前所未有的低落語氣說道:“所以杰果然是不喜歡我啊。”
我完全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一個走向,下意識地就進行了反駁,“怎么會?”
不喜歡的話,早就躲的遠遠的了,別說住隔壁,話都不會多講半句。
生怕重演當年和中也那樣的溝通事故,在彼此之間留下誤會隔閡,我柔和了態度,打算費點口舌,好好同他講。
誰知下一秒,這家伙就不知從哪掏出一個禮炮對著我轟,“surprise——!”
短促卻著實刺耳吵鬧的動靜過后,五顏六色的亮片條和紙屑落了我滿身。
眼前的白癡還在一臉得意的說著什么:“哼哼,我就知道杰超喜歡我的!”
又強行邏輯自洽——
“不然怎么會這么緊張,生怕我誤會呢!”
我握著拳頭,努力的咬牙克制情緒,最終卻還是忍不住心頭翻涌的殺意。
從頭上肩上扒拉了一把亮片和紙屑下來,我面無表情的拽過此刻還在獨自明媚的五條姓混球,語氣狠毒道:“給我吃下去——!”
剛好,也省了之后打掃的功夫。
他在我懷里掙扎的起勁,明明可以通過無下限跟我拉開距離,卻偏偏選擇將我的手抱緊。
甚至后面還反客為主的想要跟我十指相扣,嘴里黏黏糊糊的蕩漾道:“杰真是的,這是在跟人家玩什么糟糕的懲罰play嗎?”
啊啊啊啊——這種話是怎么說得出口的啊?!
我瞬間跟渾身爬了蟑螂一樣的寒毛直豎!
頭皮發麻,猛起雞皮疙瘩。
完全受不了的跳腳起來將人甩開,我氣急敗壞的罵他:“你腦子有坑吧五條悟!”
真的,剛才那下實在是太邪乎了,換游戲里,我這會兒應該精神值狂掉。
也是第一次,我覺得這家伙的顏值不頂用了。
美麗的皮囊下到底藏著什么奇形怪狀的造物啊?
“啊!杰你居然又連名帶姓的喊我全名!”
真是見鬼,他還先委屈上了!
我深吸一口氣,正打算說些什么來結束這荒唐的鬧劇,就聽見隔壁房門打開的聲音。
穿著寶藍色睡衣的學弟七海,臉色極其恐怖的看過來。
“——很抱歉打斷你們交流感情。”
“但是請容許我提醒一下,人渣前輩們,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他在時間點上咬字頗重。
低沉的聲音里透露著克制,眼睛里卻已經隱約閃爍著嗜血的猩紅。
這位周身散發著可怕黑氣的學弟,顯而易見此刻的精神狀態并不穩定。
我自知理虧,立即便說抱歉。
然而悟那個不看場合的笨蛋,卻哈哈笑起來,嬉皮笑臉的調侃道:“怨念好重啊七海海,感覺能原地誕生個特級咒靈出來呢~”
七海建人拋棄了敬語,“你覺得自己很幽默嗎?”
五條悟一臉困惑的歪了歪腦袋。
“誒?難道不是嗎?”
畢竟他可是完美的五條悟啊。
七海建人看著完全沒有自知之明的屑前輩,額頭上的青筋繃不住的跳了下。
“怨念重?”
他幽幽的冷笑。
“當然,因為我和灰原聽到前輩們在學校內受到襲擊后,就馬不停蹄的從待命了兩天的機場拼命趕回來。”
“然而等我們回來后,卻得知你們下山吃宵夜去了。”
聽得愈發愧疚的我默默的低下了頭。
疲憊到極致嚴重缺覺的學弟還在輸出——
“或許你們不在意,但明天我和灰原還得早起被你們訓練,說真的,我這會兒困得想殺人。”
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能聽出這話里的意思,但五條家的大少爺是個抓重點的天才,
“這樣啊”
他好似考慮了一下,隨后說:“那明天就破例給你們休——”
聽不下去了!
我猛地伸手將這還在耍白癡的低情商蠢貨的嘴捂住,代為歉意的訕笑道:“抱歉七海,是我們鬧的過頭了,你繼續睡吧,我們不吵了。”
七海建人僵硬的臉終于有所緩和,點點頭,重新關上房門。
我松了口氣,又回頭看睜著一雙布靈布靈的大眼睛不吵不鬧乖巧將我望著的男同學,簡直跟個小天使似的。
雖然知道這只是短暫的錯覺假象,但這會兒哪還能有什么情緒呢。
這家伙也是吃軟不吃硬。
我只有無奈的同他小聲講:“真的好晚啦,晚安哦悟。”
伸出食指在嘴前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我看見他配合的點點頭,這才放心的將手從他的嘴巴上移開。
五條悟下意識地舔了下嘴唇,也跟著輕聲講:
“晚安,杰。”
作者有話說:
只要阿悟安靜不作妖,就忍不住把他當悟咪對待的杰,連說話都會不自覺的加各種語氣詞。
以及雖然還沒完結,但先公布下之后打算寫的其余平行世界番外(暫定)
番外·影帝杰·家主悟
番外·大杰小悟·咒高師生
番外·大悟小杰·咒高師生
番外·偶像組合靠譜老幺和離譜隊霸
第108章 第 108 章
“你妹、妹?”
累極后一夜好眠。
以至于第二天出門時看見間歇性發癲的男同學都覺得心情不賴。
夏油杰笑著向一張青面獠牙的面具打招呼:“早上好,悟。”
五條悟好似有些失望的“嘁”了一聲。
懶洋洋的回應他,“早上好,杰。”
“啊對了、”
突然想起什么,又從兜里掏出手機給他看。
“昨天跟著我們的那家伙寫了篇小作文發到網上,還蠻真情實感的。”
還強調說:“都上熱趨了哦。”
夏油杰一邊接過手機,一邊隨口問他:“所以悟哭了嗎?”
“哈——?怎么可能啊!”
五條悟看著正垂眼認真閱覽的男同學,不自覺小了聲量,嘟囔著說:“你當老子是誰啊?”
文不長,剩下的主要就是其他人的反饋評論,等夏油杰逐字逐句的看完,恰好走到食堂門口。
他剛抬起頭要將手機遞還給五條悟,便在面前看到一雙專注探究什么般的漂亮眼睛。
白且長的眼睫撲閃,輕快的像翩躚的蝶。
啊他后知后覺。
悟大概是想看看他的反應吧。
不過居然湊得這么近,這家伙,真是一如既往地沒有距離感啊。
夏油杰伸手按著男同學的額頭輕輕往后,對方這才輕哼著歪了下腦袋,站直身子。
從他手中有些賭氣般的接過自己的手機。
五條悟說,“還以為杰會感動哭咧。”
嘛、感動肯定是感動的,但也沒那么容易哭啦。
五條悟又說,“也是,杰以前肯定也沒少在網上看到粉絲表白吧。”
什么啊,這語氣、
真就這么在意這點嗎?
夏油杰不由覺得好笑,推不知鬧哪門子別扭的大少爺跨進食堂,“抱歉抱歉,沒有哭可真是對不起呢。”
硝子和歌姬前輩她們已經在后面了,再堵在門口也實在不像樣子。
咒高的早飯水準一如既往地發揮穩定。
毫無選擇困難的略挑了幾樣后,夏油杰在老位置坐下。
五條悟也習慣性的在他對面落座。
興致缺缺的把盤中的煎蛋戳得流出蛋液,五條悟狀似不在意的說道:“吶、杰。”
“嗯?”
夏油杰面無表情的把大概錯放了鹽的紫米粥咽下,心如止水的夾起了一旁的烤腸,分神搭了句:“怎么?”
五條悟繼續用筷子戳著盤中已經慘不忍睹的煎蛋,“就是啊”
“你昨天跟戈薇太太最后聊了什么悄悄話啊?”
夏油杰聞言愣了下。
主要是沒想到這家伙怎么能把話題突然扯到這上面。
他聯想到眼前人這兩天幾次的欲言又止。
調侃道:“別告訴我你一直在糾結這個。 ”
五條悟沒有否認,極爽快的點點頭,說“是啊。”
“我超——好奇的!”
這話坦率的讓人無法拒絕,索性也不是什么說不出口的事,夏油杰又低頭就了一口怪異咸甜味的粥,輕飄飄說:“就是感謝戈薇太太對我妹妹的照顧。”
“你妹、妹?”
五條悟咂么了一下嘴里略有些陌生的稱謂。
終于從腦子的犄角旮旯里翻出‘杰妹妹=富江’這么個設定。
哦,原來是她啊、
那個和他哪哪都不對付,還在杰面前故意演戲想陷害他的區區魔魅。
要不是看在她是杰式神的面子上,早被他干掉了。
五條悟頓時沒了興趣,但出于不想就此終結話題的緣故,還是接著問了一句:“她跟戈薇太太也認識?”
夏油杰心想,何止認識,還有一份共患難的同鄉情誼。
總歸比他們跟戈薇太太要熟的多。
但他只是簡短回了一個‘嗯’字。
怎么說呢。
再說下去就不禮貌了。
難道要說富江至今對你五條悟心懷殺意,甚至早便開口提過要買甚爾手中的天逆鉾當兇器?
他是要謝戈薇太太沒有答應這荒唐的請求,亦拜托對方若是能見到人,就幫著勸一勸叛逆期的小孩兒。
一想到自家胡鬧的愈發沒邊兒的妹妹,夏油杰就忍不住想要嘆氣。
自從他恢復記憶后,昔日的粘人精倒是跟他生疏起來,算來也有幾個月沒聯系了。
上回主動約著見面,還是為了給他送名叫‘黑繩’的咒具,說什么用這來對付五條悟也算勉強能派的上用場。
夏油杰知道妹妹富江也有平行世界的記憶,始終憂慮恐懼著他的死亡。
他有心想寬慰她,卻也不知如何是好。
何況富江本來也不是聽勸的人。
也不知人如今在何處浪呢
“里香,這是富江,你的姐姐,從今往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母親去世后的第五個月。
與眼梧 父親把名為富江的美麗少女帶回了家中。
少女有著童話中白雪公主般烏黑的秀發,紅潤的嘴唇,以及比雪還要蒼白陰冷的肌膚。
最重要的是,她左眼的眼尾處,有一顆迷人的淚痣。
初次見面時,里香盯著那顆淚痣出了神。
她想、
不知道是不是也會有人在夜晚潛入這個姐姐的房間。
用黏膩炙熱的口吻一遍遍的夸贊她這顆痣生的實在是漂亮。
而富江注意到她的視線后,露出了頗為自滿的一笑,“怎么,是被我的美貌給迷住了嗎?”
自小便被身邊人夸贊擁有不符合年齡美貌的里香沉默了一會兒。
點點頭。
富江忍不住以手掩唇,得意的放聲大笑起來。
而一旁的男人看著自己兩個貌美的女兒相處甚歡的場景,也是不由得高興地紅光滿面。
晚上,男人難得在廚房里忙碌著。
他還買了一堆平日里舍不得消費的昂貴高級食材,此刻正認真的跟著手機里的做菜教程學習上手。
因為他的新女兒富江說了,不要吃便宜貨,也不想到外面吃,總覺得不衛生。
“爸爸,一定會滿足我的吧?”
少女抬眼望來的撒嬌姿態,實在叫人難以拒絕,他也根本不想拒絕!
富江、富江、富江
只要是為了富江,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在等待豐盛晚餐的空隙,剛成為一家人的兩個女孩兒正待在一塊兒。
富江毫不見外的跟著名義上的妹妹里香進了樓上的房間。
粗略掃視了一下屋內的布局后,她把視線定格在了床頭柜上一個倒扣的相框處。
她一邊說著“我可以看看嘛。”,一邊已然將相框拿起。
相框中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從左到右依次是面容清秀的女人,明艷美麗的女童,相貌普通的男人。
這其中,孩子的顏值是過于突出了。
奇跡般的美貌,父親母親哪個都不像。
倒像是基因突變的產物。
換做一般人家,生的孩子容貌這般出色,大抵是會高興的吧。
可是這一張照片里。
唯有身為一家之主的男人神采飛揚。
被父親牢牢抱在懷里的小里香抿著唇,眼神閃躲的避開了鏡頭。
一只手還虛虛拽著旁邊眼神麻木笑容空洞的母親的袖子。
家里的兩位女性,明顯都并不快樂呢。
富江面不改色的把相框原樣放了回去,低頭伸手。
輕輕抬起了此刻又盯著她眼角的淚痣發起呆來的女孩兒的下巴。
這張雖比不上她,卻也值得稱道的漂亮臉蛋上,亦有一顆起點睛作用的清秀小痣。
就在這稍薄一分的紅唇下。
肌膚又是難得吹彈可破,滑嫩細膩的叫人愛不釋手
嘖、
被生人這樣撫摸還逆來順受毫無反應嗎?
連本能的躲閃瑟縮都沒有。
富江眼里閃過一絲嫌惡,丟也似的撒開手。
真是——!
她在心底大喊晦氣。
居然又碰上一戶變態人家。
樓下飯菜的香味漸濃。
勉強收拾好心情的富江臭著一張臉,向仍保持著被她捏臉時姿態的里香發問:
“喂,小鬼,我只問你一遍,你最好老實回答我。”
渙散的目光逐漸凝實。
里香看著眼前這忽然換了一副面孔的姐姐,抿著唇輕輕點頭。
然而富江并不因她的乖巧配合便生出什么愛憐的心思。
張嘴刻薄的直言不諱道:
“你母親怎么死的?”
生怕還不夠直接似的,她又不耐的咋舌,“或者說換個問法。”
“——你母親是不是被你父親害死的?”
這殘酷的發問如一把利劍陡然刺入,使得里香的瞳孔不由得一縮。
某些晦暗的畫面再度從腦海深處翻涌浮現。
比以往更黑的夜里,那描摹她的唇齒后,欲往嘴里鉆的毒蛇。
忽然亮如白晝的房間,無聲尖叫狀若瘋癲的女人。
血泊中,徒勞抓握的手。
地板上、
到處都是血!
鼻腔間仿佛又盈滿了沖天的腥氣。
里香忽然躬身干嘔起來。
富江滿臉嫌棄的退了幾步,生怕臟了自己的鞋。
不想在或許會有嘔吐物出現的房間里多待,她揮揮手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轉身便扭開了門把手往外走。
可別指望她照顧人。
她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愛與耐心都是給杰的。
祈本里香,本來也只是她計劃的一環。
作者有話說:
因為里香的情報不多,所以本文根據現有情報大膽拓展了一下。
以下是來自阿度的資料:
祈本里香的人生經歷——
5歲時,母親不明原因地突然死亡。
小學入學的兩天前,被父親帶去登山,并一起失蹤。一周后在山頂附近的避難小屋內只找到里香一個人。父親在那之后持續失蹤,生死不明。
之后去醫院做身體檢查時,遇到因肺炎住院的乙骨憂太。之后二人在同一小學復學。
喜歡的事物是憂太,討厭的東西是憂太以外的人類(尤其是女性和年長的男性),最討厭的東西是奶奶做的煮茄子。
第109章 第 109 章
“嘛,我本來就是個性格惡劣的人啊。”
雖然富江自認冷酷無情,但終究還是從人渣鬼父手中截胡了幫妹妹里香洗澡的工作。
當然,她的幫助也僅限于此了。
“動作快點,別讓我等太久。”
浴室里升騰著仿佛源源不斷的水汽,模糊了鏡中的臉龐。
被打斷自我欣賞的富江嘖了一聲,雙手抱胸,不耐的出聲催促起身后坐在小板凳上,正生疏的用浴球擦洗身體的女孩兒。
盡管還沒有相處很久,但里香多少也習慣了這個姐姐的惡劣性格。
小聲的應是后,便拿起一旁的蓮蓬頭做最后的沖洗。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富江偏頭,看著磨砂門上映出的黑影無聲冷笑起來。
畜生、
心中暗罵的同時,她揚聲假模假樣的問了一句。
“爸爸,你站在門外干嘛?”
不等人回答,立刻又用委屈憤怒的語氣道:“難道說,爸爸是擔心我會偷偷欺負里香嗎?”
男人連瞎話都沒來得及編,焦慮的連連否認后便灰溜溜離去。
富江呵了一聲,低頭百無聊賴的撥弄著剛做的美甲。
想,要不是怕杰之后知道這件事要嘮叨她,她才懶得多事呢。
天知道事情怎么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原本,她只是想找到現在還是個小鬼頭的乙骨憂太。
接近他操控他,讓他自取滅亡。
而如果乙骨憂太最終并不會被富江的魅力所惑,那么富江會再試著直接除掉他。
為了杰,她并不在乎手染鮮血。
說到底,這個世界本身就是她的游樂園。
即便是知曉一切真相的如今,她也依然這么覺得。
試問誰會為踩死路上的一只螞蟻而有負罪感?
根本都注意不到好吧!
要怪就怪乙骨憂太傷了杰,導致杰在斷臂重傷之后被五條悟那個混蛋殺死。
雖說這是已經完全不著調的平行世界,但誰又說得準以后的事呢。
所以,乙骨憂太必須死!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世界意識察覺到了她的惡意,富江發動了所有能調動的人脈資源,都沒有找到那個乙骨憂太。
只好另辟蹊徑,從乙骨憂太的戀人祈本里香處著手。
說來祈本里香此人也是殺死杰的幫兇。
甚至可以說是導火線。
這家伙死后變成的特級過咒怨靈居然還被杰頗為欣賞的稱之為‘詛咒女王’!
呵、狐假虎威的東西!
分明只是因為被天賦出眾的戀人詛咒才僥幸擁有那樣強大的能力,卻得到了杰那么高的評價和重視!
杰居然為了這種女人發動百鬼夜行還搭上性命!
杰都沒有給她搞過這么大的排場呢!
富江只要一想到這,就忍不住嫉妒的要命。
她于是抱著最大的惡意來到這個家。
原本想守株待兔,等祈本里香遇見乙骨憂太后就把這對該死的純愛情侶給弄死。
在那之前,也絕不讓祈本里香好過。
可如今卻又被打亂了節奏。
本就心思不正的人被富江引至癲狂的速度只會更快。
而祈本里香的父親,恰巧就是這樣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這下可好了。
她還得在乙骨憂太上線前,努力保全祈本里香。
畢竟重要的釣餌,可不能就這么在試用前就隨隨便便的壞掉了啊。
要知道在富江的故事里,迷戀上富江的人可是連自己的至親好友都能下得去手的。
一群愈愛愈癲的瘋子
水聲停的突兀。
富江撇撇嘴,從一旁的置物架上拿下一條干燥的浴巾丟過去。
壓著煩躁的心情冷聲道:
“洗好了就快點出來擦干,等我洗完再一起出去。”
里香用偏大的浴巾裹著自己,聽話的馬上騰出了位子。
很快,水聲再度響起。
蒸騰出的濕熱霧氣使得浴室內的視野愈發朦朧。
富江看了眼還算規矩的背對她的身影,哼了一聲。
雖然心里的那股子荒唐的郁氣還沒散去,但溫度適宜的熱水多少也給她帶來了些許撫慰。
甚至莫名的讓她久違想起了從前。
她以夏油家養女的身份,和杰生活在一起的時候。
在去到夏油家之前,她剛剛成為富江沒多久。
孤兒院的經歷只是簡單的過場。
根本沒有讓她逐步適應新身份的時間,她就被已對她狂熱非凡的夏油夫婦收養了。
本就出身優渥的她習慣了被人照顧的日常,在最初的那段日子里并沒有,也壓根兒不在意那對夫婦對她堪稱溺愛的教養模式。
區區NPC罷了。
何況006也說了,富江們本就是受盡寵愛的存在。
那時候,也就只有杰會給她挫敗感了。
出于強烈的自尊心,她在紆尊降貴的主動示好卻碰壁兩三次后就淡了攻略的心思。
即使沒法視若無睹的把人當空氣,路過的時候也要哼一聲表示不屑。
她厭了這無果的游戲,磨著006要求更換主線劇情。
誰知先前花言巧語哄她來異世界玩兒的006忽然變了面孔,用冷冰冰的語調說她任性沒用,之后還直接切斷了和她之間的聯系。
先前句句有回應的家伙,任憑她怎么呼喚都一聲不吭。
要知道,在這個被她視作大型沉浸式角色扮演游戲的世界里,006是連接她與原世界的唯一坐標。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才終于有了漂泊于異世的孤獨無助感。
以及,被愚弄了的憤怒。
沒錯,即使淪落到身不由己的地步,她也并不反思是自身輕信了他人造成了苦果,只是更憎恨想要操控她的006。
焦慮于會被永遠的舍棄在這個虛妄世界里的富江將自己關在屋子里不肯出來。
夏油夫婦在外面聲聲關切,她只覺得吵鬧。
在敲門聲再一次響起后,她忍不住拿起手邊的東西摔了過去。
口中大喊道:“煩死了!再吵我我就自殺!”
這當然只是她心煩意亂之下糊涂氣話,她只是想讓那對凡人的夫婦閉嘴而已。
誰知門把手卻忽然被瘋狂的扭動起來。
“富江!!!”“富江!!!!!!!!”
那對夫妻一邊拍著門板,一邊像野獸一樣喘著粗氣發出莫名興奮的嚎叫。
富江慌了神,心中的不安隨著房門的震顫而瘋長。
她忽然想起——
富江那輕易能讓人臣服的美貌,亦是伴隨著致命的危險的。
“我知道了,這就出來,晚飯要吃咕咾肉和菠蘿炒飯。”
“爸爸你也是,別總在家當窩囊廢,快去上班掙錢給我花!”
她若無其事的用往常一樣頤指氣使的語氣說話。
心卻不由得提起。
好在夏油夫婦在沉默了一會兒后,還是和先前一樣對她言聽計從。
只是那直勾勾不加掩飾的眼神實在是叫人瘆得慌。
家中詭異的氛圍被放學回家的夏油杰打破。
這人一如既往,待她不冷不熱,種種反饋也只是出于禮貌而已。
但富江卻從沒看他這么順眼過。
也顧不得先前攻略不成的憤恨挫敗了,她在飯桌上提出想去上學的訴求。
“我要和杰在同一所學校讀書。”
她抬高下巴,故意作出驕縱模樣,不想讓人看出她對此的迫切,“這樣他才能方便照顧我。”
被點名的男孩兒無動于衷的繼續細嚼慢咽,甚至都不帶抬眼撇一下子的。
仿佛這事兒與他全然無關。
夏油夫婦本來因為對富江的占有欲而成為了隱約的競爭對立關系,這時卻又久違的顯出了身為夫妻的默契。
短暫的沉默后不約而同的開口說道:“富江不上學也可以哦!”
女人訕笑著說,“富江不用考慮以后工作的問題,爸爸媽媽會永遠養著你的。”
男人急忙點頭附和,“是啊是啊,爸爸會努力賺錢的,富江不用受學業和工作的苦。”
兩人一番愛女深切的模樣,富江卻只覺得膽寒。
因為他們不再對她言聽計從,也就意味著她離被殺害肢解的那一天更進一步。
她咬著牙,幾乎無法控制情緒的尖聲喊道:
“閉嘴!閉嘴!”
“我說要去上學就是要去——!”
夫妻兩人的臉色難看起來。
但最后還是做出了讓步。
夏油夫人和丈夫對視一眼,說:“好,那就按富江說的辦。”
“不過,如果覺得上學很累很沒意思的話,休學也沒關系哦。”
夏油杰默默地把吃干凈的碗筷拿到廚房去。
他壓根兒無所謂這三個人又發什么癲,反正他也管不著。
只是可惜,從今往后,在學校也沒法清靜了。
雖說早看出來富江身上有不對勁的地方,也無意與對方打好關系。
但畢竟頂著兄妹這層身份。
即便夏油夫婦不交代,夏油杰也會自覺承擔起照顧妹妹的責任。
無他,純粹是責任心和正義感作祟。
不過話說回來,這家伙惹事的本領未免也有些太超過了吧!
短短四天內,跑了六趟女廁所,八趟天臺,五趟女子更衣室的夏油杰,在放學后再一次把被關著的人從器械室里放出來后,真誠的建議道:
“上學的體驗也有過了,要不你還是休學吧。”
再這樣下去,恐怕事態就要升級到流血受傷那一步了。
他總不能在那之前把富江班上的女生都給揍一遍做警告吧。
起初他也試圖去了解過情況,想要從中調解幫忙緩和關系。
可不知怎么的,原本紅著臉答應他會跟富江和平相處的女孩子們,很快又會被激怒到失去理智。
好在目前為止還沒膽子做出暴力事件來。
但之后可不一定啊、
夏油杰有些頭痛,忍不住嘆了口氣。
要說這些天的事,其實也是富江自己不對在先,自作自受。
哪有人會在入學第一天就在講臺上擺明講說自己瞧不上在座的所有人,也壓根不想跟任何人打好關系的啊?
本來發言這么囂張惡劣的插班生,沒人想要理會也是正常的事。
但得益于富江生的實在漂亮,也是有幾個看臉的顏控妄圖感化攻略這朵難搞的高嶺之花的。
結果無一例外,全被毒舌噴走。
什么山雞哪能配鳳凰,沒鏡子尿總有吧,丑八怪別站眼前污我的眼,你們說的話就像刺耳的噪音在強、暴我的耳朵
天知道這家伙到底是從哪里學來的這些粗鄙之言。
要知道,大家都還只是小學生誒。
大多數人在這個年齡階段,罵人的詞匯量可是僅限于笨蛋、混蛋、白癡、傻瓜翻來覆去的。
他真的搞不懂,“所以你到底為什么就不能和大家好好相處呢?”
雖說他自己是不吃富江那一套的。
但如果富江自己愿意的話,至少被同班同學接納并喜愛,應該是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才對。
畢竟先天的外在條件就好到爆炸啊。
哪怕富江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靜的坐在那,也會有很多人被她的容貌吸引并心生好感。
富江撇了撇嘴,說不要。
她本來也就無所謂被不被那群NPC路人甲喜歡。
更何況,她打從一開始就是奔著被人討厭的目的才做的那種人嫌狗憎天怒人怨的入學宣言。
她實在是不希望身邊再出現像夏油夫婦那樣的人了。
對她的關注如影隨形,黏膩的像鼻涕蟲一樣。
真的太惡心了!太讓人窒息了!
被富江所吸引的人,不論對她的感情是愛還是恨,最終都會走向極端,達成虐殺結局。
既然殊途同歸都是死,那她干嘛還要費心跟這群無名小卒打交道啊。
這幾天心情原本就不好,006那混蛋到現在都沒理過她。
她嘴臭一點發泄一下情緒怎么了?
那群輕易就能被她操控情緒的蠢貨,人生也就只有這點價值了。
更何況,“反正歐尼醬也會保護我的吧~”
富江極自然地挽住夏油杰的胳膊,瞇著眼,甜膩膩的笑。
幾天的上學經歷足以讓她看透這家伙的心軟本質。
雖說對她這個便宜妹妹無感,但卻會因為正義感和責任心驅使而照顧她。
而且盡管是個小學生,但能力很夠用,所以無論如何都能保障她的生命安全。
總而言之,是個讓人安心的,值得信賴的家伙。
也難怪有主角運了。
現在她可完全不討厭這個攻略對象了。
雖說不喜歡她這點還是叫人煩躁,但這時候身邊能有這樣一個情緒穩定,且對她沒有任何想法的正常人,實在是太難得了。
夏油杰掙脫無果,也就隨她了。
但還是忍不住要勸,“如果你能跟大家好好相處的話,也就不需要我的保護了。”
富江如聽到什么晦氣話一樣哼了一聲。
“死心吧,沒可能的。”
“不過區區路人甲而已。”
夏油杰覺得她是中二病提前了。
“別這樣形容自己的同學啊喂!”
富江才不管呢,她反而吃起了莫須有的飛醋:“杰才是,別再跟她們說話了!”
“她們可都是欺負冷落我的壞女孩兒。”
夏油杰忍不住吐槽,“難道不是你先沒好臉色的對人家惡語相向的嗎?”
一個人孤立了班上其他所有人的,也是沒誰了吧。
富江也很是坦率,沒所謂道:“嘛,我本來就是個性格惡劣的人啊。”
她又往無奈嘆氣的夏油杰身上貼了貼。
很輕但認真的說,“但是、”
“——杰不準討厭我哦。”
這世界上的其他人她都不care,但如果是夏油杰說討厭她的話
她不敢去想。
大概真的會瘋掉也說不一定。
作者有話說:
性格差勁且很有自知之明的富江,一開始也并沒有多喜歡這個不臣服于她魅力的男孩兒,她覺得他是個討厭的NPC。
但后來,沒有多喜歡她卻會像真正的兄長一樣為她操心的杰就像她漆黑世界里唯一的一盞明燈,叫她怎么才能不愛啊?
第110章 第 110 章
“你還不夠格。”
夏油杰在被接到朝日奈公寓之前,有考慮過讓咒靈跟著富江保護她。
畢竟這家伙有著像殺蟲劑一樣毒的嘴和茅坑一樣臭的脾氣。
再加上那引人暗墮的奇特體質。
離開他的話,總覺得活不了多久的樣子。
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講,富江擁有不死之身,即便被殺死也能復活,就是時間快慢的差別。
但不會死,并不代表不會疼。
平日里扯斷根頭發都能嚎半天的嬌氣性格,當初為他擋那一刀后痛得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皺巴著一張臉努力抱緊他。
夏油杰想保護她,所以想至少派只咒靈守在她身邊。
可夜蛾卻告訴他,他這樣做反而適得其反。
富江本就受日本咒術界和陰陽道的追殺,身邊若是再跟著只會留下殘穢的咒靈,暴露行蹤的風險無疑更大。
再加上富江自己的意愿,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式神契約又只能隱約感知到她所處的大致方向,是以兩人之間的聯系往往還是靠富江主動。
“不然你以為我那些年是怎么守住秘密的啊?”
富江翻著白眼聳了下肩。
坐在她對面的戈薇抿了口花茶,嘆氣:“可是拉爾君很擔心你啊。”
擔心你受傷,還擔心你受委屈。
這世間能夠對付六眼的人或物又哪是那么好找好求的呢。
就連她家甚爾都說突破后的五條悟他殺不了了。
富江咳了一聲。
故作矜持又忍不住得意。
“那當然,杰跟我的關系還用說嗎。”
戈薇聞言,更愁了。
這人是半點沒想著放棄啊。
“你說你,現在一切都好端端的,為什么就非得跟五條悟對著干呢?”
自不量力自討苦吃還自討沒趣。
照她看來,那兩個少年的關系簡直好得不得了。
尤其是白發少年,看向男同學的眼睛里全是晶亮的歡喜。
透過墨鏡都能閃到她。
互相抬杠是喜歡,調侃捉弄是喜歡。
兩人動作之間無言自明了的親近與默契,那就更是喜歡了。
這大少爺甚至還能記得喜歡的人手下少一只儲物用的咒靈用呢。
何況這里是平行世界,星漿體和雙胞胎姐妹的事件都得到妥善解決了,拉爾君與那個夏油杰嚴格來說也是兩個人。
不至于再走到那一步的。
富江卻說,“我知道這個世界或許不會是那樣的結局,但是我更知道,杰,他是個善良又溫柔的人。”
明明早就厭倦了被人注視揣摩著一舉一動的生活。
本可以在攢到錢后到世界各地旅居,當個萬事不管的閑人的。
可是那家伙想著許多像雙胞胎那樣出身非術士家庭的咒術師們,卻又心軟了。
她撇了撇嘴。
恨鐵不成鋼的同時其實也早有預料。
畢竟夏油杰就是這樣好的一個人嘛。
不然怎么會讓她這種人都愛的死去活來。
富江瞥了一眼客廳里正跟戈薇兒子惠一起rua兔子的里香,“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那個世界,丑陋的人性總是存在的。”
“類似的悲劇不斷上演,生活的陰暗面永遠不會消失。”
而比起其他咒術師,身為咒靈操使的杰,還得更深入的了解咒靈。
咒靈是什么?
簡單概括,即人類負面情緒的集結體。
就說從小跟著夏油杰的特級咒靈玉藻前吧。
別看她現在跟杰感情好的不得了,杰也拿她當親人親近依賴。
但早些時候,那可是個和傳說一樣,熱衷于生吃人肝的壞東西啊。
就算是現在,那極惡的一面也不是消失了,只是暫且收斂而已。
特級假想咒靈玉藻前,再是看著像人,到底也不是人。
更別提特級以下的咒靈了。
大部分都是只憑借本能殺戮的兇器,話都說不來,軀殼里裝著的全是惡。
而夏油杰每天就是和這些東西打交道。
“本來心理壓力就大,說不定哪天又讓他碰上個天內理子雙胞胎灰原雄那樣式兒的悲劇,一下子腦子里繃著那根弦就斷了,又打算走另一條路。”
富江不說夏油杰可能會走上歧途,在她眼里夏油杰做的都是對的。
夏油杰就應該想做啥就做啥!
就算他的所作所為在旁人眼里太過瘋狂又如何。
這操蛋的生活難道還不許人發瘋嗎?咒術師們不就是瘋子預備役來的嗎?
要她說早該瘋一瘋了,她家杰這些年也過的太苦太壓抑了。
在那之前,她得為杰掃清障礙。
杰很強,能威脅到他的人并不多,但依然存在,且有一個在別的世界已經有過前科。
富江哼了一聲。
語氣狠辣道:“所以說,五條悟必須死!”
戈薇想勸富江不要預支煩惱。
分明是沒有意義也不會有結果的事情。
可富江只一句話,她就再張不開口勸了。
印象里從來盛氣凌人明艷自信的少女垂下眼,聲音輕的讓人幾乎以為她是在哭泣。
“我不敢拿杰的命去賭未來。”
那你就沒考慮過你哥不管看見你倆誰出事都會難過嗎?
戈薇再一次嘆氣。
想,可真不得了,病嬌兄控大抵就是這樣吧。
怎么說呢,就也只能尊重了。
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這份感情,將心比心,要是有人告訴她甚爾哪天會被誰殺死,她也是不敢賭的。
寧愿先下手為強。
誰讓人總有親疏遠近之分呢。
算了算了,她還是別管這事兒了,青春期叛逆的妹妹還是留給當兄長的來管教吧。
戈薇岔開話題道:
“不說這個了,你這次來我還是挺高興的,要不要留下來吃個晚飯,我讓甚爾帶點菜回來。”
這倒不是客套話。
自從世界恢復正常,時之政府和超能力者齊木楠雄向所有穿越者們將這所謂的穿越體驗的真相和盤托出后,幾乎大部分穿越者都選擇馬上回到原來的世界去。
其他原先不知情的穿越者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
反正她們反穿越聯盟的幾個人,除了她、富江,以及自稱麒麟當久了還真有些放不下戴國子民的高里要外,全部已經回去了。
與她最要好的恭子在走之前來找過她,兩個人約在ktv見面。
在這個時間線上剛拿了人生中第一個影后的女演員狀態簡直可以說是如釋重負。
瀟灑的說自己反正也沒什么好留戀的,心有余悸,怕夜長夢多,有機會便決定脫身了。
找她一來是為了道別,二來也是為了勸她一起走。
不過既然勸不動,也尊重她的選擇,
那夜,兩個人也不知道未來能不能有緣分再見面,又感慨這些年的經歷,一曲《朋友》唱下來,皆是哭紅了眼。
恭子走后,雖然一家三口的生活照舊幸福平和,但戈薇也還是時常會感到落寞。
那又是家庭的溫暖所無法填補的空缺。
同為穿越者,且也擁有那段經歷回憶的富江的到來,倒是堪為填滿。
富江半點沒猶豫,極自然的點頭說好。
反正她也不想太早回去面對一個對她有企圖的潛在病態殺人魔。
何況戈薇這女人當初殺她這么多次,她留下來蹭頓飯怎么了?
戈薇笑著拿出手機準備給自家老公打電話,眼角余光掃到正和她兒子惠一起看繪本的小女孩兒,忍不住感慨道:
“倒是沒想到你這么喜歡小孩兒。”
別說,這名叫里香的女孩兒跟富江還真有些神似。
不僅外貌長相,就連身上那種魅人的吸引力也是。
如果不是知道富江不可能誕下子嗣也沒有兄弟姐妹,她都要誤以為這是富江的血親了。
富江皺了皺眉,“別誤會,我可不喜歡小孩兒。”
戈薇不自覺啊了一聲。
腦子轉了轉,略有些遲疑的說道:“我記得,乙骨憂太的青梅竹馬好像也叫里香來著。”
富江點點頭,“沒錯,就是那個里香。”
戈薇仿佛第一次認識她一般,感慨道:
“沒想到你居然會想要利用乙骨憂太來對付五條悟啊”
未來會成為四大特級咒術師之一的乙骨憂太也就比惠大一歲,今年連小學都還沒上。
且不論他有沒有這個潛力能打敗五條悟,光等他成長起來也得十年打底吧。
戰線拉這么長,可真是有決心有毅力啊。
然而富江卻沉默了一會兒。
隨后有些干巴巴的說,“啊、還可以這樣啊。”
戈薇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個病嬌兄控會瘋狂到想要把這對青梅竹馬殺掉以絕后患的。
是以茫然道:“難道不是嗎?”
回家的路上,里香看著走在身前的背影,猶豫了一下。
富江正在盤算著從戈薇那里得來啟發的新計劃的可行性,壓根兒也就沒有注意到后邊人有沒有跟上。
最后還是里香自己小跑兩步,吃力追上來。
“姐、姐。”
她仍有些不習慣叫富江姐姐,但其實心底里還是蠻喜歡這個會照看自己衣食住行的姐姐的。
雖然對方的照顧通常也只是在一旁看著而已。
但她喜歡這樣的陪伴。
“嗯?”
富江敷衍的用鼻音應了一聲。
里香知道她脾氣差也沒耐性,沒讓她多等,開口問:“長得好看是一種過錯嗎?”
她母親還在世時,就總是看著她哀怨嘆氣。
幽幽的怪她模樣生太好,同她半點不像,從小就是個不安于室的長相。
有時候早上剛給她扎好辮子,卻又突然神經質的拆散了。
罵她長這么好看做什么!
但里香依稀記得,媽媽曾經也是愛惜的親過她的臉頰,說媽媽的里香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孩子的。
爸爸倒是很滿意里香的臉。
總是一遍又一遍的說喜歡里香,最喜歡里香。
可那讓她害怕。
爸爸媽媽對她這幅好看皮囊截然不同的反應讓她陷入長久的迷茫中。
所以里香想要一個答案。
眼前的姐姐富江,是她此生見過的最好看的人,無疑也是最有資格做出這個問題答案的人。
而富江只是哼笑了一聲,頓也不頓的抬腳繼續往前走。
“長得好看當然是一種過錯。”
“只不過我罪孽深重,而你卻還不夠格。”
“小鬼,論美貌你還早一百年呢!”
作者有話說:
無意識凡爾賽的里香:長得好看是一種過錯嗎?
凡爾賽女王富江:跟我比你還差得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