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在生命遭受巨大危機的時候, 春野枝終于看見了不可窺見之物,她站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 呆滯的看著朝她伸過來有著縫合線的手。
同時,也清晰的聽見那貫入耳中的死亡之音。
“無為轉變——”
真人很清楚, 他需要拖延一點時間, 只要多一點時間,就多了一點生存的幾率。
他不清楚這個人對人類的態度, 但從那一眼的對視至少可以確定是對他存在殺意的,也就是說,這位不知名的存在大概率是站在人類這邊的。
那便有了操作空間。
就在真人伸出手的同時,丹恒也抬起了手。
就在春野枝愣神的一瞬, 青色的蓮花自她腳下綻放,蓮瓣合攏,將她包裹,及時阻隔了真人的觸碰。
同時綻放的還有另外一朵青蓮, 自襲擊者的腳下,但不是保護的姿態, 而是徑直炸開。真人一擊未曾得手, 反而遭受重擊。
他沒有回頭去看,受傷的一剎那他雙腿化成了獵豹的姿態, 朝著門口狂奔而去, 生死危機之際,巨大的潛力被挖掘了出來。
不知道自己剛才差點遭遇了什么的春野枝只是本能的捂著嘴巴強忍著尖叫的沖動,腿一軟癱坐在地, 淚水也跟著啪嗒啪嗒的流下。
活下來了!
丹恒見她沒事松了一口氣,轉而提著擊云進入蟠躍狀態繼續追殺。
一邊將潛力發揮到極限, 真人干嘔了幾下,幾個手指大小的改造人落入掌中,術式發動后就被他拋之身后。
就是現在,丹恒扔出了擊云!
這個動作帶來的分神,擊云帶著破空之勢擊碎了他左半邊身子。只這么一擊,真人發現自己的靈魂能量都被消耗了大半,在被擦到一些,就是直接消失的程度。
他才剛出生沒多久,他要活下去……沒有咒靈可以幫他,只有他自己才能掙扎。
咬著牙,真人做出決斷,被破壞的半邊身子已經沒有了價值,他轉而化為一種淤泥的形態,在地面以一種詭異的姿態飛速爬行。
這場景讓丹恒陷入驚愕,他以為剛才那一擊足以直接擊殺對方,這是什么頑強的生命力,豐饒孽物嗎!
緊接著,更為詭異的一幕又來了。
拇指大小的改造人落地后化為了扭曲的形態,他們頂著形狀各異的頭顱,扭曲著不協調的四肢,朝著前方撲了過去。
“救——救我——”
喊著求救的話語,做出的卻是攻擊的姿態,可是,丹恒并未從這些怪物身上感受到咒靈的氣息。
有眼淚從已經變形的五官流出,滴答的落在地面,留下一片濕痕后很快被正午的陽光消滅了痕跡。
遲疑了一秒后,丹恒出手。
擊云準確的命中要害,怪物轟然倒地,比起攻擊力他們詭異的姿態帶來的心理殺傷力反而更大一些。
只是,倒地之后那扭曲五官中閃爍出的感激光芒讓丹恒有一瞬的晃神。
這短暫的拖延,真人找到時機成功的溜進了下水道。
也就是這一刻,丹恒感到了久違的憤怒。
“羅生門,幼蕨——”
另一邊的戰斗也拖延的足夠久了,從街頭到街尾,又換了一片更空闊的戰場,時間久到讓穹決定速戰速決。
在芥川龍之介又一次試圖拉遠距離用消耗戰一點點磨光他的精力后,小浣熊選擇以存護形態出擊,頂著鋪天蓋地的攻擊,用閃現成功的貼近了對方。
“都說了,給我停下啊!”
憤怒的小浣熊一發升龍拳成功擊中禍犬的下顎,帶著直沖天靈蓋的沖擊力將人打了個螺旋上升。
打完,穹長舒一口氣。他承認,對方還是有了進步的,這不,一不小心就耽誤太長時間了。
落地后,芥川腦袋一歪很干脆的昏了過去,穹走了過去,熟練的開始清點掉落的戰利品,滿意的數了數后將黑色的錢包轉移到自己的口袋里。
把他作為磨刀石可是要收費的,這很合理吧。
不過,他倒還真是有點佩服對方的毅力了,視線轉移到那張過于蒼白的臉上,穹上手試探了一下氣息。
嗯,很好,還活著。
對方雖總是一副身體柔弱的樣子,但意外的很耐打,怪不得敦每次提起的時候都是滿目一言難盡。
感嘆了一下,穹轉身就走。
只是走到一半,就看見一只反方向爬行的咒靈正甩著舌頭朝著芥川爬去。
看著智力不高,不過有關食欲的眼神穹還是認的出來的。
“……”
這幾天,打地鼠的游戲都玩的有點厭倦了。小浣熊收回棒球棍,蹲在了正在躺尸的禍犬旁邊,戳了一下,發現對方確實昏的很徹底。
沒辦法了,誰讓他善良呢。
“喂,中也先生嗎?”
“是穹啊,你稍等一下。”
聽著電話另一邊傳來建筑物倒塌的聲音,穹不難想象激烈的戰況,當然,這很可能是中也先生一個人圍毆對方的激烈。
很快,這種激烈止于寂靜。
“可以說了。”
“剛才我碰見芥川了。”中也先生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干凈利落帥氣,這么想著,穹簡單的概括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嘖,那小子……好,我明白了,活著就行。”
“為了安全起見,我把他放在附近一個綠色的垃圾桶里面了。”穹合上垃圾桶蓋,確保這次不會被什么奇怪的東西發現。
“我會去派人接他的。”中原中也揉了揉眉心,太宰當時就帶了這么一段時間這個小子,結果都帶成了什么倔強的性格。
“還有一件事,中也先生……”
感受到對面變嚴肅的語氣,中也也不由變得緊張起來,難道芥川還做了什么。
“等他醒來,麻煩轉告他一聲,下次還找我打架,我就要收費了哦,一次就收他半年的工資好了,總是白嫖可是不行的。”
“要是下次他還這樣不聽人話,我就給他換上貓耳女仆裝掛到警察局門口,把照片灑滿橫濱。”
“……”中原中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威脅對芥川而言應當是相當有效。
“我會轉告給他,下次遇到你盡管去做吧。”
簡而言之,雙方都很滿意這次的交談,除了昏迷的某只禍犬。
穹滿意的合上手機,這下,至少被騷擾的頻率能少一點了。
嗯,他記得是這個方向,該把刃叔撿回去了。
……
“我那么大一只刃呢。”小浣熊迷惑的眨眼,原地上空無一物的輪椅訴說著他的疑惑,甚至他的青龍神尊都消失不見了!
穹仍不死心,繞輪椅一圈試圖發現什么蛛絲馬跡,又抬頭看了看枝繁葉茂大樹,哧溜一聲就爬了上去。
小浣熊高聲呼喊:“刃——刃叔——你聽的到嗎?”
在穹試圖敲開下水道井蓋的時候,伊爾終于忍不住了吐槽了。
[宿主,想想都不可能會在那種地方的!]
“等等,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要冷靜。”穹雙手抱胸認真思考……混蛋……思考不出來啊!
“怎么辦,怎么辦,該不會有人貪圖刃的美色直接把人拐走了吧。”思及某種可能,穹急的開始原地轉圈圈。
“刃現在又不能反抗,等我找的時候該不會已經……”
[宿主,住口,住口啊,再說下去就是不能播的內容了!]
“啊啊啊……可是這么大的一個人怎么會突然就不見了,果然還是……”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醒了]
伊爾打斷了穹的話。
[你看現場很平靜,輪椅還在,帶著一個昏迷的人離開不是這么容易的]
“對哦!”穹眼睛一亮,終于意識到這個可能性。
下一秒。
不對,刃醒了的話那豈不是丹恒老師危!
“丹恒——”
“冷靜一點,發生什么了。”丹恒剛接通電話,就被穹驚慌的聲音嚇了一跳。
“刃不見了!”
“他醒了?”丹恒迅速意識到這個可能性,“不用擔心,你先去找他,我這邊會小心注意的。”
丹恒老師跟他默契簡直是滿分,小浣熊心里默默的點了個贊。
“丹恒,你那邊發生了什么事嗎?”默契滿分的搭檔自然不可能錯過對方語氣中的那些微妙的情緒。
“不……沒什么……”丹恒語氣停頓了一下,視線從舊保持著實體狀態的改造人身上移開,他們并沒有跟普通咒靈一樣在死亡后消散。“一些小事而已,我正在等調查的人過來。”
“穹,你先找到那個男人。”
“丹恒,真的沒事嗎?”穹還是有點擔心。
“我……只是有點生氣罷了。”丹恒嘆了一口氣,“圖書館這邊發生了一起惡性事件。”
正說著,丹恒就看見戴著一副奇特眼鏡看著很是嚴肅的金發青年從路邊的車上下來,身后還跟著位粉發少年,那位青年像是確定目標朝著他這邊微微頷首。
“穹,不用擔心。”丹恒調整好語氣,“負責調查的人已經過來了,我先去解決這邊的問題。”
“丹恒,你也要小心。”
“嗯,我明白。”
通話結束,丹恒看向來人。
“丹恒先生,在下七海建人,一級咒術師,目前被分派到處理這起事件。”對方自我介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該怎么形容,以一言蔽之,這是一個開口,就能讓人感到靠譜的成年男性。
“我是虎杖悠仁,請多指教。”相比于前輩的成熟穩重,笑大大咧咧的虎杖悠仁給人親切了很多。
丹恒讓開身體,讓地面的改造人的樣子更為清晰直觀。
另一邊,坐在輪椅上的穹開始沉思刃主動回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終于,他作出決定。
“伊爾,我要召喚。”
82
時間倒回稍早之前。
樹影綽綽, 陽光灼灼,嘰喳的麻雀歪著小腦袋看上了一個不錯的寶物,在確定寶物的主人看起來睡得很香后, 便撲騰著翅膀精準出擊。
小麻雀先是試探性的落在了肩頭,用小爪子輕踩兩下作為試探, 而后探頭探腦的開始用小小的喙開始啄垂掛在耳邊紅色的流蘇, 一下,兩下, 絲線制成的流蘇很快就被啄成了凌亂模樣。
畫面看著很是和諧美好。
專心工作的小麻雀沒有注意到的是白色的羽睫在微微輕顫。終于,在小麻雀不小心啄紅了耳垂的時候一雙猶帶著幾分迷霧的紫色眼睛睜開了。
耳朵好癢……是那個混蛋又在惡作劇的了!
起床氣發作的百冶大人憑借冶煉鍛煉出的超群身體素質精準抓住了萬惡之源。
“嘰——”剛才還在囂張的小麻雀發出一聲慘叫后就被一只溫暖的大手握住了。
紫色眼眸中的迷霧褪去,露出一雙亮的驚人的眼睛,接著, 便對上了小麻雀可憐的豆豆眼。
原來是麻雀啊……
他還沒小氣到跟一只小麻雀生氣,順手撫平自己的流蘇耳墜,應星沒好氣的給小麻雀了一指頭,動作很輕, 算是給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教訓。
“怎么,還委屈上了, 是景元讓你來的?”
他們之中, 能指揮得動麻雀這種小動物的也只有那鬼點子賊多的小子了。
可是先一開口,應星就發現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啞, 像是睡了很久后剛起床的聲音, 大腦也是一片霧氣,飛速運轉的速度此刻顯得有些遲鈍了。
這種狀況簡直不該出現在他身上才是。
他記得……昨晚為了慶祝他登上百冶之位,他們五人喝了一夜的酒, 喝到最后,除了早就變成醉醺醺小貓的景元, 他們四人都死撐著最后一口氣,誰都不肯先倒下,只憑借本能一杯杯的灌著。
嘖,飲酒果然要適量,這就是宿醉的影響嗎?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陌生的景色。
一個疑問隨即產生,這里是什么地方?
不是以往一醒來就可以看到的的鍛造臺旁,也不是工造司特意劃分給他的單身豪華宿舍……
這里還是羅浮嗎?
“嘰——”被握在手里的小麻雀再次發出一聲弱弱的聲音,示意自己的存在。
應星揉著太陽穴,這次,他松開了手。
得到自由的小麻雀呆了一下,緊接著就煽動翅膀嗖的一下飛走。總之,感謝這個人類饒它一條嘰命,它下次再也不敢了。
看著小麻雀翱翔著飛向天空,應星也從輪椅上緩緩起身,本該放在膝蓋上的青龍神尊的手辦也隨之跌落在地面。
他為什么會坐著輪椅,昨晚最后一個清醒的人到底是怎么處理他們的。
還有,這是什么玩意?
有點像丹楓,不太確定……再看一眼,做工真是一般,完全沒有丹楓的原型帥氣。
當然,這話他也就在心里想想,可不會對著丹楓說的,不然那個家伙說不定面上不顯,私底下偷偷放出尾巴狂甩。
就是很簡單的一個擺件,設計概念有,但是不多,連最基本的搖頭擺尾動作都做不到。如果是他來設計用腳做的都比這個好一百倍,他們之中有誰的審美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差了?
這么想著,百冶大人還是很誠實的把青龍神尊收了起來,如果是他們幾個不小心遺留到這里的東西下次有鍛造剩下的邊角料就順手幫忙改造一下。
還有這個輪椅也挺簡陋,沒有任何的攻擊手段。
衣服也被人換掉了,還有手上的繃帶又是怎么回事……他可不記得自己有受傷,還是手傷。他的簪子怎么不見了,觸手所級是散亂的白發,不復以往靈巧綰好的樣子,應星眉頭一皺。
這一切的一切,讓百冶大人的強迫癥有些犯了。
解著纏繞在手上的繃帶,應星大步向前走去,先搞清楚目前到底是什么狀況。
短生種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工造司內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去處理,以往很難申請下來的稀有材料這次他看還有誰敢反對,一直以來構思過無數次的圖紙終于可以踏出第一步的實踐了。
還為那幾個家伙打造專屬武器的設想也可以插個隊安排上了。
再就是,別讓他找到罪魁禍首,百冶大人朝前大步走著,笑的很是陽光開朗,就是稍微有那么一點嚇人。
被解下的繃帶落到地面,層層疊疊的堆砌到了一起,忽而,來了一陣風,將散落的繃帶吹走,飄蕩出了好遠好遠……
時間回到正常流轉。
[宿主,你真的決定好了]
“我有預感,就是現在。”
小浣熊一點嚴肅的點頭,就是那種預感,在點下抽卡按鈕前心臟跳動的一瞬。
那一刻,結局就已經注定。
伊爾的語氣也變得輕快起來,彈出抽卡界面。
[請]
穹果斷按了下去,霎時,系統設計的金光布滿了整個頁面。
羅浮仙舟。
堂堂神策將軍正捧著一本書坐在樹下看的起勁,面前還擺了一盤未曾下完的棋局。
目之所及的距離,有劍客正在舞劍,落入地面的金色銀杏樹葉正隨著劍勢帶起的氣旋隨風舞動。彥卿練得很認真,將軍今日可是難得空閑有時間指導他的劍術。
說是指導,其實也只是看看他練劍,兩人一起說說話,下下棋,中間還會摻雜一些考校功課的話題。
總之,難得兩人單獨相處,彥卿很開心。
讀完一小段故事情節,從墨字之間抬起頭來,景元不由的流出一絲欣慰,經這么靜靜的看著那道尚且稚嫩的身影,他整個人都變得溫柔起來。
“彥卿,你的劍技又精進了。”
一劍舞罷,景元收起書卷,帶著笑意出聲,“假以時日,我這個做師父的也要甘拜下風了。”
“將軍。”彥卿收起了劍,朝著樹下走去,受到夸獎的小孩自然是興奮非常的,不過他已經是個大人了,自然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將軍莫要這么說,彥卿知道距離將軍還有很大的距離,等我摘得劍首之位才算取得第一步成功。”
到那時候,他一定能為將軍掃清更多的煩惱,至于更大的麻煩……比如那個兇巴巴的男人,還有那個冷冰冰的大姐姐,總有一天他也會通通拿下,扭送到將軍面前。
到時候將軍也會真正為他感到自豪吧。
“擦擦汗罷。”
景元取出隨身攜帶的汗巾遞了過去,彥卿接過擦了擦練劍額角出的汗。
倒是景元最后還是沒忍住手癢摸了摸小徒弟的腦袋,“就算這么說,我也覺得彥卿還是很厲害。”
“彥卿已經是大人了,將軍不要像對待小孩子一樣。”不過總角之年的小孩不過嘴里抗拒,身體還是因為被尊敬的人摸頭很舒服的瞇起了眼睛。
“好好好……都聽你的。”景元笑瞇瞇的收回了手,順帶幫徒弟調整了一下長命鎖的位置,剛剛練劍的時候有些歪了。
“將軍,彥卿還有一事。”
“哦,說來聽聽。”
“老師失聯很久了。”說起這個,彥卿明顯有些苦惱跟擔心,“是出什么事了嗎?”
“無需擔心,他只是現在身處的地方不太方便聯系。”
景元自然知道自己的小徒弟指的是誰,這段時間,他也曾為這件事憂心。
那位小友運氣還真不知道該是好是壞,竟然把丹恒跟刃一前一后都拉去了那個世界,也不知穹該如何處理兩人的關系。
要是他遇到了這種問題,恐怕會煩惱的整晚都睡不著覺。
“如此便好。”知道穹平安的消息,彥卿明顯雀躍了許多,心中暗念,等下次再約老師一起切磋學習一下。
“其實……還有一事。”彥卿低咳一聲,“是彥卿私人的事情。”
景元不動聲色的看向自己徒弟的錢包,笑意更甚,“說來聽聽。”
“彥卿相中了一柄上好的青鋒劍,只是近期囊中羞澀,還差一些,將軍……”沒有說完,彥卿就已經用亮晶晶的眼神看向自家老父親一樣存在的將軍。
將軍這么聰明,一定會懂的。
“你啊,你啊……”景元故作苦惱的搖了搖頭,“彥卿,開源節流不失為一種好辦法,見一柄,愛一柄,這樣可不行。”
“將軍——”自詡為大人的小孩已經不自覺的露出撒嬌的語氣。
“那就沒辦法了,正好今日肩膀有些酸痛。”
“彥卿幫將軍錘肩。”
不是彥卿自夸,他錘肩膀的技術可好了,每次囊中羞澀又見獵心喜的時候又恰逢將軍肩膀酸痛時最后總能取得雙贏的局面。
“嗯嗯,那就麻煩彥卿了。”
兩人在樹下盤坐,不識趣的風吹起有些過分濃密的白發,一縷發梢輕輕拂過,彥卿鼻尖有些發癢。
于是,剛準備卸下繁復肩甲的彥卿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
眾所周知,人在打噴嚏的時候的眼睛是閉著的。因此,某個不過總角之歲的小孩再睜開眼發現捶肩的對象消失這很合理吧!
“將軍?”彥卿迷茫了叫了一聲。
與此同時,星槎海。
“追,那個行跡可疑的男人好像往這邊跑了。”
分叉口路口前,靠譜的云騎君前輩開口了,“素裳,我去這邊,那邊就交給你負責了。”
“前輩放心,要是遇到,我一定把那個家伙捉拿歸案。”
“不,遇見的第一時間記得大喊,我們會以最快的時間趕過去的。”
“嗚……知道了,前輩。”雙馬尾的云騎新人發出了沮喪的聲音。
兩人分頭行動后,就在他們大聲商量的貨物堆旁,一顆藍色的腦袋小心翼翼的冒了出來。
啊呀呀,老桑博還真是不容易,他不就多說了幾句話嗎,怎么就被定型為可疑分子了。
還是貝洛伯格好,他就不該一時興起想著來仙舟玩玩。
要不,還是回去好了……
不對,桑博突然閉起了眼睛,他仔細的感受了一下,發現又是那股曾經在貝洛伯格也出現過的氣息。
為什么這股氣息還會出現在仙舟羅浮?
這到底是什么?
正在他這樣思考的時候,天空垂下的無形絲線已經快要消散。
算了,不管了,還是當下的最重要……
“誒!?”
桑博懵逼的低頭,不知什么時候化為實體的絲線將他纏成了蠶寶寶,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他都沒能反應過來。
在他的身后,一位黑皮無臉的男子正捧著面具,祂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汗水,然后,一腳狠狠踹在了自家信徒的屁股上。
桑博飛了,飛了的同時終于扭頭看到了罪魁禍首,當即瞪大了眼睛。
老大,你到底想干什么啊,這是突發奇想想拿老桑博取樂嗎?
如果是這樣,桑博表示,他認命了,玩唄……誰能玩的過您老人家!
寒腿叔叔就這么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了星槎海,成為了云騎軍未能破解的迷案。
“伊爾……”
[宿主,你在等等,我相信這次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小浣熊欲言又止,“可是……”
[沒有可是!]
“哦。”小浣熊閉上了嘴,他決定在等等,現在的伊爾氣場好強,也好兇。
伊爾抑郁了,每次召喚都能出現故障這是什么原因!運氣問題嗎!
明明這次能量充足,流程也很順利,問題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83
“這還真是……”
感受著耳邊呼嘯閃過的風以及身體高速下墜帶來的失重感, 景元沒忍住輕笑出聲,這突如其來的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該說, 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嗎。
按照這個速度,他還有不到一分鐘就能和地面擁吻, 這就是所謂的落地殺吧。
不知道丹恒跟刃過來時有沒有遇到過這個問題。
在下墜的過程中, 景元沒忍住又多想了幾個問題。希望彥卿不要被突然不見的他嚇到。
他的突然失蹤一定會引起仙舟動蕩,目前最要緊的任務是找到那位次元令使通傳一聲。
至于將軍的工作, 又得麻煩符卿一段時間了。不過符卿可能不會覺得這是個麻煩就是了。也好,符卿這般年輕人總歸是需要歷練一點心性的。
他這也算是給自己強制休假了吧。
這么想著,在距離地面不過是眨眼的時候,這位仙舟將軍伸出了一只手, 與此同時,巨大的神尊虛影在他身后顯現,威靈浩蕩,金色的手掌穩穩的托住了對他而言過分瘦小的身軀。
神君的力量還可以正常使用, 這位次元令使的力量還真是神奇,這點讓景元有些驚奇。
安穩落地后, 神君的虛影消失無蹤。
不過驟然綻放的異象, 從遠處還是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
落地后的景元略作思索,按照召喚的基本原則考慮, 穹應當離他不遠才是, 嗯,那就先走左邊這條路吧。
神君的動靜估計會引來很多注視,順利的穹應當也會注意到這邊, 他先在附近觀察一下。
至于另一邊的寒腿叔叔。
“救命啊,救命啊——”
在海面飛速撲騰的桑博一邊奮力游泳一邊喊著不知有沒有用的求救, 面目驚恐的樣子不似做偽。
他的身后是一條背鰭露出海面游的飛快的鯊魚,時不時張開森森血口來上幾下,雪白的利齒上猶掛著幾條肉絲,桑博一點都不想去考慮這肉絲具體是什么成分。
“救命……咳咳咳……救……”游的太快,冷不丁被海水嗆到的寒腿叔叔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聲,八字眉因為難受緊緊的皺在一起,下垂的眼尾都咳出了一絲水珠。
而后,他的屁股后面就差點被狠狠咬了一口,之所以是差點,是因為在預感到這位不知名鯊魚先生或者是女士下口的時候桑博硬是爆發出身體的潛力又朝前游出了一大截,這才堪堪保住自己可憐的屁股肉。
啊,不行了,不行了,老桑博真的不行了,這樣下去他就要忍不住作弊了!
老大,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如果是想看現場版的大白鯊也不用這么捉弄他吧,他怎么看也不像長了一張主人公的臉啊,適合他的應該是搞笑劇場才對!
這是寒腿叔叔在游泳馬拉松中第六次開始吐槽自家樂子星神。
“救命啊……救……啊!有人!”
桑博瞬間提起精神,只要有人他就得救……個鬼啊!
朝著他飄過來的人根本就不是人,準確的說是一雙打著旋的腿,至少他現在還活著,這人十有八九是死翹翹了,這個人的結局是不是暗示著他些什么。
等等!
思及什么,桑博眼中一亮,這人雖然死翹翹了,但是能給他創造活著的機會啊。
于是,他奮力一游很快就超過了那雙打著旋但就是神奇沒有沉下去的腿。
去吧,去吧,親愛的小鯊魚,后面那雙腿更好吃一點。
半分鐘后。
“為什么啊,難道老桑博看起來就這么美味嗎!”寒腿叔叔再次發出悲鳴,為什么會有鯊魚放著現成的不吃專門盯著他這個會跑會動的。
區區一條鯊魚,桑博心一橫,身一轉,準備奮力游回去,這里反正也沒人能看到,他不裝了!
“太宰先生——”
蓄力到一半的桑博戛然而至,這是活人的聲音沒錯吧!再定睛去看,果不其然的發現了一艘正在行駛過來的小船。
小船的甲板上,站著一位正在大力呼喊的白發少年以及一位正在抽煙胡子拉碴的叔味青年。
寒腿叔叔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
“啊,找到了,是太宰先生的腿!”
“等等,怎么還有其他落水的人。”在仔細一看,小老虎瞬間睜大了眼睛。
后面那個是鯊魚吧!
這里不是羅浮仙舟,而是一個他從未聽過的星球。
在獲得基礎信息后,應星眼中難得出現一絲迷茫,路人口中甚至都不知道星際航行這個概念,還以為他在宣傳什么新出的科幻片。
他只知道,一醒來他就出現在這里,就算這是惡作劇,也未免太耗時耗力了。
玉兆也不見了,誰都聯系不到。
應星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從幼童起他就已經闖過無數難關了,只是這種難度而已。
他們幾人不知道是否已經注意到了他失蹤的事實,若是注意到了話此時應該已經在找他了。
他剛登上百冶之位,工造司那邊……應該沒人有膽子記他曠工吧。
深吸一口氣后,應星還是有些煩躁。
“這位先生……你醒了啊。”
聽著身后傳來遲疑的聲音,應星有那么一瞬間的疑惑,這是在叫他嗎?
回頭看去,應星確定這個陌生人叫的就是他。
“先生,怎么沒見你侄子。”打招呼的是在附近溜達的羂索,他瞇起了眼睛,收下了這份意外之喜。
誰能說這沒意思呢,這位先生似乎剛醒,那少年也不在他身邊,還真是湊巧。
“你認識我?”應星先是皺眉,很快意識到對方言語中的不對勁,“還有,什么侄子?”
除了老師,他的親人在他的小時候就已經全部離世,怎么可能會有侄子的存在。
“誒?”羂索故作夸張,“難道是我認錯了人了。”
“可我明明記得有位少年用輪椅推著你恰好跟我參加了同一場青龍神教的教義講解,不過當時先生你是昏迷狀態。啊,對了,你手里的那尊神像就是他的。”
輪椅,少年,神像……
應星陷入沉思。
“況且,能長成先生你這般樣子的人應該很少吧。”不知不覺,羂索已經拉近了作為陌生人之間的安全距離,他瞇著眼睛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這位白發人。
“我想我應當是沒有認錯的。”
“我沒有侄子。”應星沉默了一下回答,“我也不記得自己昏迷過。”
但他確實是從輪椅上醒過來的。
“啊,這還真是。”羂索表示驚訝,僧袍下的手指不自覺的摩挲在一起。
半響,他像是終于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知道那名少年住在什么地方,也剛好順路,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走一程如何。”
應星有些遲疑,毫無疑問,這位路人口中自稱自己侄子的少年應當是知道些什么的,可面對這份邀請他總隱隱感覺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你……”想了想,應星還是打算拒絕,只要知道那位少年的住址便可以了。
“對了,在下夏油杰,稱呼我為夏油便可。如您所見,在下一名虔誠的教徒,這只是舉手之勞。”
羂索搶先一步開口,四周無人,如果這個人拒絕他那就先出手試探一下對方的實力。
這份熱情讓應星準備好的話被堵了回去,只能道:“那就麻煩你了,夏油先生。”
算了,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他雖是一介匠人,但這么多年的武器可不是白鍛造的。
羂索悄悄收回已經結好的術式,轉為熱情帶路狀態。
“還未問先生大名。”
“應星。”
“華國人。”
“……算是。”應星含糊了一下,不妨就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
保險起見,他還是不提這里人都不曾知曉的羅浮仙舟了,以免多生事端。
羂索決定順著這個話題繼續,“在下其實對華國文化早就心往已久,平時也頗有研究,我看應先生一表人才,并非凡人,不知可否……”
應星回答的干脆:“抱歉,我只是一介粗人。”
舞文弄墨不是他的強項,如果這個人問粒子炮光能劍或者金人的構造之類的他倒是能仔細講解一下。
羂索語塞,不是,你長成這個樣子,說自己是一介粗人,你自己相信嗎?
難道他猜錯了,對方不是華國人,才想略過這個話題。
羂索不死心,又換了話題,他就不信自己什么都試探不出來,“應先生不知是否從事何種工作。”
這題應星倒是沒什么好回避的,“一介工匠,平時的工作就是鍛造一些武器,設計圖紙之類的。”
羂索顯然有些震驚:“工匠?”
是他理解的那個工匠嗎,還有鍛造武器,這不是鐵匠的活嗎?
這個人……羂索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好像身體確實結實,看到這張臉是他先入為主了,考慮到體型確實是一個沒有違和感的職業。
應星不動聲色,他自然沒有錯過對方打量的眼神:“怎么了。”
“只是稍微覺得這份職業跟應先生不太搭,就憑借先生這張臉去娛樂圈轉一圈有的是大把人愿意捧你,沒必要從事這種又苦又累的……”
應星語氣一冷,“膚淺。”
“啊,是在下失言了,希望應先生不要介意。”
看來職業上倒是沒有說謊,他抬高踩低的時候這位眼中的不悅是裝不出來的。羂索甚至真的能感覺到對方真的是很熱愛自己的工作的。
有趣,這在當代還真是少見的純粹。
“不介意的話在下請應先生……”
話未說完,二人都具是一驚。
不約而同的看向某個方向,金色光芒綻放,不遠處的威靈出現又消失的一瞬被兩人注意到了。
神明的氣息!
羂索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笑意幾乎僵在臉上,這個時代這個時間點怎么會有神明現世。
那是羅浮仙舟的神尊!
與之相反,在最初的愣神之后,應星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拔腿朝著神君出現的方向跑去,他不會看錯的!
難道騰驍將軍也來到了這個奇怪的世界!
如果是這樣的話說不定能搞明白現在的狀況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位應先生看起來認得那尊神明?
最初的震驚后,羂索沒有錯過應星的反應,那從驚愕到驚喜轉變過于大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追了上去,事情尚未定論,他也需要一些情報,神明若真的出現在現世,規劃好的計劃說不定需要改寫。
應星跑的很快,穿過街巷,跑過了所有同樣注意到這片異象的人,飛速向前,心中有股預感促使他這么去做,這片陌生的世界終于認知到了他熟悉的事物。
最后,停下來的他已經有些氣喘吁吁。
不是這里,他四處張望,這里是神君剛才出現的地點,但是召喚出的神君的已經不再這里了。
如果是他的話,應當是這個方向,憑借直覺,應星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
他猜對了。
路的前方出現了一位穿著仙舟服飾的男子,是很威武的將軍服飾,只是穿著他的人有些瘦,裹著腰封的腰身更是如此,只看背影,不是應星記憶中魁梧的騰驍將軍。
反倒是用紅繩系著松軟的白色長發,看著就很好摸的樣子。
不知為何,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景元?”
喚完,就連應星自己都陷入沉默,這怎么可能是那個小崽子,昨天看見景元的時候他還沒自己的胸口高呢。
同時,也就是被喚出名字的那一刻,景元驀然回首,對上了記憶中的白發人,他有些恍惚。
這是夢嗎?
一金一紫的雙眸相顧無言,終于,像是確定了周圍都是真實存在后,那雙金色的眼睛未語先紅。
對方什么都沒說,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人,好像景元那小崽子長大之后的模樣。這個念頭讓應星心中泛起了一股不知為何的酸楚,他有種轉身就逃的沖動。
“應星哥。”
就在應星真的想這么做的時候,一只溫暖的大手緊緊抓住了不久前還裹滿繃帶的那只手腕。
一張笑臉映照在了應星的眼中,明明笑的很燦爛,他卻感覺很苦,是苦的要命那種苦。
然后,他聽到了強壓著一絲哭腔的聲音,這哭腔很淡,淡到當是聽不出來的,就算聽到,也只會感覺是錯覺。
可此刻,應星卻感覺這絲哭腔在耳中被無限放大。
他說。
“好久不見。”
84
我認識他嗎?
應星心中閃過疑問, 這個人看著他的眼神太過懷念,以至于他對自己的記憶都產生了懷疑。
“你是景元……的長輩嗎?”他做出猜測。
景元那個活潑又憊懶的小子長大后應當也是這番模樣吧……不對,那小子以后可是立志要成為一名行俠仗義的巡海游俠來著, 怎么想都應當更意氣風發一點,那也是他期待以后那小子以后成為的樣子。
拿著他鍛造的武器馳騁星海自由自在, 長生種的一生太過漫長, 總要留下些什么燦爛的存在才好,越是快樂, 一生越是順遂。
只可惜他操的這些心不會減少那小子跟他拌嘴的頻率。
而他面前的這個人身上已經被歲月沉淀下了痕跡,這種無法忽視的上位者特有的氣勢,容貌身姿也都是無比出彩,毫無疑問是璀璨的的存在, 可這樣的存在應當景元那小子最不想成為的人。
“長輩嗎……”
景元輕嘆一口氣,將一時沒忍住外泄的情緒收斂,垂下的眉眼重新變得堅定。
他應當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如何說起。
斗轉星移, 世事變遷,他們早就不復當初。
誰能想到他年少時曾依賴的舊影就這樣以一種毫無準備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 可惜, 他們早就已經回不去當初了。
他不知道刃為什么突然又變回了曾經的應星,他能找到很多理由讓眼前這個人相信自己的說辭, 可到最后只余沉默。
面前的應星, 還是一無所知的狀態,他不想用那些過往化成血淋淋的兵刃刺入他曾經的摯友。
景元松開手,應星的手腕獲得自由, 可不知為何,松開的瞬間他心中卻多了一股空落落的感覺。
“你就當我……”景元正欲開口, 眼神突然變得威嚴起來。
“宵小之徒,出來!”
視線轉到不和諧之處,景元召喚出石火夢身,下意識的將應星護在身后。
陣刀刀鋒所指之處,緩緩的爬出來一只渾身上下長滿人臉的蜘蛛,猙獰丑陋且巨大。看一眼,就足以激起恐懼,更何況在邁著十八條腿朝著人沖來的時候。
先試探一下……更深更陰暗的角落里羂索眼珠微斜,這個男人會跟那尊神靈有關嗎。
還真是有礙觀瞻,這個念頭剛起,景元也已經出手,既然來者不善,他也不需要客氣。
暗處還有一處氣息,那便……
“雷霆,在此!”
糟糕,被發現了……
羂索心中一驚,同時也已經被從天而降的雷電劈中了身體,雖及時用咒力防御下來的絕大部分,但殘余能量也足夠他吃一壺了。
至于蜘蛛咒靈已經還未來得及靠近就被劈成了一塊焦炭,已經開始消散。
這個男人不是好惹的,該說不愧是橫濱嗎,羂索輕嘖了一聲,關鍵時刻總要做出取舍,他的計劃更重要……該撤了。
“來都來了,就這么空手而歸未免也太掃興了。”景元朗聲說道。
他一邊鎖定了目標,縮小版的神君從他身后一閃而過,不動聲色的朝著羂索的藏身之處移動,“閣下何不出來一敘。”
“實在抱歉,在下今日興致不佳。”羂索擦去了嘴角的鮮血,剛才那道雷霆帶來的暗傷有點超乎他的預料,情報是得到了,就是代價有點大。
他還以為他藏的很好呢。
還有剛才那個虛影,果然是可以借助神靈力量的人嗎。
看來是要陷入一場苦戰了……嘛,不過也不一定,羂索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不遠處那位同樣一臉警戒的應先生。
豐饒孽物,虛卒……都不是,應星看了一眼消散的丑蜘蛛開始搜索腦中的生物圖譜,對來對去,沒有一種能對上號的,丑的如此清奇,按理來說看過一次應當不會忘記的。
還有這個聲音,這不是剛‘熱心腸’給他帶路那位夏油先生嗎。對方突然出手,果不其然是有什么陰謀。如此說來,那所謂的侄子也是騙他也說不定的……
‘大景元’倒是很靠譜,看起來就是游刃有余的樣子。
正這么想著,失重感傳來,這種感受……應星睜大了眼,他應當是在平地,怎么會突然摔倒。
咒靈大鯰,攻擊力暫且不論,但在有些時刻有著非常出人意料的效果,比如讓人產生如臨深淵的感覺然后突然摔個跟頭之類的。
夏油杰頭也不回的逃跑,他賭這位穿著古樸的閣下一定會優先檢查這位應星先生有沒有出什么意外。
他賭對了……在應星摔倒那一瞬間,因不清楚他的手段,景元撤了回去,伸手將人堪堪拉住,這才讓應星免于摔了個跟頭。
“你無事吧。”景元上下粗略檢查了一遍,只是讓人突然摔倒的手段嗎,倒也令人出奇。
只可惜人跑了,在未搞清楚狀態之前,他也不放心把應星放在這里去追。
刃的不死之身他不知道是否還在應星身上發揮作用。
“無事。”應星重新站穩,他還沒來得及摔倒就被人拉起來了,能有什么事。
不過這個已經不重要了,應星的眼神已經完全黏在石火夢身上的,仙舟上什么時候有了這種成色的武器,他怎么完全不知道。
已經是百冶的他能鍛造出來一把這樣的武器嗎?
不,給他時間,他一定能鍛造出來!
向來口直心快的匠人毫不避諱:“我能鑒賞一下嗎,我可以付報酬。”
景元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陣刀,又看了看已經在眼睛發光的工匠,這種見獵心喜的眼神,是記憶中熟悉的應星哥。
“自是可以。”景元自然將手中的石火夢身遞了過去,“請君觀之。”
接過陣刀的應星愛不釋手,這陣刀近看之下他更確定了不是凡物,躍動在刀身金色雷光只是看著就賦予了一層不容侵犯的威嚴。
應星沒忍住屈指輕敲刀身,躍動的金色雷光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繞過了輕撫著它的人,見此情景,應星對它的喜愛又沒忍住上了一層樓,本能的感到一股親近。
他脫口而出:“這柄陣刀喚做什么?”
景園嘴角含笑:“石火夢身。”
“是個足以配上它的名號,也很襯你。”應星眼睛亮的驚人,一臉期待,“不知打造他的工匠是何人,我是否有幸得見。”
見到后能切磋請教一下就更好了。
這個問題……景元不愿打擾匠人此刻的興致,難得躊躇了一下。
好在這份糾結沒有持續下去,有人來了。
“啊,找到了!!!”
一路飛來的小浣熊發出得救的聲音,像陣小旋風似的沖到兩人面前,天知道他看到那尊金色威靈的時候有多呆滯。
一不小心,召來一個大的誒!
還有刃,刃的眼睛怎么變紫色了,算了,這不足重要,沒弄丟就好,他就知道刃要是醒來不會跑遠的。
總之,一次性達成兩個目標。好耶,真幸運!
應星還在沉浸在石火夢身的溫柔鄉里,只能分出一縷余光看向朝他們跑來的灰發少年。
第一印象,有點傻乎乎的樣子……
刃怎么抱著景元將軍的陣刀,按照他們之間的關系不應該啊,還是說這么短的時間他們發生了什么,想不明白的小浣熊干脆放棄了思考。
“景元將軍,沒想到是你……那個,沒麻煩到你吧。”說到最后,穹已經是小心翼翼,只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的瞅著。
“嗯,穹,你覺得呢。”景元選擇將這個問題拋了回去,笑的很是溫柔。
穹來的還真是時候,景元心情有點復雜,這個稱呼,就已經完全把他出賣了呢。
這個笑容穹見過幾次,仙舟上他也參加過不少大大小小的事件,每當這位算無遺策的將軍想要召喚奇兵的時候就是這般笑著跟他說話的。
而他,可能是因為星瓊,也可能是因為美色,每次很沒出息的答應了下來。
“這個……伊爾,快出來。”
穹選擇了召喚救兵,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有個一起受苦的,他就不怕了。
[宿主,你倒是不要這么快就投降啊]
他們不就是不小心綁了一個仙舟的將軍嗎,都已經上了賊船了,對方還能怎么樣。
[巡獵的令使啊,事先說明,現在沒有辦法送你回去]
伊爾從穹體內鉆出來,努力讓自己的語氣硬一點,同為令使,他要給對方一點最基本的尊重。
[這事純屬意外,我相信你能理解的……吧]
說到最后,他已是不確定起來。
伊爾,你倒也不要慫的這么快啊,穹心里吐槽了一句,乖乖低下頭試圖裝乖蒙混過關。
景元覺得有些好笑,“與我而言,這當做一段休假也不錯。”
他自然是不會跟仙舟的盟友過不去的,實際上,見到穹,他的心情也不自覺的好了一點。
“不過仙舟終究事務繁多,我一時離開,可能會帶來些許動蕩,稍后我會擬定一份事務表,將事情安排好。煩請伊爾先生建立通道,發給符卿即可。”
這位巡獵的令使還是蠻好說話的,伊爾松了一口氣,不得不贊嘆一句,宿主的交友品位不錯。
[小事一樁,盡管交給我]
“將軍你就放心在這里休假,我給你當導游。”小浣熊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這個世界相對而言還是很和平的……大概。”
“那就麻煩穹了。”
“不客氣。”
“將軍……景元……”
應星冷靜的聽完他們的對話,這里面透露出的信息量對他而言有點大。
這個人名,這個職位,不管怎么聽起來都相當不搭。
紫眸中閃爍著復雜,應星終還是沉下心來,“你是景元。”
終于還是到這個問題了,景元很是坦然,溫柔的做出回答,“嗯,是我。”
“刃叔,你怎么了。”
穹終于意識到不對勁,刃怎么看他的眼神這么陌生呢。
總不會是睡太久了,失憶吧。
應星看了小浣熊一眼,眼神陌生,言簡意賅:“你是誰,我不認識你。還有,我不叫刃,你認錯人了。”
“哈!?”小浣熊如糟雷劈,刃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認識他了。
他最近也沒做什么討人嫌的事啊!
“證據。”趁著穹遭受打擊呆滯的時間,應星看向景元,吐出兩個字。
世界之大,或許只是兩個恰好相似的人罷了。
“應星哥。”景元嘆了口氣,他知道工匠的性格,“現在已是星歷8102年了,你手中拿著的石火夢身就是你曾為我鍛造的武器。”
應星下意識的握緊了石火夢身,這個過于大的數字讓應星產生了他是不是聽錯的錯覺,可他對數字很敏感,對方的口齒也足夠清晰,所以,他沒聽錯。
星歷8102年,是現在他所處的時間。
星歷7292年,他剛登上百冶之位。
他一介短生種怎么可能有如此漫長的壽命抵達八百多年后的今日。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
應星突然想起景元在回頭看他時眼中無法忽視的哀傷。
那哀傷是對著誰的,是他嗎?
“刃叔,你失憶了!”終于發現盲點的小浣熊瞪大了眼睛,震驚之情溢于言表。
可惡,那他跟刃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培養的感情豈不是全沒了。
不對,這樣好像也不錯!
小浣熊傷心了足足三秒后,反手握著工匠的手,開始大聲朗誦:“失憶了就失憶了吧,這可是主人公才有的待遇。”
“刃叔,不對,應星叔……其實那些事情想不起來也沒關系的。”
“你現在還這么正常……不對,年輕,一切重新開始也來的及,世界這么大,不能只盯著一個人啊!”
“對了,順帶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穹,是你親愛的大侄子,實不相瞞,你平時可喜歡我了。”
“你……小子。”刃抽了一下手,發現這小子的手勁還挺大,竟然沒抽出來,只能低喝一聲,“放手。”
“哦。”小浣熊一秒安靜如雞,朝著一旁的景元飛速眨眼,“你說對吧,景元將軍。”
“倒也不無幾分道理。”景元有些好笑,他自然知道穹在擔心什么,但是這么一出,該說不愧是穹嗎。
應星:“……”
“應星哥,暫且不要多想如何。”景元輕笑道,“托穹的功勞,我們一時半會也是回不去仙舟了。放下念頭,陪我轉轉怎么樣。”
“嘿嘿。”裝作聽不到前半句的小浣熊無辜的撓了撓頭,亮晶晶的看向煥然一新的刃。
被兩雙同屬金色的眼眸看著的應星不知為何有了一股莫名的壓力……
85
“檢測結果沒錯的話, 他們曾經是人類。”
拿到檢測報告后,綠色鏡片下的眼睛多了一絲莫名,七海建人扯了扯領帶, 讓自己的呼吸更順暢一點。
“這太過分了——”
虎杖悠仁的視線轉移到架子上的尸體,胃中似乎有什么在翻滾, 比惡心來的更早的是淹沒大腦的憤怒!
這絕對不是正確的死亡!活生生的人怎么會被扭曲成這個樣子, 被這么做的時候他們該是怎樣的痛苦!
“丹恒先生,你確定對方是逃進了下水道嗎。”七海建人為已不似人形之物蓋上白布。
眼睛微紅的虎杖悠仁也為剩下的幾具尸體蓋上白布。
他有些失落, 身體變成了這個樣子,具體特征都無法辨認,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找到他們的家人嗎?
就算是找到了,他們的家人還會承認這樣的扭曲之物嗎?
那只咒靈無法以人類的道德水平去推斷, 不知道還要出現多少同樣的受害者!
“嗯。”丹恒點頭,垂下眼簾,“我一時分神讓他逃了。”
“若有把握得知他的下落,我跟你們一起去追捕。”
“沒關系嗎, 您可是政府的貴客。”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鏡,眼中多了絲莫名, “這種事情交給我們處理就好了。”
來之前他就知道這位丹恒先生身份特殊, 分派給他們任務的人特意叮囑過如果對方提出什么要求,在合理的范圍內優先滿足他。
這樣的叮囑, 這位所代表的身份跟地位一般都代表麻煩二字。
不過他對這位丹恒先生感官很好, 對方是個很通情達理的人,為人謙遜有禮,對于他們的調查工作也是盡力幫助, 有著不屬于這個年齡的豁達。
“貴客談不上。”丹恒明白與其說是貴客,倒不如說是上面的忌憚比較好, “既然遇到了,便不能放任自流。”
“我打傷了他,他也很危險不是嗎。”
七海建人點頭,沒有繼續推拒:“既然這是您提出的要求,那希望我們這次的合作愉快。”
“虎杖同學,要行動起來了,可能會很危險,要做好準備。”他轉頭提醒另一位沮喪的小朋友。
眼尾的紅意褪去后,此時的虎杖悠仁恢復了冷靜,也可以說是干勁滿滿:“我明白了,娜娜明。”
七海建人嘆了一口氣:“都說了,不要這么叫我。”
幫前輩帶學生這種事還真是麻煩,但既然已經歸屬在工作流程之中,至少也要讓對方學到一點有用的東西。
氣氛正好,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
“為什么要為了這么無聊的事憂心。”
“你怎么又擅自開口。”虎杖給了張嘴說話的地方一巴掌,宿儺干脆蹦到他的手背上,嘴巴一張一合的繼續嘲諷。
“區區一只逃跑的咒靈而已,這么強大的你還是會被人類所劃分的道德感束縛,還真是可笑。”
“真想……嘗嘗你的味道。”
這個時代還真是美妙,竟然多了這么多強者。
“抱歉,他不講禮貌慣了。”虎杖悠仁有些尷尬,伸手連拍幾下。
“哼,廢物小鬼。”被壓制的感覺傳來,宿儺嘲諷了一聲后閉上了眼睛跟嘴。
“你個寄生蟲閉嘴。”虎杖悠仁回懟,這家伙最近嘴巴越來越毒了。
這下,宿儺徹底不出聲了。被壓制的他只能繼續睡覺打發時間。
“請不要在意宿儺說的那些話,虎杖同學能很好的壓制住他。”
為了避免引起某種不必要的麻煩,七海建人解釋了一番這張嘴的來歷。
實際上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位詛咒之王開口,剛宿儺開口的時候他也是嚇了一跳,這位虎杖同學的體質確實神奇。
不過,這位詛咒之王對這位丹恒先生做出的評價也未免太高了吧。
丹恒沒有在意,世界上總不缺乏擁有一點奇怪能力的人,這位粉發少年顯然就在其中。
叮當一聲,手機響了,來電提示是一只小浣熊的圖案。
難道穹已經找到那個男人了。
“丹恒——”
剛接通,小浣熊活潑的聲音就蹦了出來,“我找到刃了。”
“我跟你說哦。”穹壓低了聲音,“刃現在精神狀態可穩定了,你見了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穹的聲音好像有點開心。
那個男人精神狀態最穩定的樣子,恕他直言,大概就是被他殺死后復活的那段時間了。
但聽穹的意思,好像確定他們見面后不會打起來了,難道是伊爾做了什么事?
“是還發生了其他什么事了嗎?”
“哼哼,先保密,是驚喜哦~”
一定是發生了什么其他的事,這下丹恒確信了。不過對穹來說的驚喜,可能對他來說是驚嚇也說不定。
算了,到時候就稍微配合他一下吧。
“總之,今天記得早點回來哦。”
說完,某只小浣熊像是聽到了什么聲音,飛速的掛斷了電話。
“穹……”
說話不要只說到一半啊,丹恒收起手機,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
“七海先生,我們繼續。”
旁邊的虎杖悠仁眨了眨眼,這位丹恒先生,剛才是說穹來了吧。
啊,橫濱還真是小。
另一邊,小船上。
“得救了……”桑博抱著小老虎的大腿,哭的酣暢淋漓,“恩人啊,如果不是你及時出手老桑博我就要喂鯊魚了,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只有以身相許了啊——”
“桑博先生對吧……不用這樣,我不需要你感謝,總之您冷靜一點啊啊啊。”
中島敦腳趾抓地,被這么高的一個男人抱著腿哭,他有種手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的無措感。
“叫桑博先生多客氣的。”
桑博使勁的吸了吸鼻子,繼續淚眼汪汪的扒拉著小老虎的大腿,快一米九的身高硬是凹出了楚楚可憐的意味,“恩人您叫我桑博,小桑,小博都可以。您怎么開心怎么叫,我完全沒意見。”
“啊這——”中島敦朝著另一邊投去求救的眼神。
一旁的織田作剛幫太宰吐完胃里的水,而被救上的人正看著著天空上徘徊的海鷗出神。
“真遺憾,又沒死成。”
“嗯,看來今天不是個自殺的好日子。”織田作淡定點頭,順手將夾住自家好友的頭發螃蟹取下。
掂量了一下,還挺胖的,拿回去當晚餐倒也不錯。
說來也是湊巧,太宰本來準備是在熟悉的那條河入水的,結果冷不丁的看著一只咒靈游了過去,當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氣呼呼的跑到海邊來了一個完美的跳水。
算好時間開船去撈的兩人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恩人啊,不用客氣的,您現在讓我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是上床,我的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
“真的不用了——桑博,你倒是先放開我的腿啊。”褲子,褲子都要掉了,小老虎內心哀嚎。
“啊,太陽未免也太吵了。”太宰治用手覆上眼睛,理直氣壯,“織田作,快去把太陽射下來的。”
“太宰,這種事情是辦不到的。”
“我不管啦——”入水失敗之后的某人開始無理取鬧。
就算這么說了,織田作終于接收到了小老虎求救的眼神,那就先從讓周圍變安靜一點做起吧。
織田作坦白的指出某個事實:“桑博先生你在扒拉下去,敦的褲子要掉了。”
知錯就改的寒腿叔叔:“是我太用力了嗎,抱歉,恩人,我幫您提起來。”
見桑博的表情不似做偽,肉眼可見,小老虎變得更加驚慌失措了,都開始變得結結巴巴,“不不不用了,我我自己來……”
“恩人,這點小事就不要客氣了。”
這是客氣不客氣的問題嗎!
臉皮薄的小老虎現在已經非常想步太宰先生的后塵,來一場說來就來的入水了,總之,先遠離這個紛擾的塵世。
“嘶拉——”
這一聲破碎的是褲子,更是小老虎七零八落的心,連帶著整個人都變得灰白起來了。
“哎呦喂,都怪老桑博手勁太大,您要是不嫌棄,我的褲子脫給您穿。”說做就做,行動力超強的寒腿叔叔已經開始解皮帶了。
一切發生的太快,一旁看戲的織田作沒想到還能有這么一出,也就沒能及時挽救下小老虎的褲子。
反倒是桑博過于熱情的態度讓他陷入了震驚的沉默,這是正常人該相想出的道歉方式嗎?
他們好像一不小心,救上了一個奇怪的人……
“不用了。”織田作回過神來,快步制止了兩人,眼神微移,避開桑博已經解開一般的褲子。
“船艙里有備用的工作服,敦,你去換上吧。”
聽到此言,如逢大赦的中島敦提著褲子飛速溜走了。
“恩人,我剛才真不是故意的,相信我啊!”桑博伸出手急切呼喚,他覺得還有挽救的機會。
嘭的一聲,船艙的門關上了。
“褲子,還是提上去吧。”織田作委婉的提醒的一聲。
聞言,厚臉皮的老桑博露齒一笑,完全不以為意,只是淡定的將皮帶重新系好。
“說起來,還沒請教這位恩人的大名呢,以后若有機會,在下一定當牛做馬,萬死不辭。”
“織田作之助,你叫我織田就好。”
“這怎么好意思,要知道,救命之恩當……”
“叫我織田就好。”織田作再次強調,“我就搭了一把手,是敦下水打跑鯊魚,他才是你的恩人。”
“既然恩人你都這么說了。”桑博遺憾的嘆了口氣,八字眉生動到起飛,“您放心,我老桑博有恩必報的。”
“我倒是沒什么需要報恩的地方。”織田作看了一眼船艙,又看看桑博,“唔……敦應該也沒有。”
這人報恩,很容易報成事故吧。
“恩人……哦,不,織田,這種事誰都說不定哦。”
桑博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不斷在織田作頭頂炸開的小朵煙花,五顏六色,還挺好看,只可惜這煙花除了他無人能看到。
老大還真是貼心了,就差把關鍵人物的標簽貼對方臉上了。
嘶……難道是什么誤導信息?
桑博暗自吐槽完,再接再厲的拉近關系:“老桑博我雖人小力微,不過有用的時候還是很有用的。”
“啊,你還真是敢說。”
不知何時,從甲板上爬起的太宰治像個喪尸一樣把自己架在織田作的肩膀上,拉長了語調,用玩味的目光看著對方。
“為表誠意,偷渡客先生,那先交代一下你從什么地方來的吧。”
桑博臉上的笑容凝滯了,這種問題不應該放到上岸之后才問的嗎。
這茫茫大海,可憐的寒腿叔叔還沒想好該逃到什么地方去嘞。
86
陰暗的下水道。
有什么東西在陰郁爬行, 那是一坨灰色的怪泥,所行之處,無一幸免。
這不, 幾只拖家道口的大老鼠就跟沒來過這個世界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真人不敢有絲毫懈怠, 生怕慢一會就有什么可怕的東西追了上來。
嗚嗚嗚……只是想想, 真人就有了一種想哭的沖動。太犯規了,太犯規了, 為什么除了人類這個世界還會有那種東西存在。
太可怕了……
“花御,簡直太可怕了。”
“嗚嗚嗚,我差點就不能回來見你們了。”
碧海,藍天, 陽光,沙灘,加上習習海風,一切構成了一副安逸的畫卷。
淺攤處, 一只奇怪的紅色章魚正在海里安靜的吐著泡泡。
“&*@#¥1%”花御慈愛的拍了拍懷里哭泣的小真人寶寶,發出了安慰的聲音。
“看一眼, 就只剩下逃跑的能力……”
富士山頭樣的咒靈陷入沉思, 真人的實力他是知道的,但是連反抗到做不到第一眼就直接逃跑未免也太丟咒靈的臉了吧。
“漏壺, 你都不知道對方多可怕。”小真人揮著剛長出的短胳膊氣鼓鼓的抗議, “他就不是人啊,那種超規格的靈魂強度我們加一起都比不上。”
“幸好我機靈跑的快,不然我就沒了。”
“就算你這么說也太夸張了。”漏壺眨了一下眼睛, 現在他開始懷疑這是不是真人的新型惡作劇。
真人雖然平時頑皮了一點,可這次受的傷可是真實的, 所以,不是玩笑?
“*……%#*@;”花御出聲,摸了摸真人的三馬尾,順帶以譴責的目光看向漏壺。
“好了,知道了,我相信還不成嗎。”聽到花御的話,漏壺有些訕訕。
真是的,花御總是這么心軟,真人這熊咒胎有什么好護的。
“難道你遇到的是五條悟?”
漏壺猜測,他還沒跟五條悟交手過,但有可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也只有號稱咒術界最強的這個男人吧。
“噗噗,不是哦。我見過五條悟的照片。”真人發出氣音,雙手比叉,否定了這個猜測,“還有,我都說了他不是人。”
對哦,五條悟還在人類這個范疇。
可不是人類,也不是咒靈,那到底是個什么玩意。
“是龍哦……”真人微笑著給出回答。
咒靈雖也有龍型生物,可之間的差距簡直是天堂與地獄。再也不會有一種生物讓他為此恐懼,又為此著迷。
啊,真遺憾,他的無為轉變為什么創造不出如此強大而又美麗的生物呢?
“龍嗎……”漏壺陷入沉思。
沙灘上的門開了,沙灘上的羂索捂著口走了出來,“咳咳……你們好像在聊有意思的話題。”
“方便加我一個嗎……咳咳。”他一邊咳嗽,鮮血從指縫溢出,將身上的袈裟染紅了星星點點,看著很是狼狽。
他笑著靠近幾位正在沉思的咒靈,插入話題之中。
心中卻還在沉思,這到底是什么手段,反轉術式修復起來竟然這么慢。
“夏油,你怎么也受傷了。”見到來人,漏壺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火山頭上冒出一股吃驚的熱氣。
真人也投去玩味的表情,難道他們這是遇到了同一只龍了。
“啊,遇到了一個大麻煩。”拭去掌間的鮮血,羂索看向小真人,“先說說你們的。”
一通連比劃帶解說的溝通后,真人期待的看向羂索。
“夏油,到你了。”
“很遺憾,我們遇到的不是一個人。”羂索坐在沙灘椅上,一邊咳血一邊擦。
不過這也足夠驚奇的,真人遇到這個非人存在,加上他遇到的這個……
“我看到了神明現世哦。”冷不丁的,羂索扔下一枚核彈。
“不可能。”漏壺先是震驚而后否認,“神明早就已經無法現世了。”
神明身居高天原之上享受極樂,同樣也被限制在高天原之上,在這個時代根本無力插手人間之事,神降早就成為了傳說。
“是真的哦。”羂索托著下巴,慢條斯理的開口,“還是位非常強大的金色神明,我只是試探了一下……結果,你們也都看到了。”
“至于對方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我也不知道。”
“橫濱這塊地方果真特殊。”漏壺暫且相信這個說法,陷入沉思,神明都走下了高臺之上。
羂索沒有說的是這位神明很大概率不是本國的,不過這種事情還是暫時保密的好。
“漏壺,不要忘了我們的計劃。”
羂索起身,看向平靜的海面,“橫濱這個地方正在孕育一只前所未有的咒靈。只要他成功誕生,我們的計劃絕對能成功。”
“我當然知道!”
聽到神明現世不膽怯是不可能的,漏壺雙手握拳。可他們的理想就在眼前了,為了咒靈能作為人類行走在這片大地,一切都是值得的。
正是受到了這只還未誕生咒靈朦朧的呼喚,才會有這么多咒靈本能的齊聚在橫濱,他們幾位特級的感應更深,正是因為這份本能的回應,他們才知道這一定是一只前所未有,后面千萬年也不一定誕生的奇跡。
這是比解放兩面宿儺更靠譜的計劃。
對哦,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就連那群傲慢的神明也投下了視線。
漏壺恍然大悟!
“怎么樣,計劃還要繼續嗎?”
“現在變數可是很大哦。”
“當然。”漏壺咧開嘴角,漆黑的牙齒外露,他山頂冒煙,斗志滿滿。雙手成拳對碰在一起,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付出再多的代價。
“>(*&^!@3”花御同樣跟著附和。
“很有干勁嘛。”羂索同樣興奮,只要條件合適,他就能憑借咒靈操術降服這只還未誕生奇跡般的咒靈。
“作為備選計劃,兩面宿儺的那些手指……”
“花御也已經搞到手了。”
“嗯,這下更穩了。”
區區神明而已,東風已起,時機具備,屠神又何嘗不可。
……
“這方世界,還真是奇妙。”
堂堂神策將軍左手捧奶茶,右手捧一朵做成貓咪形狀蓬蓬軟軟的棉花。他的身旁,是提著大包小包的一臉懷疑人生我為什么在這兒的百冶大人。
難得休假,從街頭逛到到街尾,景元把感興趣的東西都買了個遍,銀河棒球俠激情買單,百冶負責拎包。
小浣熊已經換成了一副正經腔調,扮演起了盡職盡責的導游一職,如果忽略他同樣捧在手里的蒼龍形象的糖畫。
三人只是走著,就是回頭率超高的風景線,人來人往的街道免不了有人投去好奇的目光,因為相貌,也因為衣著。
“先生,我可以跟你合張照嗎?”
終于,兩位結伴同行的少女鼓足勇氣上前,“還有就是方便告訴我們您cos的是那位動漫或者游戲人物嗎,真的好帥氣。”
“自然是可以的。”景元笑了笑,看來這身將軍服飾到底是太引人注目了,他一邊想著就順手將手里的東西遞了出去,附帶一個無辜眨眼。
“哥,幫我拿一下。”
應星額角蹦出一個青筋。
“哥……都說好了,晚上石火夢身跟你睡哦”
百冶大人面無表情的屈服了,拿過跟自己形象完全不符合的奶茶跟棉花糖。
雖然他的形象在提滿大包小包那一刻就已經搖搖欲墜了。景元這小子怎么長大之后染上了跟白珩一樣喜歡逛街的樂趣,這種事情哪有呆在鍛造室里面快樂。
“是還沒出的游戲哦,在做前期宣傳。”景元隨口就道,鏡頭前的他配合的擺出可愛的姿勢,笑起來的樣子像只毛絨絨大貓,一下擊中了兩位女高的心。
她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從包里掏出了同一個東西。
異口同聲道:“拜托了,請務必戴上這個。”
“這個啊……”景元沒忍住笑出聲,在粉色跟黑色之間糾結了一下,最終選擇了粉色那只,戴在了頭頂。
“如何?”他指了指自己的頭上的粉色貓耳發箍。
“超完美!”*3
旁邊有一只小浣熊已經混入其中努力鼓掌,賣力的樣子讓景元不由的失笑。
咔嚓一聲。
畫面徹底定格,順帶一提,小浣熊被邀請戴上那只黑色貓耳發卡成功的混入其中。
她們本來還想邀請應星,可惜兩位女高鼓了鼓本就不多的勇氣,在對上對方那雙寫滿了不解風情紫眸后直接敗退。
“游戲加油啊,做出來我們一定氪金。”
“對了,這兩個貓耳發卡請務必收下,看起來很合適呢。”
得到合照的兩位女高樂顛顛的跑遠了,背影寫滿了今天賺大了的模樣。
“應星叔。”兩位女高走后,穹有個好主意一閃而過,眨巴著眼睛看向旁邊的人。
應星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好的預感甚至很快應驗,只見穹飛速取下頭頂的黑色貓耳發卡,以迅雷不及掩耳別在了白發之上。
接著,作死的小浣熊便豎起了大拇指,一臉贊賞:“嗯,好看,我就知道一定很配。”
應星眼中開始醞釀殺氣,他想,這個自稱他侄子的家伙或許需要一些少許的教訓,這是作為長輩應盡的義務。
兩人對視三秒后。
穹率先搶跑。
“站住!”
“我錯了,但是不改!”
逃跑的小浣熊扭頭回了一句,跑的更快了。
至于留在原地的景元的拿出玉兆,慢悠悠的拍了幾張高清照片將這一幕記錄下來。
穹說的沒錯,確實很合適。
如果是八百多年前的他,應當也會做出跟穹一樣的惡作劇。
至于現在,老嘍,跑不動了。
穹跑的飛快,對于逃跑一途他略有心得,百冶大人憑借超強的體魄也不遑多讓,緊隨其后可謂是寸步不讓。
這小子最好祈禱不要被他抓到了,頂著貓耳的百冶大人沒忍住冷笑一聲。
恰逢,一輛白色的押送車與兩人擦肩而過,就那么余光的一撇,車內與車外的人都睜大了眼睛。
剛才,車里是不是有什么臟東西過去了,穹陷入的沉思的一秒,被緊接著而來的制裁鐵拳無情敲中了。
“啊,好痛。”
小浣熊發出痛呼的同時,擦肩而過的押送車似乎也因為某種原因被迫停止,順帶蹦出驚天的掙扎。
里面有人在超大聲的慘叫,穹想裝作聽不到都難。
“老桑博看到朋友了,他一定能證明我不是偷渡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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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小浣熊面色不怎么好看, 將頭微微偏向一邊,押送車上的人下來后,不詳的預感走進了現實。
“那個……家人啊。”帶著手銬的老桑博蒼蠅搓手手, 一臉諂媚,低著頭小聲的開口, “幫幫我唄。”
“穹, 難道你們認識?”
車上的寒腿叔叔突然爆發出的反抗力度是在太大,加上對方言之鑿鑿的態度, 中島敦終究還是心軟帶他下車看看。
沒想到啊,所謂的朋友竟然是穹。
這個世界這么小嗎!小老虎狐疑的打出一個問號。
事情的起因還要從太宰先生確定這人是個偷渡客后說起,織田作當即把人綁了,順帶上岸報警押送一條龍服務。筆錄太麻煩了, 所以這項艱巨的任務就理所當然的給他了。
“不認識。”這題穹會,秒答。順帶義正言辭的指著可憐巴巴的寒腿叔叔下了夾雜私貨的判決,“死刑,立即死刑, 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嗚嗚嗚……家人啊,你怎么能這么說。老桑博跟你之間的情誼可是比山還高, 比海還闊啊。”
“話說, 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穹嫌棄一笑,就怎么說, 這家伙出現在這里他竟然感覺不到絲毫奇怪。
“當然存在, 我老桑博以人格……呃……以我的小金庫作證,家人啊,貝洛伯格的大英雄啊,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對你的真心比金子還真。”
見到救星, 桑博哪有這么容易放棄,“說來奇怪,老桑博本來是去仙舟旅游的,正玩的開心,結果家人你猜怎么著……”
說到激動處,他硬是擠出幾滴眼淚,“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到海底了,還被鯊魚追著游了好久,好不容易被恩人救上來,結果還……被當成偷渡客。”
“我還什么都沒做呢,怎么就變得這么倒霉了……嗚嗚嗚。”
[我就說召喚的時候這么久沒動靜,原來故障在這兒啊]
找到故障原因的伊爾及時上線響應。
[不過我構筑的通道應當很穩定才對,沒想到這么小概率的事情也能遇到]
得知原因的穹陷入沉默:“……”
這么一說,好像確實是他的錯。
抬頭,再看桑博那張討好的臉,穹又將這個想法收回了一半,以他的淺薄理解,這家伙說是去仙舟旅行絕對是去搞什么事的。
不愧是他,不知不覺又替仙舟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可惜沒有報酬。
小老虎此時頗為哭笑不得,他算是看出來了,雖說不知道仙舟是什么地方,但穹跟這位桑博先生絕對是認識的。
嗯,就連出現的方式跟穹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眼見穹有融化的跡象,寒腿叔叔當機立斷,綠色的眼珠開始醞釀水霧,硬生生擠出幾滴眼淚來,裝的更加可憐了,“家人啊,這次老桑博絕對是無辜的,幫幫我吧,求你了,幫幫我吧。”
“這異國他鄉的,就只有家人你能讓老桑博感受到一點點溫暖了。”
穹無奈扶額:“你倒是好好說話。”
“老桑博清白都不保了,哪里還能在意這種東西。”
呦,有戲,穹果然是個容易心軟的小孩,不然也不能跟虎克大人玩到一起去。
不過,這個微妙的態度。桑博沒有錯過小浣熊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
他確實是老大送來的沒錯,但看樣子穹也知道一些什么才對。
果然有樂子~
穹很嫌棄:“這話你有本事跟杰帕德說……”
不過,也確實不能坐視不理,疑罪從無,這家伙確實目前還沒犯事,他不負全責,但也要負一部分責任的。
“嘿嘿,老桑博還沒傻到那個地步。我去找他,豈不是自投羅網了。”
有自知之明,但不多。
“那個……敦。”朝著小伙伴使了個眼色,穹將人拉到一邊,小聲商議:“桑博確實不是什么偷渡客……至少這次不是。”
“他這個事情吧,我可能還要負一部分責任。他確實不是什么好人,不過還有那么一丟丟的優點的,看在他還什么都沒做的份上,我愿意為他擔保一次。”
“不過如果執意要把他拉去坐牢我也是舉雙手雙腳贊成了,不過對待這種狡猾份子,一定要二十四小時看守。”
喂,穹你說起第二個方案的時候明顯都要快樂的起飛了啊,期待的表情稍微收一下啊。
小老虎無奈的回頭看了一眼,就對上一雙可憐巴巴的綠色狗狗眼,附帶一個諂媚討好的貓貓嘴。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里面,寫滿了這樣類似的哀求。看樣子敦毫不懷疑對方下一秒就會給他跪下來。
對此,小老虎只覺得褲子一緊。
“既然穹你都這么說了。”
敦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對這位桑博先生沒有什么惡感,只是對方的熱情他有點招架不住。
太宰先生的評價是第一眼就很可疑,不能輕易放跑。至于真的有沒有問題,那就是警察該做的事情。他們只是恰好見義勇為跟懲奸除惡一起做了。
“我先打電話知會一聲太宰先生,能直接解決這事的只有他了。”
倒是穹的主意開始飄擺不定,“我想,要不還是送進去算了,我聽說霓虹的監獄條件還不錯,以他的能力應當能混的好。”
霓虹的監獄是有很多高齡老人不惜犯罪也要進去養老的程度,除了有些無聊,桑博這種性格在里面應該能吃的很開吧。
等到時候他完成主線任務,在把這家伙送回貝洛伯格倒也不錯。
“橫濱的監獄還是蠻殘酷的。”小老虎如實回答,“里面大多都是一些窮兇極惡的罪犯。”
他真的有點好奇穹到底跟這位桑博先生有著怎樣的過去了,一副想救但又不想完全救的樣子。
“哦,那還是算了。”穹遺憾的收回這個想法,送進去桑博這家伙十有八九也會越獄的。
桑博焦急等待的同時也沒忘記套話,眼珠一轉,就將話茬轉向了一臉這小子怎么這么會惹事的應星身上。
“這位大哥您也不是本地人吧,我看您這氣派這樣貌,像是仙舟的。”桑博眼睛一亮,“敢問您是怎么來這地方的。”
“……”這個問題,應星也不知道。
他不僅不知道自己怎么來的,還疑惑自己是怎么一覺睡了八百年就這樣突如其來的穿越了時光。
“您不想回答沒關系。”桑博繼續搓手,“您放心,我就套套近乎,不勉強。”
“你是那個星球的。”對方討好的態度過于明顯,搭話意圖也很明顯,應星心思一動,突然問道。
“雅利洛Ⅵ號,一個名不經傳的小星球,前不久才跟外界恢復通訊的窮鄉僻壤。不瞞您說,還要多謝穹小哥,要不是他們星穹列車一行人解決了星核之危,我們整個星球現在存不存在都難說。”
桑博沒忘記說穹的好話為自己贏點好感。
這小子原來屬于游云天君的勢力啊,怪不得性格這么活潑,能踏上那輛列車的人,品行大多都很過關。
“不錯,他倒是挺能干的。”應星贊許的點頭。
“畢竟是大英雄。”桑博露出羨慕的眼神,“現在整個貝洛伯格還有誰不認識他們幾位啊,像我這種小人物這輩子恐怕都是沒這種機會了。”
應星低聲一笑,“我倒看你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人物。”
沒由來的直覺是這么告訴他的。
桑博面不改色:“瞧您說的,這么夸,我老桑博都不好意思了。”
“順帶八卦一下,您跟我們的大英雄是什么關系啊,可否滿足一下我這該死的好奇心。”
“他自稱是我侄子。”
應星知道,那小子十有八九是胡謅,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他大概率是跟那小子的長輩有什么關系。
桑博眼睛一亮:“那您也是我長輩了,我該叫您一句叔。”
應星臉一黑,這人打蛇上棍的本領未免太熟練了:“這就不必了。”
桑博鍥而不舍:“憑我跟穹的關系,叔您真的不必見外,這是我應該叫的……不過還有一事,咱就是說,您有時間在您侄子面前幫我說說好話就行。”
應星沉默了一秒,臉皮這么厚的人還真是少見。
但,也算是個消息渠道。
“我需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便好。”
“這可巧了,老桑博我正好是一名商人,不少幸秘我都略有耳聞,您盡管問,我保管知無不答,答無不盡。”
第一個問題,應星略作思索便問出了口,他道:“羅浮仙舟現在如何了?我很久都沒回去了。”
景元那小子老成了許多,一副事事都游刃有余的樣子,問他估計只會撿一些好聽的說給他這個有八百年時差的短生種。
桑博原以為還是以為什么高難度的問題,沒想到就這,張口就來,“羅浮仙舟啊,這些年都發展的不錯。仙舟出了一位好將軍,我看精神狀態穩定的不得了,前段時日還解決了建木生發問題,重創了毀滅大君的陰謀,解決了一場滅頂之災,估計百年內都不會有不識相的過去找茬了。”
“對了,具體情況您可以問問您侄子,危機中星穹列車的諸位同樣出了不少力。”
看來現在的羅浮仙舟真的很好,不做巡海游俠當了將軍的景元照樣優秀。應星心中欣慰了許多,有為仙舟的,有為自家崽子長成如此出色模樣的。
要是有一天豐饒孽物還有毀滅的軍團能在宇宙間消失殆盡那就更好了。
第二個問題,他有些不知道該不該問。
“大約八百年前,當時工造司有一位百冶,你知道……算了。”
說到一半,應星嘆了口氣,知道自己的結局又如何呢。
時間不會倒轉。
他也只是失憶,什么都無法改變。
況且,他隱隱有種預感,那不是他想要知道的結局。八百年的時光,足以將一切消磨殆盡。
景元從只有他胸口那么高的一只長成了不得了大人物了,狐人的壽命也應當走向了結局,鏡流……應當也已經步入了每個仙舟人最后的終局,他們認識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小了,就是不知道誰先走的……
還有丹楓,作為歷屆中最不聽管教的龍尊,他還會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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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桑博疑惑的眨了眨眼, 怎么好端端的,話題就扯到八百年前了。
怎么有不問了?不過也好,不然他回答不上來豈不是很尷尬。仙舟歷史他也就知道個大概, 可追究起細節問題他就不一定了解了。
應星收斂了思緒:“多謝,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您客氣了, 這才問了個什么啊。”桑博左看右看, 壓低了聲影,“我跟您說, 就連現在羅浮的景元將軍的小道消息我也知道不少,保真哦。”
應星沉默了一秒:“……不用了。”
桑博微微一笑:“您的眼神告訴我不是。”
應星眼神微移,好吧,他剛才確實有那么一瞬間的心動。
“景元……將軍成家了嗎?”他們之中最小的小崽子這么多年, 過的是否安好?
將軍的擔子是誰都明白的沉重,如果有個一直陪他走下去的人應該不錯。
如果說他們五人之中有誰有成家的可能性,非景元莫屬了。
至于他,一介短生種, 早就決意將這一生燃盡奉獻給仙舟,工造司就是他的歸宿。他已經不斷失去了很多, 不愿在未來會有另一人因他某一日的離去而落淚。
待他百年之后, 仙舟上或許會……不,一定會留下他的姓名, 到時他幾位壽命還很漫長的友人在他墳前澆上一壺好酒便足以。
鏡流……不說也罷, 白珩,白珩的話應當會一直這么自由自在下去,嗯, 但應該會一臉爽朗的笑著拒絕很多人的告白。至于丹楓,堂堂龍尊應該不需要成家。
桑博一臉壞笑:“這個啊, 這位景元將軍明面上一直是單身,大家都知道。不過我這邊有私底下的八卦,您要聽嗎?”
“不用了。”
應星拒絕了,看來他們五人在某方面都一樣。景元那小子,明面上沒有,私底下肯定也不會有,小道八卦不可信。
到底是那一方面出問題了,這小子從小到大一只很討喜啊,是因為當將軍太忙了嗎?
“解決了——”穹拖長音調走了過來,“你們在聊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桑博重新掛上諂媚的笑容,“家人啊,是不是老桑博我可以走了。”
不愧是他看重的人,就是給力。
小浣熊無辜眨眼:“不,我的意思是說給你爭取到了死刑緩期執行,恭喜,不用死了耶!”
說完,穹啪嘰啪嘰的鼓起了掌。
“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拿我老桑博打趣。”苦著一張臉,桑博欲哭無淚,“怎么可能成死刑了呢。”
穹心里升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小愉悅。不好,不好,他怎么會覺得欺負寒腿叔叔有趣呢!
“開玩笑的。”良心重新占據高地,穹收回玩笑,“他們同意放了你啦。”
一旁的警員此時也剛好收到了通知,拿出鑰匙,解開了桑博的手銬。
后者重重呼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好了,越獄計劃的草稿可以作廢了。
“先別急,桑博先生你還得跟我們回去登記一下。”中島敦開口解釋,既然已經放了,那就干脆好人做到底,“官方會給你登記一個臨時身份,這樣就不會被繼續當成黑戶了。”
“還有這種好事!”寒腿叔叔面上狂喜,當即握住中島敦的手,“恩人啊,你果然是我的大恩人,我一定……”
“停。”已經建立起免疫的系統的小老虎急忙叫停這段沒完沒了的恭維。
正經的發出靈魂質問,“桑博先生,你能保證在橫濱不找事,不惹事,認真做一個好人嗎。”
“呃……當然,當然。”最初的猶豫后,桑博如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生怕晚一點招來什么誤會。
小浣熊&小老虎:“……”
這個人,完全看不到靠譜的樣子啊,這話完全是糊弄他們的吧。
“嗨,你們這什么眼神,我還能騙人不成。”
“好吧,好吧,老桑博會盡量克制一下自己的,你們也知道,職業習慣也不是這么容易改的。”
……
目送押送車遠去,有了這家伙,橫濱的詐騙事件估計會激增吧。
世風日下啊~
“應星叔,我們該走了。”
解決這個小插曲,發表完內心感慨,穹伸了個懶腰,“將軍應該還在等我們。”
“是你耽誤太久了。”應星沒好氣的將貓耳發箍重新扣回了穹的頭頂。
末了,他突然開口:“你還小,交朋友慎重一點比較好。”
穹疑惑了一秒,反應過來,狂笑出聲,“哈哈哈哈哈……”
很好,寒腿叔叔在另一個世界依舊是威名赫赫,還沒接觸多久的人都已經看透了他糟糕的本質。
“你們回來了。”
守著原地一堆東西的羅浮大貓表示委屈,開始控訴,“我差點以為你們不要我了。”
應星朝著大貓露出無奈的眼神,景元收到秒懂,看來是這位總是事故跟故事一起產生的小友遇到什么好玩的。
穹小跑了過去,開啟道歉模式:“抱歉啦,將軍,發生了一點小事,是這樣的……”
景元一邊聽著一邊點頭,竟然有人跟他一起來了,還真是奇妙。
不過,哥,你怎么一直用這種眼神看我,羅浮大貓貓很是警覺,難道是想起什么了!
天色已晚。
“今天麻煩丹恒先生了。”
七海建人多了些疲態,加班是狗屎,加班還沒有成果的加班更是狗屎,“回去我會整理一下收集到的線索,有消息我隨時聯系您的。”
一旁的虎杖悠仁聞了聞自己破破爛爛的衣服,露出微嘔的表情,下水道里呆的久了,他感覺自己都被腌入味了。
三人之中,就他的形象最慘。
問就是橫濱的下水道還真是什么都有呢!包括四處爬行的野生咒靈。
娜娜明真是個好老師,不僅教了他一些咒力的應用技巧,還因材施教,直接運用到了跟咒靈的戰斗過程中去,他學習到了不少,代價就是衣服變得破破爛爛了。
丹恒也指點了他一些戰斗技巧,以及……那把槍真的好帥,對比的五條老師送他的咒具一下顯得平平無奇。
他個人收獲是蠻大的,只可惜探查沒結果,那只咒靈極其謹慎,行蹤從某個岔路口開始被很用心的抹掉了,一路還留下了很多誤導性的信息,看得出他真的很怕,丹恒先生到底給對方留下了什么心理陰影啊。
而且……好神奇,虎杖悠仁悄悄看向丹恒,下水道的環境委實糟糕,他跟娜娜明都是一身狼狽還染上了奇怪的味道,可這位丹恒先生從頭到尾都渾身清清爽爽干凈的跟嶄新出場一樣。
他剛才觀察過了,對方甚至連鞋底都沒有臟東西!
簡直跟小仙男一樣!
“七海先生也請回去早點休息。”丹恒點了點頭,禮貌告別。
今天的搜查工作確實很累,尤其是下午的某個時間點以后,這位七海先生整個人氣勢都變得不一樣了。
道別之后,三人兵分兩路,趁著夜色,各自離開。
“娜娜明,那位丹恒先生好神秘,他到底是什么人啊。”雙手插在兜里,虎杖悠仁看向天空中今夜格外璀璨的明月,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
七海建人微微加快了步伐:“虎杖同學,提醒你一句,不該問的就別問。”
“我覺得他是個好人。”沒有得到回答,虎杖悠仁倒也不在意,自問自答的給了自己答案。
從細節可以看出,丹恒先生在平時應該也是個很溫柔的人。說起來,五條老師說穹不是人來著,丹恒先生該不會也不是人吧!
哇哇哇,超級帥氣的有沒有!
七海建人淺笑,這么好的孩子卻當了五條前輩的學生,還真是可惜了,希望以后不要長歪了。
“娜娜明,不要走這么快啊!”虎杖三兩步追上,發出邀請,“我跟伏黑還有釘崎約好了要吃壽喜燒,然后一起去看電影,要一起去嗎。”
“恕我直言,我們兩個現在都需要去洗個澡,不然你去赴約也會被嫌棄的。”
“對哦。”虎杖悠仁幾乎可以想象的到兩人臭著臉嫌棄看他的樣子了。
“那洗完澡要一起去嗎?”
“虎杖同學,在大人的世界中我已經委婉的拒絕你了。”
“啊,被拒絕了。”
虎杖悠仁立馬露出傷心的神色,再抬頭看去,天空上的月亮已被烏云遮蓋了一角光芒,月面像是蓋了層斑駁的薄紗,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其中爬行將光芒吞噬。
“娜娜明,你看月亮上時不時有什么東西?”揉了揉眼睛,虎杖悠仁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月亮上?”
七海建人也抬起頭,剛才還黯淡的月光轉瞬又恢復了顏色,一切正常如初,“虎杖同學,你看錯了吧。”
“剛才真的……誒,又恢復正常了。”虎杖悠仁撓了撓頭,“那可能真的是我看錯了吧。”
“呵——”冒頭的宿儺發出一聲嗤笑。
啪——
對于甩自己耳光這件事虎杖悠仁已經是越來越熟練了,這家伙,出來就沒好話,還是別說的好。
還有好吃的壽喜燒等著他呢~
明天,調查也一定有新突破!
這個點,穹應該已經回去了。
丹恒走在路上,暗自思索,穹說的驚喜會是什么?
該不會是找到了會發光的垃圾桶想要跟他炫耀吧,不對,現在已經有那個鉆石垃圾桶了,穹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對普通垃圾桶產生興趣了……
鑰匙轉動,門應聲而開。
“我回來……”
房內燈光亮著,丹恒推開了門,眨了一下眼睛,又重新將門合上。
再打開。
這次,他總算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小青龍的眼睛不自覺的瞪大了一圈。
坐在沙發上的景元笑了一聲,率先開口,“丹恒,晚上好。”
“將軍!”
回過神來的丹恒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他立刻反應過來,這就是穹說的驚喜無誤了!
這……直接把羅浮仙舟的將軍拐到這里,下次去仙舟,他們的通緝令是不是就該遍布大街小巷了。
景元心情不錯,唔,看到丹恒這個表情不虧了。
“貿然拜訪,該不會不歡迎我吧。”
“怎么會。”丹恒頗為哭笑不得,有些苦惱,“是穹做的嗎。”
“啊,丹恒你叫我。”聽到聲音的小浣熊從房間探出一個頭,自豪一笑,“是驚喜吧!”
丹恒扶額,說實話,喜有,但驚更多一點!
小青龍試圖理清頭緒:“仙舟上的事務?”
“無需擔心,將軍一職交由符卿暫代,現在可是我難得的休假時光。”
聽到這里,丹恒松了一口氣,如此也好,說來將軍一職太過勞累,偶爾歇息一下也不錯。
不過,回頭還是得找個時間好好教育一下穹。
見氣氛一片和諧,穹又朝房間里繼續招呼,“叔,不要看了,給介紹一個人。”
此時,房間內的應星還在捧著支離不住惋惜,紫眸中一片心痛,如此好劍,到底是何人所碎,又是何人重鑄。
也好生奇怪,握住這把劍后,他就好像知道如何使用一般。
什么角度出劍更為致命,刺入什么地方最讓人生不如死……還真是奇妙,這劍還有讓人成為劍中高手的功效不成?
如果這真的是兵刃能辦到的事,那給云騎軍都裝備上豈不是……
“叔。”穹又一次的呼喚終于打斷了沉思的應星。
應星只能分出神來,“小子,不要在我思考問題的時候打擾我。”
“沒收了,一會再看。”穹大手一揮,他就是欺負現在這只白發刃打不過他怎么樣!
“嘖。”支離脫手,應星表示不滿。
“不要生氣嘛。”穹趁機將人推了出去,“給你介紹一下的我的朋友,對了,等一下不能打起來了哦。”
“這點做客的禮儀我還是有的。”應星嘴角抽搐,這小子怎么想的,他作為客人怎么可能跟別人打起來。
“丹恒,丹恒,這是應星哦,不是刃。”小浣熊超大聲的提醒。
在兩人對視的那一刻,應星陷入恍然。
他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甚至本能的想去折返去拿回剛才那柄劍,然后……砍了這個人?
他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不對,這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工匠驚愕的同時,終于看清了同樣掩飾不了驚訝的另一張臉。那是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只是身高稍微矮了一些,眼中也不復他所見的高傲之色。
他松開了拳頭,為友人而生的悲傷壓制住了身體的本能。
原來,丹楓也已經轉生了啊。
89
“寧如飛螢赴火, 不作樗木長春。我會讓所有人仙舟人知道,應星剎那的一生比他們漫長無用的壽數更有價值。”
殘留的記憶悄然浮現,當對上這張臉的時候, 丹恒腦中響起了過去的殘響。
畫面已然模糊,但那道聲音狂傲而又堅定, 那是在與朋友把酒言歡時放出的豪言。
“你……”氣氛默然了一瞬間后, 兩人同時開口,然后又是默然。
“我是應星。”似是看出面前之人的躊躇, 應星坦然開口,他也收回了眼中的懷念。
持明轉生之后相當于重新來過,他們已經不再是同一條龍了,這是仙舟上的常識。
可……太過相像了。
昨日他們還在把酒言歡, 談天說地。喝多后,他罵工造司一套又一套的審批流程浪費時間,放言上任后馬上大改,讓那些耽誤他寶貴時間流程成為工造司的廁紙。
丹楓沒了高冷的龍尊形象, 端著酒壺猛灌,龍尾甩的啪啪作響, 發誓將權利收攏之后就把龍師送去偏遠星系改造, 死老頭陳腐不化的樣子又酸又臭,連他交朋友都要管。
有一日他竟然能見到轉生后的丹楓, 真命運弄人。
“丹恒。”丹恒微微點頭, 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不帶上任何偏見。
匠人的神色太過正常,他們就真的很神奇的進行著和平對話,這種感覺, 對他來說太過反常。
視線一轉,青眸便對上了小浣熊的鼓勵的眼神, 再一轉,便對上了景元懷念過往的眼神。
……指望這兩個給他解圍是不可能的了。
應星好奇的提問:“你還是持明龍尊?”
丹恒愣了一下,搖頭道:“不是了。”
“龍師那群陳腐的家伙會同意?”
應星驚了,難道是丹楓一直心心念的改革起了效果,然后他的下一任直接自由了?
“發生了很多事情。”丹恒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態,“我現在是星穹列車上的人。”
應星笑了,匠人笑的溫柔而又釋然,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他還是由衷的開口,“你自由了啊。”
他壓下心中的憂傷,將祝福盛滿,“恭喜。”
“……”丹恒再也忍不住了,他后退一步,瞳孔地震,分寸大亂,剛整理好的思緒又變得亂七八糟。
刃用支離劍沒能做到的事情,應星用一句話做到了。
這是刺殺的絕佳時機,可現在已經沒了滿含殺意的人。
“抱歉,我還有點事,你們先聊。”
丹恒猛地揪過一臉感動的小浣熊,奪門而出,“穹,你跟我來。”
“誒——”
穹被迫一起進入蟠躍狀態,一下就飛出了好遠。
風吹動門扉,留下一臉無辜的景元,以及開始露出審視眼神的百冶大人。
應星陰惻惻的開口:“景元。”
笑瞇瞇的羅浮大貓不動聲色:“怎么了?哥,要喝茶嗎,我去給你倒。”
“站住,你不覺得丹楓的轉世對我態度很奇怪嗎?”應星不為所動,直接提問。
“有嗎?我倒是感覺你們之間很和諧。”景元笑的很完美,找不出一絲破綻。
應星加快語速:“那你告訴我,丹楓怎么死的。”
若有緣由,一定跟這個有關。
景元輕嘆了一口氣,“……一場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意外罷了。”
應星還準備說些什么。
“哥,到此為止了。”
景元起身,屈指彈在工匠的額頭,以前他頑皮的時候老是被這樣對待,如今對故人做起來倒也是得心應手,老實說,手感不錯。
紫眸閃爍,透著點不可置信,他竟然被景元這小子彈額頭了。
“丹楓已逝,他是丹恒。”
景元喚出石火夢身,遞了過去,語氣微斂,“哥,你說對嗎?”
應星沒好氣的接過,意識到這小子是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了,“我自然是分的清的,丹楓就差把眼睛長天上了……他……倒是不見龍尊的傲氣。”
你要是能一直這么明白就好了。
景元心中不是滋味,清醒的應星與癲狂的刃,他的友人與仙舟的通緝犯。命運啊,如此弄人,將一個人的骨血重塑,精神折斷……
就連他,一開始不也是下意識的從丹恒身上尋找著昔日丹楓的影子嗎。
景元輕嘆:“丹恒不是龍尊,自然沒有龍尊的狂傲。”
應星摩挲著手上的石火夢身:“……怪不適應的。”
“其實我有時候也是……不過,時間久了也就能分的清了。”
景元垂下眼抬步關上了被風吹動的門扉,他背對著應星,將笑意收斂,“他現在有了新的家人,新的朋友,星穹列車還將不斷開拓,不被職責纏身,他這一生,應當會過得很精彩。”
沒有由來,應星從這比他瘦弱些許的背影上感到了濃濃的疲憊。
鬼使神差的他開口:“景元,你累嗎?”
“將軍責任重大,自然是很累的。”景元肩膀微聳,轉過身去干脆大大咧咧的將自己癱在沙發上。
“值得嗎?”
“值得。”
就算重來一次,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接過將軍之職,只要仙舟需要他,那么他便會一直是將軍。
“真的長大了啊。”應星欣慰的笑了,走了過去將那頭毛絨絨的白發揉亂,都說用腦的人會很容易掉頭發,這小子就完全是個例外,濃密的簡直犯規。
就算是他,熬夜畫圖紙思考問題的時候頭發都會大把掉,為了不青年早禿,一直在偷偷護理。
“哥,住手啦,你這樣揉,我的頭發都要亂掉了。”
應星松開了手,看著被他揉成一團的鳥窩,沒忍住笑出聲,“那我幫你重新扎起來。”
景元坐直了身體:“好,那就麻煩哥了。”
“沒失憶的我已經沒了束發的習慣嗎?還有,我的簪子他放什么地方去了。”
應星一邊重新將白發攏好,靈巧的用紅繩扎了一個蝴蝶結,一邊沒忍住抱怨。
感受著穿梭在發間靈巧的手,景元腦海中突然閃過刃的身影,“簪子啊……哥,陪你重新買一只吧。”
應星扯了扯紅色蝴蝶結的一角,將其朝下壓了壓:“不了,改天我自己做一只便行。”
他那個樣式的簪子外面應該買不到了。
“好。”
感受這那雙靈巧的手離開他的發間,景元垂下頭去,那只工匠常用來綰發的簪子早就已經丟失在那場災禍之中。應當早就已經毀壞在了不知名的角落了,找不回來,也沒辦法修復。
“穹!”
啪嘰一下,墻壁震動,丹恒將人直接摁在了墻上,一字一頓,“怎么回事?”
被壁咚的小浣熊心臟砰砰直跳,忍不住縮了一下腦袋。
半響,穹才顫巍巍的回答:“就……很突然,我也不知道。”
“……這樣不好嗎?”
一直追殺他的人變得和善,還跟他說恭喜自由,丹恒只覺得心中五味雜陳。
“我只是……覺得有點魔幻。”老實說,他甚至覺得有點胃痛,一個人前后的察覺怎么會如此之大。
“我倒是覺得一直這樣持續下去不錯。”穹覺得他更想要這個精神穩定的二舅,有時候他雖還是兇巴巴的,但會主動說幫自己改造一下青龍神尊的手辦誒。
這樣,刃也不會感到痛苦了。
[很遺憾,宿主,這是不可能的]
伊爾適時冒頭,身體發出微光,沖動昏暗天色中的照明物。
[他身上的時間沒有定格,據我觀測還在紊亂階段,這種狀態應當只是暫時的,最后他的時間還是會不可避免的流向現在]
[不過……]
“不過?”
[算了,宿主你不需要知道]
伊爾改口,順帶轉移了話題。
[至少短時間內,宿主你不用擔心他們會打起來了]
穹已經被成功勾起好奇心,他都這么厲害,還有什么不可以知道的,“我還是比較好奇你不想讓我知道的事。”
[那不是小孩子該操心的事]
穹鄙夷的吐槽:“伊爾,謎語人。”
這種說了又不告訴答案簡直跟貓貓糕在他心里踩奶結果他摸不到也抓到的一樣過分。
只是暫時的,伊爾的回答讓丹恒陷入沉思,從多個角度考慮,刃或者該說應星這個狀態對他來說自然能免掉很多麻煩,只是,好不習慣……
一想到,等一下回去看到看到正常的應星,還有一旁看戲的景元,丹恒就有種不知如何是好的感受。
謎語人就謎語人吧,小孩子就是不是知道長輩的良苦用心,伊爾不說話了。
穹揉了揉鼻子,“丹恒,我們還回去嗎?”
丹恒覺得他還需要準備一下:“……再坐一會吧。”
“哦。”
小浣熊很聽話的掏出手機,坐在公園的秋千上開始玩游戲。
游戲音效剛響,穹就發現自己遺漏了一件事。
“啊,還有一件事。”
“你說。”丹恒覺得現在的自己什么都能承受了,只要別再是剛才的驚喜就好。
“是桑博啦,伊爾的召喚出了一點問題,他也跟著將軍來到這個世界。”
“桑博。”
丹恒腦海中自然的浮現初到藍發騙子那張笑臉,這也不是什么簡單的角色啊,一些蛛絲馬跡都證明對方很大可能屬于歡愉派系。
他們在貝洛伯格的每一次行動都有對方在背后推動的痕跡,但是細細深究,好像又只是巧合。但可以確定桑博絕對不是面上看的那么簡單,
“一落地就被鯊魚追的游了好久,好不容易得救了結果被當成偷渡犯抓起來了。”穹開始講笑話,試圖逗自家的小青龍放松一點,
“結果剛好被我遇到了,銀河棒球俠就大發慈悲救了他一次。”
“唔……好像忘記跟他說我的聯系方式,算了,這不重要。”
“……”
“丹恒,這不好笑嗎?”
“穹,其實你沒有講笑話的天分。”
“哦。”小浣熊低頭又玩起游戲。
夜風露重。
從警局出來得到新身份的寒腿叔叔正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懷疑人生,他正考慮今晚該如何渡過。
失策了,忘記跟他親愛的家人要一點貨幣了。
這是個封閉的小世界,信用點完全失去了作用。
“喂,小子。”
聞言,桑博抬起頭來,看見的就是兇神惡煞壯漢三人組,其中一人手里拿著球棍,怎么看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這位大哥,您這是……”下意識搓手的老桑博掛上了諂媚的笑容,“有話好說。”
壯漢眼神輕蔑,“小子,看你還有幾分眼力見,少廢話,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
“大哥,您看我這個樣子,像是有錢的樣子嗎。”
“穿的這么騷包,告訴我你沒錢?”壯漢冷笑,身旁的同伙直接動手抓住是桑博的衣領將其拎了起來,“敬酒不吃吃罰酒。”
騷包……老桑博覺得自己可冤枉了,什么時候他的衣著品位也成為了被攻擊的對象了。
下一秒。
“哎呦喂,大哥,您別亂摸啊”
……
“大哥,這小子身上真的什么都沒有。”
寒腿叔叔無助的跌坐在地,而搜完身的壯漢陷入沉默,他甚至連一個鋼镚都找不到,錢包里面裝的還都是一些沒用的廢紙。
“嘖。”為首的壯漢眼神頓時變得不善起來,“那就把人綁了,正好我知道有個地方需要黑工,把這小子買了,還能再賺一筆。”
從搶劫上升到綁架只需要一個念頭,眼見對方不準備走了,桑博拍了拍身上的土,淡定起身。
“怎么,小子,你終于害……”
“正當防衛拳。”
一記重擊,壯漢應聲倒地。
“大哥!”*2
砰砰砰——
三分鐘后。
寒腿叔叔滿意的數著新到手的鈔票,正好肚子餓了,一會去吃個熱呼呼的魚。
90
“嘬嘬嘬——”
“嗚咪……咪……”
垃圾桶熟練的翻出肚皮, 澄澈的貓瞳發出期待光波,一甩貓尾,剛好不輕不重的蹭過某將軍的掌心, 這感覺是癢癢的,就跟被羽毛輕撩了一下似的。
貍奴盛情相邀, 怎能辜負。
這么想著, 堂堂神策將軍伸出了手,狠狠的rua了一把軟乎乎肉感非常好的肚皮, 這種感覺,簡直讓人想要埋進去。
“呼嚕嚕——”垃圾桶發出舒服的聲音。
正揉著,突然間,屬于貓咪的本能覺醒了。只見黑貓扭動著腰肢, 前爪輕抬,很快就撲住一根亂摸的食指,它舔了舔,咬了咬, 像是品嘗人間美味。
景元但笑不語,任由貓貓又撲又捉, 心情好了一些。
門, 無聲的被推開一條縫。
丹恒松了口氣,看著正在跟垃圾桶玩耍的景元:“他……”
“他有些累了, 已經歇下了。”景元起身, 露出一抹笑意,“不用擔心。”
“……”這樣倒是省去不少麻煩,丹恒揉了揉太陽穴, “讓你見笑了。”
“老實說,被故人叫住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 以為是幻聽。”景元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當時我還在想自己應當還沒老眼昏花到這個地步。”
比起直面應星時的語塞,面對已經有一定友情基礎并肩作戰過好幾次的景元時丹恒要自然的多,他自然聽出對方是在開玩笑,應當是看出了自己的窘迫。
“將軍說笑了。”
“既然暫離羅浮,這方世界我便不是將軍了,稱呼我為景元如何?”
丹恒猶豫一下的時候。
接過陪垃圾桶玩耍重任的穹已經很大聲的叫出了聲,“景元!”
末了,還對自家小青龍眨了眨眼。
看吧,很簡單的。
“穹。”景元笑著回應,然后期待的看向小青龍。
你真的要拒絕我嗎?
金瞳似乎這樣說著。
“……景元。”剛出口還略顯生澀,很快,就變得從容起來。
白色的大貓貓的很自然的回應:“丹恒。”
頓了頓,丹恒還是將這件事說了出來:“伊爾說,他這種狀態應當持續不了多久。”
時間一道,本就玄妙,計算起來燒腦非常,但結果卻是注定好的。
“……我想也是。”景元看向緊閉的門內,工匠正在熟睡,語氣不可避免的有些低落,“能再見故人一面,本就是奇跡一場。”
“我已不虛此行。丹恒,無需介懷。”
他面前是無論何時都運籌帷幄的神策將軍,接近千年的時光中多次力挽于狂瀾之際讓仙舟駛出了風雨飄搖。少年時接過重任,直到現在,依舊如此,任誰都不會懷疑他內心的堅韌。
“還有一段時日,我會試著跟他正常相處。”
丹恒做出承諾,他因前世禍罪,幽囚獄中的種種也曾讓他迷茫,他所受的那些痛苦是為了什么……很長的一段時間,能讓他感到溫暖的也只有面前這個人。
前世糾葛,他不欲做出評價,如果這能讓眼前人好受一點的話,沒有那些沉重的負擔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的話……
“夢幻泡影,終會破碎。”景元搖了搖頭,他自然知道丹恒的心思,“丹恒,不必勉強。”
“我認為應星叔能跟丹恒成為好朋友。”一旁的穹突然踴躍舉手,發表自己的意見。
要問為什么的話,小浣熊給出的答案是感覺兩人本質上都是很擅長為他人著想的性格,只是思考的方向不太一樣。
“真的,相信我,我的直覺一直很準的。”
“穹,你該休息了。”丹恒嘆了口氣,他只說正常相處試試,怎么一下進展到要成為好朋友的程度了。
穹表示不滿:“我還不困!”
還沒到凌晨,他睡不著的。
丹恒表示:“這不是你早上賴床的理由。”
景元見狀輕笑出聲,兩人都轉過身來看他,他又將笑意收斂,“或許,順其自然就好。”
“不過,穹你不困,我倒是有些乏了。我想,你們今日不會讓客人今晚睡沙發吧。”
這套房不大也不小,共有三間,其中刃昏迷時就占了一間,剩下穹跟丹恒各自一間,景元的到來恰好打亂了這個平衡。
好客的小浣熊很積極:“我愿意貢獻出來我的房間。”
穹的房間這會被子估計都還沒疊,又喜歡將東西隨便亂丟,還有一邊打游戲一邊在床上吃零食的習慣,那個晚上也會發光的鉆石垃圾桶也在,垃圾……應該還沒來的及收集,關于這點,丹恒有些不太確定。
怎么想,都不太適合。
丹恒當機立斷:“我的房間給你休息……穹的房間可能有點亂。”
對此,穹并不是很贊同:“哪里亂了,每一件東西我都有用處。”
丹恒靜靜的看了他一眼,似乎什么都說了,又似乎什么都沒說。
結果就是,小浣熊脖子一緊,安靜了下來。
銀河棒球俠的房間那怎么能叫亂呢,就算是亂,那也是亂中有序,還兼具凌亂的藝術美感,而且一旦收拾了,東西就找不到了!他不信就他一個人這樣。
“嗯。”想起穹的特殊愛好,景元迅速做出選擇,“那就多謝了。”
“房間內有不少書,可自由翻閱。”
“如此,甚好。”
房間的門被合上,神策將軍呈大字型的癱在床上,房間很干凈,還擺了幾盆肉嘟嘟的多肉,更多的是書,各式各樣的書籍……
他隨手拿起最近的一本,是本心理類的書籍,翻開,有些地方標注著筆記,看得出讀者很用心。
閱讀的習慣倒是一直保留著,不知是否是在那時養成的。
景元的思緒被拉回很遠。
幽囚獄他也是很久才能進去一次,層層手續審批往往要走一個漫長的流程。他每次進去都會盡可能得多帶一些書籍,這算是為數不多可以帶的有意義的東西。
一開始,被判為罪人失去身份的丹恒態度很是抗拒,準確的說是他對所有人都是如此,像只受傷的小獸,對所有接近他的一切都表示抗拒,只有在獨自一人是才會露出迷茫受傷的眼神。
后來,意識到他確無惡意之后,他們逐漸說上了話,他帶來的書籍也漸漸被拾起來。慢慢的,在意識到自己無數次的申訴毫無作用后,丹恒變得平靜起來,但眼中也漸漸燃燒起的決心卻愈發激烈,直至后來比陽光還要明亮。
那些書被翻了很多次,但能看得出被很小心的愛護,卻仍舊不可避免的泛黃,折頁……沒辦法,幽囚獄的環境實在算不上好。
丹恒會偶爾說自己想要看什么類型的書籍,等他下一次來幽囚獄的時候帶上,不過大部分他選擇的書籍丹恒還是很喜歡的。
他雖是將軍,但沒辦法時時刻刻看望自己的朋友,只能寄希望于這些書上讓對方不至于那么苦悶,通過文字見識到另一個天地亦能讓人充實。
‘你跟他是很好的朋友?’
‘摯友。’
‘我不是他。’
‘是我又露出懷念的眼神了嗎?’
‘嗯。’
‘抱歉,抱歉……’
類似的對話發生過很多次,每次說完,他們兩人都會沉默許久,最后,房間內只剩下書頁翻動的聲音。
最后,他往往會沉默的起身離去。
將人驅逐出仙舟,離開幽囚獄那個困住龍的淺灘成為一名居無定所的漂泊者是他能給出最好的結局。
“怎么突然想起這些了。”景元揉了揉眼,自言自語,“不好,這樣可不好……”
漂泊者已經有了家,這樣的結局已然不錯。
只是終究不可能再有幾人一起舉杯共飲的時光了。
“景元——”小浣熊舉著貓貓沖了進來,“垃圾桶說它要晚上陪你。”
無聲的傷懷就這么被突兀的打斷。
景元彎起眼睛,接過毛絨絨,享受溫暖治愈的觸感,“那就卻之不恭了。”
“誒,我剛剛好像忘記敲門了。”后知后覺的小浣熊突然有點不好意思,“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除了一開始加入列車的時候他還是很有禮貌的,后來逐漸就不多了,熟絡起來之后更是越來越隨便了,偶爾還會期待在房間內認真看書的丹恒老師被突然襲擊的自己嚇一跳。
現在已經是開門碰見丹恒老師在換衣服都面不改色的程度了。
但是,三月七的房間他還是會好好敲門的!
這是美少女的特權,也是……保命的秘訣!
“垃圾桶替我原諒你了。”景元捏捏貓貓肉墊,心情愉悅起來。
“嘿嘿~”
穹也是突發奇想,反正將軍很喜歡貓,為什么不讓垃圾桶晚上陪客呢,貓咪的呼嚕聲可是很治愈噠。
反正垃圾桶一定是愿意的。
丹恒才剛將床鋪收拾好,不出意外的從床上翻出很多零零碎碎的東西,愈發慶幸自己的決定,幸好沒讓景元睡這邊,不然可真的就是罪過了。
來去如風的小浣熊哧溜一聲又跑了回來,“我回來了。”
“嗯。”將閃瞎眼的鉆石垃圾桶蓋好,確定光芒不會露出來影響睡眠的丹恒應了一聲。
“收拾一下。”
“哦。”
脫掉外套,換上印著卡通浣熊形象的睡衣,穹緊跟著歡快的熄燈,爬上了床,將靠墊放好,然后熟練的掏出手機,準備開始重度網癮少年的黑夜。
“沒收。”小青龍發出無情的聲音。
“丹恒老師——”穹裹著被子開始翻滾,做著最后的抗爭,“才11點,我不困,就半個小時好不好~”
“半個小時后我一定睡。”
已經11點半了,丹恒看了一眼墻壁上的掛表,覺得手有點癢。
“睡吧。”丹恒背對著穹轉了過去。
下一秒,小浣熊睜大眼睛,面部表情陷入靜默狀態,只有身體很誠實的抱緊了懷里的東西。
青色的龍尾是微涼的,尾部淺色的鬃毛是柔軟的,手感比不過垃圾桶的尾巴,但又是另外一番讓人著迷的風情。
三月七知道了不得羨慕死!!!
這么想著,穹成了一個不吵不鬧但是很幸福的啞巴閉上眼睛滑進了被窩。
“呼——”
至此,白日勞累了一天,晚上又被驚喜驚到的丹恒老師終于進入了香甜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