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當穹打著哈欠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 抱了一晚上的福利已經消失,小浣熊沒忍住又在原地仔細回憶了一下那絕妙的手感,他才戀戀不舍的起床。
這么好的尾巴丹恒老師就應該經常放出來通通風才是, 收起來簡直太可惜。
此時,客廳的氣氛有種和諧又詭異的美感。
穹將一切盡收眼底, 他親愛的丹恒老師在廚房忙碌著早飯。新皮膚二舅在眉頭緊皺拿著筆做著看不懂的筆記, 似乎是遇到了難題,抿起的嘴角顯得格外嚴肅。
剩下的景元最為清閑, 在怡然自得的逗貓,旁邊放著一袋已經拆開的小魚干,眼見已經沒了小半,垃圾桶的肚子也肉眼可見的圓潤。
看似各忙各的, 就是沒一個人說話。
讀不懂氣氛的小浣熊先是去了廚房偷吃了一口,在吃到第二口的時候就被趕出來了。
于是又湊到工匠跟前驚奇的發現對方能在抬筆間就畫出一個標準的的圓,筆記上還有很多復雜的圖案,旁邊無尺子, 看樣子都是徒手畫出來的,復雜的數值公式標注其旁。
眼中寫滿迷茫的穹迅速的后退一步, 這是不能他不能觸碰的領域。
最后, 穹故作淡定的坐在餐桌前,發現了亮點, 打破了一直的沉默。
“景元, 你換衣服了!”
“既是休假可不適合穿著那身將軍制服。”景云逗弄著垃圾桶,視線看向廚房,“丹恒幫我準備了這身。”
穹豎起大拇指:“好看。”
不愧是他家貼心的小青龍。
簡單的白襯衣加黑色西褲, 至于最上面的兩顆紐扣隨意松開,很普通的穿搭, 可穿在身姿修長的景元身上一下顯得不一樣了。
對比起那套穿著可以隨時上戰場繁瑣的將軍制服,多了幾分朝氣。
“多謝夸獎。”景元笑瞇瞇的接受了,嗯,穿上這身后他感覺體重都變輕了。
垃圾桶終于逮住機會咬著用來逗它小魚干,咔嚓咔嚓的幾口消滅完畢,還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巴。
接著,便一甩尾巴跳到桌子上。大搖大擺的踩著貓步走到了充滿知識芬芳的筆記上,躬身,懶腰,磨爪,坐下,伸腿,舔毛,可謂一氣呵成。
突然無從下筆的應星:“……”
仔細研究過一番石火夢身與支離劍之后,他的靈感就源源不絕的冒了出來,昨晚是因為大腦還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覺便早點睡了,今天的時間他絕不允許再浪費掉了。
紫眸不善的看向搔首弄姿的垃圾桶。
很好,從來沒有人敢在他思考的時候打擾他,就算是持明龍族找他時也會放下高貴的架子喝茶等他工作完畢,這只貍奴倒是好膽子,在仙舟上算是瀕臨滅絕的珍稀動物,但現只是區區……
“喵——”垃圾桶很熱情的適時露出肚皮,發出邀請。
“呵。”
這招對景元有用,可別以為他會心動。此時,百冶大人眼神比仙舟劍首的劍還要冷。
它都給機會了,這個人類怎么還不來摸,垃圾桶疑惑的又喵了一聲。
“喵嗚——”
垃圾桶使出翻滾大法,這招它昨晚才用過,那個看起來跟它一樣毛茸茸的人類可是當時就忍不住把臉埋進它的肚皮。
快點,再給你一個機會。
應星:“……”
炒菜的香味止不住從廚房飄出,胃部很快就有了響應……算了,他堂堂百冶還能跟一個貓計較不成,當即拎起垃圾桶的后脖頸,順手抽出自己寶貴的靈感筆記。
“哥,垃圾桶不是故意的。”小貓咪哪里懂的那么多,景元湊了過來,救下被拎著不敢動的垃圾桶。
一臉惋惜,“真的很好摸,你試試看。”
垃圾桶都這么努力,他看著都有些不忍心了。
“這種軟乎乎的東西……”對于景元的邀請,應星皺著眉應下了,但也只是象征性的蹭了蹭貓頭,順手又撓了撓下巴,“哪里有我設計的金人好。”
摸起來的感覺也就如此,還不如揉亂景元這小子的頭發來的暢快。
金人,才是真男人該喜歡的東西!
可惜他身邊的人都此興致缺缺,唯一能看懂他筆記的景元更是從小就只喜歡小動物,對他送出的金人模型只是擺在家里,但對他花了半個小時就弄出來的機械團雀卻愛不釋手,恨不得頂在頭上招搖過市。
呵,這小子估計現在都還沒發現他送出的金人模型可以用出一套行云流水的云騎槍法,還會發射激光,殺傷力可謂不俗。
不過這么久過去了,應該都不在了。
關于這個問題,景元求生欲很強:“最年輕的天才百冶設計的出武器跟金人自然是最好的。”
一旁的小浣熊發現盲點:“不能兩個都喜歡的嗎。”
巨大的機器人是男人的浪漫,可愛的貓咪也是心靈的慰藉啊~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肯定全都要。
就跟楊叔一樣,即便已經是個非常成熟可靠的大人了,但還是看到心儀的機器人模型會走不動路,對貓貓糕也非常上心,摸起來更是愛不釋手。
“你自然可以。”應星雙手抱胸,“不過我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沉迷這種軟乎乎的東西容易使意志力下降。金人就是最好的,只要駕駛過一次,你就能體會到這種感覺。”
貓咪縱使可愛,但會用大炮嗎,能一擊轟碎步離人的軍隊還有豐饒孽物嗎!
嘶……好固執的一只二舅,不愧是以前的刃。
這是什么小朋友愛好爭論大會嗎?廚房的丹恒聽得好笑,順手將盤子中的食物擺好,如此一來,便大功告成了。
“穹,過來幫忙。”這樣下去應該會開始一場幼稚的爭論,還是適當的制止一下吧。
擼起袖子正準備開啟辯論時刻的穹立馬拐了個彎,“來嘍,丹恒媽媽。”
“我也過去幫忙。”景元放下還處在懵逼狀態的垃圾桶,也湊過去廚房。
被放在地上的垃圾桶猶豫了一下,緊隨景元的步伐而去。
貓貓魅力判定大失敗!今日不宜再戰!
剩下的應星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桌子,這種感覺有點奇妙。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高貴龍尊,那個出去野營烤了一盤黑色不明物體還理直氣壯的邀請他們品嘗在遭到他無情嘲笑后,就惱羞成怒的用尾巴捆住他硬是給塞了一口不明物體導致他失去意識三分鐘的家伙……他的后世竟然真的進廚房做了一頓飯。
從飄出來的味道判斷,應該是無毒的。
四個大男人,飯量不小,其中就只有丹恒稍擅廚藝,估摸著不知不覺便做的多了。
很快,一桌便被擺滿了,一眼望去,雖說不得多么精致,但也是色香味俱全。
垃圾桶在一旁轉悠,示意自己也到飯點了,丹恒看向沒剩幾根的小魚干,順手摸了一把垃圾桶的肚子。
收起正準備加貓糧的手,盯著垃圾桶的期待的眼神,倒了一丟丟出來。
收起魚干還有貓糧,丹恒遞過去一個眼神,大概意思是你飽了。
“喵?”
四人落座。
應星下筷,穩妥起見,他挑了一口素菜,入口后……竟然真的很好吃!
應星幽幽開口,其中多了一抹贊許:“你贏了。”
聽語氣這應該算是在夸他吧,雖不知道贏到什么地方,丹恒略作思索,“多謝夸獎。”
景元沒忍住笑出聲,看應星的表情,他就知道對方在回憶什么。
丹楓的手藝確實厲害,那次還是白珩猛掐著工匠的人中才救過來的,醒過來后的工匠幽幽的看了龍尊好久,直至后者不好意思許諾用三壺持明珍藏的佳釀道歉后才收回了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
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雙方的黑歷史了。
循著笑聲,應星看了過去。
羅浮大貓立馬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也沒看清就順手一夾,“哥,這個不錯,你嘗嘗。”
應星看了一眼碗里的胡蘿卜雕花,拿起筷子面無表情的吃掉,作為回禮,他挑中了一塊配菜的姜片。
“多吃這個,對身體好,你長大了還這么瘦,一看就是平時不好好吃飯。”
“噗——”小浣熊缺德的笑出聲。
“對了,穹你最小,還在生長期。”應星笑的溫柔,又挑了一塊姜,“來,不要客氣。這是身為長輩的關心”
穹看著碗里多出來的姜片,下意識的對比了一下,為什么景元的姜片比他的小,這是偏心!
“嗯,怎么不吃,是不喜歡嗎。”
景元&穹:“……”
這種情況下他們也不敢說不喜歡啊。
“哥給我夾的,我當然喜歡。”景元笑瞇瞇的將生姜一口吞下,迅速的喝了一口配餐的新鮮豆漿,“味道不錯。”
應星有些好笑:“看來這么多年過去你挑食的毛病倒是有改進了。”
這小子,剛剛完全沒有嚼,就跟吃藥似的直接用豆漿灌下去了。
丹恒老師,小浣熊投去求救的眼神。
他最討厭吃生姜了,你是知道的吧,拜托了,幫我吃掉吧!
小青龍全當看不到,穹這個挑食的毛病治治倒也不錯。
求救失敗,小浣熊蔫蔫的將生姜送到嘴里,口腔內的味蕾瞬間被姜味全面激活,臉皺的跟個酸橘子似的。
這好歹是二舅第一次給他夾菜,很有紀念價值,不能浪費!
吃個生姜而已這小子的面部表情未免太過生動了吧,他被灌下丹楓黑暗料理時都沒露出這樣的表情……看著瞬間頹下去的小孩,應星開始思考他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畢竟真的只是個小孩子。
“你的那座青龍模型最近我正好有時間,它的工藝太粗糙了,我可以幫你改造一下,需要嗎?”
“誒!!”小浣熊原地復活,雙眼放光,“應星叔,我宣布,今天我最喜歡你了。”
“什么青龍模型?”聽到關鍵詞,丹恒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被傳教的尷尬記憶悄然復蘇了。
應星回憶起那個自稱夏油杰男人的話:“好像是什么青龍神教……”
穹則是找借口:“是商品街買的模型……”
一金一紫相互對視。
丹恒放下筷子,“穹,你說。”
“對不起,但是我真的很難拒絕入教就送手辦這個選項。”
穹知道認錯的孩子最可愛,正所謂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當即獻出自己虔誠,“從今天起,我信仰的就是你了丹恒老師……不對,青龍神尊大人!”
他就知道,丹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才好:“……”
謝謝,但他不是很想要這么幼稚的信徒。
“所以……那個青龍神尊是你。”應星反應過來,玩味的看向丹恒,不茍言笑的百冶大人看在這頓飯的份上忍住沒笑。
至于景元,他已經在憋笑了,眼看就要憋不住了。
丹恒無奈了:“你們就當這是一場意外,一群人類自發組織起來的。”
“青龍神尊啊。”故意拉長音調的仙舟將軍有些惡劣,嗯,丹恒這個表情他還是第一次見。
“將軍,你怎么也……”
眼看丹恒真的害羞了,稱呼又回到將軍上,景元準備制止這個話題,私底下卻是已經決定要好好了解一番。
叮叮叮——
門鈴響了起來,穹一個沖刺離席:“我去開門。”
“坂口先生?”
門外,是他意料之外的人。
“打擾了。”拿著黑色公文包的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點頭示意看向穹算是打了個招呼。
穹讓開了身子,盡管不知道對方為什么要上門拜訪,“請進。”
坂口安吾也終于看清里面坐著的幾人,眼神微動,“丹恒先生,抱歉,我來的有點早了。”
“我很歡迎。”丹恒發出邀請,顯然已經預料到對方的到來,“要一起吃飯嗎,這次要麻煩你了。”
“樂意至極。”
坂口安吾背挺的格外的直,步伐僵硬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看得出,有點緊張。
這兩位,應當就是丹恒先生拜托他解決身份問題的人了。
都是白發,但氣質卻完全不同,尤其是嘴角帶笑的那位,絕非常人,坐的板正的眼鏡君努力讓自己身體放松,那種常年身處高位所積累下來的氣勢絕對不是一朝一夕所能養成的!
92
丹恒拿來一副新碗筷, 添了碗晶瑩飽滿的米飯。
坂口安吾故作鎮定的接過:“多謝。”
他上司的上司上次委婉的請求能不能一起吃個飯,還被丹恒先生以要回家看孩子無情拒絕了,沒想到被他捷足先登了, 這頓飯還是對方親手做的。
同時,他不著痕跡的打量……嗯, 被發現了。
小心側目的瞬間, 他就對上了一雙笑意盈滿的金色雙眸,坂口安吾下意識的坐正, 這種感覺該怎么說……就跟在他匯報完工作后坐在上位的領導滿含深意的看著他,期待他還能繼續說出一點有用的意見,而他已經詞窮。
手心,冒汗了。
“原來安吾先生是來幫忙解決身份問題的啊。”穹啊嗚啊嗚的繼續趴著飯, 主打一個熱情待客,“不要客氣,丹恒的手藝可好了。”
“安吾先生能幫此大忙自然是該感謝的。”景元瞇起眼睛,語氣輕柔, “總歸是勞煩了。”
坂口安吾義正言辭,將試探的小心思收起, “小事一樁, 能幫上丹恒先生的忙是我的榮幸。”
“坂口先生……還有景元。”丹恒嘆了口氣,“飯要涼了。”
坂口安吾的擔憂他大概明白, 只是一個他就讓上面頭痛, 突然又冒出兩個身份不明的人,肯定會產生某種擔憂。
這種試探對景元來說自然是小事一樁,把對方繞進去也不是難事, 不過丹恒的手藝可不容辜負啊。
一桌人吃飯最認真的反而是應星的,能看出他完全不挑食, 這么一會的功夫就已經又添了一碗飯了,菜也被他一人消滅了小半。
實際上,已經神游天外的應星就這么一會的功夫腦中又多了兩版武器升級方案,只是趁手的工具都沒在身邊,只能在腦海中演練一下過過癮。
景元瞅了一眼,提醒道,“哥,你吃的太快了。”
“哦。”
應星稍微放緩了速度,這是職業習慣,他一旦工作起來就容易忘掉時間。更多的時候是在一起的工友提醒他該吃飯,不然又要突然餓暈了,每縫靈感大爆發的時候他都是爭分奪秒的吃完后盡快回到鍛造爐邊。
如此幾次后,他已經學會了在忙碌的時候用壓縮糧食跟清水對付一下,這樣又能省出不少時間。
經過提醒的坂口安吾吃的很規矩,心里的想法轉的飛速,竟然是‘哥’?這兩位是親兄弟關系嗎……不對,應當不是。那就是這位應星先生年齡更大一點。
感覺上這位景元先生倒是能更沉穩一些,那種氣勢做不得假,倒是這位應星先生面上年輕人特有的銳意還未曾褪去。
吃飽喝足后。
“嗝——”
擦了擦嘴,穹低頭看看自己已經凸出來的軟肚子,又沒忍住看看應星毫無變幻的腰身,好神奇,明明比他吃的還多,視線上移,他靈機一動,唔……難道是全部長在胸肌上了。
“穹,我需要帶他們去登記身份。”跟坂口安吾溝通完一些問題,丹恒看了一眼時間,“要一起去還是留下來?”
穹思考了一秒,“有意思嗎?”
坂口安吾搶答:“都是一些必要流程,應該稱不上有趣。”
“哦,那記得早點回來。”穹果斷癱在沙發上,開始思考自己等下應該做些什么打發時間。
這個回答丹恒毫不意外,“嗯,出去玩記得注意分寸。”
一定一定不要在給他帶熟人回來了。
應星沒忘記帶走他的靈感筆記,充分利用起可能出現的碎片時間學習。
穹站在窗口,目送幾人坐車遠去。
癱在沙發上打了一會,沒多久,隔壁傳來開門聲。
是織田作或太宰先生回來了把,這么想著,穹揉了揉肚子,下一秒,伊爾就從他的胸口鉆出。
戰意激昂,像顆小太陽似的沖了出去。
[宿主,我去去就回]
這下穹確定了,是織田作先生回來了,伊爾又去找那張書頁去干架了~
目前為止,伊爾還是沒有成功將其揪出來。
看起來會是一場持久戰。
于是,房間內只剩下一只吃撐了的小浣熊發出一個吃飽的哈欠音。正在自娛自樂的垃圾桶聽到哧溜一聲躥上穹的肩膀,親昵的添了一口嘴角,跟人一起滾在了沙發上。
“垃圾桶,不要啦,好癢的……”穹側著臉,干脆啪嘰一聲回親過去,親完,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奇怪,怎么又困了?”
他也剛睡醒沒多久。
垃圾桶親昵的蹭著穹的脖子,粉色的肉墊輕輕的踩著,簡直讓人暈暈乎乎的,穹忍不住合上了眼睛。
困就困了,那就先睡半個小時……
小浣熊干脆的將垃圾桶摟在懷里,也就是在同一刻,綠色的貓瞳轉換了顏色,藍銀異色像是被星空填滿,貓臉上也出現了人性化的沉思表情。
祂輕輕的:“喵~”
“呼呼——”身體放松的小浣熊聽著喵聲徹底進入了夢鄉。
下一瞬。
睡夢中的穹突覺有人在捏他鼻子,呼吸都變得不通暢,當即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本能的翻了個身,然后,咕嚕咕嚕的從廢墟上滾落。
滾到一半,一臉懵逼的穹才堪堪穩住身形站起身來,當他看清眼前的一切后,呆了幾秒,啪的一聲拍到了自己臉上。
一點都不痛。
所以,這是個夢?
意識到這個可能性之后,穹松了口氣。
他就說嘛,睡了一覺起來,世界就看起來毀滅了也太夸張了。
但如果是夢,一切就很合理了。
目之所極,黑色火焰如跗骨之蛆遍布大地,靜默而又熱烈的將一切燃燒。
隨處可見的廢墟斷垣,觸目驚心,文明的痕跡連喘息都不曾留下。
一只血肉模糊的手從倒塌的建筑中伸出,灰敗的顏色看著失去生機已久,很快,黑色的火焰便蔓延了過去,將其化為灰燼……
如此種種,煩不勝數。
無數巨大的創口縱橫交錯于大地之上,一眼望去看不到盡頭,只是望之生畏。
天空之上,是破碎的血月,在這個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的夢中,分外顯眼。
穹穿過一個廢墟,試圖尋找生命的痕跡,又飛過一處地面的裂口,俯瞰的景色看來更是觸目驚心。
這是難得的清醒夢,但可惜是個噩夢,所見的一切太過慘烈了,窒息感在心頭縈繞,絕望應運而生。
穹開始變的躊躇不安,這個夢,該不會只剩下他一個活人了吧。
前方,依稀可認是橫濱曾經的標志性建筑物,港口mafia的為之自豪的存在,可惜,五座矗立的高樓,已盡數倒塌,窺不見一絲生機。
穹自空中落下,散落在地的水泥石塊下壓住了張只余一半的通知,搬開石塊,將其撿起,上面的內容還能依稀辨認出來。
穹吹了一下上面的灰塵。
政府……無力疏散……通訊手段失效……外界失聯……這里是民間救援……請存活的民眾……前往第九十六號地下避難所……避難……請不要……喪失活下……希望……我們還……有……希……
內容到這里戛然而至,剩下的半張早已不知消失在何處。
穹松開了手,卷起的狂風將他手中的碎紙帶上了天空,很快便消失不見。
還會有人活著嗎?
遠處,傳來巨大的轟鳴聲。
穹耳朵微動,立馬飛了過去,有動靜是不是代表還有活著的人……
很快,他失望了,所謂的轟鳴不過地面裂開的聲音,千瘡百孔的地面上又是一道的創口出現,將周圍的廢墟一同淹沒,同時散播出了黑色的火焰。
【你……還活著】
空靈的聲音響起,像是耳邊的呢喃。
穹心中一緊,轉過身去,恰好對上了一雙熟悉的藍銀異色眼瞳,只是這次那眼中不在有星空,只余下一片凋亡。祂身著衣擺燃燒的破碎長袍,渾身布滿如冰般的裂痕,手中則是捧著一本空白的書籍。
穹遲疑了一瞬,“伊爾菲斯?”
祂沒有回答,只是在自言自語,而后得出結論。
【原來是夢,你是過去,時間線還未同步】
“伊爾菲斯!”穹皺起了眉,上去試圖拉祂的手,伊爾菲斯出現在這里一定有原因,這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夢。
只是還沒觸碰,手上便傳來刀割般的痛楚,眨眼間,上面就遍布了大小不一的傷口,一瞬鮮血淋漓,滴答滴答的染紅地面。
好痛啊,可這不是夢嗎?
【很痛嗎?那……我會盡量輕一點的】
穹將受傷的手藏至身后,本能的后退一步喚出炎槍,一臉警戒:“你不是祂。”
【我是祂,祂的死亡】
伊爾菲斯緩緩的伸出了一只手,剎那間,他們之間的距離消失,祂近乎溫柔的觸碰上了炎槍,燃燒的炎槍如最脆弱的玻璃一般寸寸崩裂,那只冰涼的手漸漸撫摸上穹的臉頰,穹只感覺牙齒都要被凍的打顫,應該逃的,可他只感覺身體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壓制導致無法動彈,只能任由對方靠近。
同時,祂的另一只布滿冰裂紋路的手則是悄然按到了穹的心口,像最親昵的關系那樣摩挲,而后指尖穿透了血肉……
【可惜,這次,沒有人保護你了】
【你的星核,我再一次收下了】
【這座囚籠,終將破碎】
祂是什么意思,心口好痛,星核被取出的話他應該也會死吧……
穹還沒來的極思考,死亡的恐懼剛開始浮現,隨后,便戛然而止。
啪的一聲,是誰打了個響指。
再睜眼。
環境已經大變特變,穹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塊碎石之上,身體也變得輕飄飄的,像是來到太空一樣……
定睛一看,穹震驚了!
不對,他現在的位置好像就是月球,準確說是破碎的月球,踩在腳下這顆應當算是月球所剩不多的尸骸。
這里,是最好觀賞的視角。
一顆灰敗的,生機消失殆盡的,灰藍色星球躍然眼前,她像是正在走向最后的結局,連帶所孕育的一切無聲的在宇宙中凋亡。
‘這是最糟糕的結局。’
伊爾菲斯的聲音在他心中響起,似是嘆息。
‘祂來了,觀賞結束,你該醒了。’
話音剛落,失重感傳來,穹再次睜開了眼睛。
趴臥在心口的垃圾桶正殷勤的舔著穹的鼻尖,綠寶石般的眼睛透著無辜的神色。
穹的大腦還一片混沌,剛才那個應該不僅僅……是個夢吧。
一切真實到讓人絕望。
“嗚……垃圾桶,我好怕。”穹將臉埋進了貓貓柔軟的肚皮,理智氣壯的開口,“快保護我。”
“喵?”
93
伊爾是氣勢洶洶殺出去的, 等飄回來的時候看著反而有點心不在焉,光球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 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首先是宿主的寵物,那只一向跟宿主一樣活潑的小黑貓這會看著很是生無可戀, 一副被……吸過度的模樣。
眾所周知, 貓咪這種生物是不可能在你懷里乖乖呆太久的。這會,已經快要被小浣熊吸干精氣的垃圾桶剛找準一個時機后腿一蹬跳出了這愛意深沉的懷抱, 只是剛跳到半空,肚嘰上就多了一只手,貓瞳浮現出大大的無奈,耷拉著腦袋在空中定格了一喵又被撈了回去。
兩腳獸怎么睡一覺起來就這么黏它了, 你該出去捕獵了。
小浣熊一臉嚴肅的揉著貓貓頭:“垃圾桶,不要離開我,我好怕的!”
[……]
[宿主,你怎么了]
“伊爾, 你回來了!”穹立馬放開了手,轉身撲了上去, “伊爾——”
[!]
像一只被欺負的了小貓通過試圖貼貼來尋求安慰。
伊爾冒出這個念頭的同時, 已經被穹緊緊抱在懷里揉捏貼貼。
獲得自由的垃圾桶喵終于獲得了喘息的空隙。
“伊爾,我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
[不怕, 不怕]
[夢到什么了]
伊爾變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家宿主的頭, 輕聲安慰,這個慌張程度總不會是夢到全宇宙的垃圾桶都消失的無影無蹤然后被嚇到了吧。
穹想起了夢中的一切凋零的灰敗,那快要穿透他胸膛的那只手, 沒忍住手臂用力將伊爾抱的都變了形,“是伊爾菲斯……”
他當時有種強烈的預感, 如果在夢中死去的話,現實中的他恐怕也會相當不妙。
伊爾沉默了一秒。
除非星神眷顧,不然人類是不會夢見祂們的存在的。也就是說,在他出去的這段時間,混蛋主人趁著這個時間段溜進了宿主的夢里。
不對,以主人不想見他這點來看,他的暫時離開恐怕也是被安排好的。
[宿主,不要怕]
[將夢里的內容復述給我]
一般情況下主人是不會這么無聊的,是想通過這個夢傳達了什么信息出來……
你問為什么伊爾菲斯不直接說,就是那個啦……故事的書寫者固有的矜持以及故弄玄虛,跟會追求故事特有的氛圍感一樣,某些臺詞只有在特定場景說出來才會獲得最好效果。
[嗯……宿主你還是放松身體不要反抗,我自己看]
這樣能最大程度上避免信息的遺失,宿主萬一復述不清,會導致線索缺失。
穹猶豫了一下,隨后大驚失色,捂住腦袋:“不行!”
[放心啦,我保證只看夢境那部分。就宿主你腦袋里面那點不健康的內容都稱不上限制級,都沒有到遭遇車禍也頂著一腦袋血頑強的掏出手機格式化的程度]
[除了我不太理解的垃圾桶,宿主你的大部分XP還是很正常的]
見多識廣的伊爾一眼就看出自己親愛的宿主在擔心什么,小孩子家家的就是有些無所謂的羞澀。
“……”穹,突然感覺受到侮辱。
[準備好了嗎,要來嘍]
“再準備一下!”
[好的,沒問題,那我開始倒數了,32……]
“喂——”
這跟完全沒有準備時間一樣啊!
可惜,1都沒念完,伊爾就已經出發了。
小浣熊敲了敲腦袋,有點郁悶,伊爾這鉆人腦子的本領也太熟練了吧,以前是做過多少次了。
另一邊,橫濱著名景點。
鐳缽街中,正有人陷入無言的沉默。
“嗨,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桑博·科斯基,您叫我桑博就可以了……呃……或者您開心的話愿意叫我什么就叫什么。”老桑博扯開嘴角,嘴里客套著,只是這次沒有搓手,反而戒備的搭在了腰間,同時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看來是小弟失禮了,正所謂沉默寡言是低調的最佳勛章,您不跟我說話也沒關系。正巧,小弟還有點事,就不打擾大哥您休息了……”桑博試探性的后退一步,而后迅速收回。
“您太熱情了,這是不想讓我走嗎?”桑博緩緩抽出匕首,笑的無奈,“您讓我說些什么比較好呢?”
他老桑博雖說是勇武過人,但對著一只目測有十多米的大蜈蚣還是會發憷的啊,尤其是在這只大蜈蚣還朝著他爬過來的時候,汗毛都豎起來了。
昨晚,他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座城市有個很奇怪的地方,每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只小怪物,偏偏這玩意普通人類好像是看不到的……無意間對視一眼后,他就被盯上了,硬是被追出了好遠才甩掉。
這一跑,便來到了鐳缽街邊緣地帶,然后又因為該死的好奇心沒忍住深入探索一下這片看來很破舊落后的區域。
一座繁華的城市中,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對比太過鮮明了,貝洛伯格的上城區跟下城區差別也沒這么大啊
結果,就是遇到了個硬茬子。他明明已經假裝看不見了,結果這玩意還故意堵住了他前行的路。
降落到這個世界后他的運氣也太倒霉了吧。桑博心里沒忍住吐槽一句,他怎么感覺是被故意針對了。
這次,對面終于有了回應。
“嘶嘶——”
“好吧,蜈蚣老大,您看起來是餓了,不過友情提示,我老桑博可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造型奇特的匕首在掌間起舞,該斷則斷,該戰就戰,老桑博沖了上去。
這只蜈蚣咒靈塊頭挺大,只是腦子看著不怎么好使 ,邁著百足窸窸窣窣的張開蟲口就沖了過去,試圖直接吞下。
就在一人一咒靈眼看要撞到一起的時候,桑博縱身一躍,及時避免了某些血腥場景的發生,這一跳,直接趁著蜈蚣咒靈還沒反應過來就踩到了對方的腦袋上。
寒腿叔叔笑的很開心,“權當找點樂子嘍。”
他的匕首扔出,像是回旋鏢一樣,準確無誤的鉆進蜈蚣咒靈的嘴里,算是請對方吃了一頓直達胃里的大餐,接著,便以一種如履平地的靈巧姿態直直的跑向蜈蚣尾部。
一時之間,綠色的血液四處飛濺,蜈蚣咒靈發出了哀嚎,瘋狂抖動身軀試圖將身上的小蟲子抖下去。
“喂喂喂,蜈蚣老大您穩當一點,我都要掉下去了。”這么說著,露出驚恐表情的寒腿叔叔順手回收了從蜈蚣咒靈胃里鉆出的匕首,飛出去的時候還沒忘卸掉一排蜈蚣腿。
處境調轉,終于意識到面前這人不是隨意拿捏的小點心,蜈蚣咒靈求生意識被激發,朝著地面鉆去。
桑博揉了揉自己那頭藍毛,讓自己看起來更帥氣一點,順手收起匕首,再糾纏下去也沒什么好處了,所以……他轉手掏出一顆印著色色表情炸彈。
“嘿,走你。”
這害人玩意可不能留下,他剛看了一下,不少隱蔽的視線朝著這邊看呢,吃不了他老桑博,吃個普通人還是沒問題的。
巨大爆炸聲連帶著煙霧一起炸開,剛將頭鉆進地面的蜈蚣咒靈就真的只剩個頭了,其余部分都被炸的七零八落四處亂飛,眼見著開始消散了。
至于耍完帥的老桑博,早就趁著煙霧的干擾跑遠了。
不過倒也沒跑多久,跑至一個還算空曠的地方,桑博停了下來,他朝后看去,無奈的攤開了手。
“我說,兩位找老桑博是有什么事嗎?”
“這偷偷摸摸的,可不是什么好人行為。”
一向只有他老桑博跟蹤別人的份,沒想到還有被別人跟蹤的一天,看樣子,是甩不掉了。
“啊,費佳,我們被發現了怎么辦,要干掉嗎,要干掉嗎!”
“果戈里,你太粗暴了。”
“失望——”
果戈里拉長了音調,轉眼間就出現在桑博跟前,眨巴了一下眼睛,“你的衣服好奇怪哦。”
“?”第一個問題竟然是這個嗎?話說,你的衣服也沒好到什么地方去吧,桑博正欲吐槽回去。
突然,他只感覺腰一軟,低頭就看到一只從金色漣漪里手正捏正饒有興致的戳著他腰間露出來的部分,戳著戳著還愈發的大膽起來,已經伸手捏了上去。
嘶……不得了,這可虧大了。
寒腿叔叔果斷按住那只作亂的手,一臉嚴肅,“這位先生,這可是收費項目。”
果戈里陷入沉思,對方沒露出他想要的驚恐表情,但是這個反應很自由,他來了興趣:“摸一下多錢。”
老桑博心里迅速計算一下,從他昨天的釣魚成果來看,這個世界貨幣的購買價值大概已經摸清。
便給出報價:“一萬日元摸一分鐘,客人您想要更加深入就得加錢了。”
有點小貴,但這可是出賣色相,不是自夸,老桑博自認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女裝都能瞞天過海還能遇到搭訕那種,雖然以前沒做過這方面的生意,但不妨礙可以開辟新賽道啊。
嗯,倒真是個不錯的主意,應當能見識到很多人性的另一面。
不過,這兩個人來找他應該不是為了這事。
這位開口就是殺人上手就是調戲的跳脫小哥先不說,一旁站著的一直掛著禮貌微笑的先生看著就是那種過于聰明的人……哎,每次跟這種人做生意就特別麻煩。
“費佳,給我錢。”摸了口袋,發現自己沒帶錢包的魔術師伸出了手。
“果戈里,我們來不是為了做這種事的。”費奧爾多嘆了一口氣。
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個敢賣,一個敢買。
“好吧。”聽勸就不是自由的魔術師了,伸出一只手從摯友口袋里掏出錢包,果戈里隨意的掏出一張萬元大鈔,“給,先來一分鐘的。”
“哎呦喂,大客戶啊。”桑博搓著手,下意識的揚起做生意的諂媚笑容,清了清嗓子,“我也是第一次開展這種業務,您下手輕一點,弄傷了要加錢的。”
同時心里感嘆,這是遇到肥羊了,要少了!
果戈里眉頭一皺,收回了遞錢的手:“算了。”
桑博急了,“啊,客戶您是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嗎?”
“笑的太不自由了。”果戈里鼓起了臉,“你剛剛殺那只咒靈的時候不是笑的很開心嗎?”
竟然還要求提供情緒價值,老桑博驚了,這一行現在要求都這么嚴格了嗎!
“桑博先生。”費奧多爾看夠了兩人的拉扯,笑的溫柔。
桑博失落的開口:“怎么,這位先生也想做我的生意?”
費奧多爾并不覺得他看著像這種人,干脆的直入主題,“我看上您的實力了,想要雇傭您。”
“錢的話,不是問題。”
從剛才這位桑博先生斬殺那只咒靈游刃有余身手判斷,對方一定還有更大的手牌沒有用出來。
他可以肯定,橫濱以前是沒有這一號異能者的,他的情報網中也沒有這個人的資料,又是一副外國人的樣貌,又是這個時間點出現橫濱……
更重要的是,對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用金錢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打動,想必,會是一枚合格的棋子。
死屋之鼠這段時間可謂是元氣大傷,太宰治那個自殺狂魔找來的那位丹恒先生還真是強大,一番折騰下來,織田作之助體內的書頁未曾得到先不說,對方更是好像跟他有仇一樣,好幾次追殺都差點被對方找到了蹤跡。
太宰治是怎樣請到這樣的人?
對方的身份也是耐人尋味,從福地那邊隱晦的傳來的消息更是警告他要避免招惹這位大神,一切的一切疊加在一起,局面可就有意思的多了。
費奧多爾心中已經有了些猜測。
好在,鐳缽街是個好地方,他本準備躲一段時間先恢復一點實力。沒想到的是,外來的咒靈看樣子先要把橫濱攪個天翻地覆了。
也好,越亂越好,他越有謀求利益的空間。
一單未成,還有一單。
桑博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八字眉一下變的生動起來了。
“大客戶啊,放心,老桑博我的業務能力絕對是可以的。”近乎親昵的桑博拉住了費奧多爾的手,滿臉真誠,“您準備出多少呢?”
少了他可不干哦。
94
“伊爾?”
穹捏了捏懷里的光球, 沒有得到回應。
從看完他的那場夢出來后,伊爾就一直是這個狀態,整只球仿佛陷入了什么人生難題一般, 有種解不出來的呆呆愣愣。
“伊爾。”
穹又喊了一聲,順帶沒忍住給懷里的光球捏了一對貓耳, 附身呼呼一吹, 便像是真的貓耳一樣抖了抖,甚至更為Q彈, 一旁的垃圾桶看的好玩,沒忍住用肉墊扒拉一下,成功把一個貓耳拍沒后,成功陷入貓貓震驚!
這次, 伊爾終于解除了被控狀態,緩緩回神。將夢中信息全部拆分,他得出結論。
[宿主,這是一個預知夢]
[但那絕對不是我的主人]
伊爾說的篤定, 前提忽略他忽明忽暗的身體,以及不那么鎮定的語氣, 或許會顯得不那么動搖。
“我的想法跟你一樣。”穹輕拍著光球, 他的夢里出現了兩個伊爾菲斯,一個是有形體的, 一個是只有聲音的。
有形體的那個過于兇殘, 充滿了最終大BOSS的味道,而只有聲音未見其貌的那個更符合他見過的伊爾菲斯。
不過既然是預知夢,也就是說那顆灰敗的星球真的有可能會成為現實。
[那是在祂的觀測中最有可能發生的一種未來, 以預知夢的形式呈現了給你,祂……的狀態真的很差了]
如若不然, 祂早就該出手干預了,憑次元星神伊爾菲斯的性格,是不可能容忍其他存在頂著自己的樣子肆意妄為的。
聽出伊爾話中的沮喪,穹只能又摸了摸,給出了沉默的安撫。
[我不要緊]
宿主在夢中應當是被屏蔽了大量的感知,看到的只有一片死寂,他看的更清楚一點,夢中的星球已經完全被星神之死浸透了,徹底的邁向了無望的未來。
那輪夢里破碎的紅月,濃度更是嚴重超標,夢中,他從月亮繼續出發往外探索連續轉移了幾次空間才來到夢的邊界,然后,便再也沒辦法寸進了。
邊界是一層由純粹的次元命途構成的空間亂流,想要更進一步,無論從什么方向突破最后都會被傳送到地球的地心……
也就是說,那個擅自盜用他主人形象的小偷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離開困住他的這片宇宙。
[宿主,不用擔心]
[未來本就是由變數組成,我選定的未來中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這種沒有被錨定的未來不足為慮,伊爾打起精神,干預命運改寫未來這種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以前不知道陪著主人胡鬧過多少次了,現在頂多就是難度高一點。
次元令使永不言敗。
好厲害,還沒等他發動安撫技能,伊爾感覺都快燃燒起來了,穹也被帶著為之精神一振,看來是時候銀河棒球俠的功績再添上輝煌的一筆了。
他跟伊爾就是最好的搭檔。
伊爾做出決定。
[宿主,我準備去月球一趟]
穹睜大了眼睛:“誒!?”
[不出意外,現在的月亮上應該有一些線索,我要去確定一下]
“那我也去。”小浣熊眼睛亮了,那可是月亮誒,上面會有嫦娥跟玉兔嗎?
他的常識告訴他不會有,可是萬一呢!
就算沒有,去也一定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冒險,至于危險是什么,此刻的小浣熊覺得自己能一棒干翻所有。
只是還沒等穹暢想完畢,伊爾就發出了無情的聲音,澆下一盆冷水。
[不行,宿主你乖乖待在這里,月亮上不排除有危險的可能性]
“哭給你看哦,伊爾。”小浣熊企圖耍賴。
[錄像功能已打開,宿主,請哭的好看一點]
“……好吧,我知道了。”意識到沒辦法商量,伊爾是鐵了心不會帶他出去,穹只能耷拉下腦袋,“你自己要小心。”
月亮那么遠的地方,伊爾遇見危險,他沒辦法直接支援的。
他明白的,如果那個糟糕的未來真的到來,所有人都不會有好結局,甚至什么都不會剩下。
伊爾無言的摸了摸自家宿主的頭,在那個可能出現的未來中,月亮無疑是個很危險的地方,未來的他不知道怎么保護的宿主,但估計結局可不怎么好……現在,還是以穩妥為主。
[等解決了這次危機,我一定帶你上月亮去玩]
前提是月球還在。
一場說走的登月之旅,對于伊爾來說還是很簡單的。
不過在此之前,他又回了隔壁一趟。
織田作看著去而復返的伊爾,正準備出門的腳步一頓。
“需要我躺下嗎?”織田作重新關上了門,淡定開口,他已經很適應自己身體隨時會成為戰場這個事實了。
一般情況下腦袋一昏,眼睛一閉,睡上一段時間醒來就出結果了。
伊爾也很有禮貌,一般是他睡著之后才找麻煩的,白天興致來了也只會挑他在家的時候。
今天倒是個意外,去而復返的有點太快了。
“你躺沙發上,我很快就結束。”像個在進行某種邪惡的PY交易,伊爾也很淡定的開口了。
“那太好了,我一會跟太宰還有約。”織田作配合的躺好,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看著很是安詳。
就有的時候,雙方打的太激烈,準確的說是他體內的那頁書單方面的頂著烏龜殼挨揍,他這個宿主難免受到波及,導致有些腰酸背痛。
這么想著,織田作發出均勻的呼吸睡了過去。
他體內的書頁已經在瑟瑟發抖了,那個壞球怎么又來了。
戰還未起,氣勢倒是先輸了十分之十。
“嗚……走……開……”
隔著一層壁壘,這次伊爾沒有選擇狂轟亂炸,反倒是語氣平靜頗為平靜的開口。
[安心,我今天不動手了]
“真的?”書頁顫巍巍的開口。
[假的,我現在就要吃掉你]
伊爾桀桀一笑,惡狠狠的開口,像是馬上就要吃書頁大蔥蘸醬。
“壞球!”書頁成功被嚇哭了。
逗夠了,伊爾也收起了壞心思,他來是為了確定一件事,剛才回去的時候就是因為這件事他才有點恍惚,結果還沒說,宿主倒是又給他又扔了一個炸彈。
去月球之前,還是再確認一遍為好。
伊爾輕敲著面前的壁壘,發出咚咚的聲響,像極了迫近了腳步聲。
[你有凈化星神之死侵蝕的能力]
現在仔細想來,這張傻紙對這塊命途碎片的掌握也太快了,剛拿到手就能讓他吃個閉門羹。
看向被書頁牢牢護在懷里的齒輪,伊爾的視線停留在已經褪去了小半斑駁露出明亮一角的齒輪上,很小的一塊,雖不明顯,但他可不會記錯得到這片齒輪時的初始狀態。
“什么凈化?”書頁小聲的開口,下意識的摟緊懷中之物,“是說上面的臟東西嗎。”
[你可以這么理解]
“吃掉了。”書頁抱緊了齒輪,“……我得吃掉它才行,不然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
這這大概就是他誕生的原因,也是必須要遵循的規則。
[什么不好的事情]
伊爾繼續追問。
“我不知道。”書頁回答的更小聲了,“對不起,請不要揍我,也不要吃我。”
“你要是很餓的話,我的能量可以給你少吃一點,但不能太多,我變的虛弱之后會吐的……”
將這些臟東西吃掉后,他需要很多能量才能消化。
第一次被這團球抓住后,他就被吸干了好多能量,那個時候他意識尚且朦朧,只能遵循本能行事,最后進入那片霧氣之后,他實在控制不住自己了,才將那些沒消化完的臟東西吐出來,又跑去補充了一些能量才恢復過來。
[……]
“所以……你不餓吧。”書頁發出小心翼翼的試探。
伊爾陷入沉默,他的猜測成真了,但卻不怎么開心,這張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蛋白紙果然是主人留下的手筆。
壞人竟是他自己嗎!
淦!!!
異能特務科。
接待室中。
“兩位的身份證明以及一些其他資料都在這里了。”坂口安吾將兩個牛皮紙袋放至桌面,“如此一來便登記完畢了。”
“我給二位錄入了異能特務科的身份,但請不要誤會!這只是一個掛名,兩位不需為我們辦事,這層身份只是為了給二位提供更多的便利。”
“多謝。”景元放下手中的茶杯,瞇起眼睛,看著心情不錯,“如此最好,倒是麻煩安吾先生奔波了。”
“景元先生客氣了。”坂口安吾推了眼鏡,兩個聰明人不需要說話也能交換一些信息,對方認同了他們的做法。
他們也得到了這兩位一些資料,雖然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真是假。
異能特務科的身份,算是他們的誠意,也算是試探,對方沒有拒絕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丹恒先生的朋友,自然也是值得拉攏的。
“我們可以離開了吧?”應星對這些倒是無所謂了,他合上手中的筆記,看向丹恒提議道,“我想去買一些東西。”
這個世界雖然落后,但一些基礎的工具應當還是應該買的到的,靈感不去實踐,可很快就消失掉了,他就是在天才也不能憑空手搓金人。
“自然可以,事情已經辦完。”坂口安吾微笑,“我為幾位準備……”
“坂口君——”
從走廊處傳出的聲音讓坂口安吾嘴角的笑意僵住了,說實話,這才剛兩天,現在他聽到這個聲音他都有點頭大了。
該面對的還是得面對,“抱歉,有人找我,我先出去一下。”
話音剛落,接待室的門就自己開了,一米九的陽光開朗超齡男孩五條悟先生推開了門,發出驚喜的聲音,“啊,找到了。”
“五條先生。”坂口安吾微笑著上前應付,“抱歉,我這邊還有貴客在招待,有什么事情我們稍后再商議。”
短短幾天,他認識到了一個事實,這個人性格的糟糕程度簡直跟太宰那家伙有的一拼,太宰那家伙活這么久是因為命足夠硬,而這家伙完全是因為太強了,所以還沒人能打死他。
“坂口先生還真是忙碌。”戴著墨鏡的五條悟只是撇撇嘴,“那好吧,那我就先不打擾了。”
“幾位先生,有什么事情趕緊啦,最好快點把坂口先生還給……誒?”
六眼眨了眨,有點不太確定,又眨了眨。
這其中一位體內的咒力流動怎么看著這么不像人呢?
橫濱是什么外星人的團建基地嗎?
這頻率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95
“五條先生。”
坂口安吾心里咯噔一聲, 直覺告訴他對方露出這種表情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噓——”五條悟取下墨鏡,露出那雙漂亮到過分的眼睛,頭也不回的反手將食指抵在了某社畜的唇上。
“安靜一點。”
保持這個動作, 六眼依次在三人身上掃過。
這一看,可不得了。
哇哦!
一位他現在可以確定不是人了, 按照咒力的流向, 這位眼角一抹紅的先生頭頂跟身后明顯有什么東西隱藏起來了,隱約能看到一點特征, 最強的他到了現在這么無敵的程度都沒長,其他正常人更不會長角還有尾巴了!
另外兩位他看著有點太不對勁,具體哪里不對勁又說不出來,體內所蘊含的巨大力量倒是毋庸置疑的。
這到底是人還不是人?
坂口安吾額角暴起一條青筋, 后撤一步躲開了抵在了他唇上的手指,順手擦了一下嘴。有時候,他真的很想把自己的邊界感分一些給這位五條先生!
這男人到底想做什么啊!
被打量的感覺過于明顯,更何況, 對方也沒有掩飾的意思。視線在丹恒身上停留的時間最長,那雙漂亮的藍眼睛應該是有什么奇特之處。
是從他們身上看出了什么嗎?
景元腦中閃過猜測, 開口打斷了窺視感, “先生,盯著別人一直看可不太禮貌。”
“啊, 抱歉, 抱歉。”重新戴上墨鏡,五條悟將好奇收斂了幾分,跳轉話題, “幾位是認識穹嗎?”
景元微微點頭,這位活潑的小友還真是交友廣闊啊, 這都能碰到熟人。
“那就說的通了。”五條悟懂了,當發現了一個外星人后,剩下的外星人就會扎堆出現,這很合理。
自家小浣熊在交朋友這方面從來沒讓人失望過,每次出去都能認識不同的人……也可能是一群,倒是很少空手而歸。
丹恒露出抹笑意,主動接過話:“我們是朋友。”
笑的這么溫柔,看來真的是很好的朋友,五條悟指著自己,自我介紹道:“五條悟,宇宙最強咒術師。”
丹恒只簡單的說了個名字,“丹恒。”
這位五條先生倒真的是跟外表一樣張揚的性格,正常人怎么想都不會把最強掛到嘴上的吧。
咒術師啊,倒是景元陷入沉思,襲擊哥還有他的那個人應該也是咒術師。今早,他還跟丹恒聊起過這個話題,從而得知了一些消息,還順手翻了一下丹恒拿到的有關咒術界的一些資料。
現在他所處的這座小城,局勢很復雜,現在還有外來威脅加入,一些渾水摸魚的也趁機跑了進來。得出的結論是那個人應該先是盯上了穹,轉而又碰見了應星,沒想到最后又遇到了他,結果失手了、
五條貓貓得到丹恒名字后很是雀躍:“順帶一提,我目前是宇宙垃圾星究極無敵大魔王為征服地球選中的內應,隨時倒戈做接應準備。”
宇宙垃圾星究極無敵大魔王是誰不言而喻。
全場沉默,除了景元差點笑出聲,嗯,這很有趣。
丹恒扶額,這稱號確實是穹的品味,可為什么這個人也能這么自豪的把這幼稚羞恥的稱號這么大聲的念出來!
“五條先生,不好笑。”坂口安吾心累的嘆了口氣,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這種一聽就知道小孩子說的那種玩笑話就不要當真啊!
“坂口君竟然認為我在開玩笑嘛,失望~”五條悟嫌棄的撇了對方一眼。
坂口安吾只能一邊假笑一邊拳頭硬了。
“好吧,我確實在開玩笑。”五條悟打了個響指,看向丹恒,隔著墨鏡都能感到他透出的興奮,“現在我們就算正式認識啦,丹恒。”
丹恒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這個人身上燃燒起一種很熟悉的東西。
那是剔除了殺意之后最純粹的戰意。
下一秒,五條悟認真的發出邀約,“丹恒君,要來打一場嗎?”
預感成真的丹恒陷入沉默:“……”
五條悟目光灼灼,聲音甜的好似蜜糖,身上的戰意卻燃燒的更加激烈:“我很強的,不會讓丹恒你失望的。”
他對那個名為澤田綱吉的少年也傳遞過戰意,他能感到對方的強大,只可惜對方太小了,性格也太過溫柔了,再加上未成年豁免特權……
至于面前這位,看著雖冷清內斂,但這絕對是一位經歷過無數場戰斗洗禮的人,還有比什么跟這樣的人打一場來的更酣暢淋漓嗎!
“抱歉,我不喜歡戰斗。”丹恒移開了視線,表示拒絕。
“誒,一定要這么無情嗎!”五條貓貓很不甘心,“我絕對會讓你滿意的。”
“拜托了,我們速戰速決,一定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的。”五條悟露出痛苦的表情,“大不了,我早上辛苦排隊搶的限量版喜久福可以送給你哦。”
對方不斷散發出的戰意真的讓丹恒本能的想要喚出擊云,不過他也清楚,一旦真的答應了,那以后就被纏住了,“呃……”
“他說了他不喜歡。”應星看不下去,上前一步,面色冷淡,“請不要勉強。”
拒絕的太沒有力道了,如果是丹楓,這會重淵珠都已經砸對方臉上了,再順便幫對方洗個澡……
景元收回了準備邁出的腳步,眼中浮現一絲欣慰,他是真沒想到應星哥竟然比他還先開口。
五條貓貓沒有放棄,沉思一秒,換了目標,“其實你們都可以?”
應星皺起眉頭:“哈?”
五條悟坦言:“你也很強,我不挑的。”
這個人說什么,要跟他一個工匠打架?
他雖有些實力,但更多是身為工匠為了熟悉各種武器的用法鍛煉出來的本能,非要說厲害的地方,就是力氣很大,鍛造用的錘子使的很好。
論起戰斗力,也就堪堪十個云騎軍加一起那么多罷了。
這點功夫,遠不能跟他身邊的幾個怪物相比,平時跟他們幾人喂招也只是為了獲得的數據,用來給他們調整給武器,真動起手來,也就能跟小景元過上幾招。
他能感覺到,面前這人的實力在仙舟上也足夠歸屬到怪物那一檔的。
對于打起來不可能贏戰斗,應星當然是拒絕的:“你們咒術師都這般無禮嗎,看誰都想來上一架。”
那個偷襲他跟景元的家伙應當也是咒術師,這都是一群如此好斗的家伙嗎!
“我可是很挑剔的。”只有強者才能讓他燃起斗志,平時都是超簡單模式,怪無聊的。
不過五條悟也有點好奇,“你還見過其他咒術師?。”
現在橫濱的咒術師,難道是他那幾個可愛的學生,或者是他不可愛的學弟,那還真是巧合!
應星倒是不介意得到一點那個家伙的信息,“他自稱夏油杰,不過也可能是假名。”
五條悟的笑容成功僵硬在了臉上了,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可偏偏對方的表情不似作偽。
“他以穹的名義接近我,又趁我不備發起偷襲。怎么,你認識?”
應星的話在五條悟心中炸開了花,這些字每一個分開他都認識,可組合在一起卻無比陌生。
他仍是克制,只是周身氣勢驟變,整個人冷淡下來,“我不知道你從什么地方聽到這個名字,但請不要拿亡者開玩笑!”
杰是由他親手殺死,更是由他親手埋葬,如果杰出現在橫濱,難不成是幽靈,還是他當初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五條先生。”五條悟的情緒變得不對,任誰都能看出來,坂口安吾試圖終止這一場對話,“還有應星先生,你們冷靜一點。”
不會真的在異能特務科打起來吧,以這幾位的戰斗力,種田長官不得瘋掉……
應星本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會對方會真的認識。
更意外的是,從對方的反應推斷,他跟這個夏油杰之間的感情應當很深厚,還有亡者是什么意思。
景元已經在心中得到了答案,摯友反目成仇,以及……亡者復蘇嗎?
他看向應星,悄無聲息的嘆了一口氣,這還真是沉重。
“我現在很冷靜。”五條悟深吸一口氣,看向應星,“你口中的夏油杰是我的摯友,我們因為一些分歧……最后,是由我親手殺死了他,他不可能還活著。”
恰好重名嗎,應星總覺得不會這么巧,略微沉思了一下開口,“怪劉海,小眼睛……額頭有縫合線。”
聽到前兩項,五條悟心中一緊,到最后一項,眉頭又松了些許。
“杰的額頭沒有縫合線。”下葬時,他盡可能的保證了尸身的完好,面部也仔細的清理過了。
百冶大人沒有說話,只是掏出了自己的筆記本,從后翻開了一頁,開始動筆。
伴隨著筆尖沙沙,周圍寂靜了一會。
很快,由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穿著袈裟,小眼睛男人的形象躍然紙上。
應星將那張紙撕了下來,遞了出去,“就是他。”
與其對特征,不如直接畫出本人。
五條悟已經聽不進去別的聲音了,他只是近乎呆滯的看著被應星遞出的那張薄薄的紙。
紙上的是杰……他突兀的生出一種沖動,挖開那座沉寂的墳墓,撬開黑色棺木,看看里面的人是否真的在長眠,白骨又是否完整。
“他有著御駛咒靈的能力。”景元在旁補充,見對方陷入傷神,對方的反應已經給出了答案,“不知這是否可以稱為特點。”
在咒術界,除去六眼,還有什么比咒靈操術可以更稱為特點的存在嗎?
五條悟接過那張薄薄的紙,近乎沒有重量的紙,被他拿出了千鈞的重量,被墨鏡擋住的眼睛看不出神色,他安靜的開口:“謝謝,這些情報對我很有用。”
“如果……杰真的沒死。”五條悟將紙張折疊,認真收好,“我會再一次殺了他。”
可若是誰頂著他摯友的樣子詐騙,那他絕對要給那個人來上一萬遍無量空處然后挫骨揚灰。
五條悟走了,直接從空中飛走的,干脆的離開了橫濱。
至于去干什么。
開棺驗尸。
96
鐳缽街, 一處隱蔽的地下暗室。
這藏匿本事,都快跟他老桑博有的一拼了。他真是很是佩服,這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謹慎的跟下水道的老鼠一樣。
一路走來,各種別處心裁的小機關層出不窮, 堪比大型解密現場, 感覺腦子不夠用了。
“請用茶。”費奧多爾很是客氣的,待客禮儀十足的奉上了杯熱氣騰騰的熱茶。
“太客氣了您。”
桑博從四周不斷閃爍的電腦屏幕上收回視線, “老桑博我正好渴了。”
這個地方看起來就是很適合發展什么邪惡的計劃。
“咕咕——”
熱茶剛下肚,肚子也不爭氣的叫了,桑博表情變得生動起來,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捂住肚子, “嗯……或許我還有些餓了。”
費奧多爾輕笑一聲,“如果您不介意的話。”
桑博眼睛一亮:“不介意,不介意,老桑博我不挑食的。”
真是一位好心人啊, 都想給對方打個9.99折了。
五分鐘后。
吸溜著熱呼呼的泡面的,感受著胃中傳來滿足感, 桑博看了一眼在電腦旁同樣吸溜著泡面還一邊辛勤工作的大客戶, 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這也太敬業了吧!
怪不得黑眼圈這么重,體質看著也不怎么好, 在房間里還戴著那頂毛絨絨的帽子, 還有這小披風……老實說,桑博總感覺對方會因為過于敬業隨時猝死在電腦跟前。
至于果戈里,他正趴在一旁的桌子上, 興趣十足的壘著高高的紙牌塔。眼見,只要最后一張牌搭上去一座完美的紙牌塔就成功了。
“噗嗤~”臨到最后一步, 果戈里突然笑了起來,一甩披風,撲騰出一陣風來,成功的將紙牌吹得滿房間都是。高高的紙牌塔像是從來沒有出現在桌上。
一張印著小丑的紙牌最后晃晃悠悠的落在了費奧多爾的泡面上,湯汁很快就將紙牌的一角浸染,他看了一眼,將泡面推到一邊,隨意的又掏出一包壓縮餅干開啃。
“果戈里,一會記得打掃衛生。”
“不要——”
桑博的泡面倒是幸免遇難,為了防止再發生什么意外,他吃的飛快,將最后一口吞吃入腹后,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得找點話題聊一下,展現一下他的敬業精神才對。
“您具體需要我做些什么呢?”桑博開始打預防針,一臉無辜的開口,“提前說好,老桑博我實力不濟,太危險的可不干。”
費奧多爾轉過身去,電腦屏幕在他身后閃爍,他揚起嘴角直視對方,“不,您暫時什么都不需要做,目前只需要呆在我身邊保護我即可。”
“如您所見,這里很安全。”
嘶……他定金都收了,也就是說包吃包住還給錢,雖然吃的是泡面,住的是地下室,但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一大筆錢拿,世界上哪有這么好的事。
“您這么一說我都不好意思了,感覺跟混吃等死似的,不過還得提前說好,錢是不會退的……所以,能問一下老桑博今天睡什么地方嗎。”
正在打掃衛生的果戈里指了指他現在坐著的長條沙發,“只有這個跟地板了。”
“不介意的話我的房間讓給您。”費奧多爾指了指一處緊閉著的房門,“我一般都會工作到很晚,您可以在里面休息。”
桑博看了看還沒他長的沙發,對著費奧多爾的話思考了一秒,揚起諂媚的笑容,“瞧您說的,我瞅著沙發就挺好,這可比野外好多了。”
費奧多爾只是禮貌微笑:“聽您的。”
果戈里打掃的已經有些無趣,直接傳送到了桑博身后,干脆的將自己半個身體重量的都壓在了那頭藍毛上,放高了音調,“人類真是客氣到虛偽,我們來聊點增進感情的吧。”
“首先,由偉大的魔術師來提問,桑博·科斯基,你來橫濱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這個大概得問他家老大想讓他做什么了?
感受著頭頂的重量,桑博攤開了手:“嗯,大概算是來玩的。怎么,有推薦嗎?”
被老大玩怎么不算一種玩呢。
“呵——”這個說辭太沒有說服力了,費奧多爾都忍不住輕笑出聲。
果戈里更是已經鼓起了臉,氣呼呼的敲藍色的腦袋:“騙子先生,說謊可不是好孩子。”
“老桑博冤枉啊。”桑博正欲開口申訴。
費奧爾多應走過去親自為桑博添上茶水,“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您不想說也沒關系。”
“說起來,橫濱確實有一樣好玩的東西。”
熱氣氤氳而上,遮蔽住紫紅色眸中的沉思,“您聽過‘書’嗎?”
“瞧你說的,老桑博我也是讀過不少本書的,您說的哪本,我回頭仔細鑒賞一下。”
“看來您確實不知道。”費奧多爾放下茶壺,倒是可以排除對方是為了書才來到橫濱這個可能了。
“呃……我說您就別打啞謎了。”
“一本空白的書,只要寫上去符合邏輯發展的故事,便會成為現實。”
“我說,老桑博我好歹是個成年人了,看起來像是會信這個的人?如果是我家的小妹妹倒可能會猶豫一下。”
如果真的有這種好玩的東西,他都不敢想酒館那群家伙能為這東西打的多么兇,面具都得碎幾個了吧。
費奧爾多但笑不語。
桑博倒吸一口涼氣,“……您說真的!?”
他這位大客戶看著也不像隨便編故事的人啊,難道是真的有這么一本神奇的書?
如果真的有,那能影響到什么地步,一座城市,一個國家,還是一個星球……再大,應該就不可能了。
“這個就要由您以后親眼見證了。”
費奧多爾知道這樣就可以了,對待一個不知道底細的騙子先生除了要有足夠的利益,必要時候給予對方一個實現愿望的機會才能最穩妥的控制。
寒腿叔叔陷入沉默,如果是真的,那一定真的不能讓酒館那群沒底線的家伙知道這玩意的存在,如果有機會得到,自然是由他親自保管最為妥當。
不過也不能排除這玩意是啊哈老大特意做出來的樂子,老大這方面惡作劇的前科可不少。
“他是織田作之助,體內便有一張書頁。”費奧多爾見桑博陷入沉思,將張照片推了過去。
一些基礎的情況還是要給到對方的。
看著照片中熟悉的人,桑博嘴角抽搐了一瞬,好在很快就將其壓了下去。
老大特意標記出來的人果然不一般,把他扭送到押送車后不久又換了另一種方式出現在他眼前。
桑博很擅長表演,費奧爾多不覺有異,又推出另外一張照片,一看便知是偷拍得來的。
眼角鮮艷的一抹紅的青年緊跟著躍入眼簾,桑博故作鎮定的喝了一口水掩飾自己的異狀。
就……還挺驚喜的啊!
最后,他也就憋出來這么一句,讓自己顯得不那么吃驚,“這照片上的小哥看著挺帥氣的哈。”
“他叫丹恒,身份未知,目前展現出來的實力疑似超越者。”費奧多爾輕嘆一口氣,“是個很麻煩的人物,攔下了數次針對織田君的行動。”
“目前,是我們的敵人。”
是你們!跟我老桑博可沒關系!
寒腿叔叔在心中吐槽,這屁股還沒坐熱,他都得做好了跳槽跑路的準備了,這新東家不是個好留處啊。
實力姑且不論,老桑博跟無名客的友誼不容置疑,以后能給他們找的樂子還多嘞,再說了,他還想有機會以后參觀一下星穹列車呢。
說不定還有機會拿下酒館的一個很久都沒解決的懸賞——關于歡愉星神啊哈是不是真的喜歡死去的開拓星神阿基維利?
阿基維利隕落之后,他們老大也跟著躲起來不見人好一陣。后來聽說,酒館有人見祂抱著阿基維利的照片哭個不停,面具都全都成了悲傷的形狀。
順帶一提,還有不知是哪位同事提出的猜想,當時老大炸了列車其實是因為求愛不成反被拒,因愛生恨怒而炸車。
還有一個不知道從誰流那傳出來的小道版本,據傳,老大當時求愛時還有第三者插足的,老大甚至被當面NTR了,這一聽就很假對吧?
畢竟第三者的存在從來沒有被確定存在過,但流言卻已經傳開了,確定不確定也沒那么重要了。
好在關于這個問題,真有好事者去求證了。
至于好事者為什么這么大膽?當然是因為被他們灌醉了后塞進了無數的犧牲與勇氣,以及最重要的,他們老大當時剛好出現在酒館,氣氛都烘托到位了,勇士直接沖了上去問啊哈本哈。
問完后,當時場面那叫一個寂靜啊,然后事情就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他們親愛的老大直接拿出阿基維利的照片捧在懷里開始哭訴,一邊哭一邊大罵開拓是個負心漢,腳踏兩條船,一床睡三個,搞大肚子不負責……
是越聽越離譜,導致他們都一致認為老大是在逗他們玩。
只不過后來還發生了一件事,讓這件事情變得更撲朔迷離了,當初被他們推上去的勇士沒多久就愛上一個悲悼伶人,他隱藏身份之后把人追到了手,兩人成功黏糊了一段時間,結果沒多久那名崇尚苦修的悲悼伶人最后還把他綠了,他捉奸不成還被打了一頓……
堂堂歡愉星神因為這事還還特意跑過去嘲笑,很難不去猜是祂安排的惡趣味。
沒忍住一時想多了,寒腿叔叔的思緒回到現在。
“您該不會是想讓老桑博去跟一個超越者打架吧。”桑博適當的表現出害怕,他不知道超越者具體是什么,但這么推脫準沒錯。
“我想您應該沒有這個實力。”費奧多爾輕笑,“我都說了,您現在什么都不用做,只有合適的時機到了我才會尋求您的幫助。”
“關于‘書’的情報就當是我的附贈內容。我想,您會對它感興趣。”
桑博拍了了拍自己的小心臟,故作夸張,“那就好,我差點以為您要那我當炮灰了。”
“如果您說的書是真的,我給您免費打工都沒問題。”桑博伸出手,食指跟拇指比劃出一點距離,“當然,我個人有一點微不足道的小愿望。”
什么樣的表現會獲取信任,什么樣的姿態能讓對方松懈,這可是假面愚者的必修課。
一旁的果戈里聽著都有些犯困了,直接傳送出去自己玩了。
費奧爾多意味深長:“合作愉快。”
桑博笑的跟朵大喇叭花似的,面上滿是對未來的暢想,“老大,合作愉快。”
97
臨近黃昏, 世界也暗了下來。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濁殘穢, 盡數袯除。”
黑色的帳以伏黑惠為中心降下,他們面前是一棟看起來停工很久的大樓, 此時正散發著不詳的氣息, 三位少年加少女都是嚴陣以待。
釘崎野薔薇合上了手機,搖了搖頭:“不行, 聯系不到五條老師。”
“他應該又跑去什么地方了。”伏黑惠臉上一黑,對于自己養父的不靠譜已經深有體會。
“娜娜明說他已經在趕過過來的路上了。”虎杖悠仁邁出了一步,語氣堅決,“我們不能等了。”
十分鐘前, 三人正在做任務的時候,有一只速度超群的咒靈當著他們的面抓了一對母女揚長而去,似是有意無意,一路將他們引來這座還還未建成的大樓。
好在, 這座大樓的工程暫且擱置了,四周也沒有什么人的樣子。
每過去一分一秒那對母女都有生命危險, 就算前方是陷阱……
“走了。”釘崎野薔薇拍了一下伏黑惠的肩膀, 跟上氣勢洶洶的粉發少年,“我們先行動, 不必等七海先生來了, 不然人先死了,咒靈也跑了。”
她倒是很樂觀,“一只一級咒靈而已, 爭取在七海先生趕來之前我們就解決掉。”
“等等。”伏黑惠加快了腳步,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只是想說不要沖動,我讓玉犬先探路。”
走在最前面的虎杖悠仁聞言頓了一步,眼睛一亮:“好主意誒,伏黑。”
“是你太魯莽了,那只咒靈智力不低,有可能會設下陷阱。”真是拿這個頭鐵的家伙沒辦法,伏黑惠召喚出狗狗,“凡事思考一下呀,笨蛋。”
“乖狗狗,姐姐摸摸。”主動蹭了釘崎野薔薇一下,玉犬用前爪推開了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大門。
“嘿嘿。”被說笨蛋的虎杖悠仁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他是有點心急了。
吱呀——
見三人已經進去,被刻意留下的門在某種不知名力量下的徹底閉合。
頂著縫合線的羂索緩緩從陰暗處走出,他低笑一聲,希望那名詛咒之王能滿意他們送來的禮物。
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五條悟離開橫濱給了他們機會。
至于六眼離開橫濱到底是為了什么這個問題稍后在考慮。
打了個響指,羂索召喚出來一只咒靈,隨意的吩咐,“去攔住七海建人。”
這種時候,當然是越少人添亂越好。
……
“這個,要了。”應星的輕描淡寫讓店老板的臉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
“應先生,您清單上的多功能工具我們這邊也有,剛好來了幾套最新的,都是用的最好的材質,現在正好全套八折哦。”
“另外這幾樣也有,都是新出廠的機器。”
“看一下。”百冶大人來了絲興趣,這家店是目前逛到過東西最全的一家了。
“當然,可以親自試一下的效果的,質量絕對過關。”
不知不覺手里已經提滿了東西的景元,以及在旁的丹恒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男人的購物欲望有時候也很可怕……更可怕的是應星的購物清單才被劃去了一半。
距離完成目標,尚有一段距離。
小青龍忍不住思考,今天他出來帶的錢應該夠了吧?
“兩位,坐下休息一下吧。”招待潛在大客戶的同時,老板也沒忘記一起來的潛在客戶,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應星,“時間還早。”
“我看也是。”景元欣然應允,當了一下午的拎包小弟,是該忙里偷閑一下了。
坐下的同時,小青龍跟羅浮大貓貓同時嘆了一口氣,因太過同步,兩人對視一眼沒忍住笑了出來。
丹恒注視著不遠處正在跟老板激情交流的背影,兩人似乎對工具的性能起了爭論,剛好爭論到激烈處,百冶大人伸手拍了一下桌子,擺放在桌上實心工具齊齊震了一下,很識相的蹦離桌面。
應星不可置信,“性能最好,就這!?”
老板也跟著桌子隨之一震,聽到質問,想起這單生意成了后的利潤,放低了聲音,卑微道,“應先生,真的是您要求太高了。”
“這就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工具了,您要求的性能,根本不可能達到的。”
“嘖。”應星已經開始懷念仙舟上自己成為百冶后的專屬鍛造室了,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說起來,景元現在都是將軍了,應該有點特權吧?
大不了,要是一起回仙舟了,他賣身建個新的鍛造室不知這小子收不。
丹恒沒忍住好奇,“他……以前一直這樣?”
景元也跟著看了過去,金色的瞳中蕩出一片溫柔之色,“出色的工匠大多都是一些古怪的家伙,最天才的百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性子孤傲,脾氣暴躁,嘴巴又毒,不過……這些都不是缺點,他足夠天才,天才到足夠讓一切反對他的聲音閉嘴。”
短生種數十載的學習,便將長生種用漫長時間積累下來的經驗與技巧甩在了身后,成為了新標準的制定者。
現在的工造司還沿用著這一套標準,只是,制定者的名字卻已經因為歷史原因掩埋。
本該是仙舟歷史上一顆閃閃發亮的明珠的人,就這么廢了身,蒙了塵。
兩個想法足夠瘋狂,動手能力又強的家伙遇到一起,以一念之差,將盡數皆毀。
“不過偶爾還是很溫柔的,就是時候不多。”
比如會背著喝醉的他回家,會拗不過他的哀求給他保養武器,甚至石火夢身一開始也只是為他在戰場上更安全一點量身打造了。
“我還見過哥用錘子掄人的樣子,工造司里面難免有一些思路上的沖撞,有一次哥被蠢到了,直接拎著錘子把人追出了工造司。”
“……”丹恒腦中突然蹦出那個紅眼男人拎著錘子追殺他的樣子,支離換成錘子,竟然有種莫名的合適感。
不對,他為什么會突然想這個!
景元繼續說著,不知多久他都沒跟人懷念過曾經的舊事了,那些能聽的人早就已經不在。難得有機會給曾經的故友講述他們以前的故事。
“早些時候,應星哥還沒有成為百冶,一些珍稀材料在工造司他申請不到,武器的性能總是達不到預期的標準,有時候他就會咬牙自費購買鍛造,再把武器發給需要的將士。”
“我訓練空閑的時候給他跑過不少腿,滿仙舟的亂轉找他需要的材料,有時,他鍛造剩下來的邊角料會給我做一些有趣的小玩意。”
有團雀,青蛙,蝴蝶,兔子……還有一個很酷的金人,可惜那個時候的他不太能欣賞,前段時間難得修養,他一時興起把那箱封存了很久的東西又翻了出來。
八百多年過去了,封存許久的金人已經沒了能量,落了灰,沒怎么抱希望的情況下他更換了一塊新的能源,將其擦拭干凈恢復曾經以往的威武模樣。
當觸及某個不顯眼的機關時,金人當場耍了一套標準的云騎槍法,堂堂仙舟將軍當場笑的跟個孩子一樣。
嗯,百冶出品,必有保障。
“還有一次丹楓看不下他的窘迫,從持明秘庫卷了一大堆珍稀材料特意放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等他撿到……啊,抱歉。”景元收回了話,手指微動,丹恒難得有興致,他不該提丹楓的。
“無事。”丹恒輕輕搖了搖頭。
“嗯。”景元笑了笑,終究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應星跟丹楓是摯友,可留下來的是不死不休的刃跟重新來過的丹恒。
哥,如果你知道了后來的樣子會怎么做呢?
景元知道這個答案,可他寧愿不知道這個答案。
“應先生,您到底是做什么的啊。”深入交流一番后,老板忍不住顫抖著壓低了聲音問道,。
別看他這樣,以前可是從上面退下來的,數十年的全力以赴后,他意識到一個悲慘的事實,天賦不濟勤也無法補拙。曾經青史留名的雄心壯志便化為了灰燼。
果斷提前退休開了一家店用來保證自己以后的養老,不是天才的他退出內卷他還能活的久一點。
這位應先生的好多思路他都跟不上,本能告訴他這些都有實施的可能性。
“工匠。”應星勉強算是挑好了東西,對著老板的問題,回答的隨意。
“唉,是什么保密工作吧,放心,不該問的我不問。”老板念念叨叨的,滿臉惆悵,“沒想到退休了還會被打擊到。”
“就這些,您挑好了吧。”
“勉勉強強。”應星從哪些工具上收回了眼,他現在只希望這些玩意不要報廢的太快。
買了這么多,就沒幾樣滿意的!
太落后了,這個世界!
“好像結束了。”景元打了個盹,貓貓犯困,不知道接下來還要繼續跑幾家。
丹恒起身,摸了摸口袋里的錢包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誠惠,一共四百八十九萬日元。”老板很快打好單子,語氣肉眼可見的輕快了起來,“我給你們打了八折,以后常來。”
他想,這個不甚豐滿的錢包應該是不夠的,丹恒拿出錢包的手僵硬了一瞬。
注意到丹恒的不對勁,應星的紫眸透出一分好笑,沉吟道:“老板,有些東西暫時用不到,先退掉一部分,我改日再來,可好。”
“這……”老板的心情不是那么愉悅了,不過客人畢竟是客人,“那好吧,聽應先生的。”
如果不是要生活,這些東西他都想送給應先生交個朋友了,只要對方空閑的時候指導一下他就行了。
“不用退。”丹恒制止了老板的行為,放下錢包,拿出手機,對著那雙紫眸笑了笑,“我讓穹過來。”
好在,穹的戰利品是絕對夠用的,是他今天出門不夠謹慎了。
“應先生。”老板看向應星,滿含期待的等著對方的回答。
“如此也好。”應星做出決斷,叔叔用侄子的怎么就不可以呢。
在家待機許久的小浣熊接到電話后從沙發上溜了下來,重新煥發了精神,好耶,有事情做了!
98
“伏黑, 我們是中計了吧。”
“恭喜,你終于意識到這個事實。”
身上已經多了不少傷口的少年將背后交付給彼此,漫天飛舞的蟲型咒靈拍動翅膀發出的嗡嗡聲讓人無端覺得煩躁, 半米長的口器更是讓人望之生厭。
“啊,煩死了。”美少女煩躁的咬牙切齒, 這么多根本殺不完啊, 她總不能把頭發拔下來當釘子用啊。
一拳打碎一只蚊子咒靈,虎杖悠仁抽出變得黏糊糊的手, 已經過去不少時間了,按照娜娜明的性格早就該到了……不會出了什么事吧。
娜娜明這么厲害,又這么靠譜……不會出事的,他不能松懈, 不能將希望寄托在娜娜明身上,要先渡過眼前的難關才行。
“要是被蚊子吃掉這也太慘了,我才不要這種死法。”釘崎野薔薇收起釘子,滿臉嫌棄翻身踹了過去, 這個時候能省一顆釘子則省一顆,“七海先生怎么還不了來啊!”
這是陷阱, 背后說不定還有一雙不知名的眼睛盯著他們, 伏黑惠心想。
從踏進這里開始,樓中的路就徹底的消失, 結構也在瞬間完成重組, 轉變成為迷宮一樣的形態,迷宮里又分布了無數大小不一的房間,房間內都是不同種類的咒靈, 不把里面的咒靈殺掉是沒辦法離開繼續尋找出路的。
更糟糕的是他們前面已經有了幾場戰斗,現在能用的式神只剩下鵺, □□,滿象了,其他已經折損在前放通過的房間暫時無法使用了。
這種小型咒靈太浪費釘崎的實力了,虎杖倒是皮糙肉厚的,伏黑惠在嗡鳴中思考,繼續糾纏下去說不定會出變故,不能等下去了,前方說不定就是出路。
“滿象!”
高昂的象鳴覆蓋了住了蚊子咒靈的嗡鳴,從鼻子噴出的水流像高壓槍一樣掃過。
“哇。”虎杖悠仁開始用力鼓掌。
美少女很沒形象的一屁股坐下地上,不行了,歇會。
終于,房間內的最后一只蚊子咒靈啞口無言的落在地面,一直緊閉的房門終于打開了。
“走。”
消耗了大量咒力的伏黑惠免不了氣喘吁吁,停在原地不知道還會有什么變故,先離開這個房間才對。
釘崎野薔薇剛喘勻氣,什么都沒說,就準備起身,突然,她面前伸出一只手。
她看了一眼,沒好氣的搭了上去,借助力量起身。
“需要背嗎?”
“我還能再戰三百回合。”
“哦。”虎杖從善如流的收回了手,“釘崎好厲害。”
“嘖。”
不背你倒是扶一下啊,剛踹的太狠,感覺腳都抽筋了,要面子的女王大人揚起下巴,硬裝作沒事人的邁著大步。
出了房間不是預想中的緩沖區走廊,而是一間更大的房間,目測,有一個足球場那么大了。
三人腳步同時一頓,這座房間可謂是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一眼就能望到頭,但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虎杖悠仁下意識的抬頭一看,一張扭曲的臉緩緩的對著他扯開了一個笑容。
他單手單腳的掛在天花板上,另外一半身子隨意的耷拉著,身體遍布讓人眼花繚亂的花紋……那是與以前所見的咒靈完全不同的氣場,只一眼,牙齒就已經開始忍不住打顫。
剎那間,他化為了一道光沖了過來。
以虎杖悠仁遠超常人的動態視力,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殘影,目標是……
他本能大喊:“伏黑!”
與他的聲音重疊的是什么東西刺入血肉的聲音,而后撤出,刺耳的笑聲傳入耳中,伏黑惠猛烈的咳嗽一聲,本能的捂住傷口。
滿象長鳴一聲,用巨大的身軀踐踏了上去。
“混蛋。”釘崎野薔薇甩出一排釘子,釘錘揮出。
“嘻嘻。”咒靈發出嘲笑聲,面對攻擊,不閃也不躲,只是張開大口,鋒利的牙齒上還掛著血淋淋的肉絲,然后重重咬下!
滿象的踐踏被輕而易舉的躲開,轉瞬就翻身踩在它身上的人形咒靈繼續發出嘲笑的聲音,而后,抬腳狠狠踩下。
龐大的象軀先是前腿下跪,發出一聲哀鳴之后,在它身上踐踏的咒靈像是仍不滿足,又一次的踩下……
這次,龐大的象軀終于沒了生機,地面也因踩踏帶來的重量出現了一個空洞。
接著,他歪著頭看向了美味的少女。
“開什么玩笑……”釘崎野薔薇瞳孔劇烈顫抖,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了。
她的釘子命中了,倒不如說對方主動接住了。
咒靈用牙齒輕咬著整齊的一整排釘子,凹陷下去的眼睛挑釁的看向野薔薇,那是對獵物的玩弄。
下一秒,包裹著憤怒咒力的強勁拳風就砸在了咒靈的臉上,虎杖悠仁將胸口的怒意揮出,骨節被捏的嘎吱作響。
墻角兩具依偎在一起的鮮紅骨架無比刺眼,他們來晚了……
“嘻嘻。”被強勁拳風打歪脖子的咒靈只是微微側頭,又將腦袋原位,然后,他看向依舊憤怒的少年,輕輕一吐。
由釘崎野薔薇射出的釘子,悉數奉還給了他的同伴。
如子彈一般,先是手掌,然后是鎖骨,小腹,大腿,生死危機之際虎杖悠仁只能來得及選擇躲過朝著額頭射來的足以要命的一枚。
命中之后,還帶著些余力的釘子直接透過了血肉釘在了地面之上,還顧不得趕上身體上的疼痛,虎杖悠仁再次揮出了拳頭。
人形咒靈沒有去看他,只是牢牢的盯著野薔薇,鮮紅的舌頭舔過嘴角一圈,像是美味開動前的信號。
釘崎野薔薇舉起釘錘,她知道她的魅力很大,但她想要可不是這種歡迎啊……
虎杖悠仁的拳頭還未落下,咒靈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發出嘻嘻的笑聲,將其狠狠地砸在了墻上。
與之對撞,墻壁裂開了如蛛網般的裂痕,沒有暈,只是虎杖耳邊多出了一片嗡鳴聲。
“虎杖!”釘崎野薔薇本能的朝著那邊跑去。
隨手一擊后,咒靈來到了他看重的美味少女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嘻嘻。”
好快!
笑的難聽死了,而且好臭……被這種臭的要死的嘴吃掉她還不如先死掉了,這么想著的霸道薔薇花,朝前狠狠揮下了錘子。
自殺什么的也太遜了,就算是死,她也要敲下這混蛋的一嘴牙,咬了她的釘子,那就先吃她的錘子!
“呱——”
錘子還未揮下,少女腰上先是多了一條軟乎乎的繩子。
這一擊,咒靈失手。
他倒也沒有憤怒,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還能站起來的海膽頭少年,用獵人玩弄獵物的眼神。
釘崎野薔薇艱難的從□□嘴里冒出頭來。好吧,暫時得救了,就是跟想象中有點不一樣,她還是更希望有一個帥氣的白馬王子救她,而不是一只呱呱!
勉強止住血的伏黑惠臉色慘白,警戒的看向咒靈,對著身旁的野薔薇小聲開口:“這是特級咒靈,我們不是對手。”
“那個混蛋老師。”釘崎野薔薇抹了一把臉上的粘液,擔心的看了一眼伏黑腹部的傷口,特級的話,那就真的一點勝算都沒有了。
上天堂她也要詛咒混蛋老師一輩子單身。
不對,那種糟糕的性格他本來能當一輩子童男,那就詛咒以后他吃的甜點全是苦瓜味的。
把自己從墻上摳下來的虎杖悠仁不用去摸,都知道肋骨絕對斷了兩根,好在,耳邊的嗡鳴聲消失了。
他抹去嘴角溢出的血,“喂,宿儺,要是我死了的話你也絕對會死掉的吧。”
“小鬼,我只是分魂,你死了更好,我其他的分魂就更安全了。”
從側邊冒出的嘴發出無情的嘲笑,“真可憐啊,竟然會企圖讓我幫助你,被這種弱小的東西殺死,就是你們的宿命吧。”
啪——
虎杖悠仁面無表情的拍在自己臉上,是他想岔了,竟然會企圖一個魔鬼的幫助了。
伏黑的語速很快,“釘崎,聽我說,現在的局面就是七海先生來了也沒用,你跟虎杖離開,我剛觀察過了,路已經出現了,就在地板下面。”
剛才滿象砸開的地板,下面的結構已經不是迷宮了。
釘崎野薔薇驚了一瞬,很快壓下了聲音,“哈,你說什么!”
她是那種人嗎!
伏黑惠垂下眼簾開始結印:“我有一招,再不濟也可以跟他同歸于盡。”
“但……不分敵我,你們留下是拖累。”
三人死,還是兩人活,一人死……這還需要選嗎?
釘崎野薔薇咬牙,她抖了抖嘴,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轉身就跑。
如果是真的,那伏黑的選擇就是最正確的。
“鵺。”伏黑惠召喚出鵺,人面的大鳥沒有攻擊,而是轉向了朝著剛下墻的虎杖悠仁,爪子狠狠的抓住了少年的肩膀飛起。
虎杖悠仁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伏黑,你做什么!”
“笨蛋,我們該跑了。”釘崎野薔薇握緊拳頭,她明白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她可不是那種苦情劇中那種婆婆媽媽的女主。
“伏黑一個人怎么可能……”虎杖悠仁劇烈掙扎,“放我下來,我去幫他。”
再不濟,也是他留下來斷后,反正,他這這條命也遲早也要處以死刑。
她就知道,這個一腔熱血的笨蛋。
釘崎野薔薇果斷掏出了釘錘,對著那顆熱血笨蛋腦袋砸了下去。
嘭的一聲。
“艸,你腦袋是鐵做的嗎?”暴躁的少女終于忍不住爆了粗口,這都不昏迷。
虎杖悠仁也不掙扎了,下意識的捂住腦袋,眼角冒出淚花,“你干嘛啊,很痛的。”
“你逼我的。”決定這次用上十成力的薔薇花露出了兇狠的表情。
出口就在眼前了,至少不能成為伏黑的顧慮。
“嘻嘻——”
一切說來慢,其實就發生在瞬間,咒靈沒有去攔,靜靜的欣賞著這一出戲劇。
等他們在跑出一點,伏黑惠站到了咒靈對面,一定……一定要拖住這段時間。
似是玩味,咒靈緩緩舉起的手,“領域——”
他不傻,怎么可能真的放跑,差不多是時候了,熱身游戲結束,恐懼狀態的人類最美味了。
看出那個手勢,伏黑惠神色巨變,不再等待:“布瑠部,由……”
與之一同響起的聲音還有……
“炎槍,沖鋒——”
墻碎了,開朗笑著灰發少年舉著過于帥氣的騎槍發起沖鋒一路閃過,順帶濺起了煙塵特效。
“誒!”伏黑惠第一次出現了豆豆眼,剛剛擺出的咒術有些不知所措。
“啊,是不是撞到什么東西了。”放完大招,意識到自己好像創到什么東西的小浣熊大驚失色,慌忙低頭看去。
看清槍尖到底串的是個什么東西后,穹沉思了半秒,默默加大手中的力度。
死吧!
順著炎槍創出的破洞,西裝筆挺但難掩狼狽的七海建人捂住口鼻走出。
這位路上偶遇,但實力超高還熱情的舉著棒球棍上來幫了他一把的少年活潑程度未免太高了!
他有些應付不來。
七海建人目光定格,“伏黑同學。”
伏黑惠回過神來,“啊……七海先生。”
說完,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99
“嘻——”
小浣熊用炎槍幫忙撤回了一個笑聲以及領域展開, 并用腳踩了上去,這好像是他目前碰到的生命力最頑強的咒靈了,吃了一發炎槍的沖鋒竟然還沒死。
咒靈扭曲的五官透出不可置信, 為什么突然會蹦出來一個攪局的,“人類, 你不要得寸——”
穹松開了炎槍, 炎槍化為光點消失,在反手一揮, 掏出自己的棒球棍來,順帶耍了個帥氣的棍花。
接著,就開始往咒靈嘴里懟,“炮灰不需要遺言, 快點死啦。”
這種連戰利品都不會爆的咒靈簡直是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唔唔……唔。”冷不丁被球棍塞住嘴巴的咒靈發出了糟糕的聲音,只是眼神卻依舊狠辣,鋒利的牙齒撕咬著棒球棍,太過用力碎了一顆牙, 棒球棍上愣是一絲磨痕都沒留下。
黑塔女士珍藏,品質值得信賴。
變故發生的太快, 少年少女回過神終于如愿以償的跑了回來, 就突然的有道很帥氣的身影從眼前劃過了將緊張的氛圍徹底打碎了。
虎杖悠仁變成了豆豆眼,伸手指著, 朝著身邊的同伴確認, “那是穹吧……”
“是他。”野薔薇嘴角抽搐,不是幻覺,救星登場了, 以一種帥氣又拉風的方式,可她的內心怎么一點悸動都沒有呢。
動起來啊, 她可愛的少女心。
伏黑惠收回了結到一半的印,當神經驟然放松后,身體上的疼痛也變得鮮明起來。
內臟肯定是傷到了,要是硝子小姐在就好了。
“虎杖同學,釘崎同學。”七海依次打過招呼,一向波瀾不驚的聲音多了一絲關切,“抱歉,我來晚了,你們先處理一下傷口。”
說完,他掏出自己的咒具,緩步走向正在案發現場,“我先處理一下這邊。”
特級咒靈,也就是說如果他們在晚來一點,這三個孩子就……
“哦。”虎杖悠仁呆呆的點頭,穹跟娜娜明都好帥,他什么時候才能像他們一樣強……已經不想再有這么無力的時候了。
“嘖,礙事的家伙。”宿儺適時出來妨礙心情,這小子運氣真好,這種時候,竟然都有人救。
他能感知到,那個咒靈體內有他的一根手指,本想還見識一下這小子看著同伴一個個倒下崩潰的模樣。
那個黑發海膽頭的小子倒是有幾分膽識,還有那個沒用出來的術式……這倒是有意思多了。
“伏黑,傷口還好吧。”虎杖悠仁都懶得去理這個凈會說風涼話的家伙了,伸手去扶臉色慘白的同伴。
伏黑腹部的傷口得趕快處理才行,他身強力壯的,可以多抗一會。
背景音是特級咒靈的無能狂叫。
“哼哼,別想開大。”穹囂張的笑出聲,又打斷了一次咒靈的領域展開。
這個地盤,只有他可以開大。
七海建人也加入了戰場,沉默不語但是7:3刀刀暴擊,穹攻,他輔,局勢逆轉,換咒靈喘不過氣來了。
“老實說,痛死了。”伏黑惠搭上同伴的手,好歹是活下來了,如果那只咒靈一開始瞄準的是他的心臟或者腦袋,估計他連同歸于盡的機會都沒有了。
“伏黑惠,我迷上你了!”
突兀的聲音響起,就在扶住伏黑惠的瞬間,宿儺游走在虎杖悠仁的手上,嘴巴一張一合,猖狂的聲音在封閉的空間中顯得格外清晰。
“哈?”海膽頭變成了炸的更開的海膽,像極了本能的防御姿態。
他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伏黑惠選擇迅速的把自己的手抽開,腹部不痛了,腿也有勁了,一臉戒備的看著自己的同伴。
有瓜!
正在跟七海建人一起毆打咒靈的小浣熊眼睛嗖的一下亮了,百忙之中回頭瞅了一眼。
讓他看看,發生了什么。
七海建人動作沒停,只是肩膀一頓:“……”
這件事,回頭得跟五條前輩說一下。
就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嗎!在暴風驟雨的攻擊中難得找到一絲喘息的機會,咒靈眼神怨毒,伸出利爪,朝著少年好奇的后腦勺抓去。
這一擊,拼盡全力,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他已經意識到了,這個灰毛人類很強,即便他打開了領域,也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糟糕,七海建人握緊手中的咒具重重砍下,出乎他的意料,咒靈完全放棄了防御,被鉈刀砍下一只手臂也沒有后退,反而是速度達到了極致,下意識的去拉出神的少年。
啊,差點忘了。
小浣熊終于想起他不該因為吃瓜在戰斗中出神這件事,在咒靈的爪子距離命脈還有幾毫米的時候,穹唰的一聲消失在原地。
閃現之后,便是咒靈的身后,他高聲下達了判決,“吃我致勝一擊。”
這一擊,手感很好。
七海建人朝后輕跳一步,扶了扶眼鏡,心中感嘆了一句結束了。
在地面咕嚕嚕滾動的是誰被敲掉的腦袋,穹沒有去看,嗖的一聲,就瞬移到了瓜田。
“哇——”釘崎野薔薇沒忍住吹了個口哨,復雜的看了一樣自己的兩個搭檔,脫口而出,“就挺惡心的。”
“我也這么覺得。”伏黑惠惡寒,為同伴犧牲的精神蕩然無存,眼中帶了幾分顯而易見的驚慌,“那個,虎杖你離我遠點。”
他對虎杖自然沒意見,可是保不齊虎杖身上的那只詛咒之王對他有什么心思!
“我冤枉啊,又不是我說的,我怎么知道他有這種愛好……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啊。”
釘崎野薔薇落井下石,“嘶……說起來,你不會被傳染吧,仔細一看,伏黑也確實挺清秀的,睫毛也很長。”
甚至比她刷完睫毛膏都長。
“我喜歡的是詹妮弗·勞倫斯那種啊,我很正常的好吧!”眼見在不解釋,他的清白就要不保了,虎杖悠仁大聲說出了自己的XP。
是那種高個子,前凸后翹的類型啊!
“唔,倒是很普通的XP啊。”一只吃瓜的小浣熊冒出了頭,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難道是害羞了。”
“才沒有嘞,剛才那是宿儺說的啊。”虎杖悠仁使勁的拍了拍自己的臉,“混蛋出來啊,你剛才說那話是什么意思!”
留下一句虎狼之詞后的宿儺已經沒了動靜。
“啊,果然是害羞了吧。”小浣熊壞心眼的笑出聲,聲音的不同他還是聽的出來的,只是虎杖的這個樣子好有趣,伏黑的樣子也很有趣!
此時的虎杖已經撲上去試圖捂住穹的嘴了,可惜被后者靈活的躲過。
“魅力挺大的啊,伏黑。”釘崎野薔薇擠眉弄眼的用手肘戳了戳自己的同伴,“詛咒之王都為你著迷了。”
伏黑惠臉色一黑,這個話題可以到此為止了,他都不敢想混蛋老師知道后會笑的多么開心。
“穹,這次多謝你了。”伏黑惠果斷使出了話題轉移大法,神色誠懇,“你救了我們一命。”
這一招很有成效。
“那下次請我吃飯吧。”穹燦爛一笑,伸手打了個兩個響指,強調道,“要吃大餐。”
“傷口……”釘崎野薔薇只覺得身體一輕,她微微張大了嘴,不光能打,就連反轉術式也會嗎。
腹部的痛感不再明顯,能感受到在緩緩愈合,伏黑惠吃驚又不那么吃驚,畢竟是外星人……
“這個好厲害。”虎杖悠仁直接的多,好奇的觀察著自己,外星人都是這么萬能的嗎!
“看來不用送你們去醫院了。”
用手帕捏著宿儺手指的七海建人走了過來,“有人特意針對我們,橫濱可沒有存放過宿儺手指。”
“七海先生,你也遇到危險了!”伏黑惠意識到了他話中的意思。
七海建人點頭,沉聲道:“有咒靈襲擊了我,多虧遇到了穹,不然等我趕過來就晚了。”
“不用客氣,見義勇為是每一位無名客的優良品質,幸好我當時特意走了近道,不然也……呀,糟糕!”
小浣熊臉色一變,想起他這次出門錢包的使命還沒有完成呢。
東京,郊外。
今日中雨。
目之所及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濕潤的霧氣,看的都不是那么真切,朦朧的樣子像是誤入了另一個世界。
五條悟立在雨中,站在一座由他親手挖開的墳墓面前,黑色的棺木已經被暴力撬開,雨水將棺木澆灌,噼里啪啦的打在上面的聲音格外刺耳。
他低垂著頭,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許也什么也沒想。他已經在這里站了很久,無下限保證了他滴雨未沾,身上依舊干爽。
簡直像一只被雨澆的毛發都濕透了然后失魂落魄等著安慰的大貓,不遠處的樹后,舉著黑傘的家入硝子深深嘆了一口氣,下意識的摸向口袋……啊,差點忘了,她已經戒煙很久了。
頂著黑眼圈的女青年也低下了頭,雨水將地面浸染的一塌糊涂,白大褂的衣擺已經濕透,鞋上也已經沾滿了泥巴的顏色。
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要從某個家伙莫名其妙的就把她綁來這里挖墳說起了。
本來挖就挖了唄,反正死人是沒辦法發表意見的,說不定是五條悟突發奇想想找鬧掰的摯友喝酒了,就算喝不了,骨頭架子擺著也可以當個氣氛組。
但,棺材里面是空的。
夏油杰還活著?
不可能的,五條悟這家伙就算在不靠譜也不至于連自己摯友是生死都判斷不出來。
天黑了。
家入硝子邁出了一步,姑且安慰一下大貓吧,雖然對方可能不是很需要。
她現在好像也沒什么能做的,就跟以前一樣,反轉術式可以救人,但無法救心啊……
硝子正欲開口。
“赫。”
立在墳前的人終于有了動靜,輕輕的抬起了手,冷靜的吐出一個字。
剎那間,絢爛的煙花在地面綻放了,墳頭變墳坑,雨水澆灌著變得灼熱的大地,冒出熱烈的白霧。
“啊!”家入硝子眼疾手快的捂住了耳朵,這家伙,泄憤倒是倒是提前說一聲啊。
“呼,舒服了。”五條貓貓伸了個懶腰,開始做伸展運動,炸完之后心情好多了。
“硝子,有人在橫濱看見杰了。”
“這就是你把我拉來挖墳的理由,怎么,他還活著。”
“我親手殺的,怎么可能還活著。”
“是冒充者啊。”
“答對了。”五條悟做完熱身運動,笑的癲狂,眼中只余一片冰冷,“你說,我要拿這個冒充者怎么辦?”
家入硝子開始可憐某個可憐的家伙了,“這次還是好好燒成灰吧。”
“好主意——”
“該送我回去了,這里好冷,我可是今天的工作還沒有完成就被你捉過來了。”
“放心啦,我會負責到底的。”五條悟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了自己學生的好幾個未接來電,“等一下,釘崎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為了防止那幾個老家伙打擾,他的手機早就順手關機了,這會才剛打開……
他寶貴的學生不會出什么事吧,這么想著,五條悟回撥了回去。
“失策。”
羂索看著從大樓中慌忙飛出像是在趕時間的少年,煩躁的輕撓著額間的縫合線,被攪局了,這少年到底什么來頭。
這次就算了,等回去……
突然,正欲離開的羂索如遭雷擊,呆在了當場,神色徹底的沉了下來。
他特意留在夏油杰墳中的一個小玩意被破壞了,也就是說有人發現棺材是空的了。
思及突然離開橫濱的五條悟,羂索只能往最糟糕的可能考慮。
橫濱,不愧為變數之地。
100
“丹恒——”
小青龍下意識的回頭, 看到的就是一只朝著他狂奔而來的小浣熊,很好,衣服很干凈, 沒有想象中亂糟糟的樣子,排除了去翻垃圾桶結果沉迷在其中的可能性。
所以, 是中途又遇到了什么事了嗎?
“嘿嘿, 來晚了一點。”穹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開口解釋, “中途去接了個見義勇為的支線任務。”
丹恒又將人從頭到尾掃視了一遍,依舊是一只清爽無傷的小浣熊,露出笑意,“看來無事。”
穹很自豪, 雙手叉腰:“對方超弱,我超勇的。”
銀河棒球俠功績又添一筆。
景元抿嘴一笑,不愧是穹,他很喜歡這種小孩子般純粹的天真, 嗯……只要夸夸就飄飄然了,很好忽悠。
“他經常這樣?”應星也不由的露出一點笑意, 這個便宜侄子怎么都這么大了看起來還有點幼稚, 景元小時候都比他穩重多了。
不過,倒是很合適, 無論是作為家人還是朋友, 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很難不開心,對丹恒來說是件好事。
他能看出來,丹恒的眼神簡直跟操心的母親一樣。
“畢竟還是個小孩子。”景元想起了某個事實, 輕笑出聲。
“沒有這么大只的小孩子。”應星瞅了一眼正在拉著丹恒賣萌的小浣熊,臉是幼態了一點, 可遠沒有稱得上小孩子的地步,順口一問,“他多大了。”
怎樣也得有十六七八了,最多不會超過二十。
“不到一歲。”
“?”百冶大人頭頂打出了一個問號。
“準確的說是身體不到一歲。”景元欣賞夠了自家哥驚訝模樣,含笑出聲,“但心智堅韌,是個聰明的孩子。”
“非自然誕生嗎……”應星反應了過來,能用到這樣的手段,這小子身份不簡單啊。
“嗯,難怪這么幼稚。”原來是個真小孩。
“應星叔,我聽的到。”穹怒而轉頭,“背后說我壞話我會記仇的。”
不到一歲怎么了,他不到一歲更比別人十八歲強,而且誰家一歲孩子有他這么帥氣與厲害并存的。
“好吧,你很成熟。”應星從善如流的改口,說起來,持明一族對小孩是出了名的有執念,難怪丹恒會如此關心。
換做丹楓,估計也很難對這樣的小孩冷著一張臉吧。
“嗯,這還差不多。”小浣熊滿意了,順手從兜里掏出豐滿的錢包,“老板結賬。”
就等這句話了,老板喜笑顏開又給抹了個零,天都這么晚了,他差點都要以為這單做不成了。
利落的付完賬后,老板表示有上門送貨的服務,他們可以先走,并在應星的要求下,表示一會一定能送到。
至此,今天一天的日程到此結束。
夜色已晚,月亮也跑出來遛彎了。
坐在回去的車上,伊爾這會是不是已經在月亮上了,小浣熊看著車窗外的月亮有些出神。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怎么看著本來昏黃的月光此時竟隱隱約約有些泛紅。
不久之前。
月面之上,一團光球成功降落。
剛飄到月面,伊爾就本能的感到不適,很快他就確定,這種不適感的源頭是四面八方浮動的星神之死,濃度都不高,但也足夠讓人暈眩了。
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伊爾的心沉了下來。選中一個方向,開始繞著月球飛行……最后,他停了下來,得出了一個最壞的結論。
整個月球的表面全都被星神之死縈繞!
這是一場由內到外的滲透,應當是從月心開始的,伊爾做出判斷。
確定之后,便是求證。
思考了一會后,光球忽明忽暗幾下之后,分成了大小不一的兩團,大的一團很快重新恢復了光亮,小的一團被捏造成了一顆有著五個角的金色小星星的形態。
小星星在操縱之下很快沒入月球表面,像是落入水中的魚兒一樣,飛速朝著月心游去。
穩妥起見,本體就不下去了,家里可有孩子在等著他去回家嘞。
伊爾能共享小星星的一切,鏈接了視覺,周遭先是一片昏暗,這種昏暗持續了很久,接著開始逐漸有了點點紅黑色的熒光,這兩種顏色像是攪合在了一起,散著光,混沌的讓人發暈。
距離月心越近,這種混沌越是令人頭暈目眩,所受的阻力也更大,小星星周身的光也隨之變得逐漸黯淡。
伊爾猶豫了一瞬果斷驅使小星星繼續往前,結果可能就在眼前,不能就這么輕言放棄,大不了舍棄小星星的這部分軀體又如何。
感受到本體的決意,小星星開始燃燒,遲滯的速度開始飆升,一頭扎進了那片混沌之中。
伊爾只感覺精神一痛,與小星星之間的聯系也變得若有若無起來……他的心忍不住緊繃起來,該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只過了幾分鐘,伊爾卻感覺像是幾年那么漫長。小星星的聯系又回了過來,只是顯而易見的變得慘兮兮的,金黃的身形小了一圈不說,光芒也黯淡到近乎沒有。
混沌之后,便是月亮的最中心的位置了,小星星將它所看到的景色如實的傳達給本體。
這里有銹跡斑斑的齒輪在無人之地無言的轉動,這里有無數縱橫交錯的絲線的將無數的齒輪串聯,這里只余下一片死寂……
死寂之中,包裹著誰的軀骸。
小星星在不斷燃燒,每過去一分一秒,身上便有點點星屑落下,每落下一顆,它的身形便小上一分。
當看清那具軀骸之后,留在月球表面的伊爾沉默了,沉默之后,光球黯淡。
小星星重新發亮全速飛了起來……
終于,他觸碰到那具不知死去多久已經破碎不堪的軀骸。
伊爾幻想過無數次的重逢,可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祂金發黯淡,祂緊閉雙眸,神軀之上遍布貫穿性的傷痕,順著這些傷痕,甚至可以看見在軀體內部那些早就停止運行的齒輪……
[伊爾菲斯,你該醒了]
接管了小星星的伊爾開口,強壓著語氣中的顫抖,輕柔的呼喚。
月心之中的黑色的齒輪咔咔作響,伊爾的聲音回蕩其中。
于是,伊爾很有耐心的又重復了一遍,只是這次,再也壓抑不住泣音。
[主人,你該醒了]
[……]
小星星的身軀消磨,星屑落在黯淡的金發之上,像是聽到了伊爾的呼喚,那句死去已久的破碎軀骸終于有了回應。
祂緩緩的伸出了一只手,將小星星撈在掌間,而后,睜開了失去了星光的眼睛。
祂發出了聲音。
【伊爾,我好孤單,你留下陪我好不好】
祂委屈的說著,注視著指尖的星光,而后,驟然手中的力道。
【伊爾,把你的力量全都給我好不好~】
[……]
沉默之后,小星星散發出灼熱的光芒,收起外溢的情感,伊爾強迫自己從悲傷中掙脫,他的主人才不會說這樣的話。
祂,不是伊爾菲斯。
是夢中的存在。
[你不是祂,偽物!]
【真傷心啊,伊爾】
祂流出兩行血淚,遍布在這片空間銹跡斑斑斑斑的齒輪開始飛速轉動。
【既然如此,那我不需要你了】
祂這么說著,于此同時,停在月表伊爾的本體收到某種影響,開始被一種不妙的顏色侵蝕。
[你做了什么!]
伊爾失聲,為什么他沒辦法回到本體了,所以的力量也無法動用,這樣下去……
【身為造物,不敬主人】
【消失吧】
祂這么說著,小星星的軀體開始崩裂。
無法動用力量,無法遣返宿主與他的朋友……后面的結局,會怎么樣?
伊爾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或許從登上月球開始,一場針對他的陷阱就開始了。
而他,選擇了自投羅網,一步步的落入了蛛網的最中心。
他不接受!
【原來你還能掙扎】
祂甩了甩炸傷的手臂,從祂誕生意識開始這副軀體就是如此破爛的模樣,被炸的這一下甚至都算不上傷。
月球之上的星神之死涌動,如果是全勝時期的次元令使或許祂還有幾分顧忌,而如今,伊爾今日必將身隕于此。
以祂為中心,黑色的絲線貫穿著齒輪將月心封鎖形成結界,將獵物困鎖在牢籠之中。
伊爾菲斯將未來送達又如何,結局不會改變,不,對祂來說,結局會更好。
[你的目的是什么]
伊爾知道逃跑無望,盯著對方,警戒的開口。
【拖延時間,明智的選擇】
【不用去試了,你的力量不會傳出月球,遣返那顆星核你做不到】
[……]
【怎么,很意外,這點事情我還是做的到的】
【我真的很喜歡你哦,伊爾~】
祂這么說著,一步步的靠近,血淚尚未干涸,看著很是可怖……
祂沒有說謊,即便祂的殺意已經升到了最高峰,這具神軀依舊在遲疑,殘留著對曾經造物的喜愛。
[伊爾……菲斯]
混蛋,看他被欺負就這么有意思嗎!
剛才恢復行動的一瞬間,伊爾切實的感到了外力的幫助!
【嗯,你是在求饒嗎?】
“不是哦,是在叫我。”
聲音傳達的同時,封鎖住月心的結界發出了輕微的咔嚓聲,起先是一道裂縫,這裂縫越來越大,很快就變成了一個空洞。
很快,空洞中掉出來一位給自己手動配音的星神,祂身形虛幻,好似幽靈。
“噔噔,救星登場——”
【!】
祂本能的后退兩步,失去了星光的眼中出現了一片驚疑。
【你竟然敢出現在我面前】
“總不能任由你欺負我的伊爾。”伊爾菲斯將小星星握在掌心,柔聲安慰,“抱歉,我來晚了。”
伊爾哭了出來,小星星不斷地掉落這星屑,這個混蛋倒是早一點出現啊。
“乖伊爾,不哭,不哭。”這么說著,伊爾菲斯為小星星拭去星屑。
[混蛋!]
他舍不得大聲一點,便用很小的聲音控訴,心里又止不住的心疼,他能感受到,他的主人真的變得好虛弱,只怕維持這份形體都是很困難的事。
“嗯嗯,我是混蛋,是最喜歡伊爾的混蛋。”
【無聊】
祂伸出了手,將殺意鎖定。
伊爾菲斯出現在這里正合祂意,只有伊爾菲斯真正的死去了,祂才會真正誕生于世。
這個自私星神,追尋命途失敗,卻不甘心死去,那因為祂的死誕生的自己算什么。
伊爾菲斯只是輕輕的摩挲著手上的小星星,嘆了口氣,“伊爾,下次別這么莽撞了!”
[等等——]
不等伊爾說出口,伊爾菲斯就已經用力將小星星順著祂剛敲出的結界空洞擲了出去,小星星化為了真正意義上的流星。
空洞在眨眼間閉合,伊爾菲斯嘆了口氣,看向自己被占用的身軀。
“能不打嗎?”
【死吧】
看來是不行了!
伊爾菲斯也是無奈了。
當初,祂無意間窺見了世界真實的一角,祂認知到了一個事實,祂是被那個世界所創造出來的存在,在他們書寫的宇宙中扮演著一個角色。
意識到這個事實后,祂便想要前往創造出祂和這個宇宙的真實世界,祂的命途也能做到這件事。
在祂觀測的無數未來之中,成功的概率是億兆分之一,祂覺得這個數字不錯,信心滿滿的出發了。
然后,祂失敗了。
窺見不等于可以觸碰,在真實的邊緣,祂的身體破碎,存在的痕跡抹消,無法朝著真實前進,也無法回到祂熟悉的宇宙。
盡管這早就是已經預料的到的結局,臨到關頭,祂還是不甘心就這么結束,便在即將死去的剎那拼勁了最后一絲力量跳轉到了另一個被真實世界書寫的故事之中,并順手將另外幾個世界拖了進來,讓這個宇宙更穩固一點。
祂將自己還有救的部分剝離,沒辦法搶救的部分扔到了月球之上盡力將影響降到最小。
本該消失的祂違反了規則,于是,死去的軀體之中誕生了另一個渴望殺死的祂的祂,以此來修正這個錯誤。
哎……祂明明只是想留口氣跟阿基維利還有伊爾簡單的告個別,當然,也存在想要阿基維利用祂那萬能的開拓之力搶救一下的想法。
笨蛋阿基維利,死的那么快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