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妻子要謀殺親夫嗎
星臨再次醒來時正仰躺在一片毛絨絨里,周圍堆著面具,眼底倒映著漫天星辰,漂亮炫目的極光像一層薄紗,朦朧的罩在上空。
他一翻身,某個放在頂上的面具就因為他的動作骨碌碌滾下了下去,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哀嚎。
將意識放在面具身上的阿哈慘遭重創。
星臨連忙其實趴在毛絨絨的毯子邊緣往下看,面具從深淵下飄上來,語氣幽幽,“小妻子是要謀殺親夫嗎?”
“才沒有。”星臨反駁,他看了看周圍隕石遍布,地面看上去千瘡百孔,沙塵被風卷著,可能阿哈做了什么,風塵并未侵襲他們所在的地方,“阿哈,這是哪?”
“咪嗚~”貓的聲音從身下傳來,星臨這才反應過來他們現在在變得無比巨大的貓的身上,他摸了摸貓的背,“沒有叫你哦咪咪。”
“怎么不繼續喊它「阿哈」了?”阿哈化出人形,撐著臉,表情戲謔,“看它很喜歡這個稱呼呢。”
星臨瞪祂一眼,“明知故問。”
見他有點要生悶氣的苗頭,阿哈連忙將他的注意力引到另一個話題上面,“這里很漂亮吧?阿哈隨便落腳的地方都能找到這么漂亮的風景,阿哈可真厲害。”
星臨無奈,拍走祂偷摸過來的大手,“誰能厲害的過你?”
阿哈無比自豪,“那是當然,至少阿哈要比小星臨的前夫們厲害很多很多哦。”
“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星臨不說話了,學著祂的動作倒下去,然后被貓柔軟的帶著青草香的毛包圍住,天光云影璀璨星河悉數落入他的眼底。
阿哈磨蹭著貼近他,貼近一點,再近一點,然后伸手將他抱住,和他一起仰望星空,“現在星臨有開心了一點嗎?”
不是小妻子,是小星臨,祂問。
小星臨有覺得高興一點了嗎?
曠野之上,綿長遼遠的風拂過星臨的眼睛,他偏頭看向阿哈,眼睛輕輕上下一碰,視線莫名帶上了些繾綣,他的聲音在風中有些模糊,但被阿哈清楚的捕捉到。
他說:“嗯。”
“阿哈,謝謝你。”
“這是我醒來之后最放松的時候。”
阿哈偷偷笑著,為自己能讓星臨高興起來而感到歡愉。
祂的聲音也放緩放輕,“寶寶,你是一只很好很可愛很漂亮的小鳳凰,你現在是自由的。”
“不管是誰,無論是阿基維利,納努克,亦或是阿哈我,誰都不能將你禁錮。”
“別擔心,阿哈早就說過了,龍那家伙要是能復活,阿哈也可以幫你將祂摁進地里去。”
星臨微怔,聲音訥訥,“你都知道了。”
“不,阿哈不知道,但是阿哈很擔心你。”阿哈抓著星臨的頭發,將自己和他的頭發揪在一起纏纏繞繞,“阿哈不希望小星臨難過。”
“……已經過去了。”星臨扭過頭,挪開視線,“阿哈,不要提祂,祂是個壞家伙,我也不想聽到有關祂的消息。”
哦呀,那這可真是太好了。
阿哈眼里閃過笑,“好,阿哈不說了。”
他們就這樣依偎在一起看完了這一場漂亮無比的極光,“接下來想去哪里?阿哈隨時奉陪哦。”
“回去吧。”星臨呼出一口氣,看向阿哈,牽住祂的手,“朋友們都還在羅浮,我突然離開他們要是回到神策府看到我不在會擔心的。”
“誒——”阿哈抓住他的手,緊緊攥住,“好吧,星臨的朋友就是阿哈的朋友,阿哈怎么能看朋友有難不管呢。”
還沒等星臨仔細回想祂話里面的意思,祂就摟住星臨坐起來,輕輕拍了一下身下的貓,“咪咪,出發!”
“咪嗚~”貓站起身飛奔起來,祂開始在荒蕪的星球上飛奔起來,阿哈護著星臨讓他不至于掉下去,星臨撐著貓的脊背睜大了眼睛。
怡然不動的星子極速后退,變成了絢麗的漂亮的弧度,散發著亮眼的光輝,星臨和阿哈的身上都披著星光。
阿哈緊緊抱住星臨,看著對于星神而言無比稀疏常見的景色,目光慢慢挪到星臨的臉上。
祂懷中的人依舊如初見時那樣,像阿哈曾經喜歡的清麗漂亮的沾著水珠的白薔薇,
但眉目間少了病氣,眉色飛揚,臉上也暈著粉紅,清凌凌的眼睛看著天空倒映的奇觀,嘴里發出驚嘆聲。
這一切的一切變化都是因為阿哈,都是阿哈帶來的。
阿哈感到無比滿足,心臟飄飄然,好像要飛起來了。
背著他們的貓踏破虛空,跨過時間,朝羅浮仙舟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星際間的浮塵聚在一起,散發著微光,太空中還有各種飛船,不知道飛船里面的人看到巨貓在太空漫步會是怎樣的表情。
噗嗤一聲,他被自己的想象畫面笑到,換來阿哈不明所以的目光。
“嗯……就是在想,貢多拉和飛船里面的人會看到我們嗎?”
“寶寶想要人看到嗎?”阿哈抓著他的手捏來捏去,“他們現在看不見我們哦。”
星臨搖頭,“那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在星際網上看到什么奇怪的傳言。”
阿哈順著他的意思點頭,“嗯嗯,都聽寶寶的。”
祂這才后知后覺,摸摸下巴盤算著,祂這算是和星臨一起去約會了吧?
還帶星臨去見了朋友們。
嗯嗯!阿哈今天也是在非常認真的當著星臨的丈夫呢!阿哈可真厲害。
下一次聊天祂又可以和藥師還有納努克分享新的見聞了,太棒了!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羅浮仙舟的身影,神君的虛影矗立在玉界門之外,貓帶著他們穿過虛影,卻還沒有停下,而是往那棵巨大的建木飛奔而去。
“?它這是在做什么?難不成穹他們現在已經在建木根底了?”星臨看向阿哈,阿哈摸了摸他的發尾,“是啊,咱們去看看熱鬧。”
“那兒,現在可熱鬧著呢。”阿哈又變回了笑嘻嘻漫不經心的模樣,祂輕撫著星臨折起的眉,“別擔心,有阿哈在哦。”
星臨的心提了起來,在心里默默吐槽,就是因為有你在,我才擔心。
不過說什么也沒用了,貓已經帶著他們來到了陌生的地方,那泛著幽光的龍宮矗立在那里,波月古海被分成兩道屏障露出有些破敗的龍宮遺跡。
巨大的建木玄根因為受龍力遏制,已經變成了龍形木癭的姿態,巨型的龍頭靜默地注視著來者,阿哈感受到星臨的呼吸一滯。
嘖,龍這家伙真是陰魂不散。
祂先跳下去,然后朝星臨張開雙手,“跳下來,阿哈接住你。”
星臨微微合眼一躍而下,像一片輕飄飄的羽毛被阿哈擁進懷里。
歡愉星神阿哈輕輕的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不知為何又笑了起來,“走吧,別怕,龍沒在這兒,這里只是龍裔曾經居住的古海遺跡。”
星臨垂著眼不說話,被祂拉著往前走。
魚群在古海中穿梭,倒影落在人的腳底,影子張牙舞爪攀附在人的腳底。
星臨和阿哈一同走過長長的通道,穿過持明卵所在的孕育地,來到那龍頭面前。
阿哈打了個響指,他們的面前就出現了一道門,在打開門之前阿哈又仔仔細細給星臨上了一道歡愉印記用作保險,“寶寶如果遇到危險了阿哈能感知到。”
星臨認真點頭,隨祂動作。
等檢查完畢,阿哈才牽著星臨的手跨過了那一道門,來到了另一片空間。
在星臨出現在這里的那一刻,暗中觀察的人全部睜開了眼睛,是阿哈和——
寶寶。
“宇宙中的一切都將以「毀滅」作為終結,「巡獵」和「豐饒」也不例外。”巨物一樣的女性居高臨下地睥睨著站在地面上的于她而言不過蟲卒的眾人。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突然出現的星臨和阿哈身上的時候,她一下就卡殼了。
“……”不是,這位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哦我的老天爺啊,要是他受了傷,納努克大人會讓我也變成毀滅的新星嗎?
此前偽裝成鳴火商會的停云,在進入鱗淵境之前就被藥王密傳的人戳穿身份,不得不狼人自爆的絕滅大君之一的幻朧沉默了,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發動攻擊。
啊啊啊啊又是討厭鬼阿哈!!
這回藏在景元頭發里的燧皇無聲尖叫,啊啊啊啊啊啊祂怎么還把小妻子帶來了!!?
救命——
無人在意燧皇的吶喊,他們對于幻朧突然停下攻擊保持著警惕,害怕她是虛晃一槍。
星臨被這緊迫的氣氛感染,心也跟著提起來,現在這是什么情況?
阿哈握緊他的手,安撫地輕拍了兩下,然后抱著他一躍而上來到一處高臺,準備坐山觀虎斗。
看到星臨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幻朧才松了一口氣,繼續發動攻擊,“我要讓「毀滅」的力量侵蝕你們的血肉,將你們鑄成納努克大人的棋子!”
納努克出現在星臨面前,朝他伸出手,“寶寶。”
阿哈將星臨擋在自己身后,陰陽怪氣的,“喂喂干什么?不要以為你是「毀滅」,是一切的終結,就可以對著別人的妻子叫寶寶。”
“誰知道你會不會把阿哈的小妻子鑄成棋子。”
納努克:……
祂眼睛一錯不錯地看向星臨,金色的太陽在試圖讓平靜的湖面沸騰。
星臨撇開眼,躲開了祂的視線,伸手揪住阿哈的衣服,躲在了阿哈的身后。
阿哈聳肩攤手,“小星臨可不想見你。”
“快走,不送。”
可惜,這個還沒趕走,另外的人一個兩個的也都接二連二現身出現在了他們所有人的面前。
第42章 寶寶
等等,那里……
正在戰爭中心的眾人的視線逐漸被高臺上的奇怪站位所吸引。
如果不是他們這邊戰爭焦灼,幻朧的攻擊緊追不舍,穹真的很想拿起球棒和炎槍飛奔過去,大喊一聲——
打架暫停,讓我先吃瓜!
啊不對,應該是,打架暫停,讓我先去英雄救美!
星臨躲在阿哈身后,探頭出來看著突然出現的幾道身影,又想要嘆氣了。
為什么祂們會在這里聚在一起啊?
一時之間,寂靜在此處蔓延,沉默如排山倒海席卷而來,氣氛凝滯了。
最后果然還是阿哈先開的口,祂拍拍手,“有意思,真有意思,你們都聚在這里是為什么?”
“這小小的羅浮居然藏龍又臥虎,幾位星神皆聚于此,難不成——”
“你們都是為了豐饒玄木而來?”
“真會開玩笑,歡愉星神還是一如既往的能言善道呢。”藥師語氣輕輕柔柔,和巡獵隔著好遠,祂身上的枝丫看上去多了些裂隙,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謬贊謬贊,比不得藥師。”阿哈四兩撥千斤將祂的話堵了回去,無論怎么樣祂都不動如山,將星臨擋在身后。
其他人再焦急也沒辦法,星臨不想見祂們,祂們也只能干巴巴的站著和阿哈面對面話不投機的聊著。
果然還是硬搶吧。
納努克看著阿哈身后只露出衣角的星臨,腦海里涌上這樣的念頭。
正好,幻朧也在這里,軍團更是在離這里很近的星系待命。
如果不是顧忌星臨還在仙舟之上,納努克會下達命令讓軍團頃刻間占領這里。
沒想到最先有動作的不是沖動易怒的納努克,而是看上去冷心冷面的嵐。
從天外之外降下的光矢刺穿了阿哈的肩膀,要不是祂側了側身,那光矢差一點就會落在阿哈的頭上。
金色的神血噴涌而出,滴濺到星臨的臉上。
明明是冰冷的,卻像是燃燒的烈焰,在星臨的眼角生生點出一枚金色的痣。
多年積累的死對頭之間奇怪的默契在這一刻顯現,藥師的藤蔓在光矢落下的瞬間卷住了星臨將他帶離了阿哈身后。!!
不,等等,這是要做什么?
星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阿哈這么輕易就受傷了?
阿哈抹掉臉上沾染的金色血液,嘻嘻哈哈大笑起來,“真討厭啊,明明阿哈說過了自己不擅長戰斗。”
祂的身形瞬間暴漲,變回了神體,變回去之后就看不見祂的臉了,只能聽見祂陰惻惻的聲音在鱗淵境上空回響,“為什么一定要搶走他?他不是被爭奪的物品。”
“身為前夫,就該老老實實的活在過去,當做自己已經死了。”
“既然你們要玩,那阿哈就陪你們玩一票大的。”
“巡獵星神,不然你就看看你的信徒你的洞天你的仙舟聯盟,是否能支撐來自一位星神的怒火。”阿哈掏出了曾經炸毀一顆星球和半截星穹列車同出一源的微型炸彈,“看煙火咯~砰——”
祂這一手不分敵我的動作,讓整個羅浮整個仙舟洞天都劇烈顫動起來,半個鱗淵境被炸成了廢墟,波月古海的海水傾覆而來,淹沒了大半龍宮遺跡。
鱗淵境之外,山搖地動,地面塌陷,人心惶惶。
嵐沒在炸彈波及范圍內,只有藥師躲閃不及,祂只來得及將星臨送到另一邊,看著自己的妻子墜入別人的懷抱。
祂的面色越發蒼白,面上卻更顯冷色,祂被炸毀的手臂很快又重新長了出來。
納努克接住從空中墜落的星臨,還在苦苦支撐爭取時間的幻朧接收到祂的訊號,發動的攻擊更加緊密,鼓點一般,悉數落在對手身上。
穹被砸的吱兒哇亂叫,他忍了又忍一忍再忍終于忍無可忍,拿起球棒和龍化模樣的丹恒發動的攻擊齊齊沖向幻朧,正中對方眉心。
丹恒接住了此前被桎梏著,因為幻朧倒下從空中墜落下來的景元。
他還沒來得及為龍宮的破損而傷感,甚至來不及阻止沖動的三月七和穹,只能守著強撐著快要碎掉的神策將軍景元。
兩個羅浮人輕輕的碎了,他們不知道是該先為洞天的損失而流淚還是該為多位星神齊聚一堂只為爭奪人|妻而感到震驚。
帝弓!您老人家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別人隨便造自己家的洞天嗎!?
“嚯!厲害啊!”三月七一刻也沒為破損的鱗淵境而悲傷,她朝穹豎起大拇指,“快快快!星臨是列車的一份子!決不能讓他落入壞人手里!”
“都給本小姐沖呀!!!”
接二連三的裹著冰的箭矢朝納努克而去,這種攻擊對于「毀滅」星神而言不過是小打小鬧,祂抱著星臨,也沒指望不爭氣的下屬,準備踏破虛空離開鱗淵境。
然后祂就被一箭釘在了原地。
藤蔓蔓延,纏住了祂的雙腿,再順著脊背牽制住祂的雙臂,讓祂整個人都無法動彈,手也不受控制的放松了力道。
人馬模樣的巡獵星神嵐閃現在納努克面前,小心翼翼的將祂懷中閉著眼的星臨抱過來。
安撫地摸了摸他的發尾,吻掉他眼角的淚。
星臨睜開眼,眼底無波無瀾,淚水卻不由自主的滑落,滴在地面的水洼里,濺起一小片水花。
“……別哭。”嵐有些手足無措地伸手為他擦掉眼淚。
“討厭你,討厭你們。”星臨哽咽著說出這樣的話,他的聲音不大,卻被時刻關注著他的其他人捕捉到。
還在和藥師的藤蔓纏斗的納努克動作一僵,藥師也感到心梗,嵐還要給星臨擦眼淚的手也頓住了。
星臨自己抹掉淚水,掙扎著從嵐的懷中下來在地上站穩,急急后退兩步躲開嵐朝他伸出的手。
他的眼里潤著水,“我不喜歡這樣,你們為什么變得這樣陌生。”
“好討厭,你們只是將我當做可以爭奪的物品嗎?誰能搶走我,誰就贏了?”
他說著,淚水又滾落,眼眶泛著紅,他覺得很難受,眼睛難受,頭也發暈想吐,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但他還是強撐著,今天不將事情說明白一時不會兒也走不了了。
嵐嘴笨,祂上前兩步,“不是這樣的,寶寶,別討厭我。”
“你走開!”星臨伸出手去推他,手上卻沒什么力氣,又給詭計多端的前夫得逞了。
嵐抓著星臨的手,難得露出了些沒臉沒皮,“好寶寶,好星臨,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別討厭我。”
“是我錯了。”
納努克也圍上來,祂抿著唇不發一言。
從小到大不管什么都是祂搶回來的,除了星臨,祂是星臨救回去的,祂是屬于星臨的。
在亞德麗芬的那些日子里,什么東西都是可以搶的,食物藥物熱武器,包括人。
祂見過那些混亂的場景,惡心粘膩的場景,祂無數次慶幸,祂一早就遇見了星臨,能夠將他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在成為星神之后,祂做的事情也是破壞,失去妻子讓祂心中的破壞欲徹底激起,祂變得更莽撞,用毀滅之力摧毀一個又一個星球,侵攻一切文明,讓之化為灰燼。
祂再見到星臨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將他從阿哈身邊搶回來。
祂看著星臨落淚的模樣,怔怔伸手想要去像曾經那樣抹掉那礙眼的淚水,卻無法再前進半步。
星臨,星臨。
我的小妻子。
別難過了。
藥師遠遠看著,祂揮一揮手中金色的稻穗,破損的倒塌的宮殿和鱗淵境外坍塌的建筑全部恢復了原樣。
景元:……頭好痛。
丹恒:。
明明藥師這一手直接將仙舟的虧損降到了最低,但他們心里怎么就是這么不得勁呢?
救命,事后還要各種安撫群眾,想一想頭都大了。
阿哈擁著一大堆嗚嗚哭著的面具出現在星臨面前,“你們這些討厭鬼,離我的小妻子遠一些!”
祂惡作劇鬧著玩似的朝嵐的頭上扔了一個泡泡彈,炸開以后落了嵐滿頭金紙。
跟玩似的,一下就將血雨腥風的氣氛拉到了兒童頻道。
星臨借著嵐被金紙糊住了眼睛,掙脫開來躲到阿哈身后去,聲音還帶著沙啞,眼睛紅通通的,“你們不要打架了,好不好?”
納努克急急應聲,“嗯,不打。”
嵐和藥師對視一眼,互相嫌惡地撇開頭,都在心里冷哼,等出了星臨的視線再打。
“……也不要再來找我了。”星臨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你們不要沉溺在過去了,我真的沒什么值得你們上心的了。”
“不行!”納努克皺起了眉,黑著臉,語氣卻委屈,“寶寶,你又要拋下我一個人嗎?”
“你不要拋下我一個人。”祂的眼睛好像在下雨,金色的太陽也被雨滴蒙上水霧,聲音好像也哽咽了,“我等了你好多年。”
“我沒有。”星臨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特別是在納努克這番話之后,嵐和藥師也露出了那樣可憐的表情,這讓星臨又不知所措了。
他當時沒有想過要拋棄自己的愛人,可是他的生命都走到了盡頭,不是應該前緣盡了嗎?
阿哈不高興地看著這幾個像牛皮糖一樣黏著星臨祂心中就不利爽,嘖,嵐那一箭怎么就沒把納努克給搞死呢?
藥師和嵐死對頭這么多年也沒把對方搞死真讓人感到遺憾。
算了,祂早就明白,星神都是沒用的廢物。
阿哈也一樣嗚嗚嗚……
阿哈打不過祂們,一群討人厭的狗東西!真討厭!
星臨終于止住了哭,但也不說話。
就用那雙清潤潤的眼睛盯著祂們看,眼底還有殘存的晶瑩水色,好像還會落下淚珠來。
藥師糾結著,下定了某個決心似的,祂慢慢靠近,一邊警惕著嵐,一邊拿出帶著馥郁花香的手帕為星臨擦臉,聲音輕輕柔柔的,“寶寶開心最重要。”
“阿哈可以的話,我也可以的。”
“寶寶,你想不想再多一個丈夫?”
星臨:啊?
第43章 阿哈可以藥師可以
星臨:啊?
不止他懵圈了,其他人也懵圈了。
事實證明,人是真的會怒極反笑的。
阿哈虛著眼,將被嚇到的星臨攬到身后,“豐饒藥師,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當然。”藥師矜持點頭,“如果寶寶愿意,我可以的。”
“人生苦短,確實該及時行樂。”
“我也不介意你們一起,寶寶這樣柔弱,多個人照顧他也是好的。”
“哈。”阿哈真真實實被氣笑了,嵐和納努克也無語,藥師知道祂自己在說什么嗎?
但是不得不說,這個提議確實讓祂們有點心動。
如今星臨對祂們避之不及,只對阿哈不太一樣,既然阿哈都可以,那祂們為什么不可以?
明明按照順序,也是祂們先來的。
憑什么祂們要為別人鋪路,給別人做了嫁衣。
納努克分析完其中利弊,瞬間倒戈,“寶寶,既然阿哈可以,藥師可以,那為什么我不可以?”
“寶寶,你別不要我。”
星臨已經完全傻掉了,丈夫還可以有很多個嗎?
再一看沉穩持重的嵐也跟著點了頭,星臨覺得這個世界真的病了,難道現在很流行這個嗎?
一妻多夫?
這種事,果然還是不行吧!
阿哈被自說自話的三個給弄的無言以對了,到底還有沒有人在意阿哈的感受!?
現在阿哈才是小星臨的丈夫!
星臨終于回過神來,他制止藥師繼續說下去,“不行的!不可以。”
“怎么能一個人同時擁有好多個丈夫呢?”他搖著頭,“不行的。”
“沒什么不可以的。”藥師眉目輕斂,“只要你想,就可以。”
……不,我不想。
我不可以!
星臨急得額間滲出了細汗,到底要怎樣才能讓祂們改變想法啊?
星神是至高的存在,祂們可以無視「規則」,但是星臨不是能無視規則的人,他無法接受這樣混亂的關系。
“喂,我說,你們還要自說自話多久?”阿哈轉著面具,“你們都不問問阿哈的意見嗎?”
“所以你同意了?”藥師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祂,包括星臨,他有些著急地看著阿哈,輕輕搖著頭,如果阿哈也同意了……
不行的,肯定會出問題的!
阿哈冷呵一聲,長手一攬將星臨抱進懷里,“阿哈才不會同意!”
“你們自個玩去吧,拜拜~”
下一秒,祂就帶著星臨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啊,看來歡愉星神沒能理解到吾的用意呢。”藥師垂眼,輕嘆一聲,“要怎么樣才能說服祂呢?”
祂幽幽嘆一口氣,女鬼一樣期期艾艾的飄走了。
看著祂整個都陷入沉思,可能還在盤算怎樣才能說服阿哈,聯合著對方一起讓星臨接納自己吧。
星臨不在,納努克將自己不中用的下屬從那一大堆建木玄根的灰燼中拎起來,踏破虛空離開了鱗淵境。
巡獵星神嵐瞥一眼自己座下的七天將之一,又皺著眉看了一眼龍化形態的丹恒,好在面具遮蓋住了祂的臉,沒人知道祂在想什么。
躲在景元頭發里的燧皇跳出來,對著嵐破口大罵,“呸呸呸!嵐你這個木頭!”
“啊啊啊啊啊氣死本君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啊啊啊啊啊!?”
“蠢貨!你就是個蠢貨啊啊啊!妻子是可以和別人分享的嗎?”
其他人安靜如雞,三月七尬笑著撓撓頭,和穹對視一眼,又看了看好像碎掉了的景元和丹恒,默默移開了視線。
呃,咱就是說,這遺跡可真龍宮啊。
嵐又恢復了在外人面前淡漠的樣子,燧皇罵就任祂罵,一副你罵但我不聽的模樣。
最后燧皇氣急,“難怪小妻子現在討厭你!”
嵐這才默了默,開口答:“吾不知該如何做。”
“你不會學嗎?哦我的老天爺,我怎么攤上你這么個木頭。”
學誰?學阿哈嗎?
嵐眸光微動,成為星神這么多年,祂早已經失去了感知,心中被復仇籠罩,在重新想起星臨之后,也再沒了作為人時的復雜情感。
如果能參考阿哈的方式來重新追回星臨有用的話,那祂可以。
到底是一起共存了這么多年,嵐一動燧皇就知道祂在想什么。
燧皇跳到嵐的頭頂,用自己沒什么重量的身體去壓祂,“你還想學阿哈?你學個鬼!”
嵐語氣認真地點頭,“如果學鬼有用的話。”
燧皇被祂氣得心肝疼,也別問能量體為什么會有心肝,總之就是要被氣死了。
祂氣得要冒火,目露兇光,瞥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這邊的景元,“景元小子,你來說!”
景元:啊?我嗎?
他其實不是特別想摻和進來,星神之間的奪妻戰爭難道說出去很光彩嗎!?
但他頂著帝弓司命的頗具壓迫性的目光不得不應聲:“嗯……燧皇前輩希望景某說什么?”
“嘖,什么叫我希望你說什么,你來告訴這木頭,正常人會和別人共享自己的妻子嗎?”燧皇老大不耐煩了。
“并無先例,而且仙舟人都不會那樣做。”景元硬著頭皮回答,“此前看星臨先生的意思,他也很反感這樣混亂的關系。”
嵐若有所思地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您和星臨先生擁有少年情誼,大可以借此勾起對方的隱側之心,至少……嗯,不會讓他討厭您,也許。”景元說的磕磕巴巴的,好幾百歲的人了,卻仿佛剛學會說話一樣。
嵐對于自己的令使還是很放心的,至少看上去比燧皇靠譜,祂凝視著對方,片刻后點點頭,“你來教吾。”
景元:啊?我?
我教帝弓?真的假的?
這邊三月七和丹恒還有穹成功接頭,三月七雙手叉腰,“星臨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呢?哇,這么多星神,換作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啊。”
“而且祂們還特意變作了人類模樣。”穹撓撓頭,“星臨會和祂們離開嗎?”
丹恒沒說話,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就在方才,他的腦海里多出一小段記憶,那不是他卻又像他。
或者說,是他像記憶中的那個人。
但那段記憶殘缺,無法確定到底屬于誰,屬于哪一任龍尊,只是記憶中的星臨與現在不同,是意氣風發又張揚驕傲的。
唉。
丹恒長嘆一聲,事情變得越發復雜起來了。
“丹恒老師,你嘆什么氣啊?咱們現在該怎么辦?”三月七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星臨或許回艾普瑟隆了,那里是假面愚者的聚集地。”一道沉穩的聲音從旁邊響起,三月七被嚇了一跳,“哇啊啊啊楊叔!你怎么突然出現啊?”
瓦|爾|特扶了扶眼鏡,“我一直都在這里,是你們完全忽略了我。”
“抱歉抱歉。”三月七雙手合十做出討饒的動作。
“那楊叔,現在該怎么辦?咱們下一站不如就定在艾普瑟隆吧?”三月七聽見他這樣說,連忙提出建議。
“不可,暫且不說我們已經接收了家族的邀請函,更何況,如果帶走星臨的確實是那位「歡愉」,對方行事隨心所欲,我們無法確定星臨確實回到了艾普瑟隆。”瓦|爾|特·楊也覺得有些頭痛,這可真是比他以前遇到的任何事情還叫人頭痛。
滴滴——
他們的手機齊齊響起來,穹先一步打開,就看到姬子在列車群里發了一條信息。
【姬子】:星臨已經回到列車,你們回來的時候幫他將落在仙舟客棧房間里的東西帶回來,他的情緒不算太好,帕姆在安撫他。
【姬子】: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嗎?
【三月七】: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明白,仙舟上的事情很快就要結束啦,等我們回來慢慢說!
【姬子】:好,注意安全。
關掉手機,他們齊齊松了一口氣。
星臨是安全的就好,不過今天的事情對他們而言都有些過于駭人聽聞了,像做夢一樣。
更何況處于事件中心的星臨呢。
算了,早點結束仙舟的事情吧,他們所有人都在心中默想。
這邊已經回到星穹列車上的星臨哄走前來關心的帕姆,仰倒著躺著床上,翻來覆去的靜不下心來。
啊啊啊啊所以到底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啊?
阿哈從面具變回人形,坐在床邊撐著頭看他,“好了好了,祂們不會追來的。”
星臨氣鼓鼓地坐起身,“都怪你!”
“當初如果你不那樣大張旗鼓的宣揚,誰會找來?”星臨生氣起來完全不講道理。
阿哈也任由他鬧,“好好好,是阿哈的錯。”
“寶寶別生氣啦。”
星臨還是無法釋懷,成為星神之后就會變成藥師那樣嗎?
“那可不一樣,阿哈就不會那樣做呀。”阿哈將星臨的肩膀摟住,讓他面向自己,又暗戳戳的踩一腳情敵,“可能只有藥師這種心理變態的星神才會有那樣的想法吧。”
“而且祂現在年紀比你大那么多,玩的花也很正常的啦。”
星臨還是神色懨懨,提不起勁來。
阿哈捧著他的臉,額頭相抵,“別不開心了。”
“阿哈永遠不會那樣做哦,將自己的妻子分享出去那種事情,才不要。”
好說歹說,星臨才終于沒有皺眉了。
阿哈總算松了一口氣,愛人如養花,祂可不能將自己嬌貴的白薔薇給養死了。
第44章 星臨終于無法忍受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今天在鱗淵境見到了和曾經的「龍宮」相似的遺跡,亦或是受到了驚嚇還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星臨又做夢了。
夢里是一望無際的混沌海,巨大的龍在霧里穿梭翱翔,地面倒映著模糊的影子,張牙舞爪的攀附在人的腳底。
星臨坐在一枚漂亮的混合著閃亮物質的石頭頂上,海水在祂腳邊微漾,這里是祂新發現的地方,能夠看見海對面的人類。
祂最近喜歡上了觀察人類。
那些渺小的生命掙扎著生長,為了活命做出了很多舉措,很神奇,他們有一種向上的蓬勃的生命力。
他們身上有星臨作為非人之物無法體會到的情感,有點暖暖的,比在梧桐樹上曬太陽還要舒服。
祂偶爾也會收起耳羽,偽裝成人類混跡在他們中間,這樣能夠讓祂可以更近距離的觀察人類。
“……你又在這里。”冷冰冰的聲音在祂身后響起,自星臨還是一枚蛋時就陪著祂的木偶受領了龍的囑托,負責照看祂。
“噓,就偷偷玩一會兒就回去啦,你可不許向龍打小報告。”星臨牽住木偶的手,祂們一起坐在石頭上面,“你也知道啦,龍祂不喜歡我和人類走的太近。”
木偶默許了祂的行為,“僅此一次。”
星臨笑瞇了眼,“好耶!你最好啦!”
木偶也知道這不過是推脫的說辭,僅此一次就是上一次這一次和下一次。
明明身為無心無情的木偶,最該秉公辦事,但是它好像沒有辦法對星臨說出拒絕的話。
或許,就和龍說的那樣,它的制材特殊,在長久的歲月里,吸收了不少天地靈氣。
它也生出了自我意識,它在慢慢蛻變成一個真正的「人」。
但是在星臨眼里,木偶只是木偶,是龍一開始就給星臨找好的老師。
在祂還沒有誕生的歲月里,龍用混沌中心的古木枝椏將木偶創造出來,讓它擔任著未破殼的蛋的「龍師」。
負責教導開化龍寶寶,但顯然沒有用到,因為星臨不是龍寶寶,而且長得很快,但「龍師」的稱呼還是保留了下來。
木偶在星臨誕生后就成了除了龍以外陪伴祂最久的人。
為祂收拾各種爛攤子,比如挨罵。
在外面瘋玩了兩天,星臨帶著木偶混入了人類的部落,在那里見到了不少龍宮里沒有的東西。
還吃到了在龍宮里會被龍嚴令禁止的食物。
回到龍宮時,里面一片寂靜。
往日歡快的魚群和飛鳥都繞開了這一片小天地。
星臨感覺到自己大難臨頭,在即將踏入宮殿之時撤身準備逃跑。
“你要跑去哪?”龍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木偶不發一言替星臨攔住了龍。
龍差點被他倆氣笑,“星臨,回來。”
星臨一溜煙跑不見了蹤影,只留給龍一句,“你管的太多了!”
木偶不發一言和龍對峙著,直到再也看不見星臨的身影它才側開身,“請大人責罰。”
龍揉了揉眉心,“我叫你看著祂一點,你怎么也跟著祂一起胡來了?”
“我早就說過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更何況星臨身份特殊,難免會被有心人發現然后利用。”
“你難道想看到星臨被利用受傷的樣子嗎?”
木偶任祂數落,卻暗暗下定決心,下次一定不會那樣輕易答應星臨了。
龍比星臨年長許多,星臨如今于祂而言,不單單是年幼的小妻子。
還是從小看到大的寶寶。
作為非人之物,祂其實很難體會到多余的情感,只有在面對星臨之時,心中才泛起波瀾。
祂對于星臨的很多事情都有些束手無策,還感覺頭疼。
祂揮退木偶,循著星臨的氣息找到龍宮后面的那一片嶙峋的怪石中間找到了躲在里面的小鳳凰。
龍看著祂亂糟糟的頭發和有些凌亂的衣裳,只感覺無奈,“你現在這個樣子,哪里還有鳳凰的樣子?”
“身為鳳凰該是什么樣子?我是鳳凰,鳳凰就是我的樣子。”星臨說的傲氣,祂睨一眼龍,“我不要和你說話啦,你就知道兇我。”
“……寶寶。”龍挨著祂坐下,伸手攬住祂的肩,“我很擔心你。”
“人類之間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人心隔肚皮,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到底是怎樣的。”龍眼底浮現厭惡,“我不贊成你再和人類接觸。”
“你都沒和他們相處過。”星臨從祂懷里仰起臉看祂,“我覺得他們就很好呀,說話也好聽,還會那樣多的東西。”
“我也會很多東西,你想看什么我都可以去學。”龍捧住祂的臉,“寶寶,只需要你答應我,不要再離開龍宮了好不好?”
星臨從誕生到現在,接觸最多的也只有龍和木偶,外面的險惡和殘酷全都被隔絕,祂見到的所有事物都是純真,所以看東西也很純真,也根本不會把任何人任何事物往壞處想。
“哎呀,你真的好黏人!”星臨推開祂的臉,躲開祂的親親,“真拿你沒辦法,那你要陪著我。”
“要不是你每天都在外面到處飛,我也不會出門去,都怪你!”
龍悶笑出聲,又去親祂,“好好好,都是我的錯。”
親著親著就滾做了一團,再到后面星臨已經被親迷糊了,當祂再回神,已經被哄得不知道天南地北。
龍宮內的玉石滴落了剔透的淚珠,龍尾盤桓在水中,糾纏著自己的伴侶。
星臨漂亮的眼朦朦朧朧披了層煙,翠色沉在縹緲的霧里。
龍的眼睛顯露出異狀,變成一條豎線,語氣黏膩又帶著興奮的喊著寶寶。
一聲一聲,極盡纏綿。
星臨掙扎著將祂往外推,龍抓住星臨的手,愛不釋手的把玩著,然后捏著祂的臉和祂接了一個又綿又長的吻。
星臨偏開頭,沒什么力氣的手拍上龍的臉,聲音軟成了水,“你好煩。”
龍又笑,潤濕的衣袖泛著草木香,祂的眼底倒印著小妻子的身影。
好小一只,好喜歡。
龍抱著星臨往窗邊走,星臨怕掉下去,下意識抱緊了祂。
來到窗邊,龍輕輕揮一揮手,龍宮外移植來的枯桃奇跡般抽芽開花,緋紅的花下一瞬就開了滿樹,桃香縈繞在鼻尖。
色彩明艷的蝴蝶在其間飛舞,煽動著翅膀,撩起絢麗的金粉。“喜歡嗎?”
“喜歡的。”星臨勾著龍的脖子親了親祂的唇。
“寶寶,這早一枝春,是為你而開的。”龍愛憐地撫摸著星臨的臉,剩下的話語消弭在唇齒之間,“寶寶,不要離開我……”
木偶坐在龍宮的角落里,從它的方向能清楚看見那枝繁葉茂開滿繁花的春桃樹。
它悵然地嘆一口氣。
星臨,寶寶。
龍在宮殿里多待了些時日,即使外出也會帶上星臨一起。
祂深知,星臨是自由的飛鳥,不會愿意被囚困一隅。
……也不會為了祂而停留。
星臨又背著龍偷偷去人類的部落了。
龍望著外面翻騰的海水,面上平靜,心中的憤怒卻快要掀起整片海域。
一定是那些狡詐奸滑的人類蒙騙了祂的小妻子。
龍宮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依稀能聽見星臨叮囑木偶的聲音,“……別告訴祂哦,我們偷偷做準備。”
別告訴祂。
龍被這樣的字眼刺的頭疼,為什么?
為什么一定要離開龍宮去往外面?為什么不聽勸阻一定要到人類的地盤去?
龍吟聲在天外之外咆哮,星臨一進門就對上了龍冷若寒霜的臉。
星臨腳步微頓,面上勾起笑慢慢靠近祂,“怎么啦?”
龍面沉如水,“你去哪里了?”
“就是去外面玩了呀,之前和你說過的那處高山。”星臨嬉笑著靠近摟住龍的手臂,輕輕晃了晃和祂撒嬌,“你遇到不高興的事情了嗎?”
龍到底沒有辦法對星臨狠下心,星臨一對祂撒個嬌,祂就繳械投降了。
于是祂只是深呼吸一口氣,擠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沒事,你去休息吧。”
“我和木偶商量一些事情。”
“好吧。”星臨心中一緊,朝木偶擠眉弄眼,希望它不要把事情暴露出來,但最后還是在飽含擔憂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你來說你們今日又去了哪里?”龍不怒自威,木偶下意識躬腰,嘴上說出的卻是拒絕的話,“抱歉大人,恕我不能說。”
唉,龍長嘆一聲,讓木偶退下了,祂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
人類,龍從來都沒有小看他們,他們可以善良仁慈,也可以心狠手辣。
他們貪婪狡詐,為了利益會做出很多舉措。
鳳凰。
鳳凰,渾身都是寶貝啊。
即使要承受來自遠古神獸的怒火,也依然會有人鋌而走險。
他們的「獵鳳」計劃被時刻觀察的龍知曉,怒火攻心的龍掀起巨浪淹沒了那整個族群。
這一幕被聽到木偶通風報信匆匆趕來的星臨看去,祂和龍之間的隔閡就此結下。
即使龍反復解釋,那些人都是罪有應得,是對祂圖謀不軌。
但在星臨的心中,龍已經變成了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人類殺害的十惡不赦的惡鬼。
那些人類,前幾日還在教星臨為龍準備禮物的人類,就那樣湮沒在潮水之中。
祂們開始無止境的爭吵,龍為了不讓星臨再次受到覬覦,在龍宮內設下禁制,讓祂無法離開龍宮。
爭執每日都在龍宮內上演,為了一點瑣事,一言不合的祂們都會吵起來。
曾經令人艷羨的伴侶變成了怨偶。
星臨偶爾會在木偶的幫助下逃走,又被龍抓回去,回去之后又面臨著龍的怒火。
祂被關在暗無天日的龍宮內,承受著龍的入侵。
周而復始,星臨終于無法再忍受。
——祂決定死去。
第45章 愛意汲取血肉
鳥兒為什么會飛?
因為它們生來就屬于天空,它們向往自由。
星臨坐在高高的山上,俯瞰著腳下的深淵,四周光線微弱,影子逐漸弱化消失,漫天繁盛的星子泄進眼里來。
忘了是什么時候,祂也和龍互相依偎著靠坐在夜幕星空之下,身披皓月,兩心相依。
腳下的風仿佛要將人吞噬,如同被深色海水吸納下一顆塵埃,也要將星臨吞沒。
巨大的,巨大的,不能用失落來形容的感受。
像是踏進了突然熄滅了燈的屋子,下一步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為什么祂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為什么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龍……
巨大的恐慌籠罩著星臨,祂不知道祂們的未來如何,但絕不該是如今這樣的。
痛苦,悲傷,絕望,無法看到未來。
鳥,為什么會飛?
因為它們向往著自由。
星臨從山崖上墜下,張開羽翼,在天地間盤旋,然后在快要沖出天際之時被龍抓住。
隔著朦朧的云霧,隔著縹緲的山風,祂的蹤跡被人泄露,觸手可及的天空近在咫尺,卻又那樣遙遠,遙遠。
星臨對于這樣的生活感到厭倦厭煩,祂注視著低壓壓墜著的天空中的太陽,太陽表層裹著白玉石的火光,它仿佛珠石一般圣潔。
那火光燃燒著,升高又升高,像母親的懷抱一樣引誘著星臨。
莊嚴井然的合唱聲吟詠著,令群星沉默。
歸來吧,孩子,歸來吧——
龍將目光怔怔向混沌深淵而去的星臨拉回來,驚出了一身冷汗。
混沌之中無人知道存在著什么,即使現在那里的灰霧已經散開太多,但那里的謎團絕不是現在的星臨可以接觸的。
祂將星臨抱進懷中安撫,自從祂們鬧翻之后,星臨很少有這樣安然恬靜的時候了,更別提主動和龍親近。
如果不是星臨三番五次逃走惹怒了龍,龍又做出了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或許祂們之間的氛圍還要輕松一些。
龍的嘴里泛起了苦澀。
木偶沉默著等候在一邊,它接過龍遞交到它手中的昏睡過去的星臨,將人送回了房間。
以往它將人放下后就會離開,但這一次沒有,它就那樣面無表情地站在床邊,默默注視著星臨,一直到星臨再次醒來。
“……寶寶。”木偶的聲音帶著些滯澀感,它學著龍的樣子這樣喊了一聲星臨。
星臨愣愣抬眼,和它干涸的眼對視。
木偶問祂,“你想……到太陽上面去嗎?”
太陽上面去?
星臨偏了偏頭,回想起那漂亮的泛著柔光的「太陽」,訥訥點頭,“可以去嗎?”
木偶笑了起來,很開心地笑了起來,“當然可以。”
它的聲音變得輕快又欣喜,“我會幫你的,寶寶。”
“嗯。”星臨又不動了,怔怔地望著窗外慢慢開始枯敗,無論龍用了什么辦法都好似就不回來的桃樹,眼角落下淚來。
這棵桃樹也就和祂與龍一樣,無法再挽回了。
在漫長的,無數次的和龍你追我逃的戲目中,祂的生氣早就一點一點被消磨殆盡,心中只剩下悲苦。
木偶的話并未讓祂擁有任何多余的情緒,祂就那樣安靜平穩地坐著,仿佛要一直枯坐到時間盡頭。
直到有一日,木偶為祂打開了宮殿的大門。
“寶寶,飛走吧,飛向天空之外,飛到太陽上面去。”
“此后,你不會再被任何人束縛。”
星臨站在木偶身前,定定注視著變得陌生的木偶,注視著占據了木偶身軀的不知名的生靈,“……謝謝。”
星臨轉身走出龍宮,向自己所向往的自由而去。
祂其實沒準備去到木偶所說的「太陽」上面,也沒準備去往天外之外。
死亡,是祂渴求已久的東西。
漫長的,枯燥的,乏味的一眼就能望到頭的生命,在今后只能與龍糾纏不休,毫無尊嚴的在龍的監禁下活著。
那樣是痛苦的。
星臨來到真正的太陽面前,在趕來的龍目眥俱裂中擁抱住了滾燙的燃燒著的荒蕪的業火。
龍那墨色雙眸在能焚盡一切的太陽火的照映下愈發清晰。
祂眼里的悲戚猶如汪洋大海,要將祂淹沒,心里的悲慟讓祂淚流滿面,可祂被定在原地,怎么也無法再邁出半步。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小妻子,自己曾經張揚快活的小妻子承受蝕骨之痛。
為什么?為什么!?
不——
一定還有解救的辦法,一定還有!
龍奮力掙開看不見的禁錮住祂的枷鎖,臉頰被看不見的罡風劃破,越靠近太陽越難受,臉頰上顯露出異狀,鱗片若隱若現,被火焰灼烤。
金紅色的血液止不住的滴落在地上,濺起一小片艷麗的花。
祂穿過火海飛到星臨面前,將人從太陽中心帶出來。
神力不要錢的被龍輸送給星臨,祂眼睛猩紅,帶著怨恨,淚水低落在星臨臉上,“我不許你離開我!你憑什么,憑什么要丟下我一個人!?”
“鳳凰可以浴火重生是不是!?你要丟下我和誰一起走?”龍無能狂怒,抱住星臨不放手,“我不許,我不許你拋下我……”
“我要你愛我,生生世世都愛我!”
“你別想逃開!”
龍生生剜掉自己的心頭血給星臨喂下,又將逆鱗拔下融進星臨體內。
詛咒生效,以星臨的身軀為牢。
愛意汲取血肉。
生生世世——
永生不朽-
木偶生來就是木偶,它沒有名字,它是龍從虛數之樹最頂端折下來的最堅硬最漂亮的枝椏創造出來的木偶。
即使后來有了名號,也只是無特殊意義的「龍師」。
木頭居然也能生出一顆七竅玲瓏心來。
它無法自拔的被漂亮驕傲張揚的小鳳凰所吸引,就算對方和天淵萬龍之祖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它是木頭,能夠將自己的心意遮掩的很好。
就這樣也很好,看著全心全意信任著它的星臨,木偶這樣想。
但是在后來,它不可避免的被陌生又神秘的聲音蠱惑。
那聲音讓它去挑撥龍和星臨的關系,它出于不可告人的心思照做了。
可卻沒想到最后害死了小鳳凰。
……它有罪。
龍抱著鮮血淋漓的星臨回到龍宮,臟污的血跡斑斑點點,在龍宮剔透的水晶階上更顯骯臟。
分不清是星臨的還是龍的。
龍神色淡漠地路過木偶,好像徹底被抽去了精氣神,只剩下軀殼在這里。
那一頭被打理的柔順漂亮的用來吸引小妻子注意力的頭發發根已經變成了灰白,很快,滿頭發絲都會變成這種象征著生命枯敗的顏色。
……
可憐。
在虛空中觀察著這里的神秘人輕嘆一聲,很快又隱回了云層之中。
縹緲的歌聲漸遠,這里又恢復了安靜祥和。
第46章 找到你了
星穹列車,星臨的房間內。
阿哈側躺在星臨身邊,手指挑起一縷發絲拿在手中把玩著,看著已經睡著的小妻子心中柔軟無比。
星臨的臉睡著時比醒著更多了幾分柔和,像一朵清麗漂亮的水仙花,毫無防備的就將柔軟袒露阿哈眼前。
這樣可愛的美好的小妻子,現在是阿哈的。
阿哈笑彎了眼睛,隨后眼底閃過暗芒。
不管是曾經的龍阿基維利,又或者是現在的納努克嵐和藥師,都不可以從阿哈手中將人搶走。
祂這樣想著,就發現星臨的眉不知道什么時候皺了起來,額間滲出了細汗,肌膚的溫度變得很高。
就好像在遭受烈火灼燒之苦。
緊隨著祂感受到一陣威壓,上古神獸和星神的力量在星臨身上凸顯,差點讓阿哈暴起。
祂一口牙差點咬碎,星臨的眉心抽動,火焰和云霧的繪成的鱗片印記在星臨白皙的額間顯現,阿哈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原以為只是一個血脈詛咒,沒想到龍那家伙將逆鱗也給星臨了。
難怪,難怪那些人要做這樣多的準備,還將阿哈也算計了進來。
有這片逆鱗在,不朽無論身處何方,都能以最快的速度鎖定星臨的位置。
好啊好啊,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呵,可惜,不朽殞落了。
刻下了磨滅不去的印記又如何,不朽還能復活不成?
阿哈將「歡愉」的一大半力量拿來將不朽的氣息壓了下去,那翻騰的滾燙的詛咒印記消失了。
阿哈毫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龍真是個讓人討厭的家伙!
祂為星臨擦去汗水,將他摟進懷中安撫他的情緒,一切都好似沒有發生過。
窗外流星劃破天空,拖拽著絢麗的尾巴,漂亮的弧度拱衛著列車穹頂,倒映著冰冷的光澤。
阿哈閉上眼睛和星臨一同休息。
可此前即使祂的動作再快,龍祖的氣息也被龍尊們捕捉到。
曜青、玉闕、方壺、朱明還有身處羅浮的連帶著飲月君在內的所有持明龍尊全部感受到了遠古的號召。
龍祖的呼喚在他們心頭縈繞。
——找到你了,寶寶-!!
丹恒捂住額頭,感到一陣眩暈,他下意識扶住桌案,腦海中各種畫面劃過,巨大的信息量讓他頭快要爆炸了。
“丹恒!”等他回過神就對上了周圍所有人的眼睛,二月七皺著眉,“丹恒老師啊,早和你說了你該休息一下了!”
“就是就是。”穹也跟著點頭,“你的黑眼圈好重。”
“……謝謝關心。”丹恒站起身,捂住了額頭,“可能,也許是沒休息好吧。”
“你們繼續。”丹恒收斂好情緒,沉靜的坐在一邊,平復著心中翻涌。
見他并無大礙,其他人便繼續就金人巷重建的事情展開討論。
丹恒人坐在這里,思緒卻早已飛遠。
星臨,寶寶。
丹恒那張清俊的臉不受控制的躥紅,熟透了。
他不知道為什么會多出很多有著和他一模一樣的臉的人和星臨在一起的畫面,丹恒的臉又紅了幾分,已經能媲美紅莓果了。
惹得穹古怪的大喊一聲,“丹恒老師在冒煙了!!!”
不只是他,其他龍尊的腦海中也多出這樣一段記憶,張揚矜貴的少年眉眼彎彎,眼中愛意灼熱,記憶端口的另一邊,站著的人有著和他們一樣的臉。
方壺-
冱淵君睜開美目,涂著丹寇的指甲襯得手指更加修長白皙,她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在冰涼的座椅扶手上敲著。
有點意思。
她拿起玉兆給除了飲月君以外的其他龍尊發送信息,持明族的龍尊們,也是時候該聚一聚了。
第47章 龍是父親的話
星臨醒來時感覺自己被死死摟住,那雙大手禁錮著他,阿哈整個人像抱玩偶一樣抱著他,怎么推都推不開。
阿哈一定是故意的!
星臨都看到阿哈偷偷笑了。
動又動不了,氣得星臨一口咬在阿哈臉上,留下了一圈完整的牙印。
阿哈睜開眼卻沒放手,“啊咧,小妻子牙口真好~”
星臨對祂怒目而視,“快放開我,好難受。”
睡著的時候出了汗,身上現在粘膩膩的,很不舒服。
阿哈這才松開手,看著星臨從祂身上橫跨過去,慢吞吞的摸索著下床。
……阿哈臉上的笑差點沒繃住。
這個姿勢也太奇怪了。
阿哈一個大個子整個人都橫亙在星臨要下床的道路上,他在阿哈身上錘了好幾下,跟貓撓癢癢似的。
從阿哈的角度,能看到祂的小妻子鼻尖粉粉的,下垂的臉嫩肉堆在一起,漂亮的眼睛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好可愛。
阿哈不但沒有讓開,更是伸手將星臨按住不讓他動彈。
“干嘛啦?”星臨被他突然摟住嚇了一跳,被祂按在了自己的胸膛處,睜大了眼睛。
“親一下,給阿哈親一下。”阿哈語氣蕩漾,二話不說就要吻上來,星臨捂住祂的嘴,露出了有些嫌棄的表情,“不要。”
阿哈也不說話,頭一點一點向上抬,在星臨的手心里親吻,潤濕的感覺很明顯,還很癢,星臨扯過旁邊的枕頭眼疾手快抽手捂住阿哈的臉。
阿哈配合著他松手掙扎起來,星臨連忙下床溜走了。
阿哈坐起身將散亂的頭發撩到腦后,又笑出聲來。
啊~阿哈真沒面子。
只是想親親自己的小妻子都不行。
滴滴——
星臨放在一邊的手機響了起來,阿哈借著自己的身高優勢一眼就瞥見了屏幕上面的新消息。
【丹恒】:等回列車后我可以來找你談一談嗎?有些事情想要了解一下。
阿哈輕嗤一聲,見你個大土豆的面。
祂記得這小子,是不朽龍的孑遺。
怎么?現在這是想起來一些關于龍祖的信息想要找星臨確認了?
可能不止這樣簡單。
阿哈撐著下巴,真不想讓他和星臨公開布誠的交談。
哎呀呀,那該怎么辦?
不然將星臨又帶出去玩一玩好了。
讓阿哈想一想,去哪里好呢?
還沒等祂想出個章程來,星臨就洗漱出來了,香噴噴的小妻子出現在自己面前,阿哈哪里還有心思想其他東西。
祂像只大狗一樣撲過去,抱著星臨蹭來蹭去,“星臨~小星臨~”
喜歡喜歡,好喜歡。
祂看一眼星臨,見他沒有露出反感的表情,又問,“真的不能親一下嗎?”
星臨垂著眼定定地看祂一眼,然后低頭在祂臉上親了親,“好了,玩去吧。”
“誒——這是這樣嗎?”阿哈不滿起身,但沒有別的動作了,祂站直身抱著雙臂沒再打擾他,只是將吹頭發用的吹風機接過來給他將頭發吹干。
另一邊的羅浮仙舟,丹恒看著發送成功但未讀的信息發著呆。
“喂,在想什么呢丹恒?”三月七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穹抱著仙人快樂茶喝也時不時往這邊看。
“不,沒什么。”丹恒收起了手機。
“真的沒事嗎?”三月七撐著下巴,“你從長樂天到金人巷這一路上不知道發呆了好多次了。”
“抱歉,三月,只是突然得知了一些信息……”
“啊,我知道我知道,有些不知所措對吧?”三月七點著頭,“沒事的,咱們都在呢,有什么事就和我們說啊。”
她杵了杵走過來的穹,“你說是吧?”
“嗯。”穹也是肯定的回答。
他們兩個說著說著又打打鬧鬧走開了,丹恒呼出一口氣。
算了,既然星臨已經回到了列車,那他們在列車上再見面也好。
正想著,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景元的消息。
【景元】:抱歉,雖然你說過自己不是丹楓,也不想再陷入過往當中,但是有一些故人如今想要見你。
【景元】:某無法替你答應或拒絕,要見你的人,是其他仙舟上的持明龍尊。
其他仙舟的持明龍尊?
丹恒抓著手機,垂眼沉思,是了,如果是龍尊們要見他的話,除了感受到龍祖的氣息這個原因他想不到其他解釋。
要去見一見嗎?
【丹恒】:要在哪里見面?-
鱗淵境-
丹恒再一次回到這里,建木依舊在龍宮的盡頭矗立,龍宮原本的大殿中央站著四位頭頂長著龍角風格各異相貌俊美的人。
聽到腳步聲他們齊齊回頭,那位美艷的方壺龍尊冱淵君輕笑著,“他來了。”
“嘖嘖,好久不見了,哦,現在該叫你丹恒了。”玉闕龍尊昆岡君站直身,“你還是風華不減當年。”
“……謬贊。”丹恒客氣回應。
“好了,來吧各位,你我都是大忙人,別說閑話了。”冱淵君這樣說著,其他人也都接二連三優雅落座。
丹恒沉默著坐在了昆岡君的左手邊。
“廢話不多說,相信各位都有所感應。”冱淵君朱唇輕啟,“龍祖的氣息,在昨日某個瞬間變得無比清晰。”
“我甚至感應到了祂的方位,就在羅浮。”
“今日只有你我五人,我也明說了。”從方才就一直沉默著的曜青龍尊天風君開口,“在龍祖的氣息之后,我腦海里多出了一段記憶。”
“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平白多了一位妻子。”
“……你們怎么都不說話了?”天風君疑惑,看著其他人面色凝重。
“真稀奇,我也是。”冱淵君這樣說。
“不,等等,先不說這古怪的記憶,冱淵你不該是多一位丈夫嗎?”炎庭君這樣說。
“哦?難不成我們的記憶都是同一段?”昆岡君語氣玩味,“飲月君,你怎么看?”
丹恒呼出一口氣,“諸位,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人其實只是龍祖的妻子?”
“而我們擁有龍祖血脈,才會如此直觀的察覺到這段記憶。”
“那更有意思了。”冱淵君點了點桌面,“飲月君,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對嗎?”
丹恒對上其他四位龍尊的視線,垂下眼,“抱歉,不知道。”
天風君和昆岡君對視一眼,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他沒說真話。
不過既然這個人還活著,身上或許還帶有龍祖的東西,甚至是珍貴的逆鱗。
看來很有必要見一面。
他們都是不朽龍的子嗣,當然還希望龍還活著。
但這或許是妄想,龍是父親的話,那他們見一見曾經的「母親」也是可以的吧?
第48章 阿哈vs藥師
星穹列車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帕姆見到祂的第一眼就炸毛躲在了姬子身后。
姬子也艱難的抵擋住對方撲面而來的帶著誘惑的圣光,“不知閣下到訪星穹列車所為何事?”
“吾尋星臨,勞煩帶路。”有著金棕發色的俊美青年聲音輕柔,即使是正常說話好似都帶著蠱惑。
“抱歉,還請你離開星穹列車,這里不歡迎你帕。”帕姆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曾經的阿基維利就算惹了祂生氣也會被狠狠教訓一頓,祂站出來對不請自來的客人下了逐客令。
“……還請行行好,吾只想見他一面。”藥師斂眉垂目,態度還算謙和。
星臨被阿哈帶走,祂一路循著氣息找來,才后知后覺,阿哈將星臨帶回阿基維利的列車了。
也對,畢竟曾經的「歡愉」和「開拓」可是寰宇內聞名的摯友。
在阿基維利殞落的消息傳開來之后,歡愉星神阿哈悲慟的將列車炸毀,只是不想睹物思人罷了。
藥師眼睫輕顫,可憐的阿基維利。
帕姆心軟,一見到藥師露出那樣懇求的目光就有些不忍心,“那你可要記好,列車有列車的規矩,不遵守就會被扔出去的帕!”
“多謝列車長體諒。”藥師輕笑著,問了星臨的房間之后施施然離開了列車前段。
祂離開后姬子才呼出一口氣,照這樣下去,列車上不知道會出現多少不明生物。
領航員小姐和列車長都開始頭疼了。
星臨已經是列車的一員,更何況和阿基維利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帕姆絕對不會將星臨趕走。
看來真的很有必要整理一些列車準則了。
就把以往約束阿基維利的準則拿來用吧。
帕姆見多識廣,又和阿基維利相處過,怎么會分辨不出星神的氣息,祂一想到之前來將星臨帶到仙舟上去的人和如今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瞬間產生了濃重的危機感。
這些人,不會是來想要搶走星臨,撬阿基維利墻角的吧!?
不可以!帕姆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產生!!
但至于要怎么做,帕姆暫時還沒有想出來,只能向姬子尋求意見。
姬子沉默良久,輕嘆一聲,“等其他人回來,我們和星臨公開布誠的談一談吧。”
“這樣也好帕。”帕姆情緒有些低落,祂又想起了曾經的乘客,在阿基維利還在列車上時,偶爾也會和帕姆夜談。
祂們談論的事情除了列車能源儲備轉換,下一個目的地,其他是時候,話題都圍繞著星臨。
只有那個時候帕姆才會在阿基維利身上感受到一絲人性。
祂雖然是最接近人類的星神,但與其他人相處的時候,神性更外顯,人性的一面反而很少外露。
只有在帕姆面前才會露出柔軟又脆弱的內心來。
帕姆聽到祂說過的最多的話,就是——
“帕姆,我好想他。”
他是誰?
是一個人類。
是阿基維利還未升格成神時的妻子。
一直以來,帕姆只在阿基維利的口中聽說過星臨的名字和事跡。
直到阿基維利要前往世界的終焉,留下來一張合照,帕姆才終于得以見到星臨的樣貌。
后來阿基維利殞落,祂時常會將那張相片拿出來看,除了星臨,那是帕姆唯一能接觸到的,讓帕姆不會忘記阿基維利的臉的東西。
嗚嗚阿基維利是個壞家伙,可是帕姆要是守不住星臨的話,那還要怎樣去見阿基維利呢?
難道只能讓本列車長出賣色相,讓星臨心軟了嗎?那些家伙看上去很聽星臨的話,只要星臨不愿意離開列車,那些人也帶不走他吧?
嗚……帕姆深覺未來一片慘淡。
帕姆如何星臨一概不知,他坐在鏡子前等阿哈將他的頭發吹干。
溫暖的風吹拂著他的臉,吹風機嗡嗡的聲響讓他不自覺的打起了哈欠。
阿哈看著鏡子里的星臨像貓一樣瞇起了眼睛,張開嘴打了個哈欠,眼角滲出了些淚珠,被風吹干。
阿哈沒忍住又笑出了聲。
星臨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出神,這張臉還和初生時一樣,好像這么多年的輪回與生長并未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印記。
阿哈伸出一只手捏了捏星臨有些發愁的臉,聲音在吹風機鼓風的聲音里很模糊,只能捕捉到一兩個清晰詞。
星臨拼湊著,得知了阿哈的大概意思。
阿哈是在問星臨在發什么愁,干嘛皺著臉。
星臨當然愁啊,他又想起了藥師在仙舟上的驚人發言,藥師是對他這張臉念念不忘嗎?
阿哈磨磨蹭蹭總算給星臨吹好了頭發,祂拿起木梳給星臨梳頭。
又想起了不知道在何處聽到過的新人結親時的給新娘子唱的祝福語。
阿哈這才意識到小星臨成為阿哈的妻子居然都沒人祝福!這怎么可以!?
祂借著給星臨梳頭的動作,在心里念叨著。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一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不不不,這條還是算了,孩子那么多才不好玩,吵吵鬧鬧的,對星臨休養不好。
不要小孩子。
「三梳梳到頭,多福又多壽!」
嗯嗯,這樣才對,讓星臨活的長一點久一點,讓阿哈能夠多陪伴星臨更多的時間。
就在一片溫馨的氛圍中,敲門聲響起來。
星臨瞬間清醒過來,微微揚聲,“是誰啊?”
門外人沒有回答,星臨便準備起身去開門。
還是阿哈反應快,之前就是這樣,來人敲門不出聲才讓星臨被嵐那個可惡的家伙帶走了。
這次阿哈絕對不會疏忽大意了!
祂將星臨摁在原地,彈了一道神力過去,那門就自己開了。
星臨一抬眼就對上了藥師那雙含著悲傷又多情嫵媚的眼睛。
……?藥師又是怎么出現在列車上的?
不過一想到對方能做出堂而皇之出現在死敵聯盟地盤上的舉措,只是不請自來到列車上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藥師走進來,無視了阿哈快要冒火的雙眼,走到星臨面前,“寶寶,我來見你了。”
星臨還沒開口說話,阿哈一整個都不好了。
“呵呵,豐饒星神出現在星穹列車上面,是想要將豐饒賜福也帶到列車上面來嗎?”
“如果不是,還請你快快離去。”
“否則,就別怪阿哈不客氣了喲~嘻嘻。”
藥師像是這才發現阿哈也在一樣,祂聲音溫和,語氣輕輕柔柔的,“歡愉星神又為何會出現在列車上?”
“是為了祭奠開拓星神阿基維利的嗎?當年你將列車并一顆星球炸毀的事情,可是讓整個寰宇都為之一振呢。”
啊?
星臨表情變來變去,怎么就開始互相揭短了!?
還有,阿哈和阿基維利不是摯友么?為什么阿哈要炸掉阿基維利的列車啊?
祂們這個摯友,是認真的嗎?
“不比豐饒星神。”阿哈笑嘻嘻的,“當年你座下的第一令使倏忽入侵仙舟,害的仙舟人心破損,終日惶惶,這又作何解釋?”
“……”藥師長嘆一聲,“他,已得到了自己應有的懲罰。”
“苦因惡果,皆由他自己承擔。”
“更何況,這一切與吾無關,還請歡愉星神莫要空口白牙憑空污蔑人。”
呵,惺惺作態。
阿哈冷哼一聲,“我就直說了,這兒不歡迎你,你哪來的哪去吧。”
藥師不說話,就用那雙含情目看著星臨。
星臨經歷了這樣多的「丈夫」針鋒相對的事情已經免疫了。
他伸手按住阿哈,又偏頭看向藥師,“好了,你們不要再吵了,頭疼。”
藥師立馬變得緊張起來,當年星臨可是在祂懷中閉上眼徹底離去,祂對于星臨的身體狀況很關心,甚至到了有些病態的地步。
“好,不吵了,寶寶感覺怎么樣?”藥師無意識的散發著神力,溫養著星臨的精氣神。
“對不起寶寶,是我的錯。”藥師頗有些緊張地看著星臨,“不要不理我。”
阿哈見不得祂這個樣子,冷哼一聲,偏開頭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我沒事。”星臨搖頭,“如果你沒有什么要緊事就離開列車吧,列車上的其他乘客都是普通人,你會嚇到他們的。”
阿哈聽到星臨這樣說,心情瞬間明朗,然后祂就感覺到自己被牽住的手被星臨放開了,“還有阿哈也是,沒什么事就不要到列車上來了。”
“啊?為什么啊?阿哈可沒有做壞事!”阿哈不滿,“都怪藥師啦,祂沒有來的時候小星臨可不會趕阿哈走……”
星臨無語,把兩人都趕出了房間。
“哼,討厭鬼。”阿哈重重地冷哼一聲,“要不是你,阿哈才不會被趕出來。”
“……”藥師看祂一眼,“星臨的決定絕對自有他的用意,歡愉星神不要遷怒。”
兩人話不投機,差點就在房門口吵起來,阿哈冷哼一聲,離開了星穹列車。
藥師垂著眼,也姿態優雅的離開了。
在祂們離開后又半個系統時,星臨房間之外的空間有一瞬間的扭曲。
人馬模樣的星神出現在此處,敲響了星臨的房門。
第49章 我想重新追你
嵐來到星臨門前,并未第一時間敲響門,而是仔仔細細回想了一下自己令使交代的事情,確認阿哈和藥師還有納努克的氣息都已經未在此處之后。
確認無誤了才叩響了門。
房間里的星臨聽到敲門聲又皺眉,難不成是阿哈和藥師去而復返?
還沒等他問,敲門的人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嵐聲音淡漠疏離,語氣卻柔和,“寶寶,是我。”
聽到是嵐,星臨微微松一口氣,他起身去給人開了門。
然后就被一捧漂亮清麗的花兜了滿懷。
誒??
嵐一手拿著花,然后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紅著臉不敢看星臨。
“……花,送你。”
星臨看著祂,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怎么又來這一套。”
以往每次,星臨不高興的時候,嵐都會絞盡腦汁將漂亮的花送到星臨面前來,讓他能夠忘卻掉煩惱。
嵐又恢復了沉默寡言的模樣,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星臨:“嗯。”
這下換星臨不好意思了,他側開身,無聲嘆息,翠色如寶石一般的眼底倒映著嵐修長的身影,“進來吧。”
房間內「歡愉」的氣息有一些重,嵐揮揮手,將房間里那討人厭的氣息揮散。
星臨將花放進擺放在飄窗上的空花瓶里,之前在雅利洛時桑博送的七彩虹被心靈手巧的帕姆幫忙制作成了干花,顏色依舊漂亮,看上去還恍若剛剛盛放時的那樣能夠放置很久。
他將嵐送的花插進花瓶,想著之后再拜托帕姆也將這一束花做成干花吧。
還有之前納努克送的粉蝶花和阿哈送的卡羅拉玫瑰,不過好像被誰拿走了,想到這里,星臨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
他將花束擺放好,轉身后撞進了沾著露水氣息的微涼的懷抱,嵐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了他身后。
就這一下,成功將星臨截堵在飄窗前無法離開。
嵐垂首,凝視自己的小妻子。
不能嚇到他,嵐回想著令使說的話,要溫和要柔和,要主動認錯。
“……寶寶。”嵐的聲音很輕,像山間的霧,縹緲無形,抓不住,“對不起。”
嗯?
星臨抬眼和祂對視,“怎么突然道歉?”
不能將星臨先生當做物品爭奪,這樣他會很不舒服。
“我不該將你當成屬于我的物品。”嵐抿著唇,“你是自由的小鳥。”
“我……我只是很想你。”嵐伸手圈住星臨,低下頭,那張沒有被面具覆蓋的臉很直觀的展露在星臨眼前,讓星臨有一瞬間的恍神,“我們分開的太久了。”
“我無法接受你變成了阿哈的,妻子。”嵐表情染上了一瞬間的痛苦,“阿哈……”
令使的話又在嵐的腦海中響起。
不要在星臨面前明嘲暗貶,不要說別人任何的不是。
話到嘴邊嵐又改口,“阿哈,祂對你好嗎?”
“你們當初結契非你自愿,你可以不和祂一直在一起的。”
祂到底沒忍住,還是想將阿哈和星臨分開。
星臨聽到祂的話,總算松了一口氣,不是來爭風吃醋的就好。星臨一想到阿哈和藥師還有納努克,總是聚在一起就開始吵架,這讓他非常頭疼。
反觀嵐,一貫沉默寡言,即使年少氣盛時話也不算多,祂總是沉穩的,此前或許是星神的秉性吧,才會做出不符合祂個性的那些動作。
不過他并沒有正面回答嵐的問題,“我現在過的很好哦。”
“收獲了超級多的朋友!”星臨輕輕推了推嵐,對方順著他的意思稍退一步,星臨牽著祂的手走到床邊,星臨從床下將一口箱子拉出來打開。
“看,這些都是他們送我的禮物。”他的眼睛亮閃閃的,就還和從前一樣,遇到有趣的事情,譬如見到一朵小花,看到一只蝴蝶,又或是吃到了好吃的點心,都會非常興高采烈的和嵐分享。
即使在病中,被病痛折磨,他也在很積極的生活著。
現在,那些折磨他的病痛好像被誰拿走了,他的面色紅潤,臉上也養的比以前多了些軟肉,精氣神都好了不少。
嵐微怔,祂怎么就沒有發現呢?
星臨一直一直都在奮力的朝前走啊,被留在原地的,不是等待竹馬丈夫幾十年直到生命枯敗也沒有等回來的妻子,而是祂自己呀。
現在的星臨,已經不再需要祂無微不至的照顧了。
意識到這個可能,嵐怔愣在了原地。
但很快,祂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挨著星臨也蹲下去。
高大的身軀團成團也非常彰顯存在感,祂看著星臨眉飛色舞的和祂介紹箱子里的東西都是誰送的,那些送禮的人又都是怎樣的。
無一例外,這些人在他的口中全是很好相處脾性很好的人。
嵐就那樣專注地看了他很久很久,在星臨給祂講完那些禮物的故事準備起身的時候,嵐握住他的手腕讓他留在原地。
星臨和祂對視一眼,眼神迷茫,“怎么啦?”
“寶寶,我想重新追你。”嵐這樣說,話一出口就越來越順,無比肯定地說道,“你和阿哈并沒有正式的結契,對么。”
“也就是說,你現在還是自由身,我也是,我想重新追你,可以嗎?”嵐問的無比認真,學著從別處聽來的甜言蜜語,轉化成甜蜜陷阱,“對不起寶寶,我還是沒有辦法接受你不在我身邊的事實。”
“我們重頭開始,可以嗎?”
祂一連問了好幾個可以嗎,直接將星臨砸暈了。
什么可以嗎?
祂,祂祂……
祂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沉默許久,嵐一直虛虛圈著他的手腕,“寶寶,可以嗎?”
星臨用另一只空著的手捂住自己的臉,聲音悶悶的,“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知道,我要你重新,光明正大的,成為我的妻子。”嵐無比肯定,“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的。”
“不……”星臨拒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嵐任性的捂住了嘴,“星臨,別拒絕我。”
星臨閉上了嘴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了。
嵐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讓所有人都知道?
星臨毫不懷疑,嵐真的會將這件事廣而告之,一想到阿哈知道后指不定會怎么鬧,他就開始頭疼了。
還有神出鬼沒的藥師,不能細想了,頭開始疼了。
“只是希望你不要那樣早就拒絕。”嵐的聲音有些低沉,“就讓我再多看看你,好嗎?”
祂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星臨現在只能訥訥應下。
嵐瞬間高興起來,表情變得明朗,星臨在祂的身上一瞬間看見了年少的祂的影子。
呼吸聲交纏著變得嘈雜,星臨狼狽的移開了視線。
嵐離開了,沒說下次什么時候來,但星臨知道,祂肯定還會再來的。
這都是什么事啊?
沒過一會兒,敲門聲又響起來,星臨沒動,直到聽見列車長帕姆呼喚他的聲音他才起身去開門。
“帕姆,有什么事嗎?”星臨低頭和帕姆對視,“是需要我幫忙嗎?”
“才不是帕!”帕姆有些生氣,“星臨乘客,你已經一個上午都沒有出門了,已經到午餐時間了。”
“啊,抱歉。”居然才過去一個上午嗎?
星臨揉了揉眉心,事情接二連三的來的讓星臨以為已經過去一個琥珀紀那樣久了。
“抱歉啦帕姆,還讓你特意來叫我。”星臨走出去拉上門,“以后不會這樣啦。”
帕姆發出一聲很輕很輕的哼,星臨跟在祂身邊慢吞吞的往餐廳走。
從房間到餐廳要穿過一道長廊,星臨走的慢,帕姆也走的慢。
他們沉默著往外走,帕姆聲音悶悶不樂,“星臨,你會離開列車,離開我,離開阿基維利嗎?”
猝然聽到祂這樣問,星臨一下沉默了。
他會離開列車嗎?應該會的。
艾普瑟隆有屬于他的小房子,但是列車上也有屬于他的房間。
他沒有回答帕姆的問題,而是輕笑一聲,“為什么要這樣問?是有人和我們可愛可敬的列車長說了什么嗎?”
帕姆支支吾吾好半晌才開口說明了原因,“因為星臨乘客和好多好多星神有聯系,阿基維利已經不在了,星臨也不會對星穹列車有歸屬感帕……”
“我,我不想你離開帕。”帕姆說的心酸。
星臨的心仿佛也跟著揪起來,他停住腳步,但是他無法給出帕姆一個承諾。
他只是說,“至少現在,我還在你面前。”
帕姆也知道無法強求,有些低落的應了一聲,阿基維利這家伙,到底還能不能復活啊。
姬子已經在餐桌邊坐下,聽到腳步聲后抬頭看過來,有些關切地詢問,“怎么樣,心情現在好些了嗎?”
“……謝謝關心,我好多了。”星臨彎彎眼睛,在她對面落座,帕姆也在另一邊坐下。
“你的兩位朋友呢,已經離開了嗎?”姬子試探著詢問,“帕姆今天還專程多做了兩道甜點呢。”
星臨有些不好意思,“祂們已經離開了,抱歉姬子,給你們添麻煩了。”
姬子幾不可聞地呼出一口氣,臉上卻依舊笑意盈盈,“無妨,下次可以邀請祂們留下一起用餐。”
星臨點點頭,無比認真的應下了。
第50章 讓星神做幫工
覲見之間-
這里氣氛一片肅穆,星嘯和焚風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都還不清楚發生了什么。
幻朧更是大氣不敢出一個。
「毀滅」星神的虛影在虛空之上顯現,祂撐著頭垂著眼,迷霧遮掩,看不清祂的表情。
當祂沉靜不語的時候,沒有人能弄清楚祂在想什么。
絕滅大君們也都不敢開口說話,即使他們是「毀滅」的令使,也沒有直視星神的權利。
沉默良久,沉悶如鐘聲的聲音在絕滅大君們的頭頂響起,「汝可知如何討人歡心?」
絕滅大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頭霧水。
啊?討人歡心?
他們沒聽錯吧?身為憤怒、毀滅、破壞與動蕩化身的納努克大人居然在詢問他們,該如何討人歡心??
一時無言,靜默在這片星域擴散,納努克的威壓越來越重,肉眼可見的,祂有些生氣了。
幻朧才犯了錯,已經變回能量體的它沒忍住打了個寒噤,它顫顫巍巍的開口,“大人,或許需要投其所好。”
納努克的視線投下,幻朧輕咳一聲,“那位小先生有什么特別喜歡的東西嗎?”
“或許您可以將一些新奇玩意給他送去。”
納努克:「嗯。」
「繼續說。」
幻朧越說越來勁,“看星臨先生的樣子,他好像很喜歡花草。”
“大人可以多送一些。”
焚風癡迷于事物毀滅的瞬間爆發的力量與美感,或許應該說,所以絕滅大君都癡迷于此。
他們的「毀滅」美學不盡相同,但終究都沾了「毀滅」二字,他實在想不出那位漂亮可憐的小先生被「毀滅」盯上,會遭受多少……
「焚風。」他的思緒被打斷,納努克看向他,「汝隨吾一同回故土。」
焚風收斂好情緒,“是,大人。”
「幻朧,星嘯。」
“我在的,大人,請您吩咐。”幻朧有些諂媚,它希望這次能夠圓滿完成納努克的任務將功贖過。
星嘯暗地里翻了個白眼,他看不慣幻朧這個樣子。
「你們想辦法混上星穹列車,保護好他。」納努克靜默一瞬,而后不再言語,身影在覲見之間消散。
其他絕滅大君或冷著臉或陰陽怪氣笑著也都跟著離開了覲見之間。
他們在想什么幻朧不知道,它已經開始頭疼了,星穹列車是那么好混上去的嗎?
而且還讓它和星嘯一同共事,有沒有搞錯啊?
星嘯這家伙最不可控了。
而且它害怕自己忍不住會將星穹列車從內部瓦解。
哇,如果真能做到這種程度,那它真厲害。
不行不行,不能想了,一想到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幻朧就要開始興奮起來了。
幻朧可太喜歡凡人自毀了。
星嘯瞥它一眼,暗道一聲蠢貨,然后離開了覲見之間。
至于怎么登上星穹列車?總不會是像幻朧這樣,什么準備也不做就去。
幻朧想的簡單,但在它才靠近星穹列車還沒混進去之前就被四面八方不可言說的視線釘在了原地。它整團能量體都緊縮在一起,神經中樞開始變得混亂,這是害怕的表現。
還沒等它回神,一只大手就抓住了它,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些什么,而后就將它扔進了黑洞。
等幻朧再睜眼,它已經到了銀河系另一邊的一顆荒星上面,與星穹列車如今的坐標隔了億萬光年的距離。
幻朧:……
到底哪個殺千刀的將它扔到這里來了!!?這要它怎么回去!?
對不起,納努克大人。
幻朧我呀,今天就遠航了呢-
“阿哈,你又在做什么?”星臨的聲音從身后響起,阿哈轉過身背對著落地窗抱住他,“呀咧呀咧,只是抓住了一只小蟲子啦,阿哈已經將它趕走了哦。”
“真的假的?”星臨一臉狐疑,但沒看出什么端倪來,只好招呼祂跟自己來,“好了,既然沒有其他事情,你快來幫我和列車長做蛋糕啦。”
“藥師也在,你和祂不準打架。”
“來了來了。”歡愉星神一臉蕩漾,跟著自己的小妻子又去了列車的后廚,“才不會和祂打呢,而且藥師打不過我哦。”
“就知道嘴貧。”星臨將貼近的阿哈推開,“別擋路!”
阿哈被打了也不氣惱,仍舊笑意盈盈地看著星臨。
帕姆已經對這些一點也不像星神的星神們免疫了,還能使喚祂們幫自己干活。
……阿基維利,這也在你的預見當中嗎?帕姆一邊找餐具一邊在腦海里這樣想著。
讓星神做幫工這種事情,還是太讓人無法接受了。
姬子又猛喝了一口咖啡壓驚,然后離開了后廚房門。
她需要去看看天文書冷靜一下,讓星神做幫工這種事情,還是太驚世駭俗了。
藥師被帕姆打發去揉面,阿哈就黏著星臨看他切水果,然后時不時偷吃一口。
祂們如今僵持著,祂和藥師誰都殺不死對方,又沒辦法阻止對方接近星臨,于是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厚臉皮。
阿哈在心里暗罵藥師不要臉,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在這兒裝嫩博同情。
牛皮糖。
藥師輕輕搖頭,阿哈在祂心里已經是狗皮膏藥的形狀了。
整日只知道黏著星臨,如果不是這兒是星穹列車,列車長帕姆也虎視眈眈的話,真想給阿哈喂一口豐饒神實啊。
祂們誰也看不慣誰,但明面上都沒有再爭鋒相對。
因為星臨不喜歡。
但是祂們哪里是能和平相處的?星臨和帕姆一個沒看住,祂們就又鬧了起來。
面粉撲的到處都是。
在星臨察覺之前,藥師揮揮手一切又恢復了原樣。
星臨轉身,正好看見了阿哈要給藥師搗亂往面粉里加發酸豆汁的樣子,他眉頭一皺,“阿哈,你在做什么?”
阿哈看看他,又看看一臉無辜的藥師,十分鎮定的將豆汁收了回去,一點也沒有干了壞事的自覺。
祂黏黏糊糊又貼住了星臨,“還不是因為小星臨太忙啦,阿哈才會找那個討厭鬼一起玩呀~”
“星臨~星臨~我們去玩兒吧?”
星臨拿起切好的水果塞進他嘴里,“噓,別說讓我不高興的話。”
阿哈下意識吞咽一下,然后被哽住了。
祂下一秒咳得驚天動地,這一處角落里全是祂咳嗽的聲音,好一會兒祂才撐著肚子起身,語氣無奈。
“要謀殺親夫嗎?”
卡——
一把勺子擦著阿哈的臉劃過,直直插進了墻里面,方才只要稍微偏移一點就會貫穿阿哈的腦袋。
呃……帕姆滿頭大汗躲到了星臨身后,阿哈站直身。
星臨朝藥師看過去,祂笑意盈盈,聲音輕柔,“寶寶對不起,我已經很久沒做過這些事情了,手滑了。”
祂又看向阿哈,“歡愉星神沒事吧?下次別靠太近了。”
“哈,沒事。”阿哈舌尖抵了抵牙齒,祂轉身看向星臨,“寶寶,不然讓祂出去吧,祂自己也說了祂很久沒做這些事情了,笨手笨腳的。”
星臨推開阿哈,“那你留在在這里幫帕姆做蛋糕吧。”
“不……”阿哈還沒說出拒絕的話,就在星臨的眼神下改口,“好呀好呀。”
“不過星臨和列車長一起出去吧,讓阿哈來好好教一教藥師這個笨家伙吧。”
星臨這才露出笑,“好,你們好好相處哦。”
就讓阿哈和藥師互相折磨去吧,星臨是不想再面對祂們之間的修羅場了。
又好好叮囑一番,讓祂們不要打架,即使要打也不能在列車里面打之后,星臨和帕姆一起退出了后廚房。
藥師輕笑一聲,“歡愉星神還真的沒臉沒皮。”
“不比你啊藥師。”阿哈笑嘻嘻的,說出的話卻讓人無端端惡寒,“真讓人難過,你怎么還沒被「巡獵」殺死呢。”
“這么多年都過來了。”藥師輕嘆一聲,聲音幽幽轉轉,“歡愉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著調呢。”
“嘁。”阿哈冷嗤一聲,不和祂廢話了,祂開始做蛋糕。
不和不會做飯抓住小妻子的胃的廢物說話。
祂們在星臨離開之后停止了爭斗,真稀奇。
像兩只爭奪主人目光的貓,在主人離開之后又都退回自己的領地互不干擾。
藥師斂眉,手上動作也不停,祂曾經的廚藝還不錯,點心的制作也不在話下。
但曾經更多時候是倏忽在為祂和星臨做飯。
倏忽……
唉,時也命也,一切都是他自作孽。
惡因苦果也確實被他自己吃掉,只是可惜,藥師的這位大弟子,沒能再見到星臨。
余生仍在悔恨與仇恨中度過。
星臨和帕姆離開后廚房,帕姆拍拍胸脯,有些不高興,但并不是對著星臨,祂耳朵垂下去,有些沒有精神,“星臨,你的這些朋友真的不能離開列車嗎?”
“再這樣來幾次,本列車長都要嚇出問題來了帕!”
“對不起啊帕姆,這我也沒辦法。”星臨捂著額頭,“您多擔待一些吧。”
帕姆無奈嘆一聲,“好吧好吧,下次如果祂們再做出出格的事情,我就要采取一些非常規手段了帕。”
“嗯。”星臨輕輕應了一聲,“如果還有下次,帕姆你不用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