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福寶蘇醒
“皇上, 皇上?”嚴嬡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的黎星宿。
她一雙柳葉眉似蹙非蹙,憂愁的看了一眼突然睡著了的皇帝。
今日是她進宮的第一天,她特意做了一份雞湯端來給皇帝。
雞湯里放了點東西, 是讓人神志不清的。
雖然說現在皇帝突然自己睡著了, 也算是從另一種方面來說達到了她的目的。
但這么一個大男人, 她怎么搬得到床上去。
嚴嬡試著將皇帝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嘗試半背著他走。
還沒前行一步,腳下就一個踉蹌。
她不敢在繼續了,把手放在肚子上摸了摸, 萬一摔倒了,可得不償失。
雖然柳相說過有事可以找曹公公, 但是這么大一件事,泄露出去可是要殺頭的。
嚴嬡咬了咬唇, 到底不敢讓其他人知道。
而此時的小皇帝眨了眨眼睛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
柳無故這是把他放在了哪了?
還沒等他想明白,身體里那股奇怪的驅又來了。
一個枕頭做成的迷你小床上,一雙藍色羽毛覆蓋的小翅膀了,帶著主人飛了起來。
從小床上飛起來, 黎星宿的視線掃過周圍的環境,這應該是沒住人的房間。
房間整潔,但是床上并無被子,也沒有生活用品。
身體里莫名的力量驅使著他前進,相較第一次, 有過一次經驗的黎星宿并不驚慌。
看這個情景, 應該是去找柳無故。
翅膀忽扇忽扇的帶著他飛,在快要飛離屋子的時候,飛過一面銅鏡。
黎星宿的眼睛猛地睜大,不可置信的低下頭盯著自己。
他伸出一雙有些肉肉的手, 拽著銅鏡不放。
翅膀還堅持不懈的在扇,黎星宿使出了吃奶的勁跟它對抗。
好不容易將身形艱難的穩在銅鏡面前,黎星宿由于太過驚訝,嘴唇微張。
鏡子里的人嘴唇也微微張開。
那是個不足巴掌大的小人,有著一頭燦金色的長發,頭頂有一縷上翹的呆毛,看上去有些可愛傻氣。
小人的眼睛是湛藍色的,水汪汪的蒙著一層水霧,猶如浩瀚迷人的大海。
它臉上有點肉肉的嬰兒肥,皮膚白嫩,嘴唇紅潤,若是讓人看見,能把人心萌化了。
小人光著身子,只一頭長發遮住了重點部位,它眼神呆呆的盯著鏡子。
它偏過身子,從肩胛骨的地方連接著一雙藍羽翅膀。
小小的手緊扣著鏡子,過了許久,終于無力的松開。
朕該不會變成鳥人了吧……
怪不得朕總感覺身上涼颼颼的……
翅膀仍然鍥而不舍的帶著它往前,但黎星宿哪肯這么光著身子出去。
哪怕他現在就是個巴掌大的小娃娃。
一雙肉肉的似藕節的手扣著能抓住的東西,強迫自己停下來。
一小段一小段的往回挪,但有的地方什么東西都沒有,小人只好壓低身子,貼著地面飛。
它只是不能控制自己飛的方向,但可以控制高低。
小手死死的貼著地面,雙腳也在地上蹬著,慢慢倒退著回去。
一段在人幾步就走完的路程,小人把手腳磨得血肉模糊才堪堪達到。
回到那個用枕頭做成的小床上,將上面當做被子的手帕拿起,披在自己身上。
翅膀一扇,就又飛了出去。
黎星宿背上的翅膀勤勤懇懇的飛著,他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灰撲撲摻著紅色血跡的一雙手。
空中響起一聲嗚咽。
“好疼。”
為了避免被人看到他現在這副古怪的模樣,黎星宿飛得高高的。
東街賣貨的賣貨郎從小視力絕佳,此時正是午后,街上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
賣貨郎放松的抬頭望著天空,感嘆今天倒是個不錯的天氣。
突然,他不可置信的轉過頭,對著隔壁擺攤的大娘說道:“我剛剛,看見了一個長著腦袋的鳥。”
大娘噗嗤一下笑出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說得什么話,哪有鳥不長腦袋的。”
賣貨郎急道:“啊,不,那個是……”看著轉頭照顧客人的大娘,他把后半句話咽了下去。
那個是長著人腦袋的鳥……
賣貨郎神情呆滯的看著天,哪有剛剛看到的身影。
可能是看錯了吧……
一個世界觀岌岌可危的可憐人自我安慰道。
黎星宿絲毫不知道自己被人看到了,他賣力的飛得很高,一路邊哭邊飛。
湛藍的眸子籠罩著一層化不開的水霧,眼眶哭得泛紅,巴掌大的小人被翅膀帶著前行,還一邊啪嗒啪嗒的掉著眼淚。
手腳的疼痛是一回事,更多的是心里的恐懼。
他變成了一個奇怪的生物,只在話本里出現過的東西。
像個妖怪,內心巨大的惶恐讓黎星宿不安。
他更害怕柳無故看到他,會不會把他關起來,還是把他趕走,或是……
或是把他燒死。
這個樣子的他,是怪物吧……
黎星宿心里又害怕又委屈,小鼻子聳了聳,又落下淚來。
一只飛到坤寧宮,柳無故正躺在躺椅上曬著冬日難得的太陽。
黎星宿害怕讓他看見這副模樣,嗖得一下飛進了屋子里。
反正,反正只要離柳無故不遠就行。
他顯然忘了,以柳無故的武功,怎么會發現不了他飛過去的身影。
躺在躺椅的柳無故就看見一個藍色的東西極快的飛了過去。
柳無故頭偏了偏,心里有些疑惑。
小福寶這又是鬧什么脾氣?
但是福寶醒過來讓他心情極好,快步走進了屋子里。
進屋環視一圈,什么都沒有,就像剛剛那一幕只是他的錯覺。
柳無故徑直走到床邊,扯了扯被子,被子兩邊了,中間微微凸起的一團卻紋絲不。
“回來了不讓爹看看?”柳無故語氣含笑的說道。
那一團一點靜都沒有,柳無故又扯了扯,還是不出來。
“出來,爹很擔心你,讓爹爹看看。”柳無故聲音低了些。
“怎么?出去一趟鬧脾氣了?叫都不叫了?”
被子底下的小人臉都憋紅了,嘴巴了,羞恥得從喉頭擠出幾個字。
“啾啾啾。”
鳥的時候叫出來叫得坦坦蕩蕩,怎么現在變成鳥人了……
叫起來就這么羞恥啊!!
黎星宿緊抿著唇,一雙手在被子底下牢牢地抓著被子。
他也不想躲在這里的,太明顯,可以這個房間,除了柜子,其他的地方一眼望過去就看得清清楚楚。
變成鳥人了,力氣也沒變大多少,柜子門怎么都拽不開。
情急之下,黎星宿就躲進了被子里。
見小福寶怎么都不肯出來,柳無故眉頭蹙起,冷聲道:“我數三聲,一,”
“二。”
“三。”
柳無故猛地掀開了被子,他的力量跟一只鳥相比,必然是碾壓,之前沒有掀開是以為跟自己鬧脾氣。
現在怎么都不出來,讓柳無故有些擔心。
被子的掀開,伴隨著這個奶聲奶氣短促的叫聲:“啊!”
柳無故看著眼前的一切,罕見的有些怔忡。
“我一直只覺得你特別通人性…沒想到你真的能變成人啊…”
床上的小人只有不足巴掌大小,柔順的金發貼在臉頰兩邊,背上一雙藍色的小翅膀,身上裹著一塊手帕,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柳無故。
柳無故伸手遮住了眼睛。
有點可愛啊這。
黎星宿見他遮住眼睛,眼神從期許變得失落。
果然嚇到他了……
他會怎么處置自己……
如果要殺了自己,自己要說出自己的身份嗎……
說出來也沒用吧……一國之君是個妖怪。
還是會被殺掉吧。
要逃嗎,可是能逃到哪去,這個身體,根本沒辦法離柳無故太遠。
黎星宿頭慢慢低下了,大顆大顆的眼淚掉在床上,打濕了一小團床單。
頭頂傳來男人的聲音。
黎星宿心里苦澀的想,來了,他會怎么處置朕?趕走?還是殺掉。
“福寶變成人真乖,不愧是爹的兒子!”
果然……等等,啊?
黎星宿猛地抬起頭,就見男人笑著看他。
柳無故將人捧起來,用指腹輕輕給它擦淚:“怎么哭了。”
“這不是挺好的嗎?鸚鵡的壽命那么短,如今變成精怪了,”
柳無故沉吟片刻,聲音含笑繼續說道:
“說不得可以活著送走你爹。”
他看出了福寶的膽怯和害怕,用另一種方式安撫它。
黎星宿破涕為笑,小小的手泄憤似的捏成拳頭砸在柳無故手指上。
柳無故用一只手指輕撫著又哭又笑停不下來的小福寶,“剛剛啊的一聲叫的是你吧,這下可被我抓到把柄了。”
“來,叫聲爹爹我聽聽。”
柳無故摸了摸下巴:“你應該五天沒吃飯了吧?你不叫,我可不給你飯吃。”
黎星宿的肚子應景的響起咕嚕咕嚕的聲音。
他突然有一點期許,既然柳無故能接受變成這副模樣的他,那他是皇帝這件事,應該能告訴柳無故吧?
柳無故就看見福寶頓時不哭了,小臉緊繃,水潤的唇張了張,又閉上。
福寶深吸了一口氣,兩只小手握成拳,柳無故被它這副嚴肅的姿態搞得不由得也緊張起來。
“你不是我爹。”奶聲奶氣的一句話。
柳無故想笑,艱難的忍住了,這么簡單的一句話都讓福寶做了那么多準備說出口。
若是此時笑出聲,他怕這輩子福寶都不再開口說話了。
黎星宿聽到自己的聲音呆住了,怎么……變成小孩子的聲音了?
方才太過不安,他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叫出來的那一聲是什么樣的聲音。
“福寶真厲害,會說話了,”柳無故違心的夸獎道,“但是我,柳無故,是你爹,記住了。”
黎星宿不忍直視他一副哄孩子的蠢樣,剛剛開口說話已經將他的勇氣用完了,既然聲音變了,那就不用將他是黎星宿的事情說出來了。
但是,柳無故這廝便宜占個沒完,定要制止。
“你不是我爹,我爹爹是黎星宿!”他眨巴眨巴眼,天真稚氣的說道。
柳無故用舌頭頂著上顎忍住自己的笑:“黎星宿是皇帝,我是皇后,我們是夫妻。”
“你若是他孩子,你是不是也要叫我一聲爹?”
黎星宿呆住了,看著柳無故那張可惡的笑臉。
放你娘的屁!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太喜歡福寶了!感謝在2022-02-07 22:45:30~2022-02-08 17:57: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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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洗澡
黎星宿氣得一巴掌拍在柳無故手上, 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呼痛的卻是他自己。
“疼。”
柳無故嘲笑的話都到嘴邊了,卻看見福寶將手攤開, 一雙血肉模糊的手出現在他面前。
“誰干的?”柳無故用兩指托著那雙手, 面色陰沉的問道。
黎星宿方才心情緊張, 大起大落之下將手腳的疼痛忽略了,如今放松下來,頓時覺得哪哪都疼。
被柳無故這么一問,長而翹的睫毛一顫, 一滴淚就落了下來。
那滴晶瑩的淚珠像是個開關,從第一滴淚落下后, 眼淚撲簌簌落個不停。
柳無故就見手心站著的小人啪的一屁股坐在,伸著兩個腳丫子,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這時才看到,那雙小腳也被磨得不成樣子。
柳無故用另一只手手指輕撫過小福寶的頭,語調輕柔的哄著:“不哭了不哭了,是不是爾千松欺負你了?”
“爹爹我替你收拾他, 福寶乖,不哭了。”
黎星宿拿手捶他坐著的掌心,奶氣的聲音帶著哭腔:“都怪你!”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柳無故直呼冤枉:“我可沒做這,你等著, 我去拿藥來。”
他將手心的小人放在床上, 還未走開就聽見福寶嗚咽的聲音:“你以后,不許把我丟在別的地方了。”
“要隨時隨地把我帶在身邊,”哭腔帶著小心翼翼的祈求:“好不好?”
柳無故用指尖握住那雙手,“這是為了來找我磨破的?”
黎星宿眨巴眨巴湛藍色的眼睛, 眨落一滴淚。
為了不光著身子來找你,也算吧。
他理直氣壯的點點頭:“嗯!”
柳無故低下頭,朝著那雙手輕輕吹了一氣:“以后不會了。”
黎星宿被那口氣吹得手心有癢,肉肉的手五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躲開。
柳無故松開他,走到門口叫來含春:“去打一盆熱水來。”
含春應聲道:“是。”
待水打來,她想端進屋卻被柳無故接過了,“你下去吧。”
含春沒有多想,應了聲后就離開了。
柳無故端著水進屋,用水沖洗干凈手,便想去洗那雙小腳丫子。
黎星宿連忙躲著他,臉蛋紅紅的:“我自己來吧。”
柳無故勾唇無聲的笑:“我是你爹,給你洗個腳怎么了,你都還沒我巴掌大呢。”
黎星宿瞪他一眼,翅膀一扇飛了起來,小聲的抗議道:“你才不是我爹。”
柳無故招手喚他:“別鬧脾氣,洗干凈了才好上藥。”
黎星宿不情不愿的飛了過去,“我自己洗,不然我不洗了。”
讓柳無故給他洗腳……
雖然他現在只是個小娃娃,但是……
不行。
柳無故含笑著答應:“行,來吧。”
黎星宿在水盆邊落下來,剛落下的一瞬間,一只大手就抓住了他。
柳無故戲謔道:“我還治不了你了?”
“我不光要給你洗干凈腳,還要給你洗澡,上了藥之后就不能碰水了。”
黎星宿在他手心里死命掙扎,心中又氣又羞:“你不要臉!說話不算話!”
柳無故一手禁錮著他,另一只手倒出來一點水動作輕柔的給他洗腳。
聽到小福寶的罵腔,柳無故坦坦蕩蕩:“我什么時候跟你說話算話過?”
他給小福寶洗澡,主要是慣有的思維,這么小的孩子,哪有自己洗澡的。
黎星宿呆住了,他感覺,柳無故像是在說:
欸,我就是不要臉,你能拿我怎么辦吧。
在柳無故扯開那張手帕后,黎星宿崩潰的哭出來,他還真沒有辦法。
這世上,怎么會有柳無故這種狗東西啊!
柳無故將他放進水盆里,輕輕的給它洗澡,視線掃過一個地方,意味深長的說:
“原來咱們福寶是男孩子。”
原來是個鳥的時候,柳無故整天聽它啾啾啾,聽不出它的性別,也沒有變態到去看鳥什么性別的份上。
現在變成小人娃娃了,說話聲音奶聲奶氣的,也不太能斷定性別。
直到現在,看到小鳥的小鳥,柳無故才知道一直養的鸚鵡是男孩子。
黎星宿下意識拿手遮住了,頓時,屋里響起了男人低沉的笑。
等洗干凈后上了藥,黎星宿躺在床上,從頭紅到了腳,尤其是臉,像個熟透了的圣女果。
圣女果這句話,是柳無故評價的。
黎星宿又羞又惱,神情恍惚。
朕……朕不干凈了……
恍惚間,黎星宿覺得這種想法好像似曾相識。
上一次有這種想法是什么時候來著?
好像是那次身為鳥的時候,被柳無故摸了圓肚皮。
躺在床上的小東西悲憤的扯過被子蓋住臉。
狗東西!!
低頭忙活的柳無故打了個噴嚏,轉頭看了眼凸起一小團的被子,又開始忙活。
等黎星宿做好心里安慰已經有百無聊賴的探出頭時,柳無故還在梳妝臺前不知在干嘛。
黎星宿心里對剛剛的事情說到底還是沒有多少抵觸,只是羞赧,畢竟,他早就知道柳無故就是個狗男人。
低頭忙碌的男人神情嚴肅認真,側臉看上去鼻梁挺立,臉的輪廓線利落,棱角分明。
雖然是個狗男人,但是……
是個有點帥的狗男人。
分明覺得柳無故長相俊美的黎星宿紅著耳朵口是心非的想到。
他偏過頭不再看柳無故。
柳無故滿意的看著手上的東西,絲毫不知道就在剛剛某個小人將他罵了一頓后又勉為其難的夸了他。
“小福寶,看看爹給你做了什么。”柳無故含笑的伸手摸了摸小人白嫩的臉。
黎星宿轉過身子,就看見一件白色的小衣服出現在他面前。
料子是上好的錦緞,但看得出縫制它的人不擅長于此,有地方還能看到點線頭。
但是,一個大男人做這針線活……就為了給他做件合身的衣裳。
黎星宿偏過頭用臉乖順的蹭了蹭柳無故的指腹,聲音小小的,但被柳無故準確捕捉了。
“謝謝你。”奶氣的孩子音里帶著感動。
柳無故……也沒有那么狗……黎星宿心里是充盈的情感,對柳無故的評價稍微好了。
柳無故將衣服遞給他,低沉的聲音含笑:“口頭感謝有什么用?”
“要謝就叫爹。”
黎星宿面無表情的穿上衣服,心里冷笑。
呵,朕再因為柳無故感動朕就是個傻的。
…………
待到黎星宿重新在人身中醒過來,就發覺自己懷里很沉。
睜開眼,觸目所及的就是穿著薄又透的里衣的嚴嬡。
嚴嬡以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縮在他懷里。
也是嚴嬡足夠嬌小,不然這么小的地方,她還縮不進來。
黎星宿心里了然,面前不動聲色裝作剛醒過來將人推開。
嚴嬡咕咚滾在地上,發出一聲輕呼:“哎喲。”
黎星宿看著她,表情有疑惑又有猜測:“嚴妃?你怎么……”
他看了看嚴嬡身上的衣服,又低下頭看著自己僅著單衣的模樣:
“你和朕?”
嚴嬡站了起來,表情羞澀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皇上~”聲音嬌俏柔媚。
黎星宿將地上散落的衣服遞給她:“冬日天寒,可莫要染了風寒。”
嚴嬡一僵,但剛剛穿得那么單薄一直等黎星宿醒過來,確實冷得發抖,也就將衣服接過來了。
“皇上~您剛剛可是將臣妾按倒在這書案上,就……就……”
嚴嬡臉上羞紅,看黎星宿的眼神脈脈含情。
黎星宿拍了拍她的手:“愛妃如此可人,朕心甚悅。”
將嚴嬡打發走,黎星宿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
他昏睡后醒在鸚鵡的身體里,與嚴嬡根本不可能發生什么。
黎星宿唇角勾起笑喚曹公公:“去,備水,朕要沐浴。”
曹公公看著他舒心的神色,聯想到剛剛被轎攆接走的嚴妃,會心一笑:“是,奴才這就去準備。”
黎星宿踏入浴池里,想到剛剛縮在他懷里的嚴嬡頓覺厭惡。
雖然相觸時穿著一件單衣,但是黎星宿還是好好將全身洗了一次。
黎星宿身為皇帝,洗澡時也不喜有人在一旁伺候。
洗著洗著,又想到柳無故給他洗的那個澡。
小皇帝耳尖通紅,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來人!”黎星宿大聲喚道。
曹公公走了進來:“皇上,奴才在。”
黎星宿指了指地上的單衣:“把它拿去扔了吧。”
曹公公將衣服撿起來,就聽見皇帝說:“已經破了,便不要了。”
“是,奴才這就去。”曹公公抱著衣服退下去了。
第二天時,皇帝在養心殿臨幸了嚴妃一事已經傳遍了整個后宮。
柳無故坐在坤寧宮內,與幾個來晨昏定省的妃子客套的假笑。
“往后這晨昏定省便省了吧。”柳無故說道。
下方坐著三位妃子,嚴嬡在最首位。
末位的一個妃子遲疑道:“這,不好吧?壞了規矩。”
柳無故沉聲道:“本宮說的話便是規矩,再說,本宮雖為皇后,但也是男子,還是不必多見。”
他這話一出,頓時沒了反對意見。
干坐了一會,兩位妃子就告辭了。
嚴嬡站了起來,對著柳無故笑得開懷:
“皇后娘娘,臣妾這剛進了宮,就得皇上垂憐,若是將來懷上了龍子,皇上娘娘可要照拂臣妾一二。”
娘娘兩個字被她格外加重了音,擺明了嘲諷柳無故。
柳無故看著她,聽到小皇帝臨幸了她的話,心里有莫名的不爽。
非常不爽。
“本宮向來對女子格外寬容,一般人在本宮面前嘴賤,本宮也就罵了。”柳無故冷著聲說。
說不罵,但還是拐著彎罵嚴嬡嘴賤。
柳無故又接著說:“但本宮不罵女子。”
“可對著你,若是不說臟話,”柳無故看著嚴嬡輕笑一聲:“那本宮無話可說。”
作者有話要說: 柳無故帶得小皇帝一天天不學好開始會罵人了。
他總在小皇帝覺得他狗到不行的時候做一件人事。
在小皇帝感動不到三秒的時候繼續狗。感謝在2022-02-08 17:57:55~2022-02-09 08:55:1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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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微末吃醋
把嚴嬡成功氣走了之后, 柳無故肚子里憋了一肚子氣,需要找個地方宣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么,身體快過腦袋的開始行動了。
等柳無故反應過來, 他已經站在養心殿門口了。
守在門口的曹公公看見他, 連忙給他問安:“皇后, 奴才這就去給您通傳一聲。”
柳無故淡淡的嗯了一聲,面色越發不好看。
以前來養心殿,他想進就進,如今倒好, 還要通傳。
莫不是小皇帝在里面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怕被人看到了。
柳無故被氣昏了頭, 完全忘了以前曹公公也是攔過的,可他強硬要進去, 曹公公攔不住他。
曹公公從殿里走出來:“皇后,皇上請您進去。”
柳無故大步流星走了進去,就看見小皇帝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軟榻后面就是龍床,黎星宿聽到動靜睜開眼:“你來做什么?”
柳無故沒回話, 幾個疾步走上前去,一把拉開了垂下來的床幔。
床上空空如也,沒有人,被子也很平整,不像是睡過人的樣子。
黎星宿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皇后?”
柳無故冷哼一聲:“莫非臣來這里, 擾了皇上的雅興?”
黎星宿被他夾槍帶棒諷刺一句, 深吸一口氣:
“皇后若是來挑事的,就請回吧。”
“臣聽聞皇上臨幸了嚴妃?”柳無故直奔正題:
“皇上的私事,臣管不著,但是既然說好了合作, 皇上臨幸誰不好?”
柳無故痛心疾首的說道:“偏偏選擇嚴妃?這可是柳永昌那個狗賊一手推上來的。”
“他那么著急選秀是為什么,”
柳無故看小皇帝的眼神幾乎就像看一個沉迷美色的昏君:“柳永昌是著急給嚴嬡肚子里的孩子找一個爹。”
黎星宿猛地站起來,驚疑不定道:“嚴嬡懷了?”
柳無故拍拍黎星宿的肩膀,長嘆一聲:“你說說你,上趕著給別人孩子當爹。”
“這嚴嬡還沒有你好看,”柳無故打量了黎星宿一番,點頭肯定了自己的眼光:
“就算要臨幸,也要找個好看的啊。”
黎星宿陰沉沉的轉頭盯著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皇后。”
兩個字像是從牙齒中擠出來的,一口一個你,雖然黎星宿知道他對自己這個皇帝沒有半點敬重,但是這也太猖狂了。
柳無故順著他的視線看到自己的手,若無其事的收回來。
“朕并沒有臨幸她。”
黎星宿緩和了臉色,恢復成平日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柳無故毫不客氣的端走了小皇帝還未送到嘴邊的茶,因為動作太快,手指擦過溫涼的唇瓣。
一觸即過,黎星宿并沒有注意到,只是被搶了茶,瞪了柳無故一眼。
柳無故笑著飲下一口茶,順勢將手收回到桌下遮擋的地方。
黎星宿慢慢給柳無故講這其中發生了什么。
柳無故眼神認真,被桌子遮蓋的手,卻在輕輕摩挲那只擦過小皇帝唇瓣的手指指背。
若是黎星宿會武,便能發現柳無故看似認真的眼神一直落在他的唇上。
柳無故看著那張淡色的薄唇張張合合,里面嫩粉色的舌尖在說話間若隱若現。
小皇帝唇色這般淺,若是被人狠狠欺身吻上去,輕咬碾磨,必然會是極好看的色彩,比那京城最珍貴的胭脂都艷紅三分。
“皇后說嚴嬡懷孕了,此事”
黎星宿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柳無故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深沉,越來越炙熱,哪怕他想當作沒看到都不行。
黎星宿不自在的偏過頭去,暴露出緋色的耳垂,“皇后!朕的話你有在認真聽嗎?”
柳無故手隨心動,伸手捏住了那牢牢抓住他視線的耳垂,軟軟的手感,因為通紅還有些溫燙:
“陛下的耳垂像暖玉一般,惹人憐愛。”
黎星宿猛地揮手拍掉柳無故的手,兇巴巴的站了起來:“你在胡言亂語些什么?”
面對怒氣沖沖的小皇帝,柳無故面不改色,神情甚至有些無辜:“陛下,臣方才沒說話啊?”
不要臉!
黎星宿氣得拿手指著他,一雙鹿眼圓睜,漂亮的臉上帶著怒意,忿忿不平的問:“你沒說嗎?”
柳無故甚至氣定神閑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臣沒說啊,若是陛下非要說臣說話了,那不妨陛下說說,臣說了些什么?”
黎星宿瞪他一眼,嘴唇動了動,手指捏成拳又松開,好半天過去,泄氣地坐回椅子上:
“是,你沒說。”
這個狗東西,吃定了朕說不出那種羞恥的話!
不要臉!
柳無故桌下的手死死的握成拳,用疼痛刺激抑制自己不要笑出來。
小皇帝,逗起來真好玩,以后定要常來。
他輕咳一聲,生硬的接上話題:“我有一個朋友,是個大夫,巧的是他前些日子被請去看診了。”
“看的就是這個嚴嬡,確診懷孕,不過孩子還很小,不足兩個月。”柳無故接著說道:
“一般的大夫看不出來,我朋友他醫術高超,能診出來。”
這個真是意外收獲,柳無故讓爾千松想辦法成為宰相府的大夫,前些日子爾千松告訴他,宰相府有一個剛懷孕的年輕女子,不像是妾室,更不想柳家小姐,下人們都叫她嚴小姐。
黎星宿嗤笑道:“莫不是懷了柳相的孩子,想按在朕的頭上。”
柳無故也道:“誰說不是呢。”
“柳永昌那個老匹夫能穩坐釣魚臺這么多年,大半原因還是他那個兒子。”
黎星宿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有些期許的問道:“那依皇后之見,該如何?”
柳無故輕飄飄的看他一眼,喝一口茶:“殺了便是。”
四個字被他說得殺意凌然。
黎星宿眨眨眼:“沒了?”
“沒了。”柳無故回以輕笑。
黎星宿無言以對,平日里見柳無故能說善辯,還以為是什么聰明人。
結果還是一根筋的莽夫。
柳無故不用猜都能知道小皇帝在想什么,心思全寫臉上了。
“柳永昌的兒子柳文柏,他才成為大將軍幾年?”
柳無故看著小皇帝一笑,伸手比了個數字:“不足五年。”
“十萬邊軍一直是由文老將軍掌握,文將軍死后,柳文柏才掌軍。”
“五年時間,他柳文柏能將軍隊盡數掌握在手中嗎?”
柳文柏不能,他沒有那個能力也沒有那個魄力,上一世柳無故就沒將他放在眼里。
十萬邊軍,聽上去很多,可打仗沒有好的將領就是一盤散沙。
自古兵易得,將難求。
見黎星宿若有所思,柳無故又道:“柳文柏掌軍以后不到一年,柳永昌就開始在朝堂上排除異己。”
“有多少人對此心生不滿?”
“原本這朝堂,本是多方勢力分庭抗掙,如今變成了柳永昌一家之言。”
柳無故突然輕笑一聲:“當然原先陛下不過十二三歲,也是個傀儡皇帝。”
黎星宿也不生氣,他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殺了柳文柏,邊軍誰來掌兵都可以,必然不會像柳文柏那樣與柳永昌上下一條心。”
柳無故用手指蘸取茶水,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圈,又畫了一個大圈。
“不過前提是,要把京城的守衛軍掌握在陛下手里。”柳無故點了點那個小圈。
黎星宿盯著圈子若有所思:“京城的守衛軍,在朕的手里。”
柳無故沒有驚訝:“臣知道。”
不然他也不會提出這個方法,這是極為冒險的法子,邊軍一反,黎國就亂了。
但是柳無故也有私心,他沒那么多時間和心思跟小皇帝一起長遠計劃。
徐徐圖之太費時間,若是光幫小皇帝奪權就花上十來年的時間,那跟他的初衷就相違背了。
不過敢提出這個計劃,柳無故也有敢帶著幾萬守備兵鎮壓叛亂的自信。
小皇帝逗起來是很好玩,但是柳無故更想盡快離開這里,他喜歡自由。
“不殺柳永昌,卻殺柳文柏。”黎星宿沉吟道。
柳無故知道皇帝懂,但還是解釋道:“殺了柳永昌,柳文柏在邊疆極有可能反了,或者帶兵進京要個說法,或者是有所防備,都不好處理。”
黎星宿定定的看著他:“說得倒是好聽,柳文柏身在邊境,隨身帶著兵,怎么殺?誰去殺。”
柳無故指了指自己:“我去。”
“我去殺他,一個月之內,他必死。”
話語里的自傲聽得黎星宿一愣。
柳無故倒是不擔心邊軍反,古代人做事都講究師出有名,明明想當皇帝想得不得了,還要有個好名聲。
黎星宿本就是皇帝,在位雖是個傀儡皇帝,但也挑不出錯處。
這些不忠不義的臣子由他殺了,跟遠在皇宮內的皇帝,有什么關系。
殺幾個,嚇幾個,再開恩科。
權利就這么收到自己手上了。
再說,就算是邊軍反了,柳無故也有自信鎮壓下來。
不反最后,反了也無所謂。
柳無故眼里眸色深沉,死上再多的人,又有什么關系。
黎星宿看著他,站了起來:“你先回去吧,等朕在想想。”
柳無故也不多說,只留下一句請皇上仔細斟酌,便離開了。
黎星宿走到書桌前,提筆寫下三個字。
柳無故。
他心中紛亂,還有些失落。
柳無故這個方法代表了什么,身為一國之君的黎星宿通通明白。
這是最快,也是最危險的道路。
柳無故沒為他考慮嗎?
考慮了,但是考慮的不多。
他想得更多的,是怎樣盡快的達到自己的目的,離開這座皇宮,離開黎國。
柳無故會不知道這個方法,皇帝很容易被人詬病,被扣上殘暴弒殺的帽子嗎。
黎星宿回想起柳無故的眼神,他知道的。
待到晚上柳無故掏衣袖時才發覺。
福寶不知何時醒過來了,睜著湛藍的眸子呆呆的趴在衣袖不動。
柳無故伸出手想摸摸它的臉,卻被小福寶飛快的躲過了。
忽扇著藍色小翅膀的福寶神情復雜的看了柳無故一眼。
小翅膀扇啊扇飛到了最頂端的房梁上坐下不動了,兩只小手揣在胸前,一副生悶氣的模樣。
你不關心朕的死活,呸,別抱朕。
就很氣。
柳無故看著莫名其妙獨自生氣的福寶,流下了老父親的淚水。
孩子叛逆期到了不親近父親了怎么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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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開竅
柳無故戳了戳熟睡的小福寶, 白嫩的小臉被他手指戳凹下去一點點。
小福寶柔軟的金發貼在耳側,一雙藍羽翅膀收縮在背后,像披上了一件淺藍色的披風。
它閉著眼, 有些嬰兒肥的小臉睡得紅撲撲的。
“只有睡著了才這么乖。”他輕嘆一聲, 將鬧脾氣的福寶揣進衣袖里。
柳·老父親·無故深沉的嘆了口氣, 也不知怎么了,明明能說說話了的福寶這兩天像個鋸嘴葫蘆。
一言不發,整天氣哼哼的瞪著他。
若是柳無故想碰一碰,抱一抱, 那不得了,鋸嘴葫蘆能當場變成炮仗。
柳無故已經開始琢磨, 他什么時候把這個小祖宗惹到了。
這時含春在門外問道:“皇后,今下午的賞花會派人來問, 您可要到場?”
“進來說。”柳無故回道。
含春走了進來,“賞花會是才子書生一年一度以詩會友的時候,每年皇上都會去,您可要一同前往?”
“因為您雖然是皇后, 但也是男子,這不,就讓人來問問您。”
柳無故興味的一挑眉:“是誰舉辦的?”
“章太傅。”含春低聲答道。
果然,如果每年小皇上要去參加什么勞子的賞花會,那必定是有他不得不去的理由。
當朝太傅一手舉辦的, 小皇帝這個傀儡皇帝也就必須要參加了。
柳無故心中了然, “本宮去。”
請他一個無權無勢的擺設皇后,也不知道這個章承恩打的什么注意。
柳無故回了含春就往外走,含春急道:“皇后,您去哪?”
“養心殿。”
男人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 含春一頭霧水,怎么感覺去找皇上,皇后的心情都好了起來。
但是她作為貼身婢女還是問道:“皇后,讓奴婢跟你一起去吧?”
柳無故直截了當的拒絕:“不必。”
到了養心殿,就看到了糟心的一幕。
盛裝打扮的女子往曹公公手里塞了個荷包,女子聲音嬌俏,頭上的步搖晃動間發出輕響。
她身旁還站著一個端著托盤的宮女。
柳無故腳步放重,在養心殿門口說話的三個人頓時看了過來。
見到他,女子給柳無故行了個妃嬪禮:“皇后。”
曹公公和那名婢女也給柳無故行禮道“見過皇后。”
皇后是男子,手段又毒辣,如今這宮里,很少有人直接稱呼柳無故為皇后娘娘了。
柳無故輕微頷首:“你是?”
他就記得這是小皇上的一個妃子,具體叫什么,什么等級,還真記不住。
女子咬了咬唇,臉上閃過一絲憤懣,但很快掩蓋過去了:“臣妾是新進宮的齊嬪。”
柳無故狀似恍然大悟:“你看本宮這個記性,齊嬪這是?”
“臣妾親手給皇上煲了湯,想著趁熱給皇上送來。”齊嬪說道。
柳無故唇角勾起笑:“齊嬪今日唇上的口脂,倒是好看。”
齊嬪一怔,接著神情就變得難堪,柳無故雖然是皇后,但也是男子。
一個男子,上來就說她唇上涂的口脂好看,跟登徒子有什么分別。
“只是皇上不喜歡如此嬌嫩的粉色,甚至稱得上厭惡,你這般進去,怕是會惹了皇上的不喜。”柳無故接著說道。
齊嬪手指虛虛的捂著唇,猶豫道:“這……這,當真?”她看向曹公公:“曹公公,皇上不喜這個顏色?”
柳無故也轉過頭看曹公公,雖然臉上笑著,但眼神冰冷。
“是,是,奴才剛想著提醒您呢。”曹公公額角流下冷汗。
這位皇后,可是說打就打,說殺就殺的主。
別說是皇上,就是宰相,也是在他面前被下過面子的。
曹公公雖然覺得柳無故不敢拿自己怎樣,但想到他做的那些事,還是盡量不得罪為好。
若今天在場的是嚴妃,那就是另一個光景了。
柳無故伸手拿過宮女端著煲湯,對著齊嬪一笑:“這煲湯,就由本宮代為交給皇上。”
齊嬪有些不甘心,來了一趟,連皇上面都沒見過,“皇后,還是讓臣妾……”
“曹公公,還不開門。”柳無故冷眼看向曹公公,直接打斷了齊嬪的話。
曹公公趕忙替端著東西的柳無故推開門,待他進去又把門關上。
門口傳來齊嬪的聲音:“曹公公,這,皇后怎么不經由通傳就進去了。”
“皇上說過,皇后來了可以直接進。”
柳無故心情愉悅,走到坐在書案后面低頭看書的小皇帝面前。
“朕倒不知道,朕不喜歡嬌嫩的粉色。”黎星宿沒抬頭,語氣淡淡的說。
柳無故將煲湯放下,毫不見外的自己給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小皇帝身邊。
“因為是從今日起,皇上才不喜歡嬌嫩的粉色,”柳無故理不直氣也壯的說道:“皇上自己不知道,也正常。”
他打開煲湯,將托盤上的碗碟擺放開,一勺一勺的舀湯。
將湯盛好后遞給黎星宿,“來嘗嘗,剛煲好的湯。”
黎星宿合上書,接過那碗湯,“趕跑了朕的妃子,借花獻佛倒是獻得快。”
柳無故嘗了一口,聞言笑道:“臣幫皇上看過了,那個齊嬪不適合皇上。”
黎星宿將湯勺放下,冷眼看向他:“朕的妃子,是朕選的,何來不適合。”
柳無故輕嘖一聲:“審美太丑,配不上陛下。”
“就她那個審美,鵝黃的裙子陪嫩粉色的胭脂。”
黎星宿哼一聲:“朕覺得挺好,是你的妃子,還是朕的妃子?”
柳無故鍥而不舍的摸黑齊嬪:“她妝容太濃,那唇上涂的口脂又厚又重,若是皇上親她,吃一嘴胭脂進去,多不好。”
他若有其事的點點頭:“胭脂吃多了對身體有害。”
黎星宿愣是要被他氣笑了,上次的時候他都還沒氣過,今天說的這些若是平日里,他早就順著柳無故的話茬不再討論這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了。
但本就在氣悶中的小皇帝聽他越說越有禮,便忍不住跟柳無故一直嗆聲:
“朕就喜歡親涂口脂的,越厚越好。”
柳無故嘴巴快過腦子,聞言立即脫口而出:
“若是能親陛下,臣也涂口脂,陛下喜歡什么顏色,臣就涂什么顏色。”
黎星宿震驚的看著他,鹿眼睜得圓圓的,左眼仿佛寫著:你在說什么,右眼寫著:你瘋了嗎。
柳無故看著小皇帝的表情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直勾勾的盯著小皇帝似有些愣神。
突然,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因為動作太快,甚至打翻了煲湯。
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過后,書案上,地上,全是湯水和碎片。
柳無故臉色陰沉,留下一句:“臣想起臣還有事,下午賞花會再來與陛下暢談。
說完他便急匆匆的離開了,腳步極快,三兩下就消失在了黎星宿面前。
黎星宿看著這一地的狼藉,“發的什么瘋。”
柳無故真的不愧是狗男人。
狗男人發狗脾氣。
朕不跟他一般見識。
就是可惜了齊嬪的湯,味道還不錯。
說服了自己以后,黎星宿叫人進來收拾這一地的碎片湯水。
走出養心殿的柳無故沒有回坤寧宮,一路漫無目的的在這宮內走。
方才說出那話,柳無故本來還不覺得有什么,只當自己開了個玩笑。
可說完那個話,柳無故看著小皇帝震驚的眼神,微張的唇瓣。
那一瞬間,柳無故是真的想欺身吻上去的。
就像他無數次想做的那樣,狠狠的親吻那張薄唇,將他碾磨至艷紅。
柳無故一直以為他那種想法,不過是覺得唇色太淡有些寡淡,他是想象有人這么做之后,小皇帝的唇色應當是極好看的。
可直到剛剛,他才警覺,他想象中的有人,就是他自己。
柳無故毫無影響的蹲在御花園邊上的荷花池邊,看著里面光禿禿的花桿。
他想起,他第一次見皇帝時,自己的內心想法。
他當時想的什么來著?
第一次見黎星宿,小皇帝在作畫,柳無故當時就在想,這個站在那里,就是一副著墨相宜的山水畫。
若是那淡色的唇被人碾磨成艷紅,就是那山水畫上落名的印章。
原來第一次見,他就有這種想法了嗎……
柳無故也是頭一回知道,自己居然是個純樸的顏狗。
他腦子里自己跟小皇帝的相處畫面一一閃過。
柳無故這才驚覺,自己在小皇帝面前這般愛動手動腳。
嘶,柳無故摸了摸下巴。
這才認識幾個月時間,自己就從一個好好的直男變彎了。
男色誤我。
想到自己在小皇帝面前夸下的海口:
“臣并非龍陽。””臣真的不是龍陽。”
“臣喜歡女子。”
“臣喜歡胸大的。”
嘖,臉疼。
柳無故心情復雜,非常復雜。
下午還有賞花會不得不見皇帝,不想去了。
可柳無故已經讓含春回了,說他要去。
剛剛在養心殿也說下午賞花會再見。
聽到有腳步聲,柳無故起身看過去,一群女子簇擁著一個嚴嬡往御花園走了過來。
那些妃嬪和宮婢們還沒看到他,柳無故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隨之跌落谷底的,是柳無故的心情。
發熱的腦袋也冷靜了下來。
小皇帝是一國之君,也并非龍陽,怎么可能跟他攪和在一起。
當皇帝,必然是要留下子嗣的。
柳無故自己是個純粹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
他若是喜歡上什么人,那必然是只能一心一意跟他在一起的。
旁的什么人,他柳無故的愛人不能想,更不能去碰。
柳無故從未談過戀愛,也未喜歡過誰。
但心里有自己的原則。
他和誰都可以,唯獨和小皇帝不可能。
小皇帝遲遲沒有對他的計劃給出答復,就說明他是個在意名聲的人。
又怎么會愿意背上斷袖的罵名。
更何況……
柳無故心中苦笑一聲,更何況這感情,還是他一個人單方面的。
還是早早做完正事離開吧。
往好的方面想,說不定自己就是單純饞小皇帝身子。
離開了見不到了就好。
早點斷了念想。
柳無故心中這般想著,臉色卻黑得嚇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emo了,更的有點晚,抱歉。感謝在2022-02-09 17:39:01~2022-02-10 21:05: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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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你真好。
“皇上那邊傳話過來, 說皇上昏睡過去了,”含春對著回來的柳無故說道:“說是讓您獨自去賞花會。”
剛醒過來的小皇帝縮在柳無故的衣袖里,聞言眨眨眼。
還是先不要出去了, 免得又引起柳無故懷疑。
而且含春還在外面, 他這副樣子若是被其他人瞧見了, 必然是個隱患。
柳無故心情本就煩悶,聽見小皇帝昏睡過去想著暫時不用見他,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失望。
那個什么勞子賞花會,柳無故是不想去的。
但是既然歷年皇帝都去, 必然是有章承恩的意思。
如今皇帝昏睡,去不了, 他身為皇后,到場也是代表了皇帝。
柳無故先前答應了, 若是不去,他身在后宮,章承恩找不到他頭上。
但小皇帝可能會被章承恩因此心生不滿,一想到可能會出現的小皇帝被章承恩陰陽怪氣懟一頓的場面。
柳無故更加不爽了。
“走吧, 去賞花會。”
含春遞上來一塊令牌,“這是出宮的令牌,皇上給的。”
“去,準備準備,多叫些宮女太監, 再叫上侍衛, 本宮坐轎攆去賞花會。”
柳無故冷笑一聲,請他去,不知道章承恩那個小廟裝不裝的下他這座大佛。
含春連忙去準備了,不一會就來稟告柳無故:“皇后, 時辰差不多了。”
柳無故輕頷首,走出坤寧宮就看見一抬轎子停在宮門口。
轎子寬敞,坐的地方鋪著軟墊,內里還擺放著瓜果點心和一壺茶。
一個不足巴掌大的小人從寬大的衣袖飛了出來。
小人落在點心碟子面前,模樣有些發愁的看著幾乎有聽半個身子大的糕點。
它伸出肉嫩嫩的小手比劃了一下,發現自己沒辦法將糕點拿起,
便轉過頭盯著在旁邊含笑看著它的柳無故,一雙湛藍的圓眼水汪汪的,盯著柳無故的眼神充滿了期待。
想吃。
柳無故不為所動,開口就是兩個字:“求我。”
小福寶手捏成拳,對著他撅了撅嘴,又用手指指了指外面,將一根手指豎起抵在自己嘴邊。
示意外面有人,它不能說話。
它用手比了個掰開的動作,又指了指糕點,水潤的唇微張,湛藍的眸子眨巴眨巴眼有些可憐可愛的盯著柳無故。
柳無故看它手舞足蹈的比劃,陰沉的心情好了些許,也壓低了聲音說道:“那你小聲求我。”
小福寶可是兩天都沒跟他說過話了,他怎么會放過這個機會。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狗成柳無故這樣。
黎星宿憤懣的瞪他一眼,兩只小手撐在糕點上,帶著嬰兒肥的小臉一頭扎進糕點上。
這個身體一天沒吃過東西了,餓得不行。
反正,朕現在是小福寶,不是什么皇帝。
埋頭咬著糕點的黎星宿破罐子破摔的自我安慰道。
柳無故以手成拳抵在唇邊,抑制自己的笑。
他兒子真可愛,就是有點倔。
依舊沒能跟小福寶說上話的柳無故像個欣慰又心酸的老父親。
不一會黎星宿就解決了小半塊糕點,他人小,吃得也少。
吃飽后它滿足的飛到柳無故肩頭,一臉無辜的用柳無故的衣服擦嘴。
柳無故伸手彈了彈它的腦袋,故作生氣的說:“小心我讓你給我洗衣服。”
小福寶朝他吐了吐舌頭。
呸,聽不懂。
朕只是個什么都不懂的鸚鵡罷了。
這般想著,肩頭可愛的小人娃娃嘭得一下變成了一只肥嘟嘟圓滾滾的藍團子。
柳無故訝然:“你能變回來了?”
藍團子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小腦袋左右晃了晃,一雙眼睛內也有些驚訝。
“啾啾啾。”朕又變回來了。
柳無故撓了撓它的下巴,“試試還能不能變成人。”
藍團子歪了歪頭,嘭的一下又變成了帶著翅膀的小人娃娃。
黎星宿眼睛頓時睜大了,又驚又喜的看著柳無故:“我可以。”
柳無故含笑看著它,拇指撫過它白嫩的小臉:“福寶很棒。”
看著柳無故的眼神,小福寶不知怎么頓時安靜下來,耳尖紅紅的。
這種給皇室用的轎攆隔音做的很好,只有聲音小些,外面的人是聽不見的。
所以柳無故對著仍然處在高興中的福寶悠悠的嘆了口氣。
小福寶疑惑的抬頭看他。
“福寶啊,你說,你爹喜歡什么樣的?”柳無故突然說道。
黎星宿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朕怎么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
柳無故看懂了它的眼神,想笑又忍住了:“我說的你爹不是我,你不是說小皇帝是你爹爹嗎?”
……
…………
潛移默化害死鳥!
都怪柳無故這個狗東西整天自稱他爹!
所以小福寶聽到這話的第一瞬間以為他在說自己。
柳無故悶笑:“原來福寶雖然從不叫我爹爹,但是心里還是把我當成爹的。”
“為父心中甚是欣慰。”
問就是感動,一腔老父親的心終于得到了認可。
小福寶飛上去就變成鳥,對著柳無故的臉就一頓鳥鳥亂打。
“啾啾啾!”朕沒有說話!
“啾啾啾啾啾啾!”朕的眼神是,你怎么會突然問朕這個!
“啾!”自作多情!
柳無故被打得睜不開眼,抓準時機將一頓瘋狂輸出的藍團子抓住。
還想多說兩句的時候轎攆的門被敲了敲。
含春推開木制的門對柳無故說道:“皇后,賞花會到了。”
柳無故眼神一冷,幸好小福寶為了打他變回了鳥,若是被含春這般突然打開門看到了。
想到那種情景,他心底的殺意頓起。
“以后沒有本宮的允許,不得擅自開門,坤寧宮內也一樣,沒有本宮的允許,任何人不能進入臥室。”
柳無故神色冷峻的看著含春。
含春連忙跪下去,“奴婢知錯。”
柳無故越過她下了轎攆,含春起身跟上。
一群宮女簇擁著柳無故走進這庭院。
門口的門房想攔,含春立馬呵斥道:“大膽,皇后你都敢攔。”
柳無故一個人,就帶了二十個宮女。
這賞花會開在郊外的一處庭院,里面處處是菊花。
文人偏愛菊,更愛晚菊。
認為其開在寒冬,不懼嚴寒,志向高潔。
除了菊花以為,這里還有寒梅。
景是好看的,可惜了有這么多礙眼的人。
柳無故一走進來,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
鄙夷,輕視,不贊同。
總歸沒有一個好眼色。
章承恩迎了上來,對著柳無故笑道:“皇后娘娘大駕光臨,臣不勝榮幸。”
柳無故頷首,來確實是給你臉了。
見柳無故一句客套話都沒有,章承恩臉色微變,卻還是將他迎到上位。
柳無故坐在下后,看著在場的眾多文人書生,還在穿著華貴的世家公子。
他輕微一笑:“諸位見本宮,為何不跪?”
請他來,還給他擺臉色?
做的什么美夢。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皆有些遲疑。
“怎么,各位是藐視本宮,還是藐視皇室,”柳無故臉上的笑意淡了,聲音森冷銳利:“還是藐視陛下啊?”
章承恩陰沉的看了一眼柳無故,一撩衣擺就要跪,柳無故扶住了他:
“太傅為皇上鞠躬盡瘁,本宮心里敬重,”他視線落在其他人身上:“怎么,你們人人都是太傅?”
歷年皇上來此,為了彰顯寬容和對文人的重視,皆是免跪。
如今被一個他們看不起的男后逼著下跪,所有人皆是不忿。
一個穿著樸素的書生大聲說道:“皇后,皇上來此,對我們禮賢下士,你如今如此咄咄逼人,怎么稱得上母儀天下?”
“母儀天下?”柳無故笑了:“行,那你叫我一聲娘,本宮免你一跪。”
章承恩聽著這話,總覺得耳熟。
他想起來了,好似在朝堂上也說過類似的話。
母儀天下只是稱贊,這男后卻抓著這點想給所有頂撞他的人當娘。
柳無故倒沒有當娘的愛好,只是被叫一聲娘就多了一個冤種兒子,何樂而不為。
那書生頓時氣了個夠嗆,怒視著柳無故說不出話來。
他說不出話,柳無故卻說得出,“來人!”
門口一群侍衛井然有序的走進來,圍著書生站成一圈。
“不跪者,不尊本宮,藐視皇室,掌三十大板。”柳無故聲音冰冷凌然,響在這庭院內。
章承恩急道:“皇后!”
“怎么?太傅也覺得所有人遇到本宮可以不跪?本宮代表的是皇上的臉面,他們今日不跪本宮,明日就敢藐視皇帝。”
柳無故毫不客氣的打斷章承恩想說的話:“再過幾天,這些文人是不是就要造反了!”
這頂帽子,扣的太大了。
“草民見過皇后娘娘。”一個人跪了下去。
有一就有二,一群人接二連三的跪了下去。
最后只有那個開口譏諷過柳無故的書生還站著。
“怎么?真要叫本宮一聲娘?”柳無故嗤笑道:“別了,你想叫,本宮也不樂意有你這么個冤種兒子。”
柳無故一個眼神,一名侍衛站在了那書生身后。
“跪,還是不跪?”柳無故輕蔑的眼神落在書生身上。
那書生面露屈辱,跪了下去:“草民,見過皇后娘娘。”
柳無故頷首,淡淡的說:“都起來吧。”
下一秒在場的所有人就看見。
一只藍羽鸚鵡從皇后的衣袖里飛了出來,頭頂鵝黃色的羽毛約莫因為興奮在空中左搖右晃的亂顫。
藍團子親昵的用小腦袋蹭了蹭皇后的手,就開始啾啾啾的叫。
“啾啾啾啾啾啾。”朕早就想這么做了。
“啾啾啾。”你真好。
看著這一幕,藍團子覺得在這賞花會上受過的氣都報復回去了。
雖然知道柳無故這么做不是為了他出氣,但是藍團子還是親昵的用小腦袋蹭個不停。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人評論被刪了,應該是吧我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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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小皇帝喜歡什么樣的
柳無故坐在首位聽了一會一群文人吟詩作詞, 覺得百無聊賴,便起身說自己見這景好,四處走走。
章承恩笑著問:“皇后, 可要臣作陪?”
“不必。”柳無故道。
下方突然傳出一聲嗤笑:“不知皇后是想賞景, 還是對我們口中詩賦一竅不通所以覺得無聊想離開啊?”
柳無故抬眼望過去, 又是那個書生,“你叫什么名字?”
書生站起來,口中稱自己草民態度卻倨傲:“草民馬陽文。”
柳無故看著一臉倨傲的馬陽文,倒沒有生氣, 有過現代記憶的他當然可以隨隨便便背一首詩出來。
李白杜甫唐宋八大家等等詩人任何一首放出來,這里所有人都會將他奉為文壇大家。
但是柳無故沒有強出自己不擅長領域風頭的習慣。
所以他換了個方向打壓, 字字誅心。
“馬陽文,是個書生是吧?”
“參加過科考嗎?沒做官, 那就是沒中是吧?讀了幾年圣賢書啊?怎么一個區區鄉試都考不過?”
柳無故盯著他,一臉抱歉的問:“不會連童生都不是吧?”
馬陽文咬著牙看他:“草民不過一次未中,但對明年的鄉試頗有信心,倒是皇后, 若是參加科考怕是縣試都考不過。”
“所以本宮不科考,這不嫁給陛下做皇后了?”柳無故冷笑道:“而你,見了本宮也只能下跪。”
皇帝沒實權,就這點不好,他這個做皇后的誰都都能來踩一腳。
馬陽文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瞟過章承恩, 真當自己瞎嗎。
一個寒門書生, 敢這么跟他說話,必然背后有人支持。
肩膀上的藍團子目光如炬的將柳無故盯著。
一個大男人,嫁人說得那么驕傲。
真的是,不要臉。
這般想著, 藍團子卻覺得臉上熱熱的。
馬陽文顯然也被他一番話哽住了,想說什么又不知怎么反刺回去。
他的視線落在柳無故身后那一大堆宮女身上,眼神頓時變得譏諷。
“皇后身為堂堂七尺男兒,整日混在女人堆里,”馬陽文嘴巴快過腦子:“也不知這婢女宮女是在身邊伺候,還是在床上伺候。”
“更別提那些后宮妃嬪,皇后這日子,當真是過的好極了。”
“難道這也是皇后嫁給陛下的圖謀之一?”
他說完,旁邊的同伴急忙扯他衣袖。
這話可是大不敬,霍亂宮闈可是關乎著混淆皇家血脈的大事。
這宮里所有宮女,都有可能隨時被皇上臨幸。
宮里伺候的都是凈了身的太監,侍衛在宮門落鎖前都要離開的。
見馬陽文還沒察覺他自己說了什么,他同伴趕忙站了出來,硬拽著他就跪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馬陽文他一時嘴快還請皇后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
馬陽文跪在地上,頭埋著看不清神情:“皇后娘娘,草民就是跟您開了個玩笑,皇后娘娘切莫多想。”
他說這些話,都是故意的,是章太傅讓他想辦法把話題引到宮闈之事上去。
柳無故看馬陽文的眼神銳利,如鷹隼盯上了必死的獵物:
“開了個玩笑?”他聲音低沉,“你確實挺會開玩笑的。”
“想必你爹娘也很風趣幽默。”
“不然也生不出你這么個笑話。”
柳無故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眼神睥睨話語森冷:“可惜了,笑話終歸是笑話。”
“投胎之前,記得給你爹娘托夢,讓他們下一胎生個人,可別再生個笑話了。”
利刃刺破血肉的聲音,沒人看清楚柳無故的動作,只覺得僅僅一瞬間,他就將遠處侍衛的劍拔了出來。
下一瞬,那把劍就捅進了馬陽文的心臟。
一片死寂,柳無故嫌棄的扔開劍,對著在場所有人一笑。
“馬陽文大膽妄言,意圖污蔑本宮清白,挑撥本宮與陛下關系,妄圖霍亂宮闈,此罪,死罪!”
柳無故又一笑:“本宮將他就地格殺,諸位沒有意見吧?”
罪名可能不是這么說的,但死罪是一定的。
馬陽文那話,連章承恩都不敢說,而是要找一個一根筋的傻子來做替死鬼。
章承恩說了這話必然不會死,但柳永昌也絕不會放過這么好打壓他的機會。
這群文人書生到底還是年輕人,沒見過什么血,更沒見過死人。
如今柳無故殺了人面不改色的跟他們談笑風生,所有人心里都是膽顫。
柳無故拍了拍手,輕笑一聲:“擾了各位的雅興了,本宮就先走一步。”
“章太傅,這賞花會本來是個作詩交友的好地方,以后可莫讓什么阿貓阿狗都跑進來。”
柳無故又對著章承恩說道。
章承恩一笑:“皇后說得是。”
雖然死了個人,但是目的達到了,他就不相信,這種話一傳出去,柳無故這個男后他還拉不下來。
柳無故抬腳就要走,在跨出大門前,他轉頭笑道:“這尸體,就留在這。”
“也好給各位書生才子做個警示。”
“要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最后一句話被他說得意味深長。
柳無故走了,只留下一群人看著尸體面面相覷,這尸體留在這,這賞花會還怎么進行得下去。
可那五個侍衛還虎視眈眈的盯著,按照柳無故的吩咐,不到天黑不準抬走。
章承恩在柳無故之后便也離開了,以他的地位自然不需要留下給這群書生作陪。
一群書生煎熬的坐了幾分鐘,也陸陸續續的告辭了。
柳無故此時已經坐在轎攆內,饒有興趣的跟小福寶繼續今天被打斷的話題。
將趴在自己肩頭的藍團子握在手心,指尖輕彈它的小腦袋,
“來,咱們父子倆聊個價值黃金萬兩的天。”
藍團子雖然對他自稱父子仍有不滿,但還是乖乖的變成人形,剛剛柳無故懟了那些人,現在在它心中正是影響極好的時候。
“你先說你不是我爹,我們再聊。”福寶睜著一雙湛藍的眸子,奶聲奶氣的哼道。
我本來就不是你爹,你非要用這個威脅我自己說不是。
這跟叛逆的兒子威脅不認爹有什么區別。
柳無故憐愛的看著它,傻鳥。
真的人小小的,腦袋也不大。
腦子果然不太好使,定要將它看好了,不然被騙了還要替別人數錢。
“好好好,我不是。”
柳無故用指腹摸了摸它的臉蛋,換來小福寶乖順的輕蹭。
“聊聊你爹黎星宿,你知不知道你爹喜歡什么樣的人。”
小福寶盤著腿在柳無故掌心坐下,白嫩的小手托著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樣。
“不知道。”
柳無故一個彈指打了它一個仰翻:“要你有什么用?”
小福寶瞪著眼睛看他,嘭的一聲變成藍羽鸚鵡。
呸,不聊了。
柳無故用指節給它順毛:“我錯了,變回來吧嗯?”
嘭,小福寶又變了回來,雙手叉腰怒氣沖沖的對他低吼道:“不許再彈我了!”
氣勢很足,就是聲音奶氣沒什么威懾力。
“不彈了不彈了。”柳無故低笑道。
小福寶歪著頭看他,湛藍的眸子里盡是好奇:“你怎么關心起這個了?”
柳無故摸摸下巴,沉吟道:“我看上小皇帝了。”
話音剛落,掌心的小福寶頓時睜大了眼睛,白嫩的手指著柳無故說不出話來。
內心的小人卻在跳腳。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朕早就知道你就是龍陽,還非要說自己不是。
我呸,信狗都不信你!
黎星宿忿忿的想到,得想個辦法,打消柳無故的念頭。
他是龍陽,朕可不是。
“你死心吧,爹爹不可能看上你的。”小福寶飛起來,用小手拍了拍柳無故的頭安撫道。
柳無故黑著臉把它抓下來,“像什么樣子,你這樣拍我頭,你是爹我是爹?”
小福寶腹誹道:朕是。
嘴上卻不敢說出來,乖乖的被柳無故捉回掌心。
“為什么不可能,我長得好,武藝又高,有錢又專一。”柳無故條條列舉:“關鍵是還有一桿長|槍。”
看著眼睛湛藍似鹿一般天真的小福寶,柳無故的話語頓住了,遲疑道:
“你……,多大了?”帶壞小孩子可要不得。
他倒沒覺得小福寶真像剛出聲的嬰兒,從平日里它的反應話語來看,顯然是懂得很多事情的。
只是不知道成年了沒。
小福寶脫口而出:“二十……”等等,不能說得跟自己人身一模一樣。
“二十四了!”
柳無故驚訝的看著它:“二十四了?鸚鵡能活這么久嗎?”
小福寶腦子轉得極快:“我是精怪嘛,也沒有能變人的鸚鵡啊。”
“那你還叫小皇帝爹爹?二十四叫別人二十出頭的爹?”柳無故表情微妙:“為老不尊。”
但是,雖然二十四了,看起來還是很好欺負。
不想辦法讓它叫自己一聲爹,柳無故誓不罷休。
硬了,拳頭硬了。
小福寶強忍著自己想打人的心。
如果不是柳無故整天自稱他爹,為了擺脫這個,他才口不擇言說自己是自己爹的。
“精怪的年齡不是這么算的!”
福寶咬著牙說道,白嫩的手捏的死緊,控制著自己不要一拳打在柳無故可惡的笑臉上。
它不想在跟柳無故繼續這個話題,強行拽回偏離的話頭:
“長得好又專一又有錢的女人多了去了,爹爹不會喜歡一個男人的。”
柳無故知道它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小,說話就隨性了許多:“但我有她們沒有的東西。”
“你有什么?”小福寶狐疑的看著他。
柳無故笑得開懷:“我有一桿好槍,家傳的寶貝。”
小福寶歪著頭,柳無故這廝什么時候用過長|槍?
好像從來沒見過,藏得這么好,難道真是什么寶貝?
“你說的長|槍在哪?”小福寶好奇的問。
柳無故的視線往下瞟。
一瞬間,黎星宿福靈心至。
嘭的一下,一只藍團子砸向了柳無故的臉。
“啾啾啾!!!!”
不要臉!!!!!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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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打下一座城,親一口
“我可是沒拿你當外人才跟你說這些。”柳無故戳了戳背對著他的藍團子。
你還是把我當外人吧, 謝謝您!
黎星宿在心翻了個白眼,爪爪往前走了幾步。
見藍團子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柳無故幽幽一嘆。
“跟你說這些, 也沒用, ”他語氣淡淡有些放不開的自我勸解道:“小皇帝, 必然是要留下子嗣的。”
“而我,待到他掌權之后,就會消失。”
藍團子猶猶豫豫的探頭看他,柳無故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嘭的一聲, 一個小人出現在他面前,小人娃娃湛藍的眼睛帶著一絲安慰, 柔軟的金發貼在臉頰兩邊,背后的藍翅膀收攏著。
“你以后還會遇到喜歡的人的, ”小福寶奶氣的安慰他,小手搭在柳無故的手上:“別難過。”
柳無故笑得曖|昧:“難過?我不難過,我這個人,最愛自由。”
“若是一生留在深宮, 拘泥在方寸,我才難過。”
“我只是在想,怎么能讓小皇帝這一輩子都忘不了我。”
一臉沉思的男人突然笑出來:“當時小皇帝拉攏我時,我怎么沒開竅呢?”
小福寶狐疑的盯著他:“開竅了又怎么?”
柳無故笑,眸色暗沉:“開竅了就能加個條件, 我替他打江山, 他替我暖床。”
當初真的以為柳無故會說這種條件的黎星宿松了口氣,幸好沒有開竅。
“你想,打完仗回來,掀開被子面躺著一臉羞赧的小皇帝。”柳無故輕嘆一聲:“要是沒穿衣服就更好。”
小福寶氣得臉蛋微紅, 雙手捏得緊緊的:“你怎么這么不要臉啊!”
柳無故詫異的看著它:“要臉討不到媳婦,要臉有什么用。”
小福寶翅膀忽扇飛起來,一拳砸在他挺直鼻梁上,奶氣的聲音氣沖沖的吼道:
“你平時就這么不要臉!跟討媳婦有什么關系啊!”
柳無故摸了摸被打得癢癢的鼻梁,神色訝然:“有嗎?”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柳無故有什么錯呢?
他只是不是人而已。
呸,狗男人。
小福寶面色復雜的盯著柳無故這般想到。
“也不知道現在去跟小皇帝說,我替他打下柳國,能不能……”柳無故眸色更加幽深。
小福寶警惕的盯著他:“能不能什么?”
柳無故眉頭輕挑,笑道:“還能什么,讓我親一親抱一抱,最后睡一睡。”
“我也不貪心,打下一座城,親一口。”
小福寶可恥的心動了,就,就親一口就能有一座城池哎。
反……反正他不是龍陽,親一口也沒什么吧。
就當被狗咬了。
柳無故摸了摸自己下巴,一把將不說話的小福寶揣進衣袖。
“這種事我也就想想,真做還是不行。””太下作。”
用這種事去引誘威脅黎星宿,柳無故做不出來。
若是兩人相愛,這就是情趣。
可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這就是威脅,是侮辱。
是在作賤他自己的心上人。
這時轎攆也停了,柳無故推門下去,走進了坤寧宮。
衣袖的小福寶眨眨眼,掰著手指頭數柳國有幾座城池。
白嫩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伸出來。
一只手用完了又加一只手。
要親這么多次啊……
黑漆漆的衣袖沒有光亮,自然也看不出躲在衣袖的小人娃娃通紅的臉。
打到皇城就不打了,這樣柳無故就沒有借口睡……咳……
但是這樣會不會太利用柳無故了……
小福寶無聲了嘆了口氣,憂愁的翻了個身。
思緒慢慢變得遲緩,最終睡了過去。
無人看到的衣袖,一只不足巴掌大的小人娃娃身體蜷縮著,小手環抱著膝蓋。
身體發出微弱的亮光,悄無聲息的變成了一只睡得香撲撲的藍團子。
養心殿內,黎星宿用手捂著臉一頭栽在書案上。
變成鸚鵡的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那絕對不是朕!!
一定不是吧!
親一口換一座城池都敢想著答應。
罷了,那是福寶,那不是黎星宿。
黎星宿面無表情的坐直了身體。
曹公公走了進來:“陛下,您醒了,可要傳膳?”
“傳。”
黎星宿一邊用膳,一邊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那個死了的馬陽文,必然是受章承恩指使。
章承恩讓他說的那番話,有什么目的黎星宿清清楚楚。
無非是將流言傳出去,借此拉下柳無故這個男皇后。
以前柳永昌不讓黎星宿娶女子,也不讓任何女子進宮。
如今他松口甚至一手推動選秀,章承恩是樂見其成的。
這留在宮中的妃子們,每一個后面都或多或少的有柳永昌和章承恩的影子。
章承恩想拉下柳無故,送自己的人登上后位,屆時生下來的孩子,就是嫡長子。
是太子。
黎星宿無聲的笑笑,這章承恩,真是人老了老糊涂了。
想的是沒錯,可太急了。
有些時候,一急,事情就做不了。
…………
宰相府內,文漠被管家引著走進書房。
“你找本相有何事?”柳永昌坐在書案后的椅子上看他。
文漠拱手見禮說道:“柳相,今日皇后在賞花會上的所作所為,您可有所耳聞?”
柳永昌點點頭:“聽說了。”
“來,坐。”他指了指書案前的椅子,對文漠說道。
“這一出,怕是章承恩想要廢后了。”文漠坐下身后說。
柳永昌沉吟片刻:“你認為,應當順勢而為的好,還是?”
他是傾向于順勢而為的,柳永昌也要推嚴嬡成為皇后。
所以柳無故再呆在那個位置上就很礙眼。
柳永昌今天聽聞這件事后,便沒把此事放在心上,因為已經想好了順勢而為。
沒想到文漠會因為此時找他。
文漠將自己的想法細細道來:“屬下認為,皇后可以再留一段時日。”
“哦?”柳永昌的手輕敲桌面。
文漠繼續說道:“這男后留著,可以在前面頂著,吸引眾人的目光,保護嚴妃。”
“雖章承恩一派勢力不足為懼,但做事小心謹慎乃是上策。”
“待到嚴妃懷了龍嗣,胎兒已穩,再將男后除掉給嚴妃讓位也不遲。”
柳永昌沉吟不語。
“這只是屬下一些小小不成熟的看法,若是哪說錯了,還望柳相不要怪罪。”文漠揣摩著他的神色,又說道。
柳永昌擺了擺手:“不,你說得對,就按你說得來。”
文漠與柳永昌商議完后,離開宰相府。
抬頭看向皇宮的方向,想著柳無故派人傳來的那些話。
宮是有他的人的,不需要事事都由柳無故親自來找他。
但是……
文漠想不明白,這是一個多么好的機會。
可以借此直接離開皇宮,擺脫點皇后的身份。
為什么王爺卻傳話來讓他勸住柳永昌。
馬夫疑惑的看著出了宰相門不上車的文漠,小心詢問道:“大人,冬日天寒,還是快些上車回府吧?”
文漠收回視線,踏上馬車。
回到府中靜靜的等待熟睡的人醒來。
將一臉驚惶的人抱在懷,細密的吻落在那人臉上。
文漠低聲哄著:“莫怕莫怕,我是你夫君。”
“怎么認識的?”
“我們啊,我是被你資助的窮苦書生,你是富家的少爺……”
“不是日久生情,是我死纏爛打……”
…………
柳無故這邊將消息遞出去又處理完一些事情后正準備叫福寶吃飯。
將衣袖的藍團子掏出來才發現福寶又睡了過去。
看著桌上被自己切成小塊小塊的菜和肉,柳無故嘆了一聲,一口喂進了自己嘴。
這才是,養了個小祖宗。
夜一人一鳥睡在一起,柳無故睡大枕頭,福寶睡小小的枕頭。
藍團子睡著睡著,約莫是覺得冷,朝著旁邊的熱源越靠越近。
最后擠在柳無故的肩窩處,小腦袋蹭了蹭他的脖頸,睡得更熟了。
柳無故睜開眼,看著睡成一團的福寶輕笑一聲。
想到自己遞出去的消息,深夜寂靜的房間響起一聲嘆息。
嘴上說得再釋然,心還是舍不得。
才會舍棄了這么好一個離宮的機會。
柳無故重新閉上眼,慢慢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黎星宿便去上早朝去了。
坐在龍椅上思緒放空的想,這昏睡倒是從來沒出現在早晨一大早。
讓人想翹掉早朝都沒理由。
矜矜業業來朝堂當一個傀儡吉祥物,從不遲到從不早退。
“臣聽聞昨日賞花會,皇后殺了一名書生。”戶部侍郎站出來說道。
他是章承恩那一派的,其目的不言而喻。
黎星宿溫和的說:“此事,朕早已有所耳聞。”
“是那書生大放厥詞,說出來的話,其罪當誅。”
戶部侍郎言辭誠懇:“陛下,那書生死不足惜,但他說的話,也有值得警惕的地方啊!”
“皇后畢竟是男人,讓他留在這后宮,實在是不合適啊。”
“以往皇上沒納妃也罷了,但如今納了妃,再留著男后恐怕……”
柳永昌在一旁沉默不語,黎星宿看他一眼,見他沒有說話的意圖,只好自己又開口:
“那戶部侍郎的意思是?”
戶部侍郎跪在地上:“臣,懇請皇上廢后。”
章承恩上前一步跪了下來:“臣附議。”
“臣等,懇請皇上廢后。”
七八個官員接連跪了下來,皆是贊成廢后的。
黎星宿遲疑道:“這……柳相是如何想的?”
柳永昌一甩袖子:“荒唐!臣覺得實在是荒唐!”
“他們口中的廢后理由,都是子虛烏有的猜測,真是好大一盆臟水扣在皇后頭上。”
“皇后是臣的兒子,他什么品性,臣最是清楚。”
柳永昌說著冠冕堂皇的話,他兒子以前是個傻的,能有什么品性。
但沒人敢說出來,只聽著柳永昌繼續說著:
“娶男后是黎國開國太祖就有過的先例,太祖娶男后,男人無法生子,才更能一心為皇帝,為黎國。”
“自古多少外戚掌權,皆是因為他們有一個做太后的嫡親女子。”
“臣,不同意廢后。”
一群朝臣跪了下去:“臣附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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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調笑
養心殿內, 穿著華貴的嚴嬡正一臉嬌羞地看著黎星宿,“皇上~您都許久沒來找過臣妾了。”
黎星宿揉了揉額角,心中有些不耐面上仍輕聲哄道:“朕改些時日就來陪你。”
“陛下公務繁忙, 可臣妾體貼陛下, 也想讓陛下好好休息。”嚴嬡說著, 就靠近黎星宿,想往他身上靠去。
黎星宿又揉了揉額角,佯裝放松姿勢靠在椅背上,嚴嬡靠了空, 身子一歪,險些倒下。
她神情有些嗔怪, 似羞似惱地看黎星宿一眼。
黎星宿已經在想這么沒腦子的女人是怎么被柳永昌看上的,難道單純就是因為她懷了孩子?
柳無故一走進殿內, 就看穿著一身鏤金百蝶穿花云錦襖的嚴嬡和穿著黑色金邊大氅的黎星宿。
二人離得極近,兩人互相望著彼此,說些什么。
好似郎才女貌,一對佳偶天成。
柳無故冷聲道:“臣過陛下。”
黎星宿看他一眼, 眼神有些莫名。
這柳無故許久沒在他面前這么正兒八經講過禮儀了,今天又是鬧的哪一出。
因為他出聲,嚴嬡也看到他了,神情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曹公公。”嚴嬡喚道。
曹公公疾步走了進來,“奴才在。”
嚴嬡語氣不滿, 原本笑意盈盈的臉看上去有些陰沉:“皇后娘娘來了, 都不知道通報一聲的嗎?沒規沒矩。”
“擾了皇上,本宮唯你是問。”
男人低沉的笑響在養心殿,柳無故嗤笑道:“嚴妃,本宮站在你面前, 你卻不行禮,這又是哪里的規矩?”
嚴嬡臉上難看的給他行了個禮:“過皇后娘娘。”
“還有,你身為妃,是從一品,身上卻穿著身為皇貴妃和皇后才能穿的金色。”柳無故視線落在嚴嬡身上的衣服上。
他聲音冰冷,語氣強硬:“脫下來。”
嚴嬡看著自己身上的鏤金百蝶穿花云錦襖,神色有些慌張,一手捏在衣領處,楚楚可憐道:“皇上~”
黎星宿轉頭對著她,溫和地說道:“脫下來吧。”
嚴嬡頓時跪在地上:“皇上,臣妾剛進宮還什么都不懂,今日穿錯了衣服,是臣妾的不是,”
她期期艾艾的看一眼黎星宿:“可,可皇后畢竟是個男人,要臣妾在他面前脫衣服這”
柳無故淡淡的開口:“這是冬日,你脫了外面那一件,里面的衣服可還多著。”
“你!”嚴嬡氣得咬牙,發狠地說道:“皇后,臣妾聽聞近來已經有人提出廢后了,人數還不少。”
“皇后還是小心著些,整日盡做一些咄咄逼人的事情,哪天摔下來了,可別墻倒眾人推。”
柳無故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嚴嬡,冷意十足的說:“脫!”
“皇上!”嚴嬡跪在地上,眼尾泛紅,眨眼間一滴清淚落下,這副模樣絕大多數男人了都要心生憐惜。
可惜了,不包括在場的兩人。
黎星宿對著嚴嬡勾唇輕笑:“嚴妃還是脫了吧,在這宮里就要守宮里的規矩。”
“是。”嚴嬡低下頭,手抖著脫掉自己身上的外衣。
她看著地板的眼神兇狠怨毒,心中盡是屈辱。
待到她登上后位,她定要柳無故不得好死。
曹公公在一旁欲言又止,想說些什么但又確實是嚴妃壞了宮中規矩在先。
嚴嬡脫掉了衣服,憤恨地瞪一眼柳無故,轉頭看黎星宿的神情變得嬌弱。
“皇上,臣妾冷。”嚴嬡站起身靠近黎星宿,想要依偎在黎星宿懷里。
可有一個人動作比她更快。
那人高大的身影一個箭步搶在了她前面,兩手摟著黎星宿的腰,將頭埋進他的胸膛上。
柳無故的聲音悶悶的:“皇上,臣妾也冷。”
黎星宿滿臉嫌棄的看著在自己懷里東蹭西蹭似在撒嬌的人。
嚴嬡幾乎要繃不住神情了,垂在兩邊是手死死的捏成拳。
柳無故這人,當真不要臉極了。
一個大男人,抱著另一個男人撒嬌,惡心。
“嚴妃,你先出去吧。”黎星宿一只手艱難的試圖推開柳無故,一邊跟嚴嬡說道:“朕和皇后還有事要商議。”
“曹公公也先出去。”
嚴嬡咬著牙從齒縫里擠出四個字:“臣妾告退。”
曹公公也應聲道:“奴才告退。”
離開了燒著地龍的養心殿,風吹刮在身上讓嚴嬡打了個寒顫,身上冰冷,心里就越發滾燙。
憤怒似火,幾乎要吞噬她的理智。
站在殿外等候她的宮女看到她這個樣子出來,趕忙問她:“娘娘?您這是怎么了?”
啪的一聲清響,宮女顧不得自己被扇的臉,連忙跪在地上。
“還不把大氅給本宮披上。”嚴嬡劈頭蓋臉的朝宮女說道:“做事笨手笨腳一點頭腦都沒有,本宮要你有什么用。”
宮女立即將拿在手上的大氅給嚴嬡圍上。
殿內,柳無故聽到外面的動靜對黎星宿說道:“蛇蝎心腸,這種女人皇上可千萬要不得。”
他聲音有些沉悶,聽上去甕聲甕氣的。
“你還不給朕起來。”黎星宿兩手抵在他肩膀上,使勁推他。
一想到懷里這個人是龍陽,黎星宿就覺得身體跟他接觸的地方滾燙。
柳無故手摟著他的腰,埋在他懷里搖了搖頭,“臣妾冷。”
他的姿勢很別扭,干脆整個人坐在地上,埋頭在小皇帝懷里,又蹭了蹭。
“皇后!”黎星宿拿腳踢他,整個人使勁掙扎。
柳無故像個無賴,就抱著他撒嬌似的亂蹭。
黎星宿有些生氣又有些好笑。
像個大狗似的。
但是兩個男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他越推,柳無故就越蹭得厲害。
掙扎間,柳無故感覺自己蹭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被他抱著的人也僵住了。
“柳!無!故!”小皇帝羞憤的聲音怒吼道。
柳無故立即松開了手,雙手呈投降狀,舉在兩側,“臣什么都沒有碰到。”
黎星宿耳垂紅得像是能滴血,好看的鹿眼因為生氣睜得大大的怒視著他:“你還說!”
“不說了不說了。”柳無故起身走到離小皇帝越些的地方坐下。
看著小皇帝胸膛劇烈起伏著,淡色的唇緊抿,眼神羞赧,漂亮白皙的臉上帶著酡紅。
柳無故看著他羞惱的樣子,小皇帝害羞生氣的模樣跟他喝醉了時很相似,可他現在不是喝醉。
但柳無故看著他,感覺自己像是醉了。
心軟得不像話,卻又惡劣的想再欺負小皇帝,看他羞看他惱,若是再紅著眼睛流著淚看他。
嘖,柳無故心中熾熱,被自己的想象激得潰不成軍。
他用舌尖頂著上顎,抑制著自己。
小皇帝慢慢平復下來,柳無故又幽幽的說道:“不就是碰到了小鳥,臣也有鳥,是只大鳥。”
黎星宿猛地扭頭看他,怒目而視:“閉嘴!”
柳無故一臉驚訝將自己衣袖里熟睡的藍團子掏出來:“臣說臣養的鸚鵡,也是鳥。”
看著不足巴掌大的鸚鵡,黎星宿冷笑一聲:“皇后若是分不清大小,就去國子監讀兩年書。”
柳無故促狹的笑:“這個啊,這是鳥,但臣說的大鳥不是它。”
黎星宿心里突然閃過不祥的預感,連忙呵斥道:
“臣說的大鳥在臣身上,從不肯輕易人。”“閉嘴!朕不聽。”
小皇帝痛苦的閉了閉眼,怎么就非要嘲諷柳無故一句不分大小呢。
他在這個狗男人身上吃的話語上的虧還少嗎?
多說多錯啊黎星宿!
黎星宿猛地一巴掌拍在書案上,眼神森冷的盯著柳無故。
他被掩蓋在發絲下的耳朵卻通紅,紅得發燙。
“一個皇后,整日說些話,”黎星宿咬著牙說道:“不堪入耳。”
柳無故一臉無辜:“臣有說什么嗎?”
“這年頭,養只鳥也不能告訴皇上一聲了嗎?”柳無故得寸進尺,向來不好就收:“只不過這鳥,臣養的時日長了些,如今跟臣年紀一般大。”
不要臉!
臉在柳無故身上就是個擺設嗎!
他就吃準了朕說不出口那些話!
黎星宿猛地站起來,拂袖而去,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還喜歡他?
呸,放屁。
他就是饞朕身子。
黎星宿走出養心殿,被這冷風一吹,才想起養心殿是他的地方,要走也應該是柳無故走。
當真是氣糊涂了。
可,黎星宿站在養心殿門口聽著里面傳出的男子爽朗的笑聲,他遲疑了。
算了,還是朕走。
柳無故笑地開懷,想到小皇帝那羞憤又說不出來話的神情,心情大好。
站起身也離開了這里,倒不是去追小皇帝。
他來此本是為了問問小皇帝對于他之前提出的計劃想好了沒。
可一進殿看到嚴嬡和小皇帝兩人,醋意上頭,那些話也就說不出來了。
柳無故知道小皇帝和嚴嬡沒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
但看著那兩人湊在一起,柳無故心中滋味莫名。
他對任何靠近小皇帝的人,都有些排斥,想到自己沒問出口的話。
罷了,改日再提吧。
長樂宮內,嚴嬡面色陰狠地坐在上位,底下跪在曹公公。
“你可知,皇上和皇后二人可有圓房?”
曹公公低聲道:“未曾,皇上不喜男子。”
“不喜男子,那曹公公覺得,一個九五之尊被人壓在身上,他會怎么對待那個人?”
嚴嬡笑起來,說出口的話卻與她明媚的笑完全相反:“怕是扒皮抽筋都不為過吧?”
“這,嚴妃三思啊。”曹公公急道。
嚴嬡對他的話視若罔聞:“想個辦法,給他們下點藥。”
她對皇帝沒有情誼,對皇帝會遭遇什么毫不關心。
皇帝今日不是維護皇后嗎?那就讓她試試,這番事情過后,皇帝還會不會維護皇后。
嚴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待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她孩子就是新帝,而她,將會成為黎國最尊貴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騷斷腿的柳哥又度過了騷斷腿的一天。
當所有人都覺得他不要臉時,我覺得柳哥應該反思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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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這才叫無恥
柳無故的瞳仁極黑, 像一潭黑色的死水,水面平靜,底下暗涌起伏。
他雖然長得俊美, 但看上去總有一種距離感, 他冷著臉盯著人的時候, 那雙眸子能將人看得心里發慌。
平日里不笑時,也似鋒利出鞘的刀,讓人不敢跟他搭話。
他沉默時,總讓人覺得他在思考什么極其重要的事情。
此時的小福寶心中就是這般想的。
它倒是不怵柳無故, 小翅膀一扇飛到他面前。
白嫩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柳無故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話語脫口而出:“想小皇帝的腰。”
這句話像一顆迅猛飛馳而來的球,直直的砸在黎星宿的心上。
被這一記直球砸中, 砸得他頭暈目眩,又羞又氣。
精致的小人娃娃臉上熱氣翻涌升騰,臉上暈開薄紅。
整個人氣沖沖的撞在柳無故腦門上,兇巴巴的吼道:“不許想!”
小福寶全力一擊, 柳無故很給面子的往后仰了仰頭,“又沒有想你,這都不準?”
黎星宿惱怒的瞪他一眼,你想的就是我!
由于太生氣,甚至忘了自稱朕。
被這一撞, 柳無故起了述說的興趣, 將小福寶攏在手心,興致勃勃的跟它探討。
“他腰太細,我一手就能握住。”柳無故遺憾的輕嘖一聲:“可惜了,就摟過幾次。”
你還想摟幾次啊!
小福寶一拳砸在他手上, 耳尖紅得能滴血。
“你換一個人喜歡吧,”小福寶深吸一口氣,苦口婆心的勸道:“黎星宿有什么好的?”
一個巴掌大的小人,愁眉苦臉的樣子像個小大人。
柳無故不假思索的說道:“他漂亮啊。”
小福寶又瞪他,水潤的唇癟了癟:“膚淺,那漂亮的人多了去了,全天下漂亮的你都喜歡?”
柳無故笑起來,溫和的笑中和了他身上的銳利:“不,他最漂亮。”
小福寶白他一眼,誰信。
“臉漂亮,腰也細,屁股嘛,”柳無故摸了摸下巴,“拍過一次,手感挺好。”
小福寶臊得臉紅,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什么時候拍過他屁股了。”
柳無故狎昵的笑:“他上次喝醉酒的時候。”
“這天氣一日冷,為何不找小皇帝溫酒取暖共同賞景。”
他站起來,興致勃勃的將小福寶揣進衣袖里,打算去找小皇帝喝酒。
小福寶乖順的被他揣進懷里,心里卻在冷笑。
朕再喝一杯酒,朕就活該被狗拱。
柳無故提著酒到養心殿,就看到寒風中站在養心殿門口玉婕妤。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在養心殿碰見這個婕妤了,這些日子,那幾個妃子他輪番見了不少。
年關將至,宮里上上下下都忙碌起來,除了傀儡皇帝和他的男后妃嬪們。
忙碌都是底下宮女太監的事,他們要處理積攢的事情,要掃塵,要籌備即將到來的宮宴。
從某種角度來說,皇帝和妃嬪們也忙。
妃嬪們忙著在皇帝面前露臉,今天送個甜點,明天繡個香囊。
她們著急在年前與皇帝有接觸,不然進宮以來一絲進展也無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妃嬪們忙起來,柳無故便比她們更忙。
前腳哪個妃子到了黎星宿跟前,后腳他保證就到。
對著小皇帝說這個妃子審美不行,那個妃子太黑。
最忙的還是黎星宿,他疲于應付那些后宮妃嬪,更經常在與柳無故的交談中惱怒。
柳無故步調放沉,玉婕妤轉頭看見是他,勉強的扯出一個笑:“見過皇后娘娘。”
“嗯。”柳無故輕微頷首,態度輕慢。
門口的其他宮女太監以曹公公為首也給柳無故行禮。
曹公公對著柳無故堆著笑臉:”皇后,皇上他睡過去了。”
“知道了。”柳無故點點頭,卻還是抬腳往養心殿里走。
“冬日天寒,玉婕妤還是早些回去吧。”
玉婕妤咬咬牙,將身后宮女端著的參湯遞給柳無故:“皇后娘娘,這是臣妾煲好的參湯,喝了暖身,還望皇后娘娘代為轉交給陛下。”
這些時日這些妃嬪們互通消息,也都知道皇后雖然會攔著她們不讓她們見皇帝。
但她們送去的東西若是由皇后交去的,皇后并不會隱去這是誰做的。
是誰送來的,皇后就會說是誰。
今日注定見不到皇上了,這參湯總要給皇上。
能在皇上那兒留個印象也好。
柳無故劍眉微挑,接過了參湯。
走進養心殿,就看見趴在書案上熟睡的小皇帝。
因是冬日,他穿了一聲毛領子,白色狐貍毛的大氅圍在他身上。
黎星宿本就白,毛絨絨的領子更襯托得他瑩潤白嫩,他兩手趴在書案上。
頭靠在手上,微微側著頭。
漂亮的鹿眼閉著,長而翹的睫毛在臉上投下少許陰影。
因為熟睡,他的臉有些紅撲撲的,唇色水潤。
睡姿端正,乖極了。
柳無故有些不受控制的靠近,盯著那張漂亮的臉。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拉越近,柳無故呼吸之間傾吐的氣息,幾乎要撲在黎星宿白嫩的臉上。
柳無故像是被蠱惑了,眼里只有那張淡色的唇。
一個人在他心里叫囂著:親上去親上去。
另一個人則義正言辭:偷親乃小人行徑,要做正人君子。
俊美高大的男人閉著眼睛,著迷似的吻了上去。
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君子。
……
然后就親了一嘴毛。
睜開眼就看見渾身羽毛炸起的藍團子兇巴巴的盯著他。
黎星宿幾乎跳腳,要不是他在衣袖里一直看著。
眼急身快的用身體隔絕了兩個人唇直接的距離。
柳無故實在是……
“無恥!”藍團子變成精致的娃娃,一拳砸在柳無故鼻子上。
柳無故笑得古怪:“你知道什么才是無恥嗎?”
“什么?”小福寶狐疑的盯著他。
只見柳無故突然一只手抓著他,飛快的在黎星宿唇上親了一口。
“這才是無恥。”
一切都太快了,小福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輕薄。
它湛藍的眼睛瞪得幾乎要從眼眶里掉出來,明明親的是人身。
它卻覺得自己嘴上酥酥麻麻,臉在一瞬間紅得不成樣子。
小福寶聲音都氣得在抖:“你…你…你,你不要臉!!”
柳無故又在黎星宿唇上親一口:“你再罵,罵一句我親一口。”
小福寶失聲尖叫:“不要臉!!”
它又氣又惱,臊得臉頰通紅,像一顆熟透了的圣女果。
被柳無故抓住,手腳和翅膀都不得動彈,氣急敗壞一口咬在了柳無故的手指上。
它使出了吃奶的勁,直到感覺到口腔里泛出血腥味都沒停止。
小福寶咬他,柳無故就去親小皇帝。
含住那人淡色的下唇,輕咬吮吸。
唇自然是沒有味道的,可柳無故卻感覺自己在吃一塊甜味的果凍。
他有些不滿足,想要撬開果凍的外在,吃到里面更美味的果肉。
然后他就對上了一雙怒意昂然的鹿眼。
……
柳無故頂著淤青嘴角給黎星宿盛湯,他笑起來,扯動了受傷的唇角,“嘶。”
他本就長得俊美,如今臉上帶著淤青無損他的形象,反而有一種桀驁的帥氣。
但在黎星宿眼中,柳無故滿臉只有兩個字。
可惡。
黎星宿眸子里噙著一團火,眼尾泛著紅,嘴唇也被咬得輕微紅腫。
柳無故用舌尖頂了頂被打了一拳的地方,心里覺得自己快完了。
他覺得這樣的小皇帝漂亮得不可思議。
鮮活又漂亮,想要將他藏起來,不被任何人看見。
可是怎么藏得住呢,這么大一個寶貝。
他視線瞟過自己的衣袖,那里揣著一只熟睡的藍團子。
在小皇帝睜眼的一瞬間,咬在他手上的小福寶昏睡過去了。
“皇上,不知臣提的計劃,皇上考慮得怎么樣了,過完年可否能進行?”柳無故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
黎星宿不可置信的怒視他:“你在威脅朕?”
“臣不敢。”柳無故垂下眼瞼。
他只是覺得,自己低估小皇帝對自己的影響了。
但是,柳無故又抬起眼來,視線粘膩又炙熱。
好歹親過了,日后分開,也有個回憶。
黎星宿一口喝完桌上的參湯,漂亮的眼睛圓睜:“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
“朕看你膽子大的很!”他一拍桌子,許是被氣到,熱氣上涌,黎星宿解開圍著的大氅扔在一邊。
柳無故看著他,漂亮的臉上因為怒意看上去是粉紅色,一張薄唇因為被碾壓輕咬過,有些泛腫。
小皇帝解開大氅后似還覺得熱,忍不住將領口的衣服扯了扯。
露出了一點瑩白的皮膚。
柳無故無可救藥的覺得他漂亮,一舉一動都像是勾引。
“說話呀!你啞巴了!”黎星宿洇紅的眼稍微微上揚。
柳無故輕嘆一聲,上前一步握住黎星宿的手。
“我……”他抬頭看向小皇帝,卻見小皇帝雙眼氤氳著水汽。
一雙鹿眼濕漉漉的盯著他。
好像……有哪里不對。
柳無故遲疑的伸手摸了摸黎星宿的額頭,他臉上有些不正常的潮紅。
“你怎么了?”
黎星宿捧著柳無故的手,將自己的臉埋進去輕蹭:“好涼,我好熱……”
他有些難耐的拉扯著自己的衣服:“我好熱……”
柳無故看著他白得晃眼的脖子,漂亮精致的鎖骨。
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真是要了命了。
他視線落在那碗參湯上,大致猜到問題應該出現在那上面。
“來人!”柳無故高聲喊道。
外面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
柳無故閉上眼睛,靜靜的感受著。
片刻,他睜開眼,這養心殿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若說是巧合,他是不信的。
懷里的人還在掙扎,被柳無故緊緊的禁錮在身前動彈不得。
黎星宿嘟囔著熱,漂亮的臉上是兩片酡紅。
作者有話要說: 情人節快樂呀~沒有男朋友女朋友的寶貝也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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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春|藥
底下舞姬跳著舞, 朝臣們說著話,觥籌交錯間柳無故視線落在一旁端坐著的黎星宿身上。
小皇帝穿著一身明黃色的衣裳,身上圍著黑色鑲金大氅, 看上去矜貴不可攀。
可就這么一個人, 前天還紅著臉縮在他懷里, 要他抱要他親。
像是落難的小王子,漂亮的眼睛濕漉漉地看著柳無故,伸手摟著他,神情渴望又祈求, 要柳無故救他。
“好熱,幫幫我.幫幫我。”黎星宿緊緊靠在柳無故身上, 被藥效折磨得神志不清。
漂亮鹿眼半瞇著,眨眼間落下一滴淚:“幫幫我求你”
他是迷失在濃霧里的鹿, 卻在向獵人尋求幫助。
直到將人摁在冷水里,柳無故才發現自己真他媽是個正人君子。
心上人就在懷里亂蹭,深陷火一般的泥沼,那張向來淡色的唇變得艷紅, 吐氣之間朝著柳無故求救。
他要柳無故救他于這火一般的泥沼,用更沸騰的情|潮。
柳無故掐著黎星宿的下巴吻他,眼中晦暗不明。
黎星宿漂亮的臉上濕漉漉的,有他的淚,也有柳無故親過的水漬。
柳無故從他的額角開始親他, 從眉骨到鼻梁, 再輾轉到唇。
含著黎星宿的下唇輕咬吮吸,又放肆地闖進去攻城略地。
黎星宿乖得不行,在柳無故試圖探進來時就張開了齒關,城池的主人放棄了抵抗, 任由另一個人粗暴又蠻橫的闖進來。
唇齒相依,被下了藥的黎星宿熱情又黏人。
待柳無故放開他唇的時候,小皇帝鼻腔里發出氣音,哼哼唧唧的不愿柳無故的唇離開。
“別走,”黎星宿像只幼鹿一般,尋覓著柳無故的唇貼了上去:“再親親我。”
見柳無故不為所動,他伸出手搖了搖柳無故的手臂,聲音軟糯:“好不好嘛。”
柳無故聲音沙啞低沉,貼著他的唇說話:“好。”
怎么能那么乖呢,柳無故看著在懷里撒嬌的人,心軟得不可思議。
物極必反,心軟槍硬。
柳無故憤恨地在小皇帝漂亮精致的鎖骨上咬了一口,然后就將人塞進了冷水里。
冷水是他自己去打的,甚至用上了內力,從出去到回來時間不超過三分鐘。
黎星宿被冷水浸泡,整個人都在掙扎,聲音帶著哭腔朝柳無故吼:“不要,不要這個。”
纖細白嫩的手朝著柳無故伸出去,試圖去抓他:“要你,要你,不要這個。”
“我是誰,”柳無故掐著他的下巴吻上去,近乎在撕咬,發狠的吻,血腥味在兩人唇齒中蔓延。
柳無故眼神死死地盯著黎星宿,咬字很重,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告訴我,我是誰。”
黎星宿眸子濕漉漉的,漂亮的眼睛努力睜大去看他的臉,他聲音打著顫,吐出的氣息灼熱縹緲:“不知道不知道,你疼疼我”
媽的,俊美的男人臉色頓時陰沉下去,幾乎要咬碎一口牙,他將人按住,按在冷水里。
柳無故眸色暗沉地看著冷水里掙扎的人,按著他肩膀的手不為所動。
活了幾輩子了,現在才知道自己真他媽的是個正人君子。
草。
柳無故低低的罵了兩句,眼神兇狠地盯著浴桶里的小皇帝。
他到底還是不敢,怕小皇帝恨他,而且現在人傻的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就算要做,也要知道他是誰,清晰的叫出他的名字。
他要小皇帝神智清楚地在他給的疼痛或歡|愉里沉淪,哪怕是叫著他的名字罵他,而非現在這樣。
媽的,柳無故偏過頭去不敢再看,被水打濕的單衣貼在黎星宿身上,隱約透著一點春色。
他視線落在窗外,那兒開著兩朵含苞待放的冬梅,在冷風中輕顫,小小的花苞是那么地惹人憐愛。
柳無故視線變得恍惚,牙卻越咬越緊,按著黎星宿的手青筋畢露。
過了許久,黎星宿暈乎乎地趴在浴桶邊上,水是冰涼的,肩膀上的手卻滾燙。
覺察到他沒那么掙扎了,柳無故松開手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黎星宿泡在冷水里,一雙鹿眼氤氳著水汽,有些霧蒙蒙的,看著快步離開的人,他抿了抿唇,莫名有些委屈。
又泡了一會,黎星宿哆嗦著身體站起來,寒冬臘月的,泡冷水,他藥效過去,潮紅的臉因為冷變得發白,唇色也有些慘白。
軟手軟腳地爬出浴桶,就看見柳無故兩手提著一個浴桶進來,熱氣裊裊從浴桶上冒出。
兩個人抬都沉重的浴桶,柳無故一個人卻輕輕松松,腳步飛快。
將浴桶放下,柳無故一把將人抱起,塞進熱水里。
“你”黎星宿遲疑著開口。
男人沉著臉看他,看上去桀驁陰鷙,十分地不好惹。
黎星宿話語在嘴邊拐著彎,出口時成了另一句話:“你力氣好大。”
柳無故氣急反笑,拇指扣著他的下巴,冷著臉問他:“我是誰。”
“柳無故。”黎星宿乖乖地被扣著下巴,潛意識告訴他不要去惹這個看上去一點就著在盛怒邊緣的男人。
柳無故神色緩了些,又將人抱出來,死死的抱在懷里。
黎星宿有些不自在的掙扎。
“別動,”柳無故抱著人去床上,冷冷地說道:“冬天你泡那么久的冷水,想惹上風寒你就動。”
他用內力替黎星宿驅著寒意,把人扣在懷里蓋著被子。
“什么人都能給你下藥,”柳無故下巴在黎星宿頭上抵著輕蹭,“改天我叫一個大夫進宮來,看著些你的吃食。”
黎星宿咬牙說道:“驅寒非得這個姿勢?”
柳無故姿態放松,摟著人的手卻緊緊的,“對別人不用,對你嘛。”
“只能用這個姿勢。”他輕笑著,話語卻十足的無賴。
黎星宿癟了癟嘴:“不要臉”
他有些沒精力再罵人了,也懶得在掙扎,就那么躺在男人懷里。
“沒趁你意識不清睡了你,我已經很君子了。”柳無故說著又想罵娘,怎么突然道德感就高尚起來了。
黎星宿一手肘捅向身后,成功聽到一聲痛呼,“這就算君子,那你品性有夠低下的。”
摟摟抱抱親親可沒少做,這不是趁人之危是什么。
呸。
柳無故不再與他爭辯,黎星宿也安靜下來,他有些累了。
懷里人呼吸漸漸平緩,柳無故低笑一聲,在他耳側落下輕吻。
隨后柳無故站在門口,等到了姍姍來遲的曹公公等人。
見柳無故倚門而站,曹公公面色驚異:“皇后,您怎么在這站著呢?”
“你們剛才去哪了?”柳無故不答反問。
曹公公躬身道:“方才有一處著火了,奴才們趕忙去救火了。”
柳無故勾唇輕笑,眼里卻一點笑意也無:“哦?走火了?”
“本宮倒不知道,其他地方著火需要養心殿所有人去救火,”
他一腳踹在曹公公胸口,低下頭看他,姿態睥睨:“曹公公,你給本宮講講,是哪里的規矩讓你們去救火一個人都不留在皇上身邊。”
“這后宮是全都燒起來了嗎?嗯?”柳無故踩在曹公公胸口的腳力道逐漸加大,聲音里是不加掩飾的殺意。
曹公公掙扎著,其余的太監宮女侍衛們頓時跪了下來:“奴才們知錯,皇后饒命。”
柳無故松開了腳,淡淡的說:“曹公公,你伺候皇上這么多年,本宮饒你一次,至于其他的人,去慎刑司領罰吧。”
曹公公趕忙爬起,強忍著痛跪在地上:“謝皇后饒命。”
“謝皇后饒命。”其余人也連忙跪謝。
柳無故對著曹公公一揚首:“去,把玉婕妤帶來,她不來,就壓過來。”
“是,奴才這就去。”曹公公帶著兩個侍衛就走了。
待到玉婕妤神色驚慌的被帶進養心殿,就看見皇后一手撐著下顎,一手懶懶散散的用湯勺撥弄著參湯。
柳無故見她來,對著她勾了勾手:“來,嘗嘗你做的參湯。”
玉婕妤被強硬的帶來,原本嬌嫩的臉有些慘白,端著參湯哆哆嗦嗦的就要往嘴里送。
她約莫知道出事了,可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
柳無故彈出一個紙團打掉她手里的碗,那紙團從柳無故手里扔出,軟而無力的紙團像是一枚石子。
玉婕妤只覺得手上一痛,碗落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湯灑了她一身。
“皇后娘娘叫臣妾來,難道就是為了羞辱臣妾的?”玉婕妤強撐著說道。
柳無故看著聲厲色荏的她,也不惱,只淡淡的說:“這湯里,被下了藥。”
玉婕妤眼睛睜大,身體一軟就跪了下去,“臣妾沒有啊!”
“就算是借臣妾十個膽,臣妾也不敢下藥謀害皇上啊。”
柳無故知道不是她,玉婕妤方才喝湯的動作沒猶豫,她懼怕的是這突如其來的一切。
而且她將參湯交給柳無故,讓他代為轉交。
若是為了跟皇上有接觸而下的藥,她進不了養心殿一切有什么意義。
但知道是一回事,要不要放過她又是另一回事。
“這湯里被人下了猛藥,若是找太醫來,一驗便知,你若是說出這藥是誰下的,本宮可有饒你一命。”柳無故平靜地看著她。
玉婕妤不停地搖頭,淚珠一串一串地滾落:“臣妾不知道,臣妾真的不知道,這湯很多人都經手過。”
柳無故看著她哭,心里卻覺得很奇怪。
平心而論,玉婕妤算是個美人,哭得梨花帶雨,柳無故卻只覺得厭煩。
可若是小福寶這么哭,小皇帝這么哭,他早就輕聲地哄了。
“皇,后。”小皇帝沒轉頭,兩個字被他咬牙切齒地說出來,里面暗含威脅。
柳無故的回憶就此被打斷,他衣袖下的手動了動,有些想去捏小皇帝微紅的耳垂。
可是不行,他還在宮宴上。
作者有話要說: 柳無故雖然不要臉又放肆,騷話一句又句,可他是個正人君子(bushi)
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們的評論我就想連夜碼字告訴們沒有情意交融的達咩,可我真的寫不動了。
感謝在2022-02-14 21:07:06~2022-02-15 20:16: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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