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們?”容白舒詫異,司書黎可不是那種喜歡和人抱團的性格。
自打進入副本,他大部分時候都是單獨行動,目前為止他們除了他的名字以及知道他是個老玩家身手不錯之外,對他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司書黎看向朗閱然背后的張德全和張財全,“你們帶回來的東西在哪?”
提起正事,楚青鈺也連忙開口,“我們剛剛討論了下,對李秋娥重要的東西不一定是她喜歡的東西,也可能是她憎恨的東西。”
說話間,楚青鈺直直盯著張德全和張財全,希望能從他們臉上看出些什么。
聞言,朗閱然幾人都是一愣。
“怎么?”楚青鈺察覺。
“我們也正準備去找……”容白舒快速把之前的事講了一遍。
聽說李秋娥保護張財全,楚青鈺一臉詫異,司書黎面具下的眉也微微皺起,“保護?”
“我以前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但我覺得這不是沒有可能。”容白舒道。
因為不斷失血而逐漸虛弱的林梓安也點頭,她也沒見過這種事,但她確實看見李秋娥沖過去攻擊張友來和馬連明。
朗閱然挺直胸脯,他先想到的。
司書黎無視。
朗閱然炸毛毛。
司書黎道:“不是沒有可能,鬼是靠臨死前產生的強烈負面情緒形成,除了恐懼絕望之類強烈不甘也是一種。如果李秋娥臨死之前一直放心不下他們,不甘心就這樣死掉,是會形成類似保護靈的東西。”
司書黎看了眼張德全和張財全,“這種鬼通常會一直跟著想要保護的人,殺掉所有對他們不利的人。”
馬連明、張德全和張財全三人臉色瞬時相當精彩。
馬連明是因為之前試圖拉張財全替他去死,張德全和張財全卻是因為司書黎的話本身。
特別是張德全,他因為連日無法休息而通紅的眼左右轉動,一瞬間便想到許多,他眼中有狂喜浮現。
李秋娥之前保護張財全他是親眼看見了的,如果朗閱然的猜測是真的,那……
他那公司已經是強弩之末,為了能撐下去他不光向銀行貸了款,周圍能借錢的人也都借了個遍,如果那些借他錢的人和他的競爭對手都突然……
看出張德全想要利用李秋娥的心思,司書黎冷笑一聲,“鬼終究是鬼,已經沒有理智,就算一開始它們還記得想要保護的人,時間久了終有一天也會徹底被陰氣吞噬,變成完全只憑本能殺戮的存在。到那時候,它們最先殺的就是身邊的人。”
張德全臉上的狂喜僵住,他猶豫掙扎,終究被死亡的恐懼占據高地,他有些窩火,“東西都在張友來家。”
把張德全臉上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朗閱然垂眸重新把鋤頭扛到肩上間皺了皺眉,他不喜歡張德全。
李秋娥死了都還想著要保護張德全,李秋娥本身的為人品性他不想去評價,但李秋娥確實是個好媽媽。
張德全卻連自己媽媽的鬼魂都想利用,甚至因為利用不上而窩火。
張德全這樣的人才該去死。
“走吧。”朗閱然帶頭向著前方而去。
無人說話,一群人默默跟上。
容白舒幾人都不太喜歡張德全和張財全,紛紛避開他們走在前面。張德全兩人生怕落后,趕緊小跑著跟上。
張友來家燒起來已經有段時間,屋里易燃的物品燒完后火焰逐漸轉小,村子上方的火光也隨之黯淡。
沒了那刺眼光線,他們腳下的路反而變得清楚。
眾人一路走走停停,十來分鐘后才總算到達張友來家附近。
兩次在張友來家附近出事,這次他們沒有再直接去張友來家和農家樂中間的那條路,而是特意繞路去了農家樂后面。
農家樂被接近兩米的圍墻包了起來,沒有后門。
農家樂三側都是廢棄的空屋,前后兩個院子距離圍墻還有些距離,緊靠著農家樂后方的院子和農家樂之間卻只隔了不到巴掌寬。
無法擠進巷道,他們直接進了農家樂后面的空院,要直接從院子中翻墻過去。
進門,朗閱然、容白舒、司書黎三人立刻散開四處檢查。
兩分鐘后,確定院子安全,三人重新回到墻邊。
現在他們一共十個,除了朗閱然、司書黎、楚青鈺、容白舒和張德全其他人全部受傷,且傷得都不輕,翻墻探路的事自然也就落在朗閱然幾人身上。
不清楚圍墻那邊的情況,先上去的只兩人,朗閱然和司書黎。
朗閱然踩著容白舒用手搭的梯子,小心翼翼探出頭。
視線越過圍墻,不等朗閱然看清楚院子中情況,他注意力就被院子那頭對面張友來家院子里的場面吸引。
李秋娥在那邊。
不只是李秋娥,張友來和王淑芬也在。
李秋娥是在重病的情況下被活活餓死的,再加上年輕時吃了太多苦做了太多苦力身形本就佝僂,徹底鬼化后的她手腳干癟細長四肢著地爬動,像是只瘦骨嶙峋的野貓又像是蜘蛛,十分怪異。
這再加上她身上的肉都腐爛稍微磕碰就會掉落,她身上到處都是斑駁血口,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就更加強烈。
朗閱然看去時,李秋娥正憤怒的在院子中來回徘徊。
張友來腦袋不知去向,他身體被扎了無數道口子快從腹部斷裂,他正向著旁邊爬去試圖逃走。
他才沒爬出多遠,李秋娥鬼化后如同厲刺的尖銳爪子就落在他的手背上。
比之前碎得更加厲害的王淑芬瑟瑟發抖,李秋娥每來回一次,她就更恐懼一分。
地上她唯一還完整的腦袋上嘴巴不停張合,但她根本發不出聲音,她只能在絕望中一次又一次的無聲慘叫。
李秋娥在折磨王淑芬和張友來。
即使王淑芬和張友來已經死了,李秋娥也沒準備放過他們。
把那如同地獄的一幕盡收眼底,朗閱然眉頭蹙起,他不喜歡李秋娥,更加不喜歡張德全和張財全。
旁邊,司書黎探出頭后也立刻就發現情況不對,他面具下那雙眼毫無情緒。
又是幾個來回后,李秋娥腳在地上狠狠砸了幾下,緊接著,王淑芬和張友來如同被釋放般快速動了起來。
他們快速向著院子外而去,似乎是要去找什么。
司書黎當即立斷下去。
落地,見旁邊朗閱然似乎被嚇傻還一動不動,他上前兩步把人拉了下來。
朗閱然猝不及防,整個人向后倒去,司書黎環住他的腰把人穩穩接住。
司書黎經常鍛煉,身上肌肉有力而勻稱。
落地,站穩,朗閱然感覺著背上司書黎胸口的觸感有瞬間的走神,司書黎身上冰得跟個死人似的。
“怎么了?”
看出司書黎的緊張,在下方搭人梯的楚青鈺、容白舒和林梓安幾人都看來。
“躲起來,李秋娥他們在張友來家。”司書黎說話的同時快速向著旁邊廢棄的房間而去。
張友來是向著他們這邊而來的。
聽說李秋娥他們就在隔壁,神經本就高度緊繃的一群人臉色都是一變,連忙小跑著跟上。
朗閱然跟著跑了兩步想起自己的鋤頭,又倒回去把鋤頭帶上。
他進屋時,其他人已經躲好。
這間院子比他們之前進過的院子都要新些,主人家像是才離開不久,雖然屋里到處都是灰塵很多東西也都破破爛爛,但大部分家具都在。
他們進入的是一間臥室,老舊的木質床床墊彈簧露出,靠墻而放的書桌桌布上都是灰塵,旁邊的衣柜倒是挺大,里面還能看見不要的舊衣服。
容白舒幾個動作快的都擠進衣柜,張財全和張德全鉆進了床底,木質的床床腳高,但張德全肚子還是卡住。
朗閱然進門時,張財全正努力拉人。
張財全現在巴不得張德全去死,但那是張德全別把他也暴露害死的前提下。
朗閱然小心關上窗戶后,環顧一圈,把鋤頭靠墻而放,彎腰鉆進旁邊的書桌下。
書桌下已經有個人。
看見對方臉上的面具,朗閱然當機立斷轉身要走,他和司書黎八字不合一挨著司書黎他就倒霉。
他才動,之前他們翻墻的圍墻上就傳來動靜,張友來進了院子。
朗閱然只得乖乖轉身,鉆進書桌。
書桌上的桌布已經老化,再加上厚厚一層灰塵,味道極其難聞,朗閱然不得不用衣袖捂住口鼻。
動作間,朗閱然看向被他擠到角落的司書黎。
和寬敞的衣柜形成對比,書桌小得可憐,容納下兩個成年男人有些勉強。
被擠,司書黎并未發難,而是往里面縮了縮。
見狀,朗閱然瞬間來了興致,他得寸進尺整個人壓向司書黎,試圖把他擠扁。
讓司書黎嚇他。
司書黎看了他一眼,縮成一團乖乖被擠扁,安安靜靜不說話。
看著那樣的司書黎,本來正得意洋洋的朗閱然心口有瞬間的異樣,他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再欺負。
司書黎也不是故意嚇他的。
就這會時間,院子中的動靜已經越來越大,張友來落地后并沒馬上離開,而是開始在院子中徘徊尋找。
他身上沒皮,每動一下就會留下一地的血,那讓整個院子很快充滿腥臭。
臭味太過濃郁,也讓眾人忍不住去想象他那沒有人皮的身體,嗅覺和畫面的雙重刺激令人作嘔。
眾人盡可能地放慢呼吸,盡可能的不發出任何動靜,同時靜聽外面的狀況。
才被李秋娥折磨,張友來相當暴躁。
繞著院子轉了兩圈后,他向著門外而去。
門板被撞開,發出酸掉牙的吱呀聲。
聽見張友來離開,屋內好幾個人都松了口氣。
床下的張德全和張財全立刻就想要出來,他們片刻都不想和對方呆在一起,動作間發現旁邊書桌下朗閱然兩人還一動不動,只得又躺了回去。
朗閱然看向身旁的人。
黑暗中,司書黎依舊維持著被擠的姿勢一動不動。
他戴著面具整張臉只剩一雙眼睛在外面,那雙眼中并無怒氣,平靜而冰冷,見朗閱然看去,他眼中是淡淡疑惑。
朗閱然不好意思再欺負,往旁邊挪了挪,動作間不小心碰到司書黎的手,他摸了下。
司書黎的手冰得像死人。
突然被摸手,司書黎微微愣了下。
下一刻,他把手縮回,同時在向里面挪了挪,自己把自己擠成一團讓出更多位置給朗閱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