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黎星宿受傷
黎國自建國以來, 每年年關頭一天變回在皇宮里宴請百官,君臣同樂,以示恩賞。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黎星宿坐在最高位, 柳無故則落座于其次。
這是宮宴, 并非家宴, 除了皇后,其余妃嬪皆不得在此。
若是有皇上頗為寵愛的妃子,也可以破例將其帶來。
所以此時坐在宮宴上的,還有一臉喜意的嚴嬡。
黎星宿讓嚴嬡來倒不是他寵愛嚴嬡, 只是在明面上重視這個女人,穩住柳永昌罷了。
底下的官員說著吉祥話, 但不是對著黎星宿,而且對著下方最首位的柳永昌。
黎星宿喝著酒, 鹿眼半瞇看著底下的人。
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也就拿起來裝裝樣子,輕微抿一口。
宮宴都要接近尾聲了,一杯酒都還沒喝完。
柳無故看著他一點一點的抿酒, 心里好笑。
只覺得小皇帝像幼鹿一般,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舔水。
他視線掃過黎星宿有些單薄的衣服,不滿的蹙起眉頭。
黎星宿被他炙熱的眼神看得一整晚都坐立不安。
耳朵尖在發燙,他今晚的打扮極其正式,頭發束起, 一縷發絲都沒露在外面。
自然也擋不住通紅的耳朵。
柳無故看著小皇帝紅瑪瑙似耳朵, 以為這冷風將他吹得耳尖通紅。
黎星宿忿忿的瞪一眼柳無故,站起來舉杯說道:“各位愛卿,朕在此祝諸位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群臣站出座位, 跪在地上:“多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酒足飯飽以后,一群人移步鳳鳴臺,宮宴的尾聲歷來以看戲班子唱戲為結束。
這個習慣還是太|祖時便有了,太|祖發于微末,小時候想看戲卻沒錢。
成了皇帝后,便愛請戲班子到宮里來唱一出。
柳無故不愛聽戲,他是從現代來的,看慣了電視劇,對那些咿咿呀呀的戲聽不懂也不愛聽。
說白了就是粗人。
他在途徑御花園時借故更衣,卻轉頭自己去找湯婆子。
這邊一行人到了鳳鳴臺。
黎星宿在最高位坐定,他坐的位置是看戲絕佳的位置,戲臺就正對著他。
周圍掛著一圈圈的燈籠,保證在這夜里也能讓所有人看清臺上的人。
等所有人都做好了,那戲臺還是空無一人。
曹公公湊過來,低聲說道:“陛下,奴才去催催?”
黎星宿視線掃過旁邊空著的椅子,柳無故還沒來。
“罷了,再等等,讓他們準備好了就上臺。”
戲臺后面,一群人整齊有序圍著一個畫著花臉譜的高大男人。
他們身后,被堵著嘴的戲班班主哆哆嗦嗦的打著顫。
“頭,皇后還沒來,怎么辦?”
為首的男人沉聲道:“不能再等了。”
“可是……”
“可是什么,你會唱戲?還是在會唱戲?”
為了讓更多的人進來,他們只留下了戲班班主一個人領著他們進宮。
為首的男人下定了決心:“殺不了皇后,殺了皇帝豈不是更好?”
“上。”
外面群臣們有些嘈雜起來,都在議論這戲班久久不開始在等什么。
突然一點寒芒刺破幕簾,穿著戲班服飾畫著各種水彩胭脂的人蜂蛹而出。
小皇帝詫異的看著臺上,這是什么戲?
那些人直直的戲臺,朝著黎星宿襲來。
“保護皇上!”
“保護柳相!!”
多數的朝臣往柳永昌那里跑,少數的侍衛擋在了黎星宿面前。
黎星宿站起來,面不改色的看著這場現實的戲。
他不會武,躲是不可能躲過的。
黎星宿腦子轉得飛快,是誰安排的刺殺?
柳永昌?不,不是,他沒理由這么做。
章承恩?不,不對,他更沒有理由。
那還能是誰,還能是誰?
黎星宿的視線猛地落在旁邊空著的椅子上。
什么時候換衣服不好,偏偏在刺殺前?
不,不會,不會是他
腦子里想這么多,時間卻只一瞬,兩個侍衛倒在他面前。
兵刃相見的聲音,劃破血肉的聲音,群臣們慌亂的驚呼,還夾雜著嚴嬡刺耳的尖叫。
柳永昌指揮了幾個侍衛去幫忙,但還留下了一部分守在他身邊,以防止突然的襲擊。
侍衛們上前與刺客交戰。
可守在黎星宿面前的人太少了,一柄長劍出現在他眼前。
倒在地上的侍衛用最后的力氣抓住了刺客的腳。
黎星宿想躲,可刺客的速度對他來說太快了,避無可避。
那劍偏了一寸,然后牢牢的刺進黎星宿身體里。
找到湯婆子準備給小皇帝取暖,順便妄想著能不能借此討得一個吻的柳無故回來就看見了這一幕。
目眥欲裂。
他一把將手里的湯婆子扔出去,準確的砸在那刺客的頭上。
那名刺客當即咽了氣。
柳無故內里運轉,只兩息之內就到了黎星宿身邊。
他用腳勾起地上的一柄劍,然后一個飛踢就將劍扎進不遠處一個刺客的胸膛。
二十多名刺客,很快被侍衛全部擊殺。
最后一名刺客咽氣前,拉動了手里的弓箭。
箭劃破黑夜,在高空燃起紅色的煙霧。
柳無故摟住軟軟倒下的黎星宿,神色慌張:“你怎么樣?”
黎星宿眼睛快睜不開了:“我好疼……””叫太醫!叫太醫!”柳無故朝著一旁呆愣住的曹公公吼道。
曹公公如夢初醒,連滾帶爬的走了。
柳無故握著黎星宿的手,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慌。
他聲音沙啞低低的哄道:“星星乖,不要睡。”
“不要睡,千萬不要睡。”
柳無故扯出一個笑:“你不是罵我不要臉嗎?”
“你今天敢睡過去,明天我就敢睡你。”
俊美的男人額頭抵著懷里臉色蒼白眼睛閉上的人,話語近乎懇求:“別睡,別睡………”
柳永昌走了過來,看著兩人眼神一動,“皇上怎么樣了?”
柳無故沒有抬頭,他忘不了剛才那一幕。
那么多侍衛守在柳永昌身邊,可小皇帝呢。
他低垂的眼眸里閃過濃厚的殺意,柳永昌,他必殺。
將人抱回養心殿,柳無故握著黎星宿的手不停的摩挲,面上卻陰沉如水。
太醫們氣喘吁吁的來了,柳永昌在他們進殿前與他們低語兩句。
“怎么樣?”柳無故沉聲問著看了情況的太醫。
為首的太醫胡子花白,跪在地上抖著聲音說道:“這,皇上傷及肺腑……”
柳無故站起來,“盡全力治。”
說完他便快步離開了,站在門口的柳永昌攔下他:“皇后去哪?”
柳無故冷冷的看他一眼:“本宮留在這,也無濟于事。”
“自然是回宮睡覺。”
說完他直接推開柳永昌便離開了。
柳永昌還沒來得及再說話,他便沒影了。
夜色沉沉,一道人影在這黑夜里疾行。
若是有人看到,怕是會懷疑自己見鬼了,這根本不是人能達到的速度。
風呼嘯而過吹刮在柳無故臉上,冷風似刀,柳無故的臉色卻比冬日的風還冷。
爾千松在溫暖的被窩里熟睡,一陣巨響將他吵醒。
他猛地坐起身:“誰?”
接著他就看到了坍塌的門,好像知道是誰了……
柳無故一句話不說,扛著人就走。
爾千松在他肩膀上唧唧哇哇的亂叫:“王爺!王爺!你干什么!”
“我還沒穿衣服!!冷啊,我就穿了一件中衣。”
“你又弄壞我一扇門,你……”
“閉嘴!”柳無故冷冽的聲音傳來。
聽出柳無故語氣里的冰冷,爾千松頓時閉上了嘴。
被抗在肩上走,他只覺得風呼呼亂吹。
無聲的扭曲了臉,痛,真他娘的痛。
感覺到前進的速度,爾千松在心里感嘆,王爺真的,還是人嗎?
心里想法再多,卻不敢再說一句。
待被扛到皇宮面前,爾千松忍了又忍,還是大著膽子開口了:“這是皇宮吧,王爺,這么進去真的好嗎?”
抗著一個人還能健步如飛的柳無故理都不理,飛快的穿過宮門,踩在房頂上行走。
爾千松瞪大了眼睛,里面盡是驚嘆。
守著皇上的一干人就看見皇后扛著個人回來了。
柳永昌頓時質問道:“皇后,這是什么人。”
柳無故轉頭冷笑:“關你屁事。”
直直的撞開柳永昌便走進養心殿。
將爾千松放下,柳無故指了指床上的黎星宿:“治好他。”
爾千松看了人,眼睛瞪得幾乎要從眼眶里掉出來,不需要柳無故再說什么,飛快的走到床上把脈。
“這這這……柳相這。”太醫頓時急了,對著柳永昌喊道。
柳永昌面色陰沉眼神落在柳無故身上:“皇后!你好大的膽子!”
柳無故緊緊盯著爾千松看病,對他一個多余眼神的眼神都欠奉。
“來人!”
“荒唐!”柳永昌和爾千松同時叫起來。
柳無故看著爾千松,聲音沙啞緊張:“怎么?”
“他傷到了肺腑,怎么能用這么重的藥!我給他把脈,他脈相混亂,顯然是有人用了重藥給他。”
“用重藥會怎么樣?”
爾千松搖了搖頭:“他現在體虛,用重藥他根本受不住,很有可能一命嗚呼。”
柳無故看太醫的眼神是不加掩飾的殺意,“你說的這些,他們能知道嗎?”
爾千松冷笑一聲:“任何一個合格的大夫都會知道。”
柳永昌站了出來:“皇后,你找來一個人在這里亂說一通,你想造反不成?”
柳無故緩緩走向一個侍衛,拔出了他的刀。
“皇后!我看你是膽大妄為!”柳永昌高聲呵斥,對著侍衛說道:“拿下他!”
侍衛們圍了上來,可他們哪里抓得住柳無故。
柳無故身形在他們直接游走,一劍收割一個太醫的性命。
像是夜間的鬼魅。
柳永昌見抓不住他,厲聲吼道:“抓住那個給皇上看診的人!”
下一秒,一柄長劍橫在他脖子上。
柳無故低沉的聲音似怪物的低語:“你猜,是他們快,還是我的劍快?”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的評論快讓我不認識正人君子這四個字了……感謝在2022-02-15 20:16:18~2022-02-16 19:19: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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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掉馬
爾千松呼了一口氣放松下來, 轉頭對著柳無故說道:“沒事了。”
柳無故緊繃的神色放松,坐在床邊看著沉睡的黎星宿,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爾千松忍不住看了眼他, 又看了眼床上躺在的人。
就很想說話, 特別想。
現在整個養心殿只有四個人, 他,王爺,床上的皇帝,和一旁坐著的柳永昌。
柳無故用柳永昌的命作要挾, 其余的侍衛都不得已退了出去,能進來的只有送藥的宮女, 要什么藥材就給什么藥材。
爾千松對著柳無故一陣擠眉弄眼,柳無故冷眼看他:“有屁就放。”
“少爺, 你把他打昏了唄,”爾千松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柳永昌,“我有話跟你說。”
柳永昌:
他神色一凌,厲聲喝斥道:“柳無故你敢!”
柳無故輕笑一聲:“我本來沒打算這么做, 主要也不想跟他在這里說些空話,”
他調轉話頭,表情猖狂:“但你這么一說。”
柳無故猛地一下劈在柳永昌脖子后面,他頓時昏了過去。
昏過去之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我這人, 沒什么優點, 除了叛逆。”
叛逆是哪門子的優點,爾千松心里腹誹不敢說出來。
“說吧,想說什么?”柳無故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爾千松又咳嗽兩聲,背打得挺直。
柳無故沒心情看他在那里擺譜, 冷聲道:“嗓子不舒服就自己去開藥。”
“少爺,你那只鸚鵡養的怎么樣?”爾千松還是想賣個關子。
柳無故表情柔和了些,“挺好。”
爾千松眼睛滴溜溜的轉,一副自己發現了大秘密的表情,連聲音都壓低了些:“這床上的人,和那只鸚鵡。”
他頓住了,忍不住賣了個關子,想要柳無故接下他的話茬再追問他。
但柳無故臉上一絲好奇也無,只冷著一張臉看他。
爾千松干笑一聲,王爺一向不喜歡他這么說話,但是這是神棍的老毛病了,很難改掉,只有看著王爺冷凌的眼神才能想起來不能在王爺面前賣關子。
他湊近了些,低聲道:“依照屬下之見,這皇帝和少爺養的鸚鵡,怕是同一個人。”
從被柳無故帶進宮看到人那一刻起,爾千松便發現了這件事情,也是他沒等柳無故多說便立馬給人看病的原因。
爾千松說完緊盯著柳無故的臉,期待從那張臉上看出驚訝不可置信的神情。
然后他便看到自家的王爺只眉頭動了動,淡淡的嗯了一聲。
爾千松張大了嘴巴站起來:“王爺!你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在原地轉了個圈,似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不信我?”
“我算命是差了點,”爾千松急切的說道:“但是看人一等一的準啊。”
柳無故低笑出聲:“不是不信,是你說的,我早就知道了。”
爾千松最想看到在柳無故臉上出現的神情,出現在了自己臉上,“啊?”
“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柳無故低垂著眼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對爾千松說道:“你的話,只是讓我的把握到了百分之百而已。”
爾千松沒聽過什么百分之九十百分之百,但是他腦子轉的快,大約明白就是九成把握和十成的意思。
“那他知道少爺你知道嗎?”爾千松眼神瞟向床上的黎星宿。
柳無故低笑一聲,大手輕柔摩挲著黎星宿略有些蒼白的唇:“傻鳥,他除了罵我不要臉,什么都不知道。”
從柳無故的動作和話語中多少窺探出自家王爺追心上人時的舉措的爾千松在心里嘖嘖兩聲,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少爺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
原本就有些懷疑,小皇帝那次讓宮女說話并沒有打消他的懷疑。
柳無故讓文漠在宮里買通的人去查過,宮女說的話都是真的。
可藍羽鸚鵡只在皇帝的寢宮里出現過一次也是真的。
柳無故不相信有那么多的巧合。
但是直到小福寶能變成人形,一個跟小皇帝完全不同的長相。
那時候柳無故是真的覺得可能是他想多了。
可他跟福寶說他看上了皇帝,小福寶的神情表現,處處都顯得格外不對勁。
它對柳無故喜歡皇帝這件事像是特別的不贊同。
一只鸚鵡,為什么會抵觸這件事情。
上一回賞花會,原本說好了小皇帝和自己一起去。
可臨到了時間,含春卻說養心殿傳來消息,皇帝又昏睡過去了。
之后的小福寶也醒了過來,卻不出聲,也不出來,仍然縮在自己衣袖里裝睡。
為什么要裝睡,是害怕自己再一次懷疑?
它不知道,以柳無故的內力,能分辨出不同的人的呼吸聲。
小福寶醒來時和睡著時,呼吸的頻率是不一樣的。
但那時候柳無故只是將這一點記在心上了,并沒有再多想什么。
直到那一次,柳無故第一次親小皇帝。
當著小福寶的面,親了昏睡的皇帝。
當時小福寶的表情又羞又惱,一只鸚鵡,怎么會因為柳無故親了另一個人而害羞。
哪怕它自稱黎星宿是它的爹爹,也不可能出現羞惱這種神情。
若是看見自己爹被偷親了,第一反應應該是勃然大怒或者震驚。
可小福寶,自稱是一只鸚鵡修煉成的精怪,當時臉色通紅。
像是,自己被偷親了一樣。
柳無故輕吻昏睡中的黎星宿時,小福寶惱羞成怒咬著柳無故的手指。
并且小皇帝當時睜眼,眼神里沒有驚訝詫異,一個熟睡的人,醒來時發現自己被偷親,一點驚訝都沒有。
小皇帝醒過來的同時,死死咬著自己手指的福寶同時昏了過去,一秒之差都沒有。
柳無故的心里,已經有了九成把握。
他跟小皇帝說找個大夫看著些入口的食物,除了保護小皇帝的安全和防止再被下藥以外,還有一個心思就是讓爾千松來看看人。
爾千松這個神棍大夫,算命不行,看人卻很準。
只是柳無故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讓兩人見面。
爾千松看著嘴角含笑默不作聲的柳無故,“少爺,我問你話呢。”
思緒被打斷,柳無故也不惱,笑罵一聲道:“什么時候我做事還要跟你說了。”
爾千松訕笑,突然又擠眉弄眼的對著床上的黎星宿努努嘴:“王妃?”
柳無故淡淡的嗯一聲,神情平靜自若,但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盡是漾開的笑意。
“那少爺打算讓王妃什么時候知道你知道了這件事?”爾千松對自家王爺的感情充滿濃濃的八卦之情。
柳無故劍眉微挑,意味深長的說:“什么時候都不打算。”
在小福寶面前對著他的人身耍流氓,多有趣的一件事,為什么要讓他知道從而少了這項樂趣。
有些話在小皇帝面前說不了,他們是君臣。
在自家養的鸚鵡面前還不能說嗎?
若是小福寶氣得跳腳罵他不要臉,柳無故便可以故作疑惑的問上一句:“我說小皇帝,又不是說你,你急什么。”
便可以欣賞心上人臉紅耳紅又氣又羞訥訥的說不出話來的可愛模樣。
什么?小皇帝就是小福寶,柳無故只能表示自己不知道。
多有樂趣的一件事,揭穿了就不好玩了。
而且,近水樓臺先得月,小皇帝隨時說自己不是龍陽,渾身像是寫滿了男人莫挨朕。
不能與人身的小皇帝有親密接觸,還不能從鸚鵡藍團子下手嗎?
不是龍陽?
柳無故盯著昏睡中的黎星宿冷笑一聲,得天獨厚的機會,掰不彎小皇帝他就不姓柳。
從知道自己對小皇帝動了心以后想要離開的心,在知道小皇帝就是福寶后就歇了。
小福寶重要,小皇帝也重要,兩個加在一起,變成了一個人,柳無故捫心自問,自己割舍不下。
哪怕黎星宿最后還是不喜歡自己,他這輩子,也只能跟自己在一起。
那天親了皇帝后說的話,柳無故是認真的。
他依舊沒打算用溫和的手段解決柳永昌等人,但是罵名,就由自己背負。
坐在床邊的俊美男人拇指摩挲著床上躺著的人慘白的唇,他手上的力度越發的大,將昏睡中的人唇色碾磨至不正常的艷紅。
若是昏睡的人此時醒過來睜開眼,他定然會被男人眼神里化不開的墨色驚到,男人深邃的眼里是勢在必得的欲求。
柳無故垂下眼簾,收斂了眼神里銳利逼人的意圖,低低的笑出來。
我的星星,你可要快快的喜歡上我。
如果你最終不能喜歡上男人,那我恐怕只能在權勢上做第二個柳永昌。
柳無故俯身親吻那張被自己弄得殷紅的唇,表情深情又侵略意味十足。
爾千松頓時用手遮住了眼睛,但是好奇心迫使他留了一條縫隙。
看見親人時自家王爺臉上的神情,他頓時忍不住有些同情起了那個尚未說過一句話的皇帝。
柳無故是什么性格的人,做了他這么多年屬下的爾千松還是稱得上了解。
被王爺看上的人,怕是沒人能逃出他的手心。
柳無故曾一人一馬,千里走單騎,費時數月,將逃出幾千里的一個將領斬殺,只因為那人殺了幾名無辜孩童。
雖然用這個例子在感情上可能不太合適,但是爾千松在心里輕微乍舌,這種為達目的耐心十足又勢在必得的人,難得鐵樹開花,恐怕這個皇帝危險了。
柳無故對爾千松的想法并不知情,也不關心,他將房間里的爾千松忽視了,親人親得很認真,含著黎星宿的唇珠逗弄。
衣袖里剛剛飛出來的藍團子掙脫黑漆漆的衣袖就看到了這一幕,它只覺得自己眼前仿佛又一黑。
“啾啾啾!”你在干什么!
“啾啾啾啾啾啾!”放開朕的身體,別舔!
藍團子經歷了刺殺昏睡,睜眼就看見自己在被非禮,氣得啾啾叫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啾,啾啾啾!”別舔了!惡不惡心啊你!
柳無故緩緩放開那張薄唇,由于受了傷而有些慘白的唇現在變得紅腫,唇上還殘留著柳無故親吻過留下的津液。
他抬起頭看著半空中眼含熱淚哭著啾啾亂叫的藍團子,笑著打了個招呼:
“喲,爹的福寶醒了。”
“剛剛偷親了你小爹爹一口,記得不許跟他說。”
一旁的爾千松看得瞠目結舌。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掉馬不算突兀吧,撓頭,我在他們親親那一章有鋪墊。
抱歉抱歉,有點晚了。
第二更明天早上,早上,九點發吧,不然太晚了,實在抱歉,今天到家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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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壓入冷宮
燈火通明的房間內, 一個渾身羽毛蓬松炸起的藍團子翅膀扇得幾乎要看得見殘影,它水潤的眼睛像是噙著一團火,鵝黃色的鳥喙微張, 讓人感覺它下一秒就會開口罵人。
可一張嘴, 卻是可愛稚嫩的啾啾叫聲, 只是語調格外激昂了些。
“啾啾啾啾!”朕就是那個被你非禮的人!
“啾啾啾!”并不需要告狀,謝謝!
“啾!”狗男人!
小福寶顧及著一旁的爾千松,不敢變成人形罵柳無故,只能情緒激動的啾啾亂叫個不停。
它一張嘴, 泛紅的眼眶就跟著落下淚來,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惹人心疼。
爾千松縮在一邊看戲,心里嘖嘖稱奇, 連鳥都能氣哭,不愧是我家王爺。
柳無故對著藍團子勾勾手指,惡人先告狀道:“小聲點,待會把你小爹爹吵醒了。”
藍團子更激動了, 邊罵邊哭:
“啾啾啾啾!”連受傷昏迷的人你都不放過!
“啾啾,啾!”做個人吧,求你。
它心里又氣又羞,對柳無故的不要臉程度幾乎有些絕望了。
柳無故攤開手對著空中炸毛的藍團子招了招手,“過來。”
藍團子倏地轉過頭去, 拿圓滾滾的屁股對著他。
柳無故聲音放低了些, 沉聲道:“過來。”
渾身氣得圓鼓鼓的藍團子咻的一下飛了過去,鳥喙猛地啄在柳無故的掌心,冒出一點鮮紅的血珠。
柳無故也不惱,將血跡擦干, 把掌心的藍團子握住。
拇指指腹輕柔撫摸過它的脊背,柔軟的羽毛從柳無故手上滑過,帶來絲絲癢意。
藍團子被順毛,心里還是氣,身體卻別別扭扭的不動了,只是仍然倔強的背對著柳無故,不去看他那張可惡的笑臉。
爾千松見證了整個過程:從氣炸毛到乖順地將小腦袋遞到柳無故手下,去蹭他的指腹。
雖然王爺做的那些舉措讓他都忍不住想罵一句不要臉,但是,不得不說,這鸚鵡被柳無故吃得死死的。
柳無故看著在自己手心舒服得半瞇著眼的藍團子,輕笑一聲,傻鳥。
約莫是當鳥的時候腦子太小,才這么好哄,沒心沒肺的一會就記不住事。
“小皇帝什么時候能醒過來?”柳無故對著一旁表情變化豐富的爾千松問道。
爾千松突然被叫到,臉上的神情收斂了些,“小皇帝什么時候醒過來說不準,不過應該快了。”
說起醫術他還是很自信,表情也有些倨傲:“畢竟是神醫給他看的。”
柳無故抬眼冷冷的看他一眼,只一眼,爾千松炸毛了。
“我醫術本來就很好啊,”爾千松撇撇嘴,一個中年男人提起自己的醫術神情都是飛揚的:“別人都叫我神醫,又不是我自封的。”
對此柳無故不置可否,移開了視線淡淡的說道:“不許叫小皇帝。”
爾千松這才反應過來柳無故的眼神什么意思,鐵樹開花的王爺可怕的占有欲,“王爺是吃醋了?”他忍不住偏過身子賤兮兮的問道。
柳無故一個眼神過去,爾千松瞬間坐直了,正襟危坐,看不出一絲八卦的樣子。
正經不過三秒,爾千松又開口說道:“程欣笑那個女人要大婚了,跟柳江明那個狗皇帝。”
“這算不算得不到你的人,得到你哥也可以?”他嗤笑一聲。
小腦袋一點一點幾乎要睡著了的藍團子聽到這話頓時睜大了眼睛。
爾千松這話什么意思?那個叫程欣笑的女人不會還和柳無故這個狗東西有過一段情吧?
藍團子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想到柳無故一會說自己不是龍陽,一會又說自己看上了小皇帝。
呸,狗男人嘴里沒一句實話。
它偏過頭,躲開撫摸他羽毛的手指,張嘴就咬了上去。
柳無故瞥他一眼,又用兩指掐著藍團子的嘴拯救自己的手指,“柳江明不是我哥。”
這話說完,柳無故故作嫌棄的將手指上藍團子的口水擦掉。
藍團子本就像是被堵住的心更惱怒了,頓時呸呸呸朝他吐了好幾次口水。
柳無故含笑著拿手帕擦掉,心里卻在想,若是有一天小皇帝知道自己這層馬甲早就沒捂住,他再適時提到某次小皇帝幼稚吐口水的事情。
那張漂亮的臉上會露出什么神情呢?大約是耳根都羞紅了吧。
藍團子突然渾身一顫,像是被什么大型捕獵動物盯上了時小動物的警覺。
它歪著腦袋左右晃了晃,沒發現又什么不對,又將小腦袋搭在柳無故的手上。
爾千松被一人一鳥的相處弄得心里發麻,這也太膩歪了,他擺了擺手,接上柳無故的話題:“那種人,確實不配。”
倒不是這個,柳江明還真不是,但是柳無故沒開口,他暫時沒打算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爾千松對著柳無故一陣擠眉弄眼:“程欣笑那丫頭雖然脾氣壞了點,但是長得那是一等一的不錯,王爺沒收下她,可有后悔?”
柳無故嗤笑出聲:“那叫壞了點?”
程欣笑是難得一個讓他厭惡至極的女人,稍有一個不順心便對其他人非打即罵,聽說程府里被打死的下人數量可不少,那個女人還向來會踩低捧高。
小小年紀便心思毒辣,柳無故狠狠的收拾過她一次。
藍團子眼睛滴溜溜的轉,這么說柳無故不喜歡脾氣壞的人。
朕懂了。
柳無故看小福寶的表情就知道它在想什么。
這么久以來,他對自己養的小福寶什么脾性已經了如指掌,哪怕它不說話,柳無故也大概懂它在想什么。
它關注點完全歪了,還一副自己明白了的樣子。
柳無故一個宰相府里被關著養了多年的癡傻少爺,怎么會認識柳國將軍的女兒。
為什么爾千松又將柳國新帝稱為柳無故的哥哥。
這才是一個帝王應該有的第一反應。
而某只傻鳥,只準確捕捉到了他不喜歡脾氣壞的。
“什么鍋配什么蓋,”柳無故輕笑,眼里卻沒什么溫度:“她和柳江明,倒是絕配。”
都是沒心沒肺眼里只有利益的人。
爾千松還想說什么,就看見柳無故將手指抵在嘴邊,示意他閉嘴。
柳無故的眼神落在昏倒在地上的柳永昌身上,他呼吸變了,應該是快醒過來了。
果然不消片刻,柳永昌就掙扎著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見三雙眼睛盯著他。
柳無故、那個大夫、和一只鳥?
柳永昌從地上站起來,用手拍拍身上的灰塵,讓自己的儀態端正,“你到底想怎么樣?”
柳無故坐在床邊,翹著二郎腿,姿態放松,“皇帝救過我一次,我救他一命,如此而已。”
救過命是他隨口胡謅的。
“這外面都是侍衛,我知道,我也跑不出去。”柳無故淡淡的開口,表情像是認命了。
柳永昌冷笑,眼神不屑:“你自己知道就好。”
他笑,柳無故也跟著笑:“但我死之前,拉上你墊背還是很簡單的。”
柳無故用腳勾起地上的劍,骨節分明的手握住劍柄,輕輕一扔。
利劍穩穩的扎進了柳永昌腳邊的一塊地面。
“你說呢?宰相大人。”柳無故笑著,眼神確實明晃晃的威脅。
柳永昌被駭得一驚,但臉上依舊鎮定,他這么多年走過來,倒不至于就這么輕易被嚇到。
他篤定,柳無故不敢殺他,“你想要什么?”
柳無故將小福寶放在自己肩上,兩手互相掃了掃,似拍手,又似掃去不存在的灰塵,“這個大夫是我抓來的,我死后放了他,皇帝并無大礙了,他也算有功,可以留在皇帝身邊。”
柳永昌眼神掃過一旁干笑著的爾千松,從鼻腔里冷哼一聲。
他可沒完,這個大夫一開口就說要打暈他的事情。
藍團子急得啾啾叫出來,它總感覺柳無故像是在交代后事了。
沒叫兩聲,它就昏了過去。
龍床上躺著的人漂亮的眉頭皺起,微微泛腫的唇張開一條縫,發出一聲痛呼。
柳無故趕忙轉過頭去,黎星宿睜著眼睛看他。
柳永昌也看到皇帝醒過來了,立即跪在地上:“皇上,皇后在您昏迷的這段時間,肆意妄為,囂張跋扈,殺了給陛下醫治的太醫,至陛下性命于不顧,甚至抓了臣當人質威脅宮中侍衛。”
“懇請陛下嚴懲不貸!”
黎星宿撐著身體坐起來,淡淡的看著柳無故,“皇后,柳相所言,可是屬實?”
柳無故也跪在地上,“是,陛下。”
這養心殿地上,還留著一灘血跡,那是被柳無故殺掉的太醫留下的血。
“來人,”黎星宿朗聲叫道,說話間牽動了傷口,又激起一陣刺痛。
在外面一直等候著不敢離開的侍衛太監們聽到聲音頓時走了進來。
黎星宿偏過頭沒看柳無故,只冷聲道:“將皇后壓入冷宮,等候發落。”
“是,陛下。”侍衛領了命令,小心翼翼的來捉柳無故,他們都還記得這個人武功遠在他們之上。
但出乎意料的,沒有受到任何抵抗。
柳無故被壓了下去,黎星宿勾唇笑著看向柳永昌:“柳相受驚了,還是早些回宮歇息吧。”
柳永昌說了句謝陛下便離開了。
他面沉如水,心里充滿著各種念頭。
回到府上,一直等候著的文漠迎了上去。
柳永昌也不意外,他留在宮里這么久,文漠是他心腹,來府里等他很正常。
他與文漠說了宮里發生的事情。
“這,皇后沒有任何抵抗就被壓下去了?”文漠遲疑著說:“既然柳相說皇后武功高強,此事恐怕有詐啊。”
王爺到底在想什么,文漠蹙著眉,看上去因為柳永昌的事情憂心,心里卻在考慮柳無故的打算。
柳永昌冷笑一聲:“一個即將要死的人罷了。”
“他再有什么想法,也沒法實施了,”柳永昌陰狠的說:“我會讓他無聲無息的死在冷宮里。”
文漠姿態很低,小心的詢問著:“不知柳相有什么計劃?”
冷宮里,柳無故百無聊賴的坐在一張他搶救出來的椅子上。
這里四處破敗,蛛網遍布,同是皇宮的一處宮殿,卻處處冷清衰敗。
冷宮沒有蠟燭,窗戶起不到任何擋風的作用,冬日的寒風呼呼的吹刮進來。
清冷的月色透過窗照進來,便是這冷宮里唯一的光亮。
一個俊美的男人坐在一張缺了一個腳的椅子上,男人坐的姿勢巧妙,讓這張破椅子能穩穩的立住,他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在這四處衰敗的冷宮,俊美無雙的男人似遺落在灰塵里的明珠,哪怕周圍破敗不堪,他也有這個資本讓人把視線落在這堆垃圾上,只為了看他一眼。
走進來的黎星宿掃開自己腦海里莫名其妙的想法,站在柳無故身后半響沒說話。
柳無故沒回頭,也沒睜眼,卻說道:“陛下怎么來了?”
黎星宿抿了抿唇,不知說些什么,唇上的刺痛提醒了他。
“朕一醒過來,發現唇有些紅腫,”黎星宿淡淡的說道,皎白月色卻照亮了他通紅的耳尖:“皇后可知這是怎么一回事?”
柳無故站起來,轉頭看他,一臉驚訝:“陛下唇腫了?”
他像是看不清楚,湊近了些。
那張俊美的臉在黎星宿面前放大,他強忍著自己想退開半步的念頭。
總感覺退開就是自己輸了。
他倒要看看,柳無故能說出什么話來。
柳無故摸了摸下巴:“瞧著是腫了,可臣對此毫不知情啊。”
后半句話被他說得真誠極了。
“冬日里也沒蚊子,”柳無故沉思片刻說道:“會不會是爾千松那個庸醫?”
柳無故一口咬定,聲音斬釘截鐵:“肯定是他給陛下吃了什么上火的藥。”
黎星宿一時語塞,很想轉頭將這話告訴爾千松。
這么好的醫術,跟著這么個狗主子可惜了。
作者有話要說: 爾千松:……你他媽?
斯密馬賽,又晚了…這兩天真的忙昏了頭了感謝在2022-02-18 21:41:07~2022-02-19 14:32: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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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臣不是龍陽,但如果是陛下
一陣低低的咳嗽聲響在這清冷破敗的冷宮, 穿著華貴大氅的男子以手作拳抵在唇邊,盡力停止咳嗽。
可惜收效甚微。
柳無故眉頭蹙起,突然將人拉住圈進懷里, 內力在體內運轉, 讓他身體不正常的發熱。
“你干嘛?!”黎星宿鹿眼頓時睜大, 手抵著柳無故的胸膛,使勁想掙脫這個突如其來的懷抱。
他漂亮的鹿眼受驚似的睜大,表情有些無措,看上去像一只被獵人嚇到的幼鹿。
可愛, 又讓人忍不住更想欺負。
掙扎間牽動了身上的傷,黎星宿忍不住發出低低的吸氣聲。
柳無故抱住人的手紋絲不動, 低下頭看被困在自己懷里表情惱怒又困窘的小皇帝。
“想傷口裂開就繼續動。”
黎星宿咬牙,傷口的疼痛提醒他不能再繼續使勁了。
“希望皇后還記得, 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他偏過頭,努力忽視身后那個滾燙的懷抱。
但是身體很老實的停止了掙扎,某個小皇帝沒發現,他面對柳無故時, 底線一再降低。
柳無故回憶了一下,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說過什么話能放在這個場景里,“臣說過什么?”
黎星宿咬字極重,幾乎是一字一頓:“你說你,并, 非, 龍,陽。”
柳無故恍然大悟,然后輕笑一聲。
親都親過了,還來說這個。
既然小皇帝要裝, 想退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那柳無故便陪他。
他表情變得疑惑,又有些正氣十足:“這只是君臣之間的擁抱,臣對陛下一片赤誠之心,見陛下受傷又受涼,這才有了此舉。”
柳無故蹙起眉頭,一副被誤解的不滿:“一個君臣之間的擁抱,陛下在想什么呢?”
“一個正常的男人,怎么會因為一個擁抱而提及龍陽,”柳無故若有所思的盯著面沉如水的小皇帝。
“還是說陛下有了不該有的心思,臣雖然容貌尚可,脾性上佳,但臣確實不是龍陽。”
柳無故長嘆一聲,總結呈詞:“陛下若是龍陽,只管告訴臣,臣定然會替陛下分憂,哪怕舍身。”
哪怕舍身?說得好像委屈他了。
什么叫惡人先告狀,什么叫睜著眼說瞎話,什么叫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黎星宿喉結上下滾動,被這一番話震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一句咬牙切齒的話從懷中人口里說出:“不必,朕也不是龍陽。”
柳無故比黎星宿高了一個頭,抱著人姿勢正好將人圈在懷里。
他下巴擱在黎星宿頭上,眼里是不被黎星宿看到的笑意。
“把你頭,從朕頭上拿來。”黎星宿用手肘朝柳無故腹部撞去。
柳無故耍無賴,懶懶撒撒的說:“不要,臣給陛下取暖,陛下連這點獎勵都不給,小氣。”
黎星宿想罵人,但是他現在不是小福寶,多少還是要講究一下皇上的形象,“朕并沒有讓你給朕取暖,你可以把朕松開。”
“陛下是一國之君,若是染上風寒,臣是會心疼的。”柳無故飛快的答道。
黎星宿挑了挑眉:“心疼?”
兩個字被他說得意味深長。
“怎么了,做臣子的不能心疼皇上嗎?陛下切莫多想,”柳無故低低的笑出聲,胸膛震得黎星宿心似在顫。
“臣真不是龍陽,陛下放心。”他繼續說道。
黎星宿不想在跟他說這些,他說一句,柳無故總有一堆的話等著他。
“朕不能在這里呆太久,朕只問你,你打算怎么辦?”黎星宿沉聲道。
忽略他們倆抱得緊緊的姿勢,倒也稱得上君臣相談。
“還是我原來說得那么辦,我會讓柳永昌相信我死了。”柳無故回道。
聽到他說完,黎星宿心沉下去,說不出什么滋味。
柳無故伸手摸上黎星宿的臉,光滑細嫩,手感極佳,“但是那些罵名,就由我來背負。”
黎星宿就像是被捏住了尾巴的貓,渾身的毛炸起,啪的一下將他的手打落,兇巴巴的瞪他一眼:“你做什么!”
柳無故面色如常,淡淡的說:“陛下臉上沾灰了。”
黎星宿一雙鹿眼噙著火,惱怒的瞪他一眼,“皇后,說謊的時候可不可以至少找一個像樣的謊話。”
柳無故一臉詫異的看著他,將人松開在這冷宮里翻找起來。
黎星宿有些懵,跟在他身后不解的問:“你在找什么?”
“找到了。”柳無故突然轉身,撞上了他身后往前走的小皇帝。
黎星宿被撞得鼻子一酸,沒發現那人的衣袖不經意間蹭過了自己的臉。
“給,陛下自己看看。”柳無故遞過去一面銅鏡。
黎星宿對著鏡子看了看,雖然鏡面有些臟,但還是能看出里面那個人臉上灰撲撲的一團。
臉上沾著灰的人別扭的抿了抿唇,臉上熱氣上涌,一只手拿著鏡子,一只手胡亂的擦拭著臉頰。
“是朕錯怪你了。”
柳無故擺擺手,大度的說:“沒事,臣可能有時的行事讓陛下對臣有所誤解。”
“但臣會用行動讓陛下改觀。”
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仿佛剛剛那個偷摸在衣袖上摸灰然后蹭到小皇帝白嫩的臉上那人不是自己。
知道黎星宿不能在這里多待,柳無故沒再逗弄他,繼續說起了正事。
“臣這一去邊關,有可能數月難回,臣放心不下陛下。”柳無故沉聲說道。
黎星宿張了張嘴,不知該怎么說。
“京衛指揮使,是陛下的人,為什么不把宮里的侍衛。換成自己的人?”
柳無故想起這一次刺殺,臉就陰沉下來,說話的語氣算不得好,甚至有些逼問。
黎星宿垂下眼瞼,像是躲避他的眼神,“朕,有朕的難處。”
柳無故說起這件事心里有氣,聲音也不由得大了些:“難處?在難有命重要?”
“京衛指揮使你的人若是勝任不了,那就換人,宮中禁軍守衛,遇到刺客都去保護柳永昌那個老匹夫,可笑至極!”
黎星宿抿了抿唇,這件事他想起來也心有余悸。
“朕知道了。”小皇帝聲音懨懨的,他偏過頭,看上去被兇得有些委屈。
柳無故知道自己的語氣過了,他緩了緩,柔聲說道:“臣是擔心陛下,臣馬上就要離開這宮里,若是陛下出了什么岔子,臣做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黎星宿癟癟嘴,說那么多,還是關心自己的與朕的交易能不能達成。
柳無故想摸委委屈屈的小皇帝的腦袋,可是不行。
臉上有臟污這個理由已經用過了。
“趁著這一次,用護衛不利的理由把那些侍衛全撤了。”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黎星宿也知道這是個機會,點點頭同意了。
“還有陛下后宮那些鶯鶯燕燕,”柳無故咬牙切齒道:“怎么什么人都能給陛下下藥。”
“爾千松就就留在陛下身邊,也好有個照應。”
黎星宿抬眼看他:“爾千松能留下,但是后宮那些是朕的妃嬪,怎么說都必須要有接觸的。”
柳無故直直的迎上黎星宿的目光,話語銳利:“自古皇帝在后宮寵幸妃子以平衡朝堂勢力,但恕臣直言,陛下并沒有這個必要。”
黎星宿怒目而視:“大膽!朕是個傀儡皇帝這件事不需要你反復提醒朕。”
柳無故輕笑一聲,目光灼灼:“陛下不是傀儡皇帝,”他頓了頓,笑道:“這么漂亮,應該是吉祥物。”
黎星宿氣得想拂袖而去,“皇后若是不會好好說話,那朕就走了。”
柳無故不慌不忙的接上一句:“若是陛下想通過寵幸妃子拉攏朝臣,不如好好經營一下帝后感情。”
“一百個朝臣,也抵不過一個柳無故。”
他說著話時眉頭上挑,眼神睥睨,狂傲又自信。
“朕倒是不知該如何經營?”黎星宿冷冷的諷刺道:“皇后并非龍陽不是嗎?”
柳無故摸了摸下巴,笑得討打:“陛下這么漂亮,臣也可以是。”
清冷衰敗的冷宮,只剩一個俊美的男人坐在臺階上嘆氣,氣走了小皇帝,人生無趣。
沒等他一個人坐一會,便有一個太監端著食盒進來。
他身后還跟著侍衛,二十多個侍衛魚貫而入。
太監是個臉生的,將食盒的蓋子打開,里面的飯菜還冒著熱氣。
菜品色香味俱全,看上去誘人食欲大開。
“皇后娘娘,這最后一頓飯,您吃了好上路。”
柳無故坐在灰撲撲的臺階上,整個人卻與這背后黑暗破舊的宮殿格外不搭。
他沒有動,甚至一個眼神都沒給那個太監。
太監的聲音尖厲:“皇后娘娘,您請吧。”
他的視線落在柳無故身上,帶著一絲厭惡。
“可莫要鬧得大家都不愉快,”太監笑了一聲:“皇后娘娘如今,可還有在內務府打人板子時的得意?”
他對著身后的侍衛一揚手:“去,把他抓起來,咱家今天,就要好好伺候皇后娘娘吃一頓飯,”
侍衛們動了,卻不是抓柳無故,領頭的侍衛一腳踢在太監膝蓋后面,讓他結結實實面朝柳無故跪了下來。
太監尖聲叫道:“你做什么!”
柳無故站起來,拍了拍衣擺上的灰,“來,伺候這位內務府尊貴的公公用餐。”
為首的侍衛走在柳無故面前,低聲叫了一句:“主子。”
這個侍衛赫然是文漠。
柳無故聽見他叫自己主子也不驚訝,以文漠的聰明,猜出他是誰并不難。
兩個侍衛架著太監,粗魯的用飯菜堵上他的嘴。
太監驚恐的掙扎,拼命的想把這些飯菜吐出去。
可是他哪抵抗得過這些身強力壯的侍衛。
太監沒一會就咽氣了,那些飯菜里顯然有毒。
文漠對那些侍衛招招手,一個人被抬了進來。
“牢里的死刑犯,身形跟您差不多。”文漠低聲說道。
柳無故點了點頭,“走吧。”
侍衛們迅速的做好了一切,柳無故穿著侍衛的衣服,在宮內換班之際正大光明的從皇宮走了出去。
第二天,冷宮失火燒死了皇后跟一個太監的消息不脛而走。
作者有話要說: 六千!!!!!!!感謝在2022-02-19 14:32:13~2022-02-19 22:21:3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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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小鳥刨坑
養心殿內, 黎星宿坐在椅子上,看著底下跪著一身黑衣的人。
“刺殺一事,是何人所為, 查出來了么?”清冷的聲音響在殿內。
跪著的人低垂著頭, 看不清神色:“這件事, 像是跟柳國新帝有關。”
黎星宿眼中詫異一閃而過,“柳江明?”
那人聲音有些懊惱,頭磕在地上對黎星宿說道:“屬下無能,只知道此事是和柳帝有關, 其意圖卻查不清,陛下恕罪。”
黎星宿纖長白皙的手輕輕敲擊著桌面, 發出輕微的響動,“你覺得, 柳江明為何安排這次刺殺。”
“依屬下之見,恐是為了刺殺陛下,黎國一人無主,他便可趁亂大軍壓境, ”黑衣人沉聲說道:“柳國吞并了許多國家,怕是意圖圖謀天下。”
黎星宿敲打桌面的手指停住,漂亮的臉上沒有表情,看上去高貴不可攀,“不, 這不是他的意圖。”
他擺了擺手, 淡淡的說道:“你下去吧,告訴賈飛白,再無法說服章承恩,就殺了他。”
黑衣人心里一震, 但沒敢多說什么,應了聲是就悄無聲息的出去了。
黎星宿纖白的手一圈一圈的為自己研墨,再拿起筆架上的筆,筆尖蘸取墨汁,在宣紙上一筆一劃的寫下三個字。
柳無故。
他不是個傻的,相反黎星宿很聰明。
被柳永昌當作傀儡皇帝培養著長大,還能擁有自己不小的勢力,一個蠢人是做不到的。
皇后柳無故身上那么多奇怪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更何況,他除了是皇帝時與柳無故有接觸,是鸚鵡時也時時刻刻與柳無故在一起。
柳無故見那些人時從來沒有防備過一只鸚鵡,那些有時稱他為主子,有時稱他為少爺。
但最為重要的是,還會脫口而出叫他王爺。
柳國可不就剛死了一個王爺,名字也叫柳無故。
黎星宿曾經見過那位王爺,見之不忘,皇后與那個王爺的氣度,幾乎一模一樣。
人的相貌會變,聲音會變,但氣質很難改變。
柳國新帝派人來刺殺他,太說不過去了。
柳江明不過剛剛登基沒多久,新帝登基,要把持朝政,要籠絡大臣,要打壓異己,諸多事情要做,他哪來的精力派兵攻打黎國。
更何況,誰不知道,黎國皇帝就是個傀儡皇帝,殺了也動搖不了黎國。
而且柳國大軍沒有任何異動,這次刺殺,絕對不是沖著黎星宿來的。
刺客扮作戲班子的人進了宮,當時黎星宿記得很清楚,那些刺客并沒有立刻殺出來。
他,柳永昌,章承恩,都在刺客的眼皮子底下了。
那些刺客在等什么,那個時候,有誰不在鳳鳴臺?
只有一個人不在,柳無故。
柳江明是來刺殺柳無故的。
問題在于,柳國新帝,為什么要刺殺一個遠在黎國的皇后。
有兩種可能:第一,柳江明知道這個男后,就是曾經的柳國王爺。
第二,他有所懷疑,派人來試探。
黎星宿盯著宣紙上筆鋒凌厲的三個字,一點一點梳理著。
柳無故在戰場上的傳奇,黎星宿是知道的,并對此一清二楚。
如果柳江明真的知道男后就是柳無故,那他也應該知道柳無故的身手。
二十幾個刺客,想殺柳無故,基本上是天方夜譚。
所以就應該是第二種可能,柳江明不知為何,對黎國男后起了疑心。
黎星宿將寫著柳無故名字的紙折起來,起身走到一旁的燭臺邊上,宣紙的一角沾火即燃。
火苗吞噬了薄薄的一張紙,什么也沒有留下。
這是黎星宿思考跟柳無故有關事情時留下的習慣,寫下他的名字,想完了事情再燒點。
俊美得稱得上漂亮的男人在窗前站定,月色皎白冷清,與他相襯相依。
黎星宿望著那一輪彎月,知道自己要加快速度了。
他心里藏了一個秘密,一個或許只有曹公公能猜得到一二的秘密。
因為曹公公見證了他灰暗的童年。
黎星宿閉了閉眼,突然想就此睡過去,他有些想見到柳無故了。
身隨心動,黎星宿走到床榻前,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他雙手交疊著放在胸前,眼里閉上,一個一板一眼有些莫名乖巧的睡姿。
…………
文府。
林鈞怯生生的躲在文漠后面,看著府上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
許久沒見生人,他有些害怕又好奇,忍不住探出小半個腦袋去看那個陌生男人。
“相公,這是誰呀?”林鈞聲音聽上去有些軟綿。
文漠頂著柳無故似笑非笑的眼神,只覺得壓力備增,他輕咳一聲,將林鈞從自己背后拉出來。
一只手摟著林鈞的腰,低頭親了親懷里人光潔白皙的額頭,柔聲說道:“這是為夫認識許久的朋友。”
林鈞乖乖的點頭,又突然說道:“就是,曾經和你一起落草為寇的朋友嗎?”
落草為寇?
柳無故瞥過文漠一眼,對著林鈞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林鈞眨巴眨巴眼,語速飛快的答道:“因為夫君以前是做山匪的,他搶了我做壓寨夫人。”
他癟了癟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可是我太能吃了,夫君當山匪養不起我,就來當官了。”
“夫君認識許久的朋友,肯定也是落草為寇的山匪呀。”林鈞理所應當的肯定道。
文漠汗都要下來了,捏了捏林鈞的手,輕聲哄道:“鈞兒乖,你先回房去,我和朋友有事要談。”
林鈞白嫩的小臉神情頓時就變得失落,但還是乖順的點點頭,對柳無故說道:“你真好看,我們以后可以一起玩嗎?”
柳無故劍眉微挑,“可以,你也好看。”
一只藍團子飛到他肩膀上,水汪汪的圓眼緊緊頂著林鈞的臉。
好看?朕醒過來的倒不是時候了。
林鈞也看見了它,眼前一亮:“好可愛的鳥,可以給我玩一會嗎?”
“不行。”柳無故笑意淡了。
文漠撈著林鈞的肩膀帶著他轉頭,“鈞兒,你先回房去。”
他引著柳無故前去書房。
柳無故坐在椅子上,戲謔的看著文漠,“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釘子?”
文漠有些不自在的點了點頭。
“林鈞他雖然是柳永昌安插在我身邊的,但是與柳永昌管家之間的來往,都是我在掌控,王爺可以放心。”
柳無故擺了擺手,他從不擔心這個,“你給他下的藥,這么好用?”
林鈞喊文漠相公的聲音表情,可乖得不行。
文漠看著柳無故的神色,試探著問:“王爺想要?”
嘖,心動。
就非常心動。
柳無故盯著呆頭呆腦趴在自己肩膀上圓滾滾的藍團子。
看它的樣子,就不知道兩人在說什么藥。
也是,林鈞喊文漠相公的時候,它還沒醒。
“來一份,講講效果。”柳無故眼神逐漸幽深。
藍團子只覺得背后一涼,像被大型捕食動物盯上了。
而現在唯一盯著它的人,就是柳無故。
“啾啾?”看著朕干嘛?
藍團子歪著頭蹭了蹭柳無故的下巴。
文漠也不問他用來做什么,從書房一個暗格里取出藥遞給柳無故。
“一次性喂一副,會有一周時間失去記憶,喂得多,會徹底失憶。”
柳無故拿著藥,將它在藍團子面前晃了晃,“福寶,你說我把它喂給你小爹爹怎么樣?”
“到時候,我就說我和他是情投意合的夫夫,哄著他叫我相公。”
藍團子眼睛瞪大,翅膀不安的扇動,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啾!”你敢!
文漠在一旁默不作聲。
他很想說,追人還是要有自己的方法,抄襲下屬的要不得。
柳無故沒再逗鳥,對文漠說道:“去查一查,這次刺殺是誰派來的。”
“是。”文漠點點頭,又問道:“出了宮,王爺有什么打算?”
柳無故神情平淡:“我要去邊關,殺了柳永昌那個好兒子。”
文漠眼神一動,表情卻沒有多驚訝。
不管是多么不可能,多么離譜的計劃,從王爺嘴里說出來。
文漠都覺得是能夠實施的。
“王爺英明神武,武功高強,殺一個將軍定能手到擒來,屬下在此等您的好消息。”
柳無故已經習慣了文漠時不時吹上天的夸獎,說了多少次也改不了,他就懶得管了,只是……
一旁縮著頭生悶氣的藍團子看他的眼神果然變得有些古怪。
“等京城一亂,我有兩件事需要你做。”柳無故凝視著文漠。
他將兩件事一一道來:“一,保護好皇帝的安全,二,盡可能的將重要地方的人拉下來,換我們的人上去。”
文漠低聲道:“那肯定會同陛下有爭奪。”
“爭,我們各憑本事。”柳無故撓了撓藍團子的下巴,輕笑著回答。
藍團子眼睛半瞇著,里面一絲銳利閃過。
等到兩個人談完事情,柳無故在客房歇下。
寂靜無聲的夜里,一只頭頂鵝黃色羽毛渾身藍羽蓬松的肥嘟嘟圓滾滾的鸚鵡從被窩里溜了出來。
藍團子徑直朝著屋子正中央的桌子上飛去。
那里放著一小包藥粉。
藍團子狗狗祟祟的停在桌上,眼神警惕的看了一眼床上凸|起的一團人影。
它用翅膀撥弄了一下那一小包藥粉,頗為嫌棄的用小爪子勾起。
藍團子抓著藥粉,在屋里飛了一圈。
門窗緊閉,已經經歷過一次推窗被抓包的它立即放棄了丟在外面這個想法。
它兩只眼睛東看看西看看,最后將視線落在一個大花盆上不動了。
房間里的睡著的人一動不動,似乎陷入了沉睡。
藍團子放心的收回視線,飛到花盆前。
對著一片平整的土犯了難。
它心里咬了咬牙,眼一閉就將翅膀伸進土里,開始往兩邊撥弄。
一雙漂亮的翅膀頓時被泥土覆蓋。
寂靜的深夜,一只苦哈哈的藍團子在花盆邊上刨坑,只為了埋掉一包藥粉。
小鳥刨坑,生活凄苦。
小福寶在心里咬牙切齒的想道。
若是不處理了這包藥,他真害怕哪一天就用到他身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從明天起我要上班啦,只能提前碼好放在存稿箱里,更新時間,放在早上9點怎么樣?或者晚上9點感謝在2022-02-19 22:21:36~2022-02-20 21:10:0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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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罪行曝光
清晨的微風透過窗縫吹進, 帶來一絲絲涼意,外面天色已經大亮,隱約可見飄著雪花。
房內的人坐起來, 看著枕邊睡著的藍團子, 手指撥弄兩下, 那一小團東西睡得穩穩當當的,絲毫醒來的跡象都無。
他的視線又落在床尾處的床簾上,白色的輕紗在風里輕微顫動,這種輕薄的紗幔, 在這種風的吹拂下,保持著一個不正常的遠低于平常的抖動幅度。
柳無故將衣服穿好, 撤出壓在下面的床簾,被隱藏的地方已經看不出白紗的樣子, 灰塵和泥土把它弄臟得不像樣子。
他眼里閃過一笑意,又伸手去撓了撓小福寶的下巴。
睡夢中的小福寶腦袋動了動,沒有睜眼。
柳無故看著外面的天色,估摸著應該是下了早朝的時間了, 小皇帝有可能會從這個身體里醒過來。
他又耐心的坐在床邊等了等。
屋子里越發亮了,外面的雪紛紛揚揚的落。
這是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雪,原本在皇宮里時,柳無故就在想什么時候會下雪。
等到離開皇宮后,這場雪才徹底落了下來。
看著床上熟睡的小福寶, 柳無故輕嘆一聲, 他不能在等了,可惜了。
他站起來,將巴掌大的一團拿在手上,準備揣在衣袖里。
手心溫暖毛絨絨的團子這時候動了動, 睜開了眼睛。
然后它便看到了一張笑意盎然的俊美容顏。
“啾?”
一大早心情這么好?撿到金子了?
柳無故手指撫過它的頭,換來小福寶乖順的輕蹭。
“早。”他笑著跟小福寶打個招呼,將它遞到了自己肩上。
小福寶眨眨眼,乖乖在他肩上趴好。
“啾。”早。
好心情是會感染的,看到柳無故這么高興,小福寶也心情極佳。
然后心情極好的小福寶,就看見柳無故帶著它起身,走到那個熟悉的花盆面前,手指撥弄兩下,拿出了一個更為熟悉的小藥包。
柳無故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藥包,抖了抖上面的土,放進了衣袖了,輕笑著說:“小福寶,咱們走,去邊關。”
肩膀上的藍團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兩個爪爪勾著柳無故的肩頭站起來看著他的動作。
聽到柳無故的話,小福寶噌的一下飛了起來,藍色的小翅膀扇動的頻率極快,彰顯了主人不平靜的內心。
它氣勢洶洶的飛到柳無故面前,跟他面對面,嘭的一下變成短手短腳不足巴掌大的人形。
“不跟你走了!日子過不下去了。”
奶聲奶氣的聲音帶著憤怒,它說完翅膀一扇,飛到房梁上坐下。
奶白的臉頰泛著紅,耳朵尖尖也是紅的,小福寶又臊又氣,既因為自己偷偷摸摸丟東西被抓包而害臊,又因為柳無故捉弄它生氣。
狗男人,昨晚知道它做的事情,卻不開口。
想著自己昨晚上辛辛苦苦那一頓折騰,渾身都弄得臟兮兮的,還小心翼翼不敢發出聲音吵醒柳無故的樣子。
越想越氣,不到巴掌大的小人雙手揣在胸前,惱怒的發出一聲奶氣的輕哼,偏過頭去不在看柳無故。
然后它就和一只趴在房梁上的蜘蛛大眼瞪小眼。
柳無故含笑著看著鬧脾氣的小福寶,為了欣賞它羞惱的神情,柳無故可專門有一會時間等它醒過來。
果然,這一刻心情如同預想般好。
還沒等他開口哄,房梁上的人就像一枚小炮彈似的沖進了自己懷里。
巴掌大的小人哆哆嗦嗦地伸出嫩白的手去扒拉柳無故的衣襟,然后一頭扎了進去。
“我衣裳可只給心上人脫,”柳無故攤開手含笑著任它動作,還好心的虛虛托著它,嘴上卻說道:“要不你叫你小爹爹來脫?”
“有,有蜘蛛。”懷里的人從衣襟里探出小腦袋,湛藍的眸子噙著淚,小臉慘白慘白的,顯然被嚇得不清。
柳無故隔著衣服安撫他,“蜘蛛都怕?”
“你想沒想過蜘蛛看見長著人身的鸚鵡它可能也害怕。”
“你放屁!”
胸口處傳來一陣輕微的痛感,是小福寶捏著拳頭錘他。
小福寶被他氣得想打人,卻沒有那么害怕了。
它也沒想到,在鸚鵡身體里看到的蜘蛛那么嚇人。
原本只有手指頭大的蜘蛛,在它眼里比他半個身子還大,毛絨絨的幾條腿看得它渾身起雞皮疙瘩。
柳無故詫異的看著它,“寶貝,你會新的罵人句子了?”
以前都是極其單調的不要臉。
小福寶一梗,嘴巴癟了癟,訥訥的開口:“都怪你。”
柳無故用指腹摸摸它的臉,“怪我怪我,都怪我沒把孩子教好,是爹的不是。”
手指傳來鈍痛,小福寶咬著他的手指含糊不清的罵道:“不要臉。”
柳無故手指被咬,思緒卻變色了。
若是黎星宿在床第之間帶著哭腔的叫他爹爹。
嘖,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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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你是不是變態啊
越靠近邊關, 氣候越寒冷,在臨近邊關的一座城池里,一人騎著一馬進了城。
已經是寒冬臘月, 天上飄著雪, 地上厚厚一層雪堆積, 街邊有官兵組織著人鏟雪,街上有人踏馬而過,卻穿著一身秋日的月牙白長袍。
那衣裳面料華貴,袖口衣擺處還鑲著金邊勾勒出來的云, 男人腰間墜著一枚玉佩,腰帶勾勒出他的腰線, 挺直了背騎在馬上的男人,肩寬腿長, 不似其他人冬日穿著厚厚的衣裳臃腫肥胖。
出眾的外表騎著一匹黑馬踏雪而來,看紅了姑娘了的臉。
天寒地凍,出來上街買東西的人也少,成衣店的婢女站在門口看到男人從遠處踏馬上街, 眼睛像是被他吸住了,小聲地對身旁的姐妹說道:“這人可真好看。”
那婢女紅著臉點了點頭,然后兩人便看見,她們看著的人直直的朝著她們走來。
柳無故利落地翻身下馬,門口的婢女趕忙迎了上去, 年輕女子的聲音清脆如鈴:“公子, 可是來買衣服?”
“給我挑一匹錦緞,再來點棉花。”柳無故遞過去一錠銀子。
婢女用手攏了攏垂在臉龐的頭發,將白嫩的臉露了出來,含羞帶怯地說:“公子不如進來挑挑, 我們店里錦緞多,樣式也足。”
柳無故一手牽著馬,略微冷淡的拒絕了:“不必,給我你們店最好的就可以,錢不是問題。”
另一個婢女拉了拉說話那人,兩個人連忙進去拿東西了。
柳無故買了錦緞和棉花,又在街上溜了一圈,路過一家裝潢奇怪書店,他眉頭微挑,走了進去。
再出來時,手里多了本名叫游記的書。
“小二,來間上房。”柳無故踏進一家客棧,對店小二說道。
他扔過去一小粒銀子,指了指門外的馬:“把馬拴好,喂上等的草料。”
小二樂呵呵地給柳無故指了指房間,然后便去拴馬了。
柳無故將東西擺在桌上,皺著眉頭看著這些東西:綢緞,棉花,剪刀,針線。
坐在房間里,一個人悶頭就做到了晚上。
小福寶醒來時,就看見柳無故一手拿著針線,另一手拿著一件小小的衣服,正往里縫補棉花。
不用說也看得出來,這小衣服是給誰做的。
臨近邊關,小福寶有些不樂意從柳無故的衣襟出來,實在是太冷了。
它這個身體,也不是生活在寒冷地方的鸚鵡品種,一身羽毛也不能為它帶來多少暖意。
但是小福寶從此沒開口說過,只是縮在柳無故懷里,整天只露出一雙眼睛。
它看著飄搖的燭火下一針一線縫得認真的柳無故,眼眶有些潤,說不上來心里什么感受。
這不是第一次柳無故為它做衣服,第一次時小福寶想著,那是在皇宮,一舉一動都有許許多多雙眼睛盯著,柳無故沒辦法解釋為什么要讓宮女做那么小的衣服。
如今已經離了皇宮,柳無故還是自己給它做冬衣。
一個大男人,拿著細細的針,做一些在天下男人眼里只能是女子做的,男人做就是自輕自賤,上不得臺面的事情,只為了它從未說過的冷。
那團擺在桌上的燭火,像是燒在它心里,有些發燙又有些漲。
黎星宿迄今二十多年,受到的善意不多,甚至稱得上屈指可數,十多年前柳無故給過,十多年后柳無故依舊給他。
桌上還擺放著幾件不成樣子的失敗品,一只小手依依摸過,手的主人別扭的對著柳無故說道:“縫得丑死了,你一個大男人,為什么不找個繡娘做這些。”
明明心中歡喜,嘴上卻說不出口。
柳無故縫完最后一針,滿意地將衣服拎開看一眼,還不忘回小福寶的話:“丑也得穿,不要辜負一顆老父親的心。”
他確實可以找繡娘,但是一想到小福寶貼身的衣服是別人一針一線縫出來的,柳無故心里就不爽。
小福寶是他一只養著的,處處沒有經受他人,衣服自然也只能穿自己的。
操|蛋,他不會真把小福寶當自己兒子了吧。
柳無故看著紅著耳尖乖乖穿上棉襖的小福寶,滿臉糾結的想。
只是想討個媳婦而已,不止于此吧。
若是將來把他當兒子了,還怎么拐上床。
他越想越糾結,可是腦海里突然閃過黎星宿那張臉,再想想頂著那張臉喊他爹爹的場景。
柳無故心頭火氣,他舌尖抵著上顎低低的罵了一聲。
草,他又可以了。
一點愧疚別扭不適都沒有,他可能真是個變態。
他罵得聲音很低,但是還是被小福寶聽見了,它癟了癟嘴:“不就是說了一句丑嗎,你還罵我。”
柳無故用指腹摸摸它的臉,輕笑一聲:“沒罵你,我罵自己呢。”
罵自己還笑得那么高興,小福寶湛藍的眼睛濕漉漉地瞪他一眼,有病。
它用手愛惜地將衣擺處的褶皺撫平,偏過頭別別扭扭地說:“也沒很丑,一般般吧,差強人意。”
柳無故看著它通紅的耳尖,笑不作聲。
他又拿出一件小斗篷一樣的東西,與斗篷不同的是里面縫著棉花。
“來,試試這個。”
小福寶湛藍的眸子眨了眨,乖乖地變成鸚鵡的樣子。
藍色圓滾滾的團子,圍上一件玄色的斗篷,柳無故還貼心地給斗篷做了帽子。
一聲輕笑響在房間,藍團子頓時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
“啾?”很奇怪嗎?
柳無故捧著它將它放在銅鏡面前,“很帥,像個江湖劍客。”
銅鏡里,一只不足巴掌大的圓滾滾的藍團子撐起了一件小小的玄色斗篷,腦袋上頂著帽子,看得見里面若隱若現的鵝黃色羽毛。
藍色溫暖柔和,玄色冷硬,軟綿的藍團子和玄色的斗篷聯系在一起,像萌和酷的結合,直直的戳中柳無故的審美。
藍團子的眼睛眨了眨,銅鏡里的藍團子也跟著眨了眨眼睛。
還,挺好看的。
心里這般想著,小爪子踩著柳無故的手指穩穩地走進他的掌心,身體蹭了蹭溫暖的掌心便趴下不動了。
柳無故嘴角含笑,捧著在手心犯懶撒嬌的小福寶去叫店小二上些吃食。
一人一鳥在客棧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柳無故便騎著馬離開了這座城。
在往前,就是邊關了。
他胸前的衣襟處,小福寶還在睡夢中,這么說好像也不對。
柳無故微微抬頭看著天色,這個時辰,怕是已經在早朝了。
被柳無故念叨的人坐在龍椅上小小的打了一個噴嚏,下面的朝臣跪在地上請求立后。
“后宮不可一日無主,還望陛下早日立后啊。”黑壓壓二十幾個人頭磕在地上,齊聲說道。
黎星宿看向左側首位站得筆直的柳永昌,沉吟片刻后開口:“柳相覺得呢?”
“臣,也認為陛下應當立后。”
黎星宿昨日的好心情延續到了今天,慢悠悠地說:“雖男后已故,但他故去不過數日,這么快立后,未免操之過急。”
柳永昌拱手說道:“皇上此言差矣,男后是代罪之身,讓他得以安葬已是恩賞,如今后宮無主,還是早日立后為好。”
男后的尸體不得入皇陵,只找了一處地方安葬了。
“立后,章太傅認為立哪位為后何事?”黎星宿調轉話頭,詢問起了章太傅。
章太傅遲疑道:“這”
黎星宿含笑看著底下爭吵不休的朝臣,一說立后,章太傅一派和柳永昌一派自然就吵了起來。
他知道,嚴嬡有孕一事,馬上就要爆出來了。
然后嚴嬡便可以名正言順地登上后位,誕下來的皇子,自然就是太子。
讓柳永昌的私通的孩子當太子?黎星宿仍然笑著,眼神卻變得冰冷。
他視線遙遙看向外面,不會有那么一天的
柳無故給守城的官兵看了路引,得以踏進這座城池:寒山關。
路引自然是假身份,文漠給辦的,黎國出城不需要路引,進城卻需要,沒有路引又證明不了身份會被抓起來發配邊關做苦力。
路引的審查在寒山關最為嚴苛,因為這里是黎國的防線,是黎國的邊關。
寒山關內,房屋的建筑遠遠不及京城處處精細,這里風里都似乎帶著肅殺之氣。
冷冽的風吹刮在臉上,將人吹得生疼。
柳無故踏進一家招牌上帶著云似的簪子印記的酒樓,里面的小二懶洋洋的,見客進門也沒有迎上來。
“掌柜的,”柳無故略過小二,走到了掌柜面前。
掌柜抬起頭,柳無故遞過去一張銀票,下面壓著一張薄薄的鐵片。
“一間上房。”柳無故說道。
掌柜拿了東西,面色未變,笑著將他迎上去,“客官這邊請。”
房間內,掌柜低聲說道:“柳文柏近日不在城內,他在寒山上去打獵了,再過兩日便會回來。”
柳無故擺了擺手,掌柜便退下去了。
等到小福寶醒過來時,就看見柳無故悠閑地躺在窗邊擺放的長椅上,慢悠悠地拿著一本游記看得認真。
小福寶眼神含笑,身上穿著暖和的冬衣,早上又在朝堂上看了一出狗咬狗,它心情極好。
哪怕現在柳無故再怎么逗弄它,小福寶都覺得自己能原諒。
“你在看什么?”小福寶飛起來,湊到書面前想看看柳無故看的什么游記。
然后它便一眼看到了一幅兩個男人摟抱在一起畫面極其不堪的插畫。
好心情終結者:柳無故。
白嫩的臉迅速地變紅,成為了一顆圣女果,小福寶猛地飛高,厲聲叫到:“你在看什么!!!”
與它的羞惱驚怒相對比的是柳無故慢悠悠翻頁的動作:“這不是,突然發現自己是龍陽,看點書學習一下。”
“免得到時候小皇帝嫌棄我技術。”
“熟讀龍陽三百冊,學習花樣三千種。”
小福寶幾乎從臉紅到腳,它只覺得熱氣上涌,腦子都不清醒了。
怒氣沖沖的小人從空中猛地落到那本書上,將它砸落在地。
“黎星宿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
吼到最后,它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奶氣又帶著哽咽地罵道:“你是不是變態啊!”
作者有話要說: 請問,對于好心情終結者這個稱號,你有什么獲獎感言嗎?
柳無故:謝邀,我原本目的是為了給心上人快樂。
小福寶藏了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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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這是個向陽坡
惹怒自家養的藍團子的后果是大冬天被趕到門外吹冷風。
風蕭蕭, 雪紛紛,天無光,地寒涼。
客棧某間房外, 站著一個穿著月牙白長袍的男子, 外面天寒地凍, 二層走廊是空的,從這里直接能看到客棧外,同樣,風和雪也能灌進來。
柳無故看著外面漆黑的天色, 只有飄飄揚揚下得極大的雪花呈這天地間的一抹白色。
還沒討到媳婦,就先體驗了一把惹怒媳婦被趕出房門的感受。
人生凄苦。
小福寶那小胳膊小腿小翅膀的, 當然趕不出去柳無故。
但是架不住它會哭。
白嫩的小臉濕漉漉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湛藍的眼睛都哭得紅腫了還不停下,仍撲簌簌的落著淚,像不要錢的珍珠一般一串一串的落下。
水潤的唇被貝齒緊咬,哽咽的讓柳無故出去。
“你出去。”小福寶抽噎著說, 一只手胡亂的擦著淚,卻越擦越多。
柳無故都被它哭起來這個架勢嚇到了,小福寶整個人坐在地上的那本龍陽圖冊上,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的滴在紙上,淚珠滴落暈染了游記那兩個字。
“我不想看到你, ”小福寶仰起頭, 露出哭得通紅的一雙眼,“你出去。”
柳無故想伸手將它抱起來,可拿手一碰,它身體都哭得哆嗦起來, 兩只手推拒著柳無故,“不要你,你出去。”
“寶貝,我就看看,什么都還沒做呢。”柳無故見它哭得那么慘,有些無可奈何的哄道。
他的哄勸,換回來哽咽的三個字:“你出去。”
柳無故輕嘆一聲:“我出去,你別哭了。”
于是便有了現在這一幕,天寒地凍的夜里,柳無故倚門而站。
然后便聽到了里面傳出的笑聲。
門外柳無故的眼神柔和,帶著一絲寵溺。
說哭就哭,論哭戲小福寶可能是專業的。
房間內,上一秒還嚎啕大哭的人眼睛里已經沒有了淚水,湛藍的眸子帶笑,胡亂擦了擦臉,便站了起來。
最開始小福寶是真的被氣哭了,眼角泛著水光,但是遠遠沒達到傷心欲絕的程度,只是有些羞又有些氣。
但是看見柳無故哄它,小福寶腦子里某根弦突然搭上了,它記得,每次它一哭,柳無故似乎都會妥協或者哄它。
人身很難這么嚎啕大哭,但它現在就是一只鸚鵡。
眼淚說來就來。
長著藍色翅膀的精致可愛的小人眼眶還是紅的,唇角卻勾起,湛藍的眸子往門外瞥了眼,笑意更深。
它拽著那本書,晃晃悠悠的飛了起來,書對它來說很沉,飛得格外吃力。
翅膀拼命的扇動,小福寶累得直喘氣,兩只手快要抓不住那本書了。
它飛著飛著就要被書墜得往下一截,看的人心里發緊害怕它就這么跌落下去。
好在路程并不長,很快就飛到了窗口上。
小福寶把書往下一扔,呼得吐一口長氣,白嫩的手互相拍了拍,啪嘰一下坐在了窗邊的軟榻上。
一本書落入雪地的聲音并不大,更何況還隔著門,但柳無故聽得清清楚楚。
他遺憾的嘆一聲,那本書他才看到一半。
估摸著差不多了,柳無故清了清嗓子,發出一陣咳嗽。
屋里沒反應,柳無故眉頭微挑,咳嗽聲變得撕心裂肺,一陣接著一陣。
小福寶聽到外面的聲音,又看了看外面紛亂的雪花。
它飛到門前,隔著門支支吾吾的說:“你進來吧。”
聲音很小,柳無故卻聽得很清楚。
推開門,就看見眼巴巴看著自己的人。
柳無故沉著臉:“我書呢。”
小福寶手背在后面,乖巧的露出一個笑:“我扔啦。”
“故意哭讓我心疼,”柳無故輕輕掐著它的腮幫子,“就為了偷偷扔我書?”
小福寶剛剛扔了他東西,這時候也不敢躲開他的手,被掐著腮幫子甕聲甕氣的說:“是你先惹我生氣的。”
柳無故將人抱在手心,往床邊走,“我說我學學花樣討小皇帝歡心,你生什么氣。”
小福寶輕哼一聲:“我要守護我爹爹。”
這話把柳無故逗笑了,目光滿含深意的說:“那你可要守護好了。”
小福寶坐在他手心,沒有看他,自然也沒有發現柳無故的眼神。
似捕食者盯上獵物,欲壑難填。
折騰了這么久,柳無故叫來小二打些熱水,收拾好之后熄滅了燭火上床睡覺。
一夜好眠。
這個夜里,有人安睡,就有人夜不能寐。
后宮的嚴妃深夜嘔吐,她宮里的奴婢連忙叫來太醫。
太醫署的太醫被柳無故殺了大半,幸好宮里的主子也不多,剩下的幾個太醫才忙得過來。
太醫收回診脈的手,臉上笑得褶皺堆起:“恭喜嚴妃娘娘,賀喜嚴妃娘娘,您這是有喜了。”
嚴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雖然早就知道了,但是聽到太醫這么說,心中還是高興。
“桃兒,送太醫。”一個宮女從她身后站出來,笑著送走了太醫,分別前還遞給他一個荷包。
一夜之間,嚴妃有喜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后宮。
其余幾個妃嬪聽到消息,一整夜輾轉難眠。
第二日一早,曹公公就笑著跟黎星宿賀喜:“恭喜皇上,嚴妃有喜了。”
黎星宿一愣,隨即笑開了,“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現在才告訴朕。”
曹公公連忙跪下請罪,說是請罪,聲音卻是笑著的:“皇上恕罪,昨夜奴才在殿外叫過您,但是皇上應該是睡著了,奴才就想著早上告訴您。”
黎星宿擺擺手讓他起來,“罷了,朕一睡著,極難醒來,不怪你。”
曹公公高興,樂呵呵的站起來,“皇上,該上早朝了。”
黎星宿頷首,準備去面對那些叫嚷著要立后的朝臣。
柳無故來到寒山關的第三日,皇上要立后的消息已經傳到他耳朵里了。
“柳文柏何時回來?”柳無故面沉如水,看著掌柜。
掌柜遲疑,“大雪封山了,怕是還要再過段時日。”
“柳文柏身為邊關的將領,去寒月山打獵數日不歸,他就不怕出什么事?”柳無故納悶,這種放心扔下大軍的,都是對軍隊有極高的掌握立,且軍中有心腹的。
還是說柳文柏已經將邊軍收心了?
柳無故站起身來,對著掌柜說道:“他進山的路線你可知?”
掌柜有些著急,“大人,大雪封山,你此時進山,太危險了。”
“無礙,你只管告訴我。”柳無故沉聲道。
開玩笑,小皇帝都要立別人為后了,他哪里還等得住柳文柏回來。
說來也怪,柳家父子權勢滔天,但自從柳文柏掌管大軍以來,再也沒歸過京,而以往原身又是個傻的,除了年關宮宴時能見到朝臣,其余時間幾乎見不到外人。
原身成為皇后以來,柳文柏就沒有歸京過,一次也沒,哪怕過年。
而以往在宰相府,原身也沒什么幾乎見到人。
所以柳無故原身對柳文柏的記憶,還停留在小時候那一面,那時候柳文博十幾歲,而如今柳文柏,應當有三四十多歲了。
柳無故離開了客棧,騎馬踏過長街,一路來到了寒月山。
面前的山白雪覆蓋,幾乎看不見一絲蔥綠,進山的路被厚厚的雪封住。
柳無故腳尖掠過雪地,身輕似燕。
大冬天上山打獵,柳文柏是不是腦子有病。
柳無故沿著被遮蓋的路一路上山,周遭看不見一點有人走過的痕跡,他一邊找著人,一邊在心里罵道。
懷里的小福寶也醒了過來,它從衣襟出冒出一顆腦袋,好奇的打量著這白雪皚皚的山。
它飛出衣襟,柳無故揉了揉它的腦袋,“幫我去山另一邊找找,看看有沒有柳文柏的蹤影。”
小福寶披著玄色的斗篷,在這雪白一片的山里格外明顯。
“啾啾。”我去了。
一只手卻把它抓了回來,柳無故嘖了一聲:“算了你還是跟著我。”
“啾啾啾。”莫名其妙。
小福寶瞪他一眼,但還是乖乖跟著他飛。
看著柳無故踏雪而過,腳絲毫沒有陷進雪里,身輕似燕的模樣,小福寶眼神亮了亮。
就很帥。
心跳一陣快過一陣,小福寶用翅膀摸了摸胸口,沒有作聲。
柳無故在寒月山搜尋許久,一個人影也沒發現。
他下了山,騎上被拴在樹上的馬,又踏上了回城的路。
出來時天還大亮,此時已身披夜色。
既然沒在寒月山了,柳無故便去了將軍府。
馬被他放在離將軍府一條街的地方,自己只身前去。
柳無故撓了撓肩膀上藍團子的下巴,饒有興趣的想到:也不是只身,還帶著一只鳥。
戒備森嚴的將軍府,無聲無息的溜進去一個人。
柳無故朝著位置最好最大的房間摸去,輕輕落在了房頂上。
揭開一片瓦片,看到里面的情景,柳無故牙齒磨了磨,將小福寶放在房頂。
柳無故悄然無聲的躍下房頂,推窗而入,房頂上的小福寶眨了眨眼。
房內,柳文柏穿好衣服正準備叫人,一個人就站在了他面前。
與此同時,還有一只掐在他脖子上的手。
太快了,幾乎是一瞬間,柳文柏毫無還手之力。
柳文柏想出聲,但是脖子上的手掐得死死的,扼住他命脈的人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殺意。
他說不出話,柳無故卻開口了,聲音很輕:“他幾歲?”
柳無故的視線落在床上,那里躺著一個小男孩,面色死白,已經沒氣了,他身下是大片大片的血跡。
柳文柏猙獰著扯出一個笑,脖子上的手松了些,勉強讓他能開口:“不知道,七八歲?”
“小男孩滋味很好的,你沒試過嗎?”柳文柏故意惹怒他,期望能發出一點動靜來。
柳無故盛怒之下,面色卻極致的冷靜,他死死的掐著柳文柏的脖子,讓他不能再說出一個字。
他面無表情的扯下一截床單堵在柳文柏嘴里,將人摁到在地上。
柳文柏的房間掛著劍,此時成了柳無故絕佳的工具。
一劍,挑破了柳文柏的腳筋,又一劍,一顆眼珠滾落。
柳文柏想叫,想喊,他痛的癲狂,瘋狂的掙扎,可按住他的男人,僅僅憑借一只手,就將他死死的按在地上。
“死的滋味很好,你試試。”
柳無故輕聲落下這句,用手捏碎了柳文柏的喉骨。
他用被子裹著床上的小男孩,離開了這間屋子。
留下房內,已經不成人形的尸體。
小福寶見他抱著被子出來,神色冰冷,想問但又不是個好時機。
跟著柳無故一路出了將軍府,來到城外。
柳無故在城外找了許久,終于找到一處地方開著花,是個向陽坡。
他將人埋了,沉默的站在墳頭,許久,他說話了:
“這是個向陽坡,能曬到太陽。”
“下輩子,定能過得溫暖些。”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有讀者寶貝發現我改名了,對不起,我是個生物文盲的事情就這么暴露了。
寫了十五萬了,十五萬字,我才發現物種錯了。
痛哭流涕。感謝在2022-02-22 16:26:24~2022-02-23 16:35: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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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親吻
馬蹄踏碎落雪, 驚起林中一陣鳥鳴。
柳無故一身白衣縱馬而行,京城快要亂了,他要趕著回京城, 倒沒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只是他曾說過, 他要親手殺了柳永昌那個雜碎。
那是黎星宿遇刺時,他心中唯一的念頭。
京城徹底亂起來的開端,就由柳永昌的死開啟。
柳永昌和柳文柏兩父子,一個比一個令人作嘔。
柳無故也知道為何, 柳永昌為何對文漠傳回去的假消息毫不懷疑。
因為他兒子,就是龍陽, 還是個好孌|童的垃圾。
柳無故也是龍陽,但不妨礙他罵一句柳文柏是垃圾。
殺他, 柳無故絲毫沒有愧疚不安,只覺得自己下手還不夠狠。
騎馬奔馳過兩個城池,柳無故由衷開始覺得太慢了。
相比于步行,騎馬確實快很多, 但是相比于他內力加持下的行走,騎馬就太慢了。
他棄馬前行,只在夜里停留休息,很快便到了京城。
這個朝代通信不便,傳遞消息靠信使, 也就是人。
待到柳無故趕到京城, 柳文柏被殺的消息,還沒傳來。
柳無故的速度,快信使太多。
京郊一處僻靜之地的宅子不知何時住進去了人。
宅子是三進門的,不算大, 里面時常進進出出的,只有一個做飯買菜的廚娘,和一個婢女。
若是有習武之人見了她們,便會知道這不是普通的廚娘婢女,她們走路無聲,動作迅捷,呼吸吐納,皆不像普通人。
宅子是文漠提供的,人也是文漠派來的,住在里面的,自然是回京的柳無故。
柳無故回京當晚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偷摸溜進了皇宮。
養心殿內燒著地龍,屋里暖和,小皇帝披著外袍站在書案后作畫。
柳無故則在房梁上看他,他眼神緊緊頂著下面的人,看著細白的手腕,修長的手指執黑色的毛筆,黑白相襯,顯得小皇帝的手越發的白。
他畫的一副山水畫,墨色的山連成片,圍著一汪拍打山崖的水。
驚濤駭浪的水,和靜默的山。
黎星宿似乎格外愛作畫,從柳無故第一次見他,他就在畫畫,此后時常也能看見他畫畫。
柳無故突然笑出來,被架空了的皇帝,作畫總好過酒肉池林紙醉金迷。
不過巧了,他也會作畫,畫人物也是一絕,得找個時候,讓小皇帝欣賞他的畫作。
俗話說,投其所好,方得歡心。
他這一笑,讓底下的人神色一凌。
“誰。”
柳無故剛想說,腦子一轉,打起了壞主意。
他悄無聲息的落在小皇帝身后,袖子里的短刀滑出,抵在了白皙修長的脖子上。
柳無故一手捂著小皇帝的嘴,一只手拿著刀,聲音粗糙難聽:
“爺本想進宮偷點寶貝,沒想到,叫老子發現了一個大寶貝。”
黎星宿漂亮的鹿眼眨了眨,身體一僵,再慢慢由僵硬變得放松,鎮定自若的等著身后的歹徒再說話。
“美人,你剛喊,老子就一刀剁了你。”柳無故貼著黎星宿的耳朵說話,出口的熱氣噴在白皙小巧的耳垂上,惹出一片紅。
嘴上捂著的手被放開,黎星宿動了動嘴,試圖威脅歹徒:“這是皇宮,外面全是禁軍,你好大的膽子敢夜闖皇宮。”
歹徒沙啞的聲音笑起來像是砂紙磨過喉嚨:“我不僅敢夜闖皇宮,我還敢對皇上為非作歹。”
“大膽!你知道朕是皇上,你還敢如此任性妄為!”黎星宿漂亮的臉上帶著薄怒,壓著聲音說道。
歹徒悶笑兩聲,空出的那只手攔住小皇帝的腰,膝蓋頂開縫隙,“乖乖的,別動。”
他抵在小皇帝脖子上的刀壓了壓,“刀劍無眼。”
黎星宿臊得臉紅,聲音哆嗦:“大膽!”
他身體都有些發軟,撐在書案上的兩只手捏緊用松開。
“嘖嘖,除了大膽,皇帝陛下還會說什么?”他的話換來歹徒毫不留情的嘲笑。
黎星宿癟了癟嘴,從牙縫里擠出一句罵人的話:“不要臉!”
身后的歹徒一怔,隨即大笑出聲:“寶貝,你在跟我調|情嗎?”
“我不要臉”歹徒湊在黎星宿耳邊,聲音低沉沙啞:“我要你。”
歹徒的手只差最后一個衣帶,就能解開黎星宿的衣服,這時候他卻停下了,“叫句好聽的,爺就放過你。”
黎星宿咬了咬牙,臉上是勃然的怒氣,一字一句的說道:“柳!無!故!”
柳無故在他叫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含住了眼前紅似瑪瑙的耳垂。
一瞬間,黎星宿感覺耳垂變得極熱,被濕氣包裹,那一處的感覺像是具有傳染性,讓他整個人熱氣升騰,頭皮發麻。
過了片刻,黎星宿像是從驚嚇中醒來,猛地伸手甩開后面的柳無故。
僵硬著身子,板著臉看柳無故。
可他臉太紅,神色太羞,一點威懾力也無。
至少在場唯一的觀眾并沒有被他嚇到,反而心中欲念翻涌。
“你好大的膽子!”黎星宿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柳無故攤開手,笑得放肆:“陛下的那些禁軍想殺我,難如登天。”
“可陛下想殺我,易如反掌。”
柳無故湊進黎星宿,輕而易舉將掙扎推拒的手抓住,他的臉離黎星宿的越來越近。
四目相對,黎星宿以為他要吻上來。
柳無故沒吻,卻似吻。
他低下頭,唇虛虛的貼著那張薄唇,只留了一絲縫隙在兩唇之間,
“用你的身體,讓我死在龍床之上。”
黎星宿胸膛劇烈起伏,氣得想一刀捅死這個不要臉的混賬。
他咬字極重,幾乎一字一頓:“朕記得,你說過你不是龍陽。”
“你親口說的話,你可還記得?”
柳無故再湊近,最后一絲縫隙消失在兩唇之間,他對著那淡色的唇吮吸舔咬,將其折磨至艷紅,遺憾的是,那唇始終緊閉。
他輕嘆一聲,又笑起來:“當然記得,我確實不是龍陽。”
柳無故俊美的臉正色起來,深邃的眼緊盯著黎星宿,“我只是心悅你。”
“我不是龍陽,只是喜歡的人碰巧是個男人。”
黎星宿深吸一口氣,自認為很嚴肅的開口:“你喜歡朕什么?朕與你的交際,所有加在一起恐怕也不過短短數日。”
“數日時間,你便可以大言不慚的說心悅朕?”
“柳無故你的喜歡,就是這么淺薄的東西?”
可他眼尾泛紅,濕漉漉的瞪著柳無故,耳垂也是紅的,白皙的鼻尖也有些微紅,看上去像是快哭了。
柳無故用手擦掉小皇帝眼尾泛著晶瑩的淚珠,“喜歡你漂亮。”
黎星宿眼睛睜大,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雙手使勁掙扎著,掙脫了柳無故的手。
“漂亮的人多了去了,你不妨去喜歡其他人。”
柳無故輕笑一聲:“漂亮還是皇帝的,全天下可只有陛下。”
黎星宿還想說話,柳無故卻捏著他的下巴欺身又吻了下來,抓住那一點縫隙,舌伸了進去,攻城掠地,蠻橫的掠奪另一個人的呼吸。
推拒的舌像是在迎合,像是熱切的想與入侵的舌共舞,覺察這一點,黎星宿整一個人像是被燙到,不再掙扎。
不掙扎,就被迫跟著沉淪。
一吻畢,黎星宿雙眼迷蒙,一雙鹿眼看人的眼神無辜又純情。
柳無故拿手遮住他的眼,纖長的睫毛在掌心掃過,掌心一陣微癢,心卻更癢。
“把朕眼睛上的手拿開。”黎星宿的聲音有些低喘。
柳無故嘆了口氣:“再等等,你也先別說話了。”
強吻了人還要遮住人的眼睛堵住人的嘴巴,黎星宿都要被氣笑了,“你是不是有病?拿開。”
柳無故低頭在他耳邊說了一句,小皇帝頓時不說話了,只是耳垂紅得似要滴血。
他說:“你看得我,心軟槍硬。”
黎星宿身為鸚鵡時已經領略過柳無故的長|槍是什么,柳無故一句話,讓一國之主不發一言。
過了片刻,柳無故放開遮著小皇帝眼睛的手,也放開了抓著小皇帝兩只手腕的手。
“后天,柳文柏死了的消息應該就會傳回來,我會在那時候殺了柳永昌。”
在黎星宿發難前,柳無故先轉移話題。
黎星宿惱怒的瞪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何須后天,至多明天,這個消息柳永昌就知道了。”
“柳永昌手下是有能人的,這么重要的消息,他們必然會快馬加鞭傳回來。”
柳無故聳了聳肩:“那只能讓柳永昌少活一天了。”
“你殺了柳文柏,你當真不怕邊軍亂起來?”黎星宿沉聲說道。
柳無故朗笑,狂妄自信:“我當然不怕。”
他意味深長的盯著黎星宿:“何況陛下在邊軍中,當真沒人嗎?”
黎星宿喉頭上下滾動,偏過頭去不看他。
柳無故握住他的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一雙手,沒有一點繭,“你封我為攝政王吧。”
“殺人的罵名,就由我來背負。”
黎星宿臉上一絲羞赧也無,不似平常被柳無故握住手的樣子,他冷笑一聲:
“殺人的本就是你,定下這個計劃的也是你,你倒裝出一副隱忍為朕的模樣。”
柳無故輕笑:“可得利者,是陛下。”
黎星宿平靜的看著他,聲音很輕:“攝政王,說得倒輕巧。”
“朕倒不知,這權是重歸朕的手里,還是會到了攝政王的手里。”
“少了一個權臣宰相柳永昌,多了一個攝政王柳無故。”
他眸子澄澈,看柳無故的眼神像是透過外表在凝視內里靈魂,“你心里什么打算,當真以為朕不知?”
“這攝政王一封,天下到底是姓柳,還是姓黎?”
柳無故聞言,唇角勾起:“陛下若是心悅我,這天下自然是陛下的天下,一絲一毫的權利我都不碰。”
劍拔弩張的氣氛垮掉,嚴肅的皇帝滿臉通紅。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抱歉抱歉,剛入職,忙的團團轉。感謝在2022-02-23 16:35:15~2022-02-26 22:16: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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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他是我的星星
柳文柏慘死的消息, 在柳永昌得知的同時,傳遍了京城。
每個人反應不一,但都不約而同的覺得, 京城要變天了。
消息自然是柳無故讓人傳出去的, 為的就是不給柳永昌一點準備時間。
黎星宿一步一步走到龍椅前坐下, 今天的早朝,氣氛壓抑,像有一團停滯的黑云壓在這大殿之上。
“陛下,柳將軍慘死一事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 我大黎國的將軍,無故被人殺害, 定然徹查啊!”
一個官員站出來,痛心疾首的說道。
黎星宿表情震怒:“柳將軍被殺!?”
“是何人這么大膽!刑部尚書可在?”
刑部尚書賈飛白出列, “臣在。”
“此事就交于你去查。”黎星宿看著他,沉聲說道。
他這話一出,所有朝臣驚疑不定的看著他,又看著左側首位的柳永昌。
皇帝這是頭一次, 不問過柳永昌就自己拿主意。
賈飛白沒管其他人的眼色,恭敬的彎腰說道:“是,陛下。”
“陛下,還有一事,這柳文柏一死, 誰來掌十萬邊軍?”章承恩上前一步說道。
朝堂一瞬間靜默了。
“各位大臣, 你們覺得呢?”黎星宿在龍椅上輕笑著看著底下的人。
柳永昌上前一步:“臣以為,應當提柳文柏部下張霽。”
“論官職,張霽乃大將軍副將,僅次于柳文柏, 論資歷,張霽從軍十五年,而且他跟隨柳文柏在邊關,在邊軍中也頗有威望。”
章承恩一口否定:“陛下,臣以為不妥。”
這件事事關重大,朝臣在殿上爭論不休也沒個結果。
柳無故一直靜靜的趴在距離宮門極遠處的一座房頂上,手里拿著一把弓箭。
遠處,下了朝的官員陸陸續續從宮門走出,柳無故一直盯著宮門。
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視線內,看上去嚴肅威嚴心事重重的一張臉。
柳無故無聲的笑笑,拉開弓箭,骨節分明的兩指夾著箭羽將弓拉滿。
然后輕輕松手。
一只離弦的箭極速的朝目標射去,那人的胸膛,頓時綻開了一朵血花。
還沒走遠和剛到宮門的官員聽到動靜,神色驚恐的跑過去,口中急切的叫著宰相。
宮門口的侍衛朝著箭來的方向追趕,妄圖抓到這個敢在皇宮門口行兇的人。
可箭來得太快,太急,距離太遠,他們難以辨認究竟是從哪射來這么一箭。
冬日的寒風似乎更刺骨了些,所有看見這一幕的官員不寒而栗。
天子腳下,國之重臣被射殺,而兇手影子都看不到。
柳無故不急不慢的離開房頂,走在街上甚至頗有閑心的買了一串冰糖葫蘆。
路過一家店鋪時,又進去買了些畫紙。
回到京郊的宅子,婢女笑著迎上來:“主子,您可用膳了?”
柳無故淡淡的說:“出去太早,你讓廚娘煮一碗粥。”
他沒回房間,轉頭去了書房,對著那些畫紙琢磨著。
衣袖里鉆出一顆金色的小腦袋,柳無故感覺到動靜看著它,頓時福靈心至。
他知道畫什么了。
小福寶扇著翅膀飛出衣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餓了。”
柳無故輕笑一聲用指腹摸摸它的臉,“我讓人煮了粥,應該一會就來了。”
他將買回來的糖葫蘆遞在小福寶面前,“吃嗎?”
小福寶糾結的皺起了包子臉,面前的糖葫蘆一顆就有它腦袋大,但是看上去紅彤彤的香甜誘人。
它伸出一根短短的手指,“吃一顆。”
柳無故挑眉,將糖葫蘆串最頂上的一顆取下來,遞給小福寶。
小福寶肉乎乎的手捧著,伸出粉嫩的舌舔了舔那顆裹著糖漿的山楂球。
甜滋滋的,它湛藍的眸子亮了亮,低下頭對著手里的東西又舔又咬。
柳無故用手帕擦了擦手,提筆開始作畫。
小福寶廢了半天勁吃完,見他還低著頭用筆寫著什么,便好奇的湊上去看。
宣紙上,活靈活現的畫著一只毛絨絨圓滾滾的鸚鵡,鸚鵡啄著一顆糖山楂。
可是山楂是圓的,鸚鵡一啄便滾,畫里,鸚鵡追著那顆山楂跑,最后氣急敗壞的用翅膀摁著吃。
一張紙分成了四分,畫出了這整個過程。
看得出來作畫的人畫技不錯,寥寥數筆,就畫出了一只活靈活現的鸚鵡。
如果畫里的蠢鸚鵡不是自己,恐怕會更好。
小福寶冷哼一聲,奶聲奶氣的說:“我才沒有這么蠢。”
柳無故訝然:“我有說這是畫的你嗎?”
“做鳥不要太自作多情。”他語重心長的說道。
小福寶眼睛瞪大,指著他:”你,你,你。”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確實,柳無故沒說這里面畫的是它。
氣鼓鼓的精致小人啪嘰一下伸手打在柳無故身上,留下黏糊糊的糖印子。
柳無故低頭看了眼自己白色的衣裳上多出的黃印子,語氣含笑:“聽說,乳鴿是極好吃的。”
小福寶歪著頭看他。
“想來,將鴿子換成鸚鵡,定然也好吃。”
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話,婢女問著:“主子,粥好了,可要端進來。”
“進來吧。”
待到婢女進來,就看見一只藍色的圓滾滾的鸚鵡,氣勢洶洶的拿翅膀劈頭蓋臉的打著自家主子。
婢女趕忙將手里的粥放下,焦急的說:“這是哪來的鸚鵡啊,怎么這般兇狠。”
她快步走近柳無故想伸手去趕那只鸚鵡,卻見自家主子輕咳一聲,一手伸出去準確速度的抓住了那鳥。
“這是我養的,以后這個宅子,它就是小主子。”
婢女低下頭,應了句是。
心里卻在想這主子當真奇怪,明明能輕輕松松抓住這鸚鵡,卻任由它打自己。
柳無故揮退了婢女,用勺子挖著粥喂給小福寶,輕聲哄著:“不吃你,爹爹怎么會吃你呢。”
嘭的一聲,小福寶重新由鸚鵡變成人形,小嘴湊在勺子便喝粥,理都不理柳無故,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柳永昌死了,那些朝臣必然是要找皇帝的,”柳無故一邊喂著它,一邊說道:“可這時候,皇帝卻在沉睡,這可如何是好。”
小福寶喝粥的動作僵住,為什么柳無故這么肯定皇帝在沉睡。
“你怎么知道皇帝在沉睡?”
柳無故輕笑一聲:“猜的。”
房間一時間寂靜下來,最后還是柳無故打破了沉默。
“以往,我最想自由,這宮門太拘俗我不喜。”
“可直到前些日子,我去了邊關,小半個月時間,我卻時常念著回京。”
柳無故的目光深邃,聲音低沉磁性:“因為黎星宿在皇宮里。””他是我的星星,我一個人的北極星。”
黎星宿在哪,柳無故的心就始終記掛著那里。
小福寶的手打著攪,耳根通紅:“你跟我說這個干嘛。”
“聊到小皇帝了,隨口一說。”柳無故一笑,用手摸摸小福寶的腦袋,“記得在你爹面前說說我的好話。”
小福寶頓了頓,“你就喜歡他的臉,你們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才幾天。”
“膚淺!”
柳無故一挑眉,好像這不是黎星宿第一次這么說了。
時間短,就看臉,膚淺,喜歡淺淡,對于柳無故口中的喜歡,黎星宿不信。
不信的原因,柳無故突然覺得他可能從中窺探出了一些。
柳無故沒再開口,說些許諾一輩子的話,言語永遠是淺薄的。
再說對著小福寶說,也不合適。
那些朝臣果然如同柳無故所說去找了黎星宿,可皇帝還在京郊的宅子里別扭的吃著粥。
柳永昌已經不治而亡了,這時候皇帝又在昏睡,朝臣們急得團團轉。
黎星宿倒不著急,耐心的在京郊的宅子里跟柳無故斗嘴。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2-26 22:16:46~2022-02-27 22:01: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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