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遲雪洱整個人被寬大的西裝罩住, 眼前一片黑暗,雨滴噼里啪啦砸在衣服上的動靜很大,還有陸熵皮鞋踩踏地面水坑的清脆聲響。
明明是非常寒冷的雨夜, 可在依然帶著陸熵體溫的西裝包裹下,竟一絲冷意也沒有感覺到。
耳朵貼著寬闊溫熱的胸膛, 能聽到好大的“撲通撲通”聲, 分不清到底是他們兩個誰的心臟在躁動狂跳。
“陸總,您怎么就這樣出來了!”
林修以為兩人可能會在里面逗留一段時間,所以一直在別墅門口等待,隔著車窗看到他們兩個這副模樣, 慌忙拿著傘出來。
“別撐了,先把車門打開。”
陸熵冷聲吩咐。
林修也是一時被驚到了,停下撐傘的動作,走上前打開車門。
坐進車里, 被溫暖的熱風吹過,在外面冷透的身體才慢慢有所緩解。
林修先把暖氣又調高幾度,找出兩條車內備用的干毛巾,恭敬遞到后方:“陸總, 先擦擦吧!
陸熵隨手接過, 卻沒有立刻擦拭自己的身體, 伸手掀開懷里的西裝外套,露出躲在下面的小少爺,捏起他的下巴左右轉動檢查。
“有沒有淋到!
遲雪洱還有點懵,其實他從頭到尾被裹在衣服下一根頭發絲都沒有露出來, 從別墅中庭到這里不算近的一段路程, 他也僅僅只是被打濕了下半截褲腳而已。
反觀陸熵,不僅頭發和臉頰在滴水, 襯衫也濕了大半,成半透明狀緊貼著皮膚,濕漉漉的,看著就冷到不行。
相處這么久,遲雪洱從沒有見過陸熵這么狼狽的模樣,想到他是因為什么才如此,心里一緊,想都沒想就立刻搶過毛巾,跪坐起來,抬手去擦他臉上的水痕。
“我身上都是干的你看不到嗎,自己都淋成落湯雞了,還有空關心別人!
遲雪洱的心其實還是有些慌的,急切又擔心,擦完臉頰又去擦頭發,手上的動作完全沒有章法,擦到一半就被握住了手腕。
陸熵抬眼,就這么抓著他的手放到唇邊,隔著不到半公分的曖昧距離,隨時都可以碰觸到那副柔軟的唇瓣。
他的眉峰上還攀著晶瑩的水滴,冰棱似的,要掉不掉,襯得下面那雙緊盯著他的黑眸愈發深邃如幽潭。
遲雪洱被這個眼神看得臉頰微熱,不自在地吞一下口水,別開頭,但下一秒卻又被捏住下巴掰回來,陸熵的臉也隨之貼近,帶著不可抗拒的侵略氣息:“比起擦頭發,我們是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說!
這句話一下點醒了遲雪洱,讓他瞬間從眼下曖昧纏綿的氛圍中抽離出來,轉回視線,看著男人面無表情的英俊面龐,不太確定地問:“你是說剛才轟趴館里的事嗎,我今天是來參加學長的慶功宴的,就是剛才跟我聊天的那個人,他叫付云霄,我記得以前還跟你說過他,他……唔!”
遲雪洱話說到一半,就感到后腰突然一緊,然后整個人便被從座椅上薅起來橫放到陸熵腿上。
臀.部毫無縫隙的接觸到堅硬的大腿.肌,遲雪洱愣了兩秒,面色瞬間爆紅。
駕駛座的林修透過后視鏡看到這一幕,默默按下了后座擋板的按鈕。
擋板升起的“嗡嗡”聲響過后,遲雪洱也漸漸從剛才羞恥的情緒中緩過來,雙手握住男人寬厚的肩膀,低頭望著他:“你在生氣嗎?”
陸熵微仰著臉,語調低沉:“我不該生氣嗎?”
明明是自己先問的,怎么還被他反問起來了,還是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遲雪洱琢磨了一會:“我不知道生氣的點在哪里。”
這小少爺,陸熵差點被他的傻氣逗笑,眸色柔和了些:“下課了不趕緊回家,跑到那種地方鬼混,不該讓人生氣?”
果然是跟聚會的事有關,遲雪洱撇嘴:“都說了是學長的慶功宴,才不是鬼混,而且……”
他還想對那句“下課不趕緊回家”作出反駁,可一低頭就看到男人還濕漉漉的頭發和衣衫,那些話頓時就卡在喉嚨里,完全狠不下心跟他吵。
干脆把旁邊的毛巾又拿起來,繼續給他擦身上的水滴。
“你要不先把濕衣服脫下來吧,這樣一直貼身穿會感冒的!
陸熵卻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只有這一件,我脫了你可能會不自在!
遲雪洱提議時倒是完全沒往這方面想,低頭望著自己被摁在他胸前的手,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衣,手心能清晰感受到下面堅硬結實的肌肉,緊致中帶著一點回彈的柔軟,體溫也很灼熱,冬天時當暖寶寶效果應該不錯……
意識到他竟然在細細體會男人胸肌的手感,遲雪洱大腦宕機了幾秒,閃電般立刻把手抽開。
“你,愛脫不脫,反正感冒的也不是我!”
“嗯!标戩厮坪醪]有察覺出他的慌亂,又或者并不在意,斂下眉眼,語調聽起來漫不經心:“你沒有淋濕感冒就行!
一句話讓遲雪洱兵荒馬亂的情緒瞬間平息不少,他又想到剛才男人抱著他從雨中回來的情形,甚至到車上后第一件事也是確認他有沒有被淋到,盡管他已經被保護的密不透風,可在男人眼中,他總是像易碎的玻璃珠一樣,小心翼翼的呵護著,生怕一丁點的磕碰擦撞就把他弄壞。
從什么時候開始,陸熵竟然變得如此珍視他了。
可是,為什么呢,他不過是一個注定會從他生命中路過無關緊要的協議對象罷了,有必要做到這個程度嗎。
“在想什么!睖責岬拇笫仲N在他臉側蹭蹭,陸熵嗓音低沉:“你那個學長嗎?”
遲雪洱放空的眼神聚焦,重新看向他:“嗯?什么學長……”
陸熵注視著他眼底深處:“他就是那個叫你小名的學長吧,看得出來你們很親密!
遲雪洱思路跟著他的話走,低喃道:“是他這樣叫我小名的沒錯……”
但是當時陸熵進來時,他們有表現得很親密嗎?
“我,唔!”
不等他提問,就感到腰上突然一疼,陸熵掐在那里的手好像加大了力度,比剛才攥得更緊更重了。
“怎,怎么了……”
遲雪洱忍著疼痛,雙手扶在他肩上,不明所以地望著他。
兩人現在一上一下的姿態對視著,陸熵瞳仁漆黑,目不轉睛地用視線描繪著他每一寸眉眼和五官的輪廓,又小又白的臉,圓而大的貓眼,迷茫地盯著人看時,眼神更是水靈靈的,無辜可憐。
襯衫領口凌亂敞開,頸側有一處粉色的印跡,看得出已經快消散了,可在遲雪洱過于雪白的皮膚底色下,仍然突兀的明顯。
這應該是去陸宅時那晚留下的,沒想到這么久了還沒有完全消失。
剛才那個所謂的學長應該就是想觸碰這里吧。
想到這里,陸熵眸中冷意盡顯,箍在遲雪洱腰間的大手也越收越緊。
可憐的遲雪洱完全不知道什么情況,被握得哀叫一聲,疼得五官都擰在一起。
“陸,陸熵……”
可憐兮兮的呼喚并沒有引起任何憐憫,陸熵抬起頭,眼中隱隱露出兇戾之色,在遲雪洱感到害怕前一把掐住他的后頸,狠狠摁進自己懷里。
遲雪洱眼前突然變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就感到脖頸一麻,被人在那里深深吸了口氣。
“嗯……”
像是要把他的靈魂都吸出來一樣,遲雪洱猛地繃直脊背,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無法控制的顫栗,腰也跟著酥麻發抖,軟得撐不住身體。
陸熵雙臂用力,將他緊緊箍在懷里,嗓子啞得可怕:“小騙子,還說不是鬼混,一身煙味,嗯?”
遲雪洱已經說不出話了,從來不知道擁抱也可以給身體帶來如此強烈的刺激,陸熵在聞他身上的味道時,他的呼吸間也全都是對方身上的氣息。
交纏雜糅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誰的更濃烈一些。
“我,我不是故意沾上的……”
轟趴館里那么混亂,環境烏糟糟的,抽煙喝酒的到處都是,雖然他什么都沒碰,但也難免被染上里面的味道。
他怕陸熵會嫌棄他身上難聞,雙手推著他的胸口,想要退開。
“要去哪。”
陸熵扣住他的后腦,控制欲十足地問。
遲雪洱抽了下鼻子,埋怨地看他一眼,有些委屈:“我身上有煙味!
耳畔響起一陣沙啞的低笑,陸熵偏頭,抬起他的下巴,拇指沿著柔軟的下頜輕蹭:“洱洱。”
好磁性惑人的嗓音,遲雪洱從耳朵到脖子都一陣細細碎碎的癢意,半閉著眼睛,臉頰上的紅潮像是快要燒起來的火焰。
“睜開眼睛!
遲雪洱猶豫須臾,慢慢掀開顫抖的眼皮。
緊接著睫毛上就被親了一下,看著近在咫尺的漂亮臉蛋,陸熵喟嘆一聲,低頭深深吻下去。
剛才那樣的氣氛,遲雪洱其實已經做好了他會隨時吻過來的準備,但即使有心理準備,也不代表真的來時就不會心慌意亂。
兩個人的嘴唇觸碰在一起,只是簡單的摩擦就會激起一陣酥酥麻麻的顫栗。
與親吻時強勢攻占索取的力度不同,陸熵的嘴唇出奇的很軟很熱,遲雪洱腰麻得坐不住,只能用雙手緊緊攀住他的肩膀。
他們最近真的親得太頻繁了,就連男人咬住他的下唇吮吸后,下一步就會強勢撬開他的嘴唇這樣的細節和習慣他都已經記在了腦子里。
身體更像是形成了肌肉記憶,甚至只是被舌頭輕輕舔了兩下唇縫,便情不自禁的主動開啟唇瓣。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后,遲雪洱心中瞬間涌起一陣強烈的羞恥感,這個時候再想閉緊嘴巴已經來不及了,滾燙的氣息不容抗拒地闖進來,帶著獨屬于陸熵的清爽味道,將他的口腔完全充盈填滿。
起初他還想試著抗拒,但被陸熵咬住舌頭狠狠吸了一下,便情不自禁地酥了腰,完全喪失了抵抗的力氣,兩只胳膊也耷拉下來,軟趴趴縮在他胸前任他欺負。
陸熵自然也察覺出他的變化,抱著懷里軟得像是沒有骨頭的身體,垂眼觀察他的表情,看他隨著自己的動作而展現出的每一個細微的反應,濕潤潮.紅的臉,濃密顫抖的睫羽,交纏間偶爾吐出來的紅色舌.尖,完全是沉浸在情.欲中的俘虜。
讓人發瘋。
陸熵眸中的貪念和欲望濃烈到無法壓抑,扣緊他小小的后腦勺,更深地向他柔軟濕潤的口腔內侵占。
“咕啾咕啾”的水聲響個不停,遲雪洱目光渙散,眼角都是被刺激出來的生理淚水。
好舒服,頭暈暈的,身體也好熱,雖然很難為情,但不得不承認陸熵真的好會親,每次被他親到敏感的地方時,腰都會抖個不停,自尾椎那里升起酥酥麻麻的電流感。
但再如何快樂的事情也都要有度,尤其遲雪洱的身體還跟普通人不太一樣,底子太差,天生的病氣孱弱。
親到后來他已經快要呼吸不過來了,小臉漲得通紅,眼淚更是完全不受控,“啪嗒啪嗒”掉個不停,發出的呻.吟還沒有剛斷奶的小貓動靜大。
見狀陸熵只得趕緊停下,雖然剛才那些對他來講連隔靴搔癢都比不上,但他更不想看遲雪洱痛苦的模樣。
“好了,先不要了,乖,小口慢慢呼吸。”
陸熵的嗓子沙得像紙,手掌輕輕順著他的脊背,時不時含住他的嘴唇渡一口氣。
“哈……”
遲雪洱緩了許久,直至肺部重新變得舒暢,大腦也逐漸回歸清明,眨掉眼睛里的淚花,視野中才慢慢出現男人的面孔。
“好點了嗎?”
陸熵撩開他一縷濕潤的頭發,嗓音溫柔得嚇人。
遲雪洱呆呆的,回想起剛才種種忘情的熱烈畫面,紅透的臉頰瞬間更加火熱。
他竟然差點被親暈了,好丟人!
想捂臉逃避,卻發現手臂軟得根本就抬不起來,連指尖都是酥軟沒有知覺的,遲雪洱咬住嘴唇,剛止住的眼淚又要開始往外掉了。
“你不許笑話我!
陸熵看得出他在不好意思,深邃的眉眼舒展,露出寵溺的笑容:“不笑話,你好可愛!
他這句話其實是真心的,可在遲雪洱聽來卻還是跟笑話他沒有區別,自尊心有被淺淺刺激到,別開臉不想理他。
陸熵卻覺得這沒什么好躲的,掰回他的臉,捧起來親親他的鼻尖。
“你……”
遲雪洱都懵了,不明白這人為什么一下子變得這么粘人起來。
平時看起來分明是很冷漠禁欲的模樣,即使最近親.熱的次數是多了,但也不見他像現在這樣如此不加克制。
“別親了!
遲雪洱伸手去擋他的嘴,聲音卻顫巍巍的沒什么氣場。
陸熵拿開他的手,垂眸盯著他剛才被親得軟軟紅紅的嘴唇,沒忍住又吻了下去。
“!”
遲雪洱只掙扎了兩秒,便又被嗦住可憐的舌尖,再次被弄得全無招架之力,渾身癱軟地倒在陸熵懷里,大腦被攪成一團漿糊。
有了剛才的經驗,陸熵現在并不敢做得過于激烈,適可而止停下,從滿是汁水的濕軟口腔退出來,又捏起他的下頜,舔掉嘴角流出來的水絲。
“好甜!
陸熵突然啞聲開口,說話間兩人的唇瓣時不時碰到一起,黏黏糊糊的邊親邊說:“我從剛才就一直能吃到很甜的味道!
遲雪洱無意識的吞咽喉嚨,睫毛被水汽沾濕,眼神迷離:“可能是,草莓蛋糕……”
陸熵抵著他濕潤的鼻尖,微瞇起眼睛:“也是那個學長給你的?”
第32章 32
遲雪洱現在腦子根本就不夠用, 他被親得消耗了太多體力,懶倦地垂著眸,“嗯”一聲。
卻沒想下一秒腰就被狠狠掐住, 疼得他瞬間又來了精神,掀起眼皮, 眼神也清明許多。
“陸熵?”
這人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是突然攥他的腰,那里估計已經留下兩把青紫的手印了。
陸熵似乎是無意識把他弄疼的,聞言松開手掌,改用手臂虛虛圈著他的后腰。
遲雪洱緩一口氣, 低頭看著眼前的人,陸熵雖然一言不發,可從他眉眼間的陰沉便能看得出他現在糟糕的心情。
“你還在生氣嗎?”
遲雪洱小心問。
陸熵抬眼,目光幽深漆黑:“下次有事不能及時回家時, 要跟我聯系!
果然還是很在意這件事,遲雪洱抿抿唇,倒是沒想到陸熵竟然會對他的個人行蹤這么在意,不過是放學偶爾晚回家一次而已, 有必要這么生氣嗎, 還為此把他教訓得那么慘。
明明他自己不也總是加班, 還經常深夜不回家,常常好幾天都看不到他人啊。
就算因為他們之間的協議想要為此約束他,但也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如此雙標, 遲雪洱想想也覺得有些氣不過, 便垂著腦袋沒有吭聲。
本以為會像以往那樣得到小少爺乖巧的回應,沒想到等了好一會卻只有無聲的沉默。
陸熵有些意外, 看著眼前已經快垂到他胸口的黑色小腦袋,捏住他下頜輕輕抬起來。
遲雪洱還想躲,眼睛也往旁邊瞥著不去看他,卻被陸熵的手指禁錮住不讓他亂動。
于是在微弱的燈光下,他便看到一張紅著眼尾泫然欲哭的小臉。
跟剛才情動時的模樣不同,現在紅紅的眼圈和鼻頭更像是受了委屈后的發泄,嘴唇也被咬白了,像只濕漉漉的嗚咽小狗。
陸熵手指一僵,眼眸中的冷漠盡消,不由自主放軟語調:“只是讓你按時回家而已,這樣很過分嗎!
遲雪洱是典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陸熵如果在這件事上態度強硬,他肯定也會不服輸頂撞回去。
可現在他語氣這么溫柔,甚至還夾雜了些無奈和縱容,早就已經在無形中被寵壞的遲雪洱自然受不住,豎起的壁壘被攻陷,這些天堆積了許久的情緒也不再忍耐,開閘泄洪般洶涌。
“你只會教訓我,那你自己呢!
陸熵皺眉:“什么?”
遲雪洱吸吸鼻子,卻還是控制不住越來越濃的鼻音:“我也是個學生,不過是放學跟朋友參加聚會而已,可你呢,每天除了加班還是加班,自從上次去陸宅回來后,我們就再也沒有正常見過一次面,別墅是你的,你當然想回就回,但我在這一年協議期間也是有隨意進出的權利吧,不想回去的時候為什么不能像你一樣呢,憑什么只有我要在那么大那么空的別墅里傻傻呆著……”
遲雪洱越說到后來聲音越小,他自己也知道他在任性,說的這些話簡直跟無理取鬧沒有區別。
但發展到這種程度也已經沒辦法挽回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管不了這么多了。
這之后車廂內果然陷入一陣沉默中,只聽得到雨滴啪啪打在車窗上的聲響,遲雪洱沒去看對面的人此刻是什么反應,只低著頭慢慢整理自己的心情。
“……對不起!
事實證明,發泄真的還是有用的,至少他現在已經能逐漸冷靜下來,腦子也沒有剛才那么亂了,伸手扶住男人的肩膀想要起身:“你就當我剛才什么都沒說吧,我……啊!”
話沒說完手就突然被抓住,緊接著身體就被一股力道往前拽去,整個人重新跌回陸熵懷里,被死死抱住。
“洱洱!
陸熵嘴唇貼著他的耳廓,濕熱的吐息灑落:“是我不好,讓你感到寂寞了!
遲雪洱愣愣,被他近在咫尺的呼吸燙得有點懵,隨后才反應過來他的話,不自覺睜大眼睛:“誰寂寞了,我就是隨便說說,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瞎想!”
“好了好了。”陸熵拍著他的后背,一下下給他順毛:“是我不好,是我不對,以后再也不會這樣了!
頓了頓,感到懷里人的身體不再那么僵硬和抗拒了,又在他耳邊輕道:“寶貝!
遲雪洱還沒安靜兩秒,又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稱呼刺激到直起雞皮疙瘩,腦袋里“嗡”了一聲,埋在他頸窩里的臉頰瞬間漲紅,開口時嗓子甚至都有輕微的抖意:“你瞎叫,什么呢!
陸熵親親他柔軟的耳垂:“寶貝,我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叫一聲寶貝也不奇怪吧!
理所當然的平靜語氣,說出來的話卻叫人難為情得呼吸加速,遲雪洱都不知道原來他冷漠矜然的外表下竟然還隱藏了這樣的一面。
“又不是真的結婚!
他下意識嘀咕,卻沒想話音剛落就感到陸熵圈著他的雙臂驀然一緊,像是失控般的力度,箍得他肋骨都疼了。
但也就只有呼吸那么快的幾秒,遲雪洱甚至都來不及抱怨。
“結婚證清楚登記著我們兩個的名字,怎么不是真的結婚。”
陸熵低著嗓子在他耳邊說,聲音里聽不出太多情緒。
這,倒也是不能反駁的事實,雖然是協議結婚,但結婚證也是民政局敲章見證的,既然如此,如果他再繼續糾結強調,好像就有些太過矯情了。
反正結婚是真的,對外也要這樣展示表現,那,陸熵想怎么稱呼,就隨他吧。
遲雪洱默默說服自己,但回想起陸熵剛才一聲聲的“寶貝”,卻還是控制不住紅了脖子。
見懷里的人突然變得安靜下來,還算乖巧地趴在他胸口不動,陸熵便知道小少爺又被迫自己想通了。
這么好哄,耳根子又軟得要死,怎么放心讓他一個人在外面逗留那么久。
陸熵眼瞼低垂,擋住眸中陰暗復雜的情緒:“從明天開始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總是加班不回家了。”
話題突然又轉回來,遲雪洱眼皮跳了下,沒有說話。
陸熵輕摸著他的頭發:“這段時間不回家,是因為一些事情……之后都不會了!
遲雪洱不明白他中間的停頓是什么意思,但也聽得出陸熵此刻是在跟他承諾,而這都是因為自己剛才的那陣發泄,回想一下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把臉埋起來:“隨便你!
陸熵低笑,在他因害羞變得粉嫩嫩的后頸上落下一吻。
因為下著雨,車子直接駛到別墅地下車庫,林修先下車,走到遲雪洱坐著的那邊打開車門。
因為車內擋板一直是豎起來的,林修也不知道后面兩個人一路上的情況,只是開車門時看到遲雪洱正在調整坐姿,兩只手也在匆忙整理著凌亂的衣衫,還跟陸熵靠得很近,似乎是剛從他腿上下來的樣子。
遲雪洱顯然也很不好意思,不知道有沒有被看到剛才的的一幕,也不太敢去看林修是什么表情,衣服都沒完全拉好就匆匆彎腰下車。
林修看他動作有些冒失,下意識伸手護住上方:“小心頭頂!
好在他動作及時,遲雪洱才免于被撞出腦袋包的悲劇,只是因為太過慌亂腳下還是沒穩住,身子一歪差點滑倒。
“遲少爺小心!”
出于本能的林修直接伸手去扶,只覺得手中握住的那雙手臂實在是過分清瘦柔軟,同時還有一股香氣在鼻息間幽幽蕩開。
他還來不及多做出其他反應,下一秒靠在他胸前的人就被抱走輕飄飄進了另外一個人的懷里。
看著空蕩下來的臂彎,林修還有一兩秒的怔神,直到耳畔響起熟悉的冷淡嗓音。
“送到這里就好了,你今天先回去吧!
陸熵冷漠吩咐完,又面無表情地瞥他一眼,將懷里的人就勢輕松抱起,轉身朝地下電梯的方向走去。
遲雪洱從頭到尾都是一頭霧水的狀態,這是今天晚上第二次被男人用這個姿勢抱起來了,肌肉結實的手臂鐵鉗般箍著他的臀.部和腘窩,這種危險又羞恥的姿勢,偏偏男人還抱得如此毫不費力。
就算他因為身體病弱的原因比同齡人顯得單薄瘦弱一些,跟陸熵在一起時總是有著更為不能忽視的身高和體型差距,但做到這一步是不是也太夸張了一點,明明他也已經是個二十歲的成年人了。
最關鍵的是,私下里這樣抱就算了,可現在這里不僅僅只有他們倆,林修還在看著呢。
遲雪洱越想越是難為情,根本不敢看此刻站在車前的林修是什么反應,干脆也不想去管了,細瘦的雙臂緊緊纏著男人的脖子,像鴕鳥般縮著腦袋。
“!钡囊宦,金色的電梯門緩緩打開,又再次合上。
林修也隨之收回視線,抬手摸摸還略有些快速的心跳,微舒一口氣。
在陸熵身邊這么多年,按理說應該早就習慣他非同一般的氣場和壓迫感了,但剛才那一眼帶來的震撼和威懾力還是讓他久違地感受到了脊背發涼的危險氣息。
那是,不想讓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碰觸遲少爺的意思?
在此以前,林修一直以為對陸熵而言,遲家小少爺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協議對象而已,利用完了就可以隨時拍拍手扔掉。
即使偶爾表現出他的興趣或是疼愛,也不過是一時的新鮮感或是把他看做惹人憐愛的漂亮寵物罷了。
但剛才那一刻,陸熵一秒都沒有猶豫地把他奪到自己懷里的表現,分明是赤.裸裸的占有欲。
在遲雪洱以前,天生性情冷淡涼薄的陸熵有對什么人展現出這么濃烈的占有欲嗎?
如果遲雪洱是第一個做到的人,那是不是意味著他或許在陸熵心中已經開始有了不一樣的位置。
不是協議婚約對象,也不是漂亮寵物。
*
陸熵就這么用遲雪洱覺得特別丟人的姿勢抱著他到了別墅樓上,一路遇到的傭人個個都低頭垂手,一眼不敢多看,即使如此也還是把遲雪洱臊得夠嗆,埋著腦袋忍耐著沒有發作,直到回到他們的臥室,才受不了地用力掙扎起來。
“放開放開,你還要這樣抱多久,太丟人了,快把我放下來!”
遲雪洱是真的害臊瘋了,著急起來也顧不得抱他的人是誰,手腳并用,還不小心抓了把陸熵的頭發。
等他被安安穩穩放到柔軟的大床上,身子又往后猛退,蜷縮到自認為的安全地帶之后,才意識到他剛才用力太猛,手里竟然真的留下幾根陸熵的黑發。
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他腦海里當即就浮現出“老虎頭頂拔毛”這幾個大字。
遲雪洱人直接宕機了,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對陸熵做出這么大膽的事情,由此可見他剛才是真的覺得羞恥到失去理智了,瞅瞅手里的頭發,又望向站在床邊的高大男人,腦子一抽,竟然把手伸出去。
“我不是故意的,還,還給你。”
陸熵抱起手臂,看著床上被嚇得小臉發白的小家伙,微瞇了下眼睛,彎腰坐下。
遲雪洱立刻往后又縮了一下。
陸熵單手撐著床,傾身往前湊近:“不是早就不怕我了,這會躲什么!
之前是不怕了,可現在是出于對危險抗拒的本能在躲避,遲雪洱不敢直說,看著陸熵近在咫尺強健結實的上半身,被雨淋濕的襯衫還沒有全干,貼在皮膚上,肌肉輪廓也愈發明顯,充滿雄性荷爾蒙的的力量感。
即使什么都不做,還是讓人感到無形的氣場和壓迫力。
遲雪洱怕他一生氣,自己這小身板就會被那只大拳頭揍到癱在床上直接咽氣的程度。
當然,如果陸熵知道此刻這小少爺正在想些什么離譜的事,可能真的會氣到給他的小腦袋瓜“嘣”一下。
將他緊握在身側的拳頭拿起來,掰開攥得泛白的手指,捻起上面那幾根黑發,隨手扔到地上。
“我都不知道你這么喜歡我的頭發,要不要再拔幾根過過癮!
半認真半開玩笑的低沉嗓音,還有他說話時那漫不經心的表情神態,似乎是真的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遲雪洱對著他的側臉看得愣了會,咽咽喉嚨:“我以為你會生氣!
陸熵挑眉:“以前的話的確是會!
言下之意便是現在沒有,至于為什么沒有,遲雪洱還想追問,可一抬頭看到陸熵此刻望著他的樣子,便驀然啞了火,心臟一緊,在胸腔熱鬧的“撲通撲通”起來。
陸熵的表情其實和往常并無甚變化,只是眼神太溫柔了,他的瞳色本來就重,直直盯著一個人看時,總是會讓人有一種他很深情的錯覺。
遲雪洱不敢再多注視這雙眼睛一秒,剛要躲開,便被捏住臉控制住動作:“不好奇我為什么現在就不會生氣嗎?”
遲雪洱垂著睫毛,小聲嘟囔:“你想說自然就會說了。”
“嗯……”陸熵似乎并不在意他說了什么,目光落在他殷紅的唇上,拇指在柔軟的唇縫間揉弄,聲音沙。骸拔液芟矚g剛才在車里那樣親你!
遲雪洱愣住,這什么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剛要反問,又聽到陸熵繼續說:“我最近不怎么回家,是因為怕一回來就忍不住對你做這種事,我不想你因此討厭我!
“……我在忍耐!
越到尾音,男人的嗓子愈是壓得低沉,話語也像是從聲帶里擠出來的,聽得人后頸發涼。
遲雪洱內心震驚,呆呆望著他,愣神間,一直在唇縫間試探的手指最終還是滑了進去。
陸熵瞇起眼睛。
雖然是早就品嘗過很多次的柔軟口腔,但手指被含弄的感受還是第一次。
粗糙的指腹被小小軟軟的舌尖無意間掃過,如果是另一個部位被這樣對待……
陸熵呼吸微滯,眸光也瞬間變得濃稠火熱,只是稍微短暫的幻想,那種銷魂的感受就幾乎讓人立刻骨軟酥麻。
遲雪洱眼睜睜看著身上的男人呼吸越來越粗,眼神里翻涌的侵略性像是濃烈炙熱的巖漿,隨時都要決堤迸發而出,將他燒得灰燼都不剩。
大腦瘋狂而清晰地給他釋放危險訊息,讓他逃,離這個猛獸越遠越好,但身體卻像是被馴服的羔羊,渾身顫栗酥.軟,裸.露著雪白美味的纖細脖頸,毫無防備得任由其采擷。
這一幕幾乎讓陸熵發狂。
按捺著內心暴戾的欲念,略一低頭,嘴唇就碰在那已經快要滴血的薄薄耳尖:“寶貝,你聽了這些,還愿意讓我親你嗎?”
…………………………………………
遲雪洱知道陸熵是個危險的男人。
從剛見到他第一晚時就清晰地把這個認知刻到心底。
但他那時以為的危險還單純只是基于怎樣與對方和諧相處的生存方面,和對擁有強悍力量的人或事物的一種本能恐懼而已。
即使在之后的朝夕相處中,他對陸熵有了膚淺的了解,也已經減弱了許多對他的害怕和抗拒,但另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日日夜夜努力經營建立起來的薄弱安全感,竟然會在一個晚上就轟然土崩瓦解。
[再也不要配合陸熵親熱了。]
這是遲雪洱被折騰得昏過去前一直都在肚子里反復咀嚼的自我警戒和念頭。
遲雪洱昏昏沉沉的,意識在清醒和沉睡的邊緣反復橫跳,他感覺自己好像被溫熱的水流包裹,漂蕩在熱水中,周身都暖洋洋的,有人在給他清洗身體。
嘩啦啦的水聲過后,他被抱起來用干躁的浴巾裹住,在半空中漂浮了一陣,后背才又重新挨到柔軟的被褥。
明明大腦和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累極了,但躺下來時卻又莫名有了清醒的意識,迷迷糊糊的,想睡卻睡不著。
給他擦身的陸熵察覺到他細微的反應,彎腰去摸他的臉,聲音帶著某種饜足的沙。骸安皇呛芾蹎,怎么又醒了?”
遲雪洱濕潤的睫毛顫了顫,模糊地望著眼前的身影,無意識的呢喃:“疼……”
陸熵親他一下:“哪里疼?”
哪里?遲雪洱遲緩地思考,也不是具體哪里,但就是哪里都不舒服,想了半天,才挑了幾個重點部位來說:“大腿,腰,胸口……”
說完突然覺得很委屈,他那么乖的配合陸熵,陸熵說的每一個要求他都盡量滿足,但結果陸熵卻讓他這么難過,身體和心里都一樣難過。
陸熵對他一點都不溫柔。
也不知他說這些話是什么樣子,陸熵的表情竟然一下變得緊張起來,拇指貼著他的眼尾輕蹭,還低頭親他的鼻尖:“乖,寶貝,不哭!
他哭了嗎?遲雪洱有些驚訝,他自認為不是個喜歡掉眼淚的人,即使常年被病痛折磨也常常能忍到醫生都拿他沒辦法的程度。
當然這段時間被陸熵用那種事欺負時也沒少掉眼淚,可那都是生理上的,淚腺上的不可抗力,并不是他主觀想哭出來的。
但現在只是因為這種小事就這么輕易地哭了,雖然很丟臉,可看到陸熵這種表情,又覺得似乎也沒那么難以接受了。
無聲抽噎了一會,想把那些委屈也跟著眼眶中的液體一起都淌出去,這期間陸熵就默默陪著他,不厭其煩地幫他擦眼淚。
哭完心情倒的確輕松了許多,身體似乎也更累了,大腦再不能思考任何事情,困倦地耷拉著眼皮,看起來隨時都要睡著。
陸熵隔著浴巾抱緊他,拍拍哄哄,直到聽到耳邊響起平緩輕微的呼吸聲,側頭看一眼,懷里的小少爺終于一臉香甜地睡了過去。
讓人看著揪心的淚珠子也總算是不再往下掉了。
在他哭得紅腫的眼瞼親了親,這才重新起身,小心展開包裹在他身上的浴巾,少年修長柔軟的身體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他面前,像是漂亮的藝術品。
本來白雪一樣干凈純潔的皮膚,此刻卻印滿了深深淺淺的痕跡,尤其是剛才抱怨的那些地方,更是慘烈到不忍直視。
陸熵斂下長睫,也難怪遲雪洱后來洗澡時對他的碰觸表現得那么抗拒。
他覺得自己真是瘋魔了,即使是荷爾蒙最躁動的青春期也從未如此貪欲的他,竟然會對一個比他小八歲的孩子的身體如此癡迷不加節制。
明明前不久才反復品嘗過無數次,再看卻還是甜美得惹人心癢。
不能再這樣放縱下去了,陸熵深閉一下眼睛,克制住體內在胸腹以下盤旋的燥.熱。
繼續用毛巾把遲雪洱身上剩下的水滴擦干,沉睡中的少年像洋娃娃般乖巧的任他擺弄,擦到小腿時,陸熵忍不住抬起右側的腳踝,漂亮的孩子,連腳踝也生得如此好看。
垂眸盯了許久,喉結滾動,在纖細蒼白的足弓印下一吻。
盡管昏睡前的記憶并不美好,遲雪洱這一覺還是睡得比想象中安心舒適,是這段時間最酣眠香甜的一次。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筋疲力盡后的脫力的確更容易讓人睡得更沉些。
被子里暖烘烘的,讓他一時都忘了外面冬日的嚴寒。
遲雪洱沉浸在這舒適的溫暖中,眼皮顫了好幾下才慢慢掀開,映入眼簾的是穿著睡衣的熟悉胸膛,他短暫懵了幾秒,卻沒有開口說話的欲望。
天光才微亮陸熵就已經醒來,卻沒有像以往那樣早早起身,看著蜷縮在他胸口,臉頰睡成粉色的小少爺,心軟得不舍得離開。
就這么看著這張睡顏等到現在,也忘卻了時間的飛速流逝。
“醒了!
遲雪洱已經恢復了七八分的清醒,殘存的兩分睡意還是在他身體占據主導地位,低垂著睫毛,人還是懶懶的。
“好暖和!
嗓子聽起來果然有些偏沙。
“還要再睡一會嗎?”
陸熵輕摸著他的頭發。
“……嗯。”遲雪洱發出一聲拒絕的鼻音,有些軟糯,搖頭時發絲在他鼻子下輕輕掃過,散發出好聞的香氣。
陸熵微垂下眼,唇角在他柔軟的黑發上親了親。
遲雪洱抬眼望著他:“你今天不去上班啊!
“請假在家陪你好不好。”
遲雪洱“哈”一聲:“把自己說得那么偉大,今天明明是周末!
雖然不留情地拆穿了他,但遲雪洱心情顯然還是不錯的,甚至還主動抬起胳膊搭在男人胸前,臉頰也埋到他頸窩里,蹭了蹭,微涼的皮膚光滑柔軟,撒嬌的小貓一樣,把人的心都蹭得軟了下來。
陸熵很少有這樣懶散的晨間時光,更不用說陪著小少爺閑聊醒困,要知道以前的他一直認為醒來后卻還賴在床上消這種行為,無異于是在消耗生命。
所以才導致他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觀察遲雪洱起床這件事竟然也可以這么有意思,不禁感嘆自己到底錯過多少這樣美好寶貴的畫面。
想到這里,環在他背后的手臂又輕輕圈緊,低頭親了親他的發旋,啞聲問:“這么乖,不生我的氣了?”
遲雪洱聞言默了一會,抬眼看向他:“昨晚的事嗎,其實還是有點的,雖然現在已經淡了很多,但昨晚是真的特別生氣!
說著生氣,看著他的眼神卻依然清澈分明,讓人感覺不出一丁點的埋怨和委屈,太乖太軟了。
陸熵默默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遲雪洱依然蜷臥在他懷里,像極度眷戀依賴主人的小貓,慢吞吞控訴:“我知道那些行為都是為了配合協議,你也有在努力降低標準讓我適應了,可是在此之前我本來就一點經驗都沒有,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完全接受,更何況,你,你陷入欲望時根本就聽不到人講話,在陸宅那晚也是,弄得我很害怕……”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到后來還夾雜著不好意思,但這些也的確都是事實,陸熵反駁不得,只能默默抱緊他,沉聲道歉:“對不起。”
遲雪洱緩了會情緒,手指攥著他的衣領:“如果還有下次,我想你先讓我有點心理準備。”
本以為他怕成這樣,肯定會對這種事抱有抗拒心態,至少短時間內不可能再允許他做什么,卻沒想到他竟然還愿意讓自己接近他。
陸熵失笑,內心也不禁泛起一陣柔軟和苦澀,這個心軟的小家伙,到底要放縱他到什么程度。
“好!标戩乇Ьo他,低頭在他頸間深深嗅氣:“但是寶貝,雖然這么說你可能會更加害怕,但其實昨晚那種才只是開始,我甚至都還沒有真正進去!
遲雪洱被勒得有點喘不過氣,懵懂問:“進去?”
話音剛落就感到摟在后背的大手突然松開下移,順著脊椎慢慢滑到腰.窩,停留幾秒,又繼續往下……………………………………………………
陸熵同時貼在他耳邊啞聲開口。
“進去,這里。”
遲雪洱瞬間睜大眼睛,狠狠抖了一下身體,后背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陸熵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個反應,安撫地拍拍他的后背,雙手又捧住他的臉,一遍遍親著他的嘴唇。
直到把懷里的小少爺親得又軟下來,也忘記了害怕,氣喘吁吁地趴在他身上,眼睛里含著水光,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先別想那么多了,餓不餓,洗漱一下吃點東西!
遲雪洱沒有心思,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陸熵剛才說“進去”的那件事,雖然早在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可能會做到那一步的心理準備,但有句俗話說得好,無知者無畏,昨晚以前的他就完美印證了這句話。
如果說在陸宅那晚只是開胃的前菜,在陸熵的極致溫柔下,生澀的遲雪洱在適應后也能品嘗出絲絲美味,但昨天的陸熵顯然沒有讓他細細品嘗的耐心,撕開優雅的外皮,他根本就是想要吞食獵物的野獸。
還沒做到最后一步,遲雪洱就已經被啃咬得遍體鱗傷了,也讓他重新撿起兩人初識的那晚,內心深處對陸熵最原始本能的恐懼。
不管他對自己如何溫柔,縱容,終究改變不了書中描寫的他比自己強悍尊貴,高高在上到可以輕易主宰他命運的事實。
見他一直發呆沒有回應,陸熵抵著他的額頭:“還不想起來?”
遲雪洱思緒還很亂,發出一聲很輕的鼻音,有氣無力的:“累。”
陸熵皺眉,被子下的手搭在他腿上:“還是很難受嗎?你睡醒前我給你檢查過,內側有點破皮,已經都涂了藥,沒起作用嗎。”
說罷就要掀開被子再去查看,遲雪洱還來不及為他說“已經檢查過,還私自在那種地方上了藥”這種事而羞恥,就嚇得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別,別看了,我沒事!”
陸熵垂眸審視他,反握住他的手,輕輕十指相扣:“在我面前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遲雪洱很輕地“嗯”了一聲,有了這么一次驚嚇,剛才那些盤亙在腦子里的混亂思緒似乎一下就被沖散了,人的本性都都是很抗拒居安思危的,比起前路的迷茫未知,眼前的溫馨和美好才是最真切的存在。
畢竟,此刻陸熵的懷抱和體溫是如此讓人沉迷。
遲雪洱安心地閉上眼睛,神經松懈下來便又重新被濃重的倦意所侵襲,他的身體本就經不得累,昨天夜里又被折騰到很晚才睡,短時間內想恢復元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陸熵又在他耳邊說了什么,遲雪洱迷迷糊糊聽不真切,眼皮重的睜不開,到底還是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也不知又睡了多久,只知道他是被一陣微弱的呼喚聲吵醒的,有人一直在喊他的名字,從夢中到現實,讓他的意識逐漸清晰。
遲雪洱艱難地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畫面就是男人線條凌厲的硬朗下頜,看到他醒來便立刻俯身湊近,可那張英俊的臉上表情卻很凝重。
“洱洱!
遲雪洱眨眨眼,他覺得好奇怪,明明睡了這么久,身體卻還是很疲累,眼眶周圍也透著一股酸熱:“好熱……”
陸熵伸手撫著他的額頭:“你發燒了,睡著時已經給你喂了藥,再不久就會退燒了!
怪不得,得知原因后遲雪洱也并沒有覺得奇怪,早上那次醒來后什么都沒有發生,他還以為是最近的調理有了成效,看樣子他還是低估了這幅身體的廢物程度。
看他一直盯著天花板不說話,漂亮的眼睛被燒得水亮,下巴小小尖尖的,一點多余的軟肉都沒有。
擱在被子上的手腕清瘦骨感到實在不像是一個成年男性該有的,陸熵把它輕輕圈在手心里,一點點握緊。
他現在知道陸母為何總是那么關心小少爺的身體,隔三差五就要督促他喝大量的補藥補湯,之前他總覺得這是多此一舉。
可此刻看著遲雪洱這樣,他卻突然明白了陸母的想法,不過是因為心疼罷了。
他現在很心疼遲雪洱。
手腕被握得有點疼,遲雪洱停止發呆,偏頭看向床邊的人,這才發現陸熵竟然還穿著睡衣,忍不住有些驚訝:“你一直沒離開嗎?”
雖然早上聽他說了今天不會工作,但遲雪洱也并沒有把這話放在心里,畢竟以陸熵工作狂的程度,就是周末睡在公司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陸熵“嗯”一聲,拇指在他凸出的腕骨上輕輕摩挲:“不是說了要在家里陪你!
遲雪洱愣愣,內心有輕微的觸動,小聲問:“是因為,我生病了嗎?”
陸熵抬眼,看著他天真清澈的眼神,眸中閃過復雜的情緒,拿起他的手腕,放到唇邊親吻。
“不是,只是因為不想離開你。”
第33章 33
跟其他一生病就會變得脆弱愛撒嬌的孩子一樣, 遲雪洱也會在生病時想要得到身邊人的關心和呵護。
但這種情況他只有在原來的世界中他的親生父母那里享受過,來到書中的世界后,他就慢慢失去了這種權利。
在遲家時, 遲谷峰雖然對他一直有著長輩的關切和愛護,但也僅僅只是表面上的親情維系, 并不能做到讓自己可以真正地依賴他。
更不用說一直看他不順眼的伯母, 那人平日里就特別討厭“遲雪洱”病殃殃的身體,說因為他家里的空氣都沾上了病菌的霉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不吉利。
后來來到陸熵的別墅,這里的人倒是都對他很好, 不論是出于真心還是其他原因,至少每個人對著他的時候都是讓人心情放松的笑臉,宋叔對他甚至比親叔叔還親,也正是因為他的和藹慈祥, 才讓遲雪洱在別墅里一開始的日子顯得沒有那么難熬。
每次大大小小的病痛時,也都是宋叔陪伴他的時間比較多,遲雪洱自然很感激,但是感激除外, 內心卻是一次比一次更加填不滿的孤獨黑洞。
這種孤獨感, 是宋叔這個“外人”不可能觸碰到的地方。
遲雪洱也明白, 只要是在這個世界里,他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能觸碰到這個“黑洞”的人。
他一度是這么認為的。
但不知為何,剛才聽到陸熵說“不想離開他”那句話時,他毫無波瀾的心臟像是被什么突然揪了下, 針刺般的疼痛細細密密, 從每一根血管的血液順著向上傳遞,流到喉管, 又流到了眼眶。
于是他的眼睛也變得疼痛起來,酸脹難過,連視線也開始模糊,一時也分不清是因為心臟還是這場正在折磨他身體的高燒的原因。
不知是不是他此刻心境上的迷茫也表現在了臉上,這幅樣子又被一直觀察他的陸熵都收在眼里,所以他竟然在模糊的視野中看到陸熵突然變得緊張起來的神色,下一秒就感到臉被一雙大手捧住,陸熵緊皺著的眉頭也瞬間湊得更近。
“怎么又哭了,哪里很難受嗎?”
遲雪洱愣愣,怪不得從剛才開始眼前就像是蒙著一層毛玻璃般模糊不清,原來是又哭了,可能是被燒得神經都麻木了,竟然連一直在掉眼淚都沒有知覺。
遲雪洱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這么矯情,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竟然接連哭了兩次,但比起無意識掉眼淚這件事,陸熵的反應其實更讓他驚訝。
印象中,昨天晚上似乎也看到過陸熵露出類似的表情。
眉頭緊鎖著,一言不發地不停幫他擦眼淚,神色嚴肅到好像不是在安撫人,而是在應對一件很讓他頭疼的商業難題。
平日里寡言少語,感情淡漠到好像天生就不會對任何事物有太多情感波動的冷峻男人,竟然會對幾滴眼淚這么在意。
遲雪洱呆滯地望著他,有點發現新大陸的奇妙感覺。
陸熵的袖口已經全部被淚水浸透,只好又把床頭的紙巾拿過來,擦了一會就有些下不去手,小少爺的眼睛已經腫得他不敢再用力碰,眼尾通紅,再哭下去就真的成爛桃了。
這么小的身體,掉起眼淚來跟壞掉的水龍頭一樣,這樣下去怎么受得了。
最后把快淌進發絲間的一縷新鮮淚痕擦干,陸熵放下紙巾,手指勾起他下頜,語氣嚴肅:“再哭我就要親你了!
遲雪洱還在怔神,被燒得麻木的大腦神經連反應也變得很遲緩,耳膜里也一直嗡嗡的,雖然看到陸熵的嘴唇在動,卻并不能及時消化他說的內容。
懵懂地望著他,眼神水潤迷茫。
雖然知道他可能只是單純因為發燒反應遲緩,可這副模樣幅落在陸熵眼里,卻莫名透出一股誘惑的意味。
陸熵微瞇了瞇眼,捏著他下頜的手輕輕收緊,目光鎖在那雙紅潤的嘴唇上,慢慢低頭。
距離越靠越近,彼此的呼吸滾燙地交纏在一起,一只手卻突然插.進來,擋在兩個人即將碰觸的嘴唇間。
陸熵抬眼,目光深深地睇進身下人的眸中。
遲雪洱已經醒過了神,眼睛睜得很大,不知是不是受到驚嚇的原因,眼淚似乎真的停止了。
“我,我不會再哭了!
陸熵默默看了他兩秒,起身離開時還是在他滾燙柔軟的手心印下一吻。
親得遲雪洱人酥麻麻的,本來就使不上力氣的手腕更軟了,臉頰也變得很紅,比直接親他嘴唇時的感覺還要來得強烈。
陸熵坐回去,隨手將剛才擦拭用的紙團撿起來扔進垃圾桶里:“以前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很堅強的小少爺,這段時間被送進醫院那么多次,多的是比這次嚴重得多的情況,但也從沒見你掉過一次眼淚,今天才知道,再怎么假裝堅強,原來也不過是個喜歡撒嬌的小朋友。”
陸熵說這些話時的語氣其實相當隨意,就像是閑聊時漫不經心地提起一個不重要的話題,他甚至都沒有看向遲雪洱,只是一次次不厭其煩地撿著床邊的紙團,似乎也并不期待遲雪洱會給出什么答復。
遲雪洱知道,陸熵這樣其實是不想給自己壓力,他不會輕易窺探自己的內心,說與不說都是他自己的自由,這是獨屬于陸熵的一種溫柔。
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回應,陸熵絲毫沒有驚訝,將紙巾都收拾干凈,又把被子拉到他肩膀處,將被角體貼掖好,做好這一切后便要起身離開。
一只手卻突然伸出來抓住他的手腕。
陸熵微頓了下,垂下頭,看著床上的少年。
遲雪洱還是紅紅的眼眶,緊緊咬著嘴唇,似乎是在努力忍著淚水,聲音也含著濃濃的鼻音:“你去哪!
雖然只有簡單的三個字,但陸熵仿佛還是能從他的眼睛里讀出沒有說出來的話語。
【不是說好要陪我的嗎!
陸熵輕咽一下喉嚨,他說不出此刻是什么感受,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箍住又很重地攥了一下,有股情緒在里面發酵膨脹。
他最終還是狠不下心,反握住小少爺還在發抖的那只手,十指扣住按壓到他頭頂,俯下身,幾乎零距離地覆在他身上。
“我沒說要走,只是想去洗個手!
遲雪洱吸一下鼻子,鼻音更重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不要去。”
陸熵輕笑:“說你撒嬌,還真的開始撒嬌了!
“……嗯。”
遲雪洱偏頭,臉頰在他扣著自己的手臂上眷戀地輕蹭。
“……”
陸熵無聲輕吸一口氣,眸光逐漸變暗,本來是什么都不想做的,可看他這么乖的模樣,先前的忍耐似乎一下全都變成了笑話。
“真不想讓我走?”
遲雪洱抓著他的手指,雖然沒有力氣,但還是竭盡所能地點著小腦袋。
陸熵垂眼,微低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下:“即使我還會繼續對你做這樣的事。”
像是羽毛一樣輕盈溫暖的觸碰,遲雪洱抖了抖睫毛,竟然第一次在心底生出不夠的念頭。
他為內心有這種轉變感到羞愧,眼眸中有水潤的光點在晃動,微仰著秀氣的下頜,在男人唇上同樣回吻一下。
他什么都沒有說,但眼神和行動卻已經向陸熵表明了所有。
陸熵喉結聳動,順勢將他的嘴唇重新含住,枕頭上方的交握在一起的雙手也隨著親吻的深入越扣越緊。
因為發著燒的緣故,遲雪洱的口腔很熱,像是要將在里面□□的舌頭融化,缺水的嘴唇略微干躁起皮,親起來時有點刺刺的摩擦感,麻酥酥的。
陸熵用舌尖幫他濕潤時,遲雪洱還忍不住發出平時絕不會承認的真實感想。
“好舒服……”
甚至還在陸熵從他口腔里退開時,不知足的伸著舌尖去挽留。
太粘人了,陸熵被他勾得身體火熱,發際間已經隱隱透出濕潤的汗意,垂頭望著他面頰緋紅如霞,呼吸急促的模樣,知道現在不可以再給他的身體過于強烈的刺激。
指腹擦掉唇角掉下來的水絲,最后嘬一下他已經被親得紅腫不堪的雙唇:“睡一覺吧,寶貝!
遲雪洱雖然還不滿足,但是精神狀態已經比剛才好了太多,得到陸熵不會離開他的承諾后,緊繃的神經也逐漸松懈,腦子暈暈沉沉的,意識迷離地闔上了眼睛。
良好的休息永遠是應對病痛最好的良藥,經過一上午的補眠休養,遲雪洱的身體情況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高燒也退了下去,醒來后看到陸熵的第一句話就是“我餓了。”
陸熵早就讓人準備好了清淡的營養飯菜,就等著他醒來后補充能量。
東西也是送到臥室里來的,陸熵親自喂他,粥是一口口吹涼了送到他嘴里,甚至吃完飯想要小解,也是陸熵抱著他去的廁所。
上完廁所又被抱回床上,這期間有來收拾餐具的傭人剛好撞到這一幕,雖然規規矩矩一眼也沒有多瞅,還是把遲雪洱給難為情個夠嗆。
“其實我現在能自己走路的!
身體被重新放到柔軟的大床上,陸熵又從旁邊扯過兩個蓬松的鵝絨枕給他墊在背后,遲雪洱舒服地窩在上面,不太有氣勢的表達不滿。
“嗯。”陸熵并不否定他的話,聲音平靜:“但是我幫你會更有效率!
這么說也的確讓人不能反駁,遲雪洱嘟嘟嘴,無意中瞥到旁邊的矮幾上擺著一臺筆記本電腦,抬頭看向床邊的男人:“我睡覺時你一直在這里工作嗎?”
陸熵也朝電腦瞥一眼,語調輕描淡寫:“開了個短會,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
都需要休息時間的老板親自開會處理了,怎么可能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這么說也不過是不想讓他有心理負擔罷了。
而之所以會這樣,可能就是早上他燒得稀里糊涂時一個勁纏著陸熵不讓他離開的原因,雖然現在已經退燒了,可當時的記憶卻并沒有隨著高燒一同消散,反而在他腦中無比清晰地回閃。
他當時腦子是真的燒壞了吧,竟然敢對陸熵那么撒嬌。
遲雪洱越回想越是羞臊,也不敢去看陸熵的臉,幾根手指無意識互相摳來摳去:“我已經好多了,你去忙你的工作吧!
陸熵幫他輕輕掖好被角,聞言抬眼朝他望去,床上用的被子向來夠大夠蓬松,遲雪洱完全陷在里面,本就清瘦的體型顯得更小了,烏黑的頭發垂順,下巴尖尖的,細長白皙的頸子上,睡衣領口遮不住下面的幾處紅痕……
陸熵目光微暗:“是誰說今天不想讓我離開的,我在遵守承諾!
他果然也沒忘記那件事,遲雪洱臉頰發熱:“你已經遵守了,我現在也沒事了,真的!
陸熵默了一會,聲音低沉道:“用完就丟,寶貝原來是有這種壞習慣的人嗎!
“什么?”遲雪洱一愣,慌忙抬頭解釋:“我不是……”
下一秒他就立刻后悔了,對面的男人似乎就在等著他面對自己,表情似笑非笑,深邃的雙眸中是毫不掩飾的溫柔和寵溺。
遲雪洱被這個眼神看得心口“噗通”一跳,在他伸出手來時也忘記要躲避。
陸熵握住他的后頸把他從枕頭里挖出來,拇指在耳后最柔軟的地方搓揉,動作很輕緩,像是安撫:“還記得你昏睡前我們沒做完的事嗎,我現在想繼續,可以嗎?”
遲雪洱被他揉得腰都軟了,頸椎那里也使不上勁,呼吸變快:“什么事,我,我不記得了!
這實在是很拙劣的謊言,以至于陸熵聽到后都忍不住輕笑了聲,手掌用力,將他的身體摟得更近了些,抵著他的額頭,嗓音沉啞:“小騙子!
說罷便直接咬住他的下唇,撬開縫隙吻了進去。
似乎是為了彌補遲雪洱發燒時的不滿足,這是一個很長很折磨的深吻,遲雪洱也是在這恐怖的一吻中深刻明白,陸熵之前所說的“會忍不住一直對他做這種事”那句話的真正含義。
怎么會有人這么喜歡親吻,翻來覆去的嚼弄啃噬,甚至有那么幾個瞬間,遲雪洱有種陸熵可能真的想要通過這個小小的入口把他吞吃入腹的恐怖念頭。
吻完兩人也沒有立即分開,遲雪洱已經完全被從被子里挖出來放到陸熵腿上,陸熵用一條毛毯裹住他,低頭蹭著他的耳朵和脖子,廝磨繾綣。
遲雪洱伏在他胸口努力喘勻呼吸,他現在全身軟綿綿的,只能虛弱地任由陸熵擺弄。
“什么味道,好香!
陸熵埋在他光滑的脖頸上深深吸了口氣,啞聲說:“嗯,是好香……”
遲雪洱被他說話時的氣息弄得有點癢,意識到他指的是什么,熱意立刻在臉頰迅速蔓延,慌張轉移話題。
“我是說有什么香味,有點像花香,是玫瑰?”
說罷努力從陸熵胸前抬起頭,嗅著空氣中若有似無的香氣,果然看到窗臺那邊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來的新鮮插瓶玫瑰。
“是朱麗葉!
“嗯。”陸熵把他摁回來,用毯子裹得嚴嚴實實:“天氣冷了,外面的很多花都不再開了,你又喜歡朱麗葉,我就讓人一早從溫室送來一些,你還喜歡其他什么品種,以后每天早上讓他們定時送過來就行!
遲雪洱盯著那些漂亮嬌嫩的鮮花出神,突然問:“我喜歡朱麗葉?”
陸熵用手指撩他的頭發,嗓音有些慵懶:“嗯?不是嗎,你不是經常畫這種花!
陸熵閑暇時去過遲雪洱的畫室幾次,小少爺的確熱愛繪畫,腦袋瓜里的靈感似乎永遠也不會枯竭,幾乎每隔幾天就會有新的作品產出。
陸熵對這些其實并不感興趣,只是一眼掃過去,看到最多的就是這種花,高貴華麗,濃艷熱烈,與遲雪洱其它的畫作風格全然不似一派。
遲雪洱有些驚訝于他連自己畫過什么都有留意,但被他這么一說,便也同時在腦內回想一下,好像也的確是這樣。
自從第一次給陸熵畫過那張“朱麗葉”后,他似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想再畫一次,連他自己都說不出是什么原因,就是想畫。
“我其實,并沒有那么喜歡朱麗葉!
沉默了幾秒,遲雪洱突然小聲開口,手指揪著陸熵襯衣的扣子,聲音悶悶的:“比起張揚的玫瑰,我更喜歡蘭花,水仙這樣清麗不惹眼的類型,不論是培植的過程還是單純的欣賞都會給人帶來內心的平靜!
沒想到會突然聽到小少爺說上這么一段耐人尋味的話,而且這似乎也是他們雙方第一次談及彼此具體喜好的話題,不再是以往膚淺的“早安晚安”一類無效溝通。
陸熵手指的動作停下,等著他繼續說。
遲雪洱的確還沒有說完,長睫低垂,在眼瞼投落一片濃密微顫的陰影:“比起我,你才更喜歡朱麗葉不是嗎?”
陸熵聞言安靜須臾,點點頭:“應該是!
遲雪洱咽咽喉嚨,想到接下來要問的事情是他在這段時間憋在內心很久的話,語調都不自覺緊繃了起來:“我以前隱約有聽說,你喜歡朱麗葉是因為一位很重要的故人,因為那位故人喜歡這種花,所以你才會愛屋及烏,是嗎?”
“故人……”
與遲雪洱預想中的反應不同,陸熵聽后先是疑惑,而后表情逐漸有些出神,眼睛注視著窗臺上的鮮花,似是陷入一些遙遠的回憶中。
即使他什么都沒再說,遲雪洱也知道他有可能是在想些什么,明明是一早就明白的事,為什么此刻看到陸熵流露出這種神情時,他的胸口卻還是會堵塞酸悶得如此嚴重呢。
“確實是故人了!
在遲雪洱情緒陷到最低谷時,陸熵才在他耳邊幽幽開口,語氣低涼,仿佛還夾雜著幾分憂傷。
遲雪洱一慌,竟然有些下意識地想要攔住他接下來的話。
但或許是此刻的氛圍過于溫馨平和,很適合吐露心聲,陸熵已經自顧自說起來:“是我外婆,朱麗葉是她生前最愛的花,也是她跟外公定情的花,我從小在她身邊長大,多少受到些影響,也算是一種感情寄托吧!
遲雪洱本來都要閉上眼睛打算裝睡了,卻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段話,心中震了片刻,疑惑抬頭。
“你,外婆?”
“對!标戩氐皖^,看到他睜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笑著捏捏他的下巴:“怎么這個反應?”
遲雪洱還沒從驚詫的情緒中反應過來,大腦也同時在快速運轉,之前在別墅聽到的傳言都是陸熵因為以前的愛人才會對朱麗葉愛屋及烏,怎么現在變成外婆了?
他暈乎乎的,一時也忘記說話。
陸熵卻好像由此想到了過去的事,難得話多了起來,下巴抵在他軟乎乎的發頂,微嘆口氣:“我跟外婆感情很好,她晚年病痛纏身,臨終前走得并不安穩,最后一段日子是我陪在她身邊照顧她的,現在想想,也過去很多年了!
遲雪洱靜靜聽他說著,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之前說有照顧人的經驗,也是指你外婆嗎?”
陸熵點點頭。
遲雪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隱約覺得自己在某些事上似乎誤會陸熵了。
傳言不一定是真的,那他記在腦海中的小說情節呢,是不是也不一定全都是真的。
可就算有些細節上會有出入,那也不代表他這個小炮灰的命運會有巨大改變。
想到這里,遲雪洱心中本來浮起的一點欣喜的小火苗又瞬間被一盆冷水澆了個徹底,熄滅得無影無蹤。
他不想再多想了,腦子實在疼得很。
感到懷里的身體突然蜷了起來,腦袋也埋在他胸前,只露出毛絨絨的后腦勺,陸熵還以為他是因為自己剛才說的故事聯想到他自己的親人,所以覺得難受了。
便隔著毛毯撫摸他清瘦的脊背:“冷不冷,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再睡會。”
看遲雪洱小幅度地點頭,陸熵便又掀開被子讓他躺回去。
“你不去工作嗎!
陸熵給他輕輕掖好被角:“等你睡著后再說。”
遲雪洱搖搖頭,目光注視著天花板,漆黑的眼珠里光點很弱:“你去忙吧,我想自己躺著安靜一會!
陸熵手上的動作頓了下,站起身,垂頭靜靜望著他。
即使不去刻意在意,還是能感覺到男人自上而下籠罩下來的深沉目光,像在幽幽的深海中鋪開的巨大而廣袤的網,一旦被網住,便逃無可逃。
遲雪洱不想做一條被網住后又注定會被遺忘的無名海魚,所以他選擇了無視,疲憊地閉上眼睛。
須臾的靜滯后,耳畔才又重新響起衣料摩挲的窸窣聲音,陸熵彎下腰,手指撩開他的頭發,在光潔白皙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好好休息,寶貝!
第34章 34
上午睡了那么久, 遲雪洱現在其實一點都不困,只是跟陸熵聊天聊得心情低沉,不想再跟他同處一個空間罷了。
好不容易把人打發出去, 可在這么空蕩蕩又安靜的房間里,獨孤感又無孔不入地從四面八方地朝他席卷而來, 那么來勢洶洶, 像是要將他的□□與內心都吞噬掉一般。
遲雪洱在被窩里輾轉反側,厭惡自己的無用和矯情,難道真的是太過于依賴和習慣跟陸熵在一起的時間,已經忘記一個人獨處的感覺了嗎。
胡思亂想間, 熟悉的“嗡嗡”聲驀然將他的思緒重新拉回現實,遲雪洱“嘩”地從被窩里鉆出來,頂著被蹭得亂糟糟的腦袋,尋著動靜在枕頭下摸出震動的手機。
屏幕上的呼吸燈還在閃爍, 是顏清在找他聊天。
遲雪洱眼睛一亮,心情像潮濕的低谷被照進一縷陽光,瞬間放晴,對啊, 他的生活不是只有陸熵和跟他有關的那一團亂麻, 他還有朋友。
這種時候后不就是該找朋友瞎侃胡聊釋放壓力嘛, 遲雪洱來了勁頭,趴在枕頭上,像在被窩里偷玩家長手機的孩子,興奮地點開跟顏清的聊天框。
【顏清:雪洱, 你今天又沒來學校?】
【顏清:不是身體又有什么問題了吧!】
【遲雪洱:發燒了[虛弱口罩]】
【顏清:[服了]你這紙糊一樣的小身子板喲】
【顏清:現在好點了沒啊, 好好的怎么又發燒了,我就說最近天冷, 昨天你就不該來學校吧,真讓人操心】
【遲雪洱:[嘆氣]】
【遲雪洱:可是我也真的想去學校里上課啊】
而且嚴格來說,他這次發燒也不全然是天氣的原因,昨晚跟陸熵的胡鬧應該才是真正的禍源。
但這種事他又不能跟顏清抱怨。
【顏清:理解理解,我命途多舛的寶】
【顏清:既然已經病了就別想那么多了,徹底把身體養好再說吧】
【遲雪洱:[熊貓打滾]】
【顏清:對了,你昨晚去那誰的慶功宴有發生什么事嗎?】
慶功宴,遲雪洱有些愣神地看著這三個字,一時還有些恍惚。
不過才過了一晚而已,他竟然已經對這件事開始淡忘了,畢竟他本來就不太喜歡那個轟趴館的環境,在那里發生的事也沒有讓他放在心上的必要。
要說唯一還算有深刻印象的,就是后來陸熵突然出現的那一刻給他帶來的沖擊,那之后他就再也想不起跟慶功宴有關的任何人和事了,一整個晚上心里和腦子里滿滿的全都是陸熵。
想到這里,遲雪洱突然有些害臊和臉熱,之前還沒有這種意識,現在回想起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只要跟陸熵在一起,他腦子里似乎就很難再去容納其他的事情。
手機屏幕上,顏清已經連發了兩條催促他的消息。
遲雪洱趕忙回神,拿起手機回復。
【遲雪洱:沒發生什么特別的啊,怎么這么問】
【顏清:是嗎】
【顏清:也沒什么,就是今天早上去上課時在階梯教室碰到了付云霄,他雖然說是路過,但我看他那樣明顯是特意過來的,看到你沒來,還問了我兩句,我沒給他好臉色,打發走了】
【顏清:我看他神色有點奇怪,所以在想昨天是不是發生了什么,可惜了我有事沒去,是不是錯過什么八卦了[摸下巴]】
雖然不在現場,但只憑文字描述遲雪洱也能想象得出顏清不給付云霄好臉色的畫面,這兩人明明交集就不多,也不知道他對付云霄到底哪來的這么大偏見。
【遲雪洱:不可惜,因為根本沒發生什么,也沒有任何八卦給你當樂子看】
【顏清:嘖嘖】
【顏清:啊對了,昨晚你那個家長有找到你嗎,是他把你接回家的嗎?】
【遲雪洱:什么家長?】
【顏清:就是你說借住在他家的那個親戚啊,我昨晚在校門口碰到他了】
看著顏清剛發過來的消息,遲雪洱有些怔神,腦子里有些事也同時緩慢地轉了過來,思路一下就捋順了。
【遲雪洱:是你把聚會地址告訴他的?】
【顏清:對啊】
【顏清:我看他像是來接你的,但卻不知道你在哪,下那么大的雨,一直等著怪可憐的,就告訴他了】
【顏清:看吧,我就說讓你把地址發我以防萬一,沒想到果然用到了,哥哥我是不是料事如神】
雖然沒開視頻,遲雪洱也能想象得到好友此刻嘚瑟張揚的表情,笑著給他狂發大拇指表情。
沒想到昨天陸熵突然到來的背后竟然是這樣的巧合,要不是顏清給他解了迷,他甚至還一度有過陸熵是不是在他身上裝了什么定位跟蹤器一類恐怖的猜想。
一定程度上顏清也算是幫了他們一把,不然以他跟陸熵最近的關系,可能到現在都還維持在冷戰的狀態。
【遲雪洱:有空請哥哥吃飯】
【顏清:嘿嘿[斜眼笑]】
【遲雪洱:奸笑什么】
【顏清:這是我第二次看到你家那位“親戚”了,長得是真帥啊,成熟男人的感覺】
【顏清:他好擔心你啊,你都不知道,我一提到你的名字,他那雙眼睛立刻就跟刀子似的,怪怕人的】
【顏清:嘖嘖】
看著屏幕上不停跳出來的信息,字里行間都是話里有話的感覺,遲雪洱沉默了一會,不太情愿地回復。
【遲雪洱:你到底想說什么[冷汗]】
【顏清:呀,我能說什么,就是羨慕你能有一個這么好的遠房親戚】
【顏清:我怎么就沒這么好命,有一個愿意在冬天那么冷的晚上冒著大雨來接我的遠房親戚】
【顏清:真好啊,遠房親戚】
【遲雪洱:……】
他都快不認識遠房親戚這四個字了。
【顏清:對了雪洱寶貝,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說,我昨晚還在你那位帥哥親戚手上看到一枚熟悉的戒指】
看到這句話,遲雪洱心里霎時“咯噔”了一下,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顏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你在我宿舍換衣服時,我還像在你脖子上好像看到了一枚一模一樣的?】
果然……
遲雪洱頭痛,他就知道,以顏清的聰明和好奇勁,只要是被他盯上的事,就沒有搞不清楚的可能。
雖然他一開始也沒有能把這件事一直隱瞞下去的預期,但也沒想到會暴露的這么快。
【遲雪洱:你都已經猜到了,還這么逼問我干嘛[可憐]】
【顏清:……】
【顏清:不會吧……靠,所以你跟那個男人真的???】
【遲雪洱:就是你想的那樣】
【遲雪洱:可能比你想的還要勁爆點,我已經結婚了】
【顏清:…………】
【顏清:操.他媽的,老子想罵人】
【遲雪洱:……你已經罵過了[冷汗]】
【顏清:所以為什么啊,你才二十歲,還是個大學生啊[抓狂抓狂]】
【遲雪洱:聽說過商業聯姻嗎】
遲雪洱說完這句話后,對面好一會都沒有再回復,似乎是在艱難的消化這個事實,遲雪洱也知道是難為他了,默默等著,沒有打擾他。
【顏清:雪洱,我記得你一直是寄住在你大伯家的,我之前好像聽你說過你大伯的公司近年來經營不太好,是因為這個,他們才逼你聯姻的嗎】
只能說,不愧是顏清嗎,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快速接受現實,并且還能如此冷靜的分析情勢。
遲雪洱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因為遲氏經營不善這件事雖然不是真正的原因,但卻是一切的導火索和起點。
【遲雪洱:已經過去了】
【顏清:雪洱,對不起】
【遲雪洱:突然間干嘛?】
【顏清:我知道你在你大伯的照顧下其實一直過得不開心,這次看你又跟陌生的男人關系親密,擔心你可能是為了脫離那個家庭選擇自暴自棄,所以才會忍不住一直多想!
【顏清:我只是想著多了解一些關于你的事情,萬一遇到緊急情況多少可以幫上你的忙】
【顏清:但我實在沒想到你跟那個男人是聯姻關系】
【顏清:你應該不想讓這件事外傳吧,是我太沒有分寸了】
【顏清:你放心,這事就到我這里為止,學校里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了】
遲雪洱認識顏清這么久,知道他并不是愛多管閑事的性子,平日在系里甚至有高嶺之花的稱號。
他也只有在遲雪洱這里才會偶爾顯得話多熱情,甚至還會像現在這樣長篇大論的說一些他平時向來不屑的矯情話,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他真的把遲雪洱當朋友看罷了。
遲雪洱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即使被他三番兩次地纏著逼問跟陸熵的關系,也沒有絲毫覺得冒犯或是不耐煩。
跟顏清的這份誠摯純粹的友誼,肯定也是原書“遲雪洱”那黑暗荒蕪的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光亮和溫暖吧。
想到這里,遲雪洱也不禁回想起他在原來世界中的那幾個好朋友,內心涌出絲絲暖意。
【遲雪洱:我知道,我相信你】
【顏清:靠,媽的,別看我說的頭頭是道,其實我現在內心還是抓狂的你知道嗎。。
【顏清:[你還有什么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遲雪洱:[捂嘴笑]】
之后他們又聊了一些有的沒的,沒什么嚴肅有營養的話題,開玩笑居多,但也正是因為這些無聊的閑話,反倒讓遲雪洱的心境豁然輕松不少。
果然傾訴是能療愈心情的極佳方式。
也不知是不是下午吃藥的副作用,又或者是單純的天冷嗜睡,遲雪洱放下手機時又開始有些犯困,把被子拉到下巴,困倦地閉上眼睛。
這一覺竟然直接睡到了夜幕降臨。
醒來時模糊地看到床前有走動的身影,遲雪洱以為是陸熵,抬手揉著眼睛,剛睡醒的嗓音懶懶的,帶著些不自知的撒嬌:“陸熵?”
那個背影本來還輕手輕腳的,聞言立刻轉身走過來:“小遲你可算是醒了,這都睡了快一天了。”
這個聲音……
不是陸熵。
遲雪洱意識瞬間清醒不少,放下揉眼的手背,宋叔和藹關切的面龐出現在他面前。
“宋叔?”
遲雪洱有些發怔,撐著身體想要起來:“你怎么在這?”
宋叔忙去扶他,拿枕頭墊在他身后:“輕點輕點,剛退過燒的身體最虛,看你這小臉白的,我把藥和晚餐都拿上來了,趕緊吃點東西這病才能好得快。”
遲雪洱睡了快一天,也沒進什么食,身體的確是很虛,單純從床上爬起來都有些氣喘,瞥一眼旁邊擺好的飯菜,看起來精致爽口,都是他平時愛吃的東西。
即使如此,真正用餐時遲雪洱也并沒有吃掉多少,宋叔給他挑出來的菜,他一共也就只吃了幾筷子,粥也只喝了一半,倒是飯后的小甜點蜂蜜布丁他覺得還不錯,吃完后還捏著小碗不舍得撒手,嘴里咬著小勺砸吧兩下,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他本來就顯小,這樣就更像小孩了,把宋叔看得慈愛心爆棚,笑著揉揉他的頭發:“飯都不好好吃,還想多吃甜點啊,一個就夠了,等身體都好了,想吃幾個我都讓李廚給你做!
看他把餐具和小桌板都收走了,遲雪洱即使不舍也得把手里的小盅還給他,舔了舔唇角殘留的甜意,嘟囔到:“我已經算好了,多吃一個也沒關系的。”
“那可不行!彼问鍝u頭,皺巴巴的臉頰一本正經:“照我說本來一個也不能吃的,要不是少爺心軟,特意讓李廚給你做了一個,小遲你今天就是一口也吃不上。”
聽到他說“少爺”時,遲雪洱胸口無意識緊縮了一瞬,從剛才醒來沒看到那個人時他就一直忍著沒問,本來以為可以就這么無視下去,可再次聽宋叔提起時,卻發現他根本就還是在意地不行。
“是他,要給我準備布丁的嗎?”
“嗯?小遲你是說少爺嗎!
宋叔邊忙碌邊回答他。
遲雪洱沒接他的話,繼續問:“他又去公司了嗎?”
“沒有!彼问灏褨|西都放進餐車里:“少爺說今天不想離開別墅,就讓人把工作都送過來了,一直在書房忙著呢!
他原來一直都在別墅里。
遲雪洱想到早上男人跟他說的話,胸口涌出一陣暖意,搭在被子上的雙手用力抓緊。
宋叔年紀大了,話向來多,尤其是跟這小兩口有關的事情上,說起來更是關不住話匣,也不管遲雪洱愿不愿意聽,就自顧自念叨起來。
“小遲你不知道吧,少爺雖然很忙,但你睡著的這一下午,他卻還是抽空到樓上來看了你三次。”
遲雪洱愣了下,抬起頭:“他在我睡著時來過?”
“可不是嘛。”見他對這件事有反應,宋叔聲調都拔高了些:“我照顧少爺這么多年,可是第一次見少爺在工作時對什么人或事這么分心過,小遲你啊……”
宋叔叨叨嘮嘮,翻來覆去說的也不過是跟往日里那些話一樣,想讓遲雪洱明白陸熵對他的關切和在意。
遲雪洱自然聽得明白,但并不想給他太多回應,躺回枕頭里,眨巴著濕潤烏黑的眼睛,乖巧地沖他笑著,小臉虛弱蒼白的模樣看著就讓人心疼。
宋叔見狀也拿他沒辦法,嘆口氣離開了臥室。
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房間瞬間又陷入無聲的靜寂中,遲雪洱繼續躺著,可躺的時間越久,心情和思緒卻愈發的不能平靜。
明明已經不燒了,身體某個部位的溫度卻仿佛還是在慢慢升高,伴隨著血液的流動蔓延至四肢百骸,最終燒得他所有地方都越來越熱,越來越燙。
好難受,心臟跳的好快,遲雪洱受不了地一把掀開被子,跳下床跑出了房間。
樓下的大廳靜悄悄的,雖然燈火通明,卻沒看到一個走動忙碌的傭人。
這樣也剛好方便了遲雪洱的行動,從樓上跑下來,繁亂的心境已經平息不少,但胸口的那陣灼熱感還依然存在。
很奇怪,他現在甚至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跑下來,下來之后干什么,就為了見一見陸熵嗎,可見到陸熵后他又要說什么做什么呢,明明早上他們才剛經歷過一場不太愉快的談話,他心里多少還有一些對那個人不清不楚的怨念。
明明什么都沒想清楚,卻還是只憑著一股沖動就這么做了。
一路步履匆忙,直奔著書房而去。
房門被他推開時,一陣淡淡的獨屬于這個房間的書卷墨香瞬間盈滿他的呼吸,雖然是看不到的氣息,卻讓人有種很熟悉的溫暖的感覺。
說來,他最近好像是很久沒有來過這里了。
遲雪洱握著門手,小聲喘著氣,一眼便看到站在窗前的高大身影,肩背寬闊,充滿力量的安全感。
陸熵正在聽電話,單手插.在西褲口袋里,襯衣袖口卷至手肘,小臂肌肉的線條流暢結實。
他似乎是在處理工作,聽到聲音轉過身時,臉上還掛著漠然不耐的表情,直到看到立在門口的遲雪洱。
“先這樣吧,剩下的會上再說……”
陸熵對著手機吩咐,嗓音低沉清冷,眼神從鎖定在遲雪洱身上后,便沒有離開過一秒。
兩個人隔著不遠的距離對視著,不知過了五秒還是十秒,雖然彼此都沒有說什么,但在陸熵把手機從耳邊移開的瞬間,遲雪洱便松開手朝他跑了過去。
陸熵敞開雙臂將人接個滿懷,也沒想到瘦瘦弱弱的小少爺撞過來時也會有這么大的沖力,一時沒有準備,身體略有些不穩地往后趔趄了兩步。
遲雪洱心跳得好快,胸腔劇烈的共鳴讓他的耳膜都在嗡嗡作響,拼命大口喘.氣,難受地把腦袋用力往面前的胸膛里鉆。
耳朵和后背分別被兩只大手摸住,順著他的耳廓后面輕輕打轉揉捏:“又耳鳴了嗎,慢點呼吸,先讓心率平下來。”
遲雪洱緊閉著眼睛,感受著貼在他后背那只手掌溫柔撫摸的動作,跟著它的節奏一點點呼氣吐息,直到胸腔那里不再突突突地瘋狂跳動。
“好點了嗎?”
感到懷里的身體似乎平靜了些,陸熵低頭輕聲問。
遲雪洱覺得很不好意思,臉頰埋著不愿意出來,悶悶地“嗯”了聲。
陸熵看到他微微泛紅的耳尖,雖然可愛,卻還是冷下語氣嚴肅道:“病還沒好全,還敢這么劇烈的跑動,又想像上次那樣耳鳴惡心,吐得亂七八糟,然后被送去你最討厭的醫院嗎!
陸熵說的確有其事,不過那次只有在他身邊照顧的宋叔才知道,當時是他感冒還沒好全,卻因為貪戀外面的好天氣非要跑出去看風景寫生才導致的。
他覺得丟臉,事后還交代宋叔不要跟在外地出差的陸熵講這件事,現在看來宋叔的嘴巴根本就管不住,還是私下里偷偷告訴了陸熵。
但不論如何,這事確實是他理虧,被訓了遲雪洱也沒有話反駁,垂著腦袋,兩只手輕輕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一副服軟認錯的姿態。
看他這么乖,陸熵目光也不禁變得柔和,下巴在他柔軟的發頂蹭過:“怎么突然跑下來了!
遲雪洱小聲嘟囔:“你沒有在房間!
雖然聲音很微弱,陸熵還是聽到了,低笑一聲:“醒來看到我不在,所以不安了嗎,沒想到寶貝這么想我!
聽出他語氣里的調笑,遲雪洱臉頰一熱,松開手就要退開。
只是陸熵雙臂圈得很緊,他扭了半天也不見有一點松動的痕跡。
陸熵由著他鬧,兩只手往下,托住他的臀.部輕輕一抬,就這么把人抱了起來,嚇得遲雪洱忙摟緊他的脖子。
陸熵抱著他往旁邊走,步伐閑散,語調也慢慢悠悠的。
“寶貝是不是又瘦了,這里的肉越來越少了!
遲雪洱小臉通紅,兩手抓著他襯衣的后領用力往外拽:“你別說這樣的話,還有,手也別,別亂揉了!
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自從昨天陸熵開始叫他“寶貝”后,性格好像就有點變了,突然變得喜歡逗他,老是說些不害臊的混話,動手動腳的頻率也變多了,跟他以往冷漠矜貴的形象一點都不搭。
像個流氓。
陸熵像是不知道他很害羞,走到椅子旁坐下,見遲雪洱一直緊摟著他,縮在他胸前不愿意露臉,伸手在他背后輕拍,哄小孩似的:“我是說真的,宋叔說你最近每天都不好好吃飯,剛才送的東西是不是又沒吃幾口。”
遲雪洱忍著羞恥回想一下,發現好像是這樣,不過他也不是故意不吃的,是真的沒胃口。
“我餓了自然會吃的。”
“那什么時候才餓!标戩匕咽址潘,太細了,一只手就能輕松掐住,嘆口氣:“這里面是小雞胃嗎,怎么這么難養,嗯?”
遲雪洱剛起來,身上的睡衣本就輕薄,被他粗糙有力的手掌這么揉來捏去,只覺得癢得不行,不自覺扭腰躲他的手:“別弄,癢……”
他現在坐在陸熵腿上,位置本就尷尬,無意識的動作下很快就造成了更加尷尬和窘迫的局面。
他感到有什么……,不偏不倚,正好就在……最中間。
意識到那是什么后,遲雪洱腦子“嗡”了一下,猛地抬起頭。
陸熵垂眼看著他,眼神晦暗不明:“終于肯抬頭看我了!
遲雪洱被他這個眼神嚇到了:“我,不……”
話音未落,就感到……
遲雪洱渾身僵硬,……雙眼逐漸沁出濕意,緊緊咬住嘴唇,說不出到底是害怕還是激動。
陸熵呼吸也明顯變得粗重,眼睛沉得發黑,低頭埋在他香軟的頸間深深吸氣,禁箍他身體的雙臂用力到微微顫抖。
“讓我抱一抱就好!
第35章 35
“哈……”
不知過了多久, 遲雪洱聽到耳畔落下一聲很粗重的喘息,濕熱的呼吸緊貼著他脖子上的皮膚灑落,激起一陣雞皮疙瘩。
他被桎梏住的身體已經由一開始的發疼逐漸變得有些麻木了, 后腰那里像是沒了知覺,但這些卻意外地沒有讓他感到驚惶和害怕。
因為不論是從男人擁著他的力度, 還是他們的軀體緊貼在一起時快要重合的心臟跳動的頻率, 都能無比清晰地感受到這個人對他的珍重和呵護。
雖然下面某樣東西恐怖的存在感依然堂皇得叫人骨軟酥麻。
遲雪洱面紅耳赤,僵硬著身體一動不敢動,可就這么等了一會,卻發現陸熵似乎并沒有進一步的想法, 遲雪洱定住的大腦開始緩慢轉動,知道不能任由這種局面繼續發展下去,只好努力想辦法轉移話題。
“宋叔說你一直都在別墅里,怎么還穿著正裝!
遲雪洱還記得, 早上醒來那會見到他時,分明是穿著休閑的居家服,既然一整天都在家里處理工作,怎么還又換上拘束不自在的西裝了。
陸熵微抬起頭, 聲線還有些。骸吧衔缒菚窍肴ス镜, 因為心情有點郁悶。”
“心情郁悶?”
遲雪洱愣愣, 第一次從陸熵嘴里聽到這種話,還是那種有些喪氣的語調,這實在不太像他以往強勢淡漠的風格,只覺得新奇, 偏過頭想看看他現在是什么表情。
不過讓他失望的是, 雖然說著不符合他性格的低落話語,可男人的臉上卻還是那副沒什么情緒的冷淡模樣, 眼皮平靜地微垂著,睫毛很長,側臉輪廓硬朗英俊得要死。
遲雪洱身邊總是不停有聲音夸他的容貌,可在他眼里,卻覺得陸熵這種長相氣質其實才更是佼佼者,在他身邊這么久,就沒有一刻的樣子是不好看的。
遲雪洱心底某個地方微微有些觸動,手指輕捏他的肩膀:“你郁悶什么?”
陸熵默了兩秒,側過臉,黑眸安靜地注視著他:“我們早上聊天時,你好像突然就不開心了,也不愿意跟我說話,我離開房間后一直在想這件事,洱洱,我做錯什么了嗎?”
早上?遲雪洱望著他直白的眼神,因為他的話有些短暫的迷茫。
陸熵這是在因為他反思?
意識到這一點后,遲雪洱不免覺得受寵若驚,下意識開始回憶早上發生的事,他一整天都在睡覺,并不會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真要說值得拎出來提一嘴的,可能就是二樓房間窗臺上的那些朱麗葉了。
想到朱麗葉,自然也就不免再次回想起跟朱麗葉有關的那個人。
也正因為那個人,遲雪洱才會莫名變得心情低落,甚至在心底有種抵觸煩躁的情緒。
原來陸熵當時都注意到了,他表現得有那么明顯嗎。
而且都過了快一天了,連他自己都已經把這事完全拋到了腦后,可陸熵卻還是一直對此耿耿于懷,他什么開始變得也會把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放在心上。
明明平日里一直是那么高高在上,不會浪費一秒多余的目光和情感在與他不相關的人或事物上。
還是說,只是因為這件事是跟他有關,所以陸熵才會愿意對此在意和留心。
遲雪洱心跳得有些快,他知道自己不該有這樣逾越的想法,甚至一絲與此相關的念頭都不應該去動,可是他控制不住。
好想抱緊他,不去想以后,不去想什么注定的炮灰命運。
哪怕只是現在這一刻,讓他在陸熵的懷里,全無雜念,只順服于他自己的真心。
“怎么又發抖了,冷嗎?”
陸熵自然不可能知道他現在無比混亂動蕩的心情,只是感到懷里的身體突然抖得厲害,抬手隔著單薄的睡衣在他后背上輕撫,視線向下時才注意到這小家伙竟然連襪子都沒穿。
只有一只腳趿著沒有后跟的拖鞋,另外一只可能在剛才的混亂中不小心踢掉了,空蕩的褲管下,露著一截伶仃白瘦的腳踝,腳也垂在空氣里,看起來就很冷。
陸熵眉頭皺得死緊,雙手一提把人換個方向橫抱坐著,另一只拖鞋也拿掉,撈起他的腘窩讓他光著的雙腳踩在自己腿上。
突然變換的姿勢讓遲雪洱有些無措,本來還可以把臉躲在陸熵肩膀上不讓他看,現在好了,從頭發絲到腳趾,整個人都暴露在他的視線下,這也太讓人羞恥了。
“我不冷。”
遲雪洱垂著腦袋,十個腳趾頭都在他膝蓋上蜷縮,在深色西褲的映襯下,腳面雪白仿佛能透光,晃人的眼。
陸熵盯著這幅畫面看了會,伸手圈住那截跟腳面同樣惹眼的腳踝,喉結輕微滑動:“太細了,小孩子都比你要粗吧。”
“哪有那么夸張!
遲雪洱悶聲嘀咕。
也不知什么原因,陸熵這個本該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家少爺,卻有著一雙很粗糙的手掌,手指明明像玉節般修長又漂亮,掌心卻偏偏結了厚厚的繭。
每次被這雙粗厚有力的手掌碰觸時,遲雪洱都覺得又癢又麻,此刻他的體溫又比較低,露在外面的皮膚冰冰涼涼,乍一感受到他掌心的火熱,霎時控制不住地狠狠抖了下,嘴里也發出一聲輕哼。
這個反應讓兩個人都有些驚訝,遲雪洱咬住嘴,眼睛里都是懊惱,臉頰也瞬間涌上火燒般的熱意。
陸熵低下頭,嘴角噙著笑:“怎么哪都這么敏感!
遲雪洱縮著腿想要把腳收回來:“要你管,誰讓你亂摸的!
掙扎的結果自然是紋絲不動,畢竟跟陸熵的力氣比起來,他向來就是蚍蜉撼樹。
陸熵顯然也沒有在意他這不起眼的抵抗,垂著眼睛玩味般欣賞著眼前的畫面,拇指一直若有似無地在凸出的腕骨上摩挲。
“唔……”
遲雪洱被摸得難受極了,又癢又麻,像是被好多小螞蟻在啃噬,好奇怪,不過是摸摸腳踝而已,為什么感受會這么強烈,總感覺一不小心可能就會發出很奇怪的聲音。
“夠了,別再弄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在他抗議的同時,那只手突然換了方向,順著寬松的睡褲向上爬,捏住他小腿的軟肉,狠狠一抓。
遲雪洱睜大眼睛猛地躬起脊背,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激嚇得驚叫出聲,隨之而來的電流感順著腿部神經向上,蔓延至腰部和脊椎,整個人都不受控的軟倒下來。
陸熵撈住他的身體,右手還在那只褲管下,手心中充滿著豐盈柔膩的觸感,讓他完全不舍得松開抽出來。
“寶貝。”陸熵低頭貼在他耳邊,嘴唇沿著薄薄的耳廓若有似無地親著:“要做一次嗎!
遲雪洱耳朵里嗡嗡響,心臟也跳得快要爆.炸,身體還沒從剛才的顫栗中緩過勁來,抱住陸熵的手臂,嘴里呼出灼熱的氣息,艱難搖頭:“不,不要……”
他現在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好,陸熵自然也不會勉強他做,只是吃不著也可以稍微解解饞,玩他小腿的手一直沒有拿出來,在里面捏捏揉揉,直到把他的小腿肚還有腘窩都揉.搓的又燙又紅,細嫩的皮膚晶瑩透亮,像是熟透軟爛的西紅柿,咬一口就能濺出汁水來。
陸熵也確實這么做了,把人放到椅子上,半蹲在地上幫他整理弄皺的衣物,掀開睡褲給他檢查時,沒忍住在上面輕咬了下,沒敢用力,留下一排很淺的牙印,又在牙印上舔了舔。
遲雪洱緊咬著嘴唇抑制聲音,右腿不受控地哆嗦著,濕紅著眼眶罵他:“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
“可能吧!标戩亟o他放下褲子,壓低的嗓子很有磁性:“有些事我也是第一次做,以前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做這種事!
第一次……
遲雪洱本來還因為剛才的事有些想發脾氣,可聽到他這句話后,那種煩躁的情緒卻又突然沒了,整個人愣了兩秒,低頭看著仍然蹲在他面前的男人。
陸熵松開他的小腿后,又把光裸的腳掌托在手心上,低垂著眼,表情有些散漫,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氣氛有些微妙的僵持和怪異,遲雪洱抓著椅子把手,想著要不要說些什么打破沉默時,腳上突然微微一熱。
陸熵低頭在他腳面上親了一下。
“!”遲雪洱震驚地睜大眼睛:“你,你親那里什么!”
咬小腿就算了,現在可是腳,性質是不一樣的。
喊完才反應過來,蜷起腿要把腳收回來。
陸熵把他的腳掌握在手心,不僅不放開,反而又往自己身前挪了挪。
五指并攏不輕不重地揉捏著,抬起頭望著他,眼睛里噙著薄薄的笑意:“連腳心也這么軟。”
遲雪洱快要瘋了,掙也掙不開,只能任由下面這個流氓欺負,雙手捂住眼睛無助地仰起臉,身體一陣一陣抖得像是篩子,一半是氣的,另一半是都是拜那只不老實的大手所賜。
他自己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除了耳朵后面以外,他的腳心竟然也這么敏感。
“夠,夠了……”
遲雪洱深知不能再這樣下去,用另一只光腳踩在陸熵胸口抵了抵,蜷縮的腳趾將他的襯衣抓得凌亂:“再弄我要生氣了!
雖然他已經盡量控制情緒讓語氣聽起來能威嚴一些,可一張開嘴卻發現嗓子竟然都已經開始發抖了,輕輕軟軟的聲線,毫無壓迫感可言。
遲雪洱自己都聽得耳根子通紅,氣地緊咬住嘴唇。
陸熵將他的嘴唇拯救出來,用拇指將上面的牙印揉開,垂眼盯著看了會,一副想要親上去的模樣。
所以在他真的俯身壓下來時,遲雪洱忙用手擋住他的嘴,紅著臉嘀咕:“剛親過腳。”
陸熵挑眉,眸中笑意明顯:“自己的還嫌棄,明明很可愛!
遲雪洱已經連害羞的力氣都快沒有了,臉頰熱得冒煙:“不嫌棄才不正常吧,變態。”
“變態?”陸熵拿下他的手,神色有些詫異,似乎對這個稱呼覺得相當新奇。
也對,他這種出身和社會地位,這輩子估計也是第一次當面聽到有人會用這種帶著侮辱性的詞匯來形容稱呼他吧。
看他這個反應,遲雪洱心里不禁開始后悔,最近被陸熵縱容的次數太多,竟然給他造成一種無論他怎么胡鬧和口不擇言,陸熵都不會對他生氣的錯覺。
可看目前的情形,好像并不是如此,那他現在該怎么辦,立刻道歉還來得及嗎。
遲雪洱兀自惴惴不安時,旁邊的男人卻突然輕笑出聲,修長的手指搭著下巴,雙眼皮精致深刻,彎出溫柔的弧度。
“這樣就算是變態了?如果我說出還想對你做的其他事,你又會怎么想!
遲雪洱被他這個過分好看的笑容弄得有些迷糊,暈乎了兩秒,傻傻問:“其他的,什么事?”
陸熵微垂下眼瞅著他,又將他的腳抬起來放到自己臉旁,微側過頭,嘴唇與腳踝的距離靠得很近,說話時與那里似碰非碰:“不僅是親,我還想咬你,舔你,如果我現在這樣做了,你會生氣嗎。”
這到底是一副怎樣的畫面啊。
遲雪洱腦子快麻炸了,眼睛直勾勾盯著陸熵那雙形狀漂亮的唇瓣,生怕他下一秒就真的張嘴咬上去。
渾身的血液都在往上逆流,心臟在胸腔里狂躁的擂動,跳得太劇烈了,完全超出身體承受的負荷,讓他有種又要耳鳴頭暈的感覺。
這種事對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來說還是過于刺激了,遲雪洱閉了閉眼睛,懨懨地歪倒在椅背上,聲音虛弱:“真的別鬧了!
看他這個模樣,陸熵心也跟著緊了緊,伸手環住他的肩膀,把人小心抱回懷里:“又不舒服了?”
遲雪洱也說不好現在是什么感覺,心跳還是很快,身體的熱度也散不下去,不知是因為剛才的事,還是單純的又起了低燒。
陸熵低頭看著他,用手背在他柔軟的臉頰上碰碰,又捏捏粉色的耳尖,再摸摸脖子上精致小巧的喉結。
遲雪洱睫毛抖了抖,無奈地抓住那只不老實的大手,掀開眼皮:“我是什么玩具嗎!
遲雪洱可能是真的又發燒了,臉頰泛紅,眼周也紅了一小片,雙眼濕漉漉的,虛弱可憐。
陸熵嘆口氣,有種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的無力感,怎么會有這么嬌氣的小家伙。
“睡會吧,我抱你回房間。”
折騰了半天,遲雪洱其實也感覺有些疲倦,聽他這么說也沒有異議,伸出雙臂摟住他的脖子,乖乖地被抱起來。
真的太輕了,身上根本就沒幾兩肉,陸熵抱著人往書房外走,心里琢磨著,等他這次病好了,真的要讓宋叔給他好好補補,每天監督這小少爺的三餐飲食。
遲雪洱抬頭看他一眼,卻不知道,男人此刻一臉的正經嚴肅,心里想的竟然只是怎么讓他乖乖按時吃完三餐。
舒舒服服靠在陸熵溫暖寬闊的胸膛里,可腦子里卻總是回想起剛才書房里發生的事,心口怦怦跳著,手指無意識輕捏著他后頸的領子玩。
“陸熵。”
“嗯?”
“你剛才在里面,說什么要舔,要咬的話,應該都是開玩笑的吧……”
遲雪洱臉頰又開始熱了,聽陸熵說是一回事,他自己講出口才知道這兩個字到底有多刺激和羞恥,陸熵當時到底是怎么一臉平靜地說出這種虎狼之詞的。
“怎么會!标戩仄乘谎郏Z調沉穩冷靜到嚇人:“我是真心想做才會那樣說的,不然一會到樓上就可以試試。”
“……”遲雪洱愣住,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他干脆什么都不說了,細瘦的手臂緊緊圈在陸熵脖子上,臉頰埋進他頸窩里,只露出兩只像是爛番茄一樣紅透的耳尖。
第36章 36
把人送到樓上的臥室后, 陸熵又讓人送了些吃的上來。
遲雪洱一點都不餓,但因為陸熵說他工作了半天還什么都沒吃,一個人吃飯不香, 要遲雪洱陪著他一起。
什么一個人吃飯不香,這哪里像是平時的陸熵會說出來的話, 遲雪洱明白, 這不過是想著法的哄他一起吃東西罷了。
遲雪洱雖然實在沒胃口,但也不想拒絕他的關心,沒辦法,只好跟著隨便應付了點。
他喝了一小盅乳鴿湯, 還有幾口炒飯,便放下勺子不再動了。
待著沒事,索性就觀察起對面的陸熵,陸熵還在斯文地用餐, 切了一小塊大小適中的羊排,放進嘴里小口的咀嚼,一絲聲音都不會發出來。
遲雪洱覺得,他應該是自己見過的男人里, 吃相最優雅矜貴的一個了。
像是畫一樣, 看著賞心悅目。
陸熵用餐時還有一個好習慣, 就是不說話,所以每次跟他一起吃飯時,全程都是安安靜靜的,雖然遲雪洱也喜歡這樣溫馨和諧的氛圍, 但他自己不吃在一邊等著時, 難免不會覺得無聊。
看著看著就沒忍住打了個哈欠,懶懶地托著腮, 眼皮要垂不垂的,手指在桌上畫小圓圈。
陸熵很快吃完,用餐巾擦拭嘴唇,看一眼對面神游中的小少爺,推開椅子起身。
遲雪洱發呆太過入神,直到身上落下一片影子,才怔怔抬起頭。
陸熵看著他迷迷糊糊的表情,因為發燒的緣故,眼睛周圍泛著一片紅,小臉蒼白憔悴,淡粉色的嘴唇也有些干裂。
陸熵用手在他額頭上試溫,已經算是正常溫度了,估計是體內還有余熱沒有散完:“剛吃過飯,過會再吃次藥吧!
他的手心涼冰冰的,貼在散發著熱氣的皮膚上很舒服,遲雪洱瞇起眼睛,沒忍住蹭了蹭,像只愜意滿足的小貓。
“好啊!
陸熵盯著他看了一會,收回手摁在餐桌上,俯身在他唇上親了親。
遲雪洱還暈乎著,突然感到唇上一熱,睜開眼睛,看到陸熵近在咫尺的面龐。
陸熵已經退開了一些,深黑如曜石的眸子靜靜望著他。
遲雪洱抿抿唇,他剛才吃了幾口炒飯,嘴巴上還有油呢。
“還沒刷牙呢……”
他小聲嘀咕。
“嗯。”陸熵低沉應了聲,似是也不在意,勾起他的下巴,再次含住他的嘴唇,深吻進去。
也許是考慮到他生著病的原因,陸熵這次親得格外溫和,唇與唇溫柔的摩擦,濡濕有些起皮的唇瓣,舌頭伸進去舔他火熱敏感的口腔,吮吸的水聲黏黏膩膩。
遲雪洱被親得頭昏腦漲,無意識伸出手臂纏住他的后頸,他現在真的是越來越習慣陸熵對他的親吻了,好會親,好舒服,舌頭要被吸化了。
一吻被放開,遲雪洱渾身已經軟成一灘水,被陸熵攔腰摟在懷里。
窩在餐桌旁的姿勢并不舒服,陸熵扶著他走到床邊,將他抱到腿上,下頜擱進他的頸窩里,長呼出一口氣。
兩個人就這么抱在一起平靜了會,等身體的熱度慢慢降下來后,遲雪洱的意識也比剛才清明些許,抬手摸摸頸側柔軟的頭發,輕咬住嘴唇。
“要我幫你嗎?”
話音剛落,箍在他腰間的手臂就猛地一僵,而后又用力抱得更緊,陸熵偏頭,臉頰貼在他脖子溫熱的皮膚上,聲音沉悶沙。骸安挥,你現在身體不舒服!
雖然知道他可能會拒絕,但此刻的氛圍卻實在讓遲雪洱做不到坐視不理,輕吸口氣:“可是,真的好……”
不難受嗎?
“沒事。”陸熵的嗓子更啞了,雙臂也越摟越緊,遲雪洱覺得他的腰都快要被勒斷了。
不過看他的確沒有要做的意思,遲雪洱內心還是下意識松了口氣的,放松下來后身體的疲倦感便更濃重了,腦袋沉沉地歪在陸熵肩膀上。
陸熵拍拍他的后背,輕聲哄:“先別睡,我給你倒水吃藥!
遲雪洱掀開眼皮,懶聲懶氣:“都睡了一天了,我不困,就是身體提不起勁!
他這樣特別像是跟主人撒嬌不想活動的小貓,陸熵輕笑,捏住他的下巴晃晃:“不睡就打起點精神,你就是太沒有活力了,才會總是這么容易生病。”
遲雪洱被晃得有點暈,抓住他的手腕,不服氣地嘟起嘴巴:“我體質天生就是這樣,你別搞錯因果關系了!
“天生體弱也可以靠后天的鍛煉提升抵抗力,你這樣一直病氣沉沉的,一點這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精神氣都沒有,每天不難受嗎!
“又不是我自愿這樣的……”
遲雪洱還想反駁兩句,抬眼時暈眩感莫名又重了些,不禁對這幅沒用的身體感到無奈,突然覺得好沒意思,便又懨懨地閉上了嘴。
怎么突然就安靜下來了,陸熵垂頭看著他,小少爺低著腦袋,后腦勺小小圓圓的,順滑的發絲在柔和的光線下泛著點淺黃,看起來很柔軟,怎么會有人連這里也長得這么可愛。
陸熵微勾一下唇角,低頭時下巴輕蹭過凌亂的發絲,軟乎乎的:“先吃藥吧。”
這之后陸熵似乎也沒有要去樓下工作的打算了,等傭人把餐桌收拾完畢,便起身去了浴室洗漱。
遲雪洱倒是完全沒想到他今天竟然這么早就愿意丟下工作,現在明明才九點不到啊。
聽著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突然有點緊張,最近陸熵總是在公司加班,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在臥室里共處了,尤其還是在今天白天發生了這么多事的情況下。
以前他們都是怎么在同一張床上相安無事睡過來的啊。
遲雪洱思緒混亂,手無意識摁到旁邊陸熵的枕頭,嚇得忙一把抓住扔開,扔完自己也覺得這反應太奇怪了,又咬著唇把枕頭撿回來擺好,心臟砰砰跳得厲害,甚至臉也有些熱了起來。
要死,退燒藥怎么完全不起效用啊。
慶幸的是在他兵荒馬亂時,他的好兄弟顏清恰好過來找他聊天,遲雪洱比抓住救命稻草還要激動,捧著手機跟他漫天胡侃轉移注意力。
“咔噠”一聲,是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遲雪洱剛好跟顏清聊到周末安排的事,顏清說太無聊了,可不可以過來找他玩。
這個提議也很平常,如果是以前遲雪洱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可如今他在陸熵的地盤,考慮到各種不方便的情況,還是只能狠心說“不行”。
卻沒想被后面突然響起的開門聲驚到,心里一抖,竟然手滑回復了一個[ok]的表情。
忙轉過身,看向浴室的方向。
陸熵站在門口,渾身裹挾著熱氣,單手用毛巾擦著頭發,似乎感知到了遲雪洱的視線,撩起眼皮看過來。
天氣冷了后,陸熵就很少再穿睡袍了,長袖長褲的睡衣他穿起來也很好看,寬肩窄腰,腿長到夸張,普通的居家睡衣也能被穿出一種矜雅的貴氣來。
遲雪洱跟他眼神撞到一起,聽到自己胸口“噗通”響了好大一聲。
視線慌亂轉開,假裝不在意地繼續低頭玩他的手機。
“干什么呢!
隨著耳邊響起的低語,身旁的床墊也往下凹陷了一些,后背貼上熟悉的熱度,沐浴乳的味道密不透風地將他包裹。
遲雪洱被這陣濕潤的香氣沖擊得頭有點昏,捏著手機的手指軟得脫力,含糊著回答:“……跟朋友聊天。”
陸熵“嗯”一聲,拿過他快捏不住的手機,瞥到屏幕上的聊天內容。
【顏清:寶貝!你真的答應啦!】
【顏清:[開心扭屁股]】
【顏清:[親親][親親]】
看他好一會都沒有聲音,遲雪洱好奇偏頭,結果因為靠的太近,嘴唇差點就蹭到他的下頜,嚇得他人都激靈了一下,僵硬著身體不敢亂動。
陸熵似乎根本沒注意到他的不自在,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輕敲,語氣淡淡:“這個顏清,是你的大學同學?”
“嗯?”遲雪洱本來還有點迷糊,聽他這么問,便想到白天顏清跟他說的那些事,順著接話:“對,你還見過他,就是昨天告訴你我參加聚會地點的那個人,他是我在學校里最好的朋友!
陸熵沉吟須臾,將手機丟到旁邊,掰過他的臉:“他叫你寶貝?”
遲雪洱“?”一聲,點點頭。
顏清跟他之間向來這樣,雖然平時還是叫名字多一些,但心情好了或是開玩笑時就總是“寶貝,親親”的喊他,怎么肉麻怎么來。
陸熵垂眸盯著他,眼神有些說不出的涼意。
遲雪洱不知他這個表情是什么意思,猶豫著想要問他時,卻突然被捏住下巴親了一下。
“別讓他叫你寶貝。”
陸熵從他唇上退開,聲音里沒什么情緒。
遲雪洱迷茫眨眨眼,嘴唇上還留著剛才的熱度和柔軟。
陸熵現在親他真的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自然得就像呼吸喝水一樣,隨時隨地想親就會親上來。
他也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是一種好現象,但如果是為了配合協議的話,好像也沒什么錯。
“想什么呢!
陸熵起身坐在床邊繼續擦頭發,看他愣愣的沒有反應,沉聲問。
遲雪洱仰著腦袋看他手上的動作,搖搖頭。
怎么傻乎乎的,陸熵把毛巾扔到一旁:“那我剛才的話聽進去了嗎?”
遲雪洱收回視線,知道他還是在說顏清那件事,猶豫了會,抬手摸了摸鼻尖,還是點頭:“聽進去了!
陸熵“嗯”了聲,對他的態度似乎很滿意,抬手在他臉頰碰碰,順著光滑的皮膚向下,最終停留在唇周,拇指在柔軟的下唇磨蹭,將那里慢慢揉開一條縫隙。
所以他又再一次理所當然地親了下來。
遲雪洱無法抗拒地迎接他的侵入,嘴唇觸電般酥酥麻麻的,清澈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并不久,陸熵始終顧忌著遲雪洱目前的身體狀況,并不敢太過度索取,停下來時兩人的呼吸都很急促,喘.息聲黏稠火熱。
陸熵捧著他的臉,遲雪洱整張臉蛋都是胭脂色的,濕漉漉的眼神波光瀲滟,唇瓣被吻得腫起來了,肉嘟嘟的泛著光澤。
陸熵目光沉黑,嗓子異常沙啞:“別勾引我!?
明明就是他自己先挑起來的。
遲雪洱想說自己無辜,但又實在沒有力氣了,干脆不去辯解,喘著氣埋進他懷里,悶聲抱怨:“好累,頭好暈……”
陸熵摸摸他的后背,把人抱起來放進被窩里,他自己也脫鞋上床,掀開被子睡在遲雪洱身旁。
動作間,衣物摩擦窸窣,沐浴后的熱氣和香味似乎更濃了,遲雪洱腦子懵懵的,鉆進他懷里,沉迷地嗅了嗅。
“好香啊!
陸熵摟著他翻個身,讓他完全在自己胸口趴著,大手輕緩地覆住他纖細的后頸,將他完全掌控在手掌中,不輕不重地揉捏。
“不是一樣的沐浴乳嗎!
遲雪洱搖搖頭,手指揪著他的睡衣:“你身上的好聞些。”
說罷又像只小狗似的,湊到他衣領上聳動鼻尖繼續嗅了嗅。
陸熵覺得有些癢,也笑著低頭埋進他頸窩里:“巧了,我每次也覺得你身上更好聞,又香又軟,抱在懷里就不想松開,怎么這么香,嗯?”
兩人玩鬧了會,最后是遲雪洱又被摁在枕頭上親了快整整十分鐘,彼此都要剎不住車時,才急急畫上句號。
之后陸熵又去了一次浴室,在里面沖了時間不短的涼水澡。
遲雪洱對此還挺愧疚的,在陸熵出來后就再不敢隨意靠近他了,乖乖躺在旁邊,手指頭都不敢多動一下。
陸熵似乎也對自己的自控力不再那么有信心,沒有繼續碰他,只是安靜地彼此依偎著。
在這種溫馨寧靜的氛圍下,吃過藥的遲雪洱很快就被涌上來的困意侵襲,眼皮一闔一闔地非常沉重。
陸熵揉揉他的腦袋:“困了就睡吧!
遲雪洱的確是很想睡了,但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有說,轉過身,手指輕捏住陸熵的衣角:“我答應了顏清明天要來別墅玩,你會生氣嗎?”
“不會,睡吧!
遲雪洱也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這么干脆,心里有點開心,又不自覺往他那邊蹭蹭,滿足地閉上眼睛。
睡意朦朧時,感到身體被一只胳膊摟住帶進熟悉的溫暖懷抱里,耳畔響起低醇磁性的嗓音:“你是誰的寶貝?”
遲雪洱困得睜不開眼睛,想回答,卻只發出含含糊糊的哼唧,最后還是徹底陷入了黑沉的睡眠。
第37章 37
或許是睡了一場好覺的原因, 第二天醒來遲雪洱就感覺自己的病已經徹底好了,身體全無疲憊感,難得的輕快松爽。
可惜的是天公不作美, 今天的天氣和前幾天一樣,從早晨起就陰沉昏暗, 厚厚的灰色云層堆積, 籠罩在別墅上空,有種風雪欲來的壓迫感。
遲雪洱雙手捧臉,呆呆望著窗外的風景出神。
天氣這么差,是不是該跟顏清說一聲讓他改天再來啊。
“今天可能會下雪。”
低沉的聲音在后方響起, 遲雪洱轉過身,看到陸熵從浴室的方向走過來,修長的手指在下頜的位置輕撫,似乎是剛刮完胡子洗漱出來。
這么說來陸熵似乎每天都需要刮胡子, 雖然大部分時間他都比自己起得早,很少看到他沒有刮胡子的模樣。
但偶爾一次遲雪洱先醒來時,還是有幸能淺淺觀察一下的。
沒有醒著的時候那么精致和一絲不茍的華麗,也顯得更像是個人了, 一個有著普通煙火氣和生活味的男人。
在他發呆時, 陸熵也走到窗邊, 雙手撐在他身側,低頭靠近他耳邊:“天氣會很冷,別到外面亂跑!
這個姿勢,遲雪洱幾乎是被他完全擁在懷里, 一陣若有似無的香氣在鼻息間縈繞, 是須后水的味道,干凈清爽, 混雜著陸熵自己身上的氣息,比香水還要好聞。
遲雪洱偏頭:“你今天也不去公司嗎?”
距離太近了,即使是這個很細微的動作,遲雪洱的嘴唇也差點就擦到陸熵的下巴,嚇得他心里一緊,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些。
陸熵沒注意到他這個不起眼的微動作,低眸看著他白嫩的臉腮,伴隨著說話的動作一動一動,想都沒想就低頭在上面啄了一下。
好軟,還有點冰。
陸熵微瞇了下眼睛,伸手將人抱起來,轉身往床邊走:“先換衣服吧,身體都冷了!
被他這么一提醒,遲雪洱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確手涼腳涼,尤其是雙腳,都快木的沒有知覺了。
他向來體寒,穿著睡衣在窗邊站了沒幾分鐘身體就冷成冰棍,也難怪陸熵不滿,病才剛好,要是再來一場,別說是他的身體會受不了,陸熵可能也會對他覺得很不耐煩吧。
想到這里,立刻順從地把陸熵遞過來的毛毯裹在身上,抬頭沖他笑了笑,露出唇邊漂亮的酒窩。
陸熵盯著他的臉蛋凝視半晌,抬手捏捏鼻根,他最近總覺得有點摸不透這小少爺的脾性,有時候倔得很,悶葫蘆似的什么都憋在心里,有時候又會像現在這樣很乖,順毛貓兒一樣,讓人看著心軟。
難道這就是青春期的小孩嗎,叛逆。
“你那位同學什么時候過來?”
遲雪洱愣愣,沒想到昨晚隨口一說的事他竟然還記著:“說是十點左右。”
回答完他就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抬頭望著陸熵,詫異地眨眨眼,這個日理萬機的總裁,從早上醒來一直沒從別墅離開,甚至還一直在房間里逗留到現在,該不會就是為了這件事吧。
看他此刻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陸熵勾勾唇角,手指抬到頸間把剛才沒束好的領帶收緊,語氣輕描淡寫:“有客人來訪,我這個主人怎么能不在。”
這的確是有些出乎遲雪洱的意料了,雖然昨天得到陸熵的允諾時他是很開心,但怎么也沒想到他竟然也要留下來一起見顏清。
“你不用工作嗎?”
遲雪洱記得昨天他們聊天時,陸熵都還在時不時接電話處理工作,忙成這樣,他還以為陸熵今天一定會去公司。
而且他也已經想好了,如果陸熵不在別墅,那等顏清過來玩時,他們也不會太過拘束和尷尬,昨天在微信里他也已經跟顏清這樣講過了。
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誰知道陸熵這個工作狂竟然連續兩天都不去公司。
這在以前可是史無前例的情況。
陸熵單手系好袖口,動作輕緩優雅,瞥一眼呆坐在床上怔神的遲雪洱:“要工作,但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都要分輕重緩急,今天見你的朋友是比工作更重要的事!
遲雪洱看著他繼續戴腕表,還沒從剛才的疑惑中脫離出來,由衷說道:“其實你不用做到這種程度的,是我的朋友要來,不是你的,我跟你的社交背景不一樣,不需要我們刻意維持親密關系來應對,所以你完全可以不用配合我,還是去公司處理工作比較重要!
說到底他今天只是借用了下陸熵的別墅跟朋友聚一下而已,以陸熵的立場和他自身的性格而言,是根本無需對這件事多上心分毫的。
畢竟就連遲雪洱以后都只會是陸熵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又何況是顏清這個可能只會見上兩三面的陌生人呢。
陸熵聞言手上的動作僵了下,垂眸望向他,遲雪洱裹著毯子乖巧坐著,微歪著腦袋,一雙瞳仁烏黑,表情純粹。
陸熵嘴唇動動,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把那些話又咽回去,視線垂下,斂去眼底復雜的情緒。
那種怪異的感覺來了,遲雪洱身上那種捉摸不透,一直若有若無的距離感。
“我在別墅也一樣可以正常處理工作,你不用覺得有壓力,如果我在這里會打擾到你跟你朋友,我一會可以離開!
陸熵淡淡說完,平靜的語氣聽不出什么情緒,之后也沒有再看他,轉身去了衣帽間。
陸熵難得覺得自己有些心煩意亂。
最近的他做了太多不符合自己行事準則,和違背他理智情感的事。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天他強行把遲雪洱從那個聚會接回來時嗎?
不對,或許是從更早便開始了。
因為這個小少爺,他變得愈發情緒化,甚至有時連他覺得對生命最有意義的工作竟也會乏味空洞了起來。
他日復一日堅固如壁壘的心臟圍墻,被這個病殃殃的,柔軟可憐,甚至連好好活著都很困難的小家伙鑿開了一道細縫。
那道縫很小,卻向他二十多年來干涸如沙漠的心房汩汩涌進了無窮的水源。
溫暖的,甘甜的,讓他為之饑.渴和迷戀,甚至洶涌狂熱的躁動。
陸熵向來是不喜歡理智脫離掌控的人,在他意識到遲雪洱對他來說可能不再只是單純的“協議對象”后,便已經快速切換了與他相處時的心態轉變。
這種事對他來說雖然還有些陌生,但只要時間夠久,便總會有習慣和掌控它的一天。
陸熵穿好西裝,對著鏡子里滿是欲望和隱忍的那張臉整理衣襟,時間還很久,他有足夠的耐心,可以慢慢將小少爺誘惑進他的懷抱和牢籠之中。
拉開衣帽間的門時,卻沒想外面竟然站著人,遲雪洱力氣沒他大,一下就被帶了過去,好在陸熵反應迅速,將人一把抱到懷里。
“怎么站在這,有沒有碰到哪里?”
陸熵立刻握住他的肩膀檢查。
遲雪洱搖搖頭,雙手抓緊他的胳膊,仰著腦袋看他:“我是來跟你道歉的!
陸熵挑眉:“道什么歉!
遲雪洱抿抿唇:“你剛才應該有些生氣了吧!
陸熵動作微頓,瞅著他沒有說話。
“我那么說不是不想讓你見我的朋友,也完全沒有覺得你留在這里會妨礙到我們什么,我只是覺得你工作那么忙,昨天已經因為我耽誤了一天沒去公司,實在沒有必要連今天也為了我白白浪費掉,不過是接待我的朋友而已,不值得你花費多余的心思……”
遲雪洱可能有點緊張,一緊張說話就容易絮叨,他也不知道這樣講有沒有表達出重點,能不能讓陸熵明白他的想法。
說到后來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努力觀察陸熵的表情,想從他沒有溫度的眼神里讀出些內容來。
可陸熵實在是太冷靜了,冷靜到讓人根本看不出他絲毫的神態變化。
遲雪洱有些氣餒,松開手,心想反正他跟陸熵之間也向來如此,有誤會也好,沒誤會也罷,這些都并不會影響他們兩個之間一直以來微妙的距離和相處模式。
即使費盡心思的拉近彼此的關系又如何,都是走向既定結果的徒勞努力罷了。
“算了,剛才是我沖動了,你就當我什么都沒說吧,我不影響你上班了……唔!”
話語驀然被截斷,遲雪洱雙腳剛邁開一步,就感到胳膊上突然一疼,整個人被抱了起來,雙腳懸空的抵到身后的門板上。
“陸……”
驚呼聲只喊出一半,下一秒就被抬起臉堵住了嘴唇,陸熵親得很重,像是帶著某種發泄般的意味,強勢的侵占攪弄,一點換氣的時間和縫隙都不給他留。
被溫柔呵護慣了的遲雪洱哪受得了這種霸道,小小的口腔承受不住,沒一會就大腦缺氧呼吸困難,口水津液順著嘴角淌下來,身體軟得使不上勁,掛在陸熵腰上的雙腿也漸漸脫力地向下掉。
陸熵把他撈起來,一條手臂就可以托住他的雙腿,另一只手卡在他的腰胯上,掌心隔著一層睡衣摸到他瘦削突出的胯骨,衣料起皺摩挲,激起遲雪洱陣陣酥軟的顫栗。
“……”
陸熵眼睛里的欲色更深,呼出的氣息熱到發燙,低頭看著遲雪洱迷亂緋紅的面龐,嘴唇被啃咬得通紅腫脹,水痕明顯,再碰一下可能就要破了,他不忍再去蹂.躪,轉而去親他的額頭,鼻尖,耳垂。
最后似是覺得猶不解渴,又埋進他白皙的脖頸里,難耐地用牙齒在光滑的皮膚和鎖骨上輕輕咬著,有時還會冷不丁伸出舌頭舔一下。
“哈……”
遲雪洱仰著頭,雙臂緊抱著陸熵的腦袋,目光濕潤迷離地望著房頂,身體時不時因為他的動作狠狠打顫,過了電般,到處都又麻又熱。
等到一切似乎都平靜下來時,陸熵也只是靜靜抱著他不再有其他動作,遲雪洱才緩了緩情緒,紅著臉輕聲詢問:“可,可以了嗎。“
他甚至都不知道男人這突如其來的沖動起因到底是什么。
陸熵“嗯”一聲,嗓子聽起來很啞,手掌在他后背輕撫,摸著他纖細的蝴蝶骨:“我剛才做得過分了吧,怎么不阻止我!
遲雪洱有些驚訝他竟然會這么說,看來他自己也知道剛才的行為是錯誤無禮的。
明明是對自身要求嚴格,也極其自律克制的男人,怎么會突然做出這種如此失控的事來。
遲雪洱低頭看著他,因為剛才的耳鬢廝磨,陸熵的頭發被蹭得凌亂,緊蹙的眉心里夾雜著懊悔和困惑,眼睛里紅血絲淡了些,看著他的眼神卻只有溫柔,和壓抑在眼底深處濃烈的欲望。
遲雪洱被這個眼神看得心口一緊,呆呆地忘記將視線移開,直至一只手撫上他的眼睛,視野完全暗下來。
“如果不想我再對你做更過分的事,就不要再用這種眼神看我了!
陸熵低磁的聲線拂過他的耳畔,含著某種說不出的沙啞。
遲雪洱身體微微一僵,雖然不知道自己剛才是用什么眼神看他的,但此刻也不敢再去追問,心臟怦怦亂跳,乖乖被他抱著。
就這么安靜地相擁須臾,彼此都平息許多,遲雪洱感覺額頭微微一熱,似乎被親了下,然后陸熵就松開了抱著他的手臂。
“你朋友是不是快來了,換身衣服準備下吧!
遲雪洱雙腳重新落地,看他在一旁整理衣服準備離開,下意識問:“你是要去公司嗎?”
陸熵暼了他一眼,唇角勾起笑容:“我去書房!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氛圍改變的原因,遲雪洱覺得他這個笑看起來格外溫柔,像和煦的春風。
心中莫名有些甜蜜,遲雪洱抿起唇,又過了一會后才慢吞吞往浴室的方向走。
陸熵雖然說著會在書房工作,但顏清來到別墅時,他還是與遲雪洱一同出現在了客廳。
兩人非常自然地站在一處,一個高大俊朗,一個清雋溫潤,畫面和諧到仿佛他們天生就該這么彼此攜手并肩,熠熠生輝。
顏清被宋叔引領著來到大廳,雖然這一路都在心里默默念叨著不要太大驚小怪,以免表現得像個土包子,但在見到這兩位神仙顏值的夫夫后卻還是沒忍住有那么點破防。
恨恨地抱怨老天爺太不公平,怎么可以給一個男人如此顯赫的家世出身和財富后,卻還慷慨地又賜予一副這么優越的皮囊。
“小清!
遲雪洱見到他特別興奮,快步走過去:“今天天氣突然變陰了,我本來還怕你不方便過來了!
“對,外面突然下好大的雪,你看我帽子上是不是都是棉花糖!
顏清向來喜歡逗他,邊說邊低著腦袋讓遲雪洱看。
天氣冷,他出門時順便戴了頂針織帽,也沒打傘,一路上淋過來,帽頂就落了層白色,糖霜似的,乍一看還真有點像棉花糖。
遲雪洱伸手給他拍了拍:“你戴帽子還挺適合的,很可愛!
“可愛”這個詞算是戳中了顏清的雷區,當即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摘了帽子就往他頭上扣:“敢說哥哥可愛是吧,我看你是對你自己這張臉沒有清晰的認知,我讓你看看到底誰才是真的可愛!
隔了幾天沒見,顏清也挺想這小少爺,借著玩鬧的機會對他摟摟抱抱的。
遲雪洱笑著躲他,只是手剛伸出去就被一把抓住手腕,緊接著腰上一緊,他整個人就被從顏清身邊拉開,撞進了另一副胸膛里。
“你叫顏清是嗎,還沒多謝你上次告訴我聚會地址的事,還有在學校里對洱洱的關照。”
沉冷的嗓音在頭頂響起,遲雪洱后仰頭,看到男人線條鋒利的下顎,嘴里說著客氣禮貌的話語,俊朗的面容上卻沒有絲毫情緒。
顏清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第三次見面了,氣質一如既往的冷峻,雖然不動聲色,可任誰都看得出,那只箍在遲雪洱腰上的手臂彰顯著多么強烈的占有欲。
看來之前那兩次果然不是自己的錯覺,顏清抖抖帽子重新戴好,嘿嘿笑了笑:“您好,叫您陸先生可以嗎,聽雪洱說您是他的愛人!
雖然知道遲雪洱有可能會對顏清道出他們的關系,但此刻親耳聽到時,陸熵還是頗感意外,畢竟這小少爺在這件事上向來謹慎,結婚戒指至今也還是不愿意時刻戴在手上。
垂眸看一眼懷里的人,眼神里流露出不甚明顯的柔意。
遲雪洱看出他眼神里表達的意思,一時還有些緊張,怕他會因此不高興。
陸熵絲毫沒有不高興的跡象,甚至聲音比起剛才都要多出幾分隨和:“都可以,今天在這里隨意就行,需要什么告訴管家,他都可以準備。”
說罷低頭在遲雪洱額頭上印下一吻,又捏捏他的臉:“我先去書房了,你們玩兒!
他說“玩兒”的時候,語氣帶著不自知的寵溺,遲雪洱卻有些被嚇到,抬手捂住額頭,下意識朝旁邊的顏清看了看。
陸熵這一下實在太突然了,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即使顏清知道他們的關系,那也沒必要在他面前展示什么,特意做出這種舉動實在不像是他平時收斂沉穩的風格。
陸熵看著他睜得圓圓的眼睛,心情似乎不錯,眉梢帶著笑,也不在這里影響他們,轉身去了書房。
等他的背影走遠,遲雪洱才從剛才的驚嚇中慢半拍地反應過來,揉著額頭轉身,正對上顏清一臉促狹的笑。
遲雪洱有種不好的預感:“干嘛這么看著我!
顏清雙手環肩:“沒什么,我還是第一次見你有這種表情,就離開一會而已,沒必要這么戀戀不舍吧!
遲雪洱一愣,臉頰隨即有點燒:“誰戀戀不舍了,你別瞎誤會!
“我哪里誤會了!鳖伹逯钢约旱难劬Γ骸把垡姙閷,再說了,要是我有這么帥的老公,別說多看兩眼了,眼珠子我都能摳出來黏他身上!
看他是鐵了心要調侃到底了,遲雪洱不想理他,走到旁邊的沙發坐下。
顏清摘掉自己的背包,巴巴湊到他跟前:“來之前我還在想,這商業聯姻肯定很不靠譜,都是交易沒有感情,每天跟沒有感情的人朝夕相處多難熬啊,現在看來,好像也沒有我想的那么糟糕啊!
遲雪洱給他倒一杯茶,不冷不淡地說:“才這么一小會的時間,你就什么都看出來了。“
顏清翹起腿:“寶貝,奉勸你一句,你懷疑什么都別懷疑我的直覺和眼光,我說真的,雖說是聯姻,但我覺得你倆其實也不是一點感情基礎都沒有吧,尤其是你家那位陸先生,他看你的眼神好像還挺火熱的,嘖嘖!
越說越沒有譜了,遲雪洱吃一塊曲奇,端起杯子遞給顏清,好讓他堵嘴:“你嘗嘗這個奶茶,家里廚師煮的,香甜不膩,可好喝了,我一天能喝好幾杯。”
顏清接過杯子,知道他這是在有意轉移話題,但還是忍不住多說:“看你這么不以為然,是真沒感覺出來嗎?那個陸先生應該是挺喜歡你的吧,就算不是喜歡,應該也少不了在意,不然剛才我抱你一下,他那么吃醋干嘛!
顏清碎碎念完,還是沒忍住手中奶茶香甜的誘惑,低頭啜了一口。
旁邊沉默不語的遲雪洱本來只想把他的話當成玩笑聽聽算了,并不打算放在心上,可聽到后來心境卻莫名發生了一些變化。
都說旁觀者清,如果顏清并不是以開玩笑的心態說的那些話,那剛才陸熵突如其來的奇怪舉動難道真的是如他所說,因為吃醋了?
陸熵因為他吃醋。
不知為何,這個念頭剛在他腦中成型,心臟就突然像被什么揪了下,刺刺熱熱的。
無意識往書房的方向看了眼,那里靜悄悄的,跟他此刻躁動不安的心跳形成鮮明對比。
“雪洱,雪洱寶貝。”
顏清在旁邊輕搖他的肩膀叫他:“發什么呆呢,喊你幾聲都沒反應!
遲雪洱清醒了一點,微抿了抿唇,說話時嗓子有一些干:“沒什么,你剛才要跟我說什么?”
顏清古怪地瞅著他:“就是問你這奶茶怎么做的,挺好喝的,我回家也試試,我妹妹特愛喝。”
遲雪洱笑了笑,露出頰邊漂亮的酒窩:“這可是李廚的獨門秘方,比外面賣的好喝還健康,我讓他給你弄好配料和茶包,你走的時候帶一些吧!
“也行,天冷的時候喝這個,可以暖身,還挺舒服!
外面的世界依然天寒地凍,落地窗外大雪肆虐,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凝出白色的霧氣,更顯得室內溫暖如春。
兩人在樓下聊了會天,吃夠茶點,遲雪洱便帶著顏清去了二樓參觀,逛了一大圈后才去他的畫室,畫了幾副畫。
顏清還給遲雪洱分享他帶來的熱血漫畫,兩人只穿著襪子在地暖上趴著看漫畫,看累了就打游戲,在里面耗了大半天。
到吃飯時間,陸熵親自上來叫他們,推開畫室的門就看到遲雪洱騎.在顏清身上,拿著畫筆正往他臉上涂東西的一幕。
兩個人衣衫凌亂,氣喘吁吁,遲雪洱臉頰還紅撲撲的,身上毛衣的領口歪到一邊,一只腳上襪子皺巴巴褪了一半,露出半截光滑纖細的腳腕,白的透光。
房間里正打鬧的兩個人也同樣愣住了,遲雪洱朝門口望去,在看到陸熵黑透的那張臉時,同時也聽到了被他握在手心中的門把發出很刺耳的“吱呀”一聲。
第38章 38
因為在畫室那件事, 遲雪洱,顏清,還有在別墅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陸熵不同尋常的低氣壓。
人人屏住呼吸不敢多言, 宋叔把菜送到餐桌后也識相地匆匆離開。
一頓豐盛的大餐吃得桌上幾個人都不知滋味,臨走時顏清還偷偷跟遲雪洱抱怨, 他很久不犯的胃病都快被這頓飯給壓迫出來了。
遲雪洱覺得挺抱歉的, 剛要說些安慰的話,顏清卻一轉臉上的苦澀,拍拍他的肩膀笑瞇著眼睛,又很親密地湊到他耳邊:“哥哥我有預感你今天會有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你老公看起來不會輕易放過你,希望你明天不要又請假去不了學校!
遲雪洱:“……”
他們兩人都不知道的是,這個故意湊近咬耳朵的姿勢,在某個借位的角度來看有多像是親熱的擁吻。
不遠處的陸熵默默看著, 臉色比窗外的冰天雪地還要讓人不寒而栗。
遲雪洱無言以對,卻還是征求了陸熵的同意讓司機送顏清回家。
送走了顏清,遲雪洱快速回到客廳,看到沙發上坐著看書的男人, 撐著側臉, 兩條長腿優雅搭在一起, 如果忽略掉他那張零度的無表情面孔,還有縈繞在周身讓人牙齒打顫的冰冷空氣的話,倒的確是一副很讓人心動的美好畫面。
只是遲雪洱現在沒心情心動,心里反倒有一點緊張, 這種尷尬又微妙的緊張感, 從下午被陸熵撞見他跟顏清在畫室打鬧開始,一直持續到剛才在餐桌上吃飯都沒有結束。
雖說陸熵本就不是個話多的人, 但晚餐時的無言卻顯得更加讓人坐立難安,如芒刺背。
遲雪洱摸不準他生氣的真正原因,也許是因為不喜歡他跟顏清在畫室過分的胡鬧,又也許真的像顏清打趣說的,他是因為吃醋……
不能再胡思亂想了,遲雪洱整理好心情,瞅一眼不遠處的男人,還是慢吞吞走了過去。
離得近了,才愈發感覺到這附近氣氛的緊繃,像是有著外人走不進去的結界,遲雪洱呼一口氣,指尖不自覺摳著衣角。
“我還沒跟你說謝謝吧,謝謝你今天讓小清過來陪我玩。”
書頁被翻得“嘩啦”一聲,男人也垂著眼淡淡“嗯“了聲。
他的反應意料之外的冷靜和平淡,遲雪洱有點驚訝,放心他好像沒有特別生氣的同時,心底深處卻也同時掠過一抹不自知的失望。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這矛盾的情緒是怎么回事,頓了會才小聲說:“我知道你有點不開心了,對不起,雖說得到了你的允許,我們也不應該在別墅里這么沒有規矩的胡鬧,我下次會注意的!
翻書的聲音停下了,陸熵抬起頭,對他投來今天晚上第一個正面直視的眼神。
“你覺得我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開心的?”
遲雪洱望著他曜石般沉黑的雙眸,覺得里面似乎有一些他看不懂的復雜情緒。
見他遲遲說不出話,陸熵也不再追問,把膝上的書拿下來,雙手交握,目光沉沉地瞅著他:“你那位朋友臨走前跟你說了什么,可以告訴我嗎?”
遲雪洱站在他面前,明明自己才是被仰視的一方,卻總覺得被他的氣勢壓制著,手心微微有些出汗,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陸熵剛才問的是什么。
順著回憶后,臉頰不禁又是一熱,偷偷瞥了陸熵一眼,發現他一直一瞬不瞬地朝自己這邊望著,似乎不得到一個像樣的答案就不會罷休。
遲雪洱沒辦法,想想顏清其實也沒說什么過分的話,不過是一貫的嘴上跑火車罷了,便組織了下語言跟陸熵復述:“也沒什么,他就是開玩笑,說我惹,惹你生氣了,你今晚不會放過我什么的……”
他特意把顏清說的那個稱呼給改掉,聽顏清開玩笑隨便說說還好,他自己都不敢想象如果真把“老公”兩個字叫出口,那得羞恥到什么程度。
就比如現在,他還沒說呢,只是單純的在腦內模擬了一遍,就已經臊得耳尖通紅,腳指頭也在拖鞋里瘋狂施工了。
氣氛微妙的沉默須臾,陸熵才微啞著嗓子輕聲開口:“洱洱,過來!
遲雪洱“嗯”了聲,沒動。
陸熵語調高了些:“抬頭看著我,洱洱。”
遲雪洱沒辦法,慢吞吞抬起下巴。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矜貴性感,一只大手在腿上拍拍:“過來這里!
遲雪洱眼睛微微睜大,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
他這是要干嘛,現在可是還在公共場合呢。
陸熵卻沖他笑了笑,眼睛里噙著熟悉的溫柔:“不是說惹我生氣了嗎,還不過來哄哄!
這下遲雪洱算是明白了,男人這是又在占他便宜,當即就熱了一張大紅臉,難為情地撇開視線。
小少爺臉皮有多薄陸熵是最有發言權的,也不再為難他,伸長手臂,將他的寶貝拉過來抱到腿上。
坐下來時遲雪洱還有些小小的掙扎,陸熵卻故意把他抱得很緊,勒得他身體都有些疼了,臉頰埋進他脖頸里,在微涼光滑的皮膚上親了親,嗓音很沉:“寶貝,我想這樣抱著你已經想了一天了。”
遲雪洱感受著圈在自己后腰上結實火熱的力度,伸手回抱住他,低垂的睫毛隨著他灑在自己身上的呼吸脆弱的抖動。
見到這一幕,客廳里其他傭人都默默放下手里的東西離開了。
入了夜,風雪漸停,透過院子里橘色的燈光,能看到窗外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萬籟俱寂。
這樣的夜晚,顯得此刻在屋內相擁的他們格外的暖和溫馨。
遲雪洱窩在他懷里,渾身都暖洋洋的,眼看著此刻氣氛好了許多,遲雪洱仰著臉,下巴擱在他胸口:“你還在生氣嗎?”
陸熵微低下頭,看著他在燈光下瓷白的小臉,本就卷翹的睫毛更顯濃密纖長,嘴巴小小的,透著干凈的粉,惹人心癢。
伸手撩了下他額頭的黑發:“你跟你那個朋友很親密!
果然還是跟顏清有關,遲雪洱又想到顏清說這他可能是他在吃醋的那些話,心跳得有一點快,抿了抿唇:“我之前跟你說過,他是我最好的同學和朋友。”
“我知道。”陸熵聲音有點啞,拇指在他粉白的唇瓣上輕揉,目光深沉,又頓了一會才又低聲開口:“我可以提一個過分的要求嗎!
遲雪洱點點頭。
陸熵微瞇了下眼睛,圈著他的手臂用力收緊:“別讓他碰你太多,不對,最好是一點都不要碰!
這話真的越來越像是在吃醋了,遲雪洱心口發熱,還是忍不住問:“正常朋友間的肢體接觸也不行嗎?”
話音剛落,他便感到自己腰間猛的一疼,陸熵眉頭緊鎖著,看表情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所以才一時忘記要控制手臂上的力氣。
遲雪洱忍著疼,心中卻有些輕快的愉悅:“你知道小清今天怎么說你嗎!
陸熵微挑了下眉,做出洗耳恭聽的表情。
遲雪洱笑笑,微彎的眼睛亮晶晶的:“他說你看起來就是占有欲很強的人,我以后會吃不消的!
趁著氣氛一時就說出了口,遲雪洱也不知道以他們的關系開這種玩笑會不會太過越界,小心瞥了眼男人的表情。
陸熵果然愣了下,隨后卻唇角卻又浮出一絲微弱的笑意,竟然是有些受用的模樣:“你朋友年齡不大,看人的眼光卻還不錯!
遲雪洱:“……”
他這么回答跟直接承認有什么區別,承認他是對自己有占有欲的,這種事遲雪洱光是想想心口就一陣猛跳,突然有些口干舌燥。
“都問完了吧,那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陸熵捏過他的下巴,聲音很輕。
遲雪洱還沉浸在剛才的情緒中沒有緩過來,睫毛顫了顫:“嗯?”
陸熵抵住他的額頭,兩人呼吸親密的交纏:“不要隨便讓別人碰你,不僅是你那位朋友,其他人也是。”
話題又繞了回來,而且已經說到這個程度,遲雪洱似乎也找不到不答應的理由,微閉了下眼睛,聲音軟軟的:“好。”
太乖了。
陸熵被他這個模樣撩撥得心里火熱,低頭在他粉色的臉頰上親了親,順著柔軟的下顎線,慢慢滑落到耳后和頸間,咬上有點硬的喉結,又瘦又白的鎖骨。
遲雪洱在他臂彎里顫抖,被他細致又磨人的親.熱弄得身體使不出一絲力氣,唇齒間糾纏的氣息也甜蜜到讓他大腦酥麻酥麻,混混沌沌的已經無法下達理智的指令,全身的細胞和神經都只能跟著身體的感覺走,好舒服,還想要……
陸熵還保持著清醒,握緊他的肩膀把人輕輕推開一些。
“好了!
遲雪洱臉頰紅撲撲的,眼神水潤迷離:“不繼續了嗎?”
陸熵喉結聳動,握著他的雙手用力:“你病剛好,會受不了!
遲雪洱顯然怔了一瞬,漂亮的眼睛里光彩黯淡了些,失落的輕“哦”一聲,偎進他胸口,卻還在無意識輕蹭著。
今天的小少爺明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主動許多,也太黏人了,任予任求的模樣更是反復沖擊著陸熵克制的底線,他本來強行壓制下的yu望被一次次勾起,呼吸變得越來越粗重,最終還是無法按捺地將人壓倒在沙發上。
身下的男孩嚇了一跳,輕呼一聲后卻還是誠實抬起腿勾住他的腰,酡紅著臉蛋,眼尾也綴著一抹紅,領口半散,眼神明明像水一樣干凈,卻勾人的要命。(這里什么都沒做呀)
陸熵心頭那把邪火越燒越盛,洶涌暴戾的欲念隨時都要蓬勃而出,襯衣下的胸膛肌肉緊繃著起伏。
他低下頭,嘴唇在遲雪洱柔軟的耳后流連,明明已經忍到身體發疼,落在遲雪洱身上的每一次觸碰和動作卻依然溫柔到像在撫摸珍寶。
“可以嗎?”
低啞到粗糲的嗓音砸在他耳膜上,讓遲雪洱身體抖得像是篩子。
他分不清此刻自己是緊張還是期待,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對男人的感覺是渴求,曾經的他分明用盡全部的勇氣和理智在和陸熵拉遠距離,可現在自己卻只想擁抱他,也想讓他抱緊自己,最好是能抱疼他的力度,把他狠狠嵌進男人的骨血里。
他們的關系好像失序了,逾矩了。
可他卻第一次有了不想去加以干涉矯正的念頭,想要任性,想要隨心。
哪怕這會給他帶來無法挽回的后果。
哪怕只能得到短暫的歡愉。
遲雪洱伸手圈住他的腰背時,男人在他耳邊罵了一句粗魯的臟話,聽得他面紅耳赤,隨后就被從沙發上抱起來。
男人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出如此急躁的一面,呼吸和步伐都很匆忙,遲雪洱蜷在他懷里,心跳響得快要震破耳膜。
被放在臥室的大床上時,遲雪洱臉已經熱得像燒開的沸水,陸熵壓下來親他,親得他喘不過氣,口水順著嘴角流出來,水聲黏.膩色.情。
被粗糙的大手剝開身上的睡衣時,遲雪洱慌得抓住他的手腕,腦子暈暈乎乎地問:“不,不洗澡嗎?”
陸熵微起一點身,影子罩在遲雪洱身上:“忍不到洗澡后了!
一句話把遲雪洱臊得不敢再說什么,雙手抓住他的衣領,十根手指通紅,細嫩的手背像煮熟的紅蝦。
陸熵又低下來親他,舌頭幾乎快要舔.進遲雪洱的喉嚨,粗魯兇暴,邊親邊完全剝掉他身上的衣服。
屬于少年人的身軀清瘦挺拔,柔和的燈光下,白皙的皮膚恍若透明,像是下了一整個冬天無人觸碰過的雪,手指一觸碰上去,就像是要被吸進去般。
美得讓人發瘋。
陸熵眼睛里的紅血絲變得更重了,手指掐住他細窄的腰胯,聲線粗啞得像是砂紙:“可能會有點疼,寶貝!
遲雪洱微弱地搖頭,明明還沒開始,身體就已經敏.感地預知到了可能會接受什么,汗水混著眼淚浸透濕潤的臉頰,被男人有力的手臂抱起來,翻過身子。
或許是顧慮著遲雪洱過于病弱嬌氣的體質,陸熵將每一個步驟幾乎都做到了極致,…………遲雪洱在這個過程中暈沉顛倒,大腦燒得混沌不清,渾身濕漉漉地抖。(沒有過程沒有過程,別鎖我55)
可即使已經做到如此,小少爺的嬌氣還是在陸熵真正開始時就全方位的展露無遺。
兩只白生生的小手用力摳緊陸熵的胳膊,發白的指尖嵌進緊實的肌肉里,驚慌的聲音顫巍巍的飄出來。
“疼,我害怕,還是停下吧……”
這種時候停跟殺人有什么區別,陸熵輕“嘶”一聲,額頭上都是汗:“寶貝,不怕,相信我!
遲雪洱眼圈和鼻尖都紅紅的,還要搖頭,一抬眼看到陸熵此刻的表情,英挺的眉頭和臉龐都緊皺著,黑發被汗水浸得濕透,突然間又心軟了。(這一段什么細致描寫都沒有,氛圍也不可以嗎審核大大嗚嗚)
“寶寶!奔词惯@樣,陸熵也還在安撫他,沿著他的眉心和鼻子親吻,舔掉他眼角濕潤的水痕,邊親邊含糊地低語:“寶寶,寶寶!
遲雪洱被他一聲聲沙啞磁性的“寶寶”蠱惑得失了心智,兩人纏綿至極地親吻,黏膩得不分你我。
小少爺徹底軟在了他身下,陸熵摟著他,兩人體型差明顯,纖細的遲雪洱能被他完完全全扣進懷里。
胸口驀然生出一種極為強烈的滿足感,將他的整個胸腔漲得滿滿的,好像只要抱著這個纖細柔軟的身體,他就已經擁有了全世界。
“我的寶貝。”
陸熵喟嘆般,眼神里欲望的兇光極盛,從床頭拿過一枚小方塊,放在嘴邊,用牙齒一下撕開。
第39章 39
在這件事進行到前半部分時, 遲雪洱其實就已經開始感到強烈的后悔了,陸熵雖然說到做到,對他很是溫柔耐心, 可有些先天性違反常理的事情,并不是有足夠的耐心和溫柔就能彌補的。
遲雪洱被欺負的一直哼哼唧唧, 大腦缺氧昏沉, 眼淚更是無意識吧嗒吧嗒掉個不停。
卻不知他越是這樣可憐,就越不能讓欺負他的人冷靜,陸熵起先還能控制自己的理智,到后來竟也頭腦發熱, 像頭餓瘋了的狼一樣把人折騰得神志不清。
過程中遲雪洱昏睡了兩次,每次睜開眼睛都能看到在他身上威風的陸熵,濕透的黑發用手指梳到腦后,露出飽滿的額頭, 英挺的眉心因為快.感緊蹙著,鼻尖滴下熱汗,性感得要命。
這人好像永遠都不會累似的。
一直這么下去,他真的會被……死吧。
遲雪洱暈乎乎的想, 他的嗓子已經沙得發不出像樣的聲音了, 只有幾句不成調的軟糯哼唧。
每當這時陸熵就會俯身抱住他, 纏著他親吻,黏黏糊糊的,把人親得輕飄飄,頭暈腦脹, 又哄著他說一些等到清醒時絕對會臊得拿頭撞墻的葷詞。
什么“老公”, “厲害”,“太……”等等等等。
但再怎么像瘋狂的野獸也終究還是人, 總有恢復人性的時候,陸熵雖然食髓知味,但在過程中一直不停在內心警戒著自己注意遲雪洱病弱的身體,第二次中途時,他就已經感覺到了身下人承受的極限,硬生生剎住了急車。
雖然這樣對他來說是有些殘忍,但看著懷里紅撲撲,軟綿綿,渾身上下布滿了痕跡,被欺負得一塌糊涂的小少爺,心里的滿足感和心疼還是比生理上的難熬要強過百倍。
“結,束了嗎?”
終于感覺身體不再處于顛簸的風浪中了,遲雪洱啞著嗓子喃聲問,淚眼朦朧地看向頭頂的人。
陸熵把他用被子裹起來小心抱進懷里,溫柔地捋捋他的頭發,親他濕潤的眼角:“我帶你去洗澡,先睡會吧!
聽到要洗澡,遲雪洱便徹底放下了心,眨巴著沉重的眼皮,陷入昏睡。
再次醒來已經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身下的被褥還有身體全都干干爽爽的,還散發著幽幽的甜香味,是他平時很喜歡的沐浴精油的味道。
可以想象在他昏睡時,陸熵一定在浴室給他仔仔細細地清洗過了。
遲雪洱還感覺他是被人抱在懷里的,小腹那里橫著一條胳膊,后背緊貼著堅硬的胸膛,皮肉貼著皮肉,干燥溫暖,渾身都暖洋洋的。
好安靜,除了身體某個酸疼不已的部位外,他其實相當喜歡現在這樣的感覺,有種歲月靜好的溫馨感。
可能是他醒來的微弱動靜弄醒了后面的人,遲雪洱感到搭在腰上的手臂動了下,身后的胸膛更緊地貼上來,把他摟得更結實了。
“醒了!
耳畔落下熟悉的嗓音,音色低沉,蘊著某種特殊的沙啞,酥酥磨著耳廓。
遲雪洱縮一下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嗯!
“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哪里疼或不舒服,你睡著時也一直不安穩,是不是特別難受,我都給你檢查了一遍,只有那里有點腫,我已經幫你上過藥了。”
身后的陸熵又是一連串的關切,雖然語氣真摯急切,說出的話卻讓遲雪洱面紅耳赤,浮想聯翩。
男人到底在他昏睡時對他的身體做了什么,全都檢查了一遍,怎么檢查的?還上什么藥,怎么上的?是他想的那種方式嗎,那也太過于讓人羞恥了吧。
雖然以他們現在的關系,這種小事實在無需放在心上,但遲雪洱還是過不了心里那一坎。
“洱洱?”
見他一直沒有回應,陸熵擔心地握住他的肩膀。
“我沒事!
遲雪洱搖頭,拿開他壓著自己的胳膊,在他懷里小心翻個身,扭啊扭,找個舒服的姿勢窩進去,再把那只胳膊放回自己腰上,臉頰在他光.裸的胸膛蹭了蹭,完完全全的親密和依賴。
陸熵看著他毛茸茸的頭頂,心都軟化了,低頭親他的后頸:“寶貝。”
遲雪洱也已經從剛睡醒時的迷糊狀態中清醒許多,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做了,雖然他現在除了身體上的異樣外其他都還沒什么實感。
雖說他們剛領結婚證時,陸熵就跟他打過遲早會做這種事的預防針,但在遲雪洱心里,他們到底只是一紙協議的關系,他更是明白等以后陸熵真正的愛人出現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結局。
所以就算真的要做到這一步,他也一定要盡一切可能把事情一推再推,直到到最后無法抗拒的關頭為止。
卻沒想到即使早就已經做了這一切前提和建設,他竟然還是沒忍住做出了這么沖動的事,回憶起來,當時好像還是他主動誘惑的陸熵。
做的時候像發.情的動物一般沒有理智就算了,現在事后清醒復盤,遲雪洱真的心都涼了大半。
這樣下去他跟陸熵的糾葛只會像泥沼般越來越深,他也越來越沒有自信可以在將來協議結束時,做到沒有絲毫留戀的瀟灑走人。
如果做不到,那就會像書中所寫的那樣,恬不知恥的賴在陸熵身邊,被他的白月光欺負踐踏,過著沒有尊嚴的生活。
他不要過那種人生。
遲雪洱想到這里,心中驀然生出一種被命運擺弄的深深的恐懼感,像是走在懸崖峭壁邊,稍有不慎就會掉進萬丈深淵。
懷里的人突然就開始細細的打顫,像是被冷風吹到了,陸熵皺眉,拉過被子將他裹得更嚴實一些:“冷嗎?”
遲雪洱搖頭,他的身體的確不冷,冷的是他的心,刺骨的涼意從腳底板升起,讓他渾身的血液都沒了溫度。
陸熵伸手摸摸他的額頭,脖頸還有后背,雖然熱乎乎的,卻不像是在發燒,便不再那么擔心,捧起他的臉,細細察看。
因為睡之前哭了太久,遲雪洱的臉蛋還有點腫,睫毛濕濕的,被啃咬過度的嘴唇紅潤飽滿,像是快要熟透的櫻桃,再輕輕舔上一下,就能品嘗到豐盈甘甜的汁水。
想到昨晚這里是怎么被自己欺負成這樣的,陸熵下腹不禁又是一團火熱,他未曾想過,自己都這把年紀了,竟然還會因為一個小家伙如此失控。
曾經的他可是向來這種事都嗤之以鼻,也從不把性.欲看做是什么必不可少的事。
可自從遲雪洱出現在他生活中后,這些曾經堅不可摧的想法和念頭似乎很輕易就變得不堪一擊了。
被盯著看了許久,遲雪洱也意識到陸熵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深起來,小腹那里好像被……,形狀和熱度實在怕人。
這個驚嚇讓他一下就從剛才悲傷春秋的心情中跳出來了,紅著臉伸手去推他:“別,別來了,還很疼呢。”
陸熵本來是沒有這個想法,可看到他這個泫然欲泣的表情,理智一下又被擊中了,忍耐地瞇了瞇眼睛,低頭埋進他頸窩里,在脖頸光滑的皮膚上深深吸氣。
“真是要瘋了!
陸熵嗓子啞得像砂紙:“我現在看你做什么表情都像是在勾引我!
遲雪洱被他吸得后背發緊,脊椎下面也像是有電流竄過,麻酥酥的,下意識澄清:“我沒有!”
“我知道。”陸熵聲音帶了點笑,像是無可奈何的嘲諷:“是我自己的問題,讓我抱抱吧寶貝,我什么都不做,抱一會就好了。”
真的只是抱一會就可以嗎,遲雪洱心里驚疑也忐忑,明明底下那個東西一點都沒有要變小的跡象。
雖然如此,遲雪洱也不敢再繼續說什么了,生怕哪里沒有注意再刺激到那個“兇器”,況且他的身體現在本來就很累,不如閉上眼睛再好好休息一下。
兩人就這么依偎在一起,頸項交纏,分享彼此的體溫,比最親密的連體嬰還要更緊密地相擁著睡去。
睡到快中午時,陸熵讓人送來了一次飯菜,遲雪洱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不想起來吃,陸熵只好用被子把他裹起來抱在懷里,哄著一口口喂他吃下去。
宋叔在旁邊垂首站著,聽著耳邊那位被他從小看著長大,說話做事從來都一板一眼,性子也冷硬如鐵的少爺,此刻卻用他從來沒有聽過的溫柔聲音一遍遍哄著他的小妻子。
一口一個“寶貝,乖乖”,聽得他這張老臉都臊得通紅。
但心里卻是實打實的高興,這對小夫夫,這是終于開了竅要開始好好過日子了嘛。
吃完開始撤東西時,收拾餐具的傭人不小心瞥到被子下露出來的一雙腳,白白嫩嫩,細瘦的腳踝上印了幾個大小不一的痕跡。
意識到這些粉色的印子是什么后,傭人一下緊張得滿臉通紅,差點把手里的勺子滑掉。
陸熵在這時朝他瞥了一眼,眼神鋒利如刀,嚇得他再不敢多看,被宋叔催促著趕緊收了東西退出房間。
吃完飯,遲雪洱也早就已經醒了困,只是沒什么精神氣,懶洋洋的,蜷在陸熵懷里,像只冬眠犯困的小貓。
陸熵摸他的額頭,有點燙,心想果然還是發燒了,不禁又有些心疼,便掀開被子想要下去拿退燒藥。
懷里的人被驚動,睜開眼睛看他:“你要去哪?”
陸熵摸摸他泛紅的臉蛋:“你發燒了,我去拿退燒藥。”
遲雪洱點點頭,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手還是抓著他的衣襟,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陸熵試了兩下,沒有掰開,干脆就這么抱著他下去找藥。
被喂藥的時候遲雪洱有點不配合,抿著嘴唇怎么都不愿意喝,陸熵知道他討厭藥的味道,但不吃藥一直燒著對他的身體肯定不好,猶豫了幾秒,干脆自己含住藥片,大手捏開遲雪洱柔軟的腮肉,將藥片送進他嘴巴里。
發著燒的口腔比平時更軟更熱了,也更加敏感,陸熵舌頭在里面舔了一圈,遲雪洱竟然習慣性地想纏住他不放。
陸熵被他這種無意識的黏人弄得身體燥.熱,拿水杯喂他喝了口水,手指摁掉嘴角的水滴:“吃了藥一會就好了!
遲雪洱哼一聲,睫毛輕輕抖著,睜開迷蒙的眼睛:“陸熵。”
陸熵的心被什么東西觸動,低頭親親他的眼尾:“又忘記怎么叫我了嗎?”
遲雪洱動作遲緩地歪一下頭,水潤的眸子眨了眨,像是想到了什么,臉蛋上的酡紅更深了:“老公!
陸熵眼睛里浮出笑意,又在他唇角親了下,嗓音沙啞愉悅:“老公在,再睡會吧,寶貝!
第40章 40
吃過藥, 遲雪洱又一覺睡到第二天清晨。
窗簾還沒有拉開,床頭亮著一盞小燈發著微弱的光,遲雪洱醒來后照例懵了一會, 盯著天花板模糊的花紋發呆,心想他這幾天真的是長在床上了, 再這樣下去四肢怕不是都要退化吧。
燒已經全退了, 身上涼冰冰的,也沒有出過汗黏膩的感覺,估計睡著時陸熵已經幫他換過一次衣服了,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悄悄翻了個身, 果然看到躺在他身旁好像在熟睡的陸熵。
雖然是在朦朧的光線下,依然難掩他硬朗男人味的深邃輪廓。
昨天他就是跟這樣一個英俊的男人翻云覆雨了一整夜。
遲雪洱心跳有些快,伸出手指想去摸他的臉。
“不睡了嗎?”
陸熵閉著眼睛,啟唇問。
“你, 你醒了啊!
遲雪洱嚇得一下把手縮了回來,臉也漸漸紅了,這人怎么還裝睡的。
“也才剛醒!
陸熵輕笑了下,從床上坐起身, 姿態隨意慵懶, 被子滑下來, 赤.裸的上半身腹肌塊壘分明。
遲雪洱不自覺跟著他的動作盯著看,像是傻了。
陸熵瞥了他一眼,用手撩開腰間的被子,聲音帶笑:“要再看得多一點嗎?”
“!”
遲雪洱鬧了個大紅臉, 小聲嘀咕兩句, 也掀開被子要起來。
陸熵輕易抓住他的胳膊,將人拖回自己懷中, 兩人光.裸的皮膚緊貼,遲雪洱身上涼涼滑滑的,哪里都很軟,陸熵抱起來總是覺得愛不釋手。
“冷嗎?”
陸熵把人抱到腿上,從后面圈著,在他頭發上親了一口。
遲雪洱搖搖頭,握住他的橫在自己身前的手臂:“你身上好熱,像是火爐。”
“那我一直這么抱著你好不好。”
遲雪洱想說好,可很快就發現不能這么草率答應,畢竟這么近距離的肌膚相親,皮.肉摩擦間,彼此身體的變化都一清二楚。
他輕吸一口氣,往旁邊挪了挪,低頭看下去。
被子的陰影下,本來安靜蟄伏的……
遲雪洱臉頰熱辣,看得頭皮都有點發麻,昨天就是這么個恐怖……,怪不得他到現在那里都還有種火辣辣,又漲又熱的感覺,就好像還一直有東西……
“看什么!
陸熵低聲問。
遲雪洱被驚醒,“唰”一下把被子蓋在那個東西上,胸口還在止不住的“噗通”:“一大早,你怎么那么有精神!
“就是因為一大早才會這么精神!
陸熵輕笑,握住他的手腕:“寶寶怎么這么害羞,昨天該看的不是早就已經看完了。”
雖說如此,但也不代表看到這種東西就不會覺得不害臊,遲雪洱推開他,有些難為情:“別叫我寶寶!
昨晚那時候他怎么叫自己管不住,現在還是想要反抗一下。
陸熵把他圈得更緊了,掌心在他后腰朝下靠近脊椎的部位輕柔按摩,微垂著眸,嗓音漫不經心的:“嗯,寶寶。”
“……”
遲雪洱放棄了,一來嘴巴長在陸熵自己身上,他根本也管不住,二來是陸熵按摩的手法和力道實在太專業了,將遲雪洱備受折磨的后腰捏得舒舒坦坦,一下子把所有的不開心都拋到了腦后。
遲雪洱享受了一會,怕再被捏睡著,就拿開他的手說想下床活動活動身體。
老是在臥室呆著,對時間的流逝都快麻木了。
陸熵低下頭,看他口中雖然這樣說著,可身體卻沒什么像樣的行動,四肢乏力,像沒有骨頭似的窩在他懷里,軟乎乎的。
陸熵看得心里發癢,捧著他的臉親了好一會。
“我抱你下去走走吧。”
親了個夠的陸熵心滿意足,隨手扯了件睡袍穿上。
遲雪洱臉蛋發紅,暈乎乎地問:“那這樣還叫什么活動筋骨。”
陸熵不置可否,給遲雪洱也穿上睡衣:“你現在的狀況好好休養才是最適合的,活動的事不急!
他怎么說就怎么有理吧,遲雪洱不再跟他分辨,反正他現在也的確沒什么力氣,被抱著也挺舒服的。
兩人一起下樓,遲雪洱像樹懶一樣纏在陸熵身上,雙手掛著他的脖子,隨著走路的輕微顛簸,忍不住問:“我不重嗎?”
陸熵微挑一下眉,大手在他不能再細的腰肢上拍拍:“你最近是不是都沒有好好照過鏡子,這種體型哪一點能跟重這個字沾邊,怎么喂也不長肉,隔三差五還要再病掉幾斤,是想愁死我嗎,嗯?”
遲雪洱當然知道他不能算是胖人,甚至是瘦得有些不健康了,可是他的體質天生如此,又總是愛生病,明明也在拼命吃了,但就是不長胖他又有什么辦法。
本來也只是擔心他一直抱著自己太辛苦,現在聽他這么說,干脆也就不再管那么多了,更心安理得地掛在他身上當掛件。
到樓下時宋叔剛好把早餐準備好,見到這個情景,立刻揮揮手讓大廳里其他人全都退下,他自己擺好餐具后,也安靜離開。
偌大空曠的大廳里轉眼就只剩下他們兩人,窗外依然是惡劣的風雪天,室內壁爐“嗶啵嗶!钡仨懼瑴嘏绱骸
遲雪洱想到剛才那么多人看到他們這樣親密的畫面,后知后覺的害臊,掙扎著想要從陸熵懷里下來。
陸熵拗不過他,只好把他放到對面的椅子上,還在上面放了個軟墊。
遲雪洱像坐月子一樣,雖然還是不滿陸熵對他的過度保護,但對現在的他來說,調理被摧殘過度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舒服地晃著腿,慢吞吞享受美食。
吃到一半才發現他今天胃口出奇的好,竟然把陸熵夾給他的菜都吃完了,還吃了一大碗雞湯混沌,外加一份甜點,也不知是不是消耗太多的原因。
畢竟那檔子事實在是太累人了,舒服的感覺也有,但到后來卻遠沒有疲憊感重,真的會有人那么喜歡干嗎。
遲雪洱臉紅地想,一抬頭看到陸熵直勾勾盯著他看的眼神,差點被湯嗆到。
“你,不吃飯,總是看著我干什么。”
陸熵沒有說話,遞給他一張餐紙,閑散地撐著臉,還是這么一直看著他,眼神露骨,好像怎么都看不夠一樣。
遲雪洱耳朵發熱,也懶得管他了,反正被看看也不會少塊肉。
吃過飯陸熵又把他抱回了樓上,遲雪洱也逐漸適應了被他抱來抱去的感覺,房間里很暖,遲雪洱抱著枕頭,抬手揉眼睛。
陸熵在旁邊用電腦處理工作,他剛才探頭瞅了一眼,被上面密密麻麻的數據嚇得眼暈,立刻就不敢看了,自己趴著玩了會手機,雖然已經睡了很久,但可能是太無聊了,刷著刷著就有點犯困。
“別用手揉眼!
陸熵一直在忙工作,也不知道怎么分出心神關注他的,抓住他的手腕,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看看:“揉出紅血絲了!
“哦!边t雪洱聽話地把手放下,打了個哈欠。
看他懶洋洋的模樣,陸熵低笑:“已經睡那么久了,怎么還這么困!
遲雪洱也覺得自己太嗜睡了,強撐著精神:“無聊嘛!
陸熵看一眼電腦:“我還有幾個報表就看完了,等我一會!
遲雪洱心想就算你不看報表了,難道我就不會無聊了嗎,但還是把手機放到旁邊,伸手抱住他的腰,隔著睡衣在上面蹭蹭。
陸熵摸摸他的頭,好乖。
話雖然這么說,但陸熵身上真的太熱了,像個大火爐,抱起來暖乎乎的,反而讓人困得更快,遲雪洱聞著他身上的香味,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覺得他好像又被人抱了起來,身上一會涼一會熱的,胸口還有些濕濕癢癢的。
迷糊地睜開眼睛,看到覆在他上方的男人,精壯的身軀投下巨大的陰影,一雙墨黑的眼睛飽含熾熱的欲望。
遲雪洱瞬間就醒了,嚇得抓住他的手:“我,我還疼呢!
陸熵“嗯”一聲,順勢在他鎖骨上親一下:“這次不讓你疼,都休息一天了,就做一次好不好。”
遲雪洱搖頭,眼睛里聚起水汽,控訴他之前的惡行:“你就會騙我,明明就會疼。”
剛說完整個人就在陸熵身下狠狠打了個顫,也不知道是在被子下面被碰到了哪里。
太嬌氣了,陸熵看著這個寶貝疙瘩,心頭的火一陣陣的燒。
他們昨晚才剛剛真正在一起,顧慮著遲雪洱的身體,陸熵整個過程都很克制,說是淺嘗輒止都不為過,本來就沒吃飽,兩人還又在這種敏感的時間親親抱抱,他能忍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
“寶寶,信我!
陸熵拿起他的手,放到唇邊親吻,漆黑的雙眸里光芒曜石般明亮。
遲雪洱其實并不是好忽悠的那種人,但不知為什么,每次看著陸熵的這雙眼睛時,卻總是會忘了他本來想要拒絕的事情,像是要被吸進去般,只想沉溺在其中。
他撇撇嘴,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被陸熵拿捏,根本就狠不下心對他說不。
不知是不是已經有一點適應的原因,遲雪洱真的感覺沒有昨晚那么難受了,雖然那個過于夸張的……對他來說還是不那么好承受……
過了剛開始的艱難,漸漸的,異樣的感受便像鞭炮一樣接連炸開…………
遲雪洱渾身顫栗,到最后甚至有點害怕這種感覺,他怕自己會上癮,會變得喜歡上這種事,這種念頭讓他感到恐慌,不顧一切的想要從陸熵身下逃離。
又被身后的男人抓住腳踝一把拽回去,用發了狠的力度再次兇猛地………………。
……………………………………
這一次之后,陸熵變得更過分了,幾乎就是把遲雪洱圈在了床上,讓他足足三天沒有出房間,食髓知味恨不能時時刻刻都在遲雪洱身體里面……
遲雪洱雖然也快樂,但身體畢竟不是鐵打的,陸熵對他的欲.望真的太強了,有時候根本什么都沒做,只是不小心把腿露了出來,他都會有感覺。
那種恨不能把他拆巴拆巴吃進肚里的野獸模樣,哪里還有平時半點不通人欲的冷峻嚴肅。
第三天清晨時,遲雪洱在睡夢中被憋醒,迷糊地睜開眼睛時,卻看到陸熵坐在床邊,而且已經換好了衣服。
這幾天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衣衫不整的狀態,乍一看他穿著整齊竟然有些不太習慣。
遲雪洱在心里唾棄自己的墮落,輕聲問:“你要出去嗎?”
陸熵聞言轉身,遲雪洱困得意識朦朧,揉著眼睛努力撐起身來,被單從身上滑落,露出痕跡斑斑的上半身。
小少爺臉頰睡得紅撲撲的,頭發蓬松亂翹,這個模樣看得陸熵心里很柔軟,彎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有緊急工作需要處理,臨時出趟差!
遲雪洱眨眨眼,清醒了一點:“出差?很久嗎?”
“不久,最多一個星期!标戩卣f完,兩人的眼神對視著,彼此都沒有說話。
陸熵出差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之前一走就是半個月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遲雪洱從來沒有過分在意過,可現在跟以前不同,他們的關系剛到達一個全新的階段,彼此正是情濃甜蜜的時候,突然說要分開,心里不可能不會有落差。
“寶寶。”陸熵將眼圈紅了的小孩抱進懷里,輕拍著他的后背安撫:“已經拖了兩三天了,不去不行!
所以出差的行程應該早就已經定好了,怪不得這幾天陸熵對他如此索要無度。
遲雪洱嘟起嘴巴:“我又沒有說什么!
“嗯!标戩赜H親他的發頂,語帶嘆息:“是我想說,我一點都不想走,第一次想把公司的事全部拋給下面的人,最好永遠都不去管了!
遲雪洱心想你這個工作狂才不舍得,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想到以他這么重視工作的性格能說出這種話已經實屬不易,便也沒有故意跟他抬杠。
“什么時候的飛機啊?”
遲雪洱手指玩著他的領帶問。
“還有兩個小時起飛,一會吃完早餐就要去機場了。”
太趕了,看來他的確已經是把兩人能相處的時間壓縮到了極致,遲雪洱心里嘆氣,松開手抬頭看著他:“你走吧!
窗簾還沒有拉開,房間內光線并不明亮,床頭亮著一盞小燈,柔和的燈光投射到遲雪洱漂亮的臉上,輪廓愈發柔軟。
陸熵閉了閉眼,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最后還是無法按捺地俯下身來,吻上他嘴唇上的濕潤。
“如果能把你縮小放到口袋里就好了,走到哪里都帶著。”
遲雪洱被親得輕喘,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