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前往稻妻的船揚帆起航, 璃月的不卜廬也不算平靜。
在璃月的少部分人中,都對白術收養七七的目的知道的差不多。
好在白術是真的醫者仁心,又對七七照顧的無微不至, 讓這個前半生遭受磨難的小姑娘有了個安定的生活,因此大部分人都選擇視而不見, 或者當作默許。
長生,既是那條白蛇的名字,也是白術想要達成的目標。
璃月人想讓自己和巖神的契約長長久久, 白術想讓自己和長生的契約也如此。
一開始,還只是照常的出診, 為那些病人治療, 白術也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的不對勁。
他的身體實在太差了。
直到有一天, 白術救回了一個病重的病人, 卻沒有感到從前的頭暈眼花, 長生也說,他的身體似乎不需要自己來維持的時候, 白術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的身體好像在進行一種,向著良好方向的改造,讓他能夠達成自己的心中所想。
可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白術開始回憶近期難受的頻率。
他發現,從元清走后, 自己的身體似乎在日積月累中逐步修復, 然后一步步變好, 來到了今天發覺的模樣。
如果被一些利欲熏心的人知道,元清有這樣神奇的辦法或是藥品, 恐怕會招來禍患。
白術很清楚, 自己的研究還卡在瓶頸期,沒有任何進展。所以現在的改變, 只可能是能拿出[補元丹]的元清。
他早在許多年前就服用過一次,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的程度。
白術看向康復的病人,裝出一副虛弱的模樣,輕聲吩咐門外的阿桂:
“阿桂,你帶著這位病人去結賬抓藥,藥房我已經提前寫好了。”
阿桂見怪不怪,推開門把病人帶了出去,順手又把門帶上。
要是哪天白大夫能在治完病人后活蹦亂跳,那才叫奇怪呢。
不過,也算是好事。
作為不卜廬的學徒,阿桂很清楚白術的工作量和私底下對一些病人的補貼。
如果不卜廬沒有永生香這一經濟來源,估計這會兒白大夫的家底都要虧光了。
那還怎么和那兩個執行官競爭!
作為一個璃月本土人,阿桂已經天然的把鐘離和魈給剔除出去了。
一個兜里干干凈凈,壓根兒不是璃月人心里合格的好女婿。
——讓夫人跟著他喝西北風?還是光明正大的吃軟飯?
一個看著冷冷淡淡,一副不會照顧人的樣子,根本沒有白大夫貼心。
白大夫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身體了。
就因為這個,一向和他們不卜廬不對付的往生堂,竟然在那邊說什么“白術根本沒辦法滿足夫人的需求”。
阿桂當時就想“呸”一聲。
你們把夫人當成什么人了?欲-求-不-滿嗎?難道人離了這種事情就活不下去了?
而且根據阿桂的觀察,大部分璃月夫妻結婚個十年差不多,就很少做這種事情了。
——來不卜廬旁側敲擊買壯-陽-藥的,都是一些小年輕或者不檢點的大叔,那種幸福美滿的家庭,都不會來買這種東西。
而且、而且現在■■道具這么發達,用著還干凈安全,那不比身下的那玩意兒好?
阿桂在不卜廬打雜的這些年,早已學會了一邊吐槽一邊抓藥,總之還沒出錯過。
他熟練的把藥包好,注明了劑量和頻率后,就開始接著收拾草藥。
阿桂沒有神之眼,野外采藥這種事,一般是七七和白大夫去,他只能在有千巖軍駐守的附近找找,稍微分擔一點。
剛來不卜廬的時候,他一點都不習慣。
自覺是個正常成年人的阿桂總是想幫忙分擔,最后只能淪為抓藥伙計(淚目)。
他看著緊閉的房門,心里感嘆——
要是元清先生在就好了。
青年在的那段時間,靠著一手廚藝,把白大夫的臉色都養好了。
——
被阿桂惦記著的元清,此刻正在穿越雷暴。
稻妻的鎖國還未徹底結束,雷電將軍布置的雷暴也還未收回。
但根據經驗豐富的船長來說,這已經比從前好多了。
從前是九死一生,現在的話,概率大概是五五開吧。
回到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元清對這片領域有一種沒有由來的熟悉感。
他們運氣不錯,安安穩穩地達到了離島。
碼頭上也有著許多和他們同一目的的商船,正在接受當地人的檢查,他們這一艘也是如此。
元清站在甲板上,看著離島上栽種的櫻花樹。
影向山上的神櫻樹讓稻妻土地上的櫻花樹四季不敗,日日夜夜都能欣賞到如粉色的雪一般的美景,也能嗅到櫻花的清甜香。*
喧鬧的碼頭上,來往的行商和嚴肅的士兵是主色調,每天都是如此。
不過今日,多了一抹不一樣的色彩。
長身玉立的青年和他身邊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是碼頭這副畫中,最新鮮也最亮眼的色彩。
商人們來往,消息總是很靈通的。
碼頭這邊,就有幾個做過從璃月到須彌的船,自然也知道元清的大概身份,當即和身邊的好友交流起來,避免觸了霉頭。
愚人眾的名聲和眼線遍布七國,萬一就被看到了、拿去邀功怎么辦?
不止商人如此,那些一向高傲的士兵,竟然也繞著青年走,不去打擾對方賞櫻的景致,更是在檢查貨物的時候匆匆過上一遍就下船,實在令人費解。
難不成…這位先生在稻妻也有桃花債?
商人們默默將元清的等級有提升了不少,接著辦正事。
就算他們再八卦、再好奇青年身邊的男人身份和關系,也不敢沖上去問。
萬一這又是個大人物怎么辦?
提瓦特大陸的七國聽起來多,但能好好的做生意,就沒有避著哪個國家、東躲西藏的道理。
圓滑謹慎的商人能夠洞悉其中的利害,選擇有利或是無害的選項。
當他們看見大名鼎鼎的“地頭蛇”上了那艘船,和青年熟稔的攀談起來時,不由得開始慶幸自己沒有得罪人。
——
托馬在離島的街頭漫步,尋找著有沒有元清喜歡的東西。
其實家主還是生氣的。
托馬不知道元清在給家主的信里面說了什么,他也沒有立場去知道,只知道最后的結果是好的,是對他有利的,他就滿足了。
能有這樣一段獨自相處的時間,托馬已然覺得此生無憾了。
他照例準備好三餐,來到碼頭等候一天。
這樣的日子,差不多持續了一兩周吧。
他當初找的那幾個神之眼被剝奪的人,一個都沒派上用場。
空只說自己接了相關的委托,所以干脆一口答應,同小姐和家主干脆利落的解決了稻妻的主要事物,開始一個島一個島的探索。
——據說這也是委托的內容之一。
問就是元清給的實在太多了。
再加上還有戴因這個一分摩拉都不要的打工仔,他們探索解密的速度比往?旌芏。
托馬上一次收到空來信的時候,他們已經結束了淵下宮的探索,準備去鶴觀了。
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回璃月過個海燈節了。
說起海燈節,托馬就想起了故鄉蒙德的風花節。
那也是個快樂的節日。
——要是能和元清一起去過風花節就好了,媽媽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這樣好看的人,誰見了不喜歡?
托馬如此想著,在碼頭看到了一個熟悉到刻進心里的身影。
他抱緊手里的飯盒,在擁擠的人群中迅速穿梭,總算來到了這艘船上。
周圍的驚呼和討論都好像被屏蔽了一樣,托馬只能看得見元清,也只能聽見元清的聲音。
就連對方身邊存在感明顯的男人,也被他下意識的忽略了。
和喜歡的人重逢,會是怎樣的場面?
托馬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美好了。
每天都能看到的海有了新的面貌,四季不敗的櫻花好像更加茂盛、其中的清香也更加醉人,就連吵鬧喧囂的碼頭,他也樂意用熱鬧來形容。
他呆呆地抱著手里的餐盒,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什么。
還是元清先開了口:“托馬,這是你親手做的飯嗎?”
青年指著托馬手里的餐盒,笑意吟吟。
托馬“嗯”了一聲,隨后慌亂地想起里面都是些什么,抱得更緊了。
——不過是一些飯團罷了,絕對不可以給元清吃這些。
他得馬上回去準備食材,做一頓好飯!
家政官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都是比較簡單的吃食,我拿來填飽肚子用的…”
他生硬的岔開話題:“對了,你還沒落腳的地方吧,我這邊已經準備好房間了,您到達的時候可以先洗個澡,我去給您準備晚飯……”
回到屬于自己擅長的領域,托馬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自信又誠意十足。
元清只覺得這個場景久違又熟悉,彎眼答道:“好啊。”
他偏頭對艾爾海森說:“那你自己找旅店住宿?”
書記官不咸不淡的回應:“那就是暫時分手的意思?”
元清點頭,“論對稻妻的熟悉程度,顯然還是托馬更勝一籌吧。”
艾爾海森:“我明白了。記得回來后一起去璃月過海燈節!
元清反駁:“我海燈節已經有約了,你最多只能在船上有一段時間。”
在契約的約束下,青年已經熟練地摸到艾爾海森的底線,開始討價還價。
艾爾海森了然,“是因為那個身份死亡的前夫,你怕他找上門來,所以要在璃月的時間保持單身!
元清:“……”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推理的,但好像大差不差。
托馬一直保持著安靜。
他從來都是如此。在元清做自己的事情的時候,除非是要進行一日三餐和洗漱這種必要的日城,托馬一般不會出言打擾。
和艾爾海森告了別,元清瀟灑地和托馬離開,只留書記官一個人面對空曠的大海。
072
很多人喜歡用“一切皆有可能”這句話來排解自己一時的失意, 好重新振作起來,但艾爾海森不喜歡。
船上這幾天的相處,他深刻的認識到, 自己曾經的枕邊人,溫柔單純的外表下, 是怎樣的性格。
他確實得到了一段時間的溫存,可那又如何?
隨著元清旅程的推進,這樣的人還有許多個, 根本不是他一個人能解決的。
更何況其中還有一位神明。
不,不是一位。
楓丹的那位審判官, 也是神明級別的人物, 根本不是他能撼動的。
至此, 原本以為豁然開朗的艾爾海森先生, 陷入了僵局。
他以為給自己增加束縛, 給自己增加各種讓對方安心的限制,給予對方掌控一切的權力, 能夠讓自己有更多的優勢。
現在看來,并沒有。
那這是一步錯棋嗎?
艾爾海森覺得不是。
他的退讓,會讓元清放下部分防備,會讓本來警惕他的枕邊人得以安睡在自己身邊, 也能為未來的相處…做好鋪墊。
或許在做下這一切之前, 他就想到了如今的局面, 也想到了以后。
感情是最飄忽不定的事情。
在一切的終局到來之前,誰也不能篤定自己是勝利者。
但艾爾海森可以洞察對方心里的渴望, 成為元清心里的最優選。
克制, 是最需要學會的一項課程。
可學會不代表能夠熟練應用,也不代表從此以后不再失控。
就連充斥著理智的機器人都會有失控的時候, 更何況是感情豐富的人類。
艾爾海森根本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在未來的某個瞬間,也和上一任執行官一樣失去理智,在失控的一瞬間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這是人類的本能,是無法避免的情感發泄。
運氣好,他會在終局之后才爆發。
運氣不好,他會在接下來的某一次就失控。
這太離奇了。
如果讓卡維知道,艾爾海森竟然也會寄可能于運氣時,恐怕不知道驚訝成什么樣。
但事實如此。
艾爾海森并不認為那名執行官是個腦袋空空的家伙,對方至少在開始這段關系的時候,也和他有著相同的想法。
——學會克制,學會忍耐,學會聽話。
可就是這樣一個足夠清醒、找到竅門的人,也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結束了一切。
好像從艾爾海森出場的時候,一直都是算無遺策的存在。
他會把控計劃的每一步,會策劃好那些能泄露誤導對手,哪些需要保密來保證成功率,最后完美的達成一切。
現在也是他。
他依然會把控一切,讓元清和他定下契約,隨后跟著來須彌。
可這一次,艾爾海森卻連成功率都無法保證。
他握緊了用來偽裝冷漠的書籍,望向平靜的海面。
太陽正緩緩落下,慢慢融入海中,帶起一陣波濤翻涌。
停靠在碼頭的船只受到部分波及,漫不經心地搖晃幾下,像是在給這潮涌回應。
想要在陰晴不定的海面上航行,需要足夠的清醒和冷靜,掌舵的船只也要看好方向。
——
元清一路跟著托馬,來到了離島的一處住宅。
作為稻妻與各國交流的第一站,離島的每一寸土地都有自己的用處。
能夠在這所繁榮的小島上擁有一處居所,足以證明托馬“地頭蛇”的地位和神里家的尊貴。
這是在稻妻生活的潛規則。
元清跟著托馬走進大門,穿過庭院,來到吃飯的房間。
新鮮的食材在后廚堆積,日日都有人來送。
托馬為元清泡了一壺茶,便來到廚房準備餐點。
反正,那樣簡單又沒什么滋味飯團,他是絕對不會給元清吃的。
家政官看著這些食材,準備大展身手。
緋櫻天婦羅、茶泡飯、豬扒……等等食物,被一個個端上餐桌,看得人眼花繚亂。
在上到第五道菜時,元清摁住了托馬。
“已經足夠了,”青年拿過一雙筷子,塞進家政官的手中,“托馬今天還沒吃對吧,一起?”
托馬遲疑:“可是…可是這才五道菜!
元清扶額,“但我以前做貓的時候,也是一道菜啊。”
“而且以前和綾人吃飯,不也是四五道嗎?”
見托馬還想去廚房,元清略帶埋怨道:“難道在你眼里,我是個飯桶嗎?一頓要吃那么多?”
家政官慌忙否認,“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想給您多一點選擇……”
元清冷下臉,“好啊,那我今天吃完你的手藝,明天就去找艾爾海森。”
“反正都嘗完你的手藝了,那我為什么不去吃沒吃過的?”
這就戳中了托馬的軟肋。
現在的相處,可是托馬夢寐以求的生活,怎么可能讓他這么快的結束。
他立刻握緊手中的筷子,坐在元清身邊,為青年夾菜。
當然,這只是他接近對方的一個借口,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其余零零散散的理由,也在其中。
托馬從前就很喜歡看小貓吃飯,一邊看,一邊輕柔的撫摸細軟的毛發,能讓小貓發出舒服的聲音,獲得更多的親近特權。
桌上的菜都是元清喜歡吃的,這是托馬多年來相處和研究的習慣。
對于小貓,托馬總是有很多的耐心,也會變本加厲的寵溺對方,看得綾華直呼“貓奴”。
這個稱呼據說是從璃月傳來的,很適合當時的托馬。
小貓每天的貓飯不能重樣,食材不能太差,賣相也必須好看,三者缺一,他雖然會吃,但會生氣一小段時間,不讓托馬碰他。
家政官的各種生活能力本就優越,在小貓的挑剔下,近乎達到了巔峰造極的地步。
后來小貓變成人形,食材的選擇也更加多樣。
在托馬的私心下,每回準備的菜品,都是綾人與元清共同喜歡的食物。
不過在現在,托馬可以肆無忌憚地只顧著元清的口味,為他呈上自己鉆研多年的手藝。
現在的他們,又是朋友,又像是熱戀許久的戀人。
金棕發的家政官就像守候在心儀小貓身邊的忠犬一般,為迷人的貓咪舔毛梳理,為對方尋找美味的食物和舒適的小窩,趕走對方身邊的那些豺狼。
托馬不知如何去形容現在的感覺。
他看了太多元清與家主的相處,本以為自己早已麻木,那些妄想只能一輩子埋藏在心底。
他只能是一個家政官,不可以有別得念頭。
這是離心上人最近的地方,托馬不愿意離開。
可當本以為無法實現的愿望有了那么一點機會,可以去實現的時候,托馬應該是興奮,應該是拼盡全力去爭取的。
但不知為何,他有了一點猶豫。
他猶豫于神里家的恩情,猶豫于溫情表象下潛藏的危及,猶豫于一切的后果。
托馬不知道元清選擇自己的理由。
若對方要家主來陪,綾人也不是不能抽出一部分時間。
畢竟早已來到稻妻的旅行者空和那些來往的商人,早已將元清作為巖神之妻的身份在稻妻流傳開來。
社奉行的職責范圍就有與別國外交,神里綾人以此為借口前來,是絕對不會被人挑出錯來的。
巖神的妻子,換算成稻妻的地位,怎么也得是三奉行之一的貴族人士,是絕對不能怠慢的人物。
所以托馬在得知這一切的時候,才能理直氣壯的使用離島的住所和供給。
他習慣性的給元清夾菜,等對方吃完后再填飽自己的肚子。
“托馬,張嘴!
托馬下意識地聽從指令,嘴里被塞進了一塊天婦羅。
剛剛咀嚼幾下,他才意識到方才發生了什么。
他、他被元清投喂了嗎?
還是親手的!
等等!他剛剛是不是碰到筷子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和元清間接性親吻,托馬的臉就燒了起來。
他從前撫摸小貓全身很多遍,卻還未和人形有過親密的接觸。
只是剛剛的那個舉動,就已經讓托馬浮想聯翩,飄飄欲仙了。
一向拿的平穩的筷子在不停顫抖,差點把一塊豆腐掉落在桌上。托馬手忙腳亂地接起,放在了自己的碗里。
這塊不能給元清吃。
家政官臉上的表情變化,元清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實在沒想到,一向穩重的托馬,竟然也會有一驚一乍的時候。
在他找到神里家這張長期飯票的時候,托馬已經當了一段時間的家政官,能夠鎮靜面對很多事情。
還能把他這只貓照顧出貴族小姐的感覺。
當時神里家的其他傭人,暗地里稱呼他為貓里的王子殿下,把他雷得外焦里嫩。
本來他想證明一下自己的厲害之處,結果還是被托馬擼貓的手法給征服了。
要不是家政官要干很多家政和家政之外的事情,元清高低要讓托馬給他天天按摩。
雖然后面也差不多就是了……
習慣了工作量的托馬穩定地會在中午午休的時間幫他梳毛按摩,然后把他放在暖烘烘的窩里睡覺,或者放在他柔軟的胸肌上休眠。
總之,當個貓真的很幸福,簡直是米蟲一樣的生活。
他只用偶爾去幫一下神里綾人的忙,就能獲得優質的長期飯票,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加合算的買賣了。
至于托馬的心思,大概是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在經過迪盧克和凱亞的共同周目后,元清杜絕了一起攻略的想法,堅定1v1的信念不動搖。
但生活軌跡有重合的人,本來就容易觸發這種刺激的劇情。
不過他后面還是遵從最初的選擇,選了神里綾人,只是沒有再開一個托馬的劇情而已。
現在,從同行者的角度來看,托馬是最適合的人選。
難道元清還能指望神里大少爺在野外生火做飯,給他洗衣服扎帳篷?
這顯然是托馬擅長的事情。
所以元清在給神里綾人的信里,毫不留情地指出了這一點。
073
且不說神里綾人在看到這封信后是什么心情。
事實上, 在得到元清還在這世上、馬上就要來到稻妻的消息時,他已經足夠欣喜了。
和其余周目的失蹤不同,神里綾人的周目算是和平分手的模式。
也許托馬在知道真相后, 會驚訝于家主的放手。
是啊,放手。
一個豁達又帶著悲劇色彩的詞語。
從結果來看, 神里綾人是自愿還是非自愿放手,似乎已經不算重要了。
從過程來看,這其中又參雜著多少交鋒, 多少因愛而生的情愫與波瀾,大概也只有兩位當事人知道了。
那如果, 從一開始, 這場戀愛只能維持三個月呢?
*
在和元清成為伴侶的最初, 神里綾人得到過對方的忠告。
“我不會和一個男性談超過三個月的戀愛。”
那時的神里綾人已經坐擁神里家, 即便身上有著臥薪嘗膽帶來的穩重, 卻也有屬于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大抵在每段關系開始的時候,那個人都會覺得自己是特殊的吧。
神里綾人也不例外。
他自信滿滿的準備了好幾個計劃, 打算等到時候看情況實施。
這實在是暴殄天物了。
對付旁人,他基本一兩個計劃就搞定。為了維持這段關系,他竟然做了四五個,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增加。
可那又如何?
再怎么縝密的計劃, 再怎么高的成功率, 在堅定的伴侶面前, 都是一紙空文。
受限于當初定下的契約,神里綾人只能放手。
這就是曾經的真相。
恐怕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吧。
堂堂神里家主, 竟然會在開始的時候答應這份苛責的契約, 在結束后也沒辦法留住人。
要知道,在稻妻的權貴當中, 想要什么,沒有什么得不到的。
生態環境造就了這樣的局面,部分“優雅高貴”的貴族,私底下也不知道干了多少齷齪事。
神里綾人或許是其中的一股清流,但他的事情會被那些人狠狠嘲笑。
當然,前提是他們能知道。
神里屋敷早就被管理成了一塊鐵桶,外人可能連他們家里有只貓都不知道。
——因為這只貓吃的飯,都是用人類眼中的食材做的。
也是因此,在神里綾人仿佛預知一般的打破他們的陰謀時,這些人之間開始流傳起,神里綾人其實和八重宮司達成合作的流言。
知道此事的八重神子:“?”
她在公眾場合對神里綾人也沒多少好臉色,怎么就成盟友了?
深諳這些人腦補能力的八重神子并未辯解太多,還是按照原來的方式相處。
如果她做出極度的厭惡的樣子,那些人會覺得自己是在撇清關系,更好的掩藏私底下的合作。
如果她做出寬和的樣子,那些人會覺得自己果然要把這合作端上臺面了。
如果她……
總之,既然結果都一樣,這件事對她也沒有太大的影響,八重神子選擇直接略過。
給自己加個唬人的盟友,其實也還算行,況且神里綾人那小子也不會真的來找他要消息。
社奉行手底下的終末番,也不是吃素的。
*
將主場換回元清和托馬這邊,兩人都已經用過了晚飯,正準備洗漱入睡。
煉金術創造的恒溫浴缸,簡直是泡澡最舒服的工具。
元清不著寸縷,閑散地躺在浴缸中。
船上那幾天,用來洗漱的大多都是處理過的海水,怎么弄都有股海腥味,讓他不得不減少了洗澡的頻率。
現在在陸地上,總算能洗個舒服的熱水澡了。
熱氣騰騰的水面上,是粉色的緋櫻繡球花瓣。
稻妻也有很多人工培育的玫瑰,但托馬認為,還是本土養殖的櫻花更加有優勢。
這優勢在哪里,元清也感受不出來,反正能把身上的海腥味去掉就行。
他沒有久泡,很快就穿著浴衣從浴室出來。
托馬已經拿著吹風機和毛巾等著了。
先用毛巾把大部分水分擦干,然后用涂有精油的梳子梳順發絲,按摩頭皮,最后用吹風機最低檔把頭發吹干。
這一系列的流程做下來,元清已經昏昏欲睡,是被托馬抱著進了臥室。
他自然是沒有做什么,也不敢做什么。
托馬見到過今天下午,元清毫不留情地和身邊的男人一刀兩斷,跟著他走。
如果他天真一點,可能會以為青年喜歡他吧。
可托馬又不單單只是個家政官,他還會為神里綾人做一些私底下的事情,也算是見過不少的陰暗面。
天真這樣的情感,似乎已經從他的身上剝離出去。
所以在旁聽到他們的對話時,托馬第一時間覺得,這是在敲打自己,也在敲打在場的另一位男性。
他們不可以有更多的要求,他們不能去違反那默認的規則,他們只能在允許的范圍內行動,在這段“戀愛關系”中為自己戴上鐐銬,把自己鎖進囚籠。
好想從始至終,都沒有什么破局的辦法。
浴袍的領口就這樣大剌剌的敞開,勾起他的妄想,卻做不出實質性的動作,反而還將領口拉緊,蓋上了被子。
托馬深吸一口氣,轉身打算出門。
房間里的燈已經被他熄滅,漆黑的一片。
看不清任何事物的房間里,只能用耳朵去聽,去感受自己正在加速的心跳。
托馬點起一盞小燈,從床邊起身。
剛剛轉身,他的衣服后擺就被拉住了。
在這片空間中,拉住他衣角的人,只能是元清。
霎時間,托馬愣住了。
他的腦子亂糟糟的一片,不知道青年這個舉動的用意是什么。
他的過去太過卑微,卑微到連那點齷齪的念頭都不敢想,也不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么。
大概是看他沒有動作,身后又傳來了衣物和被子摩擦的聲音。
有人半坐起身,從后背抱住了托馬。
即便有著衣料的阻隔,托馬也能在心里勾勒出大概的模樣。
元清的臉…正貼在自己的后腰處,他的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腹肌,似乎有往下的趨勢。
托馬咬著牙,身體開始顫抖。
他試探性地發出聲音:“大人…是需要我來做什么嗎?”
托馬聽見黑暗里傳來一聲輕笑,緊跟著是一句話。
“托馬,轉身,坐下!
他依言照做,手里的小燈在元清的引導下,放在床鋪的一邊,散發著幽暗的光芒。
習慣了這片黑暗后,托馬能看見近在咫尺、模模糊糊的臉。
頭發柔順的披散著,遮住領口的春光。剛剛被他合上了領口又因為動作而敞開,露出大片白膩的肌膚,上面還有別人留下的痕跡。
托馬的呼吸變得沉重。
但這似乎只是個小菜。
面前的青年扯開腰帶,讓松垮的浴袍掛在臂彎處,一切都在黑暗中袒露。
他湊近托馬的臉,在男人耳邊輕語:“托馬,來做你最想對我做的事情。”
“你看到過,對吧!
“多年前的那一次!
壓在心里最深處的秘密和妄想被揭穿,托馬的臉上浮起一片紅暈,在黑暗中看得不太真切。
他的反應顯然取悅了面前的青年,獲得了一個濕漉漉的吻。
“你怎么不動呢?”
“還是說,不喜歡我了?”
托馬立刻否認:“不、不是,只是…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我沒想到,大人您愿意…愿意和我……”
他卡殼了,不知道如何去描述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愿意和你做/愛?”
“嗯?”
過于直白的回答刺激著托馬,讓元清被對方直接推倒在床上。
托馬咽下口水,最后確定了一次,“您真的愿意和我,做這件事嗎?”
他想,就算元清在這個時候拒絕,他也不想放開了。
元清摸上了他的金發,回答他:“你以為我是衣服都穿不好的廢物嗎?”
以問題來回答問題,是他一貫的風格,但托馬明白了。
……
最后,以家政官又打掃了一間臥房、連夜清掃浴室和臥室、清洗床單結束。
他想,大概沒有人能拒絕元清吧。
就連家主,不也在當時跟個毛頭小子一樣,完全沒有外人眼中的成熟與穩重,綾華小姐還經常用這個來打趣家主(不過在元清走后就沒提了)。
托馬連夜處理完這些后,休息了不過三小時,又開始準備元清的早飯。
晚餐有晚餐的食譜,早餐有早餐的食譜,確保能讓青年在這段時間,只要有條件,就能吃的不重樣。
他已經兩三年沒有為青年做過飯了,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的讓元清嘗嘗自己的手藝。
托馬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對方眼中特別的那一個。
正因為起點足夠低,他才會為任何一點和元清有關的事物而感到興奮與喜悅。
不論是冷落還是熱情,他都會始終如一地和對方相處,直至分別。
托馬會用這份偷來的時光,回味一輩子的時間。
他有些慶幸,自己這些年沒有疏忽武藝的鍛煉,能夠應付稻妻的大部分魔物。
如果打不過,那他會拖住魔物,讓元清先走。
此時的托馬并不知道,這次的同行,不止有他,還有一位他已經認識的人。
不過在這段旅程開始之前,他還是能享受一段獨處的美好時光。
在接近正午的時間,元清總算從臥室中走出,享用家政官精心烹飪的料理。
如果去別得國家也能帶上托馬就好了。
這么好的手藝,恐怕也沒有誰可以復刻了吧(專指魚塘范圍內的人/生物)。
摩拉克斯倒是有手藝,就是做的太慢了。
他們用完這頓不知道稱作早飯還是午飯的一餐,準備朝著鳴神島出發。
元清要先去神里屋敷拜訪一下,在稻妻城內補充各種用品和食材,確保路上資源的充足,然后再在空的領導下,前往淵下宮。
這么一算,到時候似乎是四個人?
074
鳴神島的神里屋敷, 今天迎來了一位久違的成員。
一路穿過回廊,來到待客的庭院處,正巧看見了兩位主人在對練。
水與冰在互相廝殺、互相吞沒, 為綠意盎然的庭院覆上一層白霜,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隨著兩聲嗡鳴, 兩種元素的主人不約而同地收起手中的武器,看向站在回廊處的青年。
清晨的陽光算不得熱烈,卻也會刺激人的眼球。
透金色的光從縫隙中溜出, 在青年的身上逗留,為他鍍上一層金輝。
恍若神明臨世。
他穿著托馬準備的稻妻服飾, 依然無法將身上那股疏離的氣息掩蓋中和。
寬大的袖子下只露出半個手掌, 卻也足夠吸人眼球。
當神里綾人和那雙熟悉的緋紅眼睛對視時, 不禁晃神。
實在是太久沒見了。
庭院中的人與廊下的人對望, 沒有一句對話。
好像在這樣的情景下, 先說話的人就是認輸了一般。
元清自廊下走過,繞到了庭院中。
綾華在同他點頭示意后, 便和托馬一同離開,將這片空間留給兩人。
青年拿出袖中的手帕,遞到綾人的眼前。
他臉上的表情并未有什么變化,好似遞來的不過是一件尋常之物一般。
綾人很討厭元清這樣的性格和表情。
如果他曾經的身份不是對方的伴侶, 那他會喜歡這種被無差別喜愛的感覺。
這是一種無親密關系之人對戀慕者親近的渴望。
但作為伴侶, 神里綾人得到的待遇并沒有什么變化。
除了他能做更加私密的事情, 其余的相處模式和舉動,都和從前一樣。
綾人不是沒試過委婉的提出要求。
他告訴元清, 伴侶應該是獨一無二的關系, 所以能夠擁有更多的特權。
在對方懵懂的眼神中,綾人一件件、一樁樁的講解和示范, 什么是伴侶可以做、朋友不能做的事情。
可惜沒有任何效果。
于是,他只能總是黏在對方的身邊,盡量占滿元清的時間,來達到只有自己一人如此的目的。
——既然元清不明白,那就讓自己來把關吧。
現在,綾人看見輕薄領口下的點點紅印時,陷入了無名的怒火。
他有懷疑對象,卻沒辦法確定留下印記的是誰。
從空的口中得知,元清在蒙德和璃月的時間,身邊是不同的伴侶。
那稻妻呢?稻妻是誰?
綾人想到了在文件中提到過的、來自須彌的書記官。
這是元清的新伴侶嗎?
從終末番傳來的眼線告訴他,是。
那元清身上的痕跡是艾爾海森留下的?
終末番不確定。
他們將元清前一日的行程事無巨細的稟報,并說了剛來那天晚上,離島住宅里的異常。
綾人之所以不確定,是因為那一晚,艾爾海森也出現在了住宅的附近。
所以,到底是他忠心的家政官逾越、趁虛而入,還是那位書記官深夜造訪,擾了旁人的清夢?
綾人反而更希望是前者。
書記官艾爾海森終究是須彌人,終末番能夠拿到的資料很少,是個強勢卻又不清楚的對手。
家政官托馬是相熟了多年的同事,為他做過許多事情。綾人自認,就算不是百分之百的了解,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
一個熟悉的對手,總比一個陌生的對手好。
綾人看著這方絹帕,沒有動作。
元清疑惑地歪頭,索性踮腳,伸直手臂,為綾人擦汗。
手指與肌膚的相處不可避免,托馬給他準備的衣物中還有稻妻的木屐,穿得不太安穩。
理所當然的,元清摔進了神里綾人的懷中。
剛剛運動過的軀體還帶著熱氣,將他的臉頰染上靡麗的粉色。潔白的手臂從寬大的袖子中伸出,匆忙間勾住了綾人的脖頸。
帶著點汗珠的手帕飄飄然落下,被風吹到草叢中。
綾人順勢將青年抱入懷中,右手抬起對方的下巴。
他看見了驚慌,看見了茫然,唯獨沒看見一點羞澀和悸動。
是啊,當初的他,不過是占著先出手的優勢,才成了所謂的伴侶。
當時的綾人還是太過急躁了。
他想要立刻成為元清名正言順的男友,即便對那些條約上的限制有所不滿,依然在內心的渴望下,答應了這一紙契約。
綾人厭惡被束縛的感覺。
他愿意為了家人遵守規則,卻不喜歡這種半威脅性質的霸王條款。
但他的不喜歡似乎沒什么用。
綾人拒絕的當天,元清用貓形態和托馬玩了一個下午。
敞開的窗戶能夠將外頭的情景一覽無余,他看見托馬縱容元清,任由他用修剪過的指甲劃開自己胸口的衣料,露出堅實豐滿的肌肉。
柔軟的爪墊在上面亂踩,毫無章法的游玩。
托馬也不惱怒,反而樂呵呵地鼓勵小貓更進一步。
如果是托馬的話,恐怕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吧。
神里綾人的心里閃過這個念頭,隨后便一發不可收拾。
正是因為清楚元清的性格,所以他才會選擇先下手為強,將這名分搶先占據。
但現在看來,可以捷足先登的人,不止他一個。
當這場比賽只有一個人時,冠軍會成為他的掌中之物,也會因此稍作攜帶。
若是有兩個人三個人甚至更多的人時,獎勵會成為需要拼命爭奪的物品,會給所有人帶來緊迫感。
緊迫感,也可以是恐慌,可以是害怕。
正是因為這份心情,神里綾人才會沖動般的,答應了那般不平等的約定。
他也后悔過,但在元清近乎百依百順的態度下,漸漸地將這件事埋藏進心底。
他們也曾經有過一段足夠親密愉悅的相處。
神里綾人用餐時,元清會跟著一起吃,美名其曰:“你的飯菜比我的要好。”
聽得準備飯菜的廚子當場發誓,自己沒有因為他是貓而虧待。
——廚子一般是家政官托馬,他也舍不得元清吃的太差。
(其實在暗地里,偶爾只能其中一位吃到最好的食材時,托馬選擇元清的頻率算高的。)
(ps:家主不太在意這些,托馬在第一次請示后,得到了將最好的給元清的命令,于是順理成章的一直這么干下去了。)
神里綾人處理公務的時候,元清要么在一旁幫他研墨,要么就自己隨便找本書看。
雖然新型鋼筆已經傳到了稻妻,但三奉行之間的公文還是以毛筆書寫為主,看得元清直稱——一群老頑固。
反正綾人的除了公務以外的書寫,都是用便捷的鋼筆,只有上交公文的那些,才會是毛筆書寫,所以元清需要研墨的時間,算不上多。
也因為他看書的習慣,神里綾人本就豐富的藏書也多了起來。書架上偶爾還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書名。
比如,《我不是唯一一個喜歡上一對兄弟的人吧》,《在龍與龍之間反復橫跳的我該如何自救》,《小貓有多個鏟屎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等等。
這些書,綾人一般很少閱讀。
不過為了了解元清的愛好,他也看了幾本。
看著書里面極其香艷的描寫,綾人有些驚訝。
沒想到,這還是一只色貓?
綾人苦惱的想,難道自己沒讓元清滿足嗎?
當天夜晚,他就在床上問了這個問題,得到了一個非常肯定的回答。
貓說,他很滿足。
綾人說,你在說謊。
于是當晚的時間理所當然的延長了,搞得準備熱水的家政官在門外聽了一小半夜晚的音樂。
現在想來,不過是因為占有欲作祟,想要得到更多的東西來填滿罷了。
這樣看似親密無間的日子持續了三個月。
臨近契約上的期限時,神里綾人掩在心底的一切再也無法壓抑克制,因而在那段時間,他總是特別粘人。
在發現元清對自己沒有絲毫不虞后,綾人不免妄想,或許自己,可以打破這份契約呢?
他如此縱容自己,是對他有了感情?哪怕是一點,也是有別于旁人的待遇了。
就在他沉溺于這美好的幻想時,三月之期結束的后一天,元清提出了離開。
神里綾人的第一反應是,讓青年稍微等待幾日,等他將這些事情收尾后,會有個不短的假期可以陪伴對方出行。
元清在聽到這番說辭時還有些詫異。他說不必如此麻煩,把托馬借給他一段時間就行,不用為他而更改計劃。
“我是你的伴侶,陪伴你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也是我想盡的義務!碑敃r的綾人是這么說的。
在他說出這句話后,元清疑惑地看向他:“可我們已經不是伴侶了啊!
神里綾人還未反應過來,青年又接著道:“當時不是說好三個月的嗎?昨日已經到了呀!
在這一刻,綾人的幻想徹底破碎。
他終于明白,想要在這樣一個人的心里留下痕跡,成為他永遠的羈絆,是多么異想天開的一件事。
好在他還盡量保持著體面,裝作不在意地回答:
“是嗎?你沒說,我還真沒注意時間,以為我們還是伴侶關系呢!
騙人。
每日面對繁雜公文的神里家主,怎么可能不注意時間,不過是隨口編造的拙劣借口罷了。
只要稍微用心想想,就能將這一層薄薄的偽裝拆穿。
元清欣然接受了這個說法,還關切了一下綾人的身體。
“是最近事情太多累著了嗎?怎么日子也記不清了?”
“需要我出手幫忙嗎?”
他還是如此的慷慨,如此的樂于助人。
綾人搖頭拒絕了,說自己能處理。
“不過托馬在我手底下還有事情,恐怕這段時間不太方便!/所以多留一段時間吧。
元清“哦”了一聲,“那就算了,我自己一個人也行!
他留下這句話,一轉眼就沒了人影。
寂靜的庭院中,再也沒有貓的身影。
075
一聲驚呼將神里綾人從回憶中扯出。
骨節分明的手掌貼在元清的后腰處, 又收緊了幾分,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的更近。
柔軟的唇瓣擦過綾人的下頜,帶來一陣陣悸動。
明亮的眼睛中, 滿滿都是他的身影。
綾人忍不住奢望,讓這一刻再漫長一點。
——就這樣, 一直看著我,眼里只有我,不要有旁人。
——不要被那些蒼蠅吸引目光, 滿心滿眼的注視著我,愛著我。
收起武器的手在青年肩背上游弋, 從裸/露的頸部處, 來到鎖骨、下巴、唇瓣、鼻尖還有眼睛。
綾人不止用眼睛在看, 還用手去回憶昔日戀人的面容。
——他瘦了。
元清走時, 臉頰有著如棉花一般柔軟的嫩肉, 如今只剩下菱角分明的線條。
這是在他的默許下,為對方準備的最為健康美味的食譜。
好不容易養的那么漂亮, 卻在這幾年間白費了功夫。
看來讓托馬跟著,也是個好辦法。
恐怕在前面的幾個國家,都沒有好好吃飯吧。
神里綾人的眼里又多了些憐惜。
帶著粗繭的指腹在臉頰上留下紅痕,綾人克制的收回手, 改用雙眼去留戀描摹。
維持著這個姿勢, 元清的腳底不穩, 在摔進懷里后,又不受控制地走上幾步, 崴了腳。
本就蒼白的臉上沁出一層薄汗, 紅潤的嘴唇在綾人耳邊說了聲“疼”。
一如從前的很多夜晚。
綾人第一時間清楚了元清的狀況,將他抱了起來。
有力的手臂承載著青年的重量, 穩穩當當地走在庭院中,依次穿過回廊,來到綾人的房間。
這里的擺設依舊如新,仿佛他還在此處生活一般。
元清打量周圍的陳設,又重新看向為他褪下鞋襪,檢查傷勢的男人。
高高在上的社奉行家主在服侍他,說出去恐怕也沒人信吧。
愛與不愛,是一眼就能看到的樣子。
元清在重新見到神里綾人的第一眼,就知道對方還對自己念念不忘。
他看著男人低著的頭顱和其上淺藍色的發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稻妻的事情如此順利,一部分是綾人的本意,一部分便是他的推波助瀾吧。
在他的干擾下,綾華不必費心去說服空入伙,直接開干就行。
但這并不意味著結束。
清算、收尾、上報…等等的工作,還在等待著綾人去完成。
元清說他會很忙,沒有大片的空閑,其實也沒有說錯。
神里綾人可以每天抽空練劍,卻不能將空閑時間積累起來,去陪伴他接下來的旅程。
他選擇托馬,合情合理。
正是因為合適的理由和托馬一直以來的形象,神里綾人才會放心。
一方面,他清楚元清的性格,知道托馬不會是特別的那個。
在和對方戀愛這一方面,恐怕還沒有誰是特別的,也沒有誰會被他念念不忘吧。
會懷念、會渴求、會失望傷心的,只有他和無數個他人。
也許元清曾經有過愧疚,但當這愧疚多了后,也就沒有那么值錢突出了。
重復的情感在心中徘徊,會增加人的麻木感。
當麻木感出現的時候,就是對方徹底失去愛人情感、走向無情的開始。
如何得到無情之人的情感,便是神里綾人需要研究的方向。
他在空的敘述中明晰,元清已經走到了愧疚的極致,開始逃避、厭煩這種感覺。
同樣,他還會厭惡許多人的糾纏與緊追不舍,給對方打下一個低分。
神里綾人需要學會一個度,一個能夠親近,又不讓人厭煩的度。
他在手心倒上藥膏,輕柔地按摩腳踝,將上邊的淤青揉開。
他告誡自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等待藥膏被慢慢吸收后,神里綾人找到干凈的鞋襪,給元清穿上。
在這一過程中,除了呼氣聲外,便沒有別得聲音了。
除了最初擦汗的動作,后面的那些舉動,都出自神里綾人的主動。
要不要先行動,原也沒那么重要。
神里綾人自問,就算元清先來找他,淪陷的也還是自己。
不論如何,他是處在弱勢的地位。
“幾日能好?”元清說了和綾人見面后的第一句話。
“不出三日,這幾日先住在神里屋敷,準備點出行用具,如何?”神里綾人做出為他打算的樣子,想要多留元清一些時日。
三日,可以做很多,也可能什么都做不了。
神里綾人傾向于后者,卻不代表他不會去做任何事情。
如果一件事的結果注定便不去做了,那往后的一切事情,恐怕大都是錯過和失敗了。
他需要讓元清看到自己的態度和優勢,看到自己可以為他所做的事情。
和空一起來稻妻的那位金發男子,便有著一點優勢。
他足夠聰慧,擁有強大的武力值和不會被傷病困擾的身體,也有著一點自覺,無疑是元清目前最需要的人手。
戴因最大的優勢,是他的背后沒有任何勢力,也是他從前流浪者的身份。
元清不可能只呆在一個國家。
接下來,他會去楓丹,會去至冬,也會回蒙德和璃月看看。
他不會停留在一處,也就會需要一個不受身份束縛的同行者。
就看戴因能不能抓住了。
神里綾人希望他抓不住。
除卻艾爾海森和托馬,他最擔憂的,便是元清會不會和戴因復合。
如果會,那他又有希望,又少了幾分勝算。
如果不會,那他身上的可能也會減少。
都說好馬不吃回頭草,那元清會不會再去嘗一嘗呢?
元清不知道神里綾人的心理活動,覺得這是個可行的方案,“那就勞煩你了,綾人。”
正好也順便等一下從鶴觀回來的空和戴因。
他依稀記得,淵下宮里面有一本書是不可以看的,看到的話,會被天空上的神明消滅。
奧羅巴斯恐怕就是因此而死,將離開的機會給了自己。
*
在神里屋敷的日子平靜,但不無聊。
都是熟悉的人,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有回到了從前的日子。
在看到廊下的青年趴在軟墊上曬太陽時,神里綾人恍惚的以為,自己回到了多年前的時光。
那張軟墊是他和綾華一起設計,托馬負責縫制的,最后收尾的幾針,他和綾華也象征性的參與了一下。
在元清走后,這張軟墊就被束之高閣,再也沒有拿出來過。
不過短短的時間,曾經相熟的事物又重新出現在眼前,仿佛舊日的場景再度復現。
不知為何,神里綾人突然覺得眼睛有點酸。
他走到青年身邊坐下,撫過那柔順銀白的發絲,定格在細膩的脖頸處。
他并沒有什么囚禁的意思,只是想多加親近一點,多接觸一點。
毫無惡意的、帶著珍視的觸碰并未叫醒元清,他依然保持著姿勢,在廊下休眠。
等到晚飯時分,四人聚在餐廳,共同吃了一頓晚飯。
綾人和托馬各自坐在元清的身邊,綾華坐在對面。
少女并不清楚當時的事情,也無意去探究。她和哥哥都是大人了,應該有自己的空間。
不過,倒是可以去找宵宮聊聊,如果哥哥要求婚的話,用哪種煙花會比較應景,比較盛大用心。
她含笑看著兄長和家政官為元清夾菜,自己也跟著添了一點。
元清很給面子的先吃了綾華的,然后再吃兩人的。
他這一頓,幾乎沒有自己夾菜的余地,全被神里綾人和托馬包圓了。
吃到最后,他都快飽了,這兩人還用一種我知道你沒吃飽的神情看著他,勸他多吃點。
話里話外都在擠兌其他幾個國家的人,用一種他們沒讓你吃飽的語氣來拉踩。
綾華坐在對面,好好的看了一眼這場大戲。
最終,以元清撐的半夜叫托馬起來做山楂糕結束。
*
回到稻妻的時候,元清隱隱感到,身體里還有一股力量在涌動。
稻妻有各種各樣的妖怪,貓咪成妖化形的事情并不稀奇,很多平平無奇的小物品,也有可能成為妖怪的一員。
第二天,元清便嘗試了一下化成原型。
他的本體是一只通體雪白的小貓,能夠靈巧的在庭院中穿梭來回,還能到屋頂上曬太陽。
為此,他專門讓托馬在房頂也放了個墊子。
這力量并沒有什么副作用,也沒有使用代價,頂多就是對魚特別渴望。
在被綾人抱著回到房間后,元清總算明白自己當初為什么會圓潤了。
光吃不動,怎么想都會胖一點吧。
他保持原型的時候,可謂是有人抱就不愿意自己走,有什么好吃的也要多吃幾口。
——反正托馬會幫他揉肚子。
總之,在神里屋敷的三日,元清成功體會到了一種米蟲般的生活。
他除了吃飯睡覺外,就是看神里兄妹練劍,看托馬做家務,看偶爾出沒的終末番成員給他講點可以泄露的八卦。
有個叫早柚的小女孩,好像真的以為他就是一只貓,不禁給他帶了貓條(元清給面子的吃了),還控訴了一下終末番的工作量,以及自己對長高的渴望。
元清默默的祝她成功。
這個身高,很多事情也不太方便,還是長高一點比較好。
短短兩天的日子,讓元清覺得自己骨頭都軟了,隨便戳一戳就能碎。
實在是太安逸了,安逸到他什么都不想去想。
好在,空和戴因很快就回來了,接下來的事情,總算可以提上日程了。
他來到門口,一躍跳進戴因的懷里,順著胸膛往上爬,坐在戴因的肩上。
因懷中是熟悉的氣息,加之戴因也算是清楚一點元清的身份,于是他并未放開,而是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元清坐的更舒服。
最驚訝的要數空和派蒙。
誰懂啊,好好的一個人,一段時間不見,怎么變成貓了?
076
在空和派蒙一貫的印象中, 元清一直是個“病弱”的人類。
剛剛認識的時候,這人可是爬個不卜廬樓梯都要三步一喘的人,健康不到哪里去。
如今看這貓皮毛鮮亮、動作矯健的模樣, 哪里還有從前的樣子。
兩人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派蒙表情夸張地指著縮在戴因手上的白貓, 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你怎么變成貓了?!”
空則是看向戴因,對方似乎清楚元清的這一形態,熟稔的給懷里的白貓順毛摸下巴。
“你早就知道了?”
戴因遲疑著沒有回答, 而是先看了一眼懷里的小貓。
柔軟的爪墊在他胸膛拍了一下,示意他隨便說。
“嗯…之前我見過幾次, ”戴因補充道, “不是蒙德, 而是坎瑞亞還未滅亡的時候!
他曾在一次執勤的時候偶然遇見了這只貓。
那日恰逢氣溫驟降, 那處也沒有什么可以取暖的地方, 便將白貓踹在懷里,放在自己一貫使用的休息室里。
誰能想到, 一睜眼一閉眼,懷里的貓變成了人類。
——還是沒穿多少衣服的那種。
戴因是認得元清的。
儀式舉辦的那日,他作為宮廷護衛隊隊長,需要在現場保證安全, 自然也旁觀了儀式的全程。
兩次儀式, 一次生, 一次死,他都看到過, 卻都做不了什么。
就連死的那一次, 也只來得及看到元清的最后一眼。
跳躍的火光將黑暗的空間襯的愈發狹窄幽暗,元清就站在熊熊烈焰中, 若有所覺的回望他一眼。
一眼,便是一生的夢魘。
戴因想要沖進火海,去把人帶出來,救出來。
只要活著,活著就有一切的可能。
可就在他向前沖刺的時候,元清如同無根的浮萍一般,就這樣在空氣中消散了。
那片火焰將他的衣物灼燒,在他的身上留下疤痕,也燒去了他心上的一部分。
衣服可以修補替換,身體的傷痕可以愈合,心上的火焰卻沒有熄滅的趨勢,反而愈演愈烈,直到將他的整顆心燒空。
戴因好像是失去了一切感情的行尸走肉,每日麻木的活著。
偶爾,他也會去第一次與白貓相遇的地方逗留,希望那抹白色的身影能再度降臨。
坎瑞亞覆滅后,戴因又開始流浪,沿途見到形似的白貓時,總會照顧他們,為他們挑選耐心溫暖的主人和家庭。
好好活著吧,不要像他一樣,永遠失去了一切,以這副形同怪物的身體茍活于世。
回憶的抽痛還在提醒著戴因,曾經的事情無法磨滅,如今的相處還需要更多的付出。
按理來說,這件事的責任并不在他,元清也并未死去。
但戴因的本性就如同他的金發一般光芒耀眼。作為宮廷護衛隊隊長時期的他,正值友善,照顧幼小,只有一面之緣的貓,也會因為擔憂對方受凍而選擇將人帶回自己的休息室。
他不大清楚其中的內情,卻也能猜到一點。
元清并非因他而死,可他卻沒救下對方。
哪怕…哪怕只是不要猶豫,跑得再快一點,伸出手,去拉住青年。
午夜夢回,戴因也曾無數次的想象,如果自己再快一點,會是個怎樣的結局?
他想要告訴那個消失的人,自己其實很愛他。
沒了曾經加諸于身的鐐銬,表達自己的喜愛,是這樣簡單的一件事。
懷里的白貓用爪墊在他臉上輕拍,像是安慰,也像是打招呼。
元清換了個姿勢窩在戴因懷里,用貓形態開口說話,“來了稻妻后,我才感受到這股力量。”
這又把派蒙嚇個半死,身體后退,差點撞在門上。她暈乎乎地問:“所以你和五百藏一樣,都是妖怪嗎?”
“差不多吧!痹逑胫灏俨氐氖虑椋S口答道。
神櫻樹的問題應該早就被發現解決了,五百藏…應該也要被放出來了吧。
他裝作好奇地問:“我也許多年不見他了,如今他還被封在石像里頭嗎?”
空搖頭,沒說話,還是派蒙活躍氣氛,歡快地說:“放出來啦,現在天天和那些小浣熊捉弄行人,留下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里面還有亮晶晶的原石,因此,空也樂意陪他們玩,得到了五百藏的大力贊揚,還想收他做小弟。
當然,這被空否決了。
他們如今處理完鶴觀的事情,如果沒有別得委托,大概就要去須彌了。
“我這有個委托!痹鍙拇饕虻氖稚咸聛恚兂扇硕际煜さ娜诵。
聽到這句話,空的眼睛發亮,派蒙已經開始搓手,盤算著吃什么了。
元清下委托,出手都是幾千萬或者一個億起步,光放在銀行,就有好多好多的利息呢!
摩拉這種東西,誰會嫌多。
戴因除外。
他在拿到元清交給他的三千萬時,好像面前是一堆廢紙一樣。要不是元清送的,估計不知道被他丟哪個犄角旮旯里去了。
看得派蒙直呼浪費。
雪膚鶴發的青年轉過身,面向三人,“淵下宮,你們都去過對吧?”
這雖是問句,在問出來的那一刻,卻像是早已篤定了一般。
空點頭,不忘叮囑一句:“里頭的大部分危險和解密都被我解決了,還有個東西也記得別看就行!
元清無奈,“我并不知道去那里的路,那位海祇島的巫女也不知愿不愿意放行。”
他的記憶還不是真正的完全,并不知道,自己在回到提瓦特后,到底有沒有去照拂海祇島的人民。
元清確定自己會履行諾言,卻也無法確定。
萬一他沒做呢?
所以元清需要兩手準備。一是通過早已探索過的空來進入,二是通過現人神巫女前往。
后者總歸要比前者更加名正言順一些,也能省去許多波折。
還有個就是武力值的問題。
托馬偏向于防守,戴因偏向進攻,自己則是治療,算是個比較齊全的隊伍。
空還要前往須彌。元清希望他能盡快的探索完沙漠,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大慈樹王稱自己和他曾經是朋友,但對方早已逝去,該說的也都說了,元清也只能寄希望于須彌三神中的其余兩位,看看那些遺跡里頭,有沒有什么關乎自己的東西。
空只需要給他一份地圖就行,元清很爽快的開了一千萬摩拉的價格,空自然是點頭答應了。
一千萬買一張地圖,就沒見過這么好完成的委托。
空甚至還多問了幾句,需不需要鶴觀的地圖,被元清拒絕之后,臉耷拉下來,散發著憂郁的氣息。
不過他也不是胃口特別大的人,一千萬摩拉對他來說,已經是巨款了。
至少能包派蒙接近三年的伙食費,已經是一筆巨量的收入了。
就是有些可惜戴因這個外援。
和戴因探索稻妻的這段時間,空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么輕松過!
一個人清怪和兩個人清怪的效率,真的能打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感覺,他們探索的進度都快了不少,部分解密甚至能依靠兩個人作弊完成,完全不用一次次嘗試。
簡直爽到爆了。
可惜這樣不用自己花錢的打手不能跟著他去須彌。
空有自信,如果戴因還能一起的話,他五天、不,三天,給他三天時間,他就能給元清一個滿探索的須彌。
包括沙漠。
他是認真的,可惜元清和戴因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青年向前走了一步,意有所指地問:“有想我嗎?”
派蒙瞪大了眼睛,然后被空捂住了。
你們一定要在這里調情嗎?
元清也不想的,實在是,這種過于純情正值的男人,逗起來真的很好玩。
誰不想撕裂君子身上的衣服,讓他淪為欲/望的奴隸。
誰不想扒下狐貍的面具,讓他為自己沖動發狂。
愛能讓人面目全非。
也許是內心的劣根性作祟,他很喜歡戴因這一類性格的男性。
元清喜歡事情在自己掌控中的樣子,不喜歡太多的意外。
戴因和托馬,無意都是這方面的翹楚。
其他人,雖然會偽裝成聽話的模樣,但私底下的小動作卻一個不落。
出門在外,還是被他掌控的局勢比較放心。
戴因在短暫的失語過后,粉著耳朵,低聲回了一句:“……想!
元清笑吟吟地拉著他的手,往僻靜的方向走去,一邊轉頭看他,“有多想?”
他伸出另一只手比劃。
“這么想?”柔軟的指腹劃過紅潤的下唇。
“還是這么想?”寬松的衣服微微敞開,露出一大片雪白。
“還是…這么想?”濡濕的雙唇在戴因臉上留下一點水痕,隨后揚長而去。
“戴因,我會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們一起去璃月過海燈節!
戴因愣在原地,看向空曠的庭院。
早已殘缺的胸口,突然有了一陣陣痛癢,好像有什么充實的情感在里面生根發芽,填滿這塊全是漏洞的窟窿。
因此,戴因也在這一刻,失去了對外界的警惕。
元清生活的地方,會有什么危險,更何況他還是如同怪物一樣的不死之身。
正是如此,他忽略了那遙遙庭院一側,從窗欞里看向窗外的目光。
“托馬,這就是你要留心的人了!
神里綾人看向窗外,那和托馬近似卻又完全不像的男性。
這是根據分析后,得到的最為符合元清理想的伴侶。
其他國家,神里綾人沒辦法插手,但在稻妻,他姑且算是一個攪弄風云的幕后推手吧。
想要在這里培養感情復合?
沒可能。
想要跟著去璃月過海燈節?
不如送托馬過去,正好借口也是現成的。
許久沒有回歸故鄉了,不如趁此機會,去過過蒙德的風花節。
再說了,巖神去世這么大的消息,稻妻是一定要慰問的。
077
從鳴神島前往淵下宮所在的海祇島, 可以直接走水路前去,也可以途徑踏鞴砂和八醞島,在陸地上稍作休息。
出于節省時間和空早已探索完的原因, 元清決定坐船走水路,直接去海祇島。
陸地與海上的風險都是五五開, 但他這邊的武力值足夠,可以一路不停歇的砍過去。
托馬和戴因來打白工,元清也不會虧待他們, 空那邊加摩拉就行,就連派蒙也因為豐厚的摩拉, 有了想要幫忙的沖動。
可惜她的戰力連半個野豬都沒有, 只能含淚放棄這份委托。
在經過神里綾人的暗示和叮囑后, 托馬的行事也慢慢外放起來, 有意的在元清面前爭取表現的機會, 想要壓過另一位同類型的競爭者。
至于戴因,他早已不敢奢求什么, 只是盡力地做自己能做的事情,為元清的目標而努力。
早已見過許多事情的空和派蒙,自然發現了這兩人之間互相爭斗的苗頭,一路樂滋滋的看下來, 簡直是枯燥生活的一抹調味劑。
這兩個甚至還在暗地里下了賭局, 賭誰能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 獲得站在元清身邊的機會。
空有著身為戴因“娘家人”的自覺,當然是給戴因下注。
派蒙則是認真分析一通后, 覺得元清吃回頭草的可能性很小, 賢惠的托馬也很復合他的想法,于是給托馬下注。
賭注是一個月的伙食費。
如果派蒙輸了, 那她接下來的一個月,都只能聽從空的安排。
空準備什么菜,派蒙就只能吃什么,失去點菜的權力。
為了自己的伙食,派蒙將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全部劇透給了托馬,爭取讓對方打出信息差,更快的獲得勝利。
空也想幫忙,但無奈于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跟戴因說了個遍,也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講起,于是難得佛系了起來。
——無論是輸是贏,他都不吃虧。
元清比較現實。
這兩位爭著做事,讓旅程的進度大大加快,也讓他離下一段記憶越來越近。
至于選誰,或者是不選,都隨他自己的心意。
這也是他為什么挑選托馬和戴因的原因了。
就算他一個不選,兩人也不會像艾爾海森一樣,逼著他做出自己想要的選擇。
***
遠處的島上,山地峭壁林立,中央巨大的貝殼上,有著一座精美的建筑,正是現人神巫女珊瑚宮心海的住所。
莫名的,這里的景致給了元清一種奇妙的熟悉感。
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座建筑里面的任何一處構造,以及每個房屋的用途。
就連貝殼之下的淵下宮,也有著一種奇特的魔力,吸引著他前去。
他一定在這里生活過,而且生活的時間不短。
那也就是說,奧羅巴斯最后的請求,元清有認真的完成。
海祇島的情報,元清知道的不多。
即便他和神里綾人同進同出,也會在對方的書房流連,卻不代表他會私自去翻那些情報。
該有的分寸,需要把握住。
如今海祇島的情報,還是元清從空的口中得到的。
和他印象里的缺衣少食完全不同,海祇島竟然自主的研究出了一種能在自家土地種植的事物。
靠著這些食物和作為特產的珍珠,幾乎沒有人會因為饑餓而去世。
元清還記得,北斗之前好像還偷偷接濟過海祇島才對,但在空的敘述中,北斗來稻妻,好像只是單純的在做生意,做完就走。
船上也不止楓原萬葉一個人,還有一位自稱是他友人的武士,有著雷系的神之眼。
元清:……這又是怎么蝴蝶的?!
他無意去探尋,也不想去打擾旁人的生活,在聽到后,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驚訝了一下,便將此事放下。
可能是他無意間導致的改變吧。
不過聽空的意思,既然兩人也不知道原因,那就讓這件事隨風飄蕩,落于塵埃當中。
***
說回海祇島,這一路上,元清還聽到空說,他在探索淵下宮的途中,發現了許多和自己有關的事情。
諸如奧羅巴斯臥室中存放的記錄和財寶(空還沒動),一些石碑上的記載,以及海祇島陸地上的一些遺跡和后山的神社,似乎都指向著,元清和海祇島有所瓜葛。
對此,青年只是微微一笑,“我本來就是稻妻的生物,和海祇島有私,想來也是正常的事情吧。”
只是…他又是如何從稻妻去的須彌,然后又返回稻妻呢?他又是在前往現代前認識的須彌三神,還是在回歸提瓦特后才認識的須彌三神?
這是元清最新的疑問。
也許等埋藏在沙漠的一切被揭開,這些疑問便能迎刃而解了吧。
***
因有著空的帶領,又打著珊瑚宮心海的名號,四人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珊瑚宮前,見到了早就守候在此處的現人神巫女。
粉藍色頭發的少女展露笑顏,向元清示意,“現人神巫女珊瑚宮心海,見過天后大人!
空長大嘴巴,和派蒙一副見鬼的表情,看向元清,結果發現青年的臉上也帶著一片空白。
“…。俊痹迕H坏乜聪蛎媲暗纳倥,“你叫我什么?”
饒是見多識廣的戴因和自認熟悉稻妻的托馬,也對心海的言辭有了一瞬間的宕機。
首先,已知海祇島信奉的乃是大蛇奧羅巴斯,也就是所謂的海祇大御神,遠呂羽氏尊,在多年前,突然東擒,被雷電將軍斬于八醞島,留下了自己的尸身。
目前,奧羅巴斯已亡,大概率沒有復生的可能,留下來的尸骨和魔神殘渣也被幕府拿來和楓丹研究鍛刀,隨后造出了御影爐心。
海祇島如何稱呼奧羅巴斯,大抵就是上面這些稱呼里頭挑一個,但如何稱呼這位魔神的妻子,似乎并沒有明確下來。
如果艾爾海森在這里,他就會發現,所謂的“天后”和須彌歷史中的「無名」一般,留下的一切信息都是如出一轍的撲朔迷離,沒有一點根據,只能胡亂猜測。
元清是沒有想到,這里還有個“情債”在等著他…
他以為自己和奧羅巴斯是朋友關系,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如此。
而有了曾經是夫妻的前提后,有些舉動似乎也帶上了點曖昧的情愫。
比如將他推離這個世界,又祈求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助海祇島。
元清一直搞反了這兩件事情的順序,以為離開在前,囑托在后,現在看來,并非如此。
也許是他和奧羅巴斯一起幫助了當時白夜國的人民,日久生情或是被人民誤會,也就有了這“神后”的名號。
而將他推離這個世界的原因,一是為了報答他這幾年的幫助,二是因為奧羅巴斯本身,就命不久矣了。
元清早在游戲中明白了一切的原委,卻還是覺得這件事簡直是一團亂麻。
無論將兩件事如何調換,都會有無法解釋的現象出現。
剛剛他一路上見到的那些作物,確實是提瓦特本地的物種,但又是誰教他們研究的呢?
根據提瓦特目前的科技水平,這種研究,至少會在蒸汽鳥報上有刊登才對。
——難道,在蒸汽鳥報前,這一方面的研究就到達了這種地步?
越想越暈,越找不到思緒。
***
元清將這些想法按下,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也笑著對心海道:“我忘了許多事情,這名號我也不好意思認,你叫我本名,元清就好!
心海也不是固執的人。面前的人雖然是海祇島世世代代供奉的前輩,心海卻完全不知道元清的底細,也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會不會對海祇島不利。
她傾向于不會。
這位大人是在大御神大人逝去之前便離開的,又在百年后歸來,教會了海祇島人民如何研究適于此地生長的食物,還教他們安全的養殖開發各色珍珠,為大家的生活出了不少力氣。
只是,書本上的夸贊對心海來說,終究是遙遠的事情。她切實體會到元清的功績時,已是成人。
面對富足的人們和充實的摩拉,心海才將書本上的一句句贊揚和現實聯系起來,將這個多年前的傳奇人物一點點的填充。
身為現人神巫女,心海從上一任口中得知了神后的特征與樣貌,并囑咐她要以最高的禮儀對待神后。
那是一副留存在珊瑚宮中的畫像,據說是大御神大人親手所繪,世間僅此一張。
心海每周都要抽出時間,去檢查房間的完好和畫像的狀況,順便將神后的樣貌再熟悉一遍。
也正是因此,在元清踏入村莊的那一刻,屬于他的情報便傳到了心海的桌上,也就有了這令人驚訝的會面。
***
粉藍發少女也并未推辭,“既然如此,那元清也叫我心海即可。”
她與元清直視,毫不避諱地問:“您此次前來,是有什么要事嗎?”
珊瑚宮遺留的文本中說過,神后大人不喜歡彎彎繞繞,只要語氣沒那么沖撞,有問題直接詢問即可。
海祇島的上層經營到現在,依然遵循著神后留下的習慣進行,在處理工作的時候從來不廢話,爭取讓所有的溝通都快捷有效。
元清確實喜歡這種直來直去的對話。他不需要去委婉暗示,整理措辭,只需要修飾句子,直接道出心中所想即可。
他也爽快地回答:“我想去一趟淵下宮,去尋找我的記憶。”
“幾個月前,我在璃月的郊外醒來,忘了許多事情,但在前往蒙德和須彌的旅途中,我都找到了曾經留下的記憶。”
“剩下的一切都指向淵下宮,我想去看看,有沒有我留下的東西!
心海點頭,“那元清記得注意安全!
“我想,淵下宮應當是有您需要的東西的。百年前,您曾經匆忙的回來過一趟,隨后又急匆匆地走了。”
078【捉蟲】
過于順遂的交涉過程讓空顯得像個背景板, 另外兩位男性亦然。
他們都做好用武力闖入的準備了,結果就這?
這樣就搞定了?!
當然,除此以外, 對他們最大的沖擊,還是元清在此地的身份問題。
托馬雖然知道青年本身是個志怪里頭的妖怪, 但也沒想到,竟然有這么大的來頭。
在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幸好奧羅巴斯死了。
風神在上, 他真的沒有冒犯的意思,回程的時候…去送點貢品吧。
——托馬有些心虛的想。
戴因則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
元清不論在哪里生活, 總能給自己和身邊的人創造更好的環境, 會成為原本海祇島的另一個主人, 他并不驚訝。
曾經在坎瑞亞的神秘院中, 元清也有教授過幾節課, 不過都被賢者給取締了而已。
奧羅巴斯是死是活,元清都是會跟他斷開的。
就連掌管契約的巖神也只能在夢境中相會, 更何況是魔神戰爭中的失敗者。
恐怕是和自己一樣,將自身和擁有的所有獻上,一切以青年的意志為主吧。
不過,少上一個競爭者, 對戴因來說也算是一個好消息了。
至于托馬, 他就算得到了一時半會兒的垂青, 也走不到盡頭。
這一點,戴因清楚, 托馬自己也清楚。
可那又如何。
人的欲望是不斷擴張的。
當托馬只能恪守底線的時候, 他渴望能夠釋放自己內心的想法。當托馬得到了一瞬間的垂憐后,他又想讓這幸福的夜晚再長一點。當他獲得了伴侶的名義時, 他會想要長長久久的陪伴在戀人身邊。
或許對于托馬來說,即便是短暫的相伴,也算是了卻了他的心愿了。
如此卑微的請求,元清會答應的幾率很大,卻不是肯定的。
如果人人都如此,那他是不是要一個個都去滿足?
在感情方面,元清已經從一開始的拘謹,變成了隨心而變。
他可以在初來稻妻的時候,和托馬共度一夜,也會在神里屋敷當中,公然的調戲的戴因。
有恃無恐,說的就是他。
這是他曾經積累下來的資本,也是他達成目標的助力。
至于代價…他會在一切結束之后償還所有。
但不是現在。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前往淵下宮。
三人告別了空和派蒙,按照路線向下跳去。
在最初的跳下這一行動中,也鬧出了一點波折。
戴因和托馬互不相讓,執著的認為自己才是那個能抱著元清跳下,讓青年毫發無損的人。
幸好空和派蒙都走了,不然見到兩個成年男性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不知道會被取笑成什么樣。
元清抬手示意兩人噤聲,雙手合攏,打開了石珀色的護盾。
“我自己下去,你們記得跟上!彼^看向托馬,“托馬,地圖放好,一會兒你帶路。”
選擇托馬在前面的原因很簡單。
——他是一個防御為主的人,在前面能夠及時規避傷害,再由戴因來補刀就行。
元清會在中間,為兩人加上第二層保險。
***
跳下漩渦時,元清并未感到一點的不適。
除了周身的護盾外,他的外側似乎還有一層保護他的薄膜,讓急促的水流無法浸濕他的衣物,也讓他輕飄飄地落在一旁的陸地上。
反觀另外兩人,都在水里嗆了好幾口,身上的衣物也都濕的差不多了。
托馬能用自己的神之眼驅散寒冷,戴因則是不在意。
反正他也死不了,并不在意這些病痛,總歸沒有不死詛咒帶來的那么痛。
但托馬還是“好心”的詢問戴因,需不需要他來幫忙,畢竟濕噠噠的衣服也不好上路,萬一把病痛傳染給元清怎么辦?
他似乎完全忘了,作為妖怪和魔神的元清,是不會有這方面煩惱的。
除了最開始的孱弱外,青年后面的日子簡直健康的不得了,只是這些人的體力都過于變態,他一時還沒適應罷了。
再說了,他只是把大部分力量都積攢起來,預備著應急用,不想再出現最初跑幾步就喘氣的現象。
——那真的很丟臉。鬼知道他爬不卜廬樓梯的時候,被多少熱心民眾圍觀,問他需不需要幫助……
順便一提,幫助是推個輪椅給他。
元清想起那個畫面,就覺得不太美妙,當即拒絕了。
現在嘛…看到這兩位男性在水里濕漉漉的樣子,他竟然有點暗爽。
總算不是他在那里出丑了。
青年站在岸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在哪里掙扎著起身,隨便找了個石堆坐下。
托馬“咻”的一下跑過來,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張干凈的絹布,把即將要坐上的石堆擦了一遍。
元清抬眼望去,還能看到男人滴水的領口和被衣物緊緊貼著的腹肌與胸膛。
特別是隨著托馬喘氣的動作,本就明顯的肌肉在不斷起伏,有著極為色/情的味道。
戴因見托馬搶先一步,一聲不吭的開始辨認地圖,大有把整個淵下宮背下來的趨勢。
不是…你們兩個原本的分配完全錯了吧!
元清是沒想到,自己一個動作,竟然讓兩人本來的工作互換了一下。
不過也沒事,總歸他能開護盾,戴因負責認路和清理雜兵也行,托馬注意一下后方的偷襲和準備飯食即可。
這樣的分配,確實讓每個人的長處都得到發展了。
那他在上面,為什么要反著來啊?
元清想到這里,只覺得腦子一陣陣的抽痛,強迫他不要去想這些。
他斂去臉上的笑意,改為了面無表情。
如果說最初的安然無恙,讓他認為這是來自那位還未記起的“丈夫”奧羅巴斯,那刻意調換的分配,又是被誰干擾了?
這種異樣感,在封閉的淵下宮空間中,更為悚然明顯。
元清在石堆上稍作休憩,便跟在戴因身后,朝著淵下宮的大門走去。
這里他并不熟悉,只能一寸寸的慢慢尋找,按照自己往日的習慣,看看會藏到哪里。
“淵下宮的石碑上,倒是有很多看不大懂的文字,我已經抄下來,打算去問問還在稻妻的學者!边@是空曾經對他說的話。
石碑,似乎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中空的石碑,可以用來藏匿,石碑下的土地,也能成為埋藏回憶的土壤。
那么,按照他的性格,應該就在入口處能夠看到的第一個石碑,或者是最后一個石碑。
藏在其余的石碑處,還需要多設立一道謎題來指引,元清是絕對不愿意的。
不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他依然是個討厭麻煩的人。
清理了第一處石碑周圍的魔物后,元清先敲了敲石碑,確認它是實心的后,有轉而拿出三把鏟子,遞給身邊的人兩把。
它言簡意賅的吩咐:“挖,挖到有東西為止。”
戴因和托馬雖然不大懂,但也遵循這一指令,奮力挖起來。
三個成年人的力氣不可謂不大,不出一會兒,石碑的周邊就挖出了一道圓環一般的溝渠。
隨著坑洞的加深,戴因率先觸碰到了異樣。
他小心翼翼地將泥土劃開,露出了地下的枝葉。
元清埋頭望去,發現這是植物的根部,而它的頂部,就在石碑里面?锤档拇旨殻s莫要比石碑還要早上不少年頭。
所以,這石碑是直接在這株植物上建造的,
難怪是實心的。
那么問題來了,他該怎么去觸碰到石碑里面的枝葉?
用蠻力打碎?
不行不行,這樣對石碑是毀滅性的破壞。而且…不知道石碑是不是記錄著某個人的事跡,挖他周邊的土壤其實已經很過分了,再砸石碑,那就不禮貌了。
從根系入手、拔出來?
可這也不能保證,里面的枝葉不會被卡住,到時候只能跳回「打碎石碑」的選項。
元清愁惱地看著根系,不知道如何是好。
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他們三人的水平,好歹要比臭皮匠好,怎么說也能想出個辦法來吧。
想到這里,元清索性將原委道出,詢問兩人:“有什么不損壞石碑的辦法,把里面的東西取出來?”
戴因和托馬各自觀察了根系,動用畢生所學,開始了頭腦風暴。
元清也不打擾兩人,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地方,繼續想辦法去了。
他總覺得,這辦法一定是有的,不然曾經的自己為什么要這么設立?難道就單純的拿來為難他而不給他答案嗎?
當時的自己,應該都知道什么?
或者說,坎瑞亞在當時,都在研究什么?
深淵?魔神殘渣?還是——
“煉金!”元清和戴因一同出聲,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靈光。
托馬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默默的起身做飯。
這是戴因的優勢,也是自己暫時還沒追趕上的進度。等回去以后,還是得加強一下知識層面的提升。
坎瑞亞的天才萊茵多特,曾經創造出一種注入能量就能發芽生長的植物,反之,將能量全部抽取,植物就會變回最初的樣子。
這便是煉金。
如今,萊茵多特的弟子阿貝多,也會這一手。
按照這個推斷下去,曾經的自己應該掌握了這種煉金手法,將枝葉改造催生,再以石碑封住。
所以,元清只要找到收回力量的根部,就能將枝葉收回。
這聽起來的很玄幻,卻也是提瓦特大陸煉金術的一部分。
能量是守恒的,收回多少能量,植物就會原封不動的回到原來的樣子。
元清在布滿泥污的根系摸索,總算找到了之后,用自己的肌肉記憶去試著收回。
源源不斷的力量向他的四肢涌動,為他覆上一層瑩白的光輝,濃艷的緋紅瞳孔也因此淺淡了不少,泛著淡淡的微光。
直到一切結束,元清的手里才出現了一支如出一轍的枝葉,隨后就倒在了戴因的懷里。
079
“皮耶羅先生, 您想要的東西,我們不可能給你!
暗無天日的圖書館中,名為安貞*的男性對來自坎瑞亞的使節表示歉意, “您想要的書籍,已經遵循大御神大人的指示, 徹底封存了!
“竟然連名字也不肯提了嗎?”皮耶羅扯了扯嘴角,似是無聲的嘲諷,“你們的大御神, 就如此懼怕天空島的那一位?”
“況且這書是我看,又不是要在這白夜國大肆傳播, 你們又有什么懼怕的?”
安貞耐住心中的不悅, 聲音不由自主的冷硬起來, “這位使節, 請你注意言辭!”
“大御神大人這樣做, 必然有祂的道理在,更何況「天后」大人也叮囑了此事, 不可泄露半分!”
“「天后」?”皮耶羅挑眉看向面前文弱的男人,“你們的「天后」,和我們坎瑞亞的「殿下」,長得是一模一樣。”
他換了個條件, “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去見一見這位受人崇敬的大人!
元清以虛影的形勢, 站在皮耶羅的身邊,在聽到兩人的對話時, 陷入了無盡的思考。
在同一時間線上, 竟然有兩個他嗎?
他有些恍惚。從提瓦特逃離的他,在因為不知名原因回歸后, 返回的竟然是從前的時間線。
這樣的緣由,似乎能夠解釋很多奇怪的現象,也解答了他從前的疑問。
正因為時間線的變換,他才能在之后的不久,再次來到海祇島,為這里的人帶來了現代的培育技術,讓他們能夠用勞作來養活自己。
也許正是因為,此刻的他身處淵下宮,無暇來到地表,這才讓這一切的意外沒有擾亂各自的進程。
皮耶羅大概也掩埋了這一件事。
而他,大概是因為后來的某一契機,才記起了這段回憶,來兌現了幫助海祇島的承諾。
安貞仔細打量對面的使節,搖搖頭,“我只能去通傳,見與不見,要看「天后」大人的意思。”
他記得,「天后」大人一直在強調,如果有人想要見他,可以先行通報與他,隨后再做決定。
白夜國的人口算不上多,也許其中就有某些人,可以做出一番大事業。在資源緊張、剛剛步入正規的國度中,人才是必不可少的。
只不過,安貞不知道,國外的使節算不算在范圍內,是以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將一切上報,交給「神后」大人來定奪。
皮耶羅并無不悅,沒了剛剛的咄咄逼人,反而和顏悅色道:“無妨,我們的時間還多,還請安貞先生將我的請求如是轉達!
國與國之間的交流,如果能互相退步,那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白夜國在海底,不久后要搬遷至陸地。坎瑞亞在地底的另一邊,就算有著勃勃的野心,但也不會在此刻暴露。
他們唯一的爭執,不過是關于《日夜前事》這本書罷了。
在旁的方面,雙方的使節一向相處良好,坎瑞亞甚至還有幸得到了大日御輿的資料,能帶回去改進一下自家的裝置。
安貞覺得,這些坎瑞亞人除了有超出常人的好奇心外,并沒有別得危害,自然也沒有放在心上。
使節從到達白夜國之后的行為,都表現的像個普通使團,自然沒有多大的警惕心。
他拍拍胸膛表示這件事包在他身上。
***
“坎瑞亞的使節要見我?”端坐在最高階梯上的青年穿著繁雜的服飾,茂密的白發用一根紅色發帶束起,佐以各色珠寶。
海底的物資不豐,珠寶珍珠卻有很多,用于制作衣物的材料也足夠豐富,為了表達對「天后」的喜愛,白夜國人民獻上了目前最為精美的工藝,供他們的大人日常穿戴。
這一身濃墨重彩的裝扮,完全沒有壓下青年的外貌,反而與他濃艷的樣貌相輔相成,交織出一副繽紛的畫卷。
即便安貞經常面見上首的青年,每次看到對方時,總是會晃一晃神。
他迅速調整心態,將坎瑞亞使節皮耶羅的請求重新復述了一遍。
「元清」將直稱在側臉的手放下,正襟危坐,“與我一模一樣的人?”
「他」看向一旁的巫女,“理惠,明日的日程再加一個召見坎瑞亞使節,你看著安排!
名為理惠*的巫女出身右名氏,是在奧羅巴斯降臨之初就追隨的氏族,其下的成員大都聰慧,有著自己擅長的地方。
理惠善于安排調節各方,便被安排在元清身邊,為他排布日程、向各個部門下達指令。
少女不過思索片刻,便對安貞道:“讓那位使節明日下午三點來吧,他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讓他提前整理好措辭!
安貞自是領命退下。
「元清」回到臥室,開始思索另一個人一模一樣的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現象。
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嗎?
當然,也不排除坎瑞亞的使節在說謊,這只是一個見到「他」的噱頭。
但沒必要。
只要在白夜國打聽一下,就能知道,「他」一般不會拒絕任何人的面見。
那如果使節說的是真的,這又該怎么解釋?
「元清」覺得,自己也辦不到這種分裂自己的事情!杆拐J為,將自己的情感分割出來,只會造成災難。
單一情感控制的行動,在最初或許能取得成效,但在最后卻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確信自己沒有做過這種事。
排除說謊,排除切片…那是什么原因?
「元清」覺得,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存在。
他大概和自己一樣,也有很多要做的事情。
——如果他們是同一個人的話。
提瓦特一直流傳著時間之魔神伊塔露絲的傳說,如今的現象,用時間的錯亂來解釋,似乎是最為合理的答案。
「元清」早就和奧羅巴斯商定,等白夜國的人民在島上安定下來后,就幫助「他」逃離這里。
「他」從稻妻前往須彌,過了一段安生的日子,又因為意外而回到稻妻,打算在暗之外海蟄伏一段時間,又遇見了奧羅巴斯。
對方的能力強于「他」,能夠打開前往異界的通道。
本來,他們是要一起走的,但奧羅巴斯偏偏看了那本書。
如今的白夜國上下,都對《日夜前事》諱莫如深。好在知情人不多,里面的描述又沒有明確的指向性,除了來自天空島的魔神和對這個世界有研究的人,基本沒辦法讀懂這本書。
這件事的下壓沒有任何水花,除了奧羅巴斯…需要為自己準備一場死亡。
他會安排好一切,然后走向天理暗示的結局。
「元清」曾經問過他:“沒有談判的余地嗎?”
奧羅巴斯搖頭,“我本該在魔神戰爭中死去,如今不過是完成規則罷了!
他抱住青年,在對方耳邊叮囑:“元清,答應我,要好好的活下去!
“承諾完不成也沒關系,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不要因為自己的身體羞恥,這只是你獲得力量的一種方式而已。”
“「天后」的身份不會成為你的枷鎖,反而會是你的助力!
如同留下最后的遺言一般,奧羅巴斯抵住「元清」的額頭,“不論怎樣,都要讓自己開心的活下去。”
【等一切結束的時候,我會送你一份禮物。】
***
第二天如約而來。
簡樸但雅致的大廳中,白夜國的「天后」大人依然端坐在上方的位置,坎瑞亞的使節皮耶羅和安貞一般,坐在階梯下的座椅上,巫女理惠坐在房間的角落,記錄著這一切。
房間內的四人,沒有人先開口說話。
皮耶羅先起身一拜,隨后詢問:“「天后」大人,您是不是需要通過…的方式,才能健康的出現在人前。”
「元清」燕麥在袖口下的手握緊了椅背,瞳孔微微伸縮,面無表情地看向皮耶羅。
“使節是在說笑吧,怎么這笑話…也不全呢?”
「他」隨口編了個笑話的措辭,打算將這個問題帶過。
皮耶羅的眸中閃著不明的暗光,他再次一拜,詢問:“那您是否對金發的男性有所偏愛呢?”
理惠記錄的手微微凝滯,安貞則是不顧形象的拍桌起身,“兩位大人如膠似漆,哪里有對旁的男性偏愛!”
“你不要胡亂編造這些謠言!「天后」大人的時間是很寶貴的,如果使節接下來的問題都是這樣的…這樣的不正經,那遍不要說,直接回去好了。”
「元清」的思緒在這一刻雜亂到極限,「他」記住了皮耶羅的關鍵詞——金發。
另一個「他」可能在對金發男性示好。
這是一種可能,「元清」也無從證明。
皮耶羅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在接下來的談話中,先是夸贊了白夜國的大日御輿,隨后又表達自己對白夜國種植和養殖技術的欣賞。
「元清」含蓄的接受這些夸贊,將這些技術的來頭都講述清楚。
“大日御輿是由一名名叫阿倍良久的賢人研發的,那附近還有他的事跡碑,使節有空可以去瞻仰一下。”
“至于種植和養殖技術,則是須彌教令院的最新研究。我和大慈樹王還算有些交情,她慷慨地給予了我許多。”
皮耶羅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白夜國有您,是一大幸事!
“不過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旁觀的元清知道,皮耶羅夸的人,不僅是面前這個,恐怕還有遠在坎瑞亞的另一個元清。
使節在說起種植技術的時候,雖然帶著夸贊,眼里卻沒有任何驚奇和渴望。
坎瑞亞可能已經有了更加成熟先進的技術。
后面談話的氛圍便和諧了許多,直到理惠提醒時間到了,雙方才意猶未盡地告別。
臨走前,「元清」還邀請皮耶羅有空時再來找「他」聊聊。
等到使節消失在視線后,剛剛還溫和的青年收起無害的笑容,抬眼看向那輪高高懸掛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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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于青年的緋紅瞳孔正望向那輪散發光芒的「太陽」, 嘴里發出意味不明的輕哼。
“金發…聽起來會是我喜歡的顏色!
「元清」看起來并未受到身上繁瑣衣物的影響,行動自如的回到座位,囑咐安貞:“盯著他!
“我曾在須彌聽聞, 坎瑞亞人有著煉金天才萊茵多特,幾乎能夠傲視教令院的所有人!薄杆沟捻饫湎聨追, 讓微亮的紅眸變得暗沉,呈現出一種猩紅的色彩。
“你覺得,這樣一個國家, 會看上這種公開的種植技術?”
這句話是在詢問安貞,也是在給他一個答案。
一個盯著皮耶羅的答案。
白夜國內, 除了大日御輿, 坎瑞亞想要的東西, 唯有那一本《日月前事》。
依著「元清」曾經的了解, 坎瑞亞人并不是輕易放棄的性格。
他一定還有后手, 而動手的時機——
沒有比搬到陸地上最好的下手機會了。
「元清」伸手按壓額頭,白膩的肌膚從寬大的袖口伸出, 上面有著密密麻麻的紅印。
下首的兩人都沒有向上看,是以并未見到這情-色的一幕。
「他」得將這份可能扼殺在搖籃之中,或者強行限制坎瑞亞人啟程回去。
至于另一個「他」,「元清」暫時沒有去了解的想法。
從目前來看, 白夜國的搬遷是重中之重, 任何事情都要排在后面-
此后的幾天, 「元清」頻繁地召見坎瑞亞的使節,詢問他們的生活習慣和環境。
理由也是現成的。
一個生活在海底, 一個生活在地底, 雖說環境有所差別,但大致的方向卻也差不多。
他們聊的漫無目的, 沒有任何重點,也沒有透露別得事情。
但就是這樣的模式,兩人竟然能聊得下來。
理惠在一旁記錄,回看這一句句話的時候,只覺得到處都是廢話,卻也到處都是道理,讓人捉摸不透-
「天后」如此頻繁的召見一位使節,不可能不被白夜國的子民知曉,被稱作大御神的奧羅巴斯自然也會知道。
只不過,在這頻繁的召見中,總是會衍生出不少桃色的新聞。
「天后」的樣貌無可置疑,絕對是金字塔頂端的水準。那位名叫皮耶羅的使節,也是英俊高大,拋去成見的濾鏡,絕對是大部分人審美中的英俊男性。
兩人的臥室內,奧羅巴斯正一件件的幫「元清」褪下衣物。
這是屬于兩人的樂趣,也是一天當中難得閑暇的時刻。
在這一小段時間中,「元清」不必憂慮白夜國的事宜,也不去想搬遷之后的分別,整個人懶懶散散地掛在墨發男人身上,由著對方動作。
“我聽說,你和坎瑞亞的使節走的很近?”奧羅巴斯站立的雙腿合攏,變成一條漆黑的蛇尾,從「元清」的腳踝開始,向上纏繞。
為青年的準備的衣物,大都是一件件的大袖,從下方開始入侵,絕對是最佳的選擇。
冰涼粗糙的蛇尾在光-裸的雙腿上蜿蜒,在白膩的肌膚上激起雞皮疙瘩,留下細細的紅痕。
「元清」早已習慣了這副樣子,面色自然的回答:“我想從他嘴里問出點東西來,順便耽誤一下他們的行動!
“他們盯上了……。”
「元清」曾經大咧咧地喊出《日月前事》的名字,結果被奧羅巴斯打了屁股。
對于一個成年人來說,這著實是一件丟臉的事情,好在現場只有他們兩個人。
奧羅巴斯就是吃準了「他」的性格,沒有用自己去哀求「他」,反而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看法。
從此往后,至少在奧羅巴斯面前,「元清」不會去提《日夜前事》的大名,基本都是含混帶過,或者用‘那本書’來代稱。
奧羅巴斯對這個答案心知肚明,但他依然不爽。
如果皮耶羅是個正常的使節,那他并不會怎么仇視。但是,這位使節竟然在第一面就問「元清」——
“那您是否對金發的男性有所偏愛呢?”
奧羅巴斯看向自己的本體和垂落的蜷曲發絲,天藍色的眼中帶著不虞。
他知道自己的妻子總是喜歡看著大日御輿,也知道對方一直渴望著明亮燦爛的顏色。
「元清」會留在白夜國,不過是為了這里的人民,以及他……承諾的幫助。
青年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杆勾饝獛椭滓箛驼娴牧粼谶@個暗無天日、只能依靠科技發電的海底。
陰冷、潮濕、粘膩…等等,都不是「他」喜歡生活的環境。
奧羅巴斯想要補償「他」,盡力的去改變這些,而在白夜國人民的眼中,這就是大御神大人在追求身邊的智者。
也是因此,奧羅巴斯看清了自己的內心。
他的心臟因誰而跳動,在那一刻,是如此的清晰明了。
奧羅巴斯用了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和青年結成婚約,又打著幫助的借口,順理成章的和「元清」上床,做了一切夫妻間應該做的事情。
好在,他也獲得了青年全部的愛。
奧羅巴斯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
他本來想守著海祇島,和青年長長久久地過下去,卻偏偏翻閱了那本《日夜前事》。
從前的占有欲有多強,現在就有多慌亂。
他害怕「元清」因為他,在新的世界里無法生活,也害怕對方在某一天回到提瓦特的時候,因為他,不去尋找新的食量。
這段時間,奧羅巴斯轉變了從前霸道的態度,讓「元清」一點點學會向前看。
但這并不代編,他能忍受自己在世的時候,有人來撬墻角。
理惠的記錄他一直有看,自然也知道坎瑞亞宮廷當中也有個「元清」的事情。
奧羅巴斯是從天空島下來的魔神,天然的知道許多。
提瓦特與異世的穿梭,確實會造成這種可能。
他暗地里觀察過皮耶羅看向「元清」的眼神和來往的書信。
奧羅巴斯確信,至少,這位使節喜歡坎瑞亞宮廷的那位‘元清’,對方也想必確定,這兩個同時存在的‘元清’,其實是同一人。
換做是奧羅巴斯自己,恐怕也會因為愛屋及烏,而生出一些特別的情愫。
他想告訴「元清」,讓「他」立刻和使節保持距離,劃清界限。
但奧羅巴斯知道,這樣只會適得其反。
漆黑巨大的蛇尾纏上腰腹,布滿鱗片的手臂在脖頸處摩梭,墨發男人帶著點撒嬌的語氣:“那等你問到了,剩下的交給我好不好?”
他在「元清」的耳邊嘟囔:“我不喜歡他離你這么近,也不喜歡他看你的眼神!
回應他的,是一雙白膩的手臂抱住他滿是鱗片的手臂,柔軟的唇瓣在上面輕輕觸碰。
“好!
層層疊疊的衣物被一股腦的脫落,與之一樣的,是朦朧的紗幔自床柱垂落,遮掩其后交纏的身影。
潮濕陰冷的環境中,不論人蛇,總是會渴求溫暖。
被厚重衣物捂熱的軀體無疑是最好的溫床,冷血動物的身體也是最舒爽的抱枕。
至少對雙方而言,他們都在需要著彼此,互相滿足著對方的需求-
在經過一系列的召見后,「元清」心里差不多有數。
最后一次的見面,「他」告訴皮耶羅:“等一切安定之后,我會去坎瑞亞拜訪,見一見一模一樣的自己。”
雙方都知道這句話是在騙人。
從皮耶羅的角度來看,元清本就是順應祭司的召喚而來,身上帶著許多屬于異界的知識。
如果兩人是同一人,那面前的這位,估計在一切安定后,就要離開提瓦特了。
從「元清」的角度來看,這既是暗示皮耶羅將自己的情況向另一人坦然,也是在胡謅了一把未來。
反正從現在來看,「他」總歸是回去了不是?
在雙方心知肚明的情況下,這成了兩人的最后一次見面。
皮耶羅接著當他的使節,到處尋找獲取《日夜前事》的辦法。
「元清」依舊兢兢業業的處理各類事情,還要提防坎瑞亞人的小動作。好在工作不是「他」一個人做,使絆子也不是「他」一個人孤軍奮戰。
就是一天連軸轉的上班,精神有些不好-
當一切準備就緒,準備搬遷到陸地上時,「元清」換下了平日繁瑣的衣衫,只穿著一件修身的長衫。
奧羅巴斯變出原型,不斷放大,搭起了通往上方的階梯。
周邊的青壯手舉火把,為行人照亮前路。
坎瑞亞的使節早在三天前就被勒令離開,一切都看起來很順利。
順利到「元清」以為,那只是「他」的一時誤解。
「他」思索許久,做了個不算冒險的決定。
白膩的手掌撫過巨大的蛇軀,似是在安撫奧羅巴斯躁動的心。
“有你在,我不會有任何危險的,不是嗎?”「元清」貼在蛇軀上,輕聲道。
無人在意的蛇尾悄悄跑來,戳了戳青年的腳踝,算是回答-
按理來說,作為白夜國的領導人之一,「元清」應該走在前半部分。
但「他」撫摸著身邊的蛇尾,滿含眷戀,“理惠,你和朦云帶著他們上去,菖蒲斷后!
青年依戀地倚靠在蛇身上,“我還要在這里,好好陪著他!
白夜國無人不知,大御神與天后之間的感情如膠似漆,堅不可摧。
理惠習以為常地看著這一幕,帶著家族里新生的巫女引領人們向陸地走去。
海底的空間慢慢安靜,只剩下「元清」一個人的呼吸聲和微弱起伏的蛇軀。
青年還是這副倚靠著的姿勢,向著看似空無一人的地方喊:“確定不出來嗎?”
“打算用我來換取……那本書的坎瑞亞使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