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可懂君臣之道?
黎星宿沒讓朝臣們等太久, 第二日早朝,他坐在龍椅上,微笑著看著下面的朝臣們。
章承恩率先站出來說道:“皇上, 昨日柳相被殺一事, 還望皇上徹查啊。”
宰相柳永昌盛極一時, 短短幾天時間,嫡長子柳文柏慘死,自己也被射殺于宮門口。
這其中,若說沒有聯系, 有腦子的都不信。
還沒等其他官員應聲,一道聲音從殿外傳來, 這聲音甚是耳熟,驚得所有官員回頭望去。
“不用查, 我殺的。”柳無故低沉的聲音傳進大殿內。
所有朝臣震驚的看著走進來的高大身形。
柳無故難得的穿了一身銀白輕甲,一步一步踏進來,腳步很沉,像踩在官員的心上。
盔甲穿在身上跑動間發出的清響,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無數禁軍跟著柳無故魚貫而入,守在各個角落,更多的禁軍站在門口,無聲的立在那,卻沉甸甸的壓在每個人心頭。
為首的禁軍頭領, 赫然是京衛指揮使文永元。
“柳無故?你不是死了嗎?”
“你這是什么意思?”
“大膽!”
“文永元你想造反嗎!”
“指揮使你在這做什么?還跟著柳無故?”
文永元沉默的站在柳無故身后, 他也想知道為什么,但這是皇帝的命令,他只需要服從。
疑問,震怒, 質問,官員們急切的想得到一個答案。
“柳永昌欺君罔上,把持朝政,買官賣官,科舉舞弊,貪污賑災糧餉,樁樁件件,罪無恕,被我射殺于宮門。”
柳無故走在大殿的前方,黎星宿的下位站定,擲地有聲的話響在這大殿之內。
“大膽!你是何人能以一言治柳相的罪!”大理寺少卿站出來,指著柳無故痛斥道。
一言既出,他身后的禁軍得到柳無故的眼神,上前一刀捅進了大理寺少卿的胸膛。
群臣嘩然,想罵,但前車之鑒就在眼前。
那群禁軍正虎視眈眈的站在每個人身后。
大理寺少卿瞪大了眼倒下去,一片死寂當中,柳無故輕笑出聲:“我是何人?我是皇上親封的攝政王。”
穿著銀白輕甲的男人跪在黎星宿面前,姿勢看上去姿態很低,表情卻狂妄,話語更全然是威脅:
“皇上,您常常昏睡,不便處理朝政,恐需要一個攝政王,臣覺得臣乃不二之選。”
“大膽!柳無故你當真以為你能無法無天了嗎?”章承恩胸膛劇烈起伏,對柳無故怒目而視。
一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章承恩冷哼一聲:“老夫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柳無故跪在地上轉頭看他,“那不知,章太傅的妻兒老小,全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男的全殺了,女的送去教坊司,章太傅覺得如何?”
戶部侍郎站出來指著柳無故罵:“狂悖之徒,你就不怕天下文人戳你脊梁骨,被世代唾棄嗎!”
“罵名,”柳無故語氣輕蔑:“罵名都是虛的,若是文人的筆是刀,我以讓他們嘗嘗真刀。”
這個朝代人在乎的名聲,在乎的流芳百世,柳無故根本不在乎。
他的思想脫離這個朝代,甚至從未想過融入。
唯有一個人在他眼中是特殊的。
柳無故轉頭看著龍椅之上的黎星宿,含笑說道:“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黎星宿垂眸看他,長而密的睫毛投下些許陰影在白皙的臉上,底下的朝臣都覺得,皇帝的表情是隱忍的。
“封柳無故,”黎星宿的聲音頓了頓,“為攝政王,協同處理朝中事務。”
“皇上!”
“皇上使不得啊!”
“皇上不!”
這時,兵部尚書,兵部侍郎,禮部侍郎,工部侍郎,刑部尚書……跪了下去。
“臣,見過攝政王。”
“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文漠跪在地上,覺得世上一切離奇的發展放在自家王爺身上,都很合理。
跪下稱臣的,除了他們的人,還有皇帝的人。
讓皇帝作為推手推自己當上攝政王,不愧是王爺。
剩下的官員看著這一幕,震驚至極,尤其是柳永昌原先一派的官員們,他們的主子死了,主子以前送進宮當棄子男后的兒子死而復生,搖身一變成了攝政王。
柳無故笑著謝過陛下,看著那些官員們也笑,眼里卻沒有溫度。
“本王也不需要你們接受我這個攝政王。”他說道。
那些站著的官員松了一口氣,卻聽見柳無故的下一句話。
“不跪者,殺無赦。”柳無故一句話,兩邊的禁軍立馬整齊劃一的拔出了劍。
柳無故的視線落在他們身上,凌厲沒有溫度,“你們以試試,看我敢不敢殺。”
大理寺少卿的尸體還躺在殿內,沒人敢去試。
章承恩看著跪在地上的刑部尚書賈飛白,嘆了一口氣,跪了下來,卻像一瞬間老了很多,“臣,見過攝政王。”
他一跪,其余的官員紛紛跟著跪了下去,柳無故遺憾的嘆了一口氣。
虧他還特意問過小皇帝哪些能殺,哪些不能,白費勁。
高估了這些官員所謂的文人傲骨。
不過也是,柳永昌專權時,也沒人跳出來痛斥他把持朝政,為官不正。
朝臣們心中驚疑不定,再討論什么事情也沒心情,但黎星宿卻在這時宣布了一件事。
“命張霽為宣武將軍,掌邊軍十萬,不日便將圣旨送到寒山關。”
“令張霽收到圣旨后,半月內返京,面圣。”
這話讓群臣跪地:“陛下圣明。”
張霽,乃柳文柏手下的人,這讓柳永昌一派的人心里活絡了起來。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陛下,”章承恩站出來:“攝政王殺了柳相一事,難道就這么過去了?”
“若是以憑一言定罪,這世上還有什么王法?”
黎星宿轉頭看向站著下面的柳無故,“柳愛卿有話說?”
雖是攝政王,但依舊是皇帝的臣子,這么稱呼倒也沒錯。
“臣,有證據。”柳無故不慌不忙,神情自若的說道。
隨著他的話,文漠站了出來,“陛下,柳永昌多年來所犯之事,其罪證皆在臣手中,此時正在殿外,等候陛下傳喚。”
黎星宿勾了勾手,“傳。”
他坐在高臺之上,冕旒的珠簾微微擋著他的臉,白皙漂亮的臉隱在珠簾后,淡色的唇倒成了明顯的色彩。
小皇帝白皙修長的手對著下面輕輕勾手,柳無故看在眼里,都覺得像是在勾自己。
似一種若有似無的勾|引。
引著他,掀開那些珠簾,狠狠親上那張唇,讓那雙漂亮的鹿眼帶淚,染上薄紅。
大殿內帶著證據的人走了進來,開始稟告皇帝,柳無故的思緒才被打斷。
他在內心輕嘆一聲,只覺得自己當真是魔怔了。
小皇帝的一舉一動,在他眼里都染著欲色。
清心寡欲多年,怎么一朝動心成了變態。
柳無故自己也覺得,自己多少有點變態了,黎星宿正常的一舉一動,在他眼里,總是不一樣。
證據一捆一捆,多的讓人眼暈。
兵部侍郎文漠,一直是柳永昌的走狗影響,更是被柳永昌提拔到兵部尚書。
而現在,文漠剛剛對柳無故率先稱臣,如今更是拿出了柳永昌這么多罪證。
其真正效忠的人,不言而喻。
下了早朝,柳無故自覺的跟在黎星宿的身后走。
“你跟著朕做甚?”黎星宿瞟他一眼,冷聲問道。
柳無故輕笑:“臣與陛下,有要事相商。”
兩人一路走進養心殿,曹公公走上前來問道:”陛下,要傳膳?”
黎星宿定定的看他一眼,“傳。”
待到菜肴擺上桌,揮退了宮人,柳無故才淡淡的說:“曹公公,做了許多背叛你的事情,為何不處置了?”
黎星宿夾菜的手一頓,“一個一個來,不著急。”
柳無故一手撐著下顎,歪著頭看他,“不費一兵一卒,拿回權利感覺怎么樣?”
黎星宿冷哼,漂亮的鹿眼輕蔑地看他一眼:“攝政王不會以為沒有明面上的反駁就是拿回權利了吧?”
“如果邊軍亂起來,又會怎樣?攝政王當真是不操心。”
柳無故含笑看他:“邊軍會亂嗎?”
雖是疑問句,話語卻像是肯定。
“不會。”黎星宿頓了頓,還是落下斬釘截鐵的兩個字。
張霽,是他的人。
拿回權利這件事,其實沒有柳無故的參與,黎星宿也能做到。
只不過時間上,有了柳無故,更快了些。
但黎星宿還是找到柳無故,與他許下承諾。
“后宮那些妃嬪,該處理的,都要處理了,比如嚴妃。”柳無故突然說道。
黎星宿輕嘆一聲:“嚴妃,小產了。”
柳無故詫異:“孩子掉了?”
“是聽到柳永昌死了的消息,驚恐之下踩滑了,便流產了。”黎星宿又嘆一聲。
柳無故不爽了,“怎么感覺,你對這件事還耿耿于懷?”
“孩子是無辜的。”
白嫩的腮幫子被掐住,柳無故揪著手感極好的臉蛋說:“太心軟當不好帝王。”
黎星宿推他,聲音甕聲甕氣的:“放手。”
啾。
一口輕吻落在他臉上,耳邊傳來柳無故含笑的聲音:“但對我以心軟一些。”
親完,柳無故就做好了挨罵的準備,卻見黎星宿沉默的看著他。
朕對你,何止是心軟。
黎星宿搖了搖頭,不去想那些,冷眼看著柳無故:“你懂什么是君臣之道?”
“再有下次,朕剁了你。”
柳無故深邃的眼睛含笑,俊美的臉上唇角微微上揚,看上去奪目動人,他聲音低沉磁性:“君臣之道,臣當然懂。”
“有事攝政王干,沒事干皇上。”
一盞茶盞向他砸來,伴隨著皇帝氣急敗壞又羞又怒的聲音: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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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你在威脅朕?
“皇上, 夜深了,這外面天寒地凍,還是早些回寢宮休息吧?”一個總管大太監模樣的人低著頭輕聲說道。
“皇后近日鬧著您去她宮里呢。”
柳江明披著大氅站在一顆枯樹面前, 對太監的話置之不理。
他站了許久, 突然輕聲說道:“你說, 柳無故他當真是殺不死的嗎?”
“他那年領兵打蠻夷,朕讓程將軍賣了他的行蹤給蠻夷那幫人,千人圍剿一人,被他殺了四百余人, 跑掉了。”
“他回京路上,五百精銳持著帶毒的箭, 五百人放箭,他僅中了三箭。”
柳江明語氣深沉, 眼神盯著枯樹,“三箭,箭箭帶毒,他沒死, 一般的毒,殺不了他。”
他的眼神就像淬了毒,陰狠無比,聲音里帶著濃重的不甘。
“終于,程將軍找到了天下獨一份的毒藥, 一滴混在井水里, 可讓喝井水的一村人死絕。一滴就能達到這個效果。”
柳江明笑起來,笑容不乏得意,“他終于被朕毒死了。”
又是許久的沉默,太監在他身后, 聽得冷汗直流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柳江明驚怒到極點,反而有極致的冷靜,淡淡的說:“可現在,他居然死而復生,成了黎國的男后。”
太監小心翼翼的勸解道:“這,黎國男后可能并非是同一個人。”
柳江明冷笑:“朕派了一批死士進宮刺殺男后,若男后武功高強,則放紅煙,反之不放。”
“那夜燃起來的,是紅煙。”
“更何況,爾千松那個神醫,去了黎國,朕當初許下千金他都不愿意為朕所用,卻進了黎國皇宮。”
柳江明將手里的東西攥得緊緊的,指尖幾乎要掐進肉里,“今夜探子傳回來的消息,男后沒死,當上了攝政王。”
“一個癡傻多年的人,突然不傻了,又會武又能當上攝政王。”
柳江明仰起頭看這顆枯樹,輕聲道:“朕有九成把握,他就是朕的皇弟,柳無故。”
他轉過頭往寢宮走去,聲音冷淡:“這顆枯樹朕不喜,砍了吧。”
太監跪地應是。
待到柳江明走后,他擦了擦額角的冷汗,今晚這些話,他只當從未聽見過。
柳江明走出這個曾經住過的東宮,門外等待的一眾太監宮女和侍衛見了他忙跪地問安。
“阿弟站在這樹這里,看看比去年長高了沒。”回憶里,少年時期的柳江明扯著一臉冷淡的孩童站在樹前。
記憶里蔥蔥綠綠的樹,如今已經成了一顆枯樹。
他和柳無故的兄弟親情,也如這樹一般枯萎。
柳江明心里發狠,一次不想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哪怕殺他千千萬萬次,柳江明定要柳無故死。
身后的太監吩咐好人以后追了上來,對柳江明恭敬的問道:“皇上,可要皇后那里?”
柳江明不耐煩的皺起眉,他為了籠絡住程將軍,娶了他的女兒,但是這個女人潑辣跋扈,為他所不喜。
“不去,擺駕回宮。”
今日皇上心情明顯不佳,太監支支吾吾不敢開口,想勸又不敢勸。
這才成婚不久,哪能這樣天天冷落皇后。
…………
數百人騎著馬疾馳在官道上,一路飛奔進了京。
他們皆身著輕甲,似乎還帶著邊關的風霜。
張霽進了京,第一件事不是面見皇帝,而且去了東街最大最精致的宅子:柳府。
柳無故正在院子里逗著鳥,玩很幼稚的拋高高。
他的另一個伙伴顯然不是很樂意,經常被拋起來后就一拍翅膀試圖飛離。
但是柳無故卻能一躍數米,甚至腳踩輕枝將它抓回。
柳無故的原話是:“孩童小時候都會和爹爹玩這種飛高高的游戲。”
“放心啊寶貝,爹爹不能讓你的童年有遺憾。”
神他媽童年。
小福寶在心里翻一個白眼,柳無故就仗著這是在院子里,人多眼雜它不敢變成人形罵狗。
“啾啾啾!”狗吧你是!
藍色的圓團子被拋至空中,啾啾叫的聲音都打著顫。
“主子,張霽張將軍求見。”婢女無聲的走過來,打破了這親密的“父子互動”。
柳無故拋鳥的東西一停,小福寶也隨之停在他肩膀上。
“讓他來書房。”
柳無故也不等張霽,直接往書房走去,路上,他的視線瞟過肩上的藍團子,無聲的笑了笑。
是時候,給小皇帝一劑猛藥了。
張霽是個中年男人,風塵仆仆,大步流星的走到書房前,粗糙的手握緊又松開,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
“王爺!臣張霽,見過王爺!”張霽進門后,立即跪地,對柳無故說道。
原本穩穩趴在柳無故肩頭的藍團子,猛地一下站了起來。
水潤的眼睛瞪得極大,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柳無故時刻留意著它,看到它這副神情,心滿意足的收回視線。
“起來吧。”柳無故指了指椅子,“坐。”
張霽坐了下來,對柳無故說道:“不知王爺可有什么打算?”
柳無故輕笑:“你且效忠皇帝便是。”
黎星宿心中驚濤駭浪,強壓著情緒,讓自己聽完這一次對話。
待到柳無故和張霽閑聊完將人送走后,才發現肩上的藍團子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柳無故輕笑一聲,將它拿在手里,撓了撓藍團子的小腦袋,將它揣進了衣袖。
沒過多久,婢女就找到獨自飲酒的柳無故。
“主子,宮里來人了。”
來的是個面生的太監,見了柳無故也不過分諂媚,只笑著說:“王爺,皇上讓你趕緊進宮,說是有要事相商。”
他說完,發現柳無故像是早已料到一般,一點驚訝也無。
“公公,請。”柳無故笑著喝下一杯酒,跟著這太監一路出了府。
門口停放著轎攆,柳無故抬腳走了進去。
待到宮門前,守衛的禁軍攔下轎子,太監忙前去跟他們說道:
“大膽,攝政王的轎攆也敢攔?”
一個侍衛走到轎攆前,敲了敲窗,“王爺,屬下職責所在,還望王爺露臉讓屬下一見。”
柳無故掀開簾子,看了他一眼。
禁軍們跪在地上,“見過王爺,陛下有令,王爺可乘轎攆入宮。”
一般的臣子,到了宮門前都是要下轎步行的,讓柳無故乘轎攆,這算是極大的殊榮。
到了養心殿,太監站在殿前,躬身說道:“奴才就不進去了,王爺,請。”
柳無故抬腳走了進去,一份奏折朝著他的臉就砸了過來。
他伸手接住,語氣含笑:“陛下,好大的火氣。”
黎星宿沉著臉看他,鹿眼似噙著火,“柳無故,你好大的膽子!”
柳無故輕笑,慢條斯理的在黎星宿面前坐下,手托著下巴看他,“不知臣,可是犯了什么錯?”
“張霽進京第一件事,不是面圣,而是先去見了你,恐怕你這個攝政王,這一次要坐得穩穩的了。”黎星宿冷嘲熱諷的說。
張霽對邊軍的掌控力,可不像柳文柏,雖然這么多年他都是副將,但他在邊軍多年,又有皇帝的暗中支持,早就架空了柳文柏。
“臣既然敢請封,自然有能力坐穩。”
黎星宿手死死捏成拳,“張霽是你的人,朕竟然一直認為張霽對朕忠心耿耿,”
“朕親手將你的人推至高位,養虎為患。”
“可笑,你將朕玩弄于股掌,朕還認為一切都在掌握這種。”
“朕這個皇帝,當得可笑至極。”
柳無故輕嘆一聲,伸手抹去黎星宿眼角的一滴淚,“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是我,不是你。”
“動心的是我,你一個眼神就能讓我潰不成軍。”
黎星宿啪的一下打掉他的手,死死的咬著下唇,“虛情假意。”
柳無故強硬的掐著他的下巴,一點點揉著他的唇,讓黎星宿不能咬。
“我對你,從來都不是虛情假意。”
一個輕吻落在黎星宿唇上,柳無故嘆息一聲,有些不滿足的說道:
“我不想再跟你玩這些沒必要的試探游戲了。”
“我曾經是柳國的將軍,柳無故。”
黎星宿身體一僵,耳邊傳來柳無故的聲音:“想必陛下,早已知曉。”
“是,朕知道。”黎星宿承認了。
柳無故又說道:“那你也該知道,我將柳江明送上皇位的事情,我對權利,江山,確實不感興趣。”
“你大可以調查我的生平,我身邊,可有一個男人女人?”
“人生頭一次心動,還被心上人說成虛情假意。”
柳無故握住黎星宿的手,微微弓著身子,仰著頭看他,“陛下,可憐可憐我吧。”
黎星宿看著像小狗似的仰著頭的俊美男人,頓了頓,小聲的說:“你領兵第二年,有人給你送了個胡姬。”
“我見都沒見,直接轉頭送個屬下了。”柳無故答得飛快。
黎星宿掙脫他的手,掰著手指頭說:“被你救過想要以身相許的花魁。”
“有這么個人?”柳無故疑惑道。
黎星宿看他的表情不似作偽,又說:“柳江明送你的兩名美婢。”
“那都是探子,被我打發到廚房砍柴去了。”
雖然婢女,但并不是拿來粗使,而且疼惜的,身嬌體弱的女子被柳無故派去砍柴。
黎星宿有些想笑,卻又覺得這是柳無故做的出來的事情。
憐香惜玉四個字,跟柳無故這個狗男人沒一點沾邊。
柳無故又握住他的手,低聲說道:“寶貝,我只喜歡你。”
黎星宿眨了眨眼,有些軟化,“張霽,朕查過他,一生應當與你沒有任何聯系。”
“他為何,效忠你?”
柳無故輕笑,張霽,倒真不是他有意拉攏的。
“陛下調查過他,自然知道,他有一個失蹤的兒子。”
黎星宿不解的蹙眉,“你是他兒子?”
下一秒,小皇帝捂著被彈的額頭不滿的瞪一眼柳無故。
“文漠,是他兒子。”柳無故被離奇的腦回路氣笑,又被小皇帝的眼神瞪得心笙搖曳。
“而文漠對我,絕對忠臣。”
黎星宿瞪他一眼,“你算計朕的事情,沒那么容易就過去。”
柳無故眼神含笑,低聲說道:“陛下,你往后恐怕不能再像正常男人一般,娶妻生子了。”
“你只能喜歡我。”
“若是不喜歡,我也不介意造了陛下的反,讓前朝皇帝,當我鎖在深宮的男后。”
黎星宿冷眼看他,咬牙切齒:“你在威脅朕?”
柳無故湊過去,飛快的親一口薄唇,
“不,我在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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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喜歡
冬日的暖黃色的光透過窗照進開闊恢宏的大殿內, 在地上形成一個又一個不規則的光斑,大殿中央坐著兩個男子,高的那個微微彎著背, 從后面看去, 寬肩勁腰, 一雙長腿上下交疊,是個極其放松的姿態,俊美的臉上滿是笑意,看向稍矮些的男子。
“我不需要你現在就給我一個答復。”柳無故笑著, 眼里卻是勢在必得。
黎星宿鹿眼圓睜,惱怒的瞪他一眼:“那你跟朕說這些干什么?”
他的神情里有一些沒掩藏好的失落, 轉瞬即逝,卻被人準確的捕捉到了。
柳無故強硬的拉著他的手, 低沉磁性的聲音溫柔:“我不想在和你玩彼此試探的游戲了。”
“最關鍵的是,我就要去柳國了,”柳無故輕笑出聲:“皇上這么好看,我怕等我回來, 后宮都堆滿了女人。”
柳無故不是個患得患失的人,但他喜歡的人是一國之君,他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擔憂,憂心小皇帝最終還是想留下子嗣。
到那個時候,柳無故沒有再想, 心里閃過一絲狠戾。
“朕是皇帝, ”黎星宿垂下眼,“是不能和一個男子廝混在一起的,你懂嗎?”
柳無故臉上帶笑,聲音卻沒了笑意:“道理我懂。”
“若是這個理由讓你此生不能和我在一起, ”柳無故坐直了身體,淡淡的說:“那我不介意我當皇帝。”
“我不需要流芳百世,更不在意罵名,我來做那個與男子廝混的昏君。”
眼看黎星宿氣得要罵人,柳無故壓低了聲音,帶著些說不出的溫柔:“再者說,我們不是廝混。”
“是相愛。”俊美絕倫的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一雙深邃的眼里只有一個人,語氣堅定的說。
黎星宿像是被那眼神燙了一下,耳根都泛起紅來,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不再與柳無故對視,“兩個人互相喜歡,才叫相愛。”
柳無故看著黎星宿白皙的臉,他偏著頭只能看見側臉,小皇帝不知道,他雖然避免了對視,但紅的滴血的耳垂卻暴露在了柳無故面前。
“那你,”柳無故頓了頓,聲音低沉溫柔:“喜歡我嗎?”
長而翹的睫毛似蝴蝶的翅膀在輕微顫動,暴露了主人不平靜的內心。
良久的沉默,柳無故臉上鎮定,心里卻有些發慌了。
不管再如何的表現得勝券在握,這到底是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表白,嘴上說得再狠,心里多少有些踟躕。
在戰場上勢如破竹的將軍,在心上人面前卻也害怕打了敗仗。
黎星宿偏過頭來,重新看著柳無故,漂亮的鹿眼眨呀眨,薄唇微張,輕聲說道:“喜歡。”
提起的心穩穩放下,柳無故抑制不住的笑出來,他伸出手將人在懷里,黎星宿別扭了移開了眼,“干嘛?”
柳無故抿了抿唇,眼里是明晃晃的笑意:“想干,但是不行”
“你”
想說話的薄唇被人堵上,柳無故著迷的舔吻著那張淡色的唇,用牙輕輕的啃咬,將淡色的薄唇碾磨至艷紅。
隨即闖進其中,深入的親吻,唇舌相交。
直到黎星宿喘不上來氣伸手推他,柳無故才戀戀不舍的松開被他蹂|躪許久的唇。
“甜的。”柳無故低笑著說。
黎星宿羞惱的瞪他一眼,“怎么可能是甜的,人的嘴抿起來都是無味的。”
“心上人自然跟其他人不一樣。”柳無故伸出手,拇指微微帶著力在黎星宿的唇上反復摩挲。
柳無故說得那些過火的話太過,說的情話永遠那么自然,黎星宿一貫是內斂的,表達的心意的話在他嘴邊轉幾個圈都說不出一個字,喜歡兩個字,已經是他唯一能說出口的了。
任誰都看得出柳無故的高興,黎星宿看著他,越發覺得他像一條大狗,身后似乎有看不見的尾巴在搖來搖去,這時他聽見柳無故說:“既然已經心意相通,便不應當有秘密。”
“我已經將我是誰告訴陛下了,陛下可還有事瞞我?”
覺得柳無故是大狗的皇帝陛下僵住了,視線隱秘的落在柳無故的衣袖上。
那里,可還有一個關于他的秘密。
一想到做福寶時犯下的蠢事,數不勝數,就光是認下自己做爹這一件事,就足以讓黎星宿永不承認那只傻鳥是自己。
寬肩細腰長腿,皮膚白嫩,五官精致漂亮,一雙鹿眼微微向上挑,看上去無辜極了的心上人軟著聲音說:“沒有事瞞著你。”
柳無故心里憋著笑,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寶貝我信你。”
給了機會不說,以后可就怪不得我了。
柳無故心里打著壞主意,嘴上低聲的哄著人張嘴,舌闖進另一個人嘴里,攻城掠地
文漠坐在椅子上,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人,聲音聽不出喜怒:“你是何意?”
“屬下認為,柳永昌已死,他派來的探子,自然也該殺。”
文漠食指輕輕敲打著椅子扶手,一聲一聲,并不響,但卻像是敲在暗一心上,“你讓我殺了林鈞?”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認為探子畢竟是探子。”暗一跪在地上,頭壓得更低。
“此事不必再提,”文漠淡淡的說,“林鈞舊主已死,那他就不再是探子。”
他起身就要離開,卻聽見暗一急聲道:“主子,林鈞對主子的感情皆是虛假的,僅僅因為藥而已,留在身邊,禍患無窮啊。”
“沒有我允許,任何人不準去動林鈞。”文漠說完,推門離去。
暗一慢慢從地上起來,他帶著黑巾遮面,看不清長相,只留一雙桃花眼在外,是極好看的眼睛。
文漠來到臥房,林鈞還在睡,因為屋里燒著地龍,他又蓋著厚被子,一張白嫩的臉紅撲撲的,紅潤的嘴微微張開,隱約能窺見一點雪白的牙。
林鈞一個人睡覺時身子總是弓起的,一只手握成拳,抵著下巴,像孩童的睡態,而他本身臉就小,這樣睡著,倒也不違和,看上去天真稚氣。
文漠眼神溫柔似水,低頭在他唇上討了個吻,又靜靜的看了他一會,起身離開了。
待他走后,睡著的人睜開了眼,伸手摸了摸自己唇,眼睛彎彎,翻個身又繼續睡。
林鈞閉上眼沒多久,便睡著了,恍惚間聽到有人推門的動靜,頓時驚醒。
他睡眠很淺,一點動靜便會醒,文漠每次輕手輕腳的離開,他其實都是醒著的,但他從來沒開口,這種被人珍視的感覺,格外令人眷戀。
但此時推門而入的,顯然不是文漠,畢竟是做探子的,腳步聲的不同,還是能夠聽出來的。
林鈞裝作睡醒的樣子,慢慢的睜開了眼,如同剛睡醒的人有些混沌一般,林鈞眼睛半瞇著,很自然的轉過身。
然后便見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
林鈞坐起來,眼神迷惑,又有些受驚,“你是誰啊?”
面前是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面容很平凡,眼睛卻極其漂亮,男人眼神復雜的看著他,有些輕蔑,又有些仇視。
“你離開這里吧,我放你走。”暗一說道。
林鈞漂亮的眉蹙起,不解的看著他,“我為什么要走,這里是我和我相公家。”
暗一眼神輕蔑,“他不是你相公,你是柳永昌派來的探子,放在我家主子身邊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林鈞深吸一口氣:“你到底是誰,來我家里胡說八道。”
他聲音大了些,對著外面喊道:“福伯!福伯!”
“福伯被我支走了,”暗一冷哼一聲:“你若是不信,今晚我主子,也就是文漠端給你喝的補藥,你不要喝。”
“那不是什么補藥,那是讓你失去記憶的藥。”
暗一看著他,聲音充滿著蠱惑:“你不想知道你為什么會失憶嗎?光憑我家主子的一面之詞你就全信了嗎?”
“你不想恢復記憶嗎?只要你不喝今晚上的藥,你將會知道一切真相。”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你所以為的一切,都是欺騙,是謊言,”暗一對著林鈞循循善誘:“一個大男人,叫另一個男人相公,你不覺得可恥屈辱嗎?我家主子給你喂藥,就只是為了玩弄你而已。”
林鈞心神震蕩,不發一言,暗一看著他的神情,知道自己話起作用了,于是接著說:“等你知道了一切,想走,我可以幫你。”
說完,暗一便離開了。
林鈞,他殺不得,那只能讓主子厭棄,或是讓林鈞自己起了逃跑的念頭。
一個人自己想跑,跟他暗一有什么關系。
林鈞抿了抿唇,有些想笑又笑不出來。
他根本就沒失憶,那么,現在有人跑來告訴他一切真相,這場戲好像是演不下去了。
林鈞篤定,那個陌生的男人喜歡文漠,看遍無數話本的他有著豐富的經驗。
按照話本上講的故事,現在好像應該輪到他懷了孩子跑路了。
林鈞眨了眨眼,低下頭看向自己平坦的肚子,憂愁的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沒孩子文漠會不會追啊。
他起身伸了伸懶腰,陪著文漠演了這么久的戲,一直待在這宅子里,出去走走好像也不錯。
林鈞眼睛彎彎,笑得看上去有些狡黠。
他在屋里東翻翻,西找找,揣了些銀兩,又拿了文漠的玉佩,披上大氅離開了屋子。
經過院子時,一個掃雪的老伯看著他問道:“少爺,你這是要出去?”
林鈞笑起來,天真單純的樣子,“是啊福伯,我去碧云閣買些糕點。”
“老奴跟您去吧?”福伯放下手里的掃帚說道。
“不用了福伯,我買了就回來。”林鈞擺擺手,徑直走了。
待他走后,從文府又出來了兩個人,遠遠的跟在林鈞身后。
林鈞走得不快,時不時在攤位上停一下。
待到他拐角進了一個巷子,身后的兩人連忙跟上,滿街的人,卻看不見一個穿著白色大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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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強扭的瓜喂了藥就甜
晚上文漠回到家, 面對空蕩蕩的臥房,轉身出去,來到前院。
“人怎么跟丟的?”文漠臉色陰沉, 對跪著的兩個人問道。
跪在地上仆人打扮的兩個人冷汗直流, 聲音有些發顫:“屬下們像往常一樣跟著小主子, 一切都很正常,只是…”
“只是在小主子拐進一個巷子以后,就不見了人影。”
文漠眉頭緊鎖,強壓著怒火說道:“巷子找了嗎?”
“屬下仔細找過了, 都沒發現小主子的身形。”
其中一個看上去沉穩些的人說道:“主子,小主子消失得太奇怪了, 就像是他故意躲著我們一樣。”
文漠擺擺手,“看丟了人, 自己去領罰。”
兩個仆人松了一口氣:“是,主子。”
領罰可比被送走好。
“福伯,”文漠轉頭看向福伯,“你再把林鈞走的時候說的話跟我一次。”
福伯苦著一張臉, 頗有些自責:“小主子他說他去碧云閣買些糕點就回來,老奴也就沒有多想。”
文漠嘆了口氣:“福伯,你不用自責,幫我把所有人叫來。”
福伯應了一聲,快步下去了。
不多時, 院子就站滿了人, 粗略一看,約莫有三四十人。
平日里看上去冷冷清清的文府,里面卻有幾十人之多。
文漠站在他們前面,冬日的夜風吹刮著他的臉, 心卻比皮膚更冷三分。
“所有人,今天晚上都出去找林鈞,這京城的每一條街,每一間客棧,都給我仔仔細細的搜。”
他看著面前的幾十個人,冷聲道:“務必在明天天亮之前,將人給我帶回來,任何人不得傷他,違令者死。”
“是。”寒風里響起整齊劃一中氣十足的聲音。
“暗二,去京郊城外,把那些人都叫起來去找。”
一個國字臉的男人站出來,聽到文漠的話有些遲疑,“主子,那些人用來找林鈞是否有些小題大做了?”
“小題大做?”文漠抬眼看他,眼神銳利,“我愛的走丟了你說我小題大做?”
國字臉男人連忙跪下來,“屬下不敢。”
“聽好了,你們都覺得林鈞是個探子,”文漠搖了搖頭:“他是探子,他更是我的心上人。”
“任何人,不得欺他辱他。”
“是。”那些人齊刷刷跪在地上,大聲應道。
“暗一留下,其余人去找。”文漠轉頭走向書房。
暗一連忙跟著他身后。
“你做了什么,自己說吧。”文漠甚至沒看他一眼,只微低著頭,把玩著一個文玩核桃。
暗一連忙跪在地上,“主子,屬下不明白您在說什么。”
文漠抬眸看他,眼神凌厲:“你跟了我這么久,應該知道,我不會無緣無故的問你。”
暗一咽了咽口水,猛地磕頭,血頓時流了出來,“主子,屬下知錯。”
“你做了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文漠冷眼看他。
暗一不敢拖延,語速極快:“屬下去找了小主子…………”
待他說完,文漠松開了手,手里那顆文玩核桃,已經碎成了渣,從他掌心落在地上。
暗一聽見聲音,絲毫不敢抬頭看。
“你跟了我幾年了?”
暗一聽見這么問,心更沉了下去:“回主子,三年。”
“三年,你回我爹那里吧,”文漠拍掉手上沾著的核桃碎渣,“我這里廟小,容不下比主子還有想法的屬下。”
暗一徹底慌了,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不停的磕著頭,“主子,屬下知錯,您怎么罰都可以,不要丟下暗一。”
“屬下真的知錯了,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主子。”
“我去找林鈞,我把他找回來,屬下再也不敢了。”
他慌張得有些語無倫次,漂亮的眼睛里不停的往外涌著淚。
文漠的心硬得像石頭,“滾,不要讓我說第二次。”
任何人的眼淚在他面前都是無用的,只會讓文漠覺得那人軟弱,除了林鈞。
別人的淚哭不到他心上,只有林鈞的淚每一滴都落在他心尖,燙得石頭融化。
……
“你們什么人啊?我這還要做生意呢。”客棧的老板看著沖進來的一群人。
“找人,今天申時到戌時,什么人進店住?”
“這位客官,這我不能告訴你的啊。”
“兵部辦案,講!”為首的人冷著臉,將刀拍在柜臺上。
與此同時,京城的其他客棧,酒館,甚至是青樓,都被人闖入。
這一夜,文漠一宿沒睡,在他和林鈞的臥房內,站在窗前,站到天亮。
當黎明的光亮起,幕布般的黑夜退去,整個世界亮起來時,文漠心里的希望滅了。
林鈞的藥效,過了,他什么都會想起來。
文漠很想在府里等那些找人的人回來,但是他還要去上朝,這一夜,他的行為估計已經傳遍了。
朝堂之上,都察院大臣怒斥道:“兵部尚書,文大人,您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您手底下的人,沒有任何理由就闖進多家客棧,甚至強行打開別人睡下的百姓住的房間。”
“一句兵部辦案,這京城任何地方您都可以闖是嗎!明天,你是不是就要闖到皇宮來了。”
文漠連忙跪在地上,“皇上,臣絕無此意。”
“愛卿起來說。”黎星宿說完,看著下方的柳無故,他記得,這是柳無故的人。
“臣記得,辦案查案,應當是臣所主管的刑部的職責,不知文大人,兵部辦案一說,從何得來?”刑部尚書說道。
都察院大臣氣得吹胡子瞪眼,章承恩也在一旁說道:“皇上,文漠仗著自己是兵部尚書,囂張跋扈,為所欲為,不得不罰啊。”
“臣附議。”
“臣附議。”
……
一眾的附議聲中,柳無故懶洋洋的聲音響起:“臣以為,不可。”
“兵部尚書所做一事,皆是臣的主意,”柳無故對黎星宿躬身說道,端的是恭恭敬敬的君臣之道,眼神卻大逆不道的直直盯著皇上的臉。
他轉頭看向指責文漠的眾人,語氣輕蔑:“本王做個事,輪得到你們質疑?”
“你!”都察院大臣一手指著他,“你雖然身為攝政王,但你如此肆意妄為,當真是以為沒人能動你嗎?”
“哦?”從頭到尾都沉默著的張霽站出來,“我倒不知道,大人想動王爺?”
他和文漠的關系朝堂上除了皇帝和柳無故誰都不知道,張霽不能明著幫文漠,還不能幫柳無故嗎。
“張霽!你身為柳文柏舊部,如今一朝得勢倒成了柳無故的狗!”
都察院大臣幾乎有些口無遮攔了。
一片死寂當中,柳無故笑出來:“諸位大臣遠在京城,可能有所不知。”
“早在一年前,邊軍就只認張將軍了,柳文柏?十天半個月不踏進軍營一步,只知道飲酒作樂花天酒地的廢物。”
他帶著笑意看向都察院大臣,“所以大人,說話還要三思啊。”
“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都察院大臣明明冷汗已經流下來了,卻仍然要嘴硬。
柳無故豎起一根手指左右搖了搖,“不知道沒關系,文大人,來說說看,這位大臣有沒有什么值得砍頭獎勵的過往。”
“回王爺,許巍山,曾參與買官賣官,泄露考題,在許州任職期間,曾為了一處宅子,以權謀私,將那家主人打傷打殘,不許任何大夫上門醫治,僅他正妻名下一家藥鋪可以看病,診金黃金千兩。”
“許巍山最終以那家主人的家產買到了那家主人的宅子。”
許巍山臉上青筋畢露,指著文漠吼道:“血口噴人,你血口噴人!”
文漠退后了兩步,以免唾沫噴到他身上,只平淡的說:“那家人,被臣留下,如今就安置在一座小院里,人證物證,俱在。”
柳無故故作驚訝的看著許巍山,“許大人,好一個生財之道啊。”
許巍山嘭的一下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求道:“王爺,王爺,陛下,臣沒有,臣沒有。”
“來人,”柳無故朗聲對著殿外喊道:“壓下去,關進天牢。”
兩個侍衛走進來,拖著人就走了。
“陛下,王爺,不能僅憑文漠一面之詞就定罪啊。”章承恩說道。
最開始也跟著指責文漠的刑部尚書賈飛白卻沒再開口,他看明白了,動的人,都是柳永昌的舊部。
他能看明白的事情,有些聰明點的朝臣也了然。
“當然不能,國有國法,文大人,把人證物證移交刑部,再做定奪。”柳無故挑眉說道。
行事最狂妄無度的人,說國有國法,聽到這話的朝臣們都想捂住耳朵。
黎星宿有些被逗笑,但面上平靜,“就按攝政王說的辦。”
“是,陛下。”
文漠和刑部尚書賈飛白跪在地上應聲道。
下了早朝,文漠叫住了柳無故。
柳無故著急找小皇帝的腳步硬生生的被拌停。
“何事?”
文漠不知道怎么說,遲疑道:“王爺為何不問我?”
“我相信你,也不會去過度打擾你要做的事。”柳無故說完就想走。
“王爺!”
柳無故深吸了一口氣,“有屁就放,你媳婦跑了,我媳婦可沒有,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懂點事。”
昨晚文漠就傳消息給柳無故了,所以今天在朝堂上才會有這一出。
文漠木著一張臉:“沒事了王爺你去吧。”
雖然猜到了柳無故和皇帝的事,但是真切的聽到這話文漠心里頗為感觸。
柳無故的剛剛走路的方向,可是朝著后宮走的。
嘖,柳無故輕嘖一聲,又停了下來,拍了拍文漠的肩,“跑了你不能再抓回來?”
文漠苦笑一聲:“時間已經過了,他什么都想起來了。”
“抓回來,再喂藥,”柳無故蹙著眉看他,很是不理解:“你都做喂藥這種狗做的事情了,怎么突然想做個人了?”
“追求心意相通沒問題,通不了還不能強行讓它通嗎?”
柳無故嘆了口氣:“先找回來,事情說開了更好,說不開再喂藥,強扭的瓜喂了藥不就甜了嗎?”
文漠心情有些許復雜,雖然王爺在他心中最是英明神武,但是…
這話說得真的太狗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我…接著碼……
下一章至少12點了,不用等。感謝在2022-03-06 16:26:25~2022-03-06 21:58: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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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追妻火葬場
下了早朝, 回到文府的時候,文漠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你說林鈞找到了?”
福伯看上去高興又愁苦,表情奇怪:“是主子, 但是小主子他不愿意跟我們回來。”
“他用匕首抵著脖子, 我們的人都不敢上前。”
文漠心沉到底, 他閉了閉眼,柳無故的話又突然在他耳邊回想。
“強扭的瓜喂了藥不就甜了?”
文漠苦笑一聲,說到底最初喂藥是為了自己的私心,也是為了不讓林鈞給柳永昌傳消息。
他能喂藥騙自己一時, 難道能喂藥騙一世?
心里思緒雜亂,但也不過一瞬, “帶我過去。”
文漠跟著福伯等人一路往西,越走越偏僻, 最后走到了一個看上去有些破敗的客棧面前。
“主子,這邊。”福伯引著人進去,穿過客棧的大堂,一路來到廚房。
廚房門口守著十來個人, 如臨大敵的盯著廚房里面,那些人見文漠來了,連忙見禮:“主子。”
文漠一眼就瞧到了廚房里的那個人,他穿著一件水藍色的對褂冬衣,站在米缸里, 一手用匕首抵著脖子, 鼻頭凍得通紅,臉頰上不知道在哪沾了些灰,看上去有些可笑。
他也看到了,林鈞看到他時瞬間僵硬的神情。
文漠踏進廚房, 對其余人擺擺手:“你們先下去。”
“是,主子。”離門最近的兩個人快速的關上門,只留房內兩個人。
文漠解開身上的黑色大氅,向林鈞走去。
“別過來!”林鈞聲歷色荏的喊道。
文漠視若罔聞,直直的走到他面前,看似要給他披上大氅,實則迅速的猛擊他的手腕,將匕首打落在地。
好痛,林鈞在心里撇撇嘴,暗地里給他記上了一筆。
他臉上的神情變得慌張,急聲道:“你干什么!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表情到位,情緒到位,太會演戲了,戲班少了我是他們的損失。
林鈞在心里歡呼一聲。
文漠這才將大氅披在他身上,聲音暗含怒意:“在米缸里躲了一夜?”
穿這么少躲一夜,方才他碰到林鈞的手時,那雙手都是冰涼的。
“不躲,難道要被你抓回去嗎?”林鈞偏過頭,像是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文漠嘆了口氣,定定的看著他,“昨晚,我一夜沒睡,我很擔心你。”
林鈞轉過頭,看著文漠布滿血絲的雙眼,有些心疼,但是戲都演到這一步了。
“擔心我?文大人,你擔心我什么?喂我藥的難道不是你嗎?”
林鈞嗤笑一聲:“我該叫你什么?”
“青梅竹馬的哥哥?被我資助的窮書生?落草為寇的土匪?對我有救命之恩的大俠?”
他聲音變得顫抖,晶瑩的淚珠劃過白皙的臉滴滴落在地上,
“還是假裝投靠柳永昌,將他派來的探子喂藥篡改記憶后玩弄,欺辱的兵部尚書文漠文大人?”
看見他哭,聽見他的話,文漠心中大痛,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做錯了。
林鈞的每個字都似刀似劍,句句扎在文漠的心上,攪動著他的肺腑。
文漠艱難的擠出這句話:“我從未想過欺辱你。”
林鈞冷笑:“你沒想過?你都這么做了。”
“是,我是一個探子,被發現了死就是我的宿命,林鈞愿用一死,換文大人放過我。”
文漠一把將林鈞抱出米缸,強硬的將他摁在懷里,“我不許。”
林鈞使勁掙扎,推開了他,“文大人,請你自重。”
看著文漠的神情,林鈞心里反復復盤自己的話,是不是有哪句說得太重了。
做這一出,林鈞除了想滿足自己演戲的愛好,還是想告訴文漠,他的方式錯了。
喜歡一個人,追求一個人,不能用欺騙謊言。
這跟折辱沒有兩樣。
當然,對自己不喜歡的,只是玩弄的人,就不存在這一點。
林鈞是在賭,賭文漠愛他。
“柳永昌已死,你不必再做探子……”
文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鈞打斷,“那我做什么?做你床上的玩物嗎!”
“夠了!”文漠臉色陰沉至極。
“我從未把你當做玩物,”文漠頓了頓,鄭重的說:“我心悅你。”
啊啊啊啊啊啊!林鈞心里在尖叫,耳根也騰的一下紅了。
好在有頭發遮住,不會被文漠看見。
“文大人喜歡一個人,就是給他喂藥,編各種故事,這種喜歡,和玩物有什么區別?”
林鈞眼角落下一滴淚,在文漠眼中,像是承受不住這種屈辱。
嗚,太高興了,他說他心悅我!想哭。
文漠伸手抹掉他眼角的淚,粗糙的指腹摸得林鈞臉生疼。“我是真的喜歡你,我的喜歡,就這么讓你覺得屈辱嗎?”
“文大人,林鈞此生沒碰過情愛,但也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會尊重他的,而不是喂了藥,壓在床上編故事。”
林鈞嫌惡的躲過文漠的手,接著說道:“這種法子,不是玩物是什么?”
“我不想跟你說這些,我不可能再跟你回去的,今日,要么文大人放我離去,要么林鈞死。”
文漠氣極反笑:“你一口一個玩物,既然我的心意在你面前一文不值,那我就讓你看看玩物到底過的什么生活。”
他突然攔腰扛起林鈞,大步向外走。
林鈞瞪大了眼,聲音急切:“文漠!你干什么!放我下來!”
他使勁掙扎著,那雙摟著他腰的大手紋絲不動。
林鈞掙扎得厲害,文漠啪的一下拍了拍他屁股,“老實點。”
肩上的人臉騰的一下紅了,已經出了廚房,周圍都是人。
林鈞只覺得自己臉上燒紅,訥訥的說:“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不放,”文漠冷聲道:“做玩物就要有做玩物的自覺。”
大庭廣眾之下,文漠扛著人穿過數條街,路過的人無不側目。
林鈞自暴自棄的把臉埋在文漠的背上,看不見他的臉,就讓文漠一個人去丟人。
呆子,真的是呆子。
這種追求人的方法,要不是自己喜歡他,文漠就等著打一輩子光棍吧。
文漠對著福伯交代了幾句,自己率先向文府走去。
他扛著林鈞說的話,說得每一句林鈞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你……你怎么能讓福伯去買那種東西。”林鈞臉紅心跳,整個人都在發燙。
文漠冷笑:“為什么不能,你只是個玩物。”
林鈞想了想文漠說得那些東西,全部用在他身上……嘶……
他又要掙扎,這回是真的想跑了。
文漠輕描淡寫的說道:“再動,我就當街打你屁股。”
肩膀上的人頓時一動不動,像個慫慫的鵪鶉。
一路扛回了文府,文漠目標明確的朝著臥房走去。
將人放在床上,又翻出床上抽屜里的紅紗。
“你要干什么?”林鈞心都在顫,說話的聲音哆哆嗦嗦的。
文漠一手擒著他的手腕,用紅紗將人捆起來。
剝開荷花的外衣,露出潔白的花苞,這朵花長得格外的白,被人惡劣的用紅紗纏繞著,讓它不得完全綻放。
福伯敲了敲門,文漠走出去,沒讓人進來,只接過了東西。
林鈞看著他手里的那堆東西就害怕,想躲卻被人綁住,無處可逃。
荷花的花蕊墜上了金色的小蝴蝶,荷花在池水里發顫,它想求饒,卻張不開口。
直到文漠拿出一樣東西,林鈞真的慌了,聲音哽咽,淚水撲簌簌的落下來,“別,別,求你,不要它,不要。”
文漠低下頭舔吮過他眼角的淚,有些苦,又帶著點澀。
“還說不說自己是玩物了?”
林鈞哭著回:“不說了不說了,嗚,我不是。”
文漠你完了你真的完了,本來打算逗逗你就行。
現在沒有十天半個月,你做夢去。
林鈞嘴上求著饒,心里發狠的想到。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嗚,補上。感謝在2022-03-06 21:58:08~2022-03-07 11:51: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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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臣除了打仗
去為柳國皇帝大婚送上賀禮的使臣回來了, 帶回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本來文漠已經準備好了去柳國,原本是想著去王爺的墓前拜祭,但他自己知道了王爺沒死, 就在自己身邊。
而柳無故也讓他留下來, 不必去摻合這件事, 所以早在半個月前,去柳國獻禮的官員就出發了。
而如今,他們回來了。
“皇上,柳國皇帝想同我們黎國簽訂盟約, 盟約的條件對黎國極其有利,甚至柳國愿意送黎國三座城池。”
使臣低著頭, 一咬牙跪了下去:“但是,柳國皇帝要求我們交出攝政王, 這是他唯一的條件。”
群臣嘩然。
想贊同的人看著攝政王森冷的表情不敢開口,這半個月,柳無故殺了貶了不少人,也提拔了不少了。
整個朝堂, 幾乎無人敢與他交鋒。
柳無故殺的每一個人,都證據確鑿,鐵一樣的事實壓得人無法反駁。
更別提,張霽張大將軍對他忠心耿耿。
但是,柳無故并沒有刻意打壓皇帝一派的人, 柳永昌被扳倒, 那些暗地里支持皇帝的人也轉到明面上了。
一個不利于皇帝的攝政王換三座城池,誰聽了不心動?
已經有人開始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向使臣了。
這種話,私下稟告給皇上,再好好謀劃一番, 多好的事。
非要在朝堂上說,讓攝政王也知道,到時候柳無故有了準備,可就不好下手了。
使臣在各種眼神的打量中冷汗直流。
文漠上前一步說道:“陛下,柳國皇帝與我黎國相交心不誠,開口就要我們攝政王的命,他將我們黎國的臉面置于何地?”
“今日他要攝政王的命,明日他還要什么,可就說不準了。”
章承恩出列直言:“攝政王若是一命換三座城池,那必然也死得其所,其為黎國的大無畏之心,值得我們所有朝臣敬佩。”
柳無故笑了,低沉的笑聲漸漸變大,又突兀的停了下來。
他眼神冰涼,語氣嘲弄:“這樣,章太傅一頭撞死在這金鑾殿上,本王必定拿下柳國三城。”
“章太傅一命換三座城池,死得其所!值得我們所有朝臣敬佩!”
章承恩冷笑一聲:“王爺,說大話小心閃了舌頭。”
柳無故眉梢微挑,似笑非笑的說:“章太傅覺得本王說大話?”
“不如今日我們立下字據,本王若在一年之內拿下三城,章承恩自刎,本王若沒做到,本王以死謝罪。”
他說完不得章承恩說話,直接高聲喊道:“來人!上筆墨。”
筆墨很快被端了上來,柳無故修長的五指并攏,以手為掌,指著筆墨紙說道:“章太傅,請。”
“你!”章承恩面色鐵青,轉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黎星宿:“皇上,攝政王倨傲狂妄,不得不罰啊。”
黎星宿輕微頷首,漂亮的鹿眼看向柳無故,“不可太過。”
柳無故跪在地上,眼神鑿鑿直視著黎星宿,“皇上,臣愿意為陛下出征,皇上所愿,皆臣所愿,皇上所想,皆臣所想,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露骨的視線落在黎星宿身上,忠心耿耿的話響在黎星宿耳邊。
其中的屬于臣子的忠心有幾分,不應該出現在君臣間的情愛又有幾分。
黎星宿耳根發燙,只覺得忠心,怕是零分。
柳無故看他的眼神,那種眼神,放肆又曖昧。
“愛卿對朕忠心耿耿,朕心甚悅,快快請起,愛卿對此有何看法?”黎星宿狀似平靜的說道。
柳無故站起身,轉頭對著朝堂上的眾臣,“筆墨紙硯,皆在于此,哪位大臣覺得應該交出本王,覺得一命換三座城池雖死猶榮,就上前來。”
“立下字據,三城本王拿下,你死,拿不下,本王以死謝罪換柳國三城。”
一片死寂當中,柳無故輕笑著說:“當然,本王也不占你們便宜,一個人頭三城,如何?諸位大臣,可愿為了黎國奉上性命?”
“這個朝堂之上的臣子死完,本王必定吞并柳國,讓四海之內皆是黎國土地。”
柳無故在宣紙旁站定,拿起毛筆,“章太傅,您可是一心為黎國的人,不會這都不敢吧?”
章承恩眼一閉,昏了過去。
“太傅暈倒了!”
“快快快,扶起來。”
黎星宿在龍椅上說道:“傳太醫。”
太醫說是年事已高又氣急攻心,讓在家里好生靜養,早朝就這么散了。
下了早朝,柳無故輕車熟路的來到養心殿。
一把抱住了準備批閱奏折的小皇帝,柳無故聲音悶悶的:“他們都想送我去換三座城。”
黎星宿身體一僵,又慢慢放松下來靠在他胸膛上,語氣有些嫌棄:“朕也想送你去換三座城。”
柳無故憤恨的狠狠親了他一口,“留著我,能給你打下多少座城?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朕有將軍,有了三座城,你又殺了不少貪官污吏,光是柳永昌一人的私產就讓國庫充盈了,朕也能打下更多的城,要你何用?”
黎星宿掰著手指頭跟他一筆一筆的算。
柳無故故作失望的看著他,“好啊,我幫你肅清了朝堂,你就這么對我?”
他松開了抱著黎星宿的手,轉身欲走。
黎星宿心一慌,將人衣袖拉住。
“你別生氣,我說笑的。”一時著急,他甚至忘了自稱朕。
柳無故轉過頭來,臉上滿是笑意,哪有一絲失落的樣子,他低著頭湊近黎星宿,額頭抵著額頭。
兩個人挨得極近,呼吸間的氣在兩人之間涌動。
柳無故俊美的臉上帶著痞笑,眼神有些露骨,聲音沙啞低沉:“臣不生氣,別的將軍只能幫你在戰場上打仗。”
“而臣,還能幫陛下在龍床上鍛煉身體。”
“他們都比不上臣。”
一拳打在了柳無故的肚子上,柳無故吃痛,往后退了兩步。
黎星宿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頗有帝王威嚴,如果忽略通紅的耳垂。
“你整日里,腦子都在想什么?”
柳無故嘆了一口氣,慢悠悠在椅子上坐下,頭擱在書案上,歪著頭看黎星宿,“想你。”
黎星宿冷笑,話語脫口而出:“朕倒是覺得,你不是想朕,你是想著怎么睡朕。”
話沒經過腦子,剛說完黎星宿就愣住了,眼神飄忽。
柳無故毫不害臊的點頭,大言不慚:“陛下深知臣心,知己難尋,陛下就是臣的知己。”
一本奏折朝他臉上砸來,柳無故很給面子的挨了一下。
應該說,來自黎星宿每一次的打人,柳無故都很給面子,不管是鸚鵡模樣還是人身的黎星宿,柳無故從來沒躲過。
以柳無故的身手,只要他不想,黎星宿甚至碰不到他衣角。
柳無故將奏折從臉上拿下來,湊到黎星宿面前,微微彎著腰,仰頭看他。
“壞了,頭打壞了,沒個黃金萬兩好不了了。”
黎星宿漂亮的鹿眼一瞪,忿忿不平的說道:“朕根本沒使勁。”
“我不管,就是打壞了,黃金萬兩賠我。”柳無故干脆蹲在地上,把頭擱在黎星宿腿上。
“沒錢。”黎星宿沒好氣的說道。
柳無故低低的笑一聲:“沒錢,那只有肉|償了。”
說完,突然將黎星宿撲倒在地,一手墊著他的頭,一手禁錮著他,欺身吻了下去。
黎星宿被這一下搞得眼神慌亂了一瞬,四目相對,柳無故低聲哄道:“乖,張嘴。”
淡色的唇輕輕張開,屬于另一個人的氣息入侵了口腔。
那股氣息惡劣的纏繞著黎星宿的舌根,又輕輕刮過上顎,激得黎星宿眼眶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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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朕,非常后悔
柳無故坐在椅子上, 黎星宿別扭的坐在他腿上,耳根通紅,微偏著頭, 不敢與他對視, 白皙的脖頸就暴露在柳無故面前。
濕熱的舌抵不住誘惑, 舔舐上天鵝的長頸,渾身潔白的天鵝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激得發出一聲悲鳴,像是被捕食者盯上后的求饒。
黎星宿被嚇得一把捂住脖子,再顧不得害臊, 轉過頭瞪人的眼眶泛著紅,故作兇巴巴的吼道:“別亂動!”
柳無故將頭埋在他的肩上, 悶笑出聲,低低的哄著他:“好了不鬧你了, 說點正事。”
“陛下,開恩科吧。”柳無故環抱著人,慢悠悠的說道:“我殺了不少臣子,你提拔一些自己的親信, 獨屬于皇上的肱骨之臣。”
“柳江明大概也猜到了點什么,以他的個性,不出一年,必定有所行動。”
黎星宿努力讓自己忽略在這種奇怪的姿勢下談國事的別扭,平靜的看著柳無故說道:“你怕嗎?”
柳無故被逗笑了, 一口親在黎星宿眼尾, “怕啊,怕陛下貪圖三座城池把臣交出去了。”
黎星宿不滿的皺眉,沉聲說道:“你知道朕不是這個意思。”
柳無故親昵的湊在他臉前,額頭相觸, 低聲討饒:“臣錯了。”
每次看著柳無故炙熱的眼神,黎星宿都想逃避,心很燙也很慌,他干咳一聲,垂下眼簾,慌張之下落下干巴巴的一句:“知錯就好。”
磁性低沉的笑聲響在養心殿內,惱羞成怒的皇帝陛下將人轟了出去。
柳無故心情極好,被黎星宿趕走也不惱,一個人溜達在皇宮內準備去太醫院找爾千松。
寬大的衣袖里,一只圓滾滾羽毛蓬松的毛團子飛了出來,穩穩的停在柳無故的肩頭,小腦袋眷戀的蹭了蹭他的脖子。
柳無故脖子被蹭得泛癢,一想到這個親昵蹭人的,是很少表露情感,對柳無故從不主動親昵的小皇帝,這絲癢意就像穿過七筋八脈一直癢到了心底。
他伸出手將肩上的小福寶捧在手上,用指腹輕柔拂過毛團子的頭頂,“醒了?”
“啾~”
小福寶叫聲軟軟的,拖著尾音,帶著點甜絲絲黏糊糊的勁。
柳無故眼底漾開笑意,心里已經有了捉弄它的壞主意。
到了太醫院,其余太醫急忙上前跟柳無故行禮。
柳無故擺擺手:“爾千松呢?”
太醫們互相看了看,猶豫著開口:“爾太醫這會應該在房里睡覺呢。”
柳無故根據太醫指的房間,推開了爾千松的房門。
房間內,爾千松翹著腿姿態悠閑的躺坐在窗邊,聽到動靜懶洋洋的轉過頭。
柳無故的臉赫然出現在他的視線范圍內,嚇得他噌的一下坐直了。
“王爺,你怎么來了。”
柳無故好整以暇的看著他:“我怎么不能來,有個事,需要你幫個忙。”
爾千松端來椅子,一邊說:“什么事,王爺盡管吩咐。”
“柳江明大概是知道我了,”柳無故坐下慢條斯理的說出震掉爾千松眼球的話。
爾千松瞪大了眼,“他怎么會知道,他又不像屬下,會算命看相。”
“我行事并不低調,更何況你大老遠從柳國進入黎國,他怎么會想不到?”柳無故平靜的說道:“柳江明并不是個蠢蛋。”
他手心的藍團子歪著頭叫了一聲:
“啾啾。”就是蠢蛋。
爾千松被這聲叫聲吸引,才看到柳無故手心的鸚鵡,一臉驚喜:“王爺,你和王。”
柳無故抬眸冷冷看向他,爾千松的話硬生生被憋回去了,生硬的拽回話題:“王爺需要屬下做什么?”
不足巴掌大的藍團子小爪子在柳無故手心走來來去,疑惑的望著爾千松:
“啾?”和王?
柳無故伸出手撓著小福寶的下巴,對爾千松說道:“需要你回柳國滴血認親。”
“柳江明,不是柳國先帝的孩子。”
“什么!”爾千松震驚的直接站了起來,聲音拔高,不可置信的看著柳無故。
“啾!”什么!
原本被撓下巴撓得很舒服趴在掌心的藍團子猛地站了起來,雖然它站直了和趴下,只高出了一厘米,不細看看不出來。
藍團子湛藍的眼睛瞪得溜圓,一眨不眨的盯著柳無故,連嘴都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
柳無故平淡的反應,讓爾千松覺得可能是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
“他的先皇后與人私通生下的。”柳無故淡淡的說道。
爾千松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問道:“王爺,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什么時候?柳無故回憶了一下,簡單的回道:“很久很久以前。”
久遠到他還是個不能說話的嬰兒時,先皇后自然不會認為一個嬰兒有什么值得警惕的,很多事都并不會防備著他。
比如那個男人悄悄進宮與先皇后私會,比如那個男人把柳江明稱之為兒子的時候。
爾千松在屋里走來走去,他不能直視柳無故平淡的臉,只能像個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里轉。
“那,那,那,”爾千松急得話語紊亂,“王爺知道他不是先帝血脈還幫他登基??”
“啾啾啾啾!”對啊,你怎么把帝位拱手讓人!
藍團子羽毛炸開,臉上的神情人性化得跟爾千松幾乎一模一樣。
只是同樣的表情,落在藍團子臉上,就格外可愛些,柳無故含笑著看它,“那又如何?就當作回報先皇后幾年的養育。”
柳無故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并沒有血統,傳承的固執念頭,帝位他也并不稀罕。
爾千松聽得乍舌,幾年的養育換自己私通的兒子登上帝位,這買賣,值。
可惜先皇后的兒子是個拎不清的,若是不招惹柳無故,不將事情做絕,也不會到這個地步。
“啾”
藍團子聽得目瞪口呆,可心里也泛起一陣波瀾。
雖然這么想有些不合時宜,但是
平日里,以黎星宿對柳無故的了解,知道他是個重情重義之輩,如今更是知道他對于幾年的養育就回報這么大。
重情重義的人,自然也不會糊弄感情。
那么,他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認為,柳無故待他是真心的
可不可以認為,兩個人是能走到最后的
黎星宿雖然答應了柳無故,兩人也在一起了,可他心里還是擔憂,他母后崩潰痛哭的模樣仿佛還歷歷在目。
母后與父皇,十年的感情說斷就斷,柳無故才同他認識多久,雖然算上鸚鵡的時間,兩個人是日日在一起,可柳無故同他這個人相處的時間,加在一起不足一月,黎星宿心里不是不擔憂的。
他害怕柳無故不過是見色起意,不過是戲弄之舉。
男人的劣性黎星宿知道得一清二楚,權勢滔天的帝王雌伏在他身下,更何況這個帝王還有一張漂亮的臉,這是屬于男人的征服欲,還是愛?
黎星宿不懂,但是現在,他有些相信,柳無故的真心。
一只藍團子跌宕起伏的內心無人發現,爾千松還沉浸在得知這個消息的震驚當中,半天才緩過神來。
“那你說的滴血認親?”
柳無故:“柳江明,是異姓王李康安的兒子。”
“你是說那個被削了封地留在京城的閑散王爺李康安?”爾千松更震驚了,整個人表情豐富得有些滑稽。
柳無故:“是,你幫我弄個滴血認親就行。”
爾千松眉頭皺起:“滴血認親都是假的啊王爺,融在一起也不會是親生的。”
“我用我的醫術起誓這是假的。”
柳無故輕嘖一聲:“我能不知道是假的嗎?其他人不知道就行了,你是柳國有名的神醫,由你來做這件事,可信度更高。”
爾千松糾結:“可是,柳江明不會讓我取血做這個的吧?”
柳無故輕笑:“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回到柳府,柳無故輕輕彈了彈小福寶的腦袋,“乖,變成人。”
小福寶聽話的變成巴掌大的小人,湛藍的眼睛水汪汪的盯著柳無故,帶著奶氣的聲音又軟又甜:“怎么啦。”
“跟你說個事。”柳無故坐直了身體,滿臉嚴肅的看著它。
小福寶不由得也站直了,心里一緊。
這么嚴肅,是要說什么?
難得他發現了
房間里的氣氛變得凝重,柳無故沉默半響,小福寶的心越提越高。
“我和小皇帝在一起了。”
小福寶嘴巴癟著,頗有些無奈的看著他。
“當初是誰,說我和小皇帝絕對不可能的?”柳無故聲音含笑。
巴掌大的小人嘭的一下消失在原地,變成一只圓滾滾的藍羽鸚鵡,用行動表示了不想理他。
柳無故不放過它,用手戳它軟軟的肚子,“快說,是誰。”
藍團子拿翅膀打他,在屋里飛來飛去躲避柳無故的騷|擾,可柳無故成心鬧它,它哪里躲得開。
“啾!”滾開啊。
“你回答我,我就不弄你了。”柳無故聽出在罵他,笑著說。
嘭的一聲,精致漂亮的小人重新出現在房間內,忽閃著背上藍色的小翅膀,白嫩的臉上帶著被氣出來的酡紅,悶聲悶氣的講到:“是我,行了吧。”
“所以說,你說的不對,認不認錯?”柳無故得寸進尺。
小福寶咬牙,心里憤恨的想到:回去就用人身跟你說后悔了,讓你看看朕說的到底對不對。
“我說的才是對的,”柳無故見它不說話,繼續說道:“我說我會和小皇帝一輩子在一起,也是對的。”
原本眉頭皺起氣憤的瞪人的小臉聽到這句話慢慢舒展,臉有些發燙,猶猶豫豫的想到:
還還是不說后悔了
柳無故眼底含笑,聲音溫柔:“最后一件事。”
小福寶抿了抿唇,軟乎乎的開口:“什么事啊?”
“你說黎星宿是你爹爹,我現在跟他是一對,相當于我是你后爹了對吧?”柳無故悶笑:“后爹也行,后爹也是爹,叫聲爹爹我聽聽。”
小福寶雙手叉腰,臉憋得通紅罵道:“滾啊!!!”
朕,非常,非常,非常,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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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挨罵?還有這種好事。
近日京城里處處都能看到書生打扮的人, 他們往往在酒樓茶樓高談闊論。
有些茶樓還會專門設立一些作詩作詞的比賽,分設不同獎勵,吸引書生參加, 以達到打出名氣, 吸引更多客人的目的。
以往最受人關注的那些書生, 大多是在章太傅一手創立的賞花會上大出風采的人。
但章承恩被黎星宿敲打,又經歷了柳永昌被殺,柳無故在朝堂上大肆打壓異己以后。
章承恩學乖了,都是久經官場的人了, 他怎么會看不出來,柳無故從來沒動過皇上的人, 動的,都是柳永昌和他手底下的人。
他本來勢力就不大, 一直被柳永昌壓一頭,在朝堂上被柳無故氣暈后。
章承恩就遞了折子,乞骸骨。
而且上一次的賞花會有柳無故,賞花會潦草結束, 今年開恩科,便沒人打著賞花會前幾的名頭行事。
這也是黎星宿想看到的。
黎星宿在朝堂上說開恩科時,柳無故贊同得最積極。
他本想敲打敲打這些官員,但思來想去,這話還是由小皇帝說最能收買人心。
“朕開恩科, 是希望能有更多的有識之士為百姓做事, 若是被朕發現誰考場舞弊,賣題透題,格殺勿論。”
…………
張萊是一名寒門書生,屢試不中, 這次赴京趕考,他本不想來,是家里讓他再試最后一次。
他在酒樓內苦悶的喝著最便宜的燒刀酒,猛地一口烈酒灌入喉,“考,考,考,讀再多圣賢書,有什么用?”
“那上榜的名字,有哪一個不是高門貴子。”
一旁獨自吃飯的書生聞言湊了過去,略帶興奮的說道:“今年可不一樣了!”
“今年考生的試卷,都是由專門的人抄錄一份,考官看不到考生的名字,也無從辨別考生的字跡。”
張萊一愣,不可置信的說:“你說的可是真的?”
那考生眉飛色舞,“當然是真的!都是當今圣上開明,那皇榜,就在宮門前貼著呢!”
“陛下為了公平,為了讓我們寒門子弟有出頭之日,特意下的旨意!”
張萊猛地站起來,抓著他的肩膀,“當真?!”
“松手松手,你自己去看啊,就貼在宮門告示牌上。”那書生被他拽得生疼,一個勁的推他。
張萊立馬松開他,跌跌撞撞的往宮門跑去。
見了告示,一個字一個字的看,仿佛不認識字一樣,看得認真又仔細,生怕漏掉一個字。
看完后怔愣片刻,復而淚流滿面。
張萊只是一人,天下又有多少個這樣的寒門子弟。
千千萬萬。
科舉公平,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方法是黎星宿提出的,已經沒什么大的漏洞了,但柳無故作為參加過更嚴格的高考的人,自然知道其中有那些地方容易被插手。
小皇帝想要科舉公平,柳無故自然是做他的馬前卒,手中刀。
誰敢插手,殺。
那些蠢蠢欲動的人,皆被柳無故摁死在了風浪前。
世家容易影響朝局,是因為他們朝堂有人,手里有錢,當皇帝的很難動他們。
柳無故,不要名聲的攝政王罷了,柳永昌他都敢殺,更不可能怕所謂的世家。
朝堂有人?殺,手里有錢?抄家。
弒父的罵名都扣在了他頭上,這段時期,京城里的那些書生,除了看到他殺影響科舉公平的的寒門子弟,哪個不引經據典的罵他兩句?
更有甚者,許多自知考不上的寒門子弟,在茶樓高談闊論,將柳無故罵的狗血淋頭,就為了巴結那些高門貴子。
一間茶樓內,一個穿著簡樸的書生站在中央,正說著柳無故,從癡傻男后的經歷說到殺柳永昌。
話里話外都是柳無故是瘋了,才做的出這等弒父的豬狗不如的事情來。
這是間消費極高的茶樓,就開在最為繁華的東街上街口,往來的基本都是家里有錢的。
那書生的話,引起陣陣喝彩,讓他臉上表情越發自得。
二樓的一間客房內,朝著一樓的窗戶打開著,看得見坐在窗邊的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
男人坐在那,似松似竹,他的臉側著,棱角分明,下顎線線條流暢利落,鼻梁高挺。
他嘴角微微勾著,似乎在笑。
男人一手端著茶杯,另一只牢牢地按在一只圓滾滾的,羽毛蓬松的藍色鸚鵡身上。
鸚鵡的身子很小,看上去有些肥嘟嘟的,它奮力的扇動著翅膀,一雙湛藍的眸子像噙著火。
若是有不知情的人見了,都會覺得這氣憤至極的藍團子是被男人惹惱的。
柳無故慢條斯理的喝一口茶,“我都不氣,你氣什么。”
“既然當初決定了做攝政王,我就做好了準備,小皇帝不想擔負的罵名,我來擔,不能做的事,我來做。”
掙扎個不停試圖飛出去對著下面高談闊論的書生吐口水的藍團子僵住了。
黎星宿心情有些復雜,又有些心疼,他早就知道柳無故必定會被很多人口誅筆伐。
但是真的輪到他親耳聽到那些話,才發現一切比他想像的更難聽。
可是……
黎星宿有些泄氣,柳無故所做的那些,不都是因為他嗎?
他又有什么資格,生氣呢。
黎星宿沒發現,他被柳無故繞進去了。
是他要求柳無故做攝政王的嗎?不是。
是柳無故強硬的要求,是柳無故要這個權利,并以此來逼迫黎星宿跟他在一起。
那句你若是不愿意,那就我來當皇帝,是何其的狂妄和大膽。
柳無故眼神含笑,絲毫不在意自己耍的一點小心機。
他承認他是卑劣的,那些做了就做了,不讓心上人知道,默默付出的,高尚的人,柳無故永遠做不到。
他付出了什么,他就要黎星宿清清楚楚的看到。
當然,柳無故也不是要黎星宿的愧疚,所以……
“你可要幫我記好了,這些人罵了我多少句,將來我都要在小皇帝身上一句句討回來的。”
柳無故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一句話一個吻,十句上一次床,五十句玩個花樣。”
“我為陛下流血挨罵,陛下與我云雨一場。”
他輕嘖一聲,“值了。”
手底下的藍團子僵硬著身體轉過來,看著他猶帶笑意的臉。
圓滾滾的藍團子看上去被氣得更圓了一圈,它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神銳利。
藍團子氣沉丹田,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叫道:
“啾!!!”滾!!!
朕心疼誰不好,心疼一只狗。
被罵?該!
這叫聲高昂又憤怒,極具穿透力,頓時吸引了茶樓里所有人的目光。
連底下高談闊論的書生都忍不住抬頭看來。
底下有人認識柳無故,看見他的側臉,頓時軟了身子,急忙跪在地上,“下官見過王爺!”
王爺?哪個王爺?
黎國,還有哪個王爺?攝政王,柳無故。
熱鬧無比的茶樓頓時寂靜,隨后座椅碰撞的聲音不停發出,那些人起身太急,碰的到處都在響。
“草民,見過王爺!”
“下官,見過王爺!”
……
一聲又一聲的問好,此起彼伏,造成這一切的藍團子已經昏睡了過去。
柳無故沒好氣的敲了敲它的腦袋,將自家得罪得透透的小福寶揣進衣袖,走了下去。
路過跪在地上的那名書生時,柳無故停了下來。
原本口若懸河的書生此時汗如雨下,身體僵硬,打著哆嗦。
“說得很好。”柳無故說道。
那書生一愣,不可置信的抬頭看他。
視線里那張俊美的臉帶著笑意,他說:“說得很好,下次不許說了。”
“巧兒。”柳無故對身后跟著的那沉默寡言的婢女說道。
“主子。”
“把他送去衙門,打二十大板便放了吧。”柳無故隨后落下最后一句:“記得打完找個醫館,給點藥錢,莫耽誤了考試。”
作者有話要說: 蕪湖!雖然看到很多寶想和我換個地方相遇,但是,嘖,你們都懂。感謝在2022-03-12 19:31:06~2022-03-12 23:07: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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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可憐可憐臣吧
這一次的開恩科, 讓朝堂上出現了一些新面孔,其中大多是寒門子弟。
能上朝的是其中的翹首,還有許多在早朝時不會被看見的, 參與在六部之中的新官員。
對于其中某些人, 黎星宿給予了重用, 其中表現最為出色的,就是一名叫做張萊的人,三元及第的狀元。
一切都不緊不慢的進行著,柳無故也把前往柳國這件事提上了日程。
他心里算著時間, 柳江明,也算著時間。
深夜的金鑾殿燈火通明, 里面站著被從家里突然叫醒匆匆趕來的大臣們。
新上任的兩位臣相,左相賈飛白, 右相文漠,兩位皆是面色沉重。
各部尚書,大臣們全都看著大殿中間跪著的,一身狼藉風塵仆仆的人。
“稟皇上, 前天夜里突厥人對我寒山關發起突襲,張將軍被刺傷,重傷臥床,寒山關一時群龍無首,突厥人集結了七萬大軍, 圍在寒山關, 領頭的是,是鷹部的桑庫。”
“桑庫?”
“那個殺人如麻的桑庫?”
“為何是他領兵?”
朝臣議論紛紛,左看右看,不知為何突厥人會突然進攻黎國, 對于地處苦寒之地以游牧為生的突厥人來說,最困難的冬季已經熬過去了,這時候,他們從來不會擅自發動戰爭。
黎星宿面上平靜,沉聲問道:“繼續說,可知為何突厥會突襲寒山關?”
跪在底下的人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頭低得幾乎貼在地面上,“桑庫,桑庫說”
“說什么?”黎星宿聲音低了些,頗具威嚴:“說!”
那人閉著眼,語速極快,一骨碌吐出來:“桑庫說,只要交出攝政王他們就退兵,不然五日之內必定拿下寒山關。”
“什么?”
“這”
“先有柳國三座城池換攝政王,后有突厥圍攻寒山關為攝政王。”
“這這這。”
文漠轉頭看向議論不休的朝臣,冷聲道:“諸位大臣,謹言慎行啊。”
黎星宿面朝柳無故,說道:“柳愛卿。”
柳無故一撩衣袍跪了下去,“陛下,將臣交出去吧。”
“不能因為臣,讓寒山關的百姓深陷苦難之中。”
黎星宿瞳孔一縮,猛地站起來,“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陛下,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如今事情因我而起,自然不能因此牽連無辜的百姓。”
黎星宿被他嚇了一跳,但也很快反應過來柳無故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重新坐回龍椅上,看他還要說什么。
柳無故站了起來,走到大殿兩邊的侍衛面前,拔出了侍衛身側的劍。
他重新走回原地,持劍單膝跪在地上,劍端抵地。
“臣去,不是束手就擒。”
“今日,他突厥敢以七萬人圍攻寒山關,要挾黎國,為什么?”
“寒山關有十萬兵馬,他們卻敢說出五日之內必破寒山關,突厥人是游牧部落,驍勇善戰,他們敢這么說,不過是欺我黎國無將。”
柳無故眼神銳利,話語擲地有聲:“他們為什么不敢打柳國,因為柳國有個將軍,將他們打怕了。”
“若是這一次,我們妥協了,那么還會有下一次,這次他們要人,下次呢?要糧食,要布匹,還是要城池。”
他抬頭看向高階之上的黎星宿,“臣愿領兵,讓突厥人,永不敢再犯。”
黎星宿沉聲道:“攝政王柳無故聽令。”
“臣在。”
“朕特命你為兵馬大將軍,前往寒山關,暫掌邊軍,若是不能擊退突厥,你也不必回來了。”
柳無故輕笑:“臣,必不辱命。”
“畢竟臣的心上人還在京城,臣就是死,也得死在京城。”
黎星宿瞪他一眼,“夜已深了,諸位大臣先回去歇息吧。”
“是,陛下。”
“柳愛卿隨朕來。”
“是,陛下。”
散了這個臨時的朝,眾臣離去的時候,心里都泛著嘀咕。
文漠本來急著回府安撫府里的小祖宗,卻被他的同僚同級,賈飛白硬生生拽住了。
“文相啊,咱們也算是合作共事這么久了。”
文漠心里翻了個白眼,他和賈飛白,只能說在朝為官許多年,公事可就最近這幾個月。
“左相,有什么話,就直說吧,這深更半夜的,何必在這里繞彎子。”
賈飛白干笑一聲:“那我可就直說了。”
“這,這王爺,到底是何許人啊?”
方才,柳無故的話點醒了他,柳國那個領兵如神的將軍,可不也叫柳無故嗎?
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是,這是,怎么看怎么玄乎。
一個傻子,突然不傻了,能文能武,還武藝超強,殺了親爹,奪了權,當了攝政王,文漠以他馬首是瞻,現在在邊關重傷的張霽也聽從于他。
柳國的新帝,為何會愿意用三座城池換一個攝政王,突厥人,為何會以七萬兵馬圍城,要一個攝政王。
而今,攝政王直言能擊退突厥,他從未領過兵,從未打過仗,憑什么敢這么說,自大?
不,不會是自大,皇上毫不猶豫就同意了,必然是相信他的能力的。
如果,如果這個攝政王,是帶著千人的兵馬反殺萬人的那個,如果這個攝政王,是將柳國一個實力中規中矩,發展到第一大國的那個,如果這個攝政王,是攻下兩國,讓柳國版圖翻倍的那個。
如果這個攝政王柳無故,就是那個柳國曾經那個天才將軍柳無故。
這一切,可就說得通了。
賈飛白為自己的想法乍舌,卻又越想越能說服自己。
文漠拍拍他的肩膀,“王爺就是王爺,夜深了,左相趕緊回府睡覺吧。”
說完他掉頭就走,絲毫不給賈飛白再說一句話的機會。
賈飛白哎了一聲,看著他的背影嘆氣,心說自己這怎么睡得著。
能這般想的,怕不是他一個人,今夜,恐怕會有許多人睡不著。
話分兩頭,柳無故跟著黎星宿到了養心殿,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屬于黎星宿的主位上。
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腿,大義凌然的開口:“坐。”
黎星宿冷眼看他,“不必,這養心殿不缺朕一把椅子。”
“臣明天可就要走了,這一去寒山關,不知何時能再回來,陛下。”柳無故看著,聲音放緩。
黎星宿抿了抿唇,步調微微有些快的朝他走過去,低垂著眼眸,坐在了柳無故的腿上。
皇帝陛下的表情嚴肅,像是在思考什么要緊的大事,唯有耳后的一抹紅暴露了他。
柳無故表情溫柔,眼含笑意,扣著小皇帝的下巴,同他接吻。
細細密密的吻從眼角掠過鼻尖,最后落在唇上,小皇帝乖順的不可思議,閉著眼睛,睫毛顫動,微微張著嘴,任憑柳無故的舌闖入,在其中攻城掠地。
柳無故的心越發的軟,將人打橫抱起,起身走到龍床邊。
黎星宿被放在床上,緊張得不停吞咽口水,雙手抵在柳無故壓下來的胸膛上,幾乎有些語無倫次:“你,你,朕,不,不行。”
柳無故低笑出聲,胸膛隨著他的笑震動著,這震動順著黎星宿抵在他胸前的手,一直震顫到黎星宿心底。
“不行?不行陛下還這么急?”
黎星宿漂亮的鹿眼睜大,濕漉漉的看著他,不可置信的問:“急?朕?朕哪急了。”
柳無故的視線落在自己胸前的一雙骨節分明,白皙似玉的手上,挑了挑眉。
順著他的視線,黎星宿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猛的松開手。
柳無故順勢壓了上去,兩人之間貼得緊緊的,沒有一絲縫隙。
“松手了?”柳無故湊到黎星宿耳邊,說話間的氣息噴在白嫩的耳垂上,讓如玉如珠的耳垂猶如滴血般的紅,“陛下是覺得隔著衣服手感不好?”
“放心,臣這就脫,為陛下獻身,臣在所不辭。”
黎星宿喉結上下滾動,臉紅得發燙,哆哆嗦嗦的罵道:“不要臉。”
“你,你,你別。”
“不行,柳唔。”
“柳無故”
面色潮紅的小皇帝聲音打著顫,被欺負得眼眶都是紅的,眼角帶著淚珠,像落入陷進的鹿,無助又彷徨的掙扎著。
卻不能引起捕獵者一絲一毫的同情,反而讓無情的獵手更加興奮。
柳無故低頭吮掉黎星宿眼尾的淚,抓著他不停推拒的手送到自己的唇邊,在皓白的手腕處落下一個滾燙的吻。
聲音沙啞低沉的哄著:“乖,我就摸摸。”
“明天臣就走了,可憐可憐臣吧,”又是一吻落在唇角,俊美的臉帶著薄汗,深邃含情的眼緊盯著他用鼻音問道:“嗯?”
掙扎推拒著的小皇帝抿了抿唇,被折騰了半天的唇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這痛卻讓黎星宿更加沉淪。
他聲音很小,眼眸低垂著,長長的睫毛在他白皙的臉上投下陰影,似蝴蝶震顫的翅膀,“嗯。”
直到天蒙蒙亮,養心殿內才鳴金收兵。
“騙子。”黎星宿聲音沙啞的不像話,艱難的擠出兩個字。
根本就不是只摸摸
后半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昏睡了過去。
柳無故低頭在他泛紅的鼻尖輕輕吻一下,目光溫柔如水。
看著黎星宿疲憊的睡顏不滿足的想到:也不算完全騙吧,畢竟確實,沒把人吃到嘴里。
柳無故披上衣服出門,叫門口守了一夜的太監去燒些水來。
他倒不怕這些人看出些什么,如今黎星宿能留在身邊服侍的,都是經過了篩查的,對黎星宿忠心耿耿,就算有些哪怕不忠心,也沒膽子說出去。
柳無故收拾好了一切,無聲的離開了皇宮。
天還沒徹底亮起來,天上還掛著一輪彎月,柳無故騎上馬,一刻不停的趕往寒山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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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皇上不為人知的秘密
第二日黎星宿醒過來時, 床的另外半邊已經冰涼。
“喜得。”黎星宿做起來,喚到門外的太監。
喜得是個二十來歲的太監,長得唇紅齒白的, 他是偶然被黎星宿救下, 放在曹公公手下替黎星宿監視曹公公的一舉一動。
曹公公被黎星宿處理了, 他自然就頂替了曹公公的位置。
與曹公公吃里扒外的行為不同,喜得感念黎星宿的救命之恩,對黎星宿忠心耿耿。
“柳無故何時走的?”
喜得低垂著眼,不敢看黎星宿微敞的衣襟里透出的斑斑點點, “王爺是四更天的時候就走了。”
“皇上,今日可還要去早朝?”
“去。”
黎星宿身上并沒有不適, 只有些乏力。
喜得招了招手,一群太監宮女端著東西魚貫而入, 伺候著黎星宿洗漱。
早朝上,黎星宿說了攝政王帶著圣旨連夜趕往寒山關。
群臣低垂著頭,賈飛白大著膽子問了句:“王爺可有帶足人數。”
黎星宿淡淡的說道:“不必,他一人足矣。”
賈飛白的心在震顫, 不敢多做試探。
下了早朝,黎星宿靜坐在書桌前,他有一些想柳無故了。
眉目精致,眼似鹿眼的漂亮青年坐在一張黃花梨木雕龍書桌后面,白皙修長的手執筆, 專心致志的寫著什么。
“我在這里, 寫下一封你不會看到的信。
這信里有些話,我怕是此生都說不出口,所以只能寫下。
我很早就知道,你是柳國的那個柳無故, 比你想象的更早。
你不會知道,當初柳永昌逼迫我娶一個男子時,我是有辦法打消他的念頭的,可我聽說他也叫柳無故。
我娶一個同名同姓的他,假裝與你大婚一場。
其中的念頭太卑微,作為帝王,我說不出口。
我母妃,前半生風光無限,后半生荒唐,她瘋了,在我面前,歇斯底里,對我非打即罵,說我是個孽種。
她的不幸,源于我的父皇,父皇曾經愛她容顏,后來容顏老去,愛意消散。
可能你已經不曾記得了,你曾經幫過我,在十四歲那年。
你自然也不會聯想到,那個骨瘦如柴的小皇子,是我。
童年不堪,我一生也不愿向你提及。
我曾問我自己,僅僅因為幫你幫過我,就愛你,是真的愛嗎?
那不是愛,不過是微末好感。
直到你來到我身邊,我才真正愛你。
你有原則有底線,有智慧有武力,意氣風發又無懼無畏。
但我愛你,不止如此。
你那些不著調的話讓我心悸,又害怕你同他人講過。
我曾問過你,愛我什么,你說愛我漂亮。再多的,你說不出。
我惶恐不安,唯恐赴我母妃覆轍,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帝王,這樣的念頭,我說不出口。
我承認我卑劣,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在釣著你。
我更承認我心思重,你喜歡上我的漂亮,有我一步一步的促成。
我天生一雙鹿眼,看人無辜單純,偏一張臉生得漂亮,這不利于當一個帝王,我待他人,眼神是溫和的,是平靜的,是威嚴的,唯獨在你面前,常常抬眸看你,無辜又單純。
我在后宮摸爬滾打的生活過,一個帝王,怎么可能幾杯酒就喝醉,與你喝酒那一次,我裝的。
唯獨你拍我屁股那一下的臉紅,是真的。
玉婕妤送來的參湯里被嚴嬡派人下了藥,這我知道,我很猶豫,非常猶豫,若是讓你太快得到,我害怕你厭倦得也快。
可參湯送來時,我還是喝下了。
你問我知不知道你是誰時,我清楚的知道,可我還是說了不知道,我更明白,這樣才能讓你牢牢記住。
此后我便開始躲你,因為你對我動心了,我按耐著,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你。
身為小福寶時,一次又一次的強調你和皇帝不可能。
男人的劣性我一清二楚,太容易得到,乏味得也太快,若是面對的全是不支持不贊同,反而會被激起好勝心。
可那天,你說你不想再繼續,不想再進行無謂的試探了。
我害怕了,我怕你會放棄,我更怕你抽身離去。
滿心的算計,在面對失去你的恐懼時,潰不成軍。
這些,作為一個帝王,我統統說不出口。
作為帝王,我只能平靜的,平靜的,面對得到和失去。
我不知你是否知道我就是小福寶,但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自從能變為帶翅膀的人形后,我就能控制自己在鸚鵡身體里醒來的時間,或者是否要在鸚鵡身上醒來。
這也是為什么,每一次早朝我都沒有耽誤;為什么,賞花會前你才親了我,我就昏睡過去,為什么,你前腳見了張霽,后腳我就派人叫你進宮。
賈飛白曾說過,你不是能被人掌控的類型,要我務必派人看著你,我何必派人,我就能看著你。
每一次醒過來,我都借口是為了監視你,更深層的原因,都是我說不出口的,對你的,依賴。
我明明早已能不再被鸚鵡身體所困擾,卻還是一次又一次的,醒在你身邊。
我不愿告訴你,小福寶就是我,除了有些別扭以外,我還想,以鸚鵡的身份陪著你,也想……
也想守著你,警惕你身邊出現的,或是可能會出現的漂亮的男男女女。
因為你說喜歡我漂亮,我開始注重這張臉,我不再熬夜處理奏折,偷偷找太醫開過保養的方子。
這太卑微,我說不出口。
我只能灑脫的面對這一場豪賭,賭上我全部的愛,作為帝王,作為男人,輸贏都必須灑脫。
因為一個男人患得患失,太過難堪,我不能。
我在這里,寫下我所有的卑劣不堪,寫下那個不是帝王,僅僅作為一個普通人的黎星宿,所有的念想。
寫下一封永遠不會被你看到的信。”
黎星宿落筆寫完最后一個字,將筆擱在筆硯上,仔細的收好這封信。
隨后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
突厥人說五日攻打寒山關,柳無故離了京城便棄了馬,一路疾馳。
小福寶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趕了近四分之一的路了。
淺藍色羽毛圓滾滾的鸚鵡從衣袖里飛出來,落在柳無故的肩膀上歪著小腦袋蹭了蹭他的脖子。
“醒了?”
柳無故內力在體內運轉,在這小道上穿行,速度快得幾乎只能看見殘影。
“啾。”好快。
小福寶湛藍的眼眸睜大,震驚極了,這個速度,比它飛起來都快。
柳無故沒瞧見它的神情,聽見它啾啾叫的聲音輕笑一聲說道:“縮在我衣襟里吧,速度太快風吹著冷。”
肩膀上的藍團子抖了抖羽毛,乖乖的蹭到他胸前的衣襟里,滾燙的體溫頓時包裹了它。
某只藍團子羞臊得渾身發燙,但奈何羽毛太厚,一丁點兒紅都瞧不出來。
一人一鳥就這么安靜的趕路,黎星宿待了一會,就又睡了過去,他還有許多政務要處理。
待到半夜,柳無故便趕到了寒山關。
悄無聲息的潛入將軍府,見到了睡在床上的張霽。
柳無故拍了拍被子,張霽猛然驚醒:“誰?”
“是我,你身上有傷,切莫亂動。”
“臣見過王爺。”張霽松了一口氣,拱手時牽動了傷口惹得一聲痛呼。
柳無故站在床邊趕忙制止,“你有傷在身,虛禮便不必了。”
“王爺怎會深夜到此?”張霽問道。
柳無故:“我一路趕來的,情況怎么樣?”
“領兵的是桑庫,此人心狠手辣,箭法超群,就是他射傷了臣。”
柳無故意味不明的笑笑,問道:“兵符在哪?”
“明日我領兵,好好教教他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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