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他其實早就已經做出選擇了。”
【平行世界】
放學歸來的齊木楠雄看著在自家客廳里安穩坐著的黑發少年。
總覺得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
他母親齊木久留美從廚房里探出頭來。
笑著說:“楠雄,小田君又來找你討論小組作業了哦。”
齊木楠雄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心里感嘆麻煩找上門的同時,也只得帶著人往樓上臥室走。
這個白蘭雖是第一次登門拜訪,但大概是因為共享了另一個白蘭記憶的緣故,在他家也顯得輕車熟路。
進了門毫不見外的就拉開了一把椅子坐下。
張口便嚎道:“好無聊啊~”
齊木楠雄覺得他好吵。
白蘭的第二句話是“——吶齊木君,能把我送到這個世界十年前的時間點去嗎?”
齊木楠雄覺得他果然好麻煩。
但又決定聽一聽理由先。
白蘭其實也就是嚎一嗓子,本來也沒指望超能力少年會滿足他這個莫名其妙的超過要求。
冒昧的不請自來,也只是因為實在沒處傾訴了。
畢竟這世界上知道他情況和來歷的人也就這么幾個。
他鼓著臉把下巴擱在椅背上。
含含糊糊沒精打采道:“就因為那三年青春,他倆就這么要好。”
中間的七年明明就沒在聯系的不是嗎?
分道揚鑣的時候也鬧得險些血濺街頭并不體面。
如今更是身處不同陣營,雖說算不上敵對吧,但終歸有些微妙。
杰是很有身為咒術界叛逃者的自覺的,但是某個咒術界最強不該忙的要死嗎?!
怎么見天往盤星教跑啊!
他要匿名舉報這白領一份工資的無良教師!
這么搞,還讓人怎么后來居上的插足啊!
他這個養成系天降簡直一點贏面都沒有啊!
白蘭不甘心的哼了一聲。
“要是我先遇上杰的話,現在根本就沒那家伙什么事了。”
他也有牛逼的天賦,乖僻的性格,以及一頭柔軟好rua的白發。
倘若當初是他先遇到的杰,是絕對不會讓杰有吃代餐的機會的!
——哦,感情問題。
擁有讀心術,把少年言下之意都品的透徹的齊木楠雄默默移開了視線。
什么咒術界最強和他反派摯友以及追隨反派摯友從異世界而來的美少年之間的那點彎彎繞繞。
他決定當做什么也不知道。
白蘭獨自糾結了一會兒,又突然恢復神智清醒了一般。
拋卻了原先的話題,突然道:
“對了,齊木君,你最好還是去一趟那個世界比較好哦。”
白蘭是知道時之政府拜托超能力者幫助穿越者回家的事情的。
齊木楠雄的讀心術,也讓他在白蘭將話說出口之前就先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貌。
超能力者又忍不住想要嘆氣。
而白蘭的話才剛開了個頭。
“嘛,就是啦,有一個世界的白蘭突然聯系上我。”
“說自己有一個生意上的潛在合作伙伴,在聽說了他的能力后來請求他找尋自己女兒失蹤的靈魂。”
“那個白蘭跟我說,他已經排查了幾乎所有可能性最大的世界了,都一無所獲,只剩下那個006合成的世界。”
“不是說還有幾個穿越者留在那嗎,感覺應該就是她們中的誰吧。”
“但,因為時之政府對那個世界的緊張程度,他沒法插手,所以讓我務必跟你講一下,最好是能盡快確認下來。”
不管哪個世界的白蘭都是見慣生死的人了,更何況陌生人的閑事。
白蘭對此興致缺缺,完全只是受人所托才提一嘴,意大利同日本的時差還沒倒完全,他又不緊不慢的打了個哈欠。
這才悠悠補上最后一句話,“那邊重啟之后,兩個世界的流速已經趨近相同了哦。”
“不快點的話,那人躺在病床上的女兒可能就挺不過去了。”
齊木楠雄出于禮貌,耐著性子聽他把話說完,這才意簡言賅道:
【“那個白蘭世界的坐標?”】
接到戈薇的電話時,夏油杰剛從沢田宅出來。
沢田綱吉也跟著送他出門。
往日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喊杰尼的小鬼,如今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了。
只見了他還是依舊親切的叫哥,上下樓仍走不穩當的要摔。
雖是如此,拜托了人家的事,該謝還是得謝的。
了卻一樁心事,夏油杰瞇著眼笑,“謝啦阿綱,中考完請你吃飯哦~”
“不不、這怎么好意思。”
略有些局促的擺了擺手,沢田綱吉紅著臉誠懇道,“吃飯什么的就不必了,能幫上杰尼的忙,我也非常高興——真的!”
夏油杰仗著身高優勢,像小時候一樣親昵的按了按他的腦袋。
“不光是為了謝你,我以前答應過你的,你忘啦?”
“不用給你杰尼省錢啦。”
當初解約的時候傳得沸沸揚揚,有好事的知情者還將他那些年的收入與違約金的大概數額透露出去,以至于大家都曉得他退圈后窮的一貧如洗。
原生家庭自然指望不上,夏油杰自己也不打算依靠朝日奈一家。
圈內又不知打哪透出消息說他放棄了原先選填志愿的高中,轉而上一所名不見經傳的宗教職高,學雜全免還包食宿,畢業就分配工作。
因此一堆人又分析揣測他是出于經濟窘迫的緣故。
這小子那時剛升入初中吧。
打電話過來,小心翼翼的問他愿不愿意接受他家家族企業提供的助學金。
“當然啦——!”少年又急急忙忙的補充,“絕對不是出于同情的意思,就是,就是小的時候杰尼也幫我很多嘛!”
“而且杰尼學習這么好,就這么放棄掉的話實在太可惜了!”
夏油杰記得自己那時還挺詫異的。
輕松完成暗網上接的最后一單生意,他正乘虹龍往咒高的方向飛。
高空的風不是一般的喧囂。
他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怎么鄰家的乖巧弟弟突然搖身一變成富家公子哥了。
等電話那頭再次傳來少年兀自慌了神的聲音,他是想回話來著。
卻笑著嗆了兩口風。
“咳咳、嘛。”
隨手給自己套了個能防風的咒靈外殼。
意外的被弟弟樣的少年反向關照了的前偶像,心里倍感溫暖的同時也忍不住逗趣道:“我知道了,就是說——
阿綱想包養我到成年是吧?”
莫名有種養大的小白兔抬腿能蹬鷹的既視感呢。
“誒?!不、不是!”
對面的反應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樣有趣。
夏油杰忍不住大聲笑出來。
沢田綱吉意識到自己被戲弄,也不生氣,只是在電話里軟綿綿的無奈道:
“杰尼,真是的,別總是嚇我啊。”
夏油杰毫無悔意的說道抱歉,又稍稍端正了態度說,“阿綱,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你杰尼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完全不會后悔。”
“以后。”
他瞇著眼望向地上那條逐漸清晰的紅色鳥居帶,笑著許諾道:“等杰尼又有錢了,就請你吃貴的要死的大餐哦。”
回憶完畢,沢田綱吉靦腆的撓了撓頭,“那”
他想說謝謝,被早有預料的夏油杰堵回去,“別說謝。”
“——好。”
電話就在這時響起。
夏油杰干脆的揮手道別:“那我就先走啦。”
沢田綱吉看著他的背影,默默感慨——
果然,杰尼永遠都這么帥啊。
不知何時又跳到他肩上的家庭教師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嘆息:“這么好的一個苗子居然放過了,真不愧是蠢綱啊。”
明明只要開口的話,對方就不會拒絕啊。
沢田綱吉搖搖頭。
拋卻不想再讓重要之人卷入紛爭的私心外,也是因為他知道——
“杰尼其實早就已經做出選擇了。”
富江惹事的能力,夏油杰是早便知曉的。
因著小時候養成的習慣,即使分開生活至今,他也依舊做好了隨時幫忙收拾爛攤子善后的心理準備。
然而事實卻是,壓根就沒有他這個當哥哥的出場的機會。
老實說,松了口氣的同時也隱隱有種不被需要的落寞。
這些年,富江從沒有主動尋求他的幫助過,而因著他們倆之間契約的特殊性,很多時候,夏油杰對富江的情況也根本不甚了解。
夏油杰有時候也笑自己天生勞碌命似的愛操心。
怎么就忘了,這丫頭在外其實也并不是個好欺負的呢。
小學的時候之所以會被同學次次得手困在學校的各個角落,也只是因為單純的無所謂。
真的惹惱了她,譬如說體育課上排球籃球項目的訓練被針對險些真受傷啊什么的,那吃虧的只會是別人。
因為放心不下,所以在體育課上暗中觀察,卻意外發現自家妹妹兇殘一面的夏油杰當時心情復雜。
這也是后來夏油杰眼見富江為了跟他拉近關系不惜故意受傷后生氣攤牌的原因。
他完全無法理解富江為什么會有這么極端的想法,一點都不愛惜自己。
剛接完戈薇電話的夏油杰,還有點生氣富江又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這與妹妹的武力值高低以及是否真的會被欺負受傷無關。
自己的妹妹居然待在一個有殺妻嫌疑的鬼父的家中,但凡是個當哥哥的都忍不了好吧。
然而他剛想怒氣沖沖的殺過去,卻又接到男同學語氣莫名的電話。
【“嘖、不知道怎么說,總之,杰你先回來學校吧。”】
作者有話說:
寫完這章又想新增一篇番外了,就當這個世界的支線結局吧。
【巴利安暗殺部隊杰】
完成學業后資源為鄰家弟弟阿綱分擔壓力的杰作為彭格列十代目的親信被分派到巴利安。
悟在這個世界有兩種結局,一種是大殺特殺把咒術屆高層殺光,一種是死于伏黑甚爾之手,總之最后都會死,并且成為特級咒靈。
多年后收到消息回日本收服特級寶可夢的杰遇見了他命中注定的皮卡丘。
關于本章白蘭:
雖然從平行世界過來了,但在外行走也要拋卻白蘭的身份,不然容易被盯上,所以白蘭現在用的也是經得起查的假身份。
白蘭與某教師的初次見面,異常平和。
兩個人皆對彼此以及自己的定位十分了然且堅定不移。
教師悟:呵、杰吃代餐這習慣什么時候能改改啊,明明正主都在眼前了。
白蘭:過去和杰關系好一點的老同學而已,總出來刷什么存在感啊?!
第112章 第 112 章
“你們似乎搞錯了一件事。”
遠遠就看見手長腿長的白發男同學站在長階盡頭等著,見了他就大聲的抱怨道好慢。
夏油杰說抱歉,緊接著就問出了什么事。
電話里聽了那一句后他就騎著虹龍往回趕,到現在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說。
五條悟皺著眉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他。
“硝子說,你和我剛出校執行任務沒多久,夜蛾就被那群爛橘子給叫走了。”
夏油杰問起不在場的女同學的行蹤:“那硝子呢?”
感覺硝子知道的消息會比較多一點。
五條悟說,“在醫務室救人啦,有個一級咒術師受傷蠻重的。”
人命關天,夏油杰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夜蛾到現在還沒回來,冥冥說他被定了什么隱瞞不報的罪名,跟你和富江有關。”
夏油杰聞言,頓時了然。
是當年他家的那件事,這么久了,也不知道怎么被捅出來的。
不過咒術高層的目的也不難猜。
估計下一步就是要把他叫過去了吧。
只不過現在是悟提前告訴了他。
因為這實在太過淺顯可笑,夏油杰忍不住想——是不是他一直以來都表現的太好說話了?
以至于讓那群老東西誤以為隨便使點手段都可以拿捏他。
本來就因為富江的事煩躁,又加上這件事,雖然面上沒什么表現,但夏油杰心下已是一片亟待噴發的怒火。
他想,也別等通知了。
他干脆自己上門當面去問問那群老東西到底想怎么掌控他吧。
這么想著,他調轉了腳步。
但是五條悟還有話想問他呢。
跟著沉默的男同學順滑的換了個方向,五條悟這會兒并不在意他想怎么做,“說起來,杰你應該是只契約了一個富江當式神吧?”
夏油杰愣了下,但也沒停下腳步,只是說對啊。
雖然世上的富江千千萬,但被他認作親人且契約了式神的就只有那么一個。
五條悟語氣稍微輕快了些,“冥冥說昨天有兩個富江在來咒高找你的路上碰見了,爭著誰是杰唯一的妹妹大打出手呢。”
富江之間自相殘殺的事雖少,但也不是沒有。
本來就是惡劣性格的魔女。
白雪公主里后媽似的恨不得一天問魔鏡幾百遍誰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虛榮心作祟,對同為富江的另一個個體看不順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只是說完,五條悟又恍然大似的后知后覺。
“誒——這么說,富江之間的記憶莫非是可以共享的嗎?”
不然怎么會知道有個富江的哥哥是杰來的。
夏油杰也豁然開朗——這就是當年的事暴露的原因啊。
也來不及細想為什么直到現在才有其他的富江找上門來套近乎認親,夏油杰已經放出咒靈控制住了門口的守衛。
為男同學這不同往日的粗暴做法吹了個口哨。
五條悟雙手悠哉枕在腦后,饒有興致的側頭問道:“杰接下來打算怎么做?”
夏油杰勾起唇來笑。
“嘛,看待會兒的心情吧。”
毫無緊張感的兩人閑庭漫步似的,先是一路暢通無阻的晃悠到班主任被暫時關押的地方。
五條悟嬉皮笑臉的打招呼“喲~”。
被暴躁的吼回來:“喲個頭啊——!”
連帶被吼的夏油杰默默地伸手揉了揉耳朵。
明顯是未經允許擅自闖入來的兩個學生叫夜蛾正道火大又感動。
鐵血硬漢心情復雜的站了起來,想勸他們回去,說自己不會有事的。
也想提點一下在場被牽扯進來的另一個當事人,之后高層那些人可能會說的屁話該如何應對。
但問題兒童們卻顯然不想聽他的。
黑頭發的那個開口就說抱歉連累老師了,說著說著就自顧自安排起來。
“悟,你帶老師先出去,我去問問他們找我有沒有事。”
五條悟一下癟了嘴,不滿道:“哈——?”
他還想去湊熱鬧來著呢。
生氣的杰砸場老橘子們的樣子,想想都超有趣的哇!
何況,“夜蛾又沒眼瞎腿瘸的,自己能走的啦。”
夏油杰知道這大少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德行,本來也是無所謂他跟不跟著的,但他也有自己的考慮:
“我們暴力闖入的事情估計已經傳開了,你得帶著老師去找硝子。”
雖說硝子身為珍貴的反轉術式擁有者肯定性命無虞,但若是為了牽制要挾他們,硝子也有可能會被限制人身自由。
他可不想再牽連身邊的親友了。
也完全不想到時候被硝子指著鼻子罵。
五條悟也能理解這層意思,是以煩躁的切了一聲后,還是不情不愿的帶著還想說些什么的班主任走了。
都走出些距離了,卻又突然想起來似的。
在詭譎陰暗的長廊里扯著嗓子大喊“——那杰你快點出來嗷,我買了新的雙人游戲~”
夏油杰無奈的回喊說知道了。
再繼續走,也是忍不住笑,直到走進那扇專程等他來似的早已打開的大門,面上仍帶著笑影。
躲在屏風后的人高高在上的指責他未經傳喚便擅自闖入的無禮,又不由分說給他安上包庇富江任由魔魅為禍人間的罪名。
甚至還胡言亂語說他可能早就已經被富江蠱惑,義正言辭的要求他配合接受調查審訊。
不然他的班主任夜蛾也將承擔連帶責任。
夏油杰耐心的將這些一句句聽完,嘴角的笑意也逐漸冰冷。
他并不為自己辯解,只是氣定神閑的先掃視了一圈阻隔視線的屏風,輕飄飄的問:“你們很害怕以真面目示人嗎?”
他嗤笑,帶著不加掩飾的輕蔑與嘲弄。
“——簡直像是陰溝里的老鼠一樣啊。”
悟說他們是爛橘子,都是抬舉了。
“你說什么?!”“無禮——!”
氣急敗壞的聲音從屏風后面傳來。
夏油杰卻已經沒耐心再陪他們出演這場可笑的鬧劇了。
說起來,他其實一直都不明白的一點是——咒術界的高層到底都是誰在當啊?
東京咒高的校長說關就關,御三家的家主也夠不上格做主。
世上位高權重者所擁有的武器不外乎財力、武力、權利,但在咒術師的世界里,分明只要掌控那一樣就能問鼎的吧。
畢竟,這就是個再直接不過的,弱肉強食的世界。
而他本人足夠強。
至少,比在場的其他人加起來都還要強的多。
他嘆息般的搖搖頭。
“你們似乎搞錯了一件事。”
唯有昏黃燈光照亮的空間里逐漸多出了幾個影子。
穿著華美十二單的玉面狐貍咧著嘴角,優雅的展開了鋒利的人骨扇。
身披羽衣的鳥首婦人眉目哀戚,抬了抬臂膀,張開擁抱似的亮出鋼刃般的羽翼。
氣息陰沉的女子手中的巨剪血漬未干,滴答滴答的敲打人心。
呵氣成霜的美人足下冷霧彌漫,腳尖輕點便凍結一片。
身上遍布縫合線的異瞳男人笑嘻嘻的拉扯著手中形狀怪異的魂魄。
鱗爪瑩白如雪的巨龍盤繞在上空,金色漩渦樣的眼中透著獸類無機質的冰冷。
數只特級咒靈的現身瞬間將這原本不算小的空間填的滿滿當當。
以沖天血氣,以無形威壓。
幾乎讓人以為自己是置身什么地獄修羅場。
屋內頓時鴉雀無聲。
夏油杰很滿意這樣的安靜,倘若那些亂了節奏的呼吸聲能統統消失,那他就更滿意了。
可惜,他暫時還沒有那么瘋狂。
帶著這份微妙的遺憾,他用和煦的聲音繼續說道:
“——我的脾氣并沒有那么好。”
一瞬間爆發的咒力驚起建筑物上的鴉群。
冥冥睜開眼,心中為事態發展驚嘆的同時,依舊笑的玩味。
她望向身旁同樣有所察覺般抬起眼的白發學弟。
說,“杰君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呢。”
居然采取這么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赤裸裸的武力威懾。
完全不給高層的老家伙們面子呢。
五條悟恨不得自己現在也在那摻上一腳,聞言有些忿忿,“切、風頭都讓他一個人出了。”
剛忙完一場勞心勞力的手術,正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硝子聽到這話也咬牙。
“他要是動手就最好別留活口,省的我忙活。”
冥冥眨了眨眼,用手抵著嘴笑了。
呀咧呀咧~
這三個人,真不愧是同期生啊。
只有一旁的歌姬緊張的要蹦起來,“啊啊——硝子!別說這種話啊!”
不比這些個怪咖,她對咒術界的高層還是有那么點子敬畏之心的。
她瞥了兩眼仍躺在病床上的陌生咒術師,壓低了聲音道:
“這里還有外人呢!”
剛意識清醒了一點的日下部忍不住抽了抽眼角,還是決定繼續裝睡。
嘛嘛,他這個外人可什么都沒聽見。
作者有話說:
第113章 第 113 章
“喲~你們在辦派對嗎?”
“真是的,這群家伙。”
剛從國外出差回來,又馬不停蹄趕來學校的男人,抬頭望向教學樓外墻上掛著的紅色橫幅,忍不住失笑。
什么【祝賀夏油杰老師眾望所歸的升任校長!】啊。
然而心里這么腹誹著,笑意卻從眼角眉梢透出。
受到學生如此的愛戴,這件事本身比起所謂的升職更叫他開心。
“喲,咱們的新校長回來啦~”
自畢業后就養起了長發的女同學叼著一支香煙味的棒棒糖,一如既往地在醫務室兼解剖室里待機,瞧見他便瞇著眼調侃起來。
“硝子、”他無奈的喊了一聲。
從乖覺張嘴的丑寶嘴里抽出伴手禮,在對面人陡然變得崩潰的神情中,若無其事道:“喏、你上次說想要的中國x臺。”
雖然內心極度抗拒,但到底還是饞那一口的家入硝子眼神狠厲。
“你、這、家、伙!”
故意惡心她是吧,心眼小死了!怨不得眼睛也這么小。
就這瓶酒,她才不會說謝謝呢!
熟料厚臉皮的家伙自己會接,“不用謝。”
“誰要謝你啦!給老娘滾——!”
夏油杰一邊聽話的邁腿開溜,一邊持續挑高女同學的怒火,“硝子,這么對校長說話,小心給你穿小鞋哦~”
家入硝子氣笑了都,“我說,你跟五條在一起后真的惡劣好多。”
她真誠的詛咒道,“快分手吧,人渣們!”
早知道夏油如今會變成這幅德行,當初她是絕對不會幫著五條那家伙助攻的!
夏油杰笑笑,“好,我待會兒就跟悟說‘為了硝子,我們還是分開吧’。”
這豈不是要讓她被煩人精念叨死?
家入硝子給他豎了個優美的中指,“去死啦!”
“對了,死之前別忘了參加晚上的派對,虎杖乙骨他們可都專門趕回來了。”
家入硝子說著說著也不禁有些感慨。
“一晃眼,這群小鬼也畢業快十年了啊。”
咒術師的世界總是聚少離多的,上次像這樣全員到齊的聚會還是在乙骨憂太和祈本里香的婚禮上。
離開醫務室后,夏油杰獨自走在學校里。
路上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向他問好,又祝賀他成為新校長,他一一笑著回應了。
班主任夜蛾還是老樣子,在屋里做著玩偶。
夏油杰走進門的時候正碰見他考核新生,原本和玩偶打得游刃有余的少年瞧見他,動作忽然慢了一拍,一臉明媚的喊起夏油先生來。
夏油杰微笑著揮了揮手,看他被抓到破綻的玩偶熊一拳打飛老遠。
夜蛾正道搖搖頭,同自己的學生抱怨道:“又是一個沖你的名頭來的。”
今時不同往日,從前一年都招不到一個學生的咒高如今招新數也算看得過去。
只可惜,大多數人進入咒高的動機都還算不上覺悟。
要不是身為咒靈操使的夏油杰能在這些咒術師菜鳥初期派遣強大的咒靈們給予暗中保護,真不知道每年要折進去多少。
夏油杰攤手,滿臉無辜,“怪我咯?”
夜蛾正道看這逆徒裝乖就頭疼。
“好歹也是要當校長的人了,怎么跟悟那家伙似的越發不著調了。”
夏油杰毫不猶豫的甩鍋道:“都是他把我給帶壞了。”
“哈——?”
還沒進門就聽見這么一句,五條悟也有話說。
“明明杰本質就是這樣的人吧。”
他狀似不經意的瞥了一眼還在跟咒骸纏斗的少年,忽然又換了一種甜膩的口吻。
頗有幾分刻意大聲道:“所以我跟杰才是天生一對的般配嘛~”
“哈噗——”
少年再度被一記上勾拳擊中。
五條悟扭頭對他比了個大大的×,“專注力太差了!不合格!”
夏油杰看他這樣幼稚,也是忍俊不禁。
“喂喂,你說了可不算啊。”
最后,嚴重干擾入學考核的兩人久違的被老師掃地出門。
夜蛾還順便拒絕了晚上派對的邀約。
曾經的鐵血硬漢到底也是服老的,說道,“我年紀大了,不比你們能折騰。”
下午五點左右,一堆人聚在五條悟和夏油杰的家中。
雙胞胎姐妹菜菜子和美美子自入學起就最黏著夏油杰,成長過程中好些事連自家父母都不告訴,唯獨信賴這個班主任,即便畢業也依舊時常同他聯系。
她倆一來,五條悟就從夏油杰身邊被擠開。
這一幕,咒高四年里不知上演了多少遍。
一旁的日暮惠對此習以為常,更是吝嗇分出眼神關注,跟他擠在一塊兒打電動的虎杖悠人倒是照舊熱情,揮揮手招呼老師問要不要一塊兒玩。
野薔薇和真希兩個人在窗邊不知道聊著什么,時不時就發出一陣笑聲。
熊貓和狗卷棘則一人捧著一杯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安逸的看電視。
家入硝子和歌姬坐在桌邊翻著這些年記錄點滴的相冊,也是頗有些感慨。
冥冥一邊接受弟弟憂憂剝好皮的葡萄投喂,一邊看著今日份的收入記錄微笑。
灰原看了一圈下來,忽然紅著眼,扭頭滿臉感動的跟剛出完任務回來喪著臉的七海說覺得滿足。
七海雖然嘴上吐槽灰原好容易滿足,心里卻也是認同的。
同為咒術師的他們如今還能一個不少的聚在一塊兒,就已經是莫大的幸運了。
而這一切,也著實離不開那兩個人的努力。
然而他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又膩到一塊的兩個學長,又是條件反射的嫌棄。
——嘖、臭情侶。
乙骨憂太和妻子里香是來的最晚的,進門便被團團圍住。
乙骨憂太撓撓頭還想道歉說來晚了,然而并沒有人在意這個。
咒高唯一指定校醫,行醫數十年卻唯獨未曾涉獵婦產科的硝子關切的看向孕婦,“檢查怎么樣?”
小腹已微微隆起的里香臉上帶著恬靜的笑,“醫生說情況挺不錯的呢。”
“那就好。”“恭喜啊里香。”
“小孩子都喜歡熊貓的吧。”“鮭魚子。”
“我們這兩屆里唯一的子代馬上就要誕生了呢。”
一群人里唯一一對結了婚且是異性戀的小夫妻生下的孩子,可不就是他們之中唯一的子代嗎?
然而這話說得也不算嚴謹,“也不一定是唯一的吧,里香之后可能還會再生啊。”
乙骨憂太這時終于能插上句話了,“不,那個。”
當今最年輕的特級咒術師看了眼也正溫柔的看向他的妻子,心中愛意翻涌,也是不舍得再讓愛人受苦。
“實際上我和里香已經商量好了,生完這個孩子就不生了。”
小夫妻之間相視一笑,溫情無限,被猝不及防塞了一把狗糧的眾人也不由默契且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吃完狗糧還是要吃飯的。
這么一大堆人一起吃飯,區區火鍋自然是滿足不了的。
五條悟早安排了五星級酒店的菜送過來,全場自助進食,各取所需。
夏油杰飯量一貫小,吃了沒多少就不吃了,學生們以祝賀升任為由舉杯壞心眼的想勸他酒,他也不接茬。
只是笑瞇瞇的看過去。
瞬間讓已經畢業的眾人想起了曾經被這位揍過的青春歲月,表情俱是一僵。
嘛、怎么說。
雖然夏油老師至今也仍是學校里公認最溫柔的老師沒錯,但每次指導性質的切磋時,也是下手最狠的那個。
兀自爽快的一飲而盡的五條悟見狀,哈哈哈的大笑起來嘲諷道:
“你們這群家伙,就算畢業長成大人了,在夏油老師面前也還是不夠看啊。”
被性子最潑辣的野薔薇毫不客氣的回嗆,“五條老師不也是,還好意思說我們!”
“哈——?”
五條悟揮揮手,不以為意道:“我們那是情侶間的小拉扯,情趣而已。”
又莫名驕傲起來,“我和杰可是最強的!”
一旁的硝子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又來。”
“啊,就是這個。”虎杖頗懷念的點點頭。
熊貓精準吐槽道:“這算是悟的口頭禪了吧。”
日暮惠也跟著開口,“但用在這里完全意義不明吧。”
狗卷棘點頭,“鮭魚子。”
干脆的轉換目標,野薔薇再次端起酒杯,不嫌事大的攛掇道:“話都讓五條老師說了,那不如五條老師替夏油老師把酒也喝了嘛。”
“反正夏油老師和五條老師也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五條悟本來想找由頭推脫的,聽這話也來勁了。
“——喝!”
夏油杰搖搖頭,無視正在興頭上的師生倆,默默往獨自坐在角落里吃水果的里香那走去。
乙骨憂太因為忙前忙后的殷勤太過,導致完全忽視了自身,這會兒已經被里香趕去跟同學們敘舊了,但眼神還時不時的飄過來。
里香注意到他靠近,抬起臉笑,“杰尼。”
她本來也不是咒高的學生,這次也是以親屬的身份來參加的,所以并不叫夏油杰老師。
而夏油杰是富江的哥哥,是以她按照富江的關系來算,也叫夏油杰哥哥。
夏油杰輕聲應了,坐在她身邊,“懷孕后很辛苦吧?”
里香很誠懇的說是,神情卻還是肉眼可見的舒緩平和,她伸手撫上小腹,翹起唇角慢慢道,“但是,里香很幸福哦。”
能和憂太結婚,并終于有了屬于兩個人的溫馨可靠的家,還有即將到來這個家庭的小生命,時光美好,未來可期。
乙骨里香覺得如今的自己前所未有的幸福。
夏油杰彎起眼,也為她高興。
“這樣啊,那就好。”
里香又說,“但是,還是有點遺憾,富江姐姐沒能參加我的婚禮。”
那個可以說是徹底改變了她前半生,并影響了她處世觀的重要之人,世界上最美麗的姐姐,早已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了。
是以這份遺憾還會在今后一直持續下去。
想到這里,里香唇角的笑容也變得有幾分苦澀,“將來我生了孩子,她也不會知道。”
她問夏油杰:
“杰尼呢,杰尼也會想起富江姐姐嗎?”
富江啊
原以為無法盡除的人形魔魅,也隨著那個少女的離去而在這個世界上徹底失去了蹤影。
夏油杰輕聲道:“當然會想起她。”
畢竟是他的家人,他的妹妹,兩個人曾那樣親密的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
盡管是個總讓人頭痛的問題少女,卻也叫他深深記掛。
里香聞言,心滿意足的笑了。
“富江姐姐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夏油杰也笑了,他已然能想到那家伙難掩開心卻又故作矜持的做派。
說起來,他和富江應該也還有一次相見的機會。
中間橫跨了二十年的時間,是十六歲的少年借用了彭格列十代雷守的傳家寶,引發的時間縱軸上的奇跡。
算算時間,也就是今天了吧。
嘭的一聲巨響,粉色的煙霧彌漫。
滿場嘩然。
都是五感敏銳的咒術師,很快也都反應了過來,慌忙往事發地趕去。
要命,那可還坐著個孕婦呢!
“里香——!”
在乙骨憂太格外焦慮凄厲的呼喊聲的襯托下,身為妻子的當事人里香的反應就平淡冷靜的有些不同尋常了。
憑空出現的詭異霧氣遮掩了一切身形,但她似乎不受影響。
溫和的聲音中帶著安撫的意味:“憂太,我沒事哦。”
“杰尼把我保護的很好。”
煙霧終于散去,十年前的來客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像是從時裝周上誤入了似的,笑著對他們揮了揮手。
“喲~你們在辦派對嗎?”
作者有話說:
第114章 第 114 章
“——我也很想你。”
自從006的事情敗露,時之政府對在各個世界的穿越行徑進行了嚴格管控。
齊木楠雄作為這世間近乎全能的存在,也曾做下過保證。
但凡穿越異世界,必然會與時之政府提前交代,并且為了避免貿然行動改變歷史給審神者增添負擔,絕不在異世界之中穿梭于過去與未來。
因而在得知情況后,他第一時間就向時之政府進行了報備。
隨后穿越到那個世界,找到了已帶著杰索家族在尖端科技行業做大做強的白蘭,在獲取基本的信息后,他拒絕了白蘭幫忙介紹的主意,決定自己進行暗中觀察。
老實說,他對這個白蘭的說辭仍持保留態度。
還是眼見為實。
最后齊木楠雄得出結論,那病床上的少女確實是跑丟了靈魂。
而在他觀察的這段時間里,少女的家人并未露面,倒是少女的兩個女性友人守在其左右,落淚傷神。
齊木楠雄記下了少女身體的信息后,立即趕往了另一個世界。
在一一排除可能后,他找上了正在祈本家的富江。
而富江得知原世界自己的身體狀況后,沉默了片刻。
【她還是擔心你的安全,擔心你在未來會被五條悟殺死。】
粉頭發的超能力者一如既往的表情淺淡的解釋道。
【而我身為外來者,又答應過時之政府不會在別的世界里穿越時間,沒有辦法得知這個世界里你未來的命運走向,所以,這件事還是得你自己去解決。】
在警告(威脅)了咒術界高層后,本就打算動身尋找富江的夏油杰聞言,沒有過多地猶豫,點頭應下來。
他先是謝過為這個世界操心太多的超能力者,又說,“嘛,即便齊木君不說,我也是要去處理這件事的。”
似乎并沒有因為即將到來的分別而有所感觸,黑發少年彎了彎唇。
“碰巧,我也已經有辦法了。”
兄妹倆交流的時候,齊木楠雄就在遠方默默地關注著。
雖然也沒人能指責他的不是,但他并沒有把千里耳的能力用上。
這最后的分別不需要他這個外人過多地摻和,他一向是很尊重他人隱私的,只不過為了防止十年火箭炮在使用途中發生意外狀況,還是得盯上一盯。
夏油杰并沒有一上來就把十年火箭炮給亮出來。
這對異父異母的兄妹不知說了些什么,富江忽然哭著撲進了哥哥的懷里。
“可是”她哽咽道:“我想保護杰啊!”
夏油杰抿了抿唇,不動聲色的眨了下已經泛紅的眼。
把一切翻涌的情緒忍下,他只是摸了摸妹妹的頭,像每個可靠的兄長一樣給被難題困住的妹妹帶來了解決辦法。
“那么,就親眼看看吧,未來的我過得怎么樣。”
十年火箭炮的第一次發動后,在煙霧中顯示身形的是二十六歲的夏油杰。
披散著長發一身風衣頗為恣意的青年感慨的喃喃,“原來是這時候啊。”,他面前的富江有些緊張的看著他。
似乎想靠近,卻又不敢。
最后還是夏油杰主動敞開了懷抱。
來自十年后的青年比之少年時的自己明顯更坦率些,直言道:“好久不見,我很想你哦。”
分開后又微微后退了幾步,舒展著身姿任由少女打量自己。
用簡直可以稱得上乖巧的語氣自述了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為,以及身上發生的變化。
因為語速快的關系,聽上去甚至有些啰嗦了。
可富江喜歡聽夏油杰絮絮叨叨,喜歡看他故作苦惱的抱怨說“我有好好吃飯哦,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長不胖。”之類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沒有什么比夏油杰開心健康的活在未來更讓她開心的了。
哪怕那個未來里,沒有她。
十年火箭筒的時效是五分鐘,是指從第一次使用火箭筒開始算起的時間。
夏油杰在心底數著秒,說到最后,語速逐漸慢下來。
與此時此刻的富江不同,對于二十六歲的夏油杰來說,與妹妹富江這相隔了十年的短暫重逢終究是傷感良多的。
可他先前不敢表露太多,生怕惹得富江掛念,判斷失衡,錯過返回原世界的最后時機。
他太知道自己在富江心里的分量了。
對他來說,富江又何嘗不重要呢?
只是他更知道,在另一個世界里,還有人在等著她回去。
他的妹妹,不是什么禍亂人間的魔女,而是誤入異世的愛麗絲。
是以他只是伸手捋了捋少女微亂的額發,祝福她:
“回去后,一定要快樂自由的生活。”
隨后,再一次發動了十年火箭炮。
三十六歲的夏油杰以更從容的姿態出現。
看見富江,男人淺淺的彎了下唇,真心實意的笑了。
他先是說,“這些年我過得不錯。”
頓了頓,伸手拿出了一張手帕給哭花臉的妹妹擦臉,又把紅色的蝴蝶結發夾別在了少女的發間。
語氣清淺道:“之前在店里看到了,覺得適合你,就一直準備了要帶給你的。”
富江聽了,又癟了癟嘴要哭,被輕輕地摸了摸頭。
“我一直覺得,你還是笑起來最好看哦。”
富江生生憋住了沒再哭,清了清嗓子,有些沙啞反駁道:“才不是,人家明明什么時候都是最完美的!”
夏油杰點頭說是,不緊不慢的又說起來:
“里香那孩子,已經和憂太結婚了,今天剛做了孕檢回來,她說她很想你。”
富江一愣,隨后有些別扭的眨了下眼,“哼,我才不關心她想不想我呢。”
她想和往常一樣無理取鬧,“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跟我提別的女人!”,就聽見眼前人說道:
“——我也很想你”
“謝謝你成為我的家人。”
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五分鐘,到了。
粉色的煙霧再次憑空出現,十六歲的夏油杰哭笑不得的接過再次淚眼朦朧撲來的妹妹。
借著擁抱看不見臉的便利,他放任自己眼窩淌下不舍的淚水,輕聲問:
“一直沒有問你,你真正的名字是?”
富江是會在攝影設備中露出怪異真容的存在,所以這么多年他們兩人都沒能留下一張正兒八經的合照。
夏油杰原以為還有余生漫長,從未想過要做什么留念的。
現在卻不由得開始后悔,彼此相伴的這九年,除了自身的記憶外竟沒什么可在今后用以懷念的。
那么、他想。
至少他這個當哥哥的,總要知道妹妹真正的名字吧。
分別時還喊著假名,未免也太不像話了。
少女沒有抬頭,亦是借此時的擁抱掩飾涕泗橫流的狼狽面容。
聲音微啞,不復平日里故作的矜持。
在這個世界的第不知多少年,她終于能大大方方的向最喜歡的哥哥介紹自己。
“——輝夜。”
“輝夜姬的輝夜,四宮輝夜。”
便如同竹取物語里的輝夜姬最終回到了月上,當晚,齊木楠雄亦把名為四宮輝夜的少女送回了自己的世界。
剛經歷了與至親離別的夏油杰面色平靜的進了祈本家。
在不費吹灰之力的放倒了聲厲內荏沖他叫囂著要報警的男人后,他在正含淚安靜看向他的女孩兒面前蹲下。
想解釋說自己不是壞人,女孩兒卻先一步叫了他哥哥。
問他:
“富江姐姐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夏油杰沒想到她會這樣說,睫毛一顫,“為什么這么問?”
從對方的反應中肯定了自己所想,里香眼淚噗簌簌落下,咬了下唇說,“因為,富江姐姐說,之后如果有一個哥哥來家里找我,叫我一定不要纏著他。”
“她說,‘那是我哥哥!’。”
夏油杰聞言,一下子笑出來。
完全可以想見那家伙說這句話時是怎樣霸道的模樣,他笑出眼淚。
里香卻說著說著哽咽起來,用手努力去揉眼睛,“如果富江姐姐還在的話,以她的性格,我肯定是沒可能見到哥哥你的。”
天吶這孩子,可太了解輝夜的脾氣了。
夏油杰眉眼彎彎,“那么,里香想不想和奶奶一起住呢?”
他已經報了警,又讓玉藻前催眠了已經暈過去的男人,等男人再醒來,就會乖乖的跟警察自首,并坦白殺妻罪行。
至于里香,她并沒有咒術師的才能,夏油杰自認也沒有精力在這時候再去照料一個孩子,即便是他能照顧,法律也很難給予承認。
是以最好還是交由身為孩子直屬親屬的長輩來養育。
里香乖巧的點點頭。
雖然在記憶里奶奶的形象模糊,但總比待在爸爸身邊要好。
“乖孩子。”
夏油杰摸了摸她的頭,“哥哥以后也會經常來看你的。”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
夏油杰在給悟、硝子和班主任夜蛾發完短訊簡單交代后,并沒有選擇回到學校。
他趁著夜色回到了八原。
阿公背著手給他開門,掩不住驚喜的埋怨他:“怎么不打一聲招呼就突然回來了。”
頓了頓,又說:
“都這么晚了,先休息吧。”
老人家側過身,讓家里的暖光照在疲倦歸家的孩子身上。
“睡一覺醒來,就什么都好了。”
作者有話說:
to夜蛾:老師,我今晚請假,明天回。
to硝子:今天不回來了,在八原,硝子要帶什么特產嗎?
to悟:我有點累了,今天在家里睡。
雖然在外人看來已是獨當一面的強大咒術師了,但阿公這里,可以永遠是個孩子哦。
第115章 第 115 章
“我們,都長大了不是嗎?”
自從被夏油杰派遣的咒靈‘貼身保護’后,咒術界的高層們消停了不少。
先前整日里在學校里飛來飛去的無人機也不再啟動。
但這并不是說要重新保持起咒術界的神秘感。
增加普通民眾對咒靈相關認知仍是穩定社會秩序必不可少的一環。
因此,夜蛾正道把電視臺節目的邀約擺到了三個學生的面前。
“除了硝子以外,你們之中誰想去?”
兩個特級咒術師一起上節目,未免太浪費了。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這兩個解決任務效率最高的家伙完全不該拿出時間在這上面的。
可偏偏人家電視臺為了熱度,點名就要他們這屆學生出鏡。
出于安全問題考慮,從一開始就被排除選項的女同學此刻情緒穩定,甚至已經放空了腦子睜眼發起了呆。
是以,身為無論被透露了什么情報也絕不會被打倒的存在,夏油杰和五條悟成為了唯二的選項。
然而話是這么說,夜蛾正道的眼睛卻直直看向黑發的弟子。
“這次節目的主持人之一是QUARTET NIGHT的美風藍,杰,你們似乎認識。”
五條悟身為御三家之一的下任家主,早在之前無人機拍攝時五條家就已經向校方提出抗議,斥之為拋頭露面有失身份的決策,夜蛾當時是建議對方直接找高層去理論。
不過就算不在乎五條家的反應,五條悟本人身上的不可控因素也得考慮進去。
為了咒術界的風評著想,這個家伙是萬萬不能去的。
就算早晚有一天人們會發現咒術師人均瘋批的事實,也絕不能在這時就把最癲的那個放出來給人看。
盡管比起最初的目中無人要好上許多,但五條家的大少爺就不是個能和人好好交流的。
這種不能交流不是說高高在上沒有心什么的。
好吧,也有一點。
最主要的是,他太過隨心所欲。
在沒有夏油杰在場的情況下,他完全可能錄到一半就覺得無聊無趣走掉了。
夏油杰并不意外這個結果,于是只是波瀾不驚的點頭說好。
五條悟其實對上節目還是有點興趣的,畢竟沒試過的東西總是好奇的。
不過想想要在室內錄制幾個小時,還得像個小學生似的跟陌生人進行蠢爆了你問我答活動,確實也不耐煩,所以并無異議。
只是在趕去出任務前還有幾句話要說,“杰之后要去哪里來著?”
夏油杰想了想,“橫濱。”
“會給悟帶伴手禮的。”
五條悟難得有些無語,“不,倒不是說這個。”
他伸手戳了戳男同學瘦得愈發骨相分明的臉。
“夏天都過去了吧,還是沒食欲嗎?”
啊、
手感倒是不錯。
他還想捏兩下,被夏油杰拍開。
黑發少年沒好氣道:“說話就說話,不要總是上手!”
又避重就輕的回答。
“是最近鍛煉多了的緣故。”
“切、”五條悟毫不給面子的戳穿道:“騙人。”
他用食指挑起鼻梁上的墨鏡。
“——我又不瞎。”
夏油杰語塞了一下,幫他把墨鏡又放了下來,“好吧。”
“之后會多吃點的。”
夏油杰這趟去橫濱,一半為公事,一半為私事。
公事不必提,三只一級咒靈已經被他收服。
至于私事、
“對了,那家伙要出差去國外了,托我把明年的生日禮物給你。”
吃著他帶來的冰糖葫蘆的名偵探說著便拉開抽屜,一只手伸進去胡亂摸索。
大概是進展不利,他又用嘴叼著糖葫蘆,騰出雙手一起找。
夏油杰看他找的辛苦,甚至還有急眼的趨勢,想說可以自己來的。
名偵探便阿巴阿巴的把東西翻出來了。
找東西時不自覺咬的深了被山楂酸到,江戶川亂步貓樣的吐了吐舌頭。
氣哄哄的把東西交給他,“真是的,可沒有下次了!”
又抬頭,若有所指道:
“出差去國外誒。”
“這一走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呢。”
夏油杰意會,沖他笑著揚了揚手里的禮盒,“嗯,不會再有下次了。”
和妹妹富江那場突如其來的分別叫他仍有些心有余悸。
經歷了這許多,他原以為生活已經回歸正軌,接下來的一切徐徐圖之便好。
但果然,命運的安排并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下一秒會發生什么事,誰也不知道。
他和中也之間本來也沒什么天大的過節,這么多年了,一直這么不尷不尬的處著確實也不是事兒。
雖然中也暗自抓狂的模樣還是挺好玩兒的。
已經吃起了和果子的名偵探嘖嘖嘖的搖著頭,又說他惡趣味。
“但是——
總算有些長進。”
若是放在從前,亂步這樣說話,夏油杰就算面上一副受教模樣,心底也要腹誹偷笑孩子氣偵探是在裝大人模樣。
可如今卻只有安定的滿足。
真好。
亂步果然還是這幅臭屁又貪吃的模樣才好。
夏油杰伸手快速的按了一下看出來什么似的忽然瞪大了雙眼的名偵探的腦袋,在下一刻已憑借超越常人太多的身體素質跑到門口。
輕快的丟下句再見,便逃也似的離開了偵探社
中原中也剛看清來電顯示的時候還有點不敢置信。
夏油杰、杰?!
雖說聯系方式早已通過武裝偵探社的亂步先生告知,但這家伙打過來電話可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不敢猶豫太久,他按下接通,卻又局促起來。
零散湊出只言片語的開場白:“喂、啊那個,我是中也。”
夏油杰在那頭笑著說我知道,中原中也便松了一口氣。
港、黑的重力使鼻子略酸。
他們之間可太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談話了。
夏油杰上次沖他笑,還是滿臉血的冷笑。
【“聽說你要出差了,現在有空出來走走嗎?”】
難哄的友人終于給鋪了臺階,這時候還不下才真是傻瓜呢。
反正他自己的任務報告早就已經處理完了,剩下的都是那耍滑頭的青花魚丟過來的。
孰輕孰重,顯而易見。
“有空,你這會兒在橫濱嗎?我來找你。”
中原中也說話的同時已經拿上外套走出了辦公室,他確實也有些迫不及待的雀躍。
【“啊,那我在鐳缽街等你。”】
夏油杰說這話時語氣平常,中原中也卻不免心起波瀾。
“好。”
他踏出港、黑大樓,頭頂晴空萬里,是這段日子來少有的好天氣
鐳缽街不算小,但兩個人心照不宣,在初次見面的地方碰頭,遠遠地,中原中也便瞧見人在低頭打量著腳下的臺階。
過往相處的一切瞬間在腦海中紛至沓來。
中原中也不由得抿了下唇,笑了。
這家伙,長這么高,現在再坐在臺階上得別扭死。
夏油杰察覺到他的到來,抬眼望過來。
伸手招出咒靈向他襲來。
一如初見。
但中原中也這回沒有動作,只是直直站在原地。
龍形的兇獸氣勢驚人的猛沖到他面前,若不是中原中也能操控重力,氣浪幾乎要將他的帽子掀飛。
不遠處傳來友人疑似失望的嘆氣聲。
所以說到底在失望什么啊。
——因為他太鎮定?
這回倒是猜的沒錯,夏油杰開口了,頗有幾分遺憾,“完全不動嗎,真是無趣的反應啊。”
中原中也忍不住吐槽道:“完全惡趣味啊你這家伙。”
話說這人好像小時候就有點腹黑的傾向來著啊。
心忽然忍不住軟乎下來。
重力使在心里小聲嘀咕道,這不是跟以前沒什么變化嘛。
夏油杰切了一聲,打了個響指,從剛才起就瞪著一雙眼睛發呆的虹龍配合的掉了個頭,將掛有包裝袋的尾巴往中原中也那遞了遞。
“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回來,東西就先給你吧。”
中原中也開心的笑起來,“生日禮物?這次是什么。”
雖然不管收到什么他都會很珍惜,完全是多此一問,但、沒錯,他這會兒純粹就是高興極了,還興奮,忍不住多話。
夏油杰走過來,伸手順了順親昵的向他貼來的虹龍的鬃毛,一邊隨口似的答道:“手套。”
眾所不周知,手套是港、黑的重力使酷愛的時尚單品。
然而普通材質的手套根本禁不住戰斗的損耗,每次結束那種需要解放完全狀態級別的戰斗后,中原中也總是兩手空空。
“這是用打造咒具的工藝制作出來的手套,嚴格來說也可以算是武器。”
夏油杰提前驗過貨,確認過是非常結實抗造的。
他瞥了眼面露感動的某人,又轉過頭,有些別扭的合上了虹龍的大眼睛。
虹龍:“?”
見鬼,就是簡單說明一下而已,為什么他會有些難為情啊。
但礙于對某人的了解,有些話他還是不得不說的。
“所以,別舍不得用。”
聞言,剛決定把這雙手套鄭重珍藏的中原中也立即改變了主意。
他干脆把此刻手上戴著的手套取下,換上了這副新的。
新手套比之原有的那副無論是裁剪設計都一致無二,完美服帖主人的手型。
中原中也笑著說謝謝。
夏油杰臉上也終于露出笑影。
然而相顧無言,關系破冰的兩個人又陷入了不知說什么好的境地。
虹龍默默的睜開了眼睛。
“喂、”
夏油杰突然問他,“要不要騎龍飛一圈?”
中原中也從善如流的點頭,“嗯。”
兩個人從前也不是沒有共騎過,但那也實在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了。
中原中也看過夏油杰在演唱會上被偷拍的那組照片,擁有一頭張揚白發的少年沖他伸了手,是以龍背上的少年也顯得不那么孤單了。
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看上去實在是好。
中原中也當時心里既為他高興,也有那么點說不出的惆悵。
高空中的狂風霸道的刮走所有多余的愁緒,所以中原中也決定不要再想些有的沒的了。
珍惜此刻就好。
坐在他身后的夏油杰突發奇想道:“要不我們飛到太陽上面去吧。”
“哈——?!”
中原中也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然而夏油杰已經驅使虹龍全速向上沖去了。
“喂等等等等等等啊——喂杰你個笨蛋來真的啊?!”
被罵了的人反而笑的開心,“對嘛。”
虹龍又恢復了先前平緩的飛行軌跡,夏油杰悠然道:
“你之前未免對我也太客氣了,白癡中也。”
朋友之間本就該是可以互噴互損開的來玩笑的關系。
明明都已經和好了,如果之后還要這么保持社交距離下去的話,他可受不了。
中原中也沒有說話,雙手卻悄然握成了拳。
夏油杰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搭上了眼前人的肩膀。
在察覺到手下身軀正在微微顫抖時,也不禁鼻尖一酸。
掩飾般低頭向已微如螻蟻的城市望去,他聲音沉下來,“我們,都長大了不是嗎?”
也將話說給自己聽。
“所以不會再像從前那樣,輕易的走散了。”
中原中也覺得風太大了,眼里干澀的厲害,他伸手壓了壓帽檐,從唇縫里擠出話來。
“啊、
我知道了,笨蛋。”
作者有話說:
【回去路上的小插曲】
挑刺杰:“中也你不行啊!——坐我前面完!全!擋不住風!”
抓狂中也:“哈?!分明是你自己說不需要用能力擋風的吧!”
嘴欠杰:“我只是沒想到中也一點也不中用。”
憤怒中也:冷笑,甩外套,“來戰。”
第116章 第 116 章
“那作為交換,我也坦白下我的夢想。”
一般來說,重歸于好的兩個人喝點酒是正常操作,未滿二十不得飲酒這種規定也算不得什么實質性的阻礙。
關鍵是夏油杰和中原中也兩個人的酒量都挺淺的。
雖說真喝多了憑借本能也不至于耽誤事,但也著實犯不上來這么一遭。
于是兩人去了小時候常去的游戲廳玩了個爽。
“你這家伙——!”
哀嚎著錘了記游戲機,再次被Ko的中原中也不甘的低吼道:“為什么總是能贏啊!”
夏油杰風輕云淡的轉了轉手腕,“我才想問你呢。”
“到底怎么做到這么多年了,一直這套輸出方式的。”
分明現實中是個世上少有敵手的體術大師,在游戲里卻發揮不出半點。
夏油杰想不贏都難啊。
中原中也滿臉茫然,“是這樣嗎?”
夏油杰也茫然。
“你自己完全沒意識到嗎?”
中原中也切了一聲,把外套反手拎在肩上,“我很久沒玩過了。”
又想,難怪當初輸給了那條青花魚。
夏油杰問他:“你都沒有假期休息的嗎?”
中原中也噎了一下。
“嘛、前幾年橫濱局勢不太穩定,我們內部也有各種各樣的問題。”
他又是被當做骨干來培養的武裝部隊的核心力量,有段時間忙到家都沒工夫回,每天睜眼就要奔波于各地支援。
現在算是比以前好點了,晚上也有點空閑時間,但自從旗會的伙伴們沒人可以一起了。
而單機游戲他覺得沒勁,倒是有個開車兜風的愛好。
不過馬上要到國外鎮壓反對勢力了,又有的忙了。
“說起來,你們咒術師不是任務也很多嗎,我看你對各種新出的游戲倒是都滿熟練地。”
夏油杰聞言,表情復雜道:“啊,主要是有人非得拉著我玩。”
他們有時候從老遠的地方趕回學校已經很晚了,本該洗洗睡了,但某個大少爺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精力充沛的要死。
還當所有人都跟他似的夜貓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纏著夏油杰一起打游戲放松心情。
說實在這理由就很扯了。
但次數多了,夏油杰也不是總能拒絕的了的。
何況沒有熬夜打游戲的少年往事的人生似乎總存在遺憾。
再者說,無敵的青春期不用來通個宵簡直浪費。
中原中也大概也能猜到是誰拉他玩,挑了挑眉,“難怪這次見你黑眼圈這么重。”
反正已經不混演藝圈了,不用做什么顏值管理,夏油杰聽了不痛不癢。
“睡一覺就行。”
比起另一個世界的夏油杰年紀輕輕就法令紋明顯,他還算操心少的呢,也就是瘦點。
中原中也跟他并肩走出游戲廳,“畢業后有什么打算嗎?”
要是放在以前,夏油杰是會毫不猶豫的說環游世界。
但是現在,咒術界剛迎來了變革,而他能為年幼的咒術師們做的顯然更多。
夏油杰沉默了一會兒。
說,“沒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中原中也不打算再勸了,反正勸了也沒用,何況這家伙也擁有了可靠的同伴,看上去比以前是要快樂許多。
對他來說,既然友人過的比以前好,那么也就足夠了。
關于未來的規劃,夏油杰也有話想問他呢,“聽說你們boss是個蘿莉控?”
他是想問跟著這種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完全不靠譜的樣子。
但考慮到中原中也一副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樣子,也就委婉點。
中原中也稍感羞恥,有些尷尬道,“怎么連你也知道了啊?”
他們港口黑手黨,不,應該說他們boss,在外邊真的還有形象嗎?
夏油杰聳了聳肩,“我們有個學姐消息很靈通的。”
消息來源是學姐啊,也就是說這家伙先前有在暗中關心他咯。
中原中也摸了摸鼻尖。
“嘛,怎么說呢,boss他其實人還至少身為首領來說是很合格的啦。”
他說,“反正,我已經把那當家了。”
“這樣啊。”
夏油杰無聲嘆氣后露出微笑,“嘛,中也可別輕易被人殺死哦。 ”
“我會笑你一輩子的。”
中原中也嘁了一聲,嘴角扯出略顯狂氣的笑弧,“這句話原封不動還給你。”
在十分鐘之后,中原中也被一通電話喊了回去。
夏油杰于是決定再買一份甜點便回咒高去。
結果卻意外地碰上了熟人。
“——啊,織田先生。”
發色微紅的男人拿著一袋包裝好的點心看過來。
大概是意識到在公眾場合叫破他的名字不太妥當,張了張嘴,遲鈍的‘啊’了一下。
夏油杰最后是拿著同款泡芙跟織田作之助一起出的店門。
“說起來,上次織田先生抱著的那個女孩兒是”
織田作之助語氣平淡道:“是那場戰爭中的孤兒,后來我給她找了一戶人家領養。”
其實本來他是打算親自撫養的,但太宰聽了以后堅決反對,說他畢竟是港口黑手黨的人,萬一以后惹上了麻煩連累孩子,豈不是好心辦壞事。
織田作之助是個聽勸的人,何況太宰說的確實也有道理。
“但偶爾也會帶些點心去看看她過的怎么樣。”
就比如現在。
夏油杰覺得他做的已經足夠了,感慨道:“織田先生真是個好人啊。”
又想起自己當時還想著之后有空要找這人聊聊來著,今天也是難得碰上,順勢問道。
“織田先生,就這一段路的功夫,有空聊聊嗎?”
織田作之助點頭,“當然。”
夏油杰說,“我剛和我一個冷戰了很久的朋友和好了。”
織田作之助原本覺得自己或許該當個沉默的聆聽者,但考慮到這畢竟算是喜事吧,于是道了一聲“恭喜。”。
夏油杰真的很喜歡他這種句句有回應,平穩托著話題的聊天節奏,笑了笑,“謝謝。”
并再次感慨道:“織田先生真是個好人呢。”
這讓織田作之助覺得自己的選擇正確,暗自高興。
語氣平淡的也說,“謝謝。”
夏油杰哈哈笑起來,為這段客氣的莫名有些好笑的對話。
“從以前就想說了,和織田先生聊天會讓人感到輕松愉悅呢。”
織田作之助若有所悟:“原來是這樣啊。”
那估計真的是這樣吧。
畢竟太宰也說過他是治愈系的男子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他多跟太宰聊聊天的話,太宰是不是也會對這個世界多一點點期待呢。
夏油杰點頭表示肯定。
“——是的。”
“說起來,我退團前參加的最后一場活動是在橫濱,當時織田先生也負責我們的安保活動呢。”
他這么一說,織田作之助也想起了那時候的事,“啊,確實。”
夏油杰說,“那次也跟織田先生聊了天呢。”
其實本來只是單純的想謝謝對方幫忙擋下黑粉砸來的五花八門的東西,并關心對方有沒有受傷,結果后來莫名其妙的傾訴了更多有的沒的。
不過想來,也正因為是織田先生,事情才會有如此奇妙的展開吧。
夏油杰自認不是個內心軟弱的人,更不會跟人交淺言深。
然而事實卻是——
【在再次發生針對他本人的惡性舞臺事故導致活動一度中止無法正常進行后。】
他跟一個因為工作原因見過兩次面且只曉得姓名的安保人員,在散場后的舞臺邊沿上坐著聊起了今后的打算。
也不知怎么的,就脫口而出了,“事已至此,我還是趁早退團吧。”
織田作之助問:“那要來我們公司嗎?”
夏油杰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曾經的玩笑話,低頭笑了笑。
“織田先生覺得我能在貴公司應聘什么崗位呢。”
織田作之助一時也想象不出,于是老實的眨了眨眼,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呢。”
夏油杰本就是順嘴一提,聞言也不失望,說,“那我還是再在圈里工作一段時間吧。”
想到不知幾多的違約金,饒是一向對錢財并不執著的夏油杰也不由得有些頭疼。
“唉,干什么能一夜暴富啊?”
織田作之助回他,“做夢。”
夏油杰扭頭看見一張寫滿真誠的無辜臉龐,失笑,“也對。”
他突然有些好奇,“織田先生,你有夢想嗎?”
出乎意料的,看上去無欲無求,周身氣息平和的更是跟盤個腿隨時能坐化了似的男人毫不猶豫的說道:“寫小說。”
夏油杰驚訝且動容的看到那平靜無波的幽藍眼底亮起。
“——為此我發誓不再殺人。”
夏油杰眨了眨眼,“”
夏油杰瞪大了眼,“???!”
夏油杰一句話憋在嗓子眼兒,猛地咳嗽了起來。
不是,聊得好好地怎么突然就自爆了啊?!
織田作之助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孩子突然就這么大反應。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身份了嗎?”
就像他早就從太宰那里知道了夏油杰的身份,也知道夏油杰跟武裝偵探社的那位名偵探關系甚篤,還跟他們港口黑手黨的重力使中原中也有著同伴情誼,每年都互送禮物來著。
是以一開始就對他們公司的背景有所懷疑的少年,知道他的身份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夏油杰愣了一會兒,也覺得似乎好像沒必要大驚小怪的樣子。
“也是。”
【“那作為交換,我也坦白下我的夢想。”】
夏油杰感慨道:
“那時我的夢想是賺夠錢去環游世界。”
織田作之助問,“那現在呢?”
和幾年前一樣,夏油杰坦白了自己的迷茫,“不知道。”
“這樣啊。”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
“那就慢慢來吧。”
這實在是最讓人放松的回答了。
夏油杰笑著應和道:“是,我會的。”
作者有話說:
第117章 第 117 章
“這是可以說的嗎?”
作為咒術界第一次正式在公眾視野里亮相的平臺,NHK那邊早早聯系了咒高。
雙方就整個訪談的流程、對話風格、播出時長以及具體日期進行了協商。
在談話重點上一度爭執不下。
等擬定完全程,最終稿發到夏油杰手里,距離參與錄制也就只剩不到六個小時的時間了。
但這對曾經在各舞臺場合連軸轉的前偶像來說,已然算是比較寬裕的準備時間了,因此十分從容的接受了。
倒是他的兩個同學在一旁嘰嘰喳喳先嚷嚷開了。
“直播時間是晚上七點到九點,萬眾矚目的黃金檔啊。”
“科普訪談為什么還會有觀眾電話連線環節啊?
“還有這里,標明了可能會問個人問題誒。”
“杰早就退圈了,問什么個人問題啊,明擺著就是想搞事情嘛!”
夏油杰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熱心同學五條悟已經在幫他問班主任了。
“不想回答的問題就不回答好了,對吧老師?”
夜蛾正道點點頭。
其實這也是之前協商不下的點之一,作為老師,夜蛾了解自己的學生,并不希望對方因此而感到困擾,也曾據理力爭過。
但咒術屆部分高層卻有意放任,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不過,嘴畢竟長在夏油杰自己身上。
他語重心長,“有些問題你自己看著辦就好。”
夏油杰自然心里有數,笑瞇瞇應了是。
在照常完成了兩個任務后,時間很快來到晚上六點。
輔助監督開車將夏油杰送到位于澀谷的NHK放送中心。
NHK頻道特意將晚間最重要的一檔新聞節目‘NEWS 7’和之后的地方新聞事件的時間騰出來錄制這次的訪談,足可見重視程度。
因為還是候場時間,夏油杰按慣例先走進化妝間,一進門就看到那抹亮眼的薄荷藍。
而感知到有人進門的美風藍也在同時轉過了頭,瞧見他,表情淡漠的說道:“好久不見。”
換做別人可能會覺得這樣的反應不夠熱情。
但作為搭了一部電視劇并一部電影制作周期的夏油杰對這位前輩可不陌生。
他熟稔的招手,“好久不見,藍前輩。”
三步并兩步走了過去,毫不見外的旁邊的位置上落了座。
指著美風藍隨手放在桌上的手卡,夏油杰笑容純良的問道:“可以讓我看下嗎?”
早已把所有文字數據一字不差記錄下來的美風藍無所謂的點頭。
今天的場合到底不比平常,而這個后輩一貫謹慎仔細,他也是知道的。
美風藍這時已經做好了妝造,并不算夸張,不仔細看甚至會以為是素顏的程度,但畢竟要面對鏡頭,修飾面容也算偶像的基本素養。
仿生人淡淡的瞥了眼鏡子里真素顏的某后輩,“聽說你拒絕了臺里的化妝師。”
“啊。”
夏油杰還在研究手卡的內容。
一心二用的答道:“畢竟我早就不是圈內人了嘛。”
素人純素顏出鏡就很合理嘛,又不是來圈粉的,要那么好看干嘛。
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的是,“——這次訪談的另一個主持人,藍前輩熟悉嗎?”
美風藍手卡上的大部分詞都能跟他收到的那份臺稿對的上號,但正是因此才叫人覺得奇怪。
話都讓藍前輩講了,那另一個主持人是來干嘛的,就純坐陪湊數混臉熟?
但就算加上了電話連線環節,時長也明顯不對啊。
此時屋內沒有別人,美風藍也就直說了,“不熟,但他跟我是同類。”
‘同、類。’夏油杰默默地咀嚼了下這個詞。
刨除其他因素,單只從字面意思理解,仿生人的同類,當然也是仿生人了。
如此安排,與其說是為了提防他,倒更像是別有用意。
這些人還真是、
好似被當做課題來研究的咒靈操使輕笑著搖頭。
不過,怎么說呢,也并不算出乎意料吧。
美風藍對他的反應有些好奇。
“是因為自身足夠強大所以只覺得這種事情好笑?”
夏油杰也問他,“那藍前輩是出于自身意志想從我這得到答案,還是只是單純的在遵從指令呢?”
美風藍看著他,抿了抿唇。
老實說,對這點,他自己也沒搞清楚。
畢竟沒有哪里的數據可以讓他用以借鑒分析比對的。
但在這一刻,他竟覺得胸腔里的那顆仿生心臟有些悶悶的,不舒服。
美風藍別過頭,想用沉默就此結束這個話題。
夏油杰卻在此時開口回答了他:“我并不是因為自信所以覺得好笑、”
頓了頓,他有些小聲的嘟囔道,“好吧,也有一點。”
“但主要還是因為——‘這種情況居然在我意料之中’,這個念頭使我忍不住發笑。”
美風藍冷淡的吐槽道:
“果然還是無法理解你們人類。”
夏油杰贊同的點頭,“誰說不是呢。”
別說仿生人無法理解人類,人類有時候也無法理解彼此。
同為人類,還兼同學朋友和鄰居,可以說是現階段走的最近的兩個人了吧。
但他也時常不能理解悟的想法。
哪怕那家伙是直接說出來的。
把已經看得差不多的手卡放回原位,夏油杰看了眼鏡子里已經閉上了眼睛準備進入待機模式的前輩,慢悠悠的說:
“順提,雖然藍前輩剛剛沒有回答我,但我個人還是更傾向于前一種可能哦。”
美風藍沒說話。
但夏油杰知道他有在聽,“畢竟藍前輩,會跟我撒嬌鬧別扭呢。”
剛剛絕對就是有在生氣憋屈吧。
一副打算直到上臺前都不理他的架勢誒。
美風藍瞬間睜開了眼睛,蹙著眉頭望向他。
“這又是你從哪里得來的結論啊?”
夏油杰笑了,“藍前輩都不反駁一下嗎?”
美風藍不會撒謊,也討厭被人誤解,如果他說的不對的話,對方早就直說“不是。”或者“沒有”了。
美風藍盯了他一會兒,幽幽的說道:
“你這家伙,跟以前一樣,完全不懂對待前輩的禮儀啊。 ”
這種話放在日本這種前后輩制度嚴苛的大環境下,簡直可以算作前輩教訓整治后輩之前的開場白。
然后這里的前輩是美風藍,而后輩則是夏油杰。
是以,身為后輩的某人聞言只是不慌不忙的接話道,“是的,所以只能麻煩藍前輩多擔待了。”
美風藍一噎,默默的翻閱起了儲存器里關于溝通回話的一百零八種小技巧,準備升級一下語言版塊系統
直到工作人員敲門通知上臺之前,另一名主持人都未曾在化妝間里露過面。
大概是怕他看出來什么后惱羞成怒做什么手腳?
不過這也從側面反映出了一點。
夏油杰偏過頭對恰好完成了性能提升的美風藍說道:“大家都知道我們倆關系不錯呢。”
美風藍愣了愣,張嘴蹦出個“嗯。”
詞窮至此,語言板塊仿佛進化了個寂寞。
但是,感覺也不壞
“這次關于咒術界相關的科普訪談,我們邀請到的專業人士相信大家都不陌生。”
棕發綠眼,相貌端正的青年男子伸手示意切換畫面。
經驗豐富的攝像大哥立馬配合的將鏡頭對準一旁的黑發少年。
夏油杰適時露出禮節性的微笑,自我介紹道:
“觀眾朋友們晚上好。”
“我是來自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二年級的學生——夏油杰。”
已經退圈了,自然不適合再用曾經的藝名,更何況他今天還是作為咒術界的代表到場的。
然而名為藤田櫻也的主持人卻莫名堅持的又提了一句。
“這還是拉爾君第一次在公開場合主動公布自己的真名呢。”
似乎生怕他就此和過去做切割。
因此非要提醒電視機前的各位,別忘了把這二者聯系起來看待似的。
藤田櫻也接著問道:“如何,久違的面對鏡頭,拉爾君有覺得親切嗎?還是已經有些不習慣了。”
“相信有很多拉爾君的粉絲這時也在電視機前關注著你吧。”
“拉爾君有什么想對她們說的嗎?”
嘖、
居然一開始就急著聊這些嗎?
面對這刻意的引導,逐漸跑偏的訪談內容,夏油杰嘴角的笑意淡了淡。
他本以為這個NHK特意安排來的仿生人,至少有身為主持人足夠的專業素養。
但就目前看來,實在有夠不合格的。
眼看氣氛就要變得詭異起來,美風藍適時的接話道:
“雖然以前也是電視節目的常客,但今天夏油君是以咒術師的身份過來這里的。”
他故作打趣的斜眼過去,“藤田桑,難道說其實是夏油君的粉絲嗎?”
“就算再激動,可別忘了我們今天的任務啊。”
夏油杰也裝作一副詫異的模樣,“是這樣嗎藤田桑?”
藤田櫻也沉默了片刻,握拳抵在嘴前,不好意思似的咳了咳,“失禮了,讓大家見笑了。”
重啟話頭道:
“那么繼續來聊聊咒術界的事吧。”
美風藍默默的把控著話題的節奏,“可真是神秘的存在呢,在此之前,大家完全沒有了解的渠道呢。”
夏油杰笑著說,“確實,因為之前大部分的咒術界高層思想也都比較封建呢。”
“覺得如果民眾們不知情的話,情況會比較好控制。”
美風藍聽完cpu都快干燒了。
一旁的藤田櫻也不知道什么緣故,也沒吱聲。
但無論如何,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不然就是放送事故了。
想著隨便說點什么都好,于是美風藍干巴巴的就著夏油杰的話提問:
“嘛、
這是可以說的嗎?”
夏油杰笑容不變,仍舊獨自開朗,用和煦的聲線說道:
“啊,沒關系啦,畢竟我很強嘛。”
作者有話說:
夏油杰:來啊,大家一起放飛自我啊。
第118章 第 118 章
“讓您失望我很抱歉。”
“可惡,又讓這家伙給裝到了!”
五條悟看著屏幕里的男同學握拳怪叫了一聲。
轉頭就跟班主任夜蛾嚎道,“老師,杰說話也沒多客氣啊,下次讓我上節目玩玩吧,我想氣死那群老橘子!”
正幫在外地出任務以至于沒能趕上直播的學姐歌姬錄播的硝子聞言,暗罵了句白癡。
果然、
很快的,從剛才開始臉色就已經有些不對勁的班主任,頭也不回的抬手沖身旁瞎鬧騰的學生腦袋上砸了一拳。
“別湊熱鬧!”
真是的,他早該想到的。
這兩個家伙,哪有一個是能讓人省心的。
怎么居然還抱了僥幸心理。
老實說,夜蛾正道現在都不敢想象高層那些人如今會是個什么臉色。
但好在他的兩個學生實力確實也過硬,明槍暗箭都傷不到。
七海建人看著硬漢班主任錘完人后不自覺嘆氣,也在心底腹誹兩個學長。
該說不愧是特級嗎?
就連行事作風也是特級的。
而坐在他身邊的灰原雄這會兒卻滿心滿眼只有一句話:“杰前輩——好帥!”
七海建人無語。
啊真受不了,這家伙簡直夏油學長的迷弟啊
【節目現場】
美風藍的卡頓也就是一句話的功夫。
聽見夏油杰說自己很強后,他眨了下眼,說也是,便按流程開始cue下一個話題了。
“那么接下來還要麻煩夏油君為我們介紹一下咒靈這種存在。”
“好的。”
“究其根本,咒靈誕生于人心,是人類各種負面情緒的具象化。”
優等生對于這種科普性的理論知識可以說爛熟于心,但只是照本宣科就沒意思了。
何況今天的錄制設備都由咒術界特供,本就是存著讓他這個咒靈操使展示一番的念頭來的。
夏油杰想了想,面向鏡頭扯出一個笑臉:
“接下來我會做一些咒靈的實體展示,如果是帶著孩子一起在觀看的家長,建議還是讓孩子回避一下,等長大一些再回顧吧。”
雖然他手上也有不是很嚇人的咒靈存在,但若是因此使得人們對咒靈威脅性判斷下調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無論從什么方面來說。
拋開多余的想法,夏油杰揮手招來一只蠅頭。
“這是最低等級的咒靈——”
“不夸張的說,泛濫程度為隨處可見,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碰到過。”
“危險系數不高,但被纏的久了會讓人感到不適。”
“且咒靈也存在進化的空間,如果身體不舒服又在醫院檢查不出結果的話,還是要及時向專業人士尋求幫助。”
夏油杰本人至今仍是沒有收服三級以下咒靈的習慣的,這只還是錄制節目前臨時讓丑寶存在肚里的。
這會兒展示完就直接給袚除了。
“接下來是三級咒靈。”
丑寶默默的鉆出了意識空間,夏油杰看它嘴巴一開一合就知道這家伙又要喊媽媽,果斷將它收了回去,換成一只河童模樣的咒靈。
“如大家所見,即便是同等級的咒靈模樣也是千奇百怪。”
“需要注意的是,從這個等級開始的咒靈普遍具有一定的思考能力,是狡猾且殘忍的存在。”
說到這里,他語氣微沉。
“咒靈本能喜殺戮,即便擁有靈智能夠溝通對話,也絕對不要對其心存僥幸,如果運氣不佳被卷入咒靈事件中,盡量保護好自己,努力聯系并等待咒術師的救援。”
二級的咒靈展示,夏油杰派出了貓又。
擁有兩條尾巴和一只碩大眼睛的貓形咒靈看久了說實話是有點可愛的,誠然這便與他之前的考量相違背了。
但主要是因為他說著說著,又考慮到了另一種情況。
“還有一點請大家務必牢記,咒靈中亦存在長相可親外表具有迷惑性的家伙,千萬別因此放松警惕。”
沙丘蠕蟲作為一級咒靈中的勞模出場后,夏油杰用方便理解的常規武器的殺傷力類比了各個等級咒靈的實力。
“那么夏油君上次被拍到的畫面中所騎的那條龍又是什么等級呢?”
還沒等夏油杰介紹完特級咒靈,藤田櫻也突然開口問道。
美風藍雖然也不太贊同他這種無禮插話的行為,但作為唯二的主持人還是盡職盡責的幫忙圓場,“嘛、我想這也是許多人好奇的點吧。”
夏油杰勾了下唇,說,“是特級哦。”
說話間,一只碩大龍爪無聲搭上了藤田櫻也的肩膀。
出廠沒多久的仿生人對人類的情感理解實在有限,雖然第一時間就已經察覺,但卻等到在場有工作人員不自覺驚呼出聲,才后知后覺應該做出驚駭的模樣。
夏油杰則很爽快的說了抱歉,“沒想到會嚇到大家,我還以為大家很想見到虹龍呢。”
他垂下眼,摻雜著失望道:
“是我考慮不周了,這樣近距離的接觸果然還是不行啊。”
“我說、”
電視機前的五條悟眼神直勾勾盯著電視機,問屋內同為觀眾的幾人。
“這家伙絕對是故意的吧。”
硝子低頭剝著糖衣,漫不經心道:“同意。”
他們的班主任夜蛾正道拒絕回答。
身為好好學弟的灰原雄則滿臉崇拜的感慨:“夏油前輩不愧是演員出道的咒術師!”
被他的同期生七海建人木著臉吐槽,“連這也要夸嗎!”
關于咒靈的科普暫且告一段落。
美風藍一板一眼的引出下一個話題:
“辛苦夏油君為我們帶來關于咒靈的相關情報,聽說對應咒靈的等級,咒術師之間也存在等級劃分是嗎?”
夏油杰點頭,“沒錯。”
“咒術師的等級分為四級、三級、二級、一級、特別一級和特級。”
美風藍問道:“是跟咒靈的實力等級相對應嗎?”
“不、”
夏油杰搖搖頭,“出于對咒術師的安全性考慮,咒術師的等級比咒靈的等級劃分標準又要高上一級。”
“三級的咒術師需要擁有能獨自對付二級咒靈的實力,以此類推。”
“一般來說,經由“窗”人員考察判定咒靈等級后,會選派同等級甚至更高等級的咒術師前往。”
藤田櫻也問道:“冒昧問一句,夏油君的等級是?”
美風藍有些無法理解似的望了他一眼。
雖說是出廠沒多久的新生仿生人,也不至于連分析數據都不會吧,剛剛那些話難道已經被清空了?
能調服特級咒靈的,當然也是特級啊。
而對于這樣顯然不具備價值的問題,夏油杰彎了下眉眼,用頗有些狡黠的口吻道:
“啊,難道不像嗎?”
“但我確實是如假包換的特級咒術師哦。”
藤田櫻也好似還沒意識到自己犯了多低級的錯誤,只是繼續問道:“目前一共有多少位特級咒術師呢?”
“算上我在內,一共三名。”
藤田櫻也張嘴還要問,被美風藍出聲截斷:
“好的,那么接下來是觀眾連線環節,有請第一位觀眾。”
【“拜托了,卡密薩馬,這是我一生的請求——
一定要連上!一定要連上!”】
美風藍平靜道:“您好,不用再請求了,已經連上了。”
短暫的沉默后,電話那頭傳來尖銳的爆鳴聲。
過了幾秒,似乎終于冷靜下來的年輕女孩子激動地聲音發顫:
“拉、夏油君好。”
藤田櫻也說道:“看來是夏油君的粉絲呢。”
夏油杰不搭他的話茬,禮貌回應起打來電話的女生,說:“您好。”
【“那個,我一直是夏油君的忠實粉絲來著。”】
夏油杰微笑著說謝謝。
【“之前知道夏油君決定退圈真的很難過,所以后來看到夏油君以咒術師的身份再次出現時非常驚喜。”】
【“在初步了解了一下咒術師的工作日常后,想著‘夏油君是為了保護世界才決定退圈的吧。’,一下子對夏油君更加崇拜了!”】
藤田櫻也聞言,立即換上了一副贊嘆的表情。
“雖然說夏油君很強,但每天與各種各樣的咒靈打交道,辛苦不說,危險必然也是存在的。”
“為了保護普通人的安危放棄了再次回春的演藝事業,選擇更難走的一條道路,真是了不起啊!”
他還要再說些說什么來夸夸夏油杰,卻被笑著的少年強硬的打斷了。
“很抱歉,但我并不是因為這種高尚的理由才選擇做咒術師的。”
或許那樣的形象會讓他得到許多人的尊敬和喜愛,站在道德制高點也會擁有更多的話語權。
但被捧上神壇并不是他想要的。
何況高高跌落的痛苦,他已經受過一次了。
“退圈解約完全是因為我厭倦了那樣的生活,而入學咒高成為一名咒術師,也是因為除此之外的學校生活都必然會受我曾經藝人身份的影響。”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那時候的我,非常缺錢。”
“成為咒術師是我經過衡量后得出的最佳選擇,在收入可觀的同時還能兼顧讀書。”
他平靜的再次說道:
“真的很感謝您的喜歡,讓您失望我很抱歉。”
藤田櫻也終于閉上了嘴。
美風藍在心底默數著女生沉默的時間,決定再過三秒就宣布切進下一個觀眾來電。
而趕在最后一秒前,電話那頭的女生再度開口了。
與先前的激動局促不同,也并沒有很失落的樣子。
她溫柔說來——
【“原來是這樣啊、這下終于知道原因了,夏油君不必道歉哦,本來也不是你的過錯,是我私心揣測錯誤而已。
抱歉啊,擅自給你安上了這樣的設定,背上了本沒有的負擔。”】
夏油杰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一番話,眼眸微動。
【“老實說,聽到夏油君這樣的回答其實反而讓我松一口氣呢。”
“就是突然覺得,夏油君果然也是和我們一樣真實的人呢,有喜歡的事和討厭的事,會根據利弊來做出選擇。”
“但是夏油君又要比一般的人更加的勇敢厲害呢!”
“總讓我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夏油君!”
“真的很感謝夏油君的坦率,讓我更加了解你,也更加的喜歡你,今后我也會一直喜歡你的,希望夏油君今后一切都好,千萬千萬不要受傷!”】
嘴角的笑意逐漸凝實。
切實感受到了對方傳遞過來的溫暖善意的黑發少年露出了今晚唯一一個真心的笑容。
無限溫柔的回應稱好。
作者有話說:
第119章 第 119 章
“第一次見你這么沒精神。”
在結束第三次粉絲連線后,夏油杰哭笑不得的面向鏡頭說道:
“真的非常感謝大家的喜愛和支持,說實話,我挺開心的。”
“但是——”他話鋒一轉。
“這畢竟不是我的專屬粉絲會,還是希望之后打進電話的觀眾朋友能夠問一些與咒術界有關的問題。”
如他所愿,再次接通時,電話那頭的女孩子提了咒術界相關的問題。
她問:“上次和夏油君一起的帥氣男孩子是咒術師吧,也是特級嗎?”
夏油杰說是。
她又問:“夏油君和他,誰更強一點呢?”
夏油杰沒有猶豫,“他。”
單純肉搏的話兩人可以說是不相上下難分伯仲,在咒術方面也是各有優勢。
五條悟家傳無下限和六眼的組合實力自不必說,夏油杰坐擁數千能力各異的咒靈,又有黑繩在手。
但若是論咒術戰斗的耐久度,無疑是現在的五條悟更勝一籌。
自從五條悟領悟反轉術式后,運用術式時咒力的損耗幾近于0,而夏油杰雖說咒力總量可觀,可到底也是會用盡的。
不過自從收服真人后,他似乎也摸到了一點反轉術式的門道,或許未來也能有所突破。
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嘖、
說起來還是有些微妙的不爽啊。
那女生聽到這樣干脆的回復,語塞了一下,最后大概也是實在想不出還能問些什么,燙嘴似的向夏油杰火速表達了喜歡后就掛斷了電話。
夏油杰覺得就前頭那兩個問題估計都是她在聽到他的話后臨時想出來的。
下一個觀眾倒真不是他粉絲了。
因為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您好,請問人在自殺之后會變成咒靈嗎?”】
演播室內的氣氛立時沉重起來。
夏油杰語氣平常,照實說,“不一定。”
“如果自殺的人執念重的話,也有可能會成為怨靈。”
那女孩的聲音聽起來若有所思。
【“是這樣啊”】
夏油杰又說道:“不過不管是成為咒靈還是怨靈,一經發現,都會有專業人員立即前往處理。”
女孩兒聞言,有些澀然的開口:
【“所以,身為弱者的話,就無論如何也沒法為自己討回公道嗎?”】
此話一出,夏油杰就知道她一定是受了難以承受的委屈,而這通電話或許便是她對人世間發出的最后的求救信號。
因為確認了這點,他不復先前的從容輕松。
心頭像驟然壓了一塊石頭,張嘴前須得再三斟酌演練說辭和語氣。
大概是他沉默的時間有些久,那女孩兒不由得催促起來:
【“夏油君,請您回答我。”】
夏油杰最終將腦子里那些勸人樂觀的心靈雞湯忘了個精光,嘆了口氣,說:“抱歉,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也是,因為夏油君是強者呢。”】
這句話里的自嘲與不甘,傻子都能聽得出。
而夏油杰坦然接受了這句陰陽怪氣的夸獎,“誠如您所言。”
卻也因為太過坦然,顯得有些微妙。
【“夏油君是在奚落我嗎?”】
“不、怎么說呢。”
“我個人認為這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不論我說什么,或許在你聽來都難免有些無關痛癢的高高在上。”
“而那些老套的心靈雞湯我也講不出口,畢竟連我自己也不信。”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有一件事情你需要知道——倘若你死了,你曾在乎的一切都將變得沒有意義。”
“在這個國家,每天自殺的人太多太多了,逝者所求的公道根本無人在乎。”
“就算你付出生命做最后的吶喊,帶給你痛苦的那些人日子還是照舊的過,什么都不會改變。”
【“夏油君,你說的很對,但是、”】
她抽泣了一聲。
【“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
【“沒有人對我有所期待,每天要面對的全是嘲笑和諷刺。”】
【“真的,根本不知道活下去還有什么意義。”】
夏油杰輕聲問她:
“你覺得現在的生活已經是最糟糕的情況了嗎?”
【“啊。”】
“那么、”
他垂眼,語氣柔的像哄一朵花盛開,“接下來不管發生什么,生活都不會變得更糟糕了。”
“根據運氣守恒定律,你之后會行好運哦。”
【“夏油君。”】
少女啞著嗓子,不可思議般的問道:【“你是拿我當小孩兒騙嗎?”】
夏油杰默默地伸手捂住臉,發間露出的耳朵紅的滴血,“抱歉。”
似乎被他的反應逗樂,電話那頭傳來忍俊不禁的噗嗤聲。
【“我跟夏油君不一樣,沒有那么堅強,也沒有那么樂觀。”】
說著說著,她又問:
【“夏油君會有感到害怕的時候嗎?”】
夏油杰不假思索的說“當然。”
“咒術師也是人,常人有的七情六欲半點不少。”
【“雖然這么說,但果然很難想象夏油君害怕的模樣呢。”】
“嘛、”
剖白自己總覺得很羞恥,夏油杰不自覺揉了下臉。
“我的話,小時候因為缺愛常常害怕被父母丟下,后來成了偶像又總是患得患失,到咒高上學之后開始擔心身邊的同伴和單純的學弟們會死掉。”
“現在,深怕勸不回你。”
他終于放下手,沒有遮擋的臉上仍帶著赧色,一雙給人狐貍般狡黠印象的眼睛,卻是分外真摯溫柔的。
“雖然不知道你的姓名,但是,陌生的小姐,我想告訴你。”
“——我,期待著你的明天。”
“所以拜托了,請再在這個糟糕的世界里努力一下吧。”
【咒高休閑室】
灰原雄像小狗狗一樣嗚嗚的喊著“杰前輩——”,眼眶微紅。
七海建人不忍直視同期生這幅感動的一塌糊涂的蠢模樣,嘆氣道:“喂喂,要不要這么夸張啊。”
五條悟盯著屏幕里男同學那難得一見的靦腆模樣,頗為不爽的吧唧了下嘴。
得出結論:“這家伙果然對女孩子比較溫柔啊。”
家入硝子則關注起了直播相關詞條的實時熱度。
不得了,從節目播出開始,幾乎實現了完全霸榜啊。
稍早些討論度高的像是——
【拉爾真名首次公開】、【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另一個主持人好討厭】、【咒靈誕生于人心】、【咒術屆高層思想封建】、【畢竟我很強嘛】、【特級咒術師】
這期間雖然也能看出男同學的高存在感,但到底還摻雜著幾條科普的討論。
等到了后邊觀眾連線環節,詞條幾乎成了清一色的夏油杰語錄。
什么【這世界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什么【運氣守恒定律】,還有讓他們的學弟哭的稀里嘩啦的那段——
【咒術師也是人】
而夏油杰后面所說的幾句話,也正以飛一般的速度沖上來。
真要命、
明明已經退圈了,人氣卻還高的嚇死人,這要是之后爆出戀情,分分鐘就是【愛咒】第二啊。
家入硝子毫無緊張感的想著這些,看了眼一旁也正低頭認真瀏覽評論的男同學,搖搖頭,又剝了一顆糖準備吃。
總歸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沒必要透支煩惱
【演播室后臺休息室】
夏油杰捧著美風藍遞來的紙杯面無表情的喝著水。
美風藍瞥了他一眼,將已經翻閱記錄完畢的書合上。
“很累?還是第一次見你這么沒精神的樣子呢。”
夏油杰嘆了口氣,“是啊。”
他此刻累極了。
誰能想到,短短一個小時的訪談,卻比同時面對兩個悟都要叫人心累呢。
美風藍困惑道:
“你明明知道那個女生是節目組特意安排來制造噱頭的吧。”
他當然看得出,這個后輩說到后面認了真,難得走心了。
可這才更叫他感到奇怪。
雖說已經退了圈,但作為養成系的少年偶像,各種類型的綜藝節目都參加遍了的前top,不該不知道這其中的套路啊。
盡管是上面以及各界人士都很關注的一場訪談,但正因為如此,能夠成功和節目組連線的幾位觀眾人選才更耐人尋味。
聯系藤田櫻也那家伙稚嫩到破綻百出刻意過頭的行徑話術,上面對夏油杰是個什么想法不難猜出。
既拉攏示好,又提防戒備。
咒術界和政府之間一直是一種互利互惠相互依存的關系。
但因為咒術界掌握著壓倒性的力量,是以這種關系實際上并不算平等。
而夏油杰出身非術士世家,自身擁有強大的實力不說,又是個具有相當影響力的前偶像。
最關鍵的是,這人顯而易見的并不怎么聽從咒術界高層的安排。
甚至連基本的尊重都壓根兒沒有。
在政府眼里,實在是用來牽制咒術界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他們想人為的造一個神出來,卻想要這神能完全的為他們所用。
最好是能被隨意拿捏涂抹名聲。
而中和稀釋神性最好的藥劑是娛樂性,于是他們希望夏油杰在公眾面前永遠帶著偶像藝人的標簽。
夏油杰也正是因為明了了這一層,才會中途出言警告。
他不稀得做神明,也無所謂兩邊扯什么頭花,但他來做正事,并不想被無關的事情所干擾。
“至于那個女生,我當時確實沒有多想。”
雖然知道大概率只是安排好的話題,可萬一呢?萬一假意裹著真心在哭訴,那女生的確身處絕境
他沒辦法不當真。
美風藍看著這個偶爾也會感性過頭的后輩閉眼仰靠在墻壁上。
確實是累極的模樣。
那薄薄的嘴唇抿了抿,聲線飄忽著說:
“畢竟生命只有一次嘛,經不起賭的。”
作者有話說:
第120章 第 120 章
“爛好心什么啊!”
大概是看他不識抬舉,卻又憑借這次訪談再次收獲了一波人氣,之后打進電話的觀眾提的問題也頗有些挑事的嫌疑。
【“之前夏油君有說到世界上既存在咒靈也存在怨靈吧,那陰陽師也是真實存在的咯?”】
【“陰陽師和咒術師哪個更強一點呢?”】
“陰陽師的確是真實存在的,至于說二者中哪個更強一點,說不好,畢竟術業有專攻,平時大家也是各司其職鮮少有交集。”
【“夏油君剛親口說過自己很強吧,結果居然不確定嗎?”】
夏油杰滿臉誠懇的反問:“是啊,您有意見嗎?”
【“不敢不敢,我只是單純的好奇而已。”】
“可以理解。”
【“那如果碰到需要交手的情況,夏油君有自信打過同等級的陰陽師嗎?假設陰陽師也有類似的等級劃分的話。”】
“實踐才能出真知,您實在好奇的話,不如留下聯系方式,有機會的話我們在你面前打上一架?”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啊咧、夏油君生氣了嗎?總感覺像是在威脅我呢。”】
他嘆氣。
“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哈哈、夏油君可真愛開玩笑。”】
對于這個話題已經有些不耐煩的黑發少年,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
“啊,我這個人是有那么點幽默的。”
【“所以夏油君沒有生氣吧,咒術師如果生氣了會對普通人動手嗎?”】
“怎么感覺您倒是很期待看到我生氣的場面呢。”
懶得再說些圓滑的場面話兜圈子打太極,夏油杰偏頭問負責cue流程的美風藍:“藍前輩,請問這個環節還有多少時間?”
美風藍毫無遲疑的報時道:“八分鐘。”
夏油杰點頭說好,回頭看已經快懟到他臉上來抓表情特寫的攝像頭,要笑不笑的牽動了下眼角眉梢。
“鑒于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我不得不在這里再次重申一下。”
“這次訪談的重點始終是咒術界相關科普,請不要再提及無關且容易引起爭端的話題浪費我和其他觀眾的時間,成功連線的各位也請珍惜機會——謝謝。”
盡管夏油杰已經做出了如此直白的說明,然而打進最后一通電話的觀眾卻仍然問出了有些私人的問題。
【“夏油君,是如何看待拋棄你的父母的呢?”】
沒等沉默蔓延開,他又給出了一個讓夏油杰無法拒絕回答的現實因素做前提——
【“實際上,我有一個孩子也擁有咒術師的才能,但是從小我和孩子母親只當他是在撒謊說胡話,后來又覺得是不是有什么精神方面的問題,所以帶去了醫院檢查。”】
【“我們不是故意的,是真的,真的不知道世界上存在咒靈這種東西!我和妻子兩邊血脈里也都沒聽說過有誰曾是咒術師的。”】
【“那孩子后來再沒提起過那些事情,我們也以為他是長大了終于懂事了,很是欣慰了一段時間,誰知道他說的居然都是真的。”】
【“他在我們面前使用了能力,我、我當時實在是太害怕了,畢竟沒有誰家的孩子是像這樣的。”】
【“——‘這真的是我們的孩子嗎?’”】
【“我們夫妻倆大概是昏了頭,居然忍不住有了這樣的想法。”】
【“后來,我們狠心把他拋棄了。”】
美風藍聽到這里,不著痕跡的用余光瞥了記身旁正垂著眼做聆聽樣的后輩。
那唇畔對外禮節性的笑意消失無蹤,原本隨意輕點桌面的指尖也不知何時已虛握成拳。
男人的傾訴還在繼續,聲音里透著濃濃的懊悔頹喪。
【“我知道自己和孩子母親犯的錯不可饒恕,也知道這時再尋求孩子的原諒是恬不知恥,坐牢離婚妻離子散,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報應!”】
【“可是、”】他像是忍不住哽咽一下。
成年人羞于展現在人前的崩潰心酸,這時已完全兜不住了。
【“雖然現在說這種話像是在為自己開脫,可是我后來真的很多次的回想反思復盤,但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事業有成夫妻恩愛的日子仍歷歷在目。
從昔日意氣風發的一家之主,到如今人嫌狗憎被避之不及的孤家寡人,落寞的中年男人發出像是被扼住脖子一樣嘶啞悲涼的聲音。
他是真的不明白。
【“我的人生怎么就變成這幅樣子了?”】
他自認不是什么高尚的道德標兵,但也絕不至于是會殺妻棄子的人渣。
就算孩子再不討自己的喜歡,即便只是為了在外人面前裝樣子,他也會盡到最基本的撫養義務。
一家人何苦走到這個地步。
可現在再想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過去的所作所為,已經將他牢牢釘在了恥辱柱上。
他這輩子,算是徹底完蛋了
夏油杰聽到男人在電話那頭失魂落魄的喃喃道:
【“怎么會這樣呢,明明我們也曾很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生,期待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決定了無論他將來想從事什么職業都沒關系,只要快樂就好”】
胸腔內突然有股使不上勁兒來的郁氣。
他抿了下唇,想閉眼仰頭痛快的吸一口氣緩緩,卻又顧及到是在直播,只好忍住。
不自在的用手尖戳了戳掌心,他想,好吧。
盡管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心里話很叫人難為情,但一回生二回熟,總歸今晚也不是第一次了。
反正,本來他也打算為了非術士家庭的年幼咒術師們說說這事的不是嘛。
剛好有了這通電話,也省的他之后再舉例說明。
雖然是特級,但到底也是十幾歲少年的咒靈操使盡可能平靜的回答男人一開始的提問。
“我的話,現在已經對親生父母沒什么感覺了。”
“最初當然是有失望怨恨的,但是后來想想,也正是因為他們拋棄了我,所以我才能遇到現在的家人們。”
“嘛,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
男人似是如夢初醒不可置信,【“你!你真的不恨他們了嗎?!”】
“嗯。”
夏油杰干脆且堅定的應道:“不恨了。”
“我的事情就不說了,倒是您想開些吧,事已至此,一味沉湎于過去毫無意義。”
【“好。”】
電話掛斷。
原本抱著一家三口合照準備臥軌自殺的男人,看了眼正疾馳而來的火車,最終還是選擇了離去。
回到那個沒人為他留一盞燈的家。
而此刻的朝日奈公寓內,難得回趟家的大明星看著客廳里的大屏幕不爽的撇了撇嘴,罵道:
“爛好心什么啊!”
那家伙分明一開始就聽出來了吧,打電話的人的身份。
被丟兩次不恨不怨還反過來寬慰的,真當自己是圣父嗎?普度眾生照亮世人?
總是體諒這個體諒那個的,所以才每次都把自己搞得很累。
“簡直笨蛋一個!”
朝日奈家的幺子彌原本正淚汪汪喊著杰尼感動呢,聽了這話不滿的癟嘴道:“真是的風碳!不要總是說杰尼啦!”
“哈啊——?我跟杰的事才不要你多嘴,話說你為什么不叫我風尼了?”
其他人被怎么稱呼都無所謂,但這小子叫杰還是跟以前一樣這點就讓他十分不爽。
朝日奈彌頗傲嬌的哼了一聲。
“因為感覺風碳太幼稚了,心理年齡比我還小的樣子。”
“幼稚鬼風碳,居然到現在還在跟杰尼鬧脾氣。”
朝日奈風斗一臉不爽的要去掐他的臉。
“——少啰嗦!”
演播廳。
電話掛斷后,藤田櫻也總算結束了超長待機,他眼睛一亮,嘴角綻出恰到好處的笑意。
cue到夏油杰:
“就像剛才聯線演播廳的那位觀眾的孩子一樣,和夏油君擁有相似成長經歷的非術士家庭的咒術師一定還有很多,或許現在也有正在經歷那些的人在看直播。”
“因此想請如今已經長成優秀咒術師的夏油君講些心得,也算是對其他人的鼓勵吧。”
這與夏油杰原本的計劃不謀而合,因此爽快應下。
“嘛,其實也算不上什么心得,就像我之前說的,雖然曾經的生活不算愉快,但總的來說,我感覺自己運氣還不錯。”
“主要還是希望非術士家庭的父母與孩子能互相理解。”
“對于做家長的來說,自家有個總是嚷嚷著能看見奇怪東西的孩子固然叫人厭煩,第一反應是孩子撒謊玩笑也正常。”
“但既然如今已經公開了咒靈的存在,那么也請往這方面考慮一下吧。”
“至少把孩子交給專業人員鑒定天賦,總比帶去醫院精神科掛號要來的好吧,好歹鑒定是免費的,也不用擔心旁人知道后會傳閑話遭白眼。”
“倘若最后真是撒謊了,再教訓一番也不遲。”
說到這里,他笑了下,“身為咒術師的家長,確實是要辛苦些的。”
“至于孩子們。”
提到年幼的同類,少年咒術師的聲音溫暖又柔和。
“你們首先需要確信,自己眼中的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父母和身邊人看不見那些存在,因此會誤解排斥你,這是人之常情,當然,我說這話也并不是要你們一味忍耐的意思。”
“只是站在每個人的角度看這件事很難單純論是非對錯。”
“就像身為咒術師所擁有的這份與眾不同的天賦,也不能簡單的說是好或不好。”
“不同于普通人表面平和的日常,咒術師眼中的世界——完整、真實、丑陋。”
“倘若被卷入咒靈事件,身為咒術師有力自保不至于一無所知的死去,但也可能還不如一無所知的死去。”
“所以,擁有天賦是一回事,最終選擇走怎樣的道路由你們自己。”
“但不管選什么,你們至少先得有在這個殘酷世界自保和保護身邊人的能力。”
“而在那之前,遇到什么事件都不要胡亂逞強。”
“和怪物戰斗,那是前輩們的任務。”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