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
【錯誤的輪回徹底終結。】
對于五條悟的質問,夏油杰是這樣平靜的回復的。
“之前給悟看過的吧,那條短信。”
平心而論,五條悟其實并不希望夏油杰就這樣突然的恢復記憶。
倘若他盼望,那么也不會在將人打暈之后帶回去,還大費周章的掩蓋痕跡。
少年時期的五條悟從來是個很自信的人。
在生死關頭領悟了反轉術式殺死伏黑甚爾后,他更是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輸。
可在面對毫無留戀與他走上相反道路的夏油杰,看著摯友的背影,彼時的他甚至連挽留的話都沒能說一句。
五條家的神子咒術界的最強,輸的一敗涂地。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五條悟,到底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
十八歲那年的夏天,五條悟發現自己再看不透曾與他朝夕相處插科打諢共稱最強的摯友,不過,又或許從前也未曾看清。
黑發丸子頭的少年從來講自己不多,五條悟又向來相信他,夏油杰說自己苦夏,那么便是了。
是以當年少的夏油杰帶著滿臉未經風霜的稚氣,用尚未晦暗的雙眼看向他的一瞬間,五條悟就再也沒法以敵對的姿態來面對他。
與之久違的并肩走上咒高的長階時,英明神武的模范教師五條悟甚至還像戀愛中的少女一樣,爛俗的希望這長階能夠再長再長一點。
九天之上的神明大抵不會夢見如螻蟻般的蕓蕓眾生,但五條家的神子卻總有被青春往事驚醒的時刻。
五條悟很少為自己的決定而后悔,卻也曾經做過假設——倘若當時在新宿街頭攔下了杰
“所以、”
五條悟撇了撇嘴,以一種‘被背叛了’的口吻指控道:
“杰還是背著我跟那家伙見了面啊。”
夏油杰眉心一跳,壓著脾氣同他講,“本來我也沒有跟你做什么‘一起去見他’的約定吧。”
五條悟置若罔聞,只是任性的哀嚎撒潑。
“我早該知道杰叛逆期還沒過去,當時就該把杰一起打包帶去執行任務的。”
夏油杰笑而不語。
彼此身處立場不同多年,他又是個日漸勢大的不安定組織頭子,在失憶期間暫時說開心事后五條悟對他如此放心其實也出乎他的意料。
畢竟在夏油杰的心中,他與五條悟雖仍是摯友,卻也并不妨礙互相提防有所保留的。
說不感動是假的,不過
“怕寂寞嗎,自己去啦。”
在無數辛辣微妙的冷嘲熱諷的選項中,夏油杰只是微笑著,略顯溫吞的說了這么一句話。
替十六歲時還會輕而易舉被激得上頭的自己扳回一城來。
五條悟聞言失語,半晌卻夸張的笑了出來。
拍著大腿,笑出眼淚的那種夸張,一雙眼睛水洗過般的清明璀璨,他笑夏油杰:“你這家伙,不但眼睛小,心眼也小的要命。”
五條悟說完,突然想起曾經,那是他們和硝子共坐一張長椅等車的間隙。
他習慣性手賤去捉弄撩撥黑發男同學,用手指戳了戳那張不言語時頗為冷淡倦怠的臉,卻被立即生動起來的人臭著臉惡狠狠回擊。
要五條悟憑良心來說,夏油杰曾經確實是個好脾氣的人。
不過,也分人。
對弱者,奉行正論的咒術操使體貼周到從不吝惜關懷,對他五條悟,那是重拳出擊絕不姑息手軟。
天曉得怎么會有這樣一個人。
只對他小心眼較勁不說,還喜歡胡亂逞強,雖說也有不服輸這樣看得過去的優點,但滿嘴叫人煩躁的正論,本該不對他的胃口,卻偏偏那么討他的喜歡。
他們兩個,對彼此總比待旁人要多些特殊多些默契。
可是,只這些仍是不夠。
五條悟問夏油杰:“那么現在的杰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對這個人如今的的心思,他不知道不清楚。
卻也不想再猜了
在那雙認真起來頗有幾分攝人心魄意味的眼睛的注視下,夏油杰沒有很快回復,反倒另起話茬道:“悟已經知道有另一個世界存在了吧。”
他也意識到自己似乎講了句廢話,笑了下。
“嘛,悟沒有欺負那個孩子吧。”
五條悟沒有執意追問,眨眨眼,順著回答道:“啊,狠狠欺負了,把他揍得直喊‘高三那年絕對不叛逆,悟大人快饒命’呢。”
有被內涵到的夏油杰挑眉‘哈’了一聲,調侃他:
“難道不該是‘趁早殺了伏黑甚爾,放理子妹妹自由’嗎?”
雖然與咒靈共享了記憶,知道那個時空的伏黑甚爾早已與夏油杰相識,大概率也不會變成這個世界做殺人越貨勾當的天與暴君,但畢竟這個世界的悟不知道這些。
夏油杰說起這些話來輕飄飄,可五條悟卻曉得他沒放下。
這么多年了,他們兩人中仍然沒從那件事中走出來的,反倒是曾勸阻他說殺人沒有意義的夏油杰。
當他思索這些的時候,夏油杰又說,“那孩子所處的世界出現了問題。”
“所以——”五條悟打了個響指,用解開謎團般的語氣道:“那個自稱白蘭的家伙就找上了你。”
夏油杰點了點頭。
“另一個世界的白蘭把記憶寄放在我這里,他來拿回去。”還順便又放了一段記憶進來。
沒有注意對面霎時微妙起來的神情,夏油杰一想到自己將來死后尸體還要被別的東西占據就不由得一陣惡寒。
“真是讓人火大、”
夏油杰恍惚間還以為自己把心聲說出了口。
在又聽見一聲不爽的咋舌才確認前言出自五條悟之口。
他剛說,“怎么?”,五條悟便已經等不及似的嘴里噼里啪啦倒出一大堆抱怨酸澀的話來。
“什么叫把記憶寄放在你這里?——聽起來杰跟那個世界里叫白蘭的家伙之間像是有很多故事的樣子呢?”
生怕夏油杰不能GET到他的情緒似的,五條悟緊接著明明白白的直言道:
“老子吃醋了哦!”
雖然聽得分明,但夏油杰只覺得心累,嘆了口氣,“這是重點嗎?”
“怎么不是?!”
五條悟現在只恨夏油杰像塊木頭。
眼見著五條悟又要胡攪蠻纏起來,雖然曾經也懷念過,但夏油杰還是拒絕現在進行時。
一天之內這么多事,夜深了,他也是很累的。
“我還以為悟是跑過來問我今后什么打算的呢。”
怎么不是呢?
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兒后問他:“那么杰是怎么想的呢?”
老實說,夏油杰還沒想好,盤星教畢竟有那么一大家子人呢,但之后自殺式進攻咒高的行動是絕對不會再做了的。
盡管他這十年來一直在堅持的也是明知無望的理想,但、
夏油杰閉上眼睛嘆氣,“嘛、總之今后會收斂點的,不會鬧到跟悟翻臉動手那一步的。”
這家伙,在最后的時刻居然對他說了那樣的話。
“至于悟可愛的學生們”
夏油杰看著面前眼神逐漸亮起的友人,在思考了會兒自己這些天要做的事后,到底還是給出了積極的反饋:“下個月若是有空,一起見個面吧。”
五條悟立即得寸進尺的為自己和學生謀求福利:
“什么什么,杰到時候會請客讓我們在烤肉店吃到飽是嗎!我記下了!”
“別擅自記下一些根本不存在的承諾啊你這混蛋!”
【平行世界,十年前。】
十年前的橫濱比之將來自然是方方面面都不如的。
但在本就鮮少能出門的意大利少年眼里,卻已是足夠新奇有趣的地界了。
“多謝惠顧,歡迎下次光臨!”
年輕女孩比之先前都要真情實感的多的營業用語被門掩去。
只憑借外表便能輕而易舉博人好感的少年白發張揚,手里拿著一支冰淇淋輕輕舔舐,撇開眼下的刺青不談,臉上的神情稱得上純良乖巧。
然而這純良少年指使起人來倒是毫不含糊,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后,他回頭抱怨:“好慢啊,杰。”
“冰淇淋都要化掉了。”
拎著剛出爐的鯛魚燒,夏油杰不為所動道:“你當我是為了誰才去買的啊?”
“什么啊,明明也有不想被那個名偵探認出的緣故吧,杰可真是不坦率啊。”
就在幾天前,十三歲的白蘭憑借著突然覺醒地記憶與另一個白蘭的上帝視角,找上了這個世界中因多次輪回而同樣保留下記憶的沢田綱吉和尤尼,并以此為契機在其二人的幫助下得到了短暫的釋放。
他就這樣順利的不可思議的成為了這個世界毀滅危機的轉機,成為溝通其他世界勢力的橋梁。
輕而易舉的得到了破局關鍵的‘書’后,他出于好奇找上了來自未來的夏油杰。
但越相處,白蘭就越覺得這個夏油杰和記憶中的那個好似完全是兩個人。
不過,想想自己和其他世界的白蘭的區別,倒也可以理解。
夏油杰不想就此同他繼續聊下去,拿著東西提醒,“不是說還要去游樂園嗎?還有最后的半天時間。”
白蘭聽他這樣說,臉瞬間垮了下來,像河豚一樣氣鼓鼓道:
“太掃興啦杰!就算對你來說是解脫,也不要在人家一生中最開心的時候搞什么死亡倒計時啦!”
實在是太討厭了,明明答應作為回報會好好陪他玩到最后一刻的,結果卻越來越心不在焉。
也是,畢竟這家伙穿越回來后就完全沒有在顧忌別的,只曉得將自己一張臉藏好,為了不節外生枝,誰也沒有聯系過,日本到現在還在尋找島上莫名失蹤的人氣偶像‘拉爾’呢。
反正這家伙心愿也達成了,哪里還會想到別人的心情啊,他早該知道的,這家伙也是個狡猾又敷衍的大人
夏油杰聞言,看著他很是認真的說了聲抱歉,又問他還想不想在去游樂園之前再去街對面吃一家有名的和果子。
完全像是在哄孩子。
難得被當做普通小孩兒對待的白蘭一下子便消了氣,哼哼唧唧著說想,隨后一馬當先的走在了前面。
之后便是在游樂園里利用鈔能力盡情玩耍的時刻,而夏油杰也很好的踐行了自己先前所言,有在認認真真的陪玩。
游樂園即將閉園的時候,白蘭拉著夏油杰再次乘坐了旋轉木馬。
即將重塑的世界什么痕跡也不會留下,是以他們不約而同的拒絕了熱情好心的工作人員幫忙拍照的提議,兩個人一前一后分坐在兩匹玩具馬上。
夏油杰在對白蘭再次道謝后,平靜的等待著最后時刻的來臨。
粉紫色的煙霧如期而至,當旋轉木馬隨音樂轉至最后一圈時,偌大的游樂設備里只留下一臉漠然的白發少年在咀嚼棉花糖。
很快,一包棉花糖就見了底,白蘭捏著袋子好好地扔進了垃圾桶里,緊接著,放任自己被無邊的黑暗吞沒。
世界,此刻正按照被再次改寫的命運重新演化。
【由于平行世界身為審神者預備役的白蘭·杰索的干預,時年十三歲的白蘭·杰索擁有了曾經失去的記憶,并獲得了關于‘書’的情報】
【就在未來的夏油杰自殺之后,錯誤的輪回就此徹底終結,在時之政府和超能力者齊木楠雄的幫助下,這個世界的時間將會回溯到少年夏油杰穿越到平行世界的那一刻。】
作者有話說:
終究還是這個世界的白蘭C了一把。
啊,暑假了,真好,可惜社畜沒有暑假(陰暗爬行)
第92章 第 92 章
“所以,這是我第二次來到這個時空?”
雖然年少,但夏油杰自認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人,十幾年來生死之間的大風大浪也蹚過來不少。
可如今的一切卻顯然有些超出了他的認知。
眼前的特級幻想咒靈一舉一動盡顯大和撫子風范,在聽了他的問句后只是淡聲道:“是。”而非出言涼薄譏諷。
比之與他朝夕相伴數年之久的玉子小姐,這位玉藻前氣質溫婉不少,卻酷愛以一張略顯浮夸驚悚的假面示人。
“杰說過,如果你想的話,可以把記憶跟你共享。”
默默將視線從對方頗具個性的裸足上移開,夏油杰沒有多考慮便說麻煩了,隨后就毫無預兆的暈了過去。
平行世界年長者的記憶在頃刻間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腦海
色彩最為妍麗的,是在那個任務初期,與白發同窗自覺對情況盡在掌握的自信悠閑,意氣風發。
【“老子和你是最強的。”“我們,是最強的。”】
當時誰又能料到,這之后卻是漫長難熬的焦灼盛夏。
身為咒靈操使的少年認清了自己的弱小,內心痛苦掙扎于什么都沒能守護住的無力。
而曾經并肩的友人比自己走的更快更遠,獨自一人成為了最強的存在。
他心中生出了無人知曉的落寞與孤獨。
【“杰,你是不是瘦了,不要緊吧,涼面吃多了?”】
【“不過是單純的苦夏罷了,沒事。”】
原本是可以堅持下去的,哪怕麻木痛苦,但他心有大義,他是最習慣于忍耐的。
可是——【“這是、什么?”】
兩個年幼的女孩兒緊緊相擁于骯臟潮濕的牢籠里,遍體鱗傷,向他望來的眼神惶恐而警惕。
他身邊的猴子們卻用丑陋的嘴臉稱之為【“怪物。”】。
【“果然應該趁嬰兒時期就殺掉的。”】
愚昧的猴子還在喋喋不休的叫囂著什么?
他不想聽了、
收回用以安撫孩子的咒靈,夏油杰掛著虛偽的笑臉直起了身。
(【“那、把非術士斬盡殺絕不就好了。”】)
(【“那是可行的,夏油君。”】)
確實,是可行的啊
而且很有必要。
【“各位,我們先出去一下吧。”】
在見到足以動搖心中道義的黑暗后,十七歲的夏油杰毅然決然的走上了一條更為艱難狹窄且看不見希望的道路。
他屠戮村莊、弒殺雙親,丟棄了代表咒術師身份的校服扣子。
作為駭人聽聞的特大突發案的主人公,咒術界的每個人都在找他,卻又誰也找他不到。
可他卻在這時忽然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了女同學的面前。
一如既往,體貼的給人點煙,二人態度稀松平常的交談起來。
雖然被吐槽了意義不明,但夏油杰本就不期望有誰能理解他的選擇。
又或許是有期待過什么吧,但總歸是沒有發生的事。
在人潮涌動的新宿街頭,背對著擺出了攻擊姿勢的摯友離去的他只是說【“——想殺就殺吧,那是有意義的。”】
他此番來,就是決意徹底斬斷過去締結下的珍貴羈絆,好毫無牽掛的獨自前行。
但若是就此死去,也不失為一種正確的結局。
他并不后悔。
【“夏油大人,五條悟是什么人?”】
【“他曾是我的摯友。”】
【“后來我們吵架了,就再也沒見過。”】
在這感情濃烈復雜的磅礴記憶最后,是來自惡趣味成年人叫人恨得牙癢癢的精準預判。
【“對了玉子,如果拉爾君想的話,就把記憶跟他共享吧。”】
【“雖然他大概會因為太弱而丟臉的直接暈過去。”】
“那個混蛋、”
——還真讓他給說中了!
夏油杰捂著頭痛欲裂的腦子醒來,龐大的信息一下子在腦中炸開的感覺恐怖的難以言說。
也是莫名的,他無端聯想到‘但好像比教師悟的無量空處要好受些。’
大概人總是不經念的,正想著呢,本人就來了。
“小杰——!
好久不見,有想我嗎?!”
在客房門口揮手笑成卡通形象的最強教師模樣和氣場實在是可親可愛,但不幸的是,在世界重塑后,少年夏油杰的腦海里并沒有他們二人曾經接觸過的記憶。
夏油杰于是實話實說:“抱歉,并沒有。”
最強教師的燦爛笑容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沒有也沒有關系,一起來創造新的回憶就好!”
因為這句話,半小時后,他們三個人出現在了日本的迪士尼園區內。
沒錯,三個人。
半推半就來的家入硝子確實也對異世界來的少年有那么些興趣。
在五條悟興奮的在能做米老鼠造型的棉花糖車面前排隊時,她對習慣了般順手就幫她點上煙的黑發少年吐了個煙圈道:
“那個世界的硝子也抽煙嗎?”
她早便從五條嘴里得知了兩個世界的發展存在差異,只是沒想到這個杰也
嘖、雖然有些讓人懷念,但總感覺有些負罪感啊。
明明一開始還只是類似幫忙照顧下朋友家小孩兒的那種。
咒高的校醫雖然良心稍痛但還是沒放棄吞云吐霧。
夏油杰默默的點了下頭,又看了眼她的黑眼圈,覺得恐怕是走在街上會被小孩子問是否熊貓成精的地步了。
“硝子,現在每天都很辛苦嗎?”
他自己世界的女同學雖然也總是處于睡眠不足的亞健康狀態,但還遠遠沒到這樣的狀態。
“無論怎樣,別太勉強自己啊。”
家入硝子:“”
她心情復雜的猛地吸了一大口煙,又通通朝黑發少年吐去。
怎么說呢,感動歸感動,但“——你小子才是最沒資格說這話的。”
她頗有些煩躁的彈了彈煙灰,眼睛朝歡快的向他們走來的五條悟看去,語氣陡然轉涼,顯見是因為這個世界不省心的友人而遷怒于少年夏油。
“雖然不知道你那個世界是怎么樣的。”
“但我們、能被你視作朋友的家伙也是有的吧,偶爾倒是也試著依靠他們一下啊。”
“總不見得每個世界的夏油杰都是沒長嘴的笨蛋吧。”
“????”
已經吃完米老鼠一只耳朵的白發教師滿眼困惑,“硝子和小杰吵架了嗎?”
作為被斥責一方的黑發少年情緒穩定,微笑著搖頭。
難得鬧別扭起來的女同學看見對方這反應卻反而更氣,稍大聲的說了句“沒有”,便借口自己有事先走了。
“哇、”意義不明的發出了一聲感嘆。
五條悟咀嚼著米奇的另一邊耳朵,一邊嘴里黏黏糊糊的夸贊道:“能把硝子氣到,真是了不起呢小杰。”
關心人也是錯的少年人不好跟女孩子計較,更何況對方的出發點也是為他好。
他無話可說。
但五條悟卻不是個能安靜下來的主。
看了眼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等待他的少年,年長者的心里泛起了癢。
嘖、要死。
這孩子看上去乖得簡直不像話。
好像突然揉散他的頭發捏他的臉頰也完全不會生氣的樣子。
當初在游樂園兇巴巴揍了他一拳的又是哪個啊?
果然,相遇的時機和形象還是很重要的啊。
“不,與那些無關,你要是敢這樣做的話,我現在就會揍你的。”
面無表情的看著白癡教師投來的驚恐視線。
夏油杰冷淡道,“我不會什么讀心術式,也沒有讀心咒靈這種東西,只是你把心里活動都自言自語出來了。”
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
盡管是咒術界名副其實的最強,還從事著神圣的教師職業,卻完全讓人尊重不起來。
但一想到這家伙是五條悟,好像一切又都可以理解了。
“比起這個,跟在我們身后的那幾個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穿著咒高的校服你的學生嗎?”
“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啊、”“不被發現才怪了。”“鮭魚。”
“那個、”
逐漸融入班級團體的轉學生看著不遠處大咧咧伸手沖他們打招呼的班主任。
慌張且靦腆的向自家同窗們詢問確認道:“五條老師,這是叫我們過去的意思吧?”
他還是沒能過自己心里那關,覺得自己和伙伴們尾隨班主任的活動多少有些不道德,“好像打擾了五條老師和朋友的聚會呢。”
“哈啊?”
作為班級里唯一的女生,禪院真希對不靠譜的混賬班主任向來沒什么尊重,更何況又被突然變卦的人渣耍了一波。
“當初不是這家伙死皮賴臉非要我們把寶貴的休息時間騰出來見見他的摯友嗎?”
說是什么與他并稱最強的存在,把她的好奇心完全都勾起來了。
結果等他們幾個在早前約好的酒店包廂匯合時,這家伙卻輕飄飄的打了個電話來說抱歉下次一定。
盡管滿桌的豐盛菜品已經被提前買單,可禪院真希卻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氣。
恰好熱衷八卦的熊貓與愛湊熱鬧的狗卷也表示贊成,至于某個豆芽菜,“總之,你丫心虛個什么勁兒啊!”
禪院真希伸手狠狠拍了記新同學的肩膀,自己率先邁步大方的走去。
先前礙于視角原因只能隱約瞥見側顏的黑發少年此時終于是露出了全貌。
極瘦削清俊的一張臉,氣質是難言的溫潤內斂。
這家伙,沖他們露出微笑的同時面不改色毫不客氣的拍開了成年人欲搭上他肩膀的那只手。
又快又準又恨——對她胃口!
“不管怎么看,都是疑似在誘拐未成年的不良教師罪過更大吧!”
作者有話說:
第93章 第 93 章
“你愿不愿意,到我的世界來。”
白蘭百無聊賴的將手中的游戲機丟開去。
孤獨與寂寞原是他的日常,再不情愿這些年也習慣了,可如今卻有些無法忍受。
“還不如不還呢、”他一個人坐在偌大的沙發上,嘀嘀咕咕。
客廳那面雪白的墻中央嵌著的大屏電視放著些畫質堪憂的少年往事,白蘭看了半天也還是覺得陌生。
盡管眉眼都是那么回事,年長與稚嫩些的區別罷了,可到底不是同一個人。
白蘭是昨天早上剛恢復的記憶,就是極突然、也極尋常的一瞬間。
轉眼,他便又意識到一件事——
那家伙、
來自另一個世界,曾被他粗心大意牽扯進來的夏油杰。
必然是再次來到了這個時空。
卻沒來見他。
雖然本也沒有約定過要再見面,可是,可是
白蘭又拆開一包棉花糖,鼓著臉,一顆顆往嘴里塞。
沒有親身經歷過同齡人那樣尋常青春期的喜怒哀樂的少年原先總也不理解小說和電視劇里形容人落寞悲傷的宛若被拋棄的流浪狗般的心境。
當然現在也不理解!
若無其事的又拆開一包棉花糖,白蘭心里盤算著該如何自救以獲得自由。
同彭格列邀功什么的是不必再想了。
別說悄摸拯救世界震撼所有人了,當初接錯人搞了個大烏龍不說,如今時光倒流一切重置,世界的軌跡被不知道哪些個超人改變,他都不知道上哪里再去找機會做好人好事。
綱吉和尤尼盡管同情他的遭遇,卻也還沒資格做主放他自由。
而現在的他想要接觸這個世界的‘書’的話,嘖、好煩。
隨手將吃空了的包裝袋放下,白蘭只覺得腦子一抽一抽的疼。
難說有沒有熬夜的緣故。
昨晚他沒睡,抱著那么點羞于表達的心思等一個人。
緩過了最疼的那一陣,他撇撇嘴,又伸手要去拆第三包棉花糖。
被兩條尾巴的獨眼小貓搶先一步叼走了去。
白蘭先是一愣,隨后便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唇笑。
他抬眼,著僧袍的黑發男人也正看著他。
臉上的神情說不上有多溫柔,甚至有些無奈,但也正因這生動的無奈才讓人覺得熟稔可親。
“一次性吃這么多棉花糖,小心蛀牙。”
粉頭發超能力者找來時,夏油杰剛打理好教內一日的事物,他原本是預備騰出第二天的時間去履行與某人的約定的。
可是、
【為了避免今后再有人鉆空子擾亂秩序,等這次的事件徹底結束,時之政府會加強對每個世界的監管,即便是我,如非必要,也不會再在平行世界之中穿梭來去了。】
眉目冷淡的少年到是有著出乎意料的熱心腸與體貼。
專程來一趟,問夏油杰在平行世界還有沒有什么放不下的牽掛。
其實能有什么牽掛呢?
夏油杰在心里哂笑。
他也只不過是在那個世界與一名白發少年相處了幾天罷了。
擁有讀心術的超能力者沉默了一會兒,正打算瞬身離去,卻又突然聽到身后人別扭的心音。
——但,那是充滿希望,什么都還來得及改變的過去。
美美子和菜菜子擁有完整的家庭,灰原和理子妹妹也還活的好好的。
【我明白了。】
呀咧呀咧,可真不坦率啊。
齊木楠雄忍不住松快了眉眼,覺得HE的結局已然在向他招手。
匆匆給仍期待明天相約的白發友人發了條短信說明情況,夏油杰跟著擁有超能力的少年再次來到了異世界。
生死未卜情況不明的菜菜子與美美子一家人的狀況自然是首要。
夏油杰按照記憶趕到那個可以稱得上是他人生轉折點的村莊的時候,在村民的圍攻下緊緊護著沒能控制好能力導致傷人事件再次發生的雙胞胎女兒的夫妻雖然身心已然遭到重創,但至少人都還完完整整的活著。
對于那群未開化般面目丑陋的愚昧猴子,夏油杰顧及到這個世界的少年沒有做的太絕,只是在沒露面的情況下派出咒靈小懲大誡一番。
人救下后,自然也沒必要再將其留在那種鬼域。
然而接下去該如何安排他們一家的去處又是一個問題。
夏油杰看著躲在父母懷中的女孩兒們怯生生又透露著好奇的雙眼,想,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并不想讓她們再同咒術界扯上關系。
可倘若就這樣放任空有力量的年幼咒術師繼續與普通人一起生活的話,難保不會再上演同樣的悲劇。
而他在這個世界活動的時間有限,能做的也不多。
在短暫的猶豫后,夏油杰還是選擇以匿名的方式聯系上了這個時空仍處于青壯年的班主任夜蛾。
等隱在暗處眼見一切交接完畢,這才風塵仆仆的趕來找仍被困高塔的白發少年。
距離學弟灰原與理子妹妹的死亡畢竟還有段時間,交給這個世界的男高中生來阻止也不是不行。
倒不如說正是因為一開始就存了這種打算,他才將玉藻前留下方便對方獲悉記憶的。
總之,夏油杰終于可以安心來做最后一件事了。
伸手向沙發上笑得頗有幾分傻氣的少年。
擁有光滑豐盈的黑色皮毛的大狐貍輕輕搖晃著尾巴,悠哉的開口道:
“你想不想,到我的世界來。”
該說是年長者的從容嗎?
先前沒有半點鋪墊,話說出口,甚至不是一個問句。
但白蘭聽得心花怒放,毫不猶豫便將手搭了上去,
“今后還請多多關照~”
一墻之隔,始終密切注視著這邊的超能力者對此并不覺得意外。
他們那邊世界的白蘭在提供關鍵的幫助后得償所愿,如今已然前往時之政府就職,因此,即使少年白蘭過去也不打緊。
眼見著少年頸間藏有微型炸彈的項圈被年長者放出的咒靈瞬間蠶食殆盡。
超能力者默默摘下頭上的抑制器。
【那么,就回去吧。】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如果我撒嬌的話會有更多小天使留言評論嗎?(努力眨巴眼)
沒有也沒關系,我會努力完結的QAQ
第94章 第 94 章
“你實在是太耀眼了。”
“夏油學長!!早上好!”
“啊,灰原,早。”
笑著看向揮手雀躍跑來的學弟,我干脆站在原地等候。
比起時刻充滿干勁元氣得不得了的灰原,06級的另一位后輩則簡直是另一種極端。
“夏油學長,早。”“早,七海。”
擁有四分之一丹麥人血統的金發少年帶著滿臉頹喪慢吞吞跟在同級生的后頭,說出口的每個字都充斥著濃濃的厭世感,卻又恰到好處的維持著應有的禮節。
一同入學的兩個人的性子天差地別,卻又意外的合拍。
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件值得慶幸的事。
畢竟咒高的錄取率向來堪憂,為了保證本就稀缺的咒術師苗子的存活率,在初期的任務階段皆是以小祖為單位集體活動。
在尚未變得足夠強大之時若是身為同級生的彼此之間還不能互幫互助,那簡直就像是把命交到陌生人手中一樣。
比咒靈在被袚除過程中進化還要糟糕。
以往咒高一人一屆的倒霉蛋也不是沒有,有條件的情況下還會被安排和高年紀的學長學姐一起行動,若是運氣不好碰上人員特別緊缺的時候,那也只有自求多福了。
不過好在他們這幾屆的實力和運氣都不錯,關系處的也融洽。
“對了,夏油學長是打算出門嗎?五條學長人呢?”
假裝沒有看見金發學弟一瞬間變得更差的臉色,我平靜道:“啊,是打算出門,悟的話,不知道,可能已經被大福噎死在哪個陰暗的角落里也不一定呢。”
天然系的學弟哈哈哈的爽朗笑起來,夸我,“夏油學長好幽默。”
七海建人聽不下去了,木著臉吐槽灰原。
“不,這怎么聽都像是吵架了吧。”
同行了幾步后,我便與還有理論課要上的學弟們告了別,而在將將踏出校內結界之前,我停住了步伐。
“悟,我說過了吧,別跟過來。”
完全沒有再掩飾身形的意思,某個白發混蛋雙手插兜,弓著背,不良似的氣勢洶洶走過來。
噘著嘴吹起劉海,他張牙舞爪的抱怨道:“憑什么不讓老子去啊!”
我不知道他對這事到底哪里來的執著。
“我先前倒是不知道原來你還是fortte的粉絲。”
他毫不猶豫的否認了:“才不是!”
“所以說,難得的休息時間,倒不如在宿舍打游戲。”
“不要,一個人超無聊的!”
“那就去找硝子。”
抱歉啦硝子,事后會給你買面膜做補償的。
“哈啊?”
大少爺嘖了一聲,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硝子壓根兒不待見我啊。”
“而且就算跟硝子在一起也不知道做什么,還是很無聊。”
“可是演唱會很吵鬧哦。”我苦口婆心,耐心的簡直像是在哄孩子。
甚至不惜貶低昔日隊友們的努力成果,“得持續幾個小時,就一群男的在上面穿的花里胡哨的唱唱跳跳而已。”
白發的男同學沖我翻了個白眼,還特地摘下墨鏡來搞怪夸張。
“哇啊——真是嚇死人了呢~”
好煩!這家伙未免也胡攪蠻纏了。
我被磨得沒了耐心,改換策略用起了激將法,“悟這么離不開我,該不會暗戀我吧?”
“暗、誰!”
他舌頭打結似的口胡起來,大概是氣的,雪白的臉一下子紅透了。
大聲嚷嚷道:“開什么玩笑啊杰,超惡心的誒!”
五條悟一邊說著惡心,一邊做出嫌棄干嘔的模樣。
“呵、”
雖說是我想要得到的效果,但被人這么嫌棄果然還是有點不爽啊。
眼不見心不煩,我干脆轉身離開,在聽到身后人跟上的腳步聲后,不由得沉沉嘆氣。
真是的,本來不想說的、
以這廝臭屁的性格肯定要得意的鼻孔朝天了。
我在向下的長階上回望那雙透露著莫名倔強的藍眼睛,“聽好了悟——”
“你啊,實在是太耀眼了。”
帶著這樣的家伙去人潮擁擠的演唱會,絕對會成為人群中的焦點,絕對!
五條悟原本氣結于男同學的拒絕,后又因自己羞惱下的失言而悶悶不樂。
其實順勢承認下來又怎么樣呢?
反正他一向也是滿嘴跑火車的。
這下倒好,杰更不會對他有別的想法了,損友位都快鑲上金邊了。
不管了,總之他這回就是要跟著去!
可是這沒眼力見兒的小眼睛忽然之間說的什么?
“悟,你實在是太耀眼了。”
誒、?
誒———?!!!!!!!!!!
六眼神子那卓越的分析力在此時顯得有些不太夠用,但一雙漂亮的眼睛卻是瞬間被點得更亮。
廣袤無垠的天空在那瞳孔里不斷放大,漩渦般的引人深入。
夏油杰原本要說的話險些卡殼,“帶你去的、話。”
什么啊,這家伙的反應怪怪的。
“絕對會被粉絲們發現的,到時候就麻煩了。”
他不動聲色的繼續勸說,也不免唾棄自己的定力。
真是,都多久了居然還沒對悟的魅力免疫嗎?
總感覺輸了一樣
原來是這么個意思啊。
五條悟的表情又開始變得有些百無聊賴。
他有答沒答的應了一聲“哦、”,卻也并不是就此妥協的意思。
“那我們布下帳的話就好了吧。”
“別傻了,悟。”
夏油杰看他的眼神又變的無奈起來。
“杰收服的咒靈中也有可以改變容貌隱藏身形的吧。”
這樣的咒靈當然存在,但夏油杰搖了搖頭。
他用別樣認真的語氣同五條悟說道,“悟,這場演唱會,我想一個人去。”
五條悟聽進去了,于是沒有再堅持。
“切、”
他撇撇嘴,說知道了。
夏油杰笑,伸出拳頭來砸了記他的肩,“會帶點心回來給你的。”
五條悟不屑的拍落那只手,雙手插兜轉身高傲的離開。
“我要吃草莓大福還有可麗餅。”
作者有話說:
咬牙切齒悟:最后什么都沒帶回來也就算了,居然還跟那家伙上了熱趨!
目前的情況是,這個世界除了穿越者和甚爾以及杰之外,都沒有關于那些周目的記憶。
第95章 第 95 章
“別擔心。”
凌晨四點左右,朝日奈風斗抵達了演唱會現場。
除他之外還有不少工作人員早已經開始著手忙碌起來。
調試音響設備,確認燈光效果等等。
他擺出禮節性的微笑一路與認出他的工作人員們打招呼過去。
“辛苦啦!”、“哪里哪里。”
盡都是些千篇一律又不得不說的場面話。
粉絲后援會里挑選出來的志愿者眼睛亮閃閃的為他打氣——“演唱會加油啊!”
風斗回以一個自信的WINK,“啊!那是當然的。”
隱隱能聽見熟悉的曲目,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推開訓練室的大門,除他以外的隊友們正隨著節拍做熱身。
沒有人招呼他,他也不需要別人招呼,隨手把包放下,略做了做拉伸便自然填進了屬于自己的位置。
一曲過后,皆出了薄汗,熱身的目的也便達到了。
正式的最后彩排待會兒是要到臺上做的,這會兒得保持體力。
風斗從包里拿出了早飯——自帶的飯團,放在保溫盒里,如今還微熱。
練習生出道至今的偶像是極習慣這樣解決一頓飯的,主要是省時間。
“喂、”
討厭的人站到了面前,風斗毫不掩飾的翻了個大白眼。
沒人規定同一個團隊的就得相互友愛,何況他們之間本就存在著現實的競爭關系。
——爭奪粉絲爭奪資源。
在本就內卷的日娛,前有憑借資歷難以逾越的前輩高峰一座座,后有層出不窮風格多變的新生代,因而即便是隊友,正因為是隊友,各種各樣的齟齬也是不少的。
偶像團體是這樣的,多年磨合下來,處的好是朋友兄弟,處的不好也就是不得不一起營業的同事而已。
在杰在的時候,fortte內部關系算是好的,即使一群少年人年輕氣盛,但彼此之間很少有紅臉爭執的時候。
杰那時是隊內毋庸置疑的人氣王,各方面的業務水平也拔尖兒,公司態度明確,就是要主捧他,風斗雖然羨慕,但也只是鼓著勁兒想要超越。
至于其他隊友們,私底下怎么樣不清楚,至少明面上都是服氣的。
可自從杰走后,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至少,如今隊內的這位人氣王,風斗就很不服!
要他來說,這家伙如果不是仗著自己家和社長有點交情,當初是怎么也輪不上出道前空降C位的。
偏偏本人還不知收斂,總是一副恃寵而驕的少爺模樣,其他人愿意讓他忍他,風斗才不。
杰那個爛好心腸的白癡,居然也因為那家伙年紀最小,又裝模作樣出不諳世事的懵懂無知,就處處照拂,十二歲還不會疊被子又怎么了?!
幸好杰從不主動跟人交換聯系方式,那討人厭的家伙也故作少爺矜持沒有開口過。
——否則!
總之,風斗看他不爽,他也看風斗不爽,杰宣布退團后沒多久,他倆就打了一架。
名為知禮的家伙嘴里的話卻有夠尖酸刻薄。
他說風斗仗著與拉爾的親近關系整日霸占拉爾,干涉拉爾的交友自由。
“拉爾會離開,明明也有你的原因吧。”
“到底是誰任性不懂事啊你這毫無節制分寸的拉爾巨嬰!”
他說沒有拉爾的幫助,風斗的粉絲不會漲得那么快。
“別說什么你們關系純粹的好,cp粉的助力有多大不必我分析給你聽吧,說來說去,你還是沾了拉爾的光。”
第一個沒有杰的演唱會后臺,他毫不客氣的數落因為忘帶早飯導致低血糖在臺上險些站不穩的風斗
“今后可沒有誰會再貼心的給你包辦一切了,趁早鍛煉下自己的獨立能力吧,大、少、爺。”
風斗被這些話刺得發抖,氣極卻又知道這些話該死的就是事實。
根本、無法反駁
“嘖、”
眼見人在跟前杵了半天也沒有再開口的跡象,風斗只得不耐的開口催促,“什么事?”
現在拿東西走開又顯得刻意計較,落了下乘,沒必要。
廉蒼知禮同樣忍耐著心里的煩躁,“拉爾這次來嗎?”
跟你有關系嗎?風斗想說,嘴里冒出的卻是一句冷冷的“不知道。”
聽說夏天的時候咒高的學生通常忙的要死,那家伙會不會來他確實不知道,反正內場票他是已經給了的,愛來不來。
廉蒼知禮對這個答案顯然不滿意,他似乎有什么急事,皺著眉說,“把拉爾的私人聯系方式給我,我有事找他。”
像他們這種職業,一般工作和私生活分的很開,工作用的聯系方式等到退圈后幾乎都會作廢成為空號。
風斗不想理他,旁邊聽到談話的隊友此時卻湊了過來,“誒?拉爾那小子這次來嗎?”
隊長也問:“拉爾來了?”,順帶提醒道:“可以去舞臺上排練了。”
風斗把剩下的飯團一口吃掉,起身就走。
廉蒼知禮立刻快步跟上。
隊長和剩下的成員們面面相覷,“這倆原本水火不相融生怕挨著的,今天吃錯藥了?”
“又或許是爭第一個到場?”
這事他倆以前也不是沒干過。
“喂!”
背人處,廉蒼知禮壓低了聲線喊道,“風斗!”
他難得的做出了低姿態,說“拜托了。”
風斗雖然對此感到好奇卻沒有勝利的喜悅,他既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只是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點了幾下,又很快調成了靜音模式。
“發給你了,少來煩我。”
不久前,廉蒼知禮的姐姐得了一種怪病,準確來說,是廉蒼知禮發現并覺得姐姐有病。
畢竟他姐姐,也就是廉蒼知月,并不覺得自己有哪里不對勁。
她談了一個除了她以外誰也看不到的男朋友,卻還該死的覺得一切正常!
第一次撞見姐姐對著空無一物的角落張開手臂做出相擁的姿勢時,廉蒼知禮還促狹的想,他姐姐這是看偶像劇看傻了思春呢。
然而廉蒼知月卻告訴弟弟,自己剛交往了一個男朋友。
在日本小初談戀愛的比比皆是,廉蒼知禮也算不上姐控,總之,他并不反對姐姐的戀情。
可談戀愛起碼得跟人吧。
廉蒼知禮一開始以為姐姐是因為壓抑的家庭環境和糟糕的未婚夫得了什么心理疾病,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杜撰了一個熱戀的男友出來。
于是他帶著姐姐來到私立醫院的精神科,認真且嚴肅的告訴她,“姐,有病就得治。”
廉蒼家的大小姐有精神類的疾病傳出去固然難聽,可諱疾忌醫卻更不可取,父母親那邊之后若是有什么責罵由他擔著就是了。
知禮自認身為弟弟是半點不差,可他那火爆脾氣的姐姐卻毫不客氣的往他腦袋上砸了一拳,帶上墨鏡揚長而去,“先查查你自己腦子里的泡吧,蠢禮!”
知月有種獨自清醒的優越感,知禮卻覺得她病的果然不輕。
可有一天,他發現廚房的冰箱門自動打開,酒紅色的石榴汁一路飄到神情得意的姐姐手中。
“都說了我的男朋友是真實存在的了啊,笨蛋!”
恍惚間,知禮看見了姐姐的身后,站著一個臉上有著縫合線的怪物!
陷入愛河的男女大抵是天底下最蠢的生物,分不清近在咫尺的是愛人的蜜語還是野獸的獠牙。
但身為弟弟的廉蒼知禮卻還沒昏頭。
彩排中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他躲在無人的角落里,在心頭莫名迫近的危機感的催促中給人打去電話。
“拉爾,我姐姐的身邊,有個怪物。”
廉蒼知禮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他的隊友拉爾,是能夠看見并抹除怪物的存在。
發現拉爾的秘密并非偶然。
有段時間,隊里每個人都莫名疲憊,但畢竟他們是剛出道就勢頭大好的新人組合,本就忙碌,何況在娛樂圈里忙碌才是好事。
沒人察覺出異樣,他們自己也不覺得有什么。
知禮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病倒。
同屋的隊友對他的照拂并不算流于表面,可也總會有疏漏的時候。
一個人躺在宿舍里呼吸困難時,知禮臉頰滾燙,迷迷糊糊睜眼看見身上壓著什么不可名狀的東西。
他聽著那東西用詭異扭曲的聲調口口聲聲說喜歡,已然鈍化的恐懼感遲一步來襲。
可偏偏,動不了。
滿屋流淌的黑暗將他包裹,徒勞掙扎。
就在他幾乎陷入絕望時,門外卻傳來響動。
“真是的,你管那家伙做什么啊,感冒而已。”
“風斗,好歹是隊友,別這么說。”
說這話的少年打開了房門,樓道里的光跟著透進來。
讓知禮透不過氣來的黑暗逐漸變得斑駁。
背著光一路走到他身邊的黑發少年只是將裝有常用感冒藥和點心的袋子放在床邊,那不可名狀的怪物便忽然間消失不見了。
知禮得以大口喘氣,眼皮沉重的起落間,隱約看見黑發隊友手中有一顆黑的五彩斑斕的球體。
再一眨眼,卻是一根水銀溫度計。
彼時臉上還掛著些許稚氣軟肉的少年若無其事的哄他張開嘴。
“別擔心,量下體溫看看。”
第96章 第 96 章
這樣的學長不要也罷。
演唱會的燈光是耀眼到刺目的。
風斗沒有在臺下看到人時并不覺得失望,相反,倘若他真看到夏油杰老老實實出現在那才會奇怪。
以那家伙的謹慎程度,即便這會兒來了大抵也是與人換了位置悄摸混在了外場。
風斗了解自己的幼馴染,卻還是故意給他留了內場票
“這家伙,絕對是故意的。”
在會場的上空俯瞰舞臺,夏油杰吹了記額前狼狽散亂的碎發,無奈的勾了勾唇。
口罩鴨舌帽的全副武裝在這樣瘋狂的人潮中反而是異類。
如風斗所想,早在收到票的第一時間,夏油杰便通過線上交易與未搶到內場票的粉絲換了外場的票,然后選擇了獨自一人在空中看演出。
一個人在天上多好啊,又不擠,視野也清晰,但凡有什么不對勁,也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想起趕來路上接到的電話,夏油杰稍稍蹙眉。
此時,廉蒼知禮口中有個“怪物”男友的姐姐廉蒼知月正是臺下人潮中的一員,而那身份存疑的男友也沒有泄露半點引人矚目的氣息。
比起因為過分弱小所以察覺不到,夏油杰直覺倒是指向了另一種可能。
倘若之后真發生什么,為這場演唱會努力準備許久的所有工作人員心血白費不說,現場這樣的人流量,后果不堪設想。
饒是向來對自己的能力抱有自信的夏油杰也不敢托大,第一時間電話聯系了告別了沒多久的男同學,又同班主任夜蛾報備。
總歸小題大做比釀成大禍要來的好得多。
電話那頭的柔情鐵漢再三同學生確認了萬人演唱會這個地點和人數,聲音沉沉,說自己會同上面先打聲招呼說清楚情況。
去年的紅白歌會傷亡慘烈影響甚廣,想要完全封住在場所有知情者的嘴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咒靈“怪物”與咒術師們的存在也多少透露了點風聲出去。
咒術界曾為此花大價錢肅清網絡試圖封鎖消息阻止傳播,到最后也是收效甚微。
但想象中因為引起民眾的恐慌而誕生更多咒靈的場景并沒有出現,或者說影響比預估的要小得多。
高層內部見此,倒是有了不一樣的聲音。
讓民眾潛移默化不知不覺的知曉習慣咒靈的存在,并將咒術師當做英雄的角色大大方方的推到民眾的視野里。
所謂的恐慌,大部分源于人類對出現在面前的新事物信息的空缺,又過度放大了自身的無知無能。
可若是已經掌握了情報,并且知曉了解決的方法,那么天長日久咒靈便也同社會上那些殺人越貨的罪犯沒什么區別。
甚至,還會有更多出身普通的咒術師苗子因此被人發現并得到重視,而不是被迫同化埋沒又或是被當做異類迫害。
天底下像菜菜子美美子一樣的孩子還有很多很多,夏油杰雖然自認沒有其他世界的夏油杰為了大義明知無望還是選擇踏上絕路的魄力和無私。
但倘若能為他們做些什么,也想盡些力氣。
這次的事,如果演變成【愛咒】第二,他便會站出來,利用自己原有的知名度將原有的那些傳聞推波助瀾一把。
當然,最好的發展還是無事發生。
不過即便不是這次也還有下次,夏油杰預感自己自由的素人時光不會持續很久了。
“喂!杰!”
已經結束檢票的會館該如何入場,五條家的大少爺自然有辦法。
不知打哪突然冒出的男同學毫不見外的與他共騎,挑眉囂張嘚瑟的不得了,“最后還不是讓我來了!”
夏油杰面無表情公事公辦:“六眼有看見什么(不對勁的狀況)嗎?”
五條悟毫不猶豫的說有,伸手便指向舞臺上的一角。
“那個叫風斗的假笑的好難看。”
夏油杰:“”。
算了,當他沒問吧
整場演唱會下來,順利的不可思議。
粉絲們還在場內戀戀不舍的喊著安可,臨時中斷課程被抽調過來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已經先一步離開在會館外做最后的警戒了。
“你打算拿著那東西到什么時候?”
七海建人木著臉看向仍拿著兩只應援棒的同窗,該說托這傻瓜的福嗎,他們剛剛融入粉絲中半點不違和。
灰原雄‘誒’了一聲,伸手撓了撓頭,“嘛,七海也知道我有個妹妹吧。”
“她是fortte的飯來著,從前我也陪她來過幾次線下,這次的演唱會她也蠻想來的,結果沒搶到票。”
“所以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我就想著連她的份一起應援。”
七海建人對此完全無法理解:“不,我的意思是你為什么現在還要拿著。”
“啊!原來七海你是這個意思嗎?”
后知后覺自己會錯了意,灰原雄憨厚的撓了撓腦袋,“說的也是哦。”
又過了一會兒,粉絲們陸陸續續走得差不多,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也終于收到班主任的通知。
至此,他們的支援任務已正式結束。
雖說到頭來是白走一趟,但沒人會討厭和平的日常。
畢竟只要是戰斗,就難免會有受傷死亡的可能性。
比起來,這次也算難得的休閑時光,盡管被脫線的男同學拉著在一片燈海中毫無意義的合影,可七海建人對此并不抵觸。
“啊咧,那不是五條學長嗎?”
七海建人來不及阻止,身邊的同期已經一臉元氣的舉手招呼某個作風有瑕的麻煩前輩。
可他們那慣愛招貓逗狗沒事找事的前輩,這次卻只是興致缺缺的沖他們點了下頭,便自顧自邁開長腿走了。
“五條學長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啊。”
“而且還沒有夏油學長在身邊。”
不,灰原。
事實上,這兩句存在因果關系的話應當倒換順序來講。
早便看穿兩個前輩之間那點彎彎繞繞的關系的七海建人連氣都懶得嘆,先一步坐進輔助監督開來的車里,眼不見為凈。
灰原雄還惦念著:“任務結束了,五條學長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怎么說呢,有的時候七海還挺羨慕這家伙的遲鈍
身為東京咒高06級的新生,雖說覺得麻煩,但七海建人在入學前還是做過一些準備的。
“誒?什么?!”
灰原雄頗震驚的睜大了眼,“到咒高上學居然還要做什么準備嗎?”
同為非咒術師家庭出身的半吊子術士,灰原雄就完全沒有這樣的概念。
在他眼里,即使目前還有許許多多的疑問,但一切等到了咒高之后就自然都會明白了,就像哈利波特也是到了霍格沃茲后才成為了真正的救世主。
所以自然也就沒考慮過要做什么準備。
沒察覺出嘲諷的意味,光看表情就曉得他這唯一的同期生憨的表里如一。
七海建人無語的低聲道:
“不是那意思,只是打聽下情況而已,你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就來這邊上學了嗎?”
“是啊!”
被很有干勁且自信的大聲回復了。
七海建人并不討厭這份直率,“算了,總歸眼見為實。”
灰原雄:“但說起來,聽說我們的上一屆學長學姐都是很了不得的人物呢!”
七海建人:“”
“你這不是多少還知道點嗎?”
“誒?”
黑色短發的少年一臉天然的看過來。
“不、你接著說。”
“哦好。”
灰原雄想了想那位邀請他入學的輔助監督與有榮焉的表情。
【“五條家的六眼神子和那位咒靈操使可都是我們學校的!”】
握著拳炯炯有神道:“說是有六眼神子和咒靈操使呢!”
“嘛,我了解到的差不多也就是這些了、”
有被這份莫名的干勁晃到眼,七海建人默默的垂下眼。
這家伙,是那種王道熱血漫似的人物啊
升入高二的兩位準特級忙的要命,直至新學期開學的前一天都還在回國的飛機上。
而與他們同期的那位女性亦是個了不得的反轉咒術擁有者。
以這個年紀來講黑眼圈濃的不像話的短發女孩兒,一邊熟練的吞云吐霧一邊漫不經心的伸手給他們治療在入學考核中所受的傷。
七海建人紅著臉穿好衣服,板正的道謝。
灰原雄頂著一張五顏六色的臉還很有精神的問道:“吶吶,家入學姐,請問夏油學長和五條學長什么時候返校啊?”
家入硝子聞言掏出手機看了看,隨后一臉無事發生的又揣回了兜里。
平靜道:“馬上。”
幾乎是下一秒,醫務室的大門便被人用力打開。
有人用一張頂級池面的臉說出了該被沉東京灣的話。
“硝子,聽說被揍得很慘的學弟們在你這?”
這家伙幾乎把‘我就是來看笑話的’這幾個字寫在了臉上。
甚至還更直接的說了出來“——我是來嘲笑他們的!”
稍慢一步跟過來的黑發少年語氣無奈,“悟,對初次見面的學弟說這種話可是會被討厭的。”
“誒?”
被稱作悟的白發少年皺了皺鼻子,伸手將墨鏡推過發頂,旁若無人且毫無自覺的轉頭眨眼問為什么啊杰。
刨除個人情緒,七海建人覺得他推墨鏡眨眼睛的動作完全意義不明。
帶上情緒,可以說是令人惡寒的賣萌行徑。
夏油杰對此完全免疫,“實話難聽,而且他們才剛入學,實力遜一點也是正常的。”
“也是,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跟杰和我一樣是最強。”
七海建人眼神死的聽完全程,本就不開朗的性格又多了幾分陰郁的氣息。
嘖、
——確認了。
六眼神子和咒靈操使。
兩個人渣罷了。
作者有話說:
第97章 第 97 章
“老子超喜歡的!”
咒高沒有所謂的門禁,不過想來就算有,于出任務的咒術師來說也形同擺設。
綜上所述,七海建人不知道身為學長的夏油杰是何時回來的。
總歸這位在早上準時準點的出現在了咒高的食堂。
咒高的食堂空曠的毫無意義,以至于即便再不想,他也還是能一眼看到某位學長那頭個性張揚的白發。
對方此時正像個得不到滿足的孩子一樣大聲喊叫指責著:“杰你為什么——!”
如果不是饑腸轆轆的肚子提醒著他需要立刻馬上攝入食物,七海建人保證自己會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而就在他獨自EMO的時候,他那位有時候確實不擅長讀空氣的同期已經如撒歡的大型犬一樣驟然亮起了眼,舉手大聲的同學長們打起了招呼。
或許是無意識的,灰原總是把自覺更可親的學長夏油放在前面。
“夏油學長!五條學長!早上好——!”
七海暗自嘆了口氣,默默地跟上,“前輩們早。”
該說不愧是前偶像的情緒管理,還是感慨習慣的可怕。
旁觀者面對這樣不依不饒的糾纏都難免煩躁,這位居然還能如常的從容揚起笑臉,“早,灰原,七海。”
而身為麻煩的制造者,另一位則只是順著視線看過來,敷衍的說“早。”
不過也沒有誰在乎這點就是了。
在異常詭異的氣氛里吃完一頓難以言喻的早餐,七海建人的肚子反而比吃飯前更難受了。
臭著一張臉跟到操場,身邊的灰原與他的精神狀態完全不同。
干勁滿滿的對他握拳道:“請多多指教——!”
七海建人嘆氣,“麻煩了。”
咒高一年級的早課便是練功切磋。
身為咒術師的老師們也忙,學長們若是有空一般便代勞了。
按理說已經被評為準特級的夏油杰和五條悟不該有空,咒術界向來缺人也酷愛壓榨人。
可這兩個人并不聽指揮。
夏油杰本就是為了實現財務自由才入學的高專,上邊派發的任務在他眼里便等同于生意。
接不接的主動權自然是在他。
但凡不是危險等級評估過高或已造成太大損失人命關天的任務,什么時候去做也是由他決定。
至于五條悟不說也罷。
總之,不管怎么說,學長們的拳拳愛護之心,他們確實也是實實在在的接收到了。
七海建人順應本心毫不做掙扎的躺了下去。
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拳,痛得要死。
相比兩位學長的賜教,跟灰原對練的程度只能說是熱身。
輕輕松松將他KO還一點汗都沒出的白發怪物隨意的拋下一句“小七海還要加油哦。”就迫不及待的跑去了另一邊。
七海建人默默的扭頭看去。
比起簡單粗暴的將指導切磋理解為打輕點的五條家的天才大少爺,他們的另一位學長夏油杰下手從來都是點到為止恰到好處。
但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瘋了嗎?”
他不自覺瞪大了眼睛,用手撐著身體坐起來。
那家伙在逞什么能啊?
灰原雄此時無暇顧及外界的種種。
鮮血順著額頭淌下頰畔,意識其實已經有些模糊,可他不想就此倒下。
在這次的訓練開始前,夏油學長問了他一個問題。
“灰原,相信我嗎?”
灰原想也沒想的點頭大聲道“當然了!”
黑發細眼的學長卻好像對他的回答不滿似的嘖了一聲。
“真是,別這么天真啊。”
灰原雄摸不著頭腦,比起理性的思考,他是向來更依靠本能直覺的類型。
“可是夏油學長本來就是值得信任的人啊。”
在他看來,夏油杰一直都很有模范學長的樣子,是個會在他們每次出任務時都派出一只特級咒靈暗中保護的靠譜前輩。
夏油杰直球接多了,對于這樣的坦率多少有些免疫。
眼也不眨的追問,“那如果有人冒充成我的模樣騙你呢?擁有變換能力的咒靈也不在少數。”
他打了個響指,在虛空中圍觀許久興致勃勃的玉藻前立即配合的幻化成了他的模樣。
憑借心靈感應,兩個夏油杰同時挑眉,異口同聲道:
“認不出來的話——會死哦。”
灰原雄聞言,瞪大眼睛很是認真的打量了面前的兩個夏油杰。
隨后保持著這幅很有干勁的模樣大聲道:“認不出來,完全認不出來!”
“你這家伙,一點挫敗的樣子都沒有呢。”
夏油杰有被逗樂,玉藻前也笑著隱去身形。
然而場上的氣氛卻沒有隨之輕松起來。
夏油杰接著問他,“灰原,還記得我第一次給你訓練時說的話嗎?”
灰原一下子緊張起來,努力的在腦子里搜索當日的畫面。
夏油杰無奈,“不,不用一字不落的復述,說說大致意思就行。”
“哦,是!”
灰原雄松了口氣,“夏油學長說過,淬煉□□,提升體術,不只是用來增加對上咒靈的勝算,還是為了提防同類。”
“沒錯。”
“所以,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可是。”灰原雄又說了可是,“可是夏油學長是可以信任的人啊。”
夏油杰不做反駁,說到底他也只是拿自己舉例子罷了,他當然是學弟們可以信任的存在。
“既然如此,就盡管放開手腳攻過來吧。”
“我希望每一次戰斗你都能全力以赴,而不是等到死前跑走馬燈的時候腦子里迷迷糊糊出現‘早知道以前訓練的時候認真一點就好了’這樣的蠢念頭。”
因為這句話,灰原雄在這次訓練中盡了全部的力氣。
倒也并不是說他以往就不努力了,只是這次是真的真的拼到了極限。
以至于他已經完全避不開逼到眼前的肘擊。
從來信奉點到為止的教育手法的黑發學長這次沒有停下。
灰原雄被重重的擊飛了出去。
而施暴者卻站在原地,漫不經心的撣落袖口的灰塵。
夏油杰不緊不慢的踱步過去,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仍然掙扎著想要起身的少年。
“你似乎忘了,我先前還說過——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優先保護好自己和同伴的性命,咒術師也是人,只不過多了一份特殊的能力,甚至有時候比起尋常人還更弱勢。”
“認輸和逃跑,對于咒術師而言并不可恥。”
“給我好好地記住這一點,然后、舉手投降。”
“嘖嘖,杰現在的模樣簡直跟個反派似的。”
攔住了急著上前的學弟七海,五條悟饒有興味的看著與以往好好學長形象大有不同的男同學。
怎么說呢,就覺得這混蛋該死的挺有魅力的。
“喂,杰,跟我打一場!”
“哈?”
彎下腰,正打算伸手將人撈起的夏油杰詫異回頭。
“現在嗎?”
五條家的大少爺想一出是一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沒錯。”
夏油杰還想說等等,可心急的白發就已經在眼前揚起了,他被迫被動的橫起胳膊防御,被一拳打飛老遠。
七海建人趁著兩個怪物糾纏在一塊互毆的功夫跑到灰原雄的身邊。
向來精神的男同學已經陷入了沉沉昏睡,呼吸綿長,刨除臉上的慘狀,怎么看都不像是生命危險的樣子。
果然,夏油學長做事還是有分寸的。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在一個電話call來因為長期睡眠不足而性格愈發爆裂的家入學姐被粗暴治療以及自己識相點帶人滾去醫務室求救之間選擇了后者。
至于兩個打上頭了已經完全忘記他們存在的學長,又哪是需要旁人為他們掛心的?
夏油杰和五條悟兩人之間的戰斗結束于下課鈴。
五條悟沒事人似的伸手攬上男同學的脖子,被無情的撥開也無所謂,轉而雙手插兜悠閑地打量對方的動作。
夏油杰的丸子頭在戰斗中被打散,此刻長發披肩,正是熱的時候。
一旁的空氣如水波般蕩漾起波瀾,一只青白且怪異的手伸出來,向著夏油杰攤平手心,那是一塊已經被浸濕的手帕。
等他慢條斯理的擦干凈了手上沾染的灰與血。
用于束發的皮筋被適時的送到眼前。
黑色樸素的皮筋被少年有力的指骨撐開,又縮緊,束著一截黑發。
畢竟只是簡單的梳理,終究是有幾縷發絲散漫在額間雙鬢,比起平常總被人吐槽的怪劉海,更多幾分稚嫩的感覺。
五條悟不錯眼的盯著,仿佛這一切很有趣似的。
夏油杰沒理他,一邊掏出手機一邊邁動腳步往前走,“從以前我就想說了,你這家伙,怎么總喜歡把我頭發打散。”
有時候故意漏出破綻挨上一拳也要達成目的手賤一把,該說是惡趣味嗎?
身邊人詭異的沒有立即做出回答,夏油杰不禁側目。
卻看見白發雪膚的男同學睜著一雙晶亮的藍眼睛,仿佛就等著他來看似的。
立即便笑著說道喜歡。
還生怕無法傳遞過去似的,又再次道:
“老子(俺)——超喜歡的!”
作者有話說:
夏油杰:不,等等,我只是想問悟為什么要打散我的頭發,這家伙卻這樣回復,簡直像是在挑釁我一樣啊!
第98章 第 98 章
“別總是讓我們擔心啊,白癡!”
“喜歡”這句話對于一個日本人來說并不算是個多么具有深刻含義的詞。
秋刀魚美味,他們說喜歡,天婦羅香脆,他們說喜歡。
街角休憩的貓咪,樹上飄落的櫻花,他們在說喜歡之前還會加上可愛和美麗這樣的詞去贊美。
所以綜上所述——
悟這家伙果然是有點喜歡他了吧
夏油杰欺騙不了自己,他又不是個傻子,好歹也是承受過萬千少女喜愛的愛豆。
喜不喜歡的,他還是看得清楚的。
過往一切刻意回避的都成了如今對方情感的佐證。
可這份感情夏油杰沒辦法回應,他也喜歡悟,然而這樣的喜歡是對朋友的喜歡,就像是他對硝子,對赤司,對中也。
雖然可能喜歡的程度相較于其他人會更深一些,但確實沒有那方面的意味。
老實說,他也壓根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什么人。
他并不否認美好的令人動容的愛情確實存在,可他不覺得自己會擁有這樣的愛情。
悟會喜歡他這件事,其實想來也是由多方因素造成的。
只不過是他恰好出現在了神子孤獨寂寞的少年時期,又恰好此時的他們實力相近,而在咒高這狹窄的可憐的交際圈里,也只有被生活千般打磨的他包容得了對方的臭脾氣。
而對方因此種種對他產生了好感。
只能說是
【“可他對你來說也是特殊的吧。”】
頗具蠱惑性的男聲在耳畔響起,那是此刻只有身為調服者的夏油杰才能聽到的聲音。
很顯然,他新收服的特級咒靈,并不安分。
【“你一次見他時心里怎么想的,‘原來真的會有人生來如星辰般閃耀。’”】
翻閱了持有者記憶情感,還未經允許當著本人面就這樣大咧咧說出來。
名為真人,以俊秀青年形象示人,誕生于人類對人類的憎惡與恐懼的特級咒靈基于旁觀者的視角,饒有興味的繼續道:
【“沒有其他人會代替你的存在和他成為最強的摯友組合,和六眼咒靈操使同等級的咒術師,當世還沒有出現。”】
【“用人類的話來怎么說?”】
【“你們這是天生一對,還是,命中注——”】
被單方面切斷了與外界聯系的咒靈的聲音終于無法再傳遞過來。
夏油杰覺得這家伙過于聒噪了。
何況他的心里哪有這樣矯情。
只是那時那刻,覺得坐在教室中央的少年奪目了些,僅此而已
盡管有這樣奇奇怪怪的插曲存在,但在現實中也不過是兩步路的功夫。
夏油杰在第二次聽到喜歡的時候便翻了個白眼,對白頭發的男同學說你丫欠揍吧。
仿佛只是插科打諢互損揶揄的日常。
他拿著手機繼續給對面發消息,而另一位在沉默后不久切了一聲。
夏油杰知道這便是那家伙同意翻篇的信號了。
五條悟不滿的叨咕著:“你到底在偷偷跟誰私聯呢?”,一邊就毫不見外的伸手拿走了手機。
夏油杰剛好發完結束語,也隨他。
“是夜蛾啦。”
“昨晚我回來晚,就沒來得及跟他說,待會兒我帶新咒靈去登記。”
五條悟聽完就沒了探究的興致,哦了一聲,將手機又還了回去。
“不是我說,那家伙可真不討喜。”
夏油杰知道他說的是真人,深有同感,點頭應和:“確實。”
昨晚夏油杰沒回來的時候,五條悟就一直窩在房間里打電動。
人回來的第一時間,他就憋著火竄到了門外。
自然也就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男同學的異樣。
滿腹的牢騷都暫且往后稍,他皺著眉取下了墨鏡,“杰你這是”
難得在任務中這樣狼狽的黑發少年心情倒像是很不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沒事。
隨后提起:“抱歉悟,太晚了,點心沒買到。”
五條悟這時候才不關心這些呢,他兀自激動起來:“所以杰后來果然還是碰到厲害的家伙了吧!”
別誤會,他可不是在心疼夏油杰。
“啊,沒錯。”
夏油杰也懂他的點,“今晚可是有大收獲。”
黑發少年笑瞇瞇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不久前,這里可是破了個大洞呢。”
從人類對人類的詛咒中誕生的特級咒靈顯然是個狡猾的。
利用包括廉蒼姐弟倆在內的許許多多被他接觸過,隨時可能會變成無法復原的改造人的普通人的性命做要挾,一時間對無法放開手腳的咒靈操使造成了重創。
但是、
“風險和收獲毫無疑問是對等的。”
五條悟看他這幅悶騷自得的樣子,猜測道:“是和反轉術式差不多的能力?”
夏油杰挑眉:“那還是有些區別的。”
他心念一動,名為真人的特級咒靈便穿越了虛空之門來到了現實
大概是昨晚的初見實在是糟糕,走著走著,五條悟突然來了句“反正也是討人厭的家伙,杰不如把它吸收了吧。”
夏油杰笑了聲,“就這么討厭嗎?”
五條悟用問題回答問題,“明明杰也不喜歡它的吧。”
“何況極之番旋渦的另一種能力,杰還沒有用咒靈試過。”
對準一級及以上等級的咒靈使用旋渦,則可提取其身上的術式為己所用。
然而符合標準的咒靈往往也具備了像人一樣的心智,比起什么糟糕怨念的集結物,更像是有血有肉的生命體。
從小由咒靈們陪伴長大的夏油杰,沒辦法把他們單純的當成怪物與工具。
說不上舍不得,但確實有些不忍心。
白發的男同學從他的沉默中得到了態度,“哈”了一聲。
“不會吧杰,居然不忍心嗎?”
夏油杰還沒想好該怎么接茬,就又聽到一句堪稱挑釁的“簡直跟少女漫里的圣母女主一樣啊。”
他怎么不知道這家伙還有看少女漫的癖好!
上次不還在看全O獵人嗎?
“悟,嘴巴長著也是可以不用的。”
“還有,我是不是女孩子你不是很清楚嗎?”
有的時候,夏油杰真的很恨自己的這位同期生竟然不是個啞巴。
盡管廁所里比過大小,澡堂里互相搓過背,互毆時還都會默契的避開下三寸的位置,但五條悟眨眨眼,一臉無辜道:“現在好像不是很清楚了呢。”
“要不杰脫褲子證明一下?”
夏油杰回以和善的微笑:“把你嘴打爛哦。”
正巧趕上這番對話的女同學嘖嘖兩聲,面無表情的調侃,“好了好了,別打情罵俏了,天還沒黑呢。”
“比起這個——”她拿出手機屏幕懟到兩個男同學的面前。
“準備好組團出道了嗎?Boy們。”
碩大的黑體字存在感十足,標題和配圖倒是頗有些唯美奇幻風的意境。
【震驚!forrte前成員拉爾竟是超能力者!演唱會當天與神秘白發男默默在空中護衛!!】
標題是日媒一貫愛用的浮夸超長,配圖卻是意外清晰到不可思議的彩圖。
圓月高懸的月空,黑發少年端坐在巨龍獸首之上低頭俯瞰,雖受夜色所限看不清具體的神態,卻自有一種清冷入世的悲天憫人感。
若要五條家的大少爺用一句話來概括——很他媽圣潔。
但也顯得太遙遠了。
總叫人擔心下一秒人就要乘風而去了。
是以照片里的他伸出了手,分明沒有力竭,卻硬要男同學拉他一把。
因此也如愿以償的看到了那張臉上熟悉的無奈。
外人眼中穩重知禮的男高語帶嘲諷的刺他:“怎么忽然這么弱了?”
硝子期待從這兩個家伙臉上得到有趣的表情。
卻最終還是失望了。
夏油杰極平靜的掃了一眼手機屏幕,篤定道,“能拍攝到虹龍的設備,是咒術界內部提供的照片吧。”
五條悟還在仔細打量那張配圖,隨口答說:“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嘛。”
硝子稍有些不甘心的又拋出另一個消息。
“不止哦!——連forrte成員廉蒼知禮和杰在后臺的電話錄音也被現場工作人員爆出來了。”
她本來想說黑發男同學的名字又登上熱趨,各大論壇里更是議論紛紛,身為素人的清凈日子恐怕是要到頭了。
結果夏油杰的第一個反應卻是,“那廉蒼小姐豈不是”
女孩子的名聲總是要緊的。
五條悟覺得他未免對別人溫柔體貼的過頭了,皺著眉不爽道:“救了她就行了,你連這都要顧慮到嗎!”
“真是的,從以前就想說了——”
學習能力驚人的大少爺不自覺用起了男同學方才吐槽他的口吻。
“比起別的什么不重要的家伙,杰對自己也未免太不上心了吧!”
夏油杰不知他從哪里得出的結論,剛想反駁,就又聽到一句仿佛橫插進來,八竿子打不著,醋意滿滿私心甚重的詰問。
“難道老子、和硝子!我們倆搭檔在杰心里還比不上隨隨便便一面之緣的前隊友的姐姐嘛!”
“別總是讓我們擔心啊,白癡!”
從剛才起就忍不住想吐槽的硝子聽到最后也是和這難得有半句正經話的混球統一戰線。
對難得一臉怔忪的黑發同窗點頭,簡短道:“附議。”
夏油杰“”
半晌,他別開眼。
“我知道了,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作者有話說:
如果說經歷的越多,越難向人袒露心扉,那么現在就連在作話賣萌打滾都感覺有些羞恥的我,一定是有了大大的成長吧!(自信握拳)。
第99章 第 99 章
“嘖,真是越來越會秀了。”
電話錄音的后續影響持續升級中。
質疑其真實性的聲音仍然存在,卻也有更多遭遇咒靈并受咒術師幫助的人在網上分享了自己的經歷。
當然也有一些網友關注點奇奇怪怪的。
“【誒?!——這是fortte的拉爾嗎!退團后居然扎起丸子頭了啊,可愛!但是劉海有點怪】”
(好失禮啊,最后一句是多余的吧。)
“【他高一的時候因為頭發長度不夠有過小馬尾哦~】”
(到底為什么這么關注他發型啊!)
“【臥槽樓上哪來的消息渠道,是咒術界的相關人員嗎?有照片嗎?】”
(他也很好奇是哪位,咒術界的大家未免也太無聊了吧。)
“【唔哈!這是什么漫畫般的展開啊!我擔退團后居然拯救世界去了!】”
(不,他可沒有這么高的覺悟。)
“【救命誰懂,看到拉爾騎龍俯瞰的那張照片,瞬間母愛變質,我可是多年媽粉啊!!!】”
(這很難評。)
“【果然,我這輩子只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愛上這個少年!】”
(謝、謝?)
“【回顧拉爾從小到大的每個階段,簡直是從O到A,完全像是變了個人啊。】”
(這個O、A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也就是說如果我也被卷入咒靈事件的話,就有可能被拉爾英雄救美是吧?】”
(更有可能的是成為尸體哦。)
“【想問問東京咒高還招人不,保潔我也能干啊!】”
(咒高向來缺人,但倒也不必如此。)
“【想和拉爾殿共騎!】”
(沒可能的。)
“【想騎拉爾殿的龍!】”
(不要。)
“【我下流我直說,想騎拉爾本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樓上的好粗暴!我就不一樣了,我想被拉爾君騎!】”
(互聯網是已經沒有你們在意的人了嗎!)
抑揚頓挫,聲情并茂,就連語氣詞都仿佛具現化了一般。
面對興致勃勃讀評中的女同學,夏油杰無力道:“饒了我吧硝子,至少不要念出來。”
受不了,簡直像是被公開處刑一樣。
對此,女同學回以——
“【諸君,沒人磕一嘴那個白發少年和拉爾嗎?這倆人居然牽手誒!】”
夏油杰無奈的扶額。
沒辦法,也唯有嘆息,誰讓他們關系好呢。
“【話說,上次風斗和拉爾電話連線的時候冒出來的那個男生會不會就是照片里白發男啊?】”
“【我覺得可能性蠻大的,畢竟拉爾的距離感一直蠻強的,沒道理隨隨便便牽別人手。】”
一直隨著女同學的朗讀節奏哈哈哈的白發少年聞言頗自豪的豎起大拇指。
“有眼光!我和杰可是最強的。”
不知不覺淪為背景板吐槽役的夏油杰眼神死的開口,“不,這根本和最強無關吧。”
同樣無視了他的男同學興沖沖拿來女同學的手機,瞇著眼語氣頗歡快的開口讀下一條評論:“【這對我磕了,什么都磕只會讓我營養均衡!】”
“【雖然但是,我的cp初心不變,黑白就是、】”
大少爺語氣沉下去,臉色也瞬間變臭。
硝子在一旁比劃著手術刀冷冷提醒他:“敢遷怒我的手機就去死,這可是老娘剛買的新款。”
五條悟撇了撇嘴,乖乖將手機遞還,“嘖,這家伙可真是沒品位啊。”
說著又湊到夏油杰面前去。
隔著墨鏡,目光灼灼的問道:“吶杰,我們倆組團出道吧!”
他倆要是綁定了組團出道,cp粉還不得蹭蹭往上漲,到時候什么黑白拉知統統都是過氣的異端邪、教。
夏油杰想也沒想的說不要。
五條悟卻不依不饒的湊得更近,嘴里黏黏糊糊的抱怨:“誒~為什么啊,我們是最強拍檔不是嗎?”
看透男同把戲的女同學在一旁直翻白眼。
夏油杰伸手按在那張魅力十足的漂亮臉蛋上,上下左右晃了一圈,推開。
倦怠的垂眸:“因為麻煩。”
五條悟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見這些日子簡直忙昏頭的班主任夜蛾神情凝重的走了進來。
整個教室的氣氛頓時一變。
夜蛾正道想著方才接到的指使,不由得閉了閉眼。
“老實說,我覺得這個擔子很重。”
“但天元大人指名要你們負責。”
“共有兩個委托,【星漿體】即天元大人的適合者,你們要當那個少女的護衛,并對其進行抹殺。”
五條悟無法理解的挑眉:“護衛和抹殺一個小丫頭?”
夜蛾正道:“沒錯。”
五條悟:“你終于老糊涂了嗎?”
一旁的硝子面無表情的加入吐槽的行列:“大概是要當校長了,忘乎所以了吧。”
護衛任務他們05屆本來就接的少,抹殺被保護者這樣的任務更是頭一次。
夏油杰看著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幕。
他從另一個世界的年長者那接收到的記憶,終于也到了這樣的時刻。
理子妹妹
他抿了抿唇,在班主任無言的沉默中開口解釋這荒唐任務背后的原因:“天元的術式要進行初始化了吧。”
知曉內情的硝子心情亦變得沉重起來,默默地攥緊了手心。
在場只有平素完全不關心這些的五條大少爺哈了一聲,“什么意思?”
科普到底是教導者的職能,夜蛾正道耐著性子道:“天元大人雖然有著【不死】的術式,但并非【不老】。”
“如果只是變老還沒有問題,但老化積累到一定地步,術式就會試圖重構肉、體。”
他加強語氣,強調——“進化,脫離人,成為更高等級的生命。”
五條悟仍是那副無關緊要的樣子,一只手撐著腦袋,輕佻道:“那不是很好?挺帥啊。”
確實,成為更高等級的生命,在普羅大眾的眼中,也跟成神無異了。
那是多少中二病夢寐以求的進化。
說起來,悟這家伙還被稱作神子吧,出生即改變世界的六眼持有者。
夏油杰接力一臉無語的班主任,繼續給男同學科普:“但是按照天元的說法,到了那個階段就不存在所謂的意志了,天元也就不再是天元。”
只不過,這個說法在最后會被驗證為謊言。
在名為理子的少女和她的家人毫無意義的死去之后。
“各個高專作為咒術界據點的結界,輔助監督們的結界術,這些都是靠天元提升了強度,不依靠他的力量,安保會出問題,最壞的結果,天元會成為人類公敵。”
雖然說著這樣的話,但夏油杰卻打心底里對之嗤之以鼻。
不管被咒術屆包裝出多么高高在上的地位并試圖將其神化,但在他看來,天元也不過是一個迂腐懦弱的封建遺存罷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讓普通人知曉咒靈的存在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結界這種東西,說到底本就是為了防止不曉內情的普通人誤闖及掩人耳目用的。
他是這么想的,話說出口也難免帶了不敬的意味,“所以每過500年,他都會奪走一個適合者的軀體,以此來改寫肉、體信息使術式效果恢復如初,避免進化。”
五條悟聽出了男同學的態度,挑眉道:“也就是說,要靠殺死一個倒霉蛋來為他續命咯。”
“根本就是犧牲一人拯救世界的爛俗劇情啊。”
硝子喪著臉,聲音蔫蔫道:“同意。”
夜蛾正道對學生們的評價不置可否,他本身對這種事情也是頗覺殘忍的,于是只是接著說任務相關的情報。
“那名星漿體少女的信息泄露了,現在想要她命的,大致可以分為兩個陣營,想讓天元大人失控,借此來顛覆如今咒術界的詛咒師集團【Q】,信仰并崇拜天元的宗教團體,盤星教【時之器皿會】。”
“天元大人和星漿體同化的時間是在兩天后的滿月之時,你們要在那之前護衛少女,并將她送到天元大人身邊,失敗的話,會波及普通人的生活,給我用心去做!”
告別神情嚴肅的班主任后,05級的三人難得全員出動。
平日里最沒干勁的女同學給自己點了支煙緩解情緒,“老實說,我們這不也是殺手的角色嘛?”
她好歹也算個救死扶傷的醫生誒。
五條悟毫無負擔似的說“對啊。”,又扭頭看向夏油杰。
“所以杰,這次的任務,你想怎么做?”
夏油杰一下子笑彎了眉眼,“悟覺得我另有想法。”
五條悟哈了一聲,“這不明擺著嘛,你臉上就差寫著‘諸君,隨我搞事吧!’這幾個字了。”
完全沒看出這些的硝子眼神死的收回目光,沉默的抽了一大口煙。
怎么說呢,就,再次被男同來了個小小的震撼吧。——這逼六眼就凈琢磨一個人的喜怒哀樂了是吧!
夏油杰可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女同學心里在憤慨些什么。
他只是在校內的自動販賣機前停下,買了三罐飲料,早上打了這么久了,如今動腦子說句話之前可不得潤潤嗓子嘛。
五條悟和家入硝子毫不見外的從他那拿過自己喜好的飲料,坐等他們之中最靠譜的優等生發話。
夏油杰也習以為常的先一句話闡明觀點:
“首先,我一直認為,拯救世界的責任太重,本就不該由任何生命體來獨自承擔。”
“哪怕他是最強,亦或者只是最普通而微不足道的犧牲。”
早知道男同學人品作風的硝子對于對方會講出這番話并不稀奇,只是聽到最強的字眼時忍不住側目。
果然,瞧見一雙即使在墨鏡后也不住璀璨閃爍的藍眼睛。
哈,嘴角要翹不翹的,在心底偷著樂呢吧。
在短短的一年半校園生活中不知見證多少男同戲碼的jk由衷感慨,這兩個家伙,還真是越來越會秀了啊。
嘖,火大啊、
總感覺她只是他們play中的一環。
作者有話說:
突然瞪大眼睛的五條貓:杰!(感動)
悟所理解的:一個人最強是不行的,所以我們是最強,陪伴才是最頂級的愛啊!!!
不知道大家最近有沒有被漫畫的2.5條悟搞瘋,但我還行,畢竟我鐵石心腸,一直覺得雙死即HE。
哈嘍大家,國慶快樂~(雖然快結束了誒嘿~)
第100章 第 100 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孔時雨有些意外的看著眼前的故人。
目光落到對方手中與本人氣質極度不符的粉色便當盒袋子,笑了。
昔日聞名咒術界的術士殺手,現在完完全全一副家庭煮夫老婆笨蛋的模樣啊。
許久未見,上次見面又得到對方決定隱退結婚的消息,他說,“我還以為你不會再摻和這些事兒了呢,禪院。”
所以這次星漿體的任務孔時雨本也沒抱多大希望這家伙能接下,只是出于任務完成率的考量,多嘴問一句。
甚爾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反駁道:“不是禪院,我已經入贅了,現在姓日暮。”
這是重點嗎?
贅婿的夫德意外的強呢。
不過孔時雨也無所謂這家伙叫什么,能談工作就行,從善如流道:“好的,日暮。”
“如何,考慮下嘛,盤星教雖然沒有與咒術師作戰的能力,但是報酬、”“這活我接了。”
處變不驚的中介人默默把用以金錢誘惑的后半句話咽下,再次打量了下眼前人。
甚爾瞥他一眼,“你這是什么眼神?”
是思考你那位了不起的夫人究竟把你改變至何種地步的眼神。
日暮家那位巫女的出場費向來不菲,想來也不至于供不起一家三口的開銷,而從前被包養就躺平,躺平了就絕不想著努力的頹喪男人,如今居然
居然,是真愛啊。
孔時雨頓覺荒唐,又對那未曾謀面的日暮小姐肅然起敬,但嘴上還試探著調侃:“怎么,平淡安逸的生活過膩了,想找點刺激?”
雖然相識多年,但他們其實也沒到可以討論彼此私下家庭生活的關系,這句話已經有些僭越。
甚爾估算著妻子戈薇這場驅魔儀式結束的時間,丟下一句,“怎么可能會膩,別亂猜。”,就拎著便當盒起身。
至于找刺激這一說,他倒是沒有否定。
只不過,這次任務說到底只是做戲,也沒法真的放開手腳。
要不是看在戈薇的面子上
【一個月前】
“你小子來干什么?”
甚爾面色稍有不耐,任誰辛勤忙碌一天回到家卻看到老婆孩子圍著另一個男人轉都會不爽。
盡管嚴格意義上來說,對方只是個十五歲的學生,還屬于少年的范疇,且性取向成迷
但誰在乎呢。
他剛皺眉嘖了一聲,妻子戈薇就已經展開雙臂抱了過來,如春雨般澆滅了他心頭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郁躁。
做妻子的如往常般彎起眉眼說了句“辛苦了親愛的,歡迎回來。”
身為丈夫的甚爾就不由自主的柔和了眉眼。
“啊,我回來了。”
他提了提方才怕燙著人下意識往身后藏了下的熱乎點心,“給你帶了灌湯包。”
戈薇帶著兒子惠在飯桌上仔細吃著灌湯包,她的丈夫這會兒則在陽臺跟特意拜訪的少年人談事兒。
平淡的日常中久違的有‘重要角色’登場,她也不由得心生感慨。
曾有過一面之緣的黑發少年今早通過學姐庵歌姬聯系上了她,在得到許可確認了地址后再度登門。
那時戈薇已料想到對方大概也擁有那些記憶,卻沒想到對方在寒暄過后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關心——“您知道繪麻她如今怎么樣了嗎?”
啊
心不由得軟下來。
本就對名為拉爾的少年多幾分偏愛的戈薇笑著開口,“不用擔心。”
“她的話,現在已經回家了哦。”
令世界變得莫名其妙的輪回結束的突兀。
便在某一天,粉發的超能力者出現在她面前,迅速且簡潔的解釋了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想回家嗎?”
回家,自然是想的,曾經想的發瘋。
可是、
風吹起陽臺上晾曬的衣服,客廳茶幾上充滿童稚感的繪畫書嘩啦啦翻過幾頁。
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惠在里屋睡得安穩。
門外熟悉的腳步聲漸近。
動搖的心神逐漸堅定——這里,也是她的家啊。
【我明白了。】
善解人意的超能力者提出了個極為人性化的方案,【那么,便等你結束了在這里的生活后,我再來接你吧。】
真摯謝過二次元真正的神明,自己事情有了著落的戈薇也忍不住關切起其余同胞的命運。
得到了【時之政府正在根據名單逐一幫助受了蒙騙的穿越者們返回原世界,先前受害的幾位也被回溯了時間。】這樣令人欣慰的回答。
和戈薇這樣與此世界牽扯較深以至于一時間不愿脫離的穿越者自然也有。
但更多的是像最上恭子般,與友人特地告別完便迫不及待歸去的。
朝日奈繪麻,便在此列。
“媽媽。”
日暮惠輕輕呼喚著出神的母親。
他還是個孩子,湯包的汁水溫吞吸吮了不過小半便已經差不多飽了。
戈薇回過神,順手給孩子擦了擦嘴角,問道:“怎么了?”
模樣和父親生的十足像的小男孩兒眼神往陽臺處一飄,做母親的就忍不住會意的笑了。
“還想跟拉爾哥哥玩兒?”
被戳破心思的日暮惠紅著臉悶不吭聲的點頭,眼睛里是期待的晶亮。
戈薇摸了摸兒子的頭,說,“媽媽知道了,你以后有的是機會跟拉爾哥哥玩兒呢。”
她早便想好了。
不管拉爾君此次所求的是什么,甚爾這個做爸爸的,也該為兒子的心愿奮斗一下了
日暮甚爾自然知道妻子戈薇對這個少年的態度。
也沒忘幾世輪回中做過的那些無用功。
出于各方面因素,他愿意賣這咒高小鬼一回面子。
想起最近在咒術界暗網關注度最高的懸賞,甚爾了然隨意道,“如果是星漿體的事的話,盡管放心,我已經不干這行很久了。”
除他之外的雜碎,想必咒靈操使和六眼也能輕松應付的來。
誰知黑發少年卻搖搖頭,說:“相反,我是想來拜托你重操舊業,接受這個任務的委托。”
夏油杰已經從平行世界的年長者那里知道了星漿體事件的始末。
始于dk們身為最強的自信。
自信可以將一個少女從無意義犧牲的命運中解脫。
又終于少女的死亡。
盛夏灼人,變得不堪回首。
即便不用另一個世界的夏油杰叮囑提醒,他既然知道了這事,就不可能不管。
而這件事在他的世界里最大的變數,莫過于因為婚姻生活甜蜜美滿而金盆洗手了的前術士殺手——日暮甚爾。
夏油杰不喜歡麻煩,也不喜歡因為變數而生出的未知。
說的直白一點,除卻能力進益上遇到的挑戰外,他做事喜歡求穩。
一個對他們沒有殺意的咒術殺手,一個又或是一群情報未知的邪惡詛咒師。
二者擺在面前,傻瓜也知道怎么做選擇吧。
不過,小打小鬧當然是瞞不過各方的眼睛的。
是以夏油杰又拜托道:“不用放水,尤其是對我的同學五條悟,你給他留口氣就行了。”
至于能不能突破領悟反轉術式和虛式茈,就看那家伙自己了。
但想來五條悟的話,總是能做到的。
聞言,甚爾看了他一眼。
嗤笑。
“你這家伙,是想把我當成六眼的磨刀石嗎?”
真是感天動地的同學情。
不過,也正合他意。
“行,這活我接了。”
“所以說,杰已經給我們這次任務找好了boss?”
五條悟借由大長腿支著胳膊托著臉,挑眉看向剛說完一番計劃,正在喝罐裝烏龍茶潤桑的男同學。
夏油杰瞥他一眼,說是。
淡聲輕飄飄反問道:“悟有意見?”
五條悟說沒有,硝子就更沒有意見了。
她自從聽說殺人任務改為救人任務后就完全恢復了尋常的心態,反正之后只需在必要時刻給自家兩個不省心的同期生補口血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倘若還需要她這么個奶媽勞心勞力的參與配合,那么便是最強dk們的失職了。
不過雖說已經大致規劃好了一切。
可他們卻連跨出咒高大門后的第一步都顯得舉步維艱。
選址建造時特意注重偏僻的古樸校園外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條小吃街。
穿過那一層結界,撲面而來的煙火氣和鼎沸人聲使得05屆的三位學生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曾經確實有吐槽自家土鱉學校遠離城市以至于于吃喝享樂上格外不便,也幻想過無需驅車遠行就可以品嘗街頭小吃的校園生活。
但這一切實現的也未免太過突然。
更叫人覺得煎熬的是,因他們出現而逐漸激動起來的人群。
“啊、”
“出現了?!”
“——是他們嗎?”
“他們就是那個吧!”
“拉爾!!!”
“是能與怪物戰斗的超能力少年。”
“啊啊啊啊拉爾殿!!!!!!”
久違的聽到這種撕心裂肺般的熱烈吶喊,夏油杰條件反射般地露出了標準的頗具蠱惑性的營業性微笑,并對聲音的源頭輕快招了招手。
對于活躍在舞臺上的偶像來說,被粉絲這樣充滿熱情的應援了的話,很難不回以一個飯撒。
這是幾乎刻進DNA里的習慣,因為太過熟悉,即使是退圈多時,他也依然——
“啊啊啊啊——!”
人群中又掀起了一波更強的聲浪。
“!”
恍然驚醒般,面上飛紅。
黑發少年后知后覺的感到羞恥。
他緩緩拉平了嘴角,僵硬的放下手臂,“”
前少年偶像眼神無光的直視前方。
他想、
身旁這兩位肩膀聳個不停的,大概,可能、
不是在笑話他吧。
五條悟笑的直拍大腿,“噗哈哈哈——杰居然在營業誒!”
硝子抹著笑出來的眼淚,顫顫巍巍的咳嗽說,“咳飯撒,這是叫飯撒吧哈哈咳哈!”
“哈哈哈哈哈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夏油杰面無表情的扒拉掉肩上兩只因主人笑到脫力而搭上來借力倚靠的手。
突然覺得任務什么的怎么樣都好。
他現在就想把在場所有人都給做掉!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