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這輪明月倒是怪哉, 月相泛紅,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站在窗邊的穹,正盯著夜晚的紅月看的出神, 聽到景元的話,露出驚恐的表情回過頭去。
回來的路上, 本該昏黃的月光起先是染上了一層不慎明顯的紅意, 而后,迅速加深, 直至成為了他們現(xiàn)在看到的樣子。
“真的嗎!?”小浣熊心中一緊,那伊爾不會出什么事吧。
“這是仙舟上流傳下來的說法,星象之說本就玄妙,符卿要是在的話倒可解答一二。”
穹眼神死:“太卜大人說話太過玄妙, 說了我也不一定聽得懂。”
想起自己過分勤奮的下屬,景元表示贊同,“也是。”
以符卿說話深奧的程度,以后當了將軍, 她的下屬有的猜了。
關(guān)于這點,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要是不小心召喚到太卜大人, 那畫面太美,他都有點不敢想……倒是效率應當會大幅度提高。
一步一算, 這誰頂?shù)米“ ?br />
不過不祥之兆……想起夢中那輪破碎的紅月, 穹就忍不住焦躁起來,這月亮掛著應該不會好端端的就炸掉吧。
景元放輕了語調(diào):“有心事?”
“……”有這么明顯嗎?
某只心虛的挪開了眼睛,“沒有。”
果然是有心事, 從上車開始他就發(fā)現(xiàn)了,穹那點小心思怎么可能瞞得過為仙舟兢兢業(yè)業(yè)百年的將軍, 跟這輪紅月有關(guān)嗎?
景元不動聲色:“我想找伊爾聊聊,他在嗎?”
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月亮,悶聲道:“伊爾出去了,還沒回來。”
夢中的內(nèi)容……還是先不說了,丹恒跟景元都是愛操心的性格,一定不會放任不管的。刃也是好不容易才暫時恢復正常,三人好不容易才能坐在一起。
等伊爾回來后,說不定就能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小浣熊樂觀的想著。至于現(xiàn)在,這份沉重的責任還是暫且由銀河棒球俠一個人背負吧。
“倒也不急。”景元伸手撈過垃圾桶,毛絨絨腦袋不住蹭著他的手,逗弄著貓,心中的思索卻未停止,從穹的表情來看,這位次元令使跑月亮上去了?
這輪紅月的出現(xiàn),看來是有什么淵源。
“等伊爾回來我會告訴他的,將軍只管這幾天好好放松,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穹雙手叉腰,前半句還算聲大,下半句就又變得偷偷摸摸起來,湊到大貓貓跟前竊竊私語,“這可是跟丹恒老師聯(lián)絡感情的好機會呀!”
“還有應星叔,我覺得他現(xiàn)在可好說話了。”
“噗。”景元擼著垃圾桶的手一頓,沒忍住笑出聲,“嗯嗯,那就多謝穹了。”
“不用謝。”穹大手一揮,“為朋友操心是應該的。”
小浣熊有自信,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他都能穩(wěn)坐丹恒老師心中第一好朋友(男)的交椅,別的不說,他肯定是第一個抱著丹恒老師尾巴睡覺的人。
其他人哪里有這樣的待遇!!
有穹這樣的人在,丹恒在開拓的旅程中估計很難孤單了,列車上都是一群溫暖的人。
“我會努力的。”景元眨了一下眼睛“定不會辜負你的一番美意。”
“景元,過來幫一下忙。”應星忙碌的聲音從房間內(nèi)傳出,里面叮叮當當?shù)暮貌粺狒[。
如果不是丹恒用持明秘術(shù)布置了一層隔音結(jié)界,只怕已經(jīng)被投訴擾民了。
“來了——”景元放下撒嬌的垃圾桶,順手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勁瘦的手臂方便干活,抬腳朝著房間走去。
只是剛邁出兩步,又轉(zhuǎn)過頭去,他彎起眼睛,“忘記說了,有煩惱歡迎找我傾訴,能聽朋友的煩惱我會很開心的。”
“景元——”
“哥,不要催嘛,來了來了……”
“……”景元也太敏銳了,還是他表現(xiàn)的太明顯了,不會丹恒也發(fā)現(xiàn)了吧,小浣熊揉了揉自己的臉,深深嘆了口氣。
重新望向月亮,伊爾今晚能回來嗎?
月球之上。
飛翔的小星星正在內(nèi)心激情問候自己主人,竟然就這么把他扔了出來,是嫌棄他留下來就是個拖累嗎!
好吧,這是事實,他現(xiàn)在確實幫不上什么忙……
高速飛翔的小星星沒多久就準確的降落在本體身邊,就這份準頭,高低得給打個十分。
[……]
全都臟掉了!
在看到本體的第一眼,伊爾發(fā)出了無聲的尖叫,操縱小星星飛快的沒入本體,在晚一點就沒得救了!
留在原地托管這段時間,月球表面的星神之死匯聚在一起發(fā)動了侵蝕,至于是誰做的不言而喻!
那個家伙,主人真的應付的來嗎?
這么想著,伊爾將自己被污染的部分切割壓縮收拾好……純凈的光球只剩下原來的三分之一,躊躇了片刻,他深深的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月球。
這是祂期望的,那他會去做。
比起跑回去添亂,一不小心還可能會成為人質(zhì),縱使擔心不舍,伊爾選擇離開。
只是少不了心中抱怨,混蛋主人最好趕緊給他一個解釋,不然他就一百年……不,至少十年都不要理祂了!
拖著疲憊的身軀,月球上少了一個傷心客。
月心。
感知到伊爾的離開,正在暴風驟雨的攻擊中艱難防御的伊爾菲斯松了一口氣,幸好伊爾沒有氣糊涂。
只要再拖一段時間另一個祂就該重新沉睡過去了,本就強撐著操縱祂的身軀,只要祂未曾真正消亡,對方就會一直受到限制。
這種戰(zhàn)意點滿的狀態(tài)應當堅持不了多久。
【伊爾菲斯,別想逃】
“我這不正等著你來殺嗎?”伊爾菲斯笑的燦爛,“你加油呀。”
“看你這個表情,該不會是犯困了吧。”
“要不,我就不打擾你了,你繼續(xù)睡?”
回答祂的是一個在眼前放大的拳頭,和一張絕美但是少了點生動表情的臉。
哎,真是不經(jīng)逗。
鐳缽街。
坐在屋頂吹夜風的寒腿叔叔陷入沉默,扭頭對著身邊的人道:“咱們這邊月亮還帶一天一個色啊?”
“果戈里不知道呦。”單腿站立在房頂?shù)牧硪贿叄嬷鴴伹虻哪g(shù)師同樣好奇的看著月亮,手拋球的速度逐漸加快,“說不定是月亮女士今天心情不好,氣紅了臉~”
“也可能是有人在上面打架,血把月亮都染紅了~”
“那這出血量還挺大的。”桑博吐槽了一句,目光從紅月亮上收了回來。
他的視角,是不同的。
紅月上被人惡作劇似的P了一個大大的笑臉,怎么看怎欠揍,不用想,絕對是自家老大故意讓自己看到的。
這是什么意思,是讓老桑博上去看看嗎,月亮上有什么好玩的嗎?
這提示也太抽象了。
夜晚的鐳缽街是最容易滋生混亂與無序的。
這幾日,卻有了些許不同,此刻,甚至寂靜的可怕。
咚咚咚——
那是魔術(shù)師的球從房頂?shù)袈涞穆曇簦∏虻恋孛婧髲椘鹩致湎聨状沃螅闶チ嘶盍Γ荒茼樦孛娴男逼鹿緡L動。
突然,小球停了下了。
爬行的咒靈先是用鼻子好奇的嗅著,蛇信的紅舌輕舔了一口。
桑博瞧了一眼,這地帶還真是容易孕育咒靈啊,比不得他遇到的那條大蜈蚣,但看著也是有幾分實力的。
嘭的一聲,魔術(shù)小球爆炸開來。
這一下,威力不小,沒有預料到這一出的爬行咒靈四肢齊動后退發(fā)出一聲哀嚎。
“我可憐的球……”而魔術(shù)師站在高處,神色悲慟,捻起衣角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下一秒,他就出現(xiàn)了爬行咒靈的背上。
像是身處燈光閃爍的舞臺一般,揚起披風,揚起雙臂,張開雙手,興奮的高聲宣布。
“嗨,我親愛的觀眾們,現(xiàn)在,請敬請欣賞由魔術(shù)師尼古萊為大家?guī)淼淖罹恃莩觥!?br />
一片寂靜,甚至連被他踩著咒靈還沒有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事。
‘啪’,打了個清脆的響指,魔術(shù)師指向了觀眾席。
“那邊的藍發(fā)觀眾請鼓掌——”
“觀眾原來是老桑博我呀。”
“好吧,捧場費誠惠一千日元。”老桑博配合的鼓起了掌,別提多賣力了。
“風太大,你在說什么~”
爬行咒靈終于反應了過來,一甩身體,試圖將身上的白毛甩了下去。
同時,瞅準目標,飛快的朝著桑博爬去。
“喂,老桑博可沒得罪你啊。”寒腿叔叔大驚失色,這玩意不應該優(yōu)先處理他背上那位嗎。
果戈里搖搖晃晃站穩(wěn)的的同時不忘解說,“很好,我們看到魔術(shù)道具選中了一位觀眾,下面請這位觀眾配合一下表演。”
“老桑博只是跟你出來散步的,可沒跟我說有這一出啊。”老桑博雙手抱胸,萬分嬌弱的后退一步,“這讓我怎么配合,難道要我當場表演一個被吃掉嗎!”
果戈里跳下咒靈車,伸手拽起咒靈的尾巴,用異能將咒靈頭尾傳送的分開,開始上演一場人與咒靈的較勁,語氣上揚。
“被吃掉的話,魔術(shù)師會負責把你變回來的。”
“怎么想這都已經(jīng)不是魔術(shù)師的范疇了吧。”
“魔術(shù)師是自由的!”
“好吧,好吧,就你最自由了。”桑博扶額嘆息,指了指他的后面,“不過自由之前,你倒是先看看身后。”
從剛才起,他就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了,現(xiàn)在這種不對勁的源頭似乎找到了。
“身后?”果戈里回過頭去,看清不遠處夜色中的事物后,拽著尾巴的手一松,發(fā)出一聲驚嘆,“哇哦,咒靈大團建哦。”
被他松開尾巴的咒靈此時也像是受到了某種感召,放棄了復仇,果斷調(diào)轉(zhuǎn)方向,飛速的加入了這場咒靈大團建之中,將兩個大活人視而不見。
與以往攻擊欲望強烈的模樣截然相反,所有能看到的咒靈都同心同意的朝著鐳缽街最底層方向一齊行動。
仿佛,那里有可以讓他們拋棄本能的東西?
頭頂?shù)募t月依舊,鋪撒在成群的咒靈身上,更添幾分猙獰之色。
“拍下來給費佳看看。”果戈里倒是興奮的掏出不知從哪兒摸出的相機,打開攝像功能。
接著,便發(fā)出失敗的嘆息,“啊,什么都拍不到。”
“我有個好主意。”果戈里突然眼睛一亮,說完,就消失在原地。
“還真是自說自話。”留在原地的桑博攤開了,有一種酒館那群家伙聽不懂人話的美。
匕首從彈射而出,輕而易舉的帶走了一名咒靈的性命,后續(xù)的咒靈沒有猶豫,甚至沒有朝他這邊看上一眼。
這種場景,確實有意思,簡直像是蟲群朝圣一般。
那他們前去朝圣的東西,會是什么樣的存在?
三分鐘后。
衣衫凌亂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噴嚏的費奧多爾出現(xiàn)了在了屋頂。
他先是緊了緊衣服,看了一眼今夜格外顯眼的紅月亮,接著便注視起整齊行動的咒靈群。
果戈里邀功:“費佳,看,我說很有趣吧。”
“嘛,確實有趣。”費奧爾多慢條斯理的調(diào)整好自己的帽子與披風,鐳缽街看來要變得精彩了。
他含笑看向被雇傭而來的保鏢:“桑博君,可以陪我靠近看看嗎?”
“看來老桑博的正式工作要開始了。”
102
“呼——”
深夜, 等伊爾拖著疲倦的身軀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一只抱著龍尾巴睡得正香的小浣熊,擔心歸擔心,穹的睡眠質(zhì)量沒得說。
像是察覺到身邊有一盞小夜燈亮起, 小浣熊迷迷瞪瞪的試圖睜開打架的眼皮,這個感覺, 是伊爾回來了嗎?
伊爾變出了一只手, 輕柔的放在了穹半睜開的眼睛上,語氣溫柔。
[宿主, 我回來了,沒事,繼續(xù)睡吧]
“伊爾……好……呼……”艱難打架的眼皮又重新閉上,順手蹭了一下懷中的龍尾巴抱枕, 小浣熊好像真的睡死過去。
伊爾手動調(diào)暗了身上的光亮的。
[宿主,宿主]
他輕輕的呼喚了兩聲,確定自家孩子是真的睡了過去,視線很微妙的轉(zhuǎn)向房間內(nèi)的一角, 那因為被監(jiān)護人嫌棄太過奪目而被蓋的嚴嚴實實的光源,里面, 還有滿滿一桶亮晶晶的東西。
[宿主,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我可以吃了哦]
他甚至不敢說出垃圾桶三個關(guān)鍵字。
[給你三秒的反對時間……我開始數(shù)了哦,1, 2, 3……]
小浣熊睡得很香,倒是一雙青色的眼睛緩緩睜開,因種族特性, 在熄滅光源的房間散發(fā)出點點熒光,本該清冷威嚴并存, 此刻卻透出深深的無奈之情。
丹恒起身,一龍一球相互對視。
伊爾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故作鎮(zhèn)定,用高超的演技將被抓包的窘迫很好的隱藏起來。
他淡定的打了個招呼,就如同日常那樣。
[丹恒,你醒了啊]
“我一向睡的淺。”丹恒看向正抱著自己尾巴睡得正香的小浣熊,低聲開口。
穹的睡姿一向不怎么好,倒是抱著他的尾巴睡的意外乖巧,除了一大早醒來,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尾巴尖在穹嘴里外……
[……]
“你看起來很虛弱。”這次是丹恒先打破了沉默,伊爾的狀態(tài)顯然不對。
“你不在的時候,穹一直心不在焉的盯著月亮,他不說,我能看出他是在擔心你。”
伊爾覺得惦記自家小孩垃圾桶的自己簡直是個超級大壞蛋,可以寫進匹諾康尼動畫里當反派那種。
[我去了一趟月亮……發(fā)生了一些事]
出去一趟,結(jié)果回來變成這個慘兮兮的樣子。伊爾現(xiàn)在急需能量修補,就想趁穹睡著,挪用一點能量修復一下自己,當做狼狽不存在過,裝作能游刃有余的處理好一切的樣子。
看到他破破爛爛的樣子,宿主一定會把這個鉆石垃圾桶送給自己的,可是,那個預知夢帶來的負面影響會加重的吧。
他還是喜歡看到宿主活潑的樣子,況且都做出保證了,好面子的伊爾如是想到。
老實說,月球之旅對他的打擊有點大,唯一正向的收獲是思念之情得到了宣泄。
疑問隨之產(chǎn)生,他真的能保護好宿主嗎?
伊爾泄了氣,安靜的落在丹恒的手背。
[你們想要回去嗎,我動用全力的話,能短暫的將反向通道打開]
就是打開之后,他估計也會變得只剩一口氣了。
在伊爾看不見的背后,一條青色的龍尾變得又僵又直,像是被觸摸到了逆鱗一般。
丹恒脊背也隨之繃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沉聲道:“伊爾,發(fā)生了什么?”
伊爾不是那么容易會泄氣的人,這位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令使見識可比他們廣多了,很難想象會說出這樣的喪氣話。
伊爾看了一眼將半張臉都埋進龍尾鬃毛呼呼大睡的某只……宿主,沒有說那個夢啊。
是不想讓朋友太過擔心吧。
要說嗎?
丹恒晃動尾巴,直接蓋住穹的整張臉,“穹不會在意的,你覺得他能藏住事。”
很有道理,伊爾利落的招供了。
[宿主做了一個夢……預知夢……]
……
聽完伊爾的講述,丹恒沉默了良久。
伊爾菲斯傳達的那個未來中……被奪取星核的穹活著的可能性有多大。
現(xiàn)在的月球之上,有著一個比幻朧不知道還要棘手多少倍的存在,稱為偽星神也未嘗不可。
他們,真的是對手嗎?
[你們現(xiàn)在反悔還來的及,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我都會把你們安全送回原位的]
光球閃閃爍爍,去月球之前,他也沒想到自己的想法會有這么大的變化。
宿主是個好孩子,伊爾想,他該去避免那個未來的,順利的話,以后還會在見面的。
不順利的話,他相信主人也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
感受著尾巴尖突然傳來的濕潤之感,讓丹恒不覺得有些好笑,“不問問穹的意見嗎?”
[宿主的意見……根據(jù)我的推算,就算見到星神宿主都敢直接提著棒球棍沖上去,不具備參考意見]
[我尊重監(jiān)護人的意見]
小孩子不具備選舉權(quán)。
沉默后,丹恒給出答案:“我們是無名客。”
一段超越以往冒險故事的開拓之旅就在眼前了,故事只是剛翻開了一頁,怎么可能就這么潦草收尾。
阿基維利跟伊爾菲斯是一對關(guān)系有些奇怪的朋友,既然搭乘了列車,那身為無名客的他們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又有何妨。
況且,他可不想面對一覺醒來回到列車又哭又鬧的穹。
[不愧開拓的追隨者,外表看不出來,其實丹恒你還是相當有開拓精神的嘛]
死去的不朽估計也沒想到自己的后代有一天會這么有開拓精神。
[總之……多謝了]
伊爾扭捏的開口,也就是在此刻,他突然理解了為什么宿主為什么每次抽卡抽到的都是一群在宇宙間也是戰(zhàn)力超然的存在了。
主人這家伙絕對是暗調(diào)概率了,完全把另一個自己當成BOSS攻略了,硬是暗箱操作湊出了一個豪華隊伍,這隊伍里的幾個人的恩怨情仇還都能寫個話本了。
這樣的話,確實有勝算,幾乎是幾個令使級別的戰(zhàn)力了。
“僅代表我自己,這件事我會如實傳達給景元的,我無權(quán)干涉他的選擇。”
伊爾開始思考有什么誘惑能打動這位仙舟的將軍了。
“現(xiàn)在,請當我沒有醒來吧。”丹恒合上眼,背對著伊爾,“還有,我什么都沒有看到。”
伊爾球身微紅,這種家長默許自己搶小孩子的零食的趕腳是怎么回事。
宿主,我以后一定會補償你的!
愧疚的伊爾一頭扎進了鉆石垃圾桶中,進食是無聲了,穹的心是痛痛的。
好在伊爾只是將垃圾桶中盛放的由純粹能量結(jié)晶構(gòu)成的星穹吃掉了大半,補充了一些能量,接著就轉(zhuǎn)身飛去了隔壁,準備接著啟動補救方案2。
房間內(nèi),又只剩下貌似睡著的兩人。
龍的視力即便是晚上也不減分毫,伊爾走后,龍尾輕甩,成功的將某只正準備鉆進被窩逃避現(xiàn)實的小浣熊提遛起來。
丹恒平靜的開口:“穹。”
穹脖子一縮,金色的眼睛睜開又飛速合上,嘴巴一張一合,“嗶嘟嗶嘟——您呼叫的穹寶不在服務區(qū),請稍后再撥。”
“……”
這家伙,明明在伸手逆著摸他尾巴鱗片的時候就醒了。
三秒后。
頭頂兩個包的小浣熊含淚出聲,“好痛!”
被連續(xù)敲了兩下后,眼見第三下都要敲下來了,穹知道今天不能萌混過關(guān)了。
丹恒沒好氣的提問,“有什么想說的嗎?”
雙手抱頭的穹小心翼翼的回答:“我錯了。”
“還有。”
“我……最喜歡丹恒老師啦。”
丹恒扶額,這家伙以為喜歡是什么萬能答案嗎。
“丹恒,謝謝。”穹鼓足勇氣,頂著被揍的危險抱住了自家列車不動產(chǎn),并狠狠的在脖頸處吸了一口,是蓮花的香味。
伊爾已經(jīng)將危險利害分析清楚了,他知道肯定是為了他,丹恒老師才選擇留下來的。
嘿嘿,誰讓他是個不省心的小孩子呢。
“……”
丹恒舉起的尾巴又垂了下去,好像一不小心又被這個家伙蒙混過關(guān)了。
隔壁,織田作睡得正香。
伊爾禮貌的敲響了書頁的門。
[在嗎?]
“不……不在!”
十分鐘后,伊爾再次禮貌敲門。
[請問回來了嗎,書頁先生]
這個球到底想干什么,對著突然禮貌拉滿的伊爾,書頁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般驚恐過。
這是什么新型的詐騙方式嗎,裝作溫柔一點,然后把他騙出去吃的渣都不剩。
“不在!”這次書頁回答的異常堅決。
二十分鐘后。
伊爾為自己捏了個扎著領(lǐng)帶,穿著西裝文質(zhì)彬彬的新皮膚。
忽略外型,活脫脫一個上門推銷的銷售員。
[在……]
“你要吃了吧,你絕對要吃了我吧。”
書頁驚恐達到了頂峰,哆哆嗦嗦的開口,“我……絕對不會給你開門的,死……心吧。”
伊爾嘆了口氣。
[這次……我是想讓你吃掉我]
“?”
書頁打出一個問號,最終還是忍不住好奇,“你……什么意思。”
[就是這個]
伊爾掏出自己被污染的那一部分,語氣間滿是惆悵。
[你看還有救嗎]
察覺到食物的氣息,書頁試探性的湊了過去,他這時才發(fā)現(xiàn)伊爾有點不太對勁。
“你怎么了!?”
[打了一架]
“哇,厲害。”
伊爾選擇不問這句厲害是夸他還是夸打了他那個人厲害。
“咳,我看看。”
似乎意識到自己言語不妥的書頁湊的更近了,隔著壁壘做出判斷,“嗯,不要緊,還有救。”
侵蝕程度比他現(xiàn)在正在啃的齒輪輕了許多。
“等等!”
“按照人類的邏輯,你現(xiàn)在難道是在求我。”
[你終于發(fā)現(xiàn)了]
伊爾感慨,他還在想對方要是個抵死不從的傻子該怎么辦呢。
[嗯,我在求你]
[報酬的話,只要我能做到的話都可以給你,不過只限一次]
生怕這笨蛋提出什么過分要求,伊爾加了限定。
“真的!”
[真的]
“真噠!”
[嗯嗯,真的]
“真……”
[停,我不是復讀機]
伊爾適時停止了這個話題,不然他有預感,憑借這個笨蛋可能要復讀到到天亮去了。
書頁停止了復讀行為,開始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半響之后,他終于下定了決心。
理不直氣不狀的開口:“以后你不準欺負我了,不準揍我,不準吃我。”
[好]
伊爾微妙的有了些愧疚心。
[其實你不說我以后也不會欺負你了]
“誒!”那他剛是不是虧了,可都已經(jīng)說出來了,書頁肉眼可見的陷入糾結(jié)。
[這個要求你可以保留]
“真的嗎,謝謝,你是個好人。”
這真的是主人留下的后手嗎,伊爾對自己的判斷產(chǎn)生懷疑,這樣真的不會容易被人拐騙走嗎!
“給我吧,我會努力早點凈化完的。”
一直被他狂轟濫炸的都不動如山的壁壘出現(xiàn)了一道門,伊爾默默將自己被污染的那部分遞了過去。
“軟呼呼。”書頁給出了相當童真的評價,“你真好摸。”
[……多謝夸贊]
“不用謝~”
“我以后可以叫你伊爾嗎?”
[隨你喜歡,你有名字嗎?]
確定是友方,一直叫書頁好像不太妥當。
“沒有誒,伊爾可以給我取一個嗎?”
主人這個不負責任的家伙,名字都不給一個嗎?
[名字這種東西要對你特別重要的存在可以起的,不可以這么隨便]
伊爾諄諄教導。
“哦——”他好像沒有什么特別重要的存在,織田作應該算一個,不過是他對織田作比較重要,畢竟他離開了,對方就會死掉。
[小書如何,不過這個不算名字,只能算昵稱,你覺得怎么樣]
等下次找到不負責任的主人還是說一聲吧……
“小書覺得很好。”
真好騙……
103
穹記得他睡前應星的房間便是叮叮當當?shù)? 一大覺醒來聲勢雖沒有昨晚那么激烈,但聽著也怪忙碌的。
“總不會一晚上沒睡吧。”難得起了個大早的小浣熊喃喃自語,精神十足推開了那扇緊閉著的門。
穹活力十足的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應星叔。”
“早上好。”
正在掄錘子手動校正眼前機械小件的工匠聲音沉穩(wěn), 散落的白發(fā)用一只素色的簪子隨意束起, 他做的很專注,聽到熟悉的聲音, 回了一句算是打過了招呼。
看著已經(jīng)完全被各種小工具填滿煥然一新的房間,各式的圖紙散落在各地,桌子上的新圖紙連墨跡都尚未干透,連人帶房間都透著一股格外忙碌的氣息。
不過, 這個顯然不是重點內(nèi)容。
一歲星核精捂住了眼睛:“叔,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穹大驚失色,前提是忽略某只足以露出一只眼睛那么寬的手指縫,以及閃爍在金色眼中怎么都掩飾不了的那股興奮勁。
這流暢的肌肉線條, 寬闊的胸膛,小浣熊眼見著汗珠從光滑的脊背流下, 只在腰窩處作短暫停留而后墜落在地, 一層薄汗給肌膚賦予了盈潤之色,與被豐饒浸染的慘白不同, 就連皮肉之下埋藏的血管都透著勃勃生機……
應星的錘子一頓,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子,輕嗤一聲:“我怎么沒穿。”
這樣干活可方便多了,都是一群大老爺們被看看怎么了, 工造司的鍛造爐旁忙起來大家都這樣穿。
這小子,故作扭捏, 要是真的害羞倒是先把手指合上。
還有這個眼神……倒是讓他想起前不久受丹楓邀請他去府里泡一個據(jù)說有助于緩解疲勞還能延年益壽的溫泉,下水的時候,景元那小子也是這般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自己的。
那雙好奇的金眼在他跟丹楓的身上來回對比了好幾圈,最后舉著大拇指興奮的宣布他贏了。
結(jié)果當場被龍尊大人一尾巴抽的在溫泉里面翻了肚皮,最后還可憐兮兮的湊過去幫忙刷龍尾巴求原諒,這份記憶對他而言好像還在昨日,但對景元而言都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不知現(xiàn)在的將軍大人可還記得這件糗事?
是穿了,但只穿了一半,而且……
“好大~”
一不留神將心里話說出來的小浣熊看的可謂是目不轉(zhuǎn)睛,就這還是縮水之后的效果,咱就是說……從現(xiàn)在開始努力鍛煉他也能擁有同款身材嗎。
不求刃那樣的,應星叔這個標準就足夠了,畢竟他還得給以后的衣服留一點余地。
應星皺眉:“什么好大?”
下一秒,穹的視線告訴了他答案,工匠嘴角一抽,這小子滿腦子都想些什么啊!
“嘿嘿。”無辜的小浣熊撓了撓頭,裝作什么都沒說過的樣子若無其事的轉(zhuǎn)移了話題,“叔你是一晚上沒睡嗎。”
“睡不著,今晚也不打算睡。”
應星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背心套上,他倒是不討厭這種欣賞的眼神,但他怕這小子一會忍不住伸手摸過來。
工造司忙碌的時候,他經(jīng)常會熬上三天三夜不睡覺,中間補充一點食物對他而言就足夠了,現(xiàn)在正值靈感的迸發(fā)期,時間可不能就這么浪費了,這些靈感都有機會化為戰(zhàn)場的利器。
天選熬夜人,穹很羨慕這樣的體質(zhì)。
應星叔真的跟刃完全不一樣,刃跟他在一起除非必要都是閉目養(yǎng)神的狀態(tài),除了遇到丹恒外,感覺都是一副生人勿進懶洋洋的樣子。
而面前的應星看起來是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恨不得掰成四十八個小時用的工作狂。
“這個給你。”
應星從工臺下拿出改造完成的青龍神尊神像,遞了過去,昨晚,他抽空先把這個做了,“我加了一點細節(jié),順手添加了一些新功能。”
“哇哇哇……”小浣熊已經(jīng)激動不會說話了,如獲珍寶的接過自己的青龍手辦。
這是一款全新升級過的青龍神尊像,顏色不再是死板的一片,整體重新涂過,漸變自然顏色豐富許多,整體有了琉璃般的質(zhì)感。鱗片也變得更加豐富有層次,最重要的是,在重新描過的紅眼影的襯托下,龍瞳更是像是有了靈魂一般,透著一股睥睨一切的威嚴。
這是加了億點點細節(jié),小浣熊震聲。這已經(jīng)完全是畫龍點睛的程度了,他都擔心青龍神尊2.0從他手里飛走了。
看到的瞬間,亮晶晶的金瞳像是下一秒就能迸發(fā)出小星星,他完全不掩飾自己興奮的語調(diào):“應星叔我最喜歡你了!”
等等,這句話是不是他昨晚對丹恒說過了……算了,這種小問題就不要計較了。
花心小浣熊如是想到,他現(xiàn)在甚至想親一口他的……青龍神尊2.0。
小孩子的喜歡就是這么直白,應星不由覺得好笑,“你動一下尾巴試試。”
穹好奇的動了動。
“哇——”再次發(fā)出沒見識聲音的小浣熊追了出去,竟然還會飛,飛起來還有云霧騰飛的特效。
好耶!
“丹恒,丹恒——”
“快出來看,你飛了~”
房間內(nèi)正在喝茶的一人一球同時看向丹恒,后者默默放下手中的茶杯,嘆氣,起身,開門,一氣呵成。
穹又在玩什么!?
剛推開門的丹恒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了一只縮小版的自己,準確的說是龍形態(tài)的自己正在客廳中騰云駕霧。
這份惟妙惟肖活靈活現(xiàn)的程度讓人驚奇,他想,如果不是對他化龍的形態(tài)足夠熟悉的話,是做不出這種感覺的。
工匠雙手抱胸,斜斜的依靠在門框,看著穹玩的開心,自己的作品受到認可,總歸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丹恒,這是應星改裝的,現(xiàn)在跟你好像。”
與其說是改裝,不如說是重新做了一遍。
青龍神尊終于完成了一次巡視工作,甩了個漂亮的尾,回到了穹手中的底座上去。
“如何?”
丹恒對上了一雙含著笑意的紫眸,就這份審美與工藝,不愧是仙舟曾經(jīng)的百冶。
他看向應星,由衷夸贊:“神乎其神。”
“雕蟲小技。”應星輕笑一聲,“也就哄哄小孩子罷了。”
丹楓的后世還真是慷慨,他估計是一輩子都得不到丹楓如此高的夸贊了。
頂多是,尚可,不錯,或者是也就比持明內(nèi)部的工匠強上百倍這樣的評價。
被哄的小孩子舉著青龍神尊樂顛顛的完全沒有在意,開始了第二次放飛工作。
“百冶大人的雕蟲小技也足夠普通工匠學一輩子了。”景元慢悠悠的走了出來,同樣興致勃勃的看著又一次起飛的青龍神尊。
手指微動,想玩。
他目中似有懷念:“哥的手藝還是跟以前一樣好。”
“那自不必說。”應星自傲的回答,唯獨這點,他有自信趕超任何人。
意氣風發(fā)的百冶啊,青色的眼眸不著痕跡的掃過工匠的手腕在,這是一雙穩(wěn)的不可思議可以化腐朽為神奇的手,也不外乎能造出如此靈巧的造物。
“這個是給你的。”像是變魔術(shù)一般,百冶大人從身后掏出一只活靈活現(xiàn)的機巧麻雀。
比尋常團雀能更豐滿一些,它嘰喳的在工匠的手中蹦跶,黑豆豆眼好奇而靈動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不知將軍大人現(xiàn)在還喜歡這種小玩具嗎?”
對這種意外而來的驚喜,景元有一瞬間的錯愕。很快,他瞇起眼睛,溫柔的接過主動跳到自己手上的麻雀。
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時光。
‘哥,你新打造的這柄劍真好,可不可以……’
‘不可以。’
‘哥,我最好的應星哥,最喜歡你的景元求求你了,這是我一生一次的請求了。’
‘我保證下次你要是跟丹楓吵起來我無條件站你這邊。’
‘呵,上次你幫著他把我從工造司拖出來可不是這么說的。’
‘哥,可是你連續(xù)工作七天七夜真的會猝死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不會死的。還有,我中間睡了一段時間,沒有那么夸張。’
‘就睡了不到一個時辰。萬一要是我還沒長成大人哥你就先猝死怎么辦,難道哥你不想看見我長大的樣子嗎?’
小貓崽可憐兮兮的,淚珠也是要掉不掉。
工匠開始頭痛:‘……’
小貓崽很快又活潑的開口,‘哥,明天我就要去前線了。’
工匠不太贊同,‘鏡流怎么想的,你才剛回來不久,上次的傷……不行,我去找她!’
‘是我自己主動申請的,身為劍首的徒弟,必須比其他人更熟悉戰(zhàn)場才行。還有這次我可以領(lǐng)兵了哦,雖然只是個小隊,怎么樣,我厲害吧。’
‘……人小鬼大。’工匠冷哼一聲,做出評價,心中又不免有些驕傲。
論起行軍作戰(zhàn)的天分,這個只比他腰高上一點的小孩是他們幾人中最高的,這個年齡,能獲得這個殊榮的仙舟歷史上又有幾人。
‘哼,誰讓你們都這么厲害,我要早點追上你們的步伐。’
‘這柄劍還未完全開鋒,明天我會去送你。’工匠已經(jīng)開始思索在加點什么新功能進去。
‘我就知道應星哥最好了,丹楓跟你完全不能比嘛。等以后戰(zhàn)爭結(jié)束了,我就去做巡海游俠,到時候哥你估計也退休了,我?guī)阒苡五居詈貌缓谩?br />
‘就你小子嘴甜,這漫長的戰(zhàn)爭你或許能看到結(jié)尾,我一介短生種恐怕活不到那個時候了,到時候你還記得我就不錯了。’
小貓崽應激了,貓眼瞪的老圓了,‘……’
工匠嘆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是我說錯話了,我的小云騎,眼圈怎么紅了。’
平時說話尖銳慣了的工匠差點忘記小孩最聽不得這種話了,當即又好言好語道歉。
離別總會來臨,但不該是現(xiàn)在用這種方式讓小孩學會。
‘我不想理哥了。’
‘等著。’
哥這個時候不應該安慰一下我嗎,貓貓垂下了不存在的耳朵跟尾巴在原地委屈。
‘嘰嘰嘰——’
他好像聽到了麻雀的聲音。
捧著機巧麻雀的工匠語氣溫柔了下來,‘用一些邊角料做的,本來準備下次聚會帶給你的,喜歡嗎?’
‘哥,它好可愛。’
‘沒你可愛,難哄的小孩。’
‘我可好哄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原諒哥了。’
‘除了觀賞價值,只要按一下翅膀這里,緊急時刻可以扔出去當做一顆小型爆彈使用的。’
‘哥,不要在我開心的時候說這種話啊!還有,我才不會這么做!’
……
“嘰嘰嘰。”
“我很喜歡。”
掌間的小麻雀活靈活現(xiàn)的輕啄著人的掌心,微癢的感覺一直蔓延到心間,景元毫無陰霾的笑著,注視著曾經(jīng)的摯友,“哥最好了。”
應星滿意的笑了,總算找到了一點當初小景元的感覺了。
他繼續(xù)朝外掏東西,“丹恒,這個給你。”
“我也有。”丹恒微愣,這份禮物來的突然,他都不知道該是怎么樣的反應好了。
不過,這是什么,對著滿滿一大瓶的不明液體,丹恒隨即犯愁。
應該不是喝的吧。
“見者有份,這是龍尾養(yǎng)護精油,我親自調(diào)配的,丹楓那家伙用了都說好。”
“多謝。”丹恒接過,他此刻真的有種哭笑不得感覺,“我會用的。”
應星收回了手,順手握緊了拳頭,他真的好奇怪,為什么老是想揍丹恒?
想不明白,算了,不想了,畫圖要緊。
104
寒暄沒有持續(xù)多久, 門再次合上,工匠全身心的投入到不停歇的工作中去。
“伊爾,我答應了。”
[哈!]
逗弄著手中團雀的景元聽著緊閉房間內(nèi)重新響起敲打的聲音, 內(nèi)心變得平靜起來,“就當是同行一段時間, 也未嘗不可。”
“景元!”丹恒握緊手中的精油, 看向好友,似有震驚。
“難得休假。”明白好友的擔心, 景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雖說仙舟的將軍不可任性,不過我還是偶爾想任性一次的。”
“又要并肩作戰(zhàn)了,說不定還得繼續(xù)拜托你保護好我哦。”
“可……”剛說出一個字的小青龍就被堵了回去。
“我意已決。”
[真的不在考慮一下嗎]
真答應了, 伊爾反而底氣不足了,弱弱的開口,要是巡獵的令使,仙舟的將軍徹底留在這里了, 他擔心這里以后會下光矢雨。
做出決斷的景元反倒覺得有些好笑,“多一人便多一份勝算, 我相信伊爾能判斷出合適的時機把送我們回去的。”
與其說是伊爾, 不如說他更信任那位次元星神一些,能預知未來的祂, 會輕而易舉的在這個時機放自己走嗎?
要是他的話, 是會物盡其用,畢竟來都來了。
旁邊的正在舔蛋蛋的垃圾桶投過去好奇的眼神,綠色貓瞳之中, 異色一閃而過。
頓感壓力山大的伊爾。
[……我努力]
一旁的好奇的銀河棒球俠舉手提問:“發(fā)生什么了。”
景元眨眼,“我決定留下來幫你們一起打BOSS了, 穹歡迎嗎?”
“好耶,我最喜歡景元將軍了。”小浣熊毫不猶豫的說出了相當熟悉的句式,順手興奮的高舉炎槍,“我一定會保護好你跟丹恒老師噠。”
[不對,宿主,你昨晚根本就沒睡過去吧!]
伊爾發(fā)現(xiàn)了盲點。
“誒嘿~”
[宿主!]
那他狼狽的樣子宿主豈不是全都知道了。
穹伸手戳了戳氣鼓鼓的光球,心在滴血,口中大方,“伊爾,其實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喜歡那個鉆石垃圾桶啦,送給你啦。不過里面的金色垃圾袋我很喜歡哦。”
[宿主……]
伊爾只覺得孩子沒白養(yǎng)。
……
時間倒回些許之前。
晨光朦朧。
小浣熊還在睡,小青龍則是甩著被夢中小浣熊啃的亂糟糟的尾巴準時醒來。
羅浮大貓貓也被透過窗簾的晨光喚醒,惺忪的睡眼在聽到耳邊躍動的隱隱約約的敲擊聲后褪去了迷茫,貓貓翻了個身,起身為忙碌了一晚上的工匠倒了杯水送了過去試圖幫忙。成功被后者以你看起來還很困再去睡一會趕了出去。
兄友弟恭的活動被迫中止。
此時,伊爾也才剛拖著翻遍了橫濱大小垃圾桶才湊齊的幾袋稀有金色垃圾回來,順帶心中吐槽自家宿主是有什么垃圾探尋雷達嗎,平時一找一個準,怎么換成他找起來就這么難了。
一人一龍一球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碰面了。
“丹恒,早啊。”
揉眼打哈欠的羅浮大貓第一個打招呼,在小青龍忘了收回去的尾巴上停留片刻。
視線輕移,“嗯,伊爾也早。”
“早。”丹恒回應,看向窗外的天色,“時間尚早,可以在睡一會的。”
“不了,既然醒了,如此悠閑的時光自然是要好好把握的。”這會功夫,景元已經(jīng)清醒的差不多了,再去睡個回籠覺豈非浪費跟友人相處的大好時光。
“我昨日買了象棋,要來試試嗎?”羅浮大貓貓發(fā)出邀請,只是看向的人不是丹恒,而是……
[誒!我嗎?]
伊爾發(fā)出疑問,怎么想該邀請的是丹恒啊。
景元給出了回答:“正好有事想請教一下。”
[那將軍算是找對人了,實不相瞞,你們巡獵星神未成神之前的八卦故事我這邊都還存在,要聽嗎?]
主人當時還調(diào)戲過未成神的巡獵呢,看著冷面青年難得紅了臉開弓射箭戳中主人屁股也很有趣,不過這句話他沒敢說出出來。
總之,有求于人的伊爾表現(xiàn)的很熱情。
萬萬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能聽到帝弓的八卦……景元心中有那么一瞬間的動搖,接著被自己狠狠的壓制了下去。
他可是仙舟的將軍,繼續(xù)想下去多少就有些不敬帝弓了。
“這個就不用了。”景元略帶遺憾的拒絕了。
[好可惜]
伊爾惋惜。
[請教的事,只要我知道的自當言無不盡]
[不過還請將軍等我一下,我先去放好宿主的寶物]
丹恒看向伊爾手中的寶物,陷入沉默,這是被同化了嗎?
伊爾將金色垃圾安置在鉆石垃圾桶后很快回來,順帶不怎么自信的開口。
[其實,我正好有事也有求于將軍,至于答應與否,我并不介意]
景元看向丹恒,后者朝他輕輕的搖了搖頭。
看來丹恒知道伊爾要說的事,且他不太贊同,景元心里做出判斷。
便笑著回答:“自然,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nèi)。”
[可能有點難……]
唉,只希望他等一下說完要求,這位巡獵的令使不要當場要求把他送回去就好,至少等上一些時日給他恢復力量。
景元想了想,“丹恒也一起來吧,難得有時間。”
“嗯。”丹恒沒有拒絕,這正合他意,至少他不希望景元因為顧忌他們沖動的做出決定。
不過身為羅浮的將軍,丹恒想,應該是他多慮了,這個人無論在什么時候都能做出最穩(wěn)妥正確的決定,這份不受外界干擾的精神狀態(tài)穩(wěn)定的不可思議。
“說起來,還有一件事,算是我的心血來潮,不知丹恒你是否應允。”
這個神態(tài)……難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小青龍內(nèi)心開始緊繃起來。
他能做到的自然不會拒絕。
“請說。”
景元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指著小青龍漂浮在身后忘記收回去的大尾巴,“尾巴可以給我摸一下嗎?”
他都看到了,這尾巴尖還有道淺淺牙印,是誰咬的,不言而喻。
穹的牙口真好啊。
“……”丹恒露出了無奈的表情,為什么就連景元都會對他的尾巴感興趣啊。
三分鐘后。
摸到了龍尾的神策將軍神清氣爽,已經(jīng)把尾巴收回去的小青龍臉色微紅。
房間內(nèi)。
一方小桌,剛好能擺下棋盤。
棋在下,一人一球心有靈犀的都沒有開口。
丹恒沖了一壺熱茶,隨意的抽出一本書開始閱讀,正所謂觀棋不語。
棋局進入中盤的時候,景元抿了一口淡茶,突然開口,“伊爾想說的事是跟昨晚有關(guān)嗎。”
“比如,那輪紅月的成因。”
伊爾拿棋的手一抖,最后還是穩(wěn)了下來。
[不愧是仙舟的將軍……這種夸人的客套話我就先免了]
伊爾決定速戰(zhàn)速決。
[昨晚,在月亮上找到了我找到了我主人的尸骸,之后,還發(fā)生了一些事……]
聽著伊爾的講述,景元嘴角的笑意逐漸消失,手指無意間的摩挲著陶瓷質(zhì)地的茶杯,陷入深思。
敵人是星神與敵人是星神的令使完全是兩個概念的事情,丹恒也正是因為這點,才暗示他不要同意。
與自由自在的無名客不同,他身后是仙舟,若是折損在這里,不知道有多少盯著仙舟的孽物會伺機而動。
符卿還稍顯稚嫩,彥卿與白露也還未長成……。
唉,若他真的是孑然一身的巡海游俠就好了。
[巡獵的令使,我知道你的職責,你不必為此煩憂……只是送你回去我還需要一點時間,希望你能給我]
[在此之前,你不妨把這當做是一場特殊的旅行]
伊爾強打起精神,比起被主動拒絕,果然還是他主動說出來比較好。
景元放下手中的棋子,沉聲道:“請給我一點時間考慮。”
竟然不是直接拒絕嗎,伊爾有點小驚喜。隨即又泄氣下來,晚一點拒絕好像也沒什么差別。
[總之多謝]
“丹恒。”景元看向小青龍,從對方眼中已然得到了答案。
“我留下,不必為我擔憂,適當?shù)臅r候我會拖著穹脫身的。”丹恒搖了搖頭,內(nèi)心有些愧疚,他沒想讓景元陷入如此糾結(jié)的選擇之中的。
景元點頭,眸中微閃,“如此也好。”
[說起來,將軍是有什么事想要問我,放心,我不是小氣之人,只要知道答案一定會告訴你的……我主人的隱私除外]
這個問題,景元也曾猶豫。他想,或許不必那么著急知道答案,如今看來,還是盡早決斷。
“是關(guān)于應星……也就是刃的。”
丹恒聽到了景元嘆氣的聲音,一些復雜的情緒從其中流淌而出。
“我想知道,被豐饒賜福的他,如今的這個狀態(tài),是否可以被真正殺死。”
“景元……”
初次見到應星的時候,他拉著穹逃離到了小公園時,伊爾對穹欲言又止的時候,丹恒就猜測過這個可能性,可當由景元親口問出的時候,他卻希望伊爾不要說出答案。
[可以]
伊爾利落的給出了答案,終于有人察覺到了這個問題啊。
聽到答案,丹恒也嘆了口氣。
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殺死刃,但對著應星,他無法動手,有時,還會有點隱約的愧疚感。
[現(xiàn)在的應星所處的時間還未撥正,豐饒的賜福予他而言還未降臨,除了一些殘留在身體記憶,他現(xiàn)在就是一個比較天才的短生種而已]
[現(xiàn)在動手,他會如普通人一般死去]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想告訴宿主的,對于一個小孩子而言,這種抉擇未免也太困難了。
以宿主的性格,估計會把身邊能問的人都問一圈,說不定還會去問本人,然后舉著揮不下去棒球棍跑到一個地方陷入無止境的抓狂。
景元垂下眼簾,語氣無比平靜,“這樣啊……”
死亡對于刃而言是夢寐以求的事,可對現(xiàn)在應星而言,他的記憶只停留在剛當上百冶的那刻,苦難的盡頭看似終于迎來了光明未來。
可若是告訴他,短暫的光明背后是幾百年無休止的折磨,一念之差,他成為了他最憎恨的豐饒孽物……一直心性如鐵的匠人會露出什么樣的神色。
如果將一切如實告知,他的應星哥會怎么做?
景元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有了,自傲的百冶大人應該會迎來很長的一段時間的表情空白,然后會故作鎮(zhèn)定的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把他支出去。
他會反鎖好門,坐在在工臺上用一張白紙寫下幾句安慰他無需介懷的遺言,順手整理好自己這段時間畫好的圖紙,他會將頭發(fā)重新綰好,洗干凈手,最后,用那把支離劍決絕的砍向自己的脖子。
這次,生命的流逝不會迎來任何干擾。
只要他將一切如實說出,他的應星哥知道他不會拿這種事情騙他的,他不會讓自己曾經(jīng)愛護的小孩陷入是否下手的糾結(jié)狀態(tài)。
或許,那雙清澈的紫眸閉合的時候,還會殘留一絲不舍與不甘……工匠會自嘲,他的一生到底算什么。
感情的問題最為復雜,伊爾有些后悔剛才是不是應該推脫過去。
這位巡獵的令使現(xiàn)在看起來簡直要碎掉了。
[我是說……如果你們不介意……我可以為他編織一場夢,夢中時間流速會加快,夢里他會按照他最理想的人生軌跡走完一生,反應在軀體上便是終老而死]
只是夢始終是夢,現(xiàn)在的他,只能勉強做到這一步,主人倒是有辦法將虛假變?yōu)楝F(xiàn)實,但也無法改變發(fā)生的歷史。
“如果可以不殺他。”丹恒再次嘆了口氣,“還有什么辦法。”
[倒是有,不過你們估計也很難接受]
伊爾直言。
景元調(diào)整好心情,抬起頭來:“不妨一說。”
[是豐饒星神……我的主人跟藥師的關(guān)系尚可,藥師曾送了一段祂身上的樹枝,那段樹枝我知道在什么地方,只要拿起那段樹枝,祂就會來見你,到時候朝著祂索要完整的賜福成為豐饒令使便可]
[你知道的,祂不會拒絕賜福,為了杜絕苦痛,祂大概也會抹去刃全部的記憶,重塑一個純白的靈魂,將一切的根源全部抹除]
不過,從此也就不是記憶中的那個人了,不在是刃,不在是應星,而是一個不知道會前往何處的豐饒令使……唯獨一點,他會成為巡獵的敵人。
景元嘆息:“你說的對,我確實沒辦法接受。”
把這個方案放在應星或者刃面前,大概會迎來錘子跟支離的雙重暴擊。
巡獵與豐饒,無論何時,不死不休。
[我能給出的解決方案只有這些]
伊爾表示他已經(jīng)盡力了。
[他目前的狀態(tài)我不清楚什么時候結(jié)束,但不會持久]
景元自然知道,伊爾的言外之意,何嘗不是決斷要盡早,從刃到應星的逆轉(zhuǎn)過程可能只有這么一次了。
哥……如果能結(jié)束你的痛苦的話……
二人一球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棋盤已亂,手中的茶也早已經(jīng)品不出味道來了。
直到。
‘丹恒,丹恒——’
小浣熊的聲音在門外愉快的響起。
‘快出來看,你飛了~’
105
鐳缽街邊緣。
黃色的警戒線延伸到了很遠, 排排警車閃爍著燈將道路阻隔,穿著黑色防爆服全副武裝的警方在旁待命,空氣被緊張的范圍填滿。
有好事者從遠處張望一眼, 便被毫不留情的趕到了安全地帶。
“第三小隊全隊失聯(lián),重復一遍, 第三小隊全隊失聯(lián), 第四小隊待命……”
拿著呼叫機的聯(lián)絡員一臉愁容,這樣一直派人進去探索近乎于無用功, 短時間內(nèi)三支小隊已經(jīng)全部失聯(lián),完全是生死未知的狀態(tài)。
還有那些鋪天蓋地的咒靈,簡直跟發(fā)了瘋一樣爭先恐后的想要涌入鐳缽街里面,死亡的恐懼都在這種狂熱之下變得一文不值, 這領(lǐng)域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可名狀的東西著吸引他們。
要不是那位五條悟先生,他們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失守了。
“坂口長官,還要繼續(xù)派人進去嗎?”
“先等等。”坂口安吾面色嚴肅,事情脫離掌控的太快了, 已經(jīng)不是普通人能干預的程度了。
他看了一眼時間,現(xiàn)在是早晨9點18分, 他們7點才完成對這片區(qū)域的封鎖。
不知道已經(jīng)有多少人已經(jīng)誤入到了里面。
異變最初是在昨晚發(fā)生的。
從衛(wèi)星反饋回來的內(nèi)容來看, 凌晨1點32分,鐳缽街中心位置發(fā)生了巨大的能量反應。
從這個時間段開始, 一層呈圓形的無色領(lǐng)域由能量發(fā)生點開始朝外擴張, 直至今日早6點,徹底凝成實質(zhì),漆黑的顏色將整個鐳缽街覆蓋進去。
更糟糕的是, 領(lǐng)域目前還在擴張,如果按照這個速度一直擴張下去, 用不了三天,就會蔓延到整個橫濱。
短時間能想的辦法他們都已經(jīng)試過了,可目前連領(lǐng)域內(nèi)的情況如何都搞不清楚,只能眼看著蔓延開來。
從發(fā)現(xiàn)問題開始,他們就聯(lián)系了五條悟處理。本想著身為咒術(shù)專家的最強,說不定能對這種奇異現(xiàn)象加上咒靈集體遷徙現(xiàn)象給出答案。
‘奇怪的領(lǐng)域。’
在用六眼觀察后得出這樣結(jié)論的五條悟闖入了領(lǐng)域之中,按照他的想法,無論怎樣的領(lǐng)域只要殺了展開者,問題就可迎刃而解。
闖進去的第一次,沒有任何準備,他出現(xiàn)在了千米的高空之上與飛機肩并肩。
這層奇特領(lǐng)域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普通人進去可以,某只最強不行,一旦觸碰就會受到某種莫名力量影響隨機出現(xiàn)在橫濱的某個角落。
正在調(diào)情的小情侶房間,黑手黨火拼現(xiàn)場,地下幾百米洞穴……
試到第五次的時候,五條悟從海里飛出來。直接朝著這層領(lǐng)域轟炸了半個小時,試圖暴力解決,一層層漣漪驚起,看著聲勢浩大。
坂口安吾眼見著那些那些攻擊力極強足以改變地形的攻擊在沒入這層漆黑的領(lǐng)域之后如泥牛沉海全部不見了蹤影……
更離譜的是,在五條悟郁悶停下的那一刻,打出去的攻擊全都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毫無預兆的如數(shù)奉還……
坂口安吾第一次在五條悟臉上看到了震驚這種的表情。
這邊暫無破解之法,但從四面八方涌來的咒靈不得不處理,及時防御住的五條悟是罵罵咧咧走的。
橫濱市內(nèi)的咒靈本來已經(jīng)在各大勢力齊心協(xié)力的大規(guī)模肅清之下清理了個七七八八,此次事件,讓大清掃活動前功盡棄。
正感橫濱命途坎坷前途一片黑暗的坂口安吾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這道聲音讓他重新提起精神。
“呦,安吾你看起來簡直跟快要死掉一樣啊。”太宰治從車上下來,愉快的打了個招呼。
“真是壯觀。”一起跟來的織田作之助誠實的說出了心中的想法,望眼所見,簡直跟黑色的天幕一樣。
“這個時候了就不要拿我取笑了。”坂口安吾拉過太宰治就朝著領(lǐng)域邊緣走去,“快試試你的人間失格。”
“我可不是你們異能特務科的免費勞力。”
“解決后,報酬隨你提。”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這么跟朋友說笑著,太宰還是發(fā)動了人間失格,觸摸向了領(lǐng)域的邊緣。
坂口安吾靜靜地注視。
于太宰治而言,入手的觸感是陰涼的,然后是灼熱的……
只是這份灼熱來自于內(nèi)部,無數(shù)細密的傷口剎那間自肌膚綻開,如同一朵炸開的血色之花。
幾乎就是在人間失格發(fā)動的瞬間,那只貼在領(lǐng)域邊緣的手變得血肉模糊,轉(zhuǎn)瞬蔓延到了手肘之上。
“!”
在太宰發(fā)出痛呼之前,一直關(guān)注著的織田作果斷的出手將人拉開,垂落的手臂無力的落下,跌落在地面的血點將土地潤濕。
太宰的人間失格失效了!
坂口安吾壓下震驚,飛速朝著身后呼喊:“醫(yī)生,去喊醫(yī)生過來。”
“嘶……差點就以一種痛苦的方式達成心愿了。”痛的想要原地打滾的太宰治心有余悸的看向人間失格發(fā)動的地方。
巴掌大的地方顏色變淡了一些,但眨眼之間又被填補上,像是歡迎他在試一次。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猜的沒錯的話,那只老鼠應該就躲在鐳缽街,會是他的手筆嗎……不對,那只老鼠的本領(lǐng)應該還沒這么大,不然早就找機會陰死他了。
人間失格確實起效了,雖然只有一點……只要他發(fā)動異能足夠久,應當能在這層領(lǐng)域中無效化出一個洞來,不過在此之前,他應該會先被反傷致死。
“這個時候還說這些。”坂口安吾盯著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同樣心有余悸,要不是織田作眼疾手快,現(xiàn)在說不定血肉模糊的就是整個人了。
“這可是工傷……嘶。”說到一半太宰又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都不用去看,里面的骨頭絕對碎了。
“太宰,別說話了。”
失去顏色的唇將本來就白的膚色襯成了慘白,看著從好友額角滲出的冷汗,織田作從好友風衣中摸出一卷繃帶,低頭開始做起了簡易包扎。
沒事的話太宰這會估計已經(jīng)開始裝暈賣慘了,硬撐著保持清醒本身就很能說明問題,剛才那一下,絕對足夠難受。
“都這么痛了,還活著。”太宰治痛心疾首,“簡直太不值了。”
“只能先這樣了。”繃帶纏了一層又一層,鮮血外溢的速度明顯降了下來,不過仍舊避免染紅。
織田作嚴重多了抹憂心,剛才簡直兇險。
“醫(yī)生等一下會給你用止痛藥的。”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將擔心掩蓋。
表現(xiàn)的太過明顯,某人的嘲笑就要來了……對他跟織田作就是這么區(qū)別待遇。
織田作皺起了眉:“安吾,進去的人會怎么樣?還有里面的情況……”
坂口安吾搖了搖頭,“目前搜尋小隊全部失聯(lián),鐳缽街里面情況不明。”
科技手段全部失效,無法觀測到里面的內(nèi)容,他們也試過原始方法,用一根繩牽引著一人進去里面獲得情報,還沒來得急往外拉,人進去了,繩斷了。
太宰沉思:“那位最強的五條先生試過了。”
坂口安吾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領(lǐng)域,“跟你一樣,被這層奇怪的領(lǐng)域拒絕了,進不去。”
他簡單的說了一下過程。
這領(lǐng)域看來還有某種歧視。
太宰輕笑一聲又扯到傷口,痛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那還真是湊巧。”
普通人可以通行,他的異能無效化,以及最強的咒術(shù)師,同時被拒絕了……也就是說這層領(lǐng)域的主人是在忌憚什么嗎?
若是他們突然可以進去了,是否說明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威脅性。
現(xiàn)在困在里面的人就跟薛定諤的貓一樣生死未知,這些人對展開這層領(lǐng)域的咒靈而言是什么樣的存在……
食物,人質(zhì),玩具……
信息太少,一切都是個疑問。
“如果一直擴張下去,就麻煩了……”坂口安吾面露疲色。
五條悟跟太宰治接連失利,他不得不考慮最壞的可能性。
織田作之助突然開口:“安吾,我想試試看。”
坂口安吾愣了一下,而后秒懂:“你想用天衣無縫。”
“嗯。”
織田作朝前走去,此時他距離領(lǐng)域的邊緣只有幾步之遙,“這樣至少可以確定進去的人是否還活著。”
五秒也足夠他看清里面的情況,如果天衣無縫中的他還活著,那一切都還有拯救的機會,如果踏進即死,那只能啟動最壞的預案了。
“太宰。”坂口安吾看向太宰治,咨詢意見,“你怎么看。”
他就不信太宰沒有想到這個方法。
“織田作都說了,我能怎么看。”
忽略內(nèi)心的不安,太宰故作輕松,“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他的人間失格都已經(jīng)失效了,天衣無縫會有用嗎?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太宰治才沒有提出。
但目前來看,只能試試了。
“我也不太抱什么希望,但愿有用。”見好友都沒有意見,織田作準備放手一試。
“織田作,你再后退兩步,這個領(lǐng)域是會不斷擴張的。”坂口安吾提醒,織田作站的這個位置足夠安全,他們來之前,領(lǐng)域剛擴張過一次,只有幾步路的距離,但保險起見還是站的遠一點。
“好。”織田作點頭,又后退了兩步。
只要能得到一些情報,不管是好是壞,安吾的壓力至少會減少一點,至少不用跟個沒頭蒼蠅一樣煩惱。
下一秒,天衣無縫發(fā)動……
天色驟暗。
嗯,他還活著。
也就是說被困在其中的人還有得救的機會。
織田作得到結(jié)論。
接著,茶褐色的眼中透出幾分煩惱,紅色的短發(fā)被抓得亂遭遭的。
好吧天衣無縫是發(fā)動了,但他怎么也進來了?
好在只有他一個人,太宰跟安吾沒有被波及到吧!
此時,坂口安吾正死死的抱住太宰治的腰,眼鏡都被打飛到了一邊。
“太宰,冷靜,冷靜!你不能過去!”
就在剛剛,突然擴張的領(lǐng)域直接蔓延到了他的腳下,差一點的距離,他就也進去了。
那靠的近的織田作之助自然毫無懸念。
回答他的是太宰的一聲冷笑:“安吾,放手,不然我把你也踹進去。”
“……”實不相瞞,他這會也想把自己踹進去。
這么想著,坂口安吾的手沒有絲毫泄力,他進去是生死難料,太宰要是一時沖進去就是血濺當場了。
太宰治忍不住焦慮起來,這種焦慮感甚至覆蓋了身體上的疼痛。
織田作應該沒事……畢竟他體內(nèi)還有那張奇特的書頁。
冷靜,冷靜。
“丹恒先生應該會幫我們這個忙。”
坂口安吾咬牙,這種時候,也只能厚著臉皮去求一下這尊大神了。織田作跟他的關(guān)系也尚可,對方應該不會拒絕。
太宰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
這個幾乎所有人都可以進去的領(lǐng)域,只有他不行,比起重傷在ICU里等待,還是得盡快想辦法救出織田作。
里面,說不定還有一只虎視眈眈的西伯利亞大倉鼠。
一個肘擊掙脫束縛,太宰治用完好的那只手反手拖著常年坐辦公室的社畜君朝外走,“我知道了,這里危險,先離開這里在說。”
被拖著的坂口安吾松了一口氣,使了個眼色,他的下屬也跟著一起撤離。
106
黑色的天幕只是遙遙相望, 看著就很適合展開一段刺激的冒險故事。
“丹恒,我聞到了主線故事的味道。”金瞳警戒的張望,抬腿就朝著危險的地帶跑, 該怎么形容,就突然很想敲上一棍
“穹, 不要亂跑。”眼疾手快拎住小浣熊后衣領(lǐng)的丹恒老師發(fā)出警告的聲音。
被拎住命脈的某只轉(zhuǎn)頭發(fā)出無辜的聲音:“就敲一下。”
丹恒直接將人拎到自己身邊:“不行, 別忘了我們是過來做什么的。”
直覺告訴他這層黑色的天幕不是看上去那么簡單。
穹當然沒忘,他們是過來幫忙的。
接到太宰先生電話, 得知織田作被那道黑色天幕吞掉失蹤后,穹就嗅到了主線故事的召喚。
這一定是等著他去解決的任務。
“混亂,無序,空間感也有問題……”景元仔細感知后, 說出自己的感受,“丹恒說的對,不了解情況還是不要貿(mào)然靠近的好。”
一路走來,也是精彩。那種名為咒靈的物種, 一夜之間,增多了不少。
穹不舍的看了一眼黑色的天幕, 他真的很想知道敲上一棍子后, 這玩意會不會跟雞蛋殼一樣碎掉。
直覺告訴他,這是個超大號的可破壞物, 有幾率掉落一只織田作那種。
既然丹恒老師跟景元將軍都這么說了, 穹只能暫時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還是等太宰先生過來了解一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敲。
不過穹還是決定先尋求場外援助,他可是有著系統(tǒng)的男人呀。
“伊爾, 有辦法觀察到里面是什么情況嗎?”
實際上,伊爾正在犯難, 解析從宿主剛才試圖撲過去后就已經(jīng)開始了,他能感知到這層天幕所覆蓋的空間是混亂,其中夾雜了不少斑駁的次元命途之力,繼續(xù)深層次感知后窺探到的是一片黑暗。
越是這樣,伊爾就越是不信邪,勝負心已經(jīng)開始在熊熊燃燒了。
[暫時無法觀測,需要一點時間解析,我去取樣觀察看看]
說完,伊爾就從穹體內(nèi)飄出,晃悠悠的朝著領(lǐng)域最高點飛去。
穹雙手合成喇叭形狀,在光球身后提醒,“記得小心一點。”
[知道了,我很快的……]
穹收回了手,伊爾還真是行動派,不過要是能直接搞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情況自然是最好的。
伊爾剛走,遲到的人也終于來了。
“穹。”
是熟悉的聲音,穹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了一只可憐兮兮的繃帶妖精正朝著他們這邊走來。
看清太宰過于慘白的臉色后,穹露出擔心的神色,“太宰先生。”
“抱歉,我來晚了,處理傷口花費了一點時間,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
太宰知道自己的狀態(tài)不怎么好,不過好歹用過止痛了,至少不會想要痛的打滾了,既然請了人過來幫忙,那就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最終,還是由他出面邀請丹恒出手,安吾上面那群官方的家伙到底是不想輕易的動用這位強大的存在的人情,只能他刷臉了。
安吾那個沒用的家伙,暗自吐槽了一句,太宰努力讓自己顯得精神一點。
“丹恒,還有這位……景元先生。”
原以為來的只有穹跟丹恒,倒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他知道這位身份同樣神秘的景元先生,畢竟對方就住在他隔壁,他這兩日太忙了,一直無緣得見,沒想到第一次見面竟然是這樣的情況下。
丹恒跟穹的朋友,人品自然是值得信賴的……但該怎么形容,這位先生雖然是在笑著,看著也很親切,但那種上位者的感覺他是不會感知錯的。
景元微微一笑,像是面對熟人那樣打了招呼,“一個人呆著實在無聊,太宰君當我是過來幫忙的便可。”
應星哥是徹底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心中只有工作跟狂熱工作,貓貓跑去幫忙,竟然被嫌棄還沒小時候有用,需要注意的事情都忘光了……他這個健忘的老人,只能跟著好友出來遛個彎,順便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不過這位太宰君的氣質(zhì)倒還真是少見,這種莫名的厭世之感倒有些像刃,不過細究起來卻是完全不同的。
至少此刻,那雙鳶色的眼中對朋友毫不掩飾的擔憂比刃的情感鮮活的多,讓人知道,他還有活下去的理由。
聞言,太宰治展露笑意,“總之感激不盡。”
放在往常他估計會忍不住試探一下這位氣勢非凡的景元先生,現(xiàn)在對方肯幫忙,局勢就多了一份希望。
織田作的性命……以及鐳缽街中數(shù)萬人的安危。
而此時的鐳缽街內(nèi)。
織田作之助正在急速奔跑,身后是一群鍥而不舍追著他跑的咒靈。
事情要從不久前說起。
一開始他在領(lǐng)域內(nèi)還算相安無事,這里的咒靈幾乎沒有什么攻擊欲望,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一心一意的朝著中央那塊不可名狀的地帶涌去。
遇見了只要小心避開就可,因此,里面的人大多沒有性命之憂,就這點而言,情況要比之前預料的好上許多。
但也并非完全無事,至少情緒方面……恐慌,悲傷,狂躁,暴怒,恐懼……就他所觀察到的,每個人所表現(xiàn)出負面情緒都已不在正常范疇之內(nèi),大多數(shù)人的理智掉落到了搖搖欲墜的程度。
最開始的想法自然是試著走出去,鐳缽街并不大,咒靈匯聚的最底層自然是不能去的,可無論他從什么地方出發(fā),都無法觸及到邊緣地帶。
前一秒還在南面,后一秒可能就出現(xiàn)在東邊。
在第三次試圖走出鐳缽街失敗后,意外發(fā)生了,他無意間跟一只正朝著中央位置前進的咒靈打了個照面,一切就變了。
完全被盯上了,殺掉一只便有一群,織田作都忍不住懷疑難道他是某種在咒靈看起來很好吃的小蛋糕,對于路人無動于衷,只對他窮追不舍,簡直背離了咒靈的本能。
看著身后烏泱泱的一群,天衣無縫再次躲過了一次致命危機。
“這里,這里!”
前方小巷右拐角傳來的聲音,讓織田作的腳步遲疑了片刻,最后還是選擇了相反的反向跑去。
鐳缽街不大,但地形復雜,很容易遇見死路……最重要的是他身后跟著一群咒靈,他尚有余力應付,普通人可就沒辦法承受了。
也幸好這些咒靈只對他感興趣!
“哎呦喂,織田大恩人,您這跑的也忒利落。”藏在垃圾桶等不及的寒腿叔叔頂著桶蓋冒出了個頭,咬牙追了上去。
同時,還不忘略帶委屈的開口,“您看您,老桑博我就是害誰也不會害自己的恩人啊。”
“桑博!”織田作是真的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熟人,眼中的震驚都快溢出來了。
畢竟……是被他親手扭送到押送車里的熟人,就挺意外的。
“沒錯,是靠譜的老桑博哦……嘶,不過您這仇恨也拉的太穩(wěn)了。”抽空看了一眼,桑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咱就是說誰被這么一大圈奇形怪狀的東西追著不得怵幾下啊。
織田作提醒,“帶著我很危險。”
“放心,老桑博別的不說,逃命本領(lǐng)一流,您現(xiàn)在跟著我跑就成。”這么說著的寒腿叔叔反手拉住自家恩人,“來,跟我一起跑起來。”
“……”織田作沉默了。
他沒想到桑博會冒著這么大的危險跳出來給他指路,心中就突然升起了愧疚感。
上次太宰把這件事當做飯后笑話講給他聽了,沒想到竟然會把穹的朋友綁了……
穹的朋友應當不會是什么壞人。
織田作跟著一起加快了速度,直言道:“上次抱歉了。”
寒腿叔叔頗有幾分羞澀,“嗨……老桑博都忘了,畢竟您救了我不是嘛。”
“是敦。”
“那您也算我的二號恩人。”
“……”就是這種熱情他招架不住,突然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了。
“快到了,就是前面。”桑博拉著織田作七拐八拐,在看到一個井蓋后眼睛一亮,甩出匕首,將其飛速撬開,在身后的咒靈尚出于視角盲區(qū)的時候,拉著人一起跳了進去。
咒靈自頭頂踐踏而過,兩人屏氣凝神,直到?jīng)]了聲音才緩緩松開捂住口鼻的手。
“恩人。”桑博重新充滿熱情,當他看向你的時候那雙下垂的綠色狗狗眼中滿是真誠,“說起來,您怎么會到這兒。”
織田作嘆了口氣,簡單的描述一下事情的經(jīng)過,“被擴張的領(lǐng)域波及到了,就進來了。”
“這樣啊……我跟您差不多,好不容易在這邊找了個包吃包住給錢還多的保鏢工作,正準備混一段時間,結(jié)果您猜怎么著!”
桑博滿面愁容的訴苦,“不到一天,就遇到了這種靈異事件,我現(xiàn)在跟雇主失散不說,想離開這里也沒辦法,這里正常人都沒剩幾個,那些人的樣子估計您也看過了。”
“幸好遇見您,不然老桑博我真的要絕望了。”說到最后,寒腿叔叔已經(jīng)是泫然欲泣了。
“外面正在想辦法,政府一定不會放任不管的。”織田作安慰一聲。
至少可以肯定,太宰跟安吾絕對不會放棄的,對于自己的朋友,織田作很有自信。
不過在鐳缽街找到一份包吃包住給錢還多的工作,怎么聽著這么不靠譜啊。
還有,這種性格的人真的會絕望嗎?
桑博抹了一把眼淚,“就是,就是。老桑博我人小力微,只能全都靠您了,您可要保護好我啊。”
“我盡量……”織田作突感壓力山大,面前的這個人真的需要他保護嗎。
剛才,對方跑的比他一個前殺手跑的還快。
“順著這邊繼續(xù)朝前走,就是我臨時搭建的秘密基地,我?guī)^去看一下,可以作為我們暫時的據(jù)點。”
織田作考慮了一下:“那就麻煩你了。”
“您真是太客氣,咱倆四舍五入也是出生入死的關(guān)系了。”
一路說說笑笑,主要是桑博在講單口相聲,他們終于到了桑博口中的秘密基地。
很簡陋的環(huán)境,但勝在隱蔽安全。
“這就這條件了,您可千萬別介意了……您要果汁還是茶。”桑博轉(zhuǎn)身翻起了柜子,問了一聲。
坐在唯一椅子上的織田作有些不好意思:“果汁吧。”
茶的話,這里看起來沒有熱水,太麻煩對方了。
桑博翻出兩瓶果汁,“有藍莓口味跟草莓口味的,我都試過了,味道不錯。”
“您要那個?”桑博讓客人自己選。
“多謝……那就藍莓的吧。”
“恩人好眼光,我也覺得這個比較好喝。”這么說著,桑博擰開了剩下那瓶,咕嘟嘟的便是半瓶下肚。
織田作接過藍莓汁,輕抿了一口,對他來說,有些過甜了,但用來補充體力倒是剛好。
畢竟被咒靈追了那么久了,體力也消耗了不少。
小半瓶飲料下肚,織田作使勁的眨了一下眼,不對,他為什么感覺眼前有點發(fā)昏……這是……
“哎呀呀,這份意志力還真是堅強。”
俯身低笑著寒腿叔叔伸出了一只手,不輕不重的彈在了織田作的額頭上,將最后一絲意識擊潰。
他……要做什么?
裝著昏睡藍莓汁的飲料瓶咕嚕嚕的滾落在地,濺射而出藍色的液體滲入地板,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跡。
“老桑博運氣還真是好~”
自言自語的寒腿叔叔輕松抱起昏倒在椅子上的織田作,將其放在房間內(nèi)唯一的木板床上,眼中探究的意味已經(jīng)完全掩飾不住。
就讓他看看,他的恩人到底有什么特殊之處吧。
107
領(lǐng)域的邊緣。
“真是奇妙。”
景元收回石火夢身, 一道由他喚來的雷電重新從他頭頂劈下,在旁的丹恒伸手喚出一道水流,將雷電抵消。
“看來我們一樣, 都被領(lǐng)域拒絕了,這種作用在空間上的手段果真神奇。”
已經(jīng)試過的丹恒表示贊同, 這種觸碰就傳送走, 攻擊就返還的奇特規(guī)則,基本可以斷定這領(lǐng)域跟次元星神有關(guān)。
丹恒陷入沉思:“是沒滿足某種條件嗎。”
他們之中沒試過的就只有穹了, 放穹一個人進去,他……不怎么放心。
景元點了點頭:“看來是的。”
他也是這樣想的,亦或是說,他們進去, 會破壞某種規(guī)則,這是領(lǐng)域靠著篩選機制對自己的保護。
為了防止被反彈的攻擊誤傷,在不遠處全程注視了一切的太宰治嘆了口氣,難掩失落, 如果他的異能不是人間失格,說不定此時就可以進去了。
無法確定的情況最讓人憂心, 如何就連他們都……
穹終于意識到這領(lǐng)域是多么難搞的東西了, 竟然接連難住了丹恒和景元!
沒有錯過太宰眼中的失落,小浣熊湊過去小聲安慰, “太宰先生, 伊爾肯定會帶回一些有用的信息回來,伊爾……是我的朋友,他可是這方面的專家。”
“總之, 織田作不會有事的。”
拜托了伊爾,你一定要給力啊。
雖不知道伊爾是誰, 但聽著穹信誓旦旦的保證,太宰心情好了一些。
黑色的領(lǐng)域宛如一座不可動搖的大山擺在面前。
“嗯,我也相信織田在里面不會那么輕易出事的。”
他的孩子可都還等著他回家呢,正在寫的小說也尚未完本。
叮叮叮——
手機的鈴聲打斷了太宰的思緒。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他接了起來,“喂,沒用的安吾。”
丹恒跟景元在不遠處正在商議對策,小浣熊便開始東張西望,既然不能進去的話……啊,有了,目光微頓,穹撿到了一塊圓潤的小石頭,掂量了兩下,鉚足了勁擲向了領(lǐng)域,很快,石頭在領(lǐng)域表面濺起一層漣漪,可始終沒有落地的聲音。
石頭都可以進。
三人之中,就他沒試過了。
可要是進去了話,是不是說明他的實力不夠,小浣熊陷入糾結(jié)之中。
哼,不對,他超強,肯定會被拒絕的!
就在穹糾結(jié)之間,領(lǐng)域又一次的擴張開始了,這次擴張的速度快的驚人。
注意到這點,穹眼疾手快的拉著正在通話的太宰治后退了幾步,退至安全地帶。
此時,領(lǐng)域邊緣已經(jīng)蔓延到距離他們不過兩步路的距離。
好險!
他要是被吞了倒是沒什么,太宰先生的異能跟這層領(lǐng)域生性不合,那可就慘了。
穹松了一口氣,“太宰先生,我們還是……”
話音未落,穹只覺得眼前一黑。
再睜眼,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后,小浣熊疑惑的撓了撓頭!
誒!
他怎么就進來了。
這領(lǐng)域竟然不講武德,偷襲他一個一歲星核精!
誰都沒想到領(lǐng)域會二次擴張,準備迎接疼痛來臨的太宰治只感覺腰被人攬住,等反應過來后,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百米之外了,只是眼中的詫異依舊未曾消失。
穹丟了……太宰治沒想到織田作還沒出來,又搭了一個進去。
跟丹恒與這位景元先生不一樣,穹竟然沒有被領(lǐng)域排斥。
“這領(lǐng)域,似乎有自己的意識存在。”景元松開了攬住腰的手。
第二次擴張發(fā)生的太快,丹恒本能的去拉穹,而他只來的及帶著這位太宰君撤退。
結(jié)果就是丹恒被傳送走,穹被領(lǐng)域吞掉。
若有意識,這層領(lǐng)域就是在故意針對穹,趁著第一次擴張結(jié)束后穹戒備心最弱的瞬間發(fā)動的一場有預謀的偷襲。
顯而易見的,很成功。
與此同時,被傳送走出現(xiàn)在橫濱另外一邊的丹恒面無表情的松開什么都沒抓住的手。
第二次擴張幾乎沒有聲息,剛才他差一點就抓住穹了。
突然間,他有點憤怒。
……
“哎喲,誰這么沒素質(zhì)啊。”
走在路上的寒腿叔叔捂著腦袋發(fā)出痛呼,太倒霉了,他竟然會被一顆石頭從天而降的石頭砸中。
定睛一看,這石頭還挺圓潤的,是小孩子會特意撿起來玩那種。
至少他就見過虎克有段收集了不少,還特意的裝在了一個瓶子里面存了起來。
郁悶的揉了揉額頭上的包,順腳踢飛罪魁禍首,捶了捶酸澀的肩頸,桑博繼續(xù)前進,這可是不是閑逛,他還要回去跟他親愛的雇主交換搜集到的情報。
至于那筆最大的收獲當然是老桑博一個人獨吞了。
那張書頁也當真獨特,只可惜不能拿走,不然就是害了他親愛的恩人了。
時間拉回些許之前。
織田作昏的很沉,書頁也很懵。
從被拉進這片領(lǐng)域開始,書頁的警戒心就升到了有史以來最強……他能感知到,這片領(lǐng)域里,到處都是需要凈化的東西。
簡直太可怕的了,一眼望過去是需要好久好久才能干完的工作,他甚至懷疑自己來到了傳說中的賊窩!
那些追著織田作的怪東西,他隱隱約約能感覺到,就是沖著他來的。
好在織田作很厲害,不僅跑的快,還遇到愿意幫助他的‘好人’!
沒成想,幫他們逃脫追殺的好人是壞蛋啊!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書頁陷入慌亂,這個人要做什么,該不會要吃掉織田作吧!
書頁覺得他必須做些什么!
“嘶——”
剛伸出魔爪的寒腿叔叔又縮了回去,怎么他的恩人還是帶電的。
撐起一層帶電的無形的壁壘,將織田作防護的嚴嚴實實的書頁松了一口氣,這樣一來,應該就安全了吧。
這個人,只要敢伸手,他就電他。
“讓我看看……有趣,一種全新的命途的之力。”聯(lián)想到織田作體內(nèi)的書頁,桑博眼睛一亮,發(fā)出了感興趣的光芒。
老大的指引果然沒錯,就是好玩的東西。
別的不說,他老桑博皮糙肉厚什么樣的毒打沒挨過,區(qū)區(qū)這點電,頂多算撓癢癢!
寒腿叔叔自信的伸出了手。
寒腿叔叔吐出了一個黑色的煙圈頂免費做的潮流蓬松卷發(fā)倒了下來。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
不會電死了吧……書頁心中也是沒底……要不救救?
書頁的一角剛鉆出就抖了一下。
皮糙肉厚的寒腿叔叔重新爬了起來,錘了捶腰,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喝了口剩了一半的草莓汁。
書頁迅速的縮了回去,太好了,沒有死!
剛好五分熟,桑博甚至有閑心給自己做了個評級。
將過于潮流的發(fā)型揉回原狀,寒腿叔叔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沒想到有電,沒辦法,只能放棄了。”
書頁在織田作心中猛點頭,所以你趕快走吧,我就不電你了。
像是聽到書頁的聲音,說完,桑博真的朝外走去。
只是,走至一半,他突然又停了下來。
輕敲腦袋,總是笑著的綠眸中出現(xiàn)一絲懊惱,“差點忘了,有東西忘記帶了。”
帶上趕快走吧,書頁在心里默默催促。
桑博低聲笑了一聲,轉(zhuǎn)身的瞬間,橙紅色的笑臉面具扣在了總是笑著的臉上。
戴上面具的瞬間,他便以一種猝不及防的速度靠近了沉睡的織田作。
他伸出了手,沒有造成傷口,卻奇異的沒入了織田作的胸膛。
“嗯,就是你了,跟老桑博走吧。”
書頁發(fā)出懵逼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感覺自己被牢牢攥住了,渾身動彈不得,以一種不緩不慢的速度被一點點的從織田作體內(nèi)抽離。
“啊——”最初的懵逼后書頁發(fā)出了尖銳爆鳴,并使出了十萬伏特。
“輕點,輕點……”帶上面具的桑博說話的語調(diào)依舊輕快,歡愉的力量充盈其身。
嗯,簡而言之,現(xiàn)在的他更耐電了。
帶著點恐嚇,寒腿叔叔口出暴言:“越是反抗老桑博我越興奮哦。”
嚇得書頁當場加大了功率,有變態(tài)啊!
誰來救救他!!
戴著面具的桑博覺得自己快要被電出奇怪的聲音了,怎么感覺渾身酥酥麻麻的,“嘶……嘶……啊~”
伴隨著最后的顫音,我們的老桑博終于成功將書頁掏了出來。
他倒要看看這書頁真的是不是跟費奧爾多說的一樣神奇,讓他想想,寫點什么東西好呢?
被抓住的書頁頓感前途一片黑暗,開始抽泣,“嗚嗚嗚。”
為什么這個壞蛋這么厲害!
什么都想過了,就是萬萬沒想到這玩意竟然會哭,哭的還挺傷心。
這種像小孩子般委屈的顫音,難得讓老桑博感到了些許尷尬。
但放手是不可能放手的,“你別哭啊,我還沒怎么著你。”
聞言,書頁哭的更大聲了,這個藍發(fā)壞蛋果然要準備對他做壞事!
誒,怎么整的他跟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一樣,好吧……他剛才確實挺像一個反派的。
“嗚嗚嗚……放開我……”
面具桑博撓了撓頭,很是無奈,“咱就是說談判也要講究基本法,我都變身了,您好歹讓我先……誒,恩人,你怎么了!”
終于注意到織田作生命體征正飛速下降,桑博倒吸一口冷氣,這玩意,怎么還帶跟人命綁定的啊。
他面具都戴了,跟他說這個!
108
被遮蓋的天空是一片昏暗, 仿佛將整個世界拉入黃昏之中。
在鐳缽街內(nèi)徘徊了一段時間,穹只覺得脊背發(fā)涼。
這里的感覺,給他很不好!
領(lǐng)域內(nèi)目前無人員傷亡, 這算是一個好消息……壞消息是里面已經(jīng)沒有正常人了,遇到的有一個算一個, 都沉浸在那些過于強大的自我情緒中無法自拔, 無法溝通,無法交流。
隨處可見的負面的情緒像一張密密麻麻的蛛網(wǎng), 爬滿了每一處角落,孕育著什么,想要誕生著什么。
穹回頭看了一眼……他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暗自窺視著自己。
這種窺視感如影隨形,但卻始不肯現(xiàn)身, 直覺告訴他這不是錯覺。
站在高處朝下張望,能看到的是領(lǐng)域的最中央,鐳缽街的最底層鋪蓋一層不祥的紅光,讓人頭皮發(fā)麻的是, 那些匯聚于此的咒靈在觸碰到那層紅光之后全都消失不見,仿若被吞噬一般。
那被吞噬前的悲鳴……不, 鳴叫之中并無悲傷, 穹第一次聽到咒靈叫聲中的喜悅。
就好像他們抵達的并非生命的終點,而是一切的升華……
這個場景, 讓人有點反胃, 穹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棒球棍。他知道那個地方應當就是問題的根源,不過當下的主要任務得趕快找到織田作才行。
只有他孤身一人的情況下,必須得謹慎一點。
有勇有謀的銀河棒球俠也是懂得審時度勢的……丹恒老師, 景元將軍,萬能的伊爾, 青龍神尊2.0的鍛造者(這個劃掉),快來撈撈啊!
……
[宿主丟了!]
他那么大一只宿主怎么說丟就丟了,他就出去一小會啊,伊爾內(nèi)心是崩潰的。
這下麻煩了。
光球急的團團亂轉(zhuǎn),從他解析得到的信息來看,這領(lǐng)域并非什么簡單的存在,順著能量來源追溯,能看到月亮上那個小偷的手筆。
再繼續(xù)追溯下去,恐怕還會引來祂直接的注視。
現(xiàn)在他進不去,就連跟宿主之間的聯(lián)系也因為這層領(lǐng)域的存在變得若有若無的。
唯一可以確定是宿主這會應當是暫無生命危險的。
丹恒抱著擊云仔細聽著,眼中一片堅決,“有辦法解決嗎?”
[核心在領(lǐng)域內(nèi)部,無法從外部破壞……讓我想想……]
暴力是不行的,他能觀測到這種攻擊返還機制是有上限的,若是跟丹恒景元全力出手應當是能超過這個上限的,但后果是領(lǐng)域破壞后鐳缽街十有八九也會跟著一起完蛋了。
這種很無恥的挾制人質(zhì)的方法……陰險卻行之有效。
[構(gòu)筑一個短時間的通道應該不成問題,這需要一點時間,到時候就拜托你們了]
伊爾飛速思索,只要能解決領(lǐng)域里的核心,不管祂的目的是什么,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丹恒稍松了一口氣:“好。”
憑借穹的能力短時間應該不會出事……只要他不主動惹事的話。
伊爾想起自己剛在高處看到的景色。
[趁著這段時間,不妨把周邊暴亂的咒靈清理一下,我沒猜錯的話,這些咒靈進入領(lǐng)域后,應當是都變成了養(yǎng)料一樣的存在]
[這么做,應當能減緩領(lǐng)域的擴張,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這樣,應當也能對祂的目的造成一定的阻礙。
伊爾說完后,轉(zhuǎn)身飛走專心的開始了在領(lǐng)域上的鑿洞工作。
清理咒靈,他本來準備忙完這邊就有這樣的想法,只不過,……
丹恒沉吟片刻,看了過去,“景元。”
“那我便留下觀察情況,保護伊爾。”景元微微頷首,“有情況我會及時聯(lián)系。”
這樣最為穩(wěn)妥,丹恒也是這么想的。
“也好,那便一會見。”
“一會見。”
提著擊云,小青龍轉(zhuǎn)身離去,背影多了幾分肅殺。
倒是難得看丹恒這么有殺氣的樣子,景元微微有些懷念,這個樣子,他反倒是在丹楓身上看見過很多次。
平時優(yōu)雅的龍尊,在戰(zhàn)場上干起架來,可是相當?shù)谋┝Γn龍所過之處,敵軍尸骸遍野。
但對身處戰(zhàn)場的戰(zhàn)士而言,卻是無比的安心。
戰(zhàn)無不勝的龍尊,同樣是能降下治療之雨的存在,他在的地方,傷亡會大大減少。嗯……偶爾還會大材小用順手幫熬夜拼命的工匠回回血之類的。
不論前世今生,重視朋友這一點倒是一直都沒變過。
不知道哥此刻在做什么,留下的早飯,有沒有吃。
事實證明,貓貓的擔心很有道理,工匠正在專心致志的畫圖,至于特意留下的早飯還原封不動的放在桌上。
筆尖與白紙摩擦,發(fā)出沙沙聲響,墨痕在手上留下印記,他曾渡過無數(shù)次這樣的時光,當全身心的投入進去之后,時間便是飛速而過。
筆尖略有停頓,似乎遇到了什么難題,這里的話……是不是在修改一下比較好,應星緩緩皺起了眉,腦中的方案漸漸成型,如果用另外一種材料替代的話,強度應當會更高一點,但從性價比的角度而言又不是那么劃算了。
等等,他都是百冶了,可以自己給自己批經(jīng)費了,用最好的,工匠迅速敲定了方案。
接下來,就可以在鍛造室做一個樣品出來試試了。
百冶大人信心滿滿的起身,隨后凝滯……他扶額輕笑了一聲,太過投入,差點忘了,這里不是仙舟,不是工造司,哪里來的鍛造室給他用。
雖說設計圖紙也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可若是不能實踐,終究是少了一番趣味。
窗外景色陌生,工匠起身,打開了一扇窗戶,微風拂面,有一縷調(diào)皮的風熱情而又羞澀的輕吻著他束起的發(fā)尾。
陽光溫暖的讓人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靜靜地感受著此刻的閑暇。
有點太過安靜了,不知道那三個小子出去玩的開心不開心。
說來神奇,他一向不喜社交,也從未想過除了白珩他還可以交到這么多朋友。
竟然足足有三個半,嗯,景元那小豆丁只能算半個,半個友人半個晚輩。
白珩自不必說,狐人少女可是親眼看著他長大的,還屢次對小時候無法反抗的他親親抱抱舉高高,見他學習的太過用力還會強制沒收他的書,扛著他就去飚星槎……
那個時候每次從白珩的星槎下來他的腿都是軟的,不過膽量倒是也鍛煉出來了。
他跟白珩的關(guān)系,或許就跟他和景元的關(guān)系一樣。
至于結(jié)識鏡流的伊始可以用一句話概括,狐人美少女拍著胸脯跟自己閨蜜保證,他這位在工造司當時還芥芥無名的工匠一定會打造出讓劍首大人滿意的劍。
一開始劍首大人是將信將疑的,但是拗不過自己的好閨蜜,便試了一下。
于是,他成功靠著自己過硬的手藝成為了劍首大人的專屬鑄造師,順帶結(jié)識了一只喜歡叫他哥的小豆丁。
順帶一提,他很喜歡接鏡流的單子,劍首大人出手不菲,每次帶來的材料的盈余都足夠在打一把劍了。
他有時候也好奇,白珩怎么跟這般冷冰冰的人交上朋友,不對,白珩這樣的人,應當跟誰都能成為不錯的朋友。
冰始終是會融化的,但小太陽卻是不會被澆滅的。她們關(guān)系好到什么程度,白珩星槎超速的罰單以及保釋工作大半都是由她的好閨蜜鏡流去做的,剩下的小半歸他了,雙方都也在自己的家中為對方留下了一個專屬的房間,不過倒也不常用,她們一般睡一起。
白珩有一次鬼鬼祟祟的讓他幫忙配一點護毛精油,說是鏡流喜歡抱著她的尾巴睡覺,身為最好的閨蜜她有義務讓對方得到最好的體驗。
狐人少女的尾巴是劍首大人最喜歡的味道。
加上景元這小子莫名的黏他,一來二去竟然成為了不錯的朋友。
至于丹楓……他現(xiàn)在都覺得頗有幾分戲劇性。
他們的相識源于一次他去鱗淵境收集材料,路過的時候恰好看到龍尊大人就那么孤零零的坐在一塊礁石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那個時候他不知道對方是龍尊,只當是一只過來懷念圣地的持明,就是這只持明長的一看就很貴氣。
好不容易收集完材料,他正準備回去,突然間,海面就起了風浪,接著便是天降大雨。
結(jié)果不言而喻,他被困住了。
正準備找地方避雨過夜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一只傻乎乎在雨中喝酒的持明……那個時候他怎么想的,腦中就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這只持明該不會是想要尋死吧?
他也不知道當時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大概是因為丹楓當時的樣子看起來實在太孤單了,礁石上,也確實危險。
一向不善言辭的工匠頂著風雨淌著海水,艱難的走到了礁石邊,用盡量和善的語氣邀請了他去避雨。
風雨太大,丹楓那時的表情有些模糊,不過仔細回憶一下,還是有印象的,那個時候,丹楓看他的眼神就跟他看丹楓一樣傻。
但不知為何,龍尊大人還是答應了下來,腳踩著虛幻的青蓮,一下飛回了海邊,又回頭看了看礁石上的他,發(fā)現(xiàn)他還在原地,又大發(fā)慈悲的飛了回來捎帶了他一程。
那個時候,他就產(chǎn)生了自己可能是多管閑事的想發(fā)。
到了避雨的地方,他更是發(fā)現(xiàn)這位持明渾身干爽的跟沒淋過雨一樣,反倒是他,渾身濕透的狼狽跟從海里爬出來一樣。
后來,他才知道堂堂龍尊大人那次之所以會在鱗淵境邊看海,是因為剛把幾個跟他唱反調(diào)的龍師打了一頓,結(jié)果自己越想越氣,就跑到鱗淵境散心喝悶酒。
加之鱗淵境跟他又有種莫名的聯(lián)系,馭水之能也因為心情無意間有些暴動,當時的天氣就變得亂七八糟起來。
熟識之后,他笑著問,當時為什么會答應他的邀請,龍尊大人應當看不起這種小人物。
龍尊大人的回答是看你順眼。
他還沒來急得說什么,景元那個小子已經(jīng)笑瞇瞇的湊上去,‘我覺得是丹楓哥當時的狀態(tài)很需要人的關(guān)心,然后看到威武帥氣的哥忍不住心動了。’
結(jié)果就是,小貓崽被龍尾巴提著腿喊師父救命叫的可慘了。
這件事情還有后續(xù),那是一次酒后,大家都酩酊大醉,他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見丹楓,但不是丹楓第一次見他。
在他都不記得工造司對外舉行的一次比試之中,沖著獎品他報名了,也就是那次混跡在人群體驗平民生活中的龍尊大人看著他贏下了全程。
丹楓說,覺得他的眼神不錯,并指控他為什么當時放棄持明族內(nèi)發(fā)出成為他專屬工匠的邀請。
他說他沒收到,丹楓臉黑的厲害,于是當晚又把龍師打了一頓。
雖然……就算收到他也不會答應的,工造司才是他的歸宿,丹楓這樣的人當上司,他們一天估計至少能吵八百回。
想到這里,應星沒忍住翹起唇角,現(xiàn)在的這只大景元太過靠譜了,他好幾次都產(chǎn)生了或許他才是晚輩的錯覺……不過從年齡上講,倒也沒錯。
把這只大景元放到自家小景元身邊,后者估計都不敢相信以后的他會是這個樣子。
等等,這么來算的話,他現(xiàn)在豈不是他們五人中最小的一個,應星突然發(fā)現(xiàn)了盲點。
算了,這不重要,他勝在心智成熟,長生種有時候還挺幼稚的,遠沒有他靠譜。
不想了,不想了,他今天這是怎么了,這個年齡的他可還沒到緬懷過往的時候……
嗡——
像是某種生物高速煽動翅膀的聲音。
什么怪聲音?
應星定睛看了過去。
109
窗戶之外, 陽光之下。
有什么正悄然成型,那是由黑色的絲線編織,從無到有, 由虛到實,一點點的侵入現(xiàn)實。
嗡鳴之聲便由此而來, 蟲子的外形令人作嘔, 帶來不適。就這么突兀的一撇,還殘留著些許懷念的紫眸瞬時轉(zhuǎn)為震驚。
知識從腦中掠過, 在蟲子成型的那一瞬,應星確定了它的名字。
一只已經(jīng)成熟的真蟄蟲,曾經(jīng)為宇宙帶來蟲災中的一員。
不止是蟲子,還有……
正在路邊捧著皮球玩耍的小女孩懵懂的看著眼前突然發(fā)生的一幕, 疑惑的歪著小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蟲子……好大的蟲子……她下意識的回頭,想要這一發(fā)現(xiàn)告訴自己的母親。
而本來正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女孩拍皮球的母親發(fā)出尖叫,手中提著的買菜袋子被丟在原地,爆發(fā)出驚人的潛力朝著女孩跑去。
不行, 距離太遠了,蟲子也不是普通人類能對付的存在。
來不及思考, 應星從窗戶一躍而下, 落地后毫不猶豫的朝著小女孩沖了過去。
嗡嗡嗡——
剛剛誕生于此的真蟄蟲高速煽動著翅膀,它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出現(xiàn)于此, 只是遵循本能的行動, 朝著在場的活物撲去。
“千佳子!”
母親腦中一片空白,腳下一崴,重重跌倒在地, 但眼睛卻絲毫不敢眨下。她痛呼出聲,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那只巨大的怪物撕扯掉女兒幼小軀體的一幕。
如果不是她要帶千佳子出來散步, 如果不是她……
“媽媽……”
已經(jīng)懂了一些什么的孩子,回頭看懂了母親眼中的恐懼,她明白了什么,用力吹響了錘掛在胸前的哨子。
老師說過遇到危險就要吹響哨子,這樣就會有勇敢的超人過來幫她了。
救救她,救救媽媽!
哨子發(fā)出尖銳的聲音,因過于用力,小千佳子雙頰泛紅,淚花也緊跟著從眼角泛出。
“滾開!”
一只青筋暴起的拳頭狠厲的落在了真蟄蟲的腦袋上,帶著些勁風,將其擊退。
捧著哨子的千佳子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小心翼翼的睜開了一只眼睛,小嘴巴慢慢張大,老師沒有騙她,超人真的來了。
超人……都這么好看嗎?
真蟄蟲發(fā)出一聲嘶鳴,本能告訴它來了一個強大的敵人,可又有什么關(guān)系,種群之中蟲子的命本就一文不值,只要能為眼前的人帶上傷害。
白色的眉擰起,注視著眼前的蟲子,寸步不讓。
這里為什么會出現(xiàn)蟲子?
真蟄蟲又一次發(fā)動突襲,這次,應星看清了它腹部有一片齒輪模樣的東西。
他可不記得這玩意的構(gòu)造中有這個東西。
不過,當下的問題是……沒有武器,赤手空拳打的過嗎?
在真蟄蟲沖過的瞬間,工匠已抽下束發(fā)的簪子,朝著蟲子腦部刺去。
嘖,傷口太淺了。
短暫的交手過后,有了一個結(jié)果。
黏糊的血液濺射在手上的感覺不是很好,抱著小女孩應星飛速的后退一步,散落的白發(fā)自然的垂下。
“千佳子!”跌落在地的母親露出得救的眼神,朝著應星跑了過去。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在母親狂喜的同時,應星的臉沉了下來,麻煩了。
受傷的真蟄蟲抖動翅膀的速度驟然加快,它身上發(fā)生了某種奇妙的反應,眨眼的功夫,便從一只分裂成了兩只了。
素銀的簪子帶著些粘液從蟲子的身上掉落到了地面,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應星面露厭惡,不愧是曾經(jīng)蟲災的一員,這種繁殖能力,簡直跟豐饒孽物的自愈一樣惡心。
第二回合開始。
應星緩步輕移,擋在了那位母親身前,后者已被第二次突如其來的異變驚呆。
注視著蟲子的紫眸未曾移開,輕聲開口,“閉上眼睛。”
“嗯。”千佳子乖乖的閉上了眼睛,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又用雙手捂了上去。
他沒辦法放下這個小女孩,只怕他彎腰的瞬間,偷襲就會來臨。
至于逃跑,百冶大人的人生信條中沒有這條。
小時候,他已經(jīng)逃的足夠多了。
嗡——
嗡嗡——
蟲子發(fā)出挑釁的聲音,交錯著朝著應星攻去。
區(qū)區(qū)兩只蟲子而已,提臂,揮拳……只是擦肩而過,高速震動的羽翅與與鋒利的匕首無異輕易的割入了血肉之中。
交手之后,應星聞到了屬于自己的血的味道,傷口位于小臂中部,長約五厘米,略深。
工匠這個行當,與大大小小的工具打招呼,難免會受一些傷,對于判斷傷勢略有心得。
輕傷,不影響繼續(xù)戰(zhàn)斗。
可為什么……他感覺理智在消退?
思考之間,新一輪的襲擊已經(jīng)開始,工匠的身體先于意識更早的出手,支離自手中展現(xiàn),血紅的劍氣朝前揮出。
這次,嗡鳴破碎,真蟄蟲死,仿若從未來過世間一般。
直至女孩的母親抱著女孩相擁而泣,連連道謝的時候,應星的大腦都未從這片混沌中脫離。
“真是太感謝您了。”女孩的母親總算平復了情緒,抹著眼淚道謝。
學著老師教導的模樣,千佳子深深的鞠了一躬“超人叔叔,謝謝你。”
應星垂下眼簾,“不用了……這里可能還會有危險發(fā)生,你們快離開。”
女孩的母親有些猶豫,“您的傷口。”
應星再次重復了一邊,這次,話語里面多了些就連本人都不曾察覺的冷漠,“離開。”
“好!”
女孩的母親顫栗了一下,不知為何,她感覺現(xiàn)在這位拿劍的先生比剛才的蟲子帶給她的恐怖更為深邃。
對方可是她們的救命恩人啊,她為什么會這么想?
她自己也搞不懂,只是抱著自己的女兒,下意識的遵從了對方的話,帶著些慌亂離開。
“媽媽,千佳子要為超人叔叔包扎。”被抱起來的小女孩依依不舍。
“乖,我們不能留下給叔叔添麻煩。”
母女的離開讓應星松了一口氣。
又是這種感覺!
紫眸清晰的映照出支離破碎的長劍,為什么,他的身體下意識的召喚出這把劍?
剛才的他,真的是他嗎?
只要拿起這把劍,他的身體就像是被操縱了一樣,如同技藝高超的劍士,一開始發(fā)現(xiàn)這個現(xiàn)象后,他私底下他便拿穹試過,發(fā)現(xiàn)這種奇怪的關(guān)系只存在于他跟這把劍之間
剛才的瞬間,算是破解了生死危機,可應星怎么都高興不起來。
直覺告訴他,有什么失去了掌控。
他開始回憶剛才喚出支離后的蛛絲馬跡,很快他便發(fā)現(xiàn),本能的用出的那招劍式,感覺跟鏡流的劍術(shù)很是相似。
難道說……以后的他還抽空向鏡流請教了劍術(shù),隨意揮了兩下支離,劍招利落,充滿殺機。
應星可以確定,這種程度應當不是隨隨便便就學到的。
他本身就會一點劍術(shù),可以判斷,這種程度,至少比小景元刻苦學的這么久的劍術(shù)好多了。
難道未來的他,棄工學劍了?
怎么可能!
應星明白自己的追求是什么,他絕不可能棄工學劍,除非……他身體出現(xiàn)什么問題,可就算身體出現(xiàn)問題,腦海中的知識也足夠支撐著他繼續(xù)在工造司內(nèi)做老師直至走向壽命終結(jié)。
猶帶著些許墨跡的手輕撫過支離破碎的劍身,工匠一向清明的眼中難得出現(xiàn)一絲迷茫,這是由他鍛造的神兵利器,也是未來的他使用的武器。
劍身破碎,為何重鑄,又為何由他使用?
指腹摩挲,沁出的血色從指尖溢出,很快就凝成幾顆大小不一的血珠,映入工匠的的眼中。
不痛,卻足夠令人疑惑。
由他鍛造的神兵為什么會這么輕而易舉的傷到他?
疑問太多,所有的謎團都讓人不安。
應星舉起支離,破碎的劍身映出半張臉龐,染血的指腹從劍身劃過,他細細打量,最終,他的手指停在了那只被映出的金紅眼瞳之上……
一紫一紅,仿若跨著時間對視。
應星有些恍惚,劍身映照出來的是誰?
還未等他想明白這個問題,手上突入其來的無力感讓他無法握緊劍柄,支離應聲掉落在地。
應星只感覺眼前一道白光閃過,全身上下突如其來的幻痛,讓他忍不住跪坐在地。
太痛了……只是片刻便已經(jīng)臉色慘白,呼吸急促,不一會,衣服都已被汗珠浸透。
好一會,他才緩了過來。
剛才有那么一瞬,他有種被千刀萬剮凌遲而死的錯覺,應星緩緩的覆上自己心臟的位置,那里,溫度依舊,心跳強勁。
應星緩緩起身,看向跌落在地的支離,剛才,真的只是錯覺嗎?
只要再試一次就知道了,縱使手指還因為剛才突如其來的疼痛顫抖,可這一刻,工匠的求知精神壓過了心中的恐懼。
“喵——”
從旁躥出的垃圾桶一個飛撲坐在了支離上,貓爪還用力的踩了幾下。
應星伸手抓貓:“讓開。”
垃圾桶不為所動,“咪~”
出乎應星的預料,垃圾桶的身手簡直靈活到不可思議,三兩下就順著他的手臂坐在了他的肩膀上,毛絨絨的尾巴勾住了工匠的脖頸,軟乎乎的臉頰與他貼貼,發(fā)出很熱情的聲音。
只感覺肩膀一重的應星:“……”
“喵喵喵~”垃圾桶發(fā)出了鍥而不舍的聲音,在工匠的身上留下了幾根自己的痕跡。
貍奴是這般黏人的物種嗎?他怎么感覺跟記載中有些不一樣。
應星的心情意外的平復了許多,就連那些繁雜的思緒,好像也不是多么重要了。
應星無奈的一只手拖住貓,防止它掉下來,“你要做什么?”
“喵~”
應該不是單純的想跟他親近,工匠這樣想著,一邊撿起了支離,這次,剛才那般的異像未曾出現(xiàn),應星依舊是應星,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不知為何,工匠心中松了一口氣。
“是餓了嗎。”重新整理好心情,收起支離,工匠邊走邊猜。
“喵!”
“看來是的。”
重新走回暫居之所,回到客廳,應星看著空空如也的貓碗,很快就找到了貓糧袋。
嘩啦啦——
是糧食降下的恩賜之聲。
“這些夠了吧。”對著碗中已經(jīng)冒尖的貓糧,應星停止了倒糧的動作,滿意的點了點頭。
垃圾桶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夠了,夠了,真的夠了!
“好了,現(xiàn)在不要打擾我了。”
“喵~”垃圾桶把自己埋進了貓糧碗之中。
應星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該處理一下傷口,脫下外套,翻出醫(yī)藥箱,工匠以一種很嫻熟的手法給自己撒了點藥,纏上繃帶。
說起來,他自這個世界醒來的那一刻,未來的他身上就纏著不少繃帶,繃帶之下明明沒有傷口……
疑問又增加了,好在現(xiàn)在也不缺這一問了。
“又怎么了。”剛準備回去工作的應星低頭無奈的看著自己被貓爪勾住的褲腳。
吃飽的垃圾桶朝前走了幾步,應星終于看到了桌上已經(jīng)涼了許久的飯菜。
想起來了,景元走的時候是提醒過他記得吃飯來著。
桌上,還有一張便利貼。
<哥,又工作晚了吧,注意身體,吃之前一定記得熱一下,不然回來沒收圖紙>
末尾附帶一只用寥寥幾筆勾勒出來的張牙舞爪獅子表情包,很有威懾力。
“婆婆媽媽的。”工匠收起便利貼,笑了一聲,不過仍舊老實的將飯菜重新熱了一遍。
熱過的飯菜味道依舊很好,比丹楓那個笨蛋強上不知道多少。
一邊吃著,工匠思考著剛才遇到的真蟄蟲,不知道那三個小子什么時候回來,蟲子要是一兩只還好,若是成群,對這個星球而言無疑是滅頂之災。
110
涌進來的咒靈變少了, 應該是外面在清理,直覺告訴穹這是一件好事。
他默默的數(shù)過了,自他進來之后, 領(lǐng)域一共發(fā)生了三次擴張,頻率逐漸加快, 領(lǐng)域內(nèi)部的空間也肉眼可見的擴張了許多, 與之相對的這場走出迷宮的游戲難度也提高了許多。
穹無奈的嘆了口氣,織田作跟出口一個都沒找到, 目前可以算的上一事無成。
這么一想,心情更是愈發(fā)煩躁起來。
中央的紅光光芒更盛,穹看了一眼后便移開了視線,總不能真的讓他一個人去單挑BOSS吧!
越想越是沮喪, 小浣熊忍不住抬頭看天,內(nèi)心惆悵,他現(xiàn)在的心情該怎么形容。
啊,有了, 這種感覺就跟他當初在貝洛伯格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一見鐘情的垃圾桶,剛鉆進去還沒半分鐘, 就被粉毛美少女發(fā)現(xiàn)挨了一頓教訓。
可惜, 三月七沒他力氣大,揪不出來, 緊接著丹恒老師便聞訊趕來, 以一種平靜的表情掀開桶蓋不顧他的掙扎把他從垃圾桶拎出教訓了半個小時……
回到酒店,還被強制摁著洗了個澡,當天晚上還做了一個卡芙卡媽咪說他是個壞孩子不要他的噩夢, 從夢中驚醒,抱著枕頭去找丹恒尋求安慰, 結(jié)果被無情扔出來這種程度的沮喪。
他好沒用,是一個不合格的無名客。
或許他當初就不該登上列車,留在黑塔空間中傍上富婆艾絲妲閑著沒事幫黑塔女士測試一下模擬宇宙從此過上枯燥無味的人生才是他該走的路。
這么想著,穹的腳步愈加沉重,就連肩膀也耷拉下來,他就是團不可回收的垃圾。
正好……前面有個垃圾桶。
這么想著,小浣熊鉆了進去,順手蓋上了桶蓋,眼睛不知何時也變得酸酸澀澀,于是抱著膝蓋狠狠的啜泣了一聲,嗚嗚嗚……
垃圾桶內(nèi)黑漆漆的,小浣熊的心情慘兮兮的。
此時,有人路過。
“我親愛的雇主,不知您調(diào)查的怎么樣了,老實說,老桑博我這邊的發(fā)現(xiàn)可能不怎么美妙。”
垃圾桶隔絕了一部分聲音,奈何這種討好的聲線太過熟悉,嗯,最主要是的對方自爆了姓名。
本來正抱著膝蓋蹲在垃圾桶里沮喪的小浣熊耳朵嗖的一下就豎了起來。
是桑博!還跟什么人在一起的樣子,難道是又在謀劃什么陰謀。
他們好像過來了,穹蠢蠢欲動,開始思考是否有必要把陰謀扼殺在搖籃之中,正好也可以出出氣,簡直兩全其美。
反正,大名鼎鼎的寒腿叔叔挨的十頓打里面有十一頓都不是冤枉的……誒,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穹眨了一下眼睛,就算是桑博……也要講究證據(jù)的,他才不是青紅皂白就把人揍一頓的大惡人,至少這還沒抓到現(xiàn)行。
不對,他的情緒好像不太對!
小浣熊終于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金瞳無聲的瞪圓。
他很少會去想傷心的事,可剛才思緒好像不受控制一般,難過的悲傷的失落的全都一股腦的冒了出來,正常思考的能力都喪失了。
遇見熟人,竟然第一想法怎么可能是揍一頓……雖然那個人是桑博。
他遇見的那些沉浸在自我情緒中無法自拔的人,是否也跟他經(jīng)歷了同樣的故事。
幸好,他人生閱歷過于短暫,登上列車后經(jīng)歷的故事也都很精彩,自誕生起,大部分時間都是被溫暖與快樂包圍的,這才能迅速的意識到不對勁。
穹陷入沉思,開始從那種沉悶的情緒中抽離。
“桑博君。”
就算是費奧多爾此時語氣中也多了幾分消沉,他揉了揉太陽穴,低垂的眉目中顯露出些許煩躁,盡管他清楚這種情緒從何而來,可隨之時間的流逝,他就越難以控制。
至于跟在他身后的果戈里更是已經(jīng)露出一副快要死掉的窒息表情。
“請您先說。”
“那老桑博我就不客氣了。”桑博搓著手手討好的笑著,感知格外敏銳的他自然能意識到雇主的情緒有點不太對勁,不過能保持住這個狀態(tài)作為人類已經(jīng)是相當了不起了。
當即不在啰嗦,直入主題,“我們被困住之后,領(lǐng)域一共擴張了十次,目前的面積已經(jīng)是鐳缽街原先的一倍多。老桑博觀察了一下,普通人在這片領(lǐng)域之中最多堅持二十分鐘到一個小時不等,便會失去理智無法溝通。
“按照您的指示,我依次選擇八個方位出發(fā),一路留下標記,很可惜,目前沒有找到標記之間的必然規(guī)律,繼續(xù)試探下去,似乎意義不大。”
“政府的救援隊共進來三批,從這之后,便沒了消息。我想,外界的情況想必也不怎么美妙。”說到最后,桑博攤開了手,語氣中多了幾分無奈,“想必目前我們只能自救了。”
費奧多爾輕輕點頭,這份結(jié)果跟他觀察到基本一致,這位桑博君倒是很適合做情報工作。
“最底層的區(qū)域依舊沒辦法靠近。”費奧多爾先說結(jié)論,這是他跟果戈里負責的部分。
越是靠近中央?yún)^(qū)域,理智受到的影響就越大,同時也會遭受匯聚在那里咒靈的集體圍攻。更重要的是,那個地方本身就很難靠近,走錯一步就會被傳送走邊緣地帶。
要不是果戈里的異能,他們連靠近都很困難,饒是如此,也浪費了不少時間。
異象剛剛顯現(xiàn)的時候,他們?nèi)吮愠粤诉@個虧,直接分散到了鐳缽街的各處,花費了一番功夫才重新匯合。
他的罪與罰雖說對咒靈很有用,但奈何他本人武力值著實不怎么出彩,對付圍攻著實捉襟見肘。
至于霓虹政府的救援他基本不抱什么希望,這次的異狀著實脫離了他的掌握,說起來,這段時間他一直都運氣不佳。
現(xiàn)在這個情況,難道是書導致的異狀,可書寫這樣的故事,目的又是什么?
費奧多爾輕笑一聲,“唉……看來情況著實不怎么美妙,桑博君,搞不好我們都會死在這里。”
老桑博露出欲哭無淚:“嘿,您別嚇老桑博呀,老桑博我可還沒活夠呢。”
“別放棄的這么早,您倒是想想辦法啊,我可覺得我們都還有救。”
“騙子先生——”
果戈里發(fā)出嗚嗚咽咽的聲音猛地掛在了桑博的身上,悲鳴出聲,“你怎么看起來這么正常,是有什么訣竅,教教可憐的果戈里吧。”
自由的鳥呆在這個囚籠里面,感覺窒息的要死掉了。
這個問題,費奧多爾也很好奇,他自詡對情緒的控制已經(jīng)入微,可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依舊免不了露出疲態(tài)。
反倒是他雇傭的這位桑博先生,情緒始終穩(wěn)定如初,語氣雖偶有浮夸和沮喪,但精神狀態(tài)簡直穩(wěn)定到不可思議。
不知不覺間,他對桑博的評價又更上了一層樓。
“訣竅啊……老桑博想想。”寒腿叔叔摸著下巴,看起來倒真的像是在認真思索。
他給出答案,“或許是老桑博我的心思比較單純,您知道的,聰明人總是想的多,壓力自然也就多一些,煩惱自不必說。像老桑博這番的,反倒是活的輕松愉快一些。”
“噗。”費奧多爾捂嘴笑了出來,“多謝您的笑話,我的心情好像不是那么沉重了,我會努力讓自己的思維不那么繁瑣的。”
路邊的垃圾桶里。
一只小浣熊已經(jīng)捂著嘴無聲笑的渾身發(fā)抖,不行,這太好笑了,他要忍不住了。
太可惜了,要是剛才能錄下來給杰帕德聽一定很好玩。
哈哈哈哈——心思單純的老桑博,世界上真的存在這個物種嗎?
不過,另一道聲音怎么聽著也有點耳熟,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聽過,穹開始搜尋自己的記憶。
“騙子先生,太過分了。”果戈里生氣了,伸手去扯桑博的臉,難道他跟費佳看起來都這么傻嗎?
“唔……唔唔……老桑博我說的句句屬實啊。”
“騙子先生的嘴,騙人的鬼。”果戈里重新趴回了自家摯友身上。
對此,桑博只能賠笑。
不論是悲傷,憤怒,喜悅……這都是歡愉的一部分,編排戲劇,觀賞戲劇,但自己無需沉浸的過于深入,對于情緒的把控,可是歡愉人的基本修養(yǎng)。
以上存在虛假范圍,歡愉命途為他屏蔽了部分影響,這個環(huán)境,可不是憑借自身毅力就能控制的范圍了。
不過,剛才那個垃圾桶是不是抖了好幾下?
定睛一看,這不就是老桑博當初躲藏的那個垃圾桶嗎,這是哪位躲進去了,眼光不錯。
費奧多爾搶先開口,一邊安慰著趴在身上的果戈里,眼睛微移,面露微笑:“桑博君,這邊調(diào)查的差不多了,該換個方向了。”
看來他這位雇主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下可不能當做沒發(fā)現(xiàn)了,老桑博狗腿一笑,“當然是都聽您的。”
這么說著,幾人默契的原地停了下來,裝作已經(jīng)離開的樣子。
半分鐘后,敬業(yè)的寒腿叔叔喚出匕首,腳步近乎無聲,緩緩靠近。
希望垃圾桶是只貓貓狗狗之類的,要是個人,以他雇主先生多疑的程度可就麻煩了。
他們好像離開了。
還是沒想起來另一道聲音主人的穹調(diào)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垃圾桶里給他一種安全感,他開始猶豫是跟上去還是在窩一會。
跟上去的話,可是織田作還沒找到。
唔……好糾結(jié)。
很快,穹便已經(jīng)不用糾結(jié)了。
潛行大成功的寒腿叔叔揭開了垃圾桶蓋,黑暗安逸的環(huán)境不在。
穹下意識的抬頭,成功對上了一雙睜大的綠色狗狗眼,因為太過震驚,下垂眼都被矯正過來了。
兩人眼中同時閃過了很多思緒。最后,小浣熊略作思考,恍然大悟,亮出棒球棍。
高聲大喝,“全壘打。”
棒球棍揮下的痕跡一如既往的美妙。
‘梆’的一聲,好聽嗎?
好聽就是好頭哦!
還拿著桶蓋未曾放下的寒腿叔叔發(fā)出只有一個字的遺言。
“誒!”
遺言后,我們歡愉的桑博先生以一種頭朝地,屁股朝天的跪坐姿勢成功的宣告失去意識,隱隱有些死不瞑目之像。
誒嘿,一不小心他的棒球棍就自己揮出去了。
把棒球棍肩上扛的銀河棒球俠心情舒暢,看向剩下的兩人可謂是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