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負了人,朗閱然本來就有些不好意思,見司書黎這樣,他一顆心頓時更加酸酸軟軟。
他以后一定對司書黎好點,不欺負他。
黑暗無聲,眾人屏息等待。
幾分鐘過去,直到張友來徹底遠去,一群人才有了動靜。
眾人各自從藏身的地方出來。
他們沒有馬上出去,而是打開窗戶從窗口張望,確定真的安全,這才依次出去。
重新來到院子中,看著墻壁上地上的血跡嗅著空氣中那惡臭的血腥味,一群人幾欲作嘔。
黑暗中,司書黎看了楚青鈺一眼,后者了然地靠墻而站重新搭起人梯。
司書黎快速上墻探出頭。
張友來和王淑芬離開后李秋娥也離開,現在張友來家院子里除了一地血跡只火光搖曳。
環顧一圈,確定周圍沒看見李秋娥他們,司書黎雙手在墻壁上一撐直接翻上圍墻消失在圍墻那邊。
朗閱然見狀趕緊跟上。
容白舒搭人梯,朗閱然先上去,朗閱然上去后蹲在圍墻上,伸手把容白舒和楚青鈺拉上去。
司書黎已經進了農家樂的院子,他徑直向著張德全三人之前住的房間而去。
容白舒和楚青鈺翻過圍墻后跟著進屋。
朗閱然沒下去,蹲在圍墻上方放哨接應。
村子偏僻,大多數房子都是磚瓦房,不高,圍墻將近兩米,上到圍墻上從圍墻上向四周望去時,一眼便能看見大半個村子。
和白天不同,夜里的村子可見度不高,所見之處皆是高矮起伏綿延不斷的屋頂院落。
天空中不見月亮星光,只一片漆黑。
夜風拂過,冰冷刺骨。
“朗閱然。”
朗閱然打量周圍這會,容白舒三人已經從屋內出來,他們各自提著一個行李箱。
司書黎最先出來,他把行李箱舉起遞給朗閱然。
即使去世的是自己的母親,張德全三人也沒準備在村里久呆,行李箱很輕,好像就只有幾件換洗衣物。
朗閱然彎腰接過,拖上圍墻,遞給另一邊。
另外一邊正緊張兮兮不停查看周圍的張德全幾人見狀,連忙上前接住。
一連把三個行李箱都遞到另一邊后,朗閱然把司書黎三人拉了上來。
朗閱然最后一個落地,站穩,他朝著箱子看去。
容白舒和楚青鈺已經在開箱。
和朗閱然猜測的一樣,箱子里就只有幾套換洗衣服。現在正值盛夏衣服輕薄,三個箱子都沒裝滿。
“就只有這些?”容白舒在箱子里一陣翻,除了衣服、錢包就只找到幾個充電器、兩個平板以及古琴蓮的一小袋化妝品。
這些東西怎么都不像是附靈物。
容白舒有種不好的預感。
張德全想到什么,快速翻兜,他把自己的手機、手表、戒指、項鏈都取下來扔進箱子里。
古琴蓮也趕緊動作,手機、戒指、耳環,她東西不多。
張財全東西更少,就只有一個手機和一個打火機一包煙。
扔完東西,張財全蹲下去翻了翻張德全的行李箱,似乎想要從里面再找到些什么。
張德全看見,一張滿是肥肉的臉鐵青。
看著多出來的東西,容白舒臉色稍好幾分,手表戒指一類倒可能是附靈物。
“要在這邊燒嗎?”林梓安看了眼周圍,整個村子漆黑一片,一旦點火他們馬上就會暴露。
“張友來家。”朗閱然開口。
被提醒,一群人猛然回神,張友來家還在燒,他們只要把行李箱扔進去就好。
容白舒快速把三個行李箱都關上。
重新把箱子立起來后一群人卻再犯了難,三個行李箱雖然不重但體積也不小,想要在不讓它們發出任何聲音的情況下把它們拿進張友來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張友來家易燃的物品大部分都已燒完,火光逐漸暗淡,但照亮自家院子依舊綽綽有余,甚至隔壁農家樂院子里也一片明亮。
黑暗討厭,但沒了黑暗地掩護,他們就等于是完全暴露。
李秋娥他們也不知道走遠沒有,萬一被發現……
“走吧。”容白舒帶頭向著院外而去。
他們沒有選擇像之前那樣翻墻,隔著一堵墻,萬一被發現他們連逃跑都費勁。
無人說話,一群人安靜移動。
張友來出門后就向著左側而去,血跡一路順著巷道延伸至拐角,消失在黑暗中。
張友來家在右邊。
沿著右側的巷道一路往前,沒多久,他們就來到張友來家和農家樂中間的那條路。
在拐角處停下,一群人面面相覷。
馬連明捂著自己受傷的臉一臉虛弱,齊小濤傷口最長早就痛得滿臉冷汗,張財全托著自己受傷的手就差哀嚎,張德全沒受傷找不到借口推脫,索性厚著臉皮側過頭去。
知道馬連明他們靠不上,容白舒只能看向朗閱然幾人。
朗閱然和司書黎同時動作,各自拿了一個行李箱。
一手行李箱一手鋤頭不方便移動,朗閱然把鋤頭從肩上取下一臉慎重地遞給了本來也想伸手的楚青鈺,讓他代為保管。
楚青鈺笑著接過。
“小心。”兩只手都受傷的林梓安叮囑。
準備好,朗閱然三人各自提起行李箱。
火光把整條路都照亮,那方便了他們行動,走出拐角三人立刻以最快速度向著張友來家院子跑去。
張友來家一共三層,火已經把大部分易燃物品都燒完但還完全沒有熄滅的意思,一進入院子高溫便迎面撲來。
三人沒有猶豫,徑直向著堂屋里而去。
屋內熱氣蒸騰,炙烤得皮膚刺痛,讓三人睜不開眼。
司書黎找到一處火更旺的地方把自己手里的行李箱扔了過去,朗閱然見狀趕緊過去,司書黎幫忙把箱子也扔進去。
拐角處,馬連明幾人一邊看向朗閱然三人一邊戒備四周,隨時準備逃走。
見朗閱然三人出來,幾人臉上都是一喜。
朗閱然三人沒有在院子里久留,很快便回到拐角。
重新隱于黑暗中,一群人無人說話,只屏住呼吸等待。
五分鐘后,黑暗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張財全最先耐不住性子,“現在怎么辦?這辦法真的有用嗎?能燒的東西可都已經燒完……”
馬連明幾人也都朝著容白舒和林梓安看去,這辦法是他們提出的。
被質問,容白舒臉色鐵青,林梓安因為受傷而慘白的臉也難看至極。
靠著墻角蹲在地上的朗閱然看向就在自己身旁的司書黎,司書黎戴著面具讓人看不見他的臉,但從他微垂的眸來看他臉色應該也不好。
朗閱然看向張德全和張財全,“你們兩個之前在吵什么?”
被詢問,張德全和張財全兩人均皺眉。
“之前你們回去拿衣服的時候。”朗閱然提醒。
張德全、張財全、古琴蓮本來是要回他們自己家住,但他們不敢住那屋子,所以就帶著行李箱來了農家樂。
他們再出現時,張德全和張財全鼻青臉腫,古琴蓮說他們在家打了一架。
聞言,張德全眼神明顯閃躲了下,張財全則一臉氣憤。
張財全沒好氣地說道:“我媽有個存折,里面應該還有一兩萬塊錢,是她省吃儉用存下來的,被他拿走了,我讓他拿出來他不拿。”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拿走了?”張德全不認。
“呵,這個家就只有咱們四個人,你和王淑芬最先回來,我回來之后第一時間就去找了,結果哪里都找不到,不是你們拿的還能是我們拿的?”
“那誰知道,反正東西不在我這里。”張德全一口咬死。
“你——”
眼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容白舒趕緊打斷,他看向張德全,“東西真的不在你那里?你可想清楚了,要命還是要錢。”
張德全臉上肥肉哆嗦了下,語氣明顯有些虛,但態度卻堅定,“我真沒拿。”
容白舒不語。
眾人都沉默。
看出來眾人都不信,張德全只得道:“我媽之前是存了兩萬塊錢,但她之前就已經把錢全取給我了,存折我沒拿——”
張德全話未說完,張財全就撲了上去。
張財全火氣上頭,完全不顧現在是什么地方抓住張德全的腦袋就往墻壁上砸,把人往死里打。
張德全腦袋結結實實在墻上撞了好幾下,黑暗中都是哐哐的聲音。
不想被拖累死,容白舒幾人趕緊上前拉人。
朗閱然也上前幫忙,他趁亂一人給了一拳,一拳打在張德全鼻子上,一拳打在張財全眼睛上。
朗閱然正準備再接再厲爭取讓兩人以后都不要再打架,一直坐在旁邊沒參與的司書黎就拎住他的后領把他拉了回去。
被抓了現行,朗閱然雙手抱膝,一臉無辜。
把兩人拉開,林梓安看向之前留下燒東西的容白舒和楚青鈺,“你們有看見存折嗎?”
楚青鈺搖頭,“沒。”
當時他們燒了很多東西,但印象中并沒看見存折。
“你們之前怎么不說?”容白舒看向張德全兩人,他也沒看見什么存折。
張德全側過頭去,“那存折是用我的身份/證辦的,你們之前只說是我媽的東西,而且里面又沒錢……”
張財全狠狠瞪著張德全。
容白舒黑著臉道:“回去看看。”
聽說又要回去張德全他們家,馬連明幾人臉上不安更重,但現在也別無它法。
一群人起身。
有人順著墻角倒下,古琴蓮不知何時昏迷。
她脖子上的傷傷到血管,血一直在流,能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
見狀,馬連明、齊小濤、張德全、張財全四人下意識倒退一步,離得遠遠的。
他們現在自顧不暇根本沒空去管別人,真要帶上古琴蓮那就是帶上個拖累,萬一出事連跑都跑不掉。
退開,察覺自己表現得太明顯,幾人臉上都有幾分尷尬。
張德全看向張財全,幸災樂禍,古琴蓮和張財全是夫妻。
張財全托了托自己受傷的手臂,打定主意不管,他和古琴蓮早就鬧崩根本沒情誼可談。
“要不我們先把她藏在這附近,等天亮了再來找?”齊小濤遲疑著開口。
“我覺得可以。”張財全第一個贊同。
容白舒蹙眉,那樣古琴蓮一旦被發現就死定了。
容白舒正猶豫,朗閱然就上前把人背了起來。
容白舒啞然。
林梓安嘴唇翕動。
被失血和疼痛折磨得渾渾噩噩的她很想勸阻,古琴蓮并不是朗閱然的責任,朗閱然會害死自己,她不想朗閱然死。
但話到嘴邊她又咽回,之前如果不是朗閱然回頭救她,那她現在已經死了。
容白舒也是。
見狀,張財全狠狠松了口氣,張德全冷哼一聲,馬連明和齊小濤面無表情。
楚青鈺笑瞇瞇。
司書黎一雙黑眸幽幽看了朗閱然一眼,帶頭,“走吧。”
臨走動,司書黎替朗閱然把鋤頭拿上。
他不討厭朗閱然。
“我幫你。”馬連明說著就要上前去拿司書黎手中的鋤頭,比起容白舒和林梓安,司書黎明顯更能打更靠譜。
司書黎無視馬連明的存在看向朗閱然,“跟著我。”
副本越到后面越危險,這已經是第四夜。
朗閱然不解,但還是小跑兩步屁顛屁顛跟上。
被無視,馬連明懸在空中的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他臉色鐵青。
旁邊,容白舒幾人面無表情的從他身旁繞過,馬連明那點心思也太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