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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1

    “哇哦。”率先鼓掌的是魔術師。

    漂亮, 這是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足以載入魔術教科書中,除了有點耗費演出道具之外, 簡直完美。

    費奧多爾低笑一聲,怎么說呢, 這還真是意料之外的驚嚇, 他還記得這位特殊的少年。

    從垃圾桶出來后,穹終于把另一道聲音跟臉對上, 熟悉感的來源有了結果,他們確實有過一面之緣。

    被他所救,最后卻不知又因何緣故對他起了殺意柔弱的情報販子先生。

    白霧事件后,太宰先生還特意叮囑過他對方不是什么好人, 一開始的靠近,很有可能就是蓄謀已久。

    后來織田作成功的分擔走了全部的火力的緣故,對方估計他都快忘了這個人了,穹心中升起戒備, 至少這是在他家丹恒老師追殺下成功逃脫數次的猛人。

    沒想到,再一次的重逢竟然是這樣的情況之下。

    穹的眼神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桑博怎么跟這樣的人混在一起了, 想想寒腿叔叔的前科,這是準備激情互坑嗎?

    握著棒球棍的手一緊, 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耍上一套銀河棒球俠除暴安良的棍法了。

    “穹君, 很開心又見到您。”察覺到穹的小動作,費奧多爾主動上前一步,面露憂愁, “沒想到您也被波及進來了。”

    看來這位少年已經察覺到他的身份了,不過現在不是打起來的時候, 這種環境之下,一切皆有可能發生,需得留足力氣應對突發狀況才好。

    思及此處,費奧多爾柔聲開口,“我想我們有……”

    “呔。”穹大喝一聲,一個瞬移拉進距離,他選擇不聽,這個人看著就可會忽悠人了。

    總之先敲暈綁起來慢慢逼供,說不定這個人就是罪魁禍首。

    “哈哈哈——”果戈里一邊笑的前俯后仰,在穹沖過來的同時伸手揪住自家摯友,動用異能躲過了這當頭棒喝。

    這個少年蠻聰明的,知道不能給費佳說話的機會,他喜歡~

    一棍落空,穹后撤一步做防守姿態,沒想到這里竟然遇到跟他能力相似的異能者。

    不過贏的一定是他,小浣熊很是自信。

    被揪著瞬移到房頂的費奧多爾輕嘆一聲,看來太宰治那個家伙已經提醒過了。

    不過這也在意料之內,只是對方出手未免也太過果決了,他還以為對方是會乖乖聽他說完話在決定怎么辦的類型,看來是他留下的印象太差了。

    看了眼他花大價錢雇傭結果被一擊放倒還處在宕機狀態的保鏢,費奧多爾想,自己多半沒有這位桑博君耐敲。

    饒是他也要感嘆一句,這個世界真小,從剛才對峙的細節來看,這兩位竟然是認識的。

    不過關系……倒是有些微妙。

    這樣的話,其中有些事情,他要重新考量一番了。

    果戈里興奮起來了,一掃疲態,“費佳,要打嗎,要打嗎!?”

    “果戈里,冷靜一點。”費奧多爾伸手攔住了自家好友,意有所指的開口,“穹君,我沒有惡意,目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強。”

    “我想,我們可以合作。”

    這一定是有什么陰謀!

    小浣熊表示自己才沒有這么好騙,化敵為友的套路他見得多了,一旦合作,到了最后,這個人一定會暗戳戳的捅自己一刀,他不會上當。

    穹板起臉來,試圖為自己增加一些威懾力:“只有站到最后的人才有資格說話。”

    “沒想到您如此抗拒,那我換一種說法可好。”費奧多爾倒也不氣餒,被欺騙過一次自然會產生一些應激反應,這可以理解。

    幸好,對方是站在正義那邊的。

    “請容許在下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在下費奧多爾,死屋之鼠的首領,國際上臭名昭著的通緝犯……呵……”說至一半,他忍不住低聲笑了出來,眼中卻只剩下一片漠視,“我知道您是一個善人,不然當初也不會救我了。”

    這家伙到底想說什么?

    要是現在偷襲的話能不能成功把對方敲暈,穹心中計算起成功率有幾成,那個白毛的家伙是個麻煩。

    察覺到穹在看他,果戈里親切的用雙手比了個心,一點都看不出剛才喊打喊殺的樣子。

    “實不相瞞,以防萬一我在鐳缽街里設下幾個威力尚可的機關,只要稍微動手……”

    穹睜大了眼睛,明白了對方的未竟之語,竟然是人質戰術!

    這人好卑鄙!

    “看來您猜到了。”看見穹眼中的波瀾,費奧多爾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半,“如您所見,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現在不是合作,而是威脅,現在您愿意放下手中的兇器嗎。”

    “我與您并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我保證,至少在目前的危機解決之前,不會對您動手。”

    穹陷入沉思:“……”

    世界上哪有這么巧的事,這個人一定是在詐他。

    “您不信嗎?”費奧多爾輕笑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控制器,當機立斷的按下。

    轟——

    隨著手指輕點,巨大的轟鳴聲自遠方傳來。即便是他們這個位置也有震耳欲聾之感,炸開的火光更是無比耀眼。

    啪啪啪——

    果戈里配合的鼓起了掌,不愧是他們被炸掉的臨時基地,真是燦爛的煙花。本來是給入侵者準備的,結果用來唬人。不愧是他的摯友,簡直太棒啦!

    這一瞬,穹無師自通了很多臟話,剛才的爆炸,豈止是威力不錯。

    他倒是不怕爆炸,但多來幾次,這里的普通人本就喪失了行動能力,后果恐怕不堪設想。

    做完這一切,費奧多爾看出了少年人眼中的震驚,眼中的情緒醞釀的更加深沉,“現在您該相信我的話了吧。”

    “……”穹欲言又止,最后是氣悶的轉身,算是默認對方的威脅起效了。

    但還是越想越氣,便抄著棒球棍來到還在裝死的寒腿叔叔身邊。

    不得不說,保持著奇妙昏迷姿勢的老桑博臀部意外的挺翹。

    穹幽幽的開口,“我知道你醒了。”

    桑博知道自己裝不下去,便試探性的睜開一只眼,討好一笑,“家人啊,咱就是說……嗷嗚——”

    還未說完,隨著棒球棍與臀部的猛烈接觸,寒腿叔叔臉部著地,發出一聲哀嚎。

    老桑博·慘。

    ……

    “這是什么新品種的咒靈?”

    最強摘下眼罩,好奇的用腳踩著一只身形過于龐大的蟲子,奇奇怪怪的咒靈他殺了能有一座山了,不知什么時候這玩意混了進來。

    一開始他還沒太注意……可這玩意竟然還會自主分裂,他觀察了一下,目前還沒看到分裂的極限,這個能力就有點強大了。

    這玩意真的是咒靈嗎?

    論起手感,倒是比一般的咒靈殺起來更卡手一點,不過也處在小嘍啰這個等級的戰斗力,屬于大嘍啰,殺起來也費不了多少勁……

    有點膩味了,都匯集了這么多的咒靈了,就不能來個BOSS什么的給他熱熱身嗎?

    冒充杰的那個家伙,也還是找不到蹤影,對方該不會畏懼他的威名,早就逃的遠遠的了吧。

    嘖,這么一想,五條悟就覺得不爽,他的摯友才不會逃的。

    不過橫濱倒真是強者輩出,如此大規模的混亂,這么快就被壓制下去了,比他預想中的工作量少了很多。

    “嗯?”

    五條悟朝著身后望去,剛剛他感受到一股很強的窺探目光,可在細細追尋過去,又不見了蹤影。

    “真是敏銳。”

    收回望遠鏡的羂索嘆了口氣,將周邊的氣息全部收攏,苦惱的撓著額頭上的縫合線,那只奇跡的咒靈即將誕生,可他們現在連靠近都沒辦法做到。

    橫濱的強者是不是多的有點過分了,這樣不論來多少咒靈都跟送死沒有區別。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預期,但那只奇跡咒靈強大的程度還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還未誕生,五條悟竟然都被攔截在外了。

    還有那個能召喚神靈降世的男人……

    另一邊。

    通話進行中。

    “嗯嗯,我知道了。”

    “哥,你沒受傷吧……輕傷啊。”

    景元嘆了口氣,輕傷也是傷,哥說的跟被跟蚊子叮了下一樣,“我這邊發生了一些變故,暫時沒辦法回去,哥你記得不要亂跑,一切小心,注意安全。”

    “沒辦法,誰讓我年齡大了,自然是愛操心的。”

    “好好好,我不啰嗦了。”

    遲疑了一瞬,景元又確定了一次,“哥……你真的沒事嗎?”

    另一頭的應星沉默了一下,故作生氣,“我又不是小孩子。小時候的你可沒這么啰嗦,做自己該做的事去,趕快把那個亂跑的小子揪出來。”

    嘟——

    電話掛斷的聲音有些刺耳,景元看了一眼正在領域上努力鑿洞的伊爾,無奈的收起手機,想著應星反饋過來的消息,眉目染上了幾分憂心。

    哥說是輕傷,他自然是信的……可直覺告訴他應星還有什么瞞著他。

    沒想到真蟄蟲都登場了,這可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東西,一旦形成蟲災可不是鬧著玩的。

    月亮上那位的手筆嗎……

    天色已經接近黃昏,月亮用不了多久就會出來了。

    將這份消息同步給丹恒,思索片刻,景元走進了駐扎在不遠處的移動指揮室內。

    只怕這形勢大好之下醞釀著更深的陰謀。

    ……

    “洞天幻化,長夢一覺。”

    一擊之后,丹恒身邊已落滿了正在消散的咒靈尸體。

    這邊的咒靈都已經清理完畢,丹恒看了一眼異能特務科同步過來的地圖,其中標記出來的高危區域基本已經被各個勢力清理的差不多了,嗯,距離最近需要他的地方也只剩一處了。

    等這塊清理完之后,基本都是一些威脅性不大的,武警用高殺傷力武器基本就可以清除了。

    路燈驟然亮起,為即將到來的夜晚拉開了序幕,而在戰斗中沉淀下去的思緒再次浮現。

    丹恒看向又一次無聲擴張的領域,手機在口袋輕震了一聲。

    伊爾……還沒有好嗎?

    是景元的消息。

    ……真蟄蟲,丹恒愕然的眨了下眼,這玩意怎么會出現在這個世界。

    112

    “那個……”桑博左看右看, 最后還是忍不住緊張的搓手,“家人啊,您說句話唄, 您這么沉默,我怪不習慣的。”

    穹很冷酷的哼了一聲, 就像哈努先生那樣, 沒戴墨鏡的眼中透出的冷意成功讓老桑博體會到了貝洛伯格雪原的凜冽。

    還好,寒腿叔叔很耐凍。

    并厚著臉皮試圖為自己挽回一點印象分, “別生氣嘛,氣壞了自己身體可就不劃算了。”

    “老桑博也沒想到會這么巧,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一次唄。”

    穹狠狠地翻了個白眼,默默加快了步伐走到前面, 當初就應該把這家伙送進監獄狠狠教育一頓才對。

    “唉……”這下好了,老桑博的印象分估計得跌到谷底了,距離登上星穹列車又遠了一步。

    “你們看起來關系不錯。”費奧多爾注視著前面走路都氣鼓鼓的穹,帶著些試探的意味含笑開口。

    “當然, 穹可是老桑博我最親愛的朋友……雖然是單方面的。”剛在新老板面前經歷一場大失誤,桑博倒是大方承認了兩人認識的事實。

    “至于我最親愛的朋友, 大概是把老桑博我歸屬到小偷, 騙子,賣假貨的商人之類中去了。”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畢竟這就是事實, 下城區的共識,跟藍發商人談生意可以,至于交朋友這得多想不開。啊, 虎克小朋友除外。

    費奧多爾聽著桑博夸夸其談,感慨了一句, “桑博君的職業還真是豐富多彩。”

    對此,桑博坦然接受了夸獎,“人生嘛,總要找點樂子,不然可就太無聊了。”

    費奧多爾輕聲反問,“那我是您的樂子嗎?”

    “瞧你說的。”桑博攤開了手,滿臉受傷,“您可是我的老板,我的大客戶啊,就算不相信我對您的心意,也該相信您支付給我那些小可愛的心意吧。”

    費奧多爾笑容更深了幾分,“哦?”

    “咳……老桑博承認,剛才是不頂事了一點,不過這也沒辦法,我總不能先對我最親愛的朋友出手。不過您放心,盡管老桑博我不是穹的對手,你們要是打起來我肯定幫您。”

    真打起來了,他到時候就撞到穹的棒球棍上面,直接被敲暈,拿了錢就得辦事,這樣也算是沖鋒過了。

    “不過老桑博我還是有一點小小的建議,您不妨聽聽。”剛信誓旦旦說完,寒腿叔叔就比出了指尖銀河。

    費奧多爾點頭示意,“您請說。”

    “我勸您還是不要對穹出手哦。您知道的,小孩子這種生物要是被打了,大人十有八九要發瘋的,到時候可就不好收場了。”

    “我們現在都被困這里,外面的救援是暫時求不到了,但是……”桑博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穹的背影,“穹的家人跟朋友可都是相當強大。”

    “好傷心——看來桑博君還是不相信我,我不是已經保證過不會對穹君出手了嗎。”

    “相信,當然相信,您就當老桑博多嘴了吧。”

    兩個聰明人交流,自然都明白對方話中背后的意思,氣氛不和諧的不得了。

    至于心里在冒什么陰暗泡泡,就不得而知。

    聽不到……穹不動聲色的回頭看了一眼,桑博跟那個家伙不會是在商量做什么壞事吧。

    他只是同意一起行動,至于合作他持保留意見,織田作還沒找到,但可以確定,對方也沒遇到,不然局面不可能是這種詭異的和諧了,現在這個樣子倒也方便監視。

    織田作,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在穹陷入沉思的時候,翹著小辮的魔術師熱情的打了個招呼,“我是果戈里哦。”

    穹眉頭輕抬,大力瞪了上去,試圖用眼神解決眼前的敵人,至少也要對方接受到莫挨他的信號。

    “嗚嗚嗚……不要不理果戈里嘛。”

    小浣熊抗拒的小表情讓果戈里很是傷心,嗚嗚幾聲后,便揚起披風掩面哭泣。

    哭的好假,不如他功力的十分之一,穹在心中冷漠的打出一分。

    “不好了,果戈里要傷心死了!”

    話音剛落,魔術師便吐出一小截舌頭,眼睛一閉,頭一歪看著真的跟死了一樣。

    哼,三歲小孩都不會被這種把戲騙到的……

    “!”

    啊,頭取下來了!!!

    小浣熊瞳孔地震,這到底怎么做的!

    抱著自己腦袋的魔術師盡職盡責的扮演了一具無頭的尸體,為了更逼真一點,甚至還不惜咬破舌頭,弄出一道鮮血讓其自然的從嘴角緩緩滑落。

    等等,這是異能吧!

    很快,穹就發現了盲點。如果是個不知情的人恐怕會真的認為這就是一具站著的無頭尸體。

    就……還挺厲害的,小浣熊思維飄遠了,要是桂乃芬要是學會這項技能去仙舟街頭賣藝不得賺麻了!

    新招牌‘拿首好戲’,絕對能讓人驚掉眼珠。

    只可惜……

    小浣熊邪魅一笑,生出一個好主意。

    等了好久,發現掌聲跟尖叫都沒有,表演完拿首好戲的果戈里忍不住偷偷摸摸睜開一只眼睛。

    這么精彩的魔術表演難道不應該給點精彩的反應嗎!這樣很打擊他的表揚熱情。

    嗯?

    “那個……”棒球棍的陰影投射在臉上,魔術師紅了臉,“不是果戈里想的那個意思吧。”

    “噓。”穹豎起手指示意噤聲。

    另一只手則是握著棒球棍正在擺姿勢,一臉真誠的開口,“死人是不會說話的哦!這個魔術確實精彩,就是還缺一點觀眾互動。聽我的,這樣絕對能吸引觀眾的眼球,啊,放心,我技術很好的,保證你飛的滿意。”

    有道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觀眾也需要一點互動的環節增加魔術的可看性。

    想著他的頭會像鳥一樣飛起來,果戈里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摯友啊,我即將遠航,請靜靜地送別我吧。

    費奧多爾:“……”

    寒腿叔叔已經鼓起了掌,這個好玩,記下來,看下次酒館聚會上有沒有人愿意表演一下,妥妥的壓軸表演。

    沒想到對方真的會配合他,穹遲疑了半秒,然后,棒球棍愉快的飛出,這份心意他切實的收到了。所以,不能浪費……

    旋轉,飛翔,小辮子像是尾翼,果戈里在半空中興奮的睜開了眼睛。

    他努力朝著地面的摯友大喊,“費佳,費佳,這個真好玩!”

    他以前怎么沒想過這么玩,簡直太自由了~

    “您開心就好。”費奧多爾扶額,對著果戈里腦袋上新敲的大包幽幽的嘆了口氣,好友的病又犯了,好在他已經習慣了。

    果戈里忍不住想,他到底能飛多高,會抵達天空嗎……

    印著十字的淺色瞳中,出神的遙望著天空。

    啊,是與昨夜一般的紅月啊,如此妖冶美麗的顏色,仿佛能將人的靈魂攝去。

    好想將月亮摘下,放入玻璃瓶中,永遠永遠的觀賞下去。

    這么想著,自由的頭顱癲狂的笑著朝著地面下落,不知何時,淺色的眸中已經染上了紅月的顏色。

    穹突兀的感受了一絲寒意,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再次加重。月亮,是什么時候出來了的?

    就好像,它原本就在那里一樣。

    異變來的太過迅速。

    紅月,為地面鋪上一層帶著光暈的薄紗,讓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

    在那顆自由的頭顱掉落在地面之前,柔弱的情報販子發揮出了不同于往日的反應力,只是稍微慢了一籌,好在及揪住了白色的小辮子。

    癲狂的笑聲終于止住。

    “費佳,我想要去月亮上,那里一定有真正的自由。”紅著眼睛,果戈里興奮的朝著摯友傾訴著他的想法,情緒變得亢奮起來。

    捧起頭顱,指腹摩挲著溫暖的肌膚,費奧多爾仔細的端詳著果戈里眼中未曾消散的紅意。

    “果戈里,冷靜一點。”這么說著的他將這只美麗的頭顱擺回了原位,柔聲應著,“月亮上可不好玩。”

    “費佳,你不理解我了。”扭了扭脖子,身體歸位的果戈里試圖繼續看向那輪美麗的紅月。

    只是在看過去之前,一只手就強硬的將他掰了回來,費奧多爾搖了搖頭,“不要看。”

    果戈里歪著腦袋,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被阻止了,“為什么?”

    費奧多爾伸手卸下友人的眼罩,注視著還未被紅意浸染的異瞳,語氣溫柔卻無比堅定,“果戈里,相信我。”

    “那輪月亮有問題。”

    比外界救援更先到的是領域內的異變,這可真是不妙,果戈里的狀態明顯不對。

    “嘶……你們有沒有覺得變冷了一些。”桑博撫平了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不是外部因素的變化,而是從骨髓里滲透出的寒意。

    有什么在窺視著他們,他抬頭看了一眼月亮,又飛速低下。

    自紅月升起,有什么東西就悄悄發生了改變。

    穹干脆飛了起來觀察情況,中央區域的紅光明顯更盛。眨眼間,領域又擴大了一圈,并開始以一種不算慢的速度開始侵蝕外面的世界。

    他看到領域內的人身上有什么東西飄出,開始朝著紅光處聚集過去,一絲一縷,從體內抽離,仿若靈魂一般。

    113

    領域外, 紅月也已高懸。

    “擴張速度加快了。”

    太宰治輕敲著桌面,電腦屏幕閃爍著明亮的光,越是緊要的關頭, 他越能保持冷靜,“按照這個速度, 天亮之前, 橫濱就會被完全覆蓋進去。”

    領域周邊的居民已經被提前安置到了避難所,一直在領域周圍偵查的警備力量倒是被突如其來的擴張圈進去徹底失聯。

    “不止這個……”坂口安吾疲憊的切換了畫面, “還有這些突然出現的蟲子。”

    紅月升起后,蟲子是越來越多了。

    跟咒靈不一樣,這些憑空出現的蟲子是可以被觀測到了,密密麻麻的振翅, 配上猙獰的外表,只是看上一眼,就足以讓人頭皮發麻。

    該說幸好有那位景元先生的提醒,他們對這種蟲子有了基本的了解, 提前做了一些準備,就算如此, 但這個規模也太出乎預料了。

    咒靈完了之后是蟲子, 一波接一波,后面還會有什么, 誰都說不清?

    “好惡心。”太宰治不忍直視移開了眼, “通知下發了吧。”

    “已經通過多個渠道通知了居民在家封鎖好門窗,禁止出門。”坂口安吾手動切換著畫面,整個橫濱的關鍵區域一覽無余, “各個區域都安排了武警人員值守,不聽勸的會有巡邏人員自行安排。”

    “至于一些特殊區域……”

    “是小矮子。”看見曾經的搭檔, 太宰眼中多了些光,欣賞的看著重力使將蟲子碾碎的一刻,發出驚呼,“哇,爆漿了。”

    “港口mafia基本全員都出動了。”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這倒是緩解了他們人手不夠的情況,“這次的災害觸犯了他們的根本利益,作為首領,森先生不會坐視不理。”

    連條件也都不用去談了,緊急關頭,達成的共識便是竭盡全力保下橫濱。

    一切發展的太快了,蟲子幾乎同時出現在了橫濱各地,事態再繼續這樣升級下去,只能先想辦法把居民全部撤離出橫濱了。

    至于撤離之后,想起那些外部會來臨的壓力,坂口安吾就忍不住頭痛,忍不住又手動切換了畫面。

    因為距離太遠,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個光團在努力的用一個小錘子不斷敲擊領域的一角。

    “這位伊爾……”他斟酌著用詞,“真的可以嗎?”

    “那安吾你有辦法嗎?”

    “……”

    “這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太宰治扯了扯嘴角,“安吾,要心懷希望啊——”

    從未想過有一天,竟然會從太宰治口中聽到心懷希望幾個字的坂口安吾一時之間表情管理都有些困難。

    他應該還沒有加班到出現幻聽的地步吧。

    “不要露出這幅表情嘛。”太宰治陰暗的笑了,“要是失敗了,大不了讓安吾你買的墓地提前派上用場。”

    “……”這次,坂口安吾很順利的接受了這個說辭。

    “蟲子過去了。”太宰治重新將視線放回屏幕,一只大蟲子帶著一群小蟲子,目的很明確。

    這是否可以說明,伊爾確實對這層領域已經構成了威脅,導致有些存在無法坐視不理了。

    坂口安吾拿起聯絡器,“我派人過去。”

    太宰制止了他,“等等,我想我們是派不上用場了。”

    那位景元先生出手了,該說不愧是丹恒的朋友嗎?

    耀眼的金光閃過,蟲鳴剛起便轉為哀鳴,無數蟲尸落下,只有領頭的大蟲子還剩茍延殘喘著一口氣,保留了一絲蟲子生命力的頑強。

    “無需分神。”

    不算寬闊的身軀擋在了伊爾的面前,身如雷霆,迅疾如電,石火夢身精準的插入了大蟲子的腦袋,送上最后的結果。

    聽著遠處前仆后繼的嗡嗡聲,景元面不改色抽出了陣刀。

    紅月之下,蟲潮襲來,鋪天蓋地試圖將天空遮蔽。

    沒想到繁育的蟲災,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得以見識。陣刀抬起,雷電劈落而下,焦糊的味道很快擴散開來。

    目前來看倒是比步離人的軍隊好對付的多,比起當初在宇宙間蔓延的蟲災,出現在此地的規模到底還是太過渺小,景元有些漫不經心的想到,只是身上的殺意在逐漸攀升。

    星際間的共識,看到蟲子的第一眼最好就拼盡全力趕盡殺絕,不然大概會得到永生難忘的惡心體驗。

    伊爾手里幻化出的小錘子揮舞的幾乎快要冒出火花,這層烏龜殼比他預想中要厚了很多,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突破口,不能輕易放棄。

    這些蟲子……他知道一些底細,本質上都是歷史的殘影。那是一段往事了,在繁育星神塔伊茲育羅斯誕生不久后,蟲災就開始在寰宇間肆虐,之后更是帶來一系列的連鎖災難。

    后來,直接犯了眾怒,應那個愉悅犯的邀請,阿基維利跟主人都跑過去看熱鬧,這可是難得的星神圍毆場景,怎么都得留念一下。

    塔伊茲育羅斯連命途都被錘的分離后,祂留下的蟲災依舊是個問題,進行著最后肆虐的狂歡。

    阿基維利是個心軟的家伙,以這些蟲子擋了列車的路為由親自下場殺起了蟲子,還拉上了伊爾菲斯,他親愛的主人干脆以編寫劇本需要一口氣收集了不少蟲子,后來將其扔進次元亂流攪成了蟲汁。

    其中好像還有幾只大蟲子來著……沒想到會被月球上那個家伙從歷史的殘影中拖出來用到了這里。

    這一部分的權能,都被奪去了嗎!

    伊爾手中的錘子突然一頓,而后繼續猛錘,剛才有一瞬間,他鏈接到宿主了,領域內部的情況也趁機窺見了一番,只能說,簡直糟糕透了。

    不行,這樣下去說不定來不及了。

    想想辦法,想想辦法……有什么可以用到的籌碼,對了,小書那里還有他的一部分存在,雖不知道凈化到什么地步,可以以此作為坐標與燃料。

    只要再產生一瞬間的鏈接,他至少可以喚來一個幫手。

    “醒醒,醒醒!”

    織田作緊閉著眼睛,眼珠在眼瞼下不安的抖動,他感覺有什么東西正拍他的臉,一開始還算輕柔,而后的力道一下比一下更重,

    好痛——

    這樣拍下去他恐怕又要被拍暈了,這么想著,織田作終于掙扎的睜開了一條縫。

    艱難的開口,“我……醒……了。”

    依舊是啪的一聲。

    “!”

    “……對不起。”懵逼之后,得到回應的書頁誠懇道歉,只是聽著有點心虛,“沒收住。”

    終于醒了,再不醒,他就要考慮電擊療法了。

    “沒事。”

    織田作扯了一下臉,發現痛的要命,又恢復了古井無波的表情。

    他先是低頭看了看從自己胸口冒出的拉長版書頁,是一半留在他的身體,一半探出來的樣子,終究是沒忍住在心里發出這就是傳說中的書的一頁的感嘆。

    周圍的環境倒是跟昏迷前一樣,除了臉比較痛腦袋比較暈以外倒是沒有什么其他的不適感。

    只是把他弄暈了,卻什么都沒有做,桑博到底想做什么?

    這么想著,織田作成功陷入迷茫。

    “呼,你一直不醒,我差點以為你要死了。”書頁心有余悸。

    “發生了什么?”

    織田作起身詢問,迷藥的威力還殘留著一些,導致他站立的有些不穩,以前做殺手的時候做過一些抗藥性訓練,不然他估計自己還要昏上個把個小時。

    保險起見,還是趕快離開這里為妙。

    關于這個問題,書頁也很迷惑,“那個壞蛋……說這是跟你開個玩笑。”

    “嗯?”如果有人這么開玩笑,現在還沒被打死,一定是命硬。

    “……”不對,織田作很快意識到了盲點,“你在他面前現身了。”

    說起這個,書頁就氣呼呼的,“不是,是他我把從你體內捉出來了。”

    越說越氣,書頁開始義憤填膺的描述起織田作昏迷后發生的事情,描述重點放在他英勇的表現以及寒腿叔叔的可惡上。

    伊爾做不到的事,桑博卻做到了,織田作有些驚愕。

    能這么做,說明桑博知道他體內的書頁是什么,難道真的只是開個玩笑?

    那當時他在海里被一條鯊魚追的這么狼狽,不會是因為好玩吧。

    “不過他看你快死了,又把我放回去了。”書頁還是很實事求是的,能及時意識到自己錯誤的壞蛋總歸還是有救的。

    看來恩人這個身份還是有點用的,織田作愈發覺得桑博身份神秘了,不愧是穹的朋友。

    “離開的時候,他還說什么了嗎?”

    “嗯……壞蛋說,他目前在跟費奧多爾一起行動,讓我轉告你。”

    這毫無疑問是在提醒他,他跟費奧爾多之間的恩怨也知道。

    比起得到書頁又放過的桑博,織田作不認為費奧多爾抓到他會好心到這個程度。

    作為太宰的對手,比起智謀,織田作很有自信就算一百個他捆到一起也比不過這位死屋之鼠的首領。

    織田作摸了摸腰間,那里放了一把槍,自從他突然變得值錢以后,槍不離身的習慣就又回來了。

    雖是敵暗我明,但對付費奧多爾單憑他一人活捉的可能性太低了……先離開這里,探明情況為上。

    對待敵人,要是有機會遇見,他不會手軟。

    書頁看見織田作的動作,懵懵懂懂的問,“你要出去嗎?”

    織田作一邊檢查著槍械的狀況,將一顆子彈上膛,點頭道,“得先搞清這里的狀況。”

    “……”

    “怎么了?”織田作敏銳的察覺到書頁有點不開心。

    “外面很危險。”書頁誠實的開口,“我害怕。”

    這次換織田作沉默了,這個理由太正經了,他很贊同。

    傳言中無所不能的書的一頁,語氣竟然跟個小孩子一樣,讓他不禁想起家里那五只。

    “我會保護你的。”織田作開口,“不用怕,要是有什么危險,不用管我,你先跑。”

    書頁有了好主意,“要是你遇到危險,我就操控你身體跑,我跑的可快了。”

    織田作忍不住笑了,這一笑,又扯到臉上的傷口,導致有些不倫不類,卻仍是放溫和的語氣,“那就這么說定了。”

    他打開了門,步入紅月照耀之下。

    114

    是誰在奔跑……

    棒球棍親吻著誰人的面龐。

    ‘噗通’一聲有人應聲倒下, 接著,便有人前赴后繼的撲了上去,試圖填補空缺, 場面一片混亂。

    簡直跟生化危機一樣。穹腦海中閃過這個想法,追著他們的這些人自然扮演的是喪尸的角色, 外型倒是跟普通人差別不大, 也沒有喪尸那種猙獰恐怖之感。共同點是力氣與反應力都比常人大上很多,以及看著不怎么聰明的樣子。

    至于這種現象的原因, 穹輕巧一躍,順利的躲過了喪尸大軍,順帶不知在哪位幸運兒頭頂上重重薅了一把,成功將某樣東西掰了下來……

    那是一枚黑色的齒輪, 此刻在掌心正如煙塵一般消散。

    而被薅掉齒輪的喪尸,像是失去了某種動力,應聲倒地……他并未死去,肉眼可見, 一枚全新的小齒輪正在他的頭頂生長,想必過不了多久, 又是一只全新的好喪尸。

    異變是從紅月開始的, 這些從身體被抽離了什么的人先是在原地呆了一段,而后就跟喪尸一樣瘋狂的攻擊他們。

    “嘶……你們說這些人算活著, 還是算死了。”

    彈射而出的匕首精準無誤的削掉了一群人頭頂的齒輪, 順帶免費幫忙理了個潮流地中海發型,桑博發出了靈魂的疑問,“我怎么感覺咱們正在上演生化危機。”

    還是無片酬出演那種, 簡直虧大了。

    穹自空中跳下,下落攻擊成功的震翻了一群偽喪尸, 不忘趁這個機會吐槽,“那你扮演的肯定是二五仔的定位。”

    “家人啊,您這么說老桑博可就要傷心了。”

    一個信用點都不值得的傷心不需要寬慰。

    穹掃視著四面八方涌來人流,苦惱的嘆了口氣,還不清楚這些人的情況,他下不了殺手。

    只能順手拎住了桑博的衣領,第一下,沒拎動,甚至腳都沒離地。

    這家伙好重,比昏迷的刃叔抱起來還費勁。

    兩人無言的對視了一秒。

    “呃……再試一次,老桑博我很輕的。”寒腿叔叔知錯就改,看著馬上要撲過來的偽喪尸,乖乖的做出配合的姿態。

    穹這次用上了全力,好在,成功起飛。

    “嘿嘿。”飛至上空,桑博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家人,我就知道你是關心我的。”

    聞言,小浣熊露出吃力的表情,棒讀道:“啊,不妙,好重,要掉了。”

    這個高度,倒是可以更好的觀測中央區域的情況,穹瞇起眼睛,過盛的紅光之下,好像隱隱約約是……

    一顆蛋?

    “就憑咱們一路修到永冬嶺大橋比造物引擎拳頭還堅硬的友誼,我相信您不會的……不是,家人你玩真的啊……”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正準備夸贊一下他與開拓者堅不可摧友誼的桑博表情裂開了。

    呼嘯的風從耳邊劃過,家人開玩笑歸開玩笑,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啊。

    穹也驚了:“!”

    他同樣身形不穩,朝下掉了一段距離,好在及時止住了。就在剛才,他感到體內命途的力量失控了,太過突然,導致手上的力道都松掉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來不及多想,穹也跟著飛速下落,終于在寒腿叔叔即將擁吻大地的時候,堪堪抱住了對方的腰將人拖了起來。

    抱住的瞬間,兩人幾乎都能聽到自己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

    就差一點,桑博就要變成桑博醬了,從此貝洛伯格就少了一個大禍害,小浣熊心有余悸。

    嚇死了,差點掏面具了表演變身了,寒腿叔叔艱難的咽了口口水。

    “老桑博的心臟不好,經不住這樣嚇的。”桑博捂住心口,擠出兩滴眼淚,“就算是家人你這樣玩下次也要付費的,這次就算你半價了。”

    心里剛升起一絲愧疚的小浣熊突然間就有點嫌棄了:“下次玩之前會給你買保險的,受益人寫我。”

    桑博攤開了手,“我倒不介意,可是家人啊,這種情況下保險是不理賠的。”

    穹的眼光變得微妙起來,“這個你都試過。”

    寒腿叔叔但笑不語,經歷了一番波折,好歹是來到安全地帶。

    揉了揉剛經歷了一番急剎車的腰,桑博嘆了口氣,“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戰斗了,他們轉移了好幾次地方,可這些人像是在他們身上裝了定位一樣,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發現。

    “不知你們是否發現,我們距離中央位置越來越近了。”剛剛被果戈里拉著突圍的費奧多爾摘下自己那頂毛絨絨的帽子,彈去狼狽的灰塵,慢條斯理的開口,“他們在有意識的驅趕我們。”

    或者說有意識的驅趕著他們當中的某個人,關于這一點,費奧多爾有證據。他跟果戈里已經探查過許多次了,越是靠近中央位置,就越容易觸發這片區域的傳送機制。

    可自從多了一人加入隊伍后,這個機制可是還一次都沒被觸發過。

    有趣!

    確實,穹看了一眼紅光的區域陷入沉思,比起一開始,他們確實靠近了很多,他的次元命途失控,是否也跟這個有關。

    不過看起來,好像沒有回頭路了。

    不知何時,偽喪尸群又一次匯聚起來。

    “唉,又來,老桑博真的累了。”

    ……

    “哇,這玩意是不是有點過分惡心了。”

    五條悟拉下眼罩,一雙六眼滿是郁悶,剛殺完一批,又增殖一批,這是什么在下水道不斷繁殖的蟑螂嗎。

    “對吧,丹恒君。”

    關于這點,丹恒很贊同,點頭算是同意了這番話,兩人相遇,實屬偶然,好在殺蟲這方面,兩人搭檔的還算合拍。

    抬手擲出擊云,匯集起來的蟲子中當即被刺出一片空白,只可惜這份空白很快被新涌出來的蟲子填滿,不要命的朝著地面俯沖而來。

    這樣下去恐怕沒完沒了了……

    五條悟順手放了一發蒼,轉過頭去,剛才他這位臨時搭檔是不是嘆氣了。

    只見水形流轉,自腳下升起,點滴水珠匯聚連接,構成蒼龍之形,帶著披靡之姿,直沖天際席卷而去。

    所過之地,蕩滌世間,很快就清理出一片清凈之地。

    五條貓貓睜大了眼睛,這身衣服,龍角,龍尾,還有蓮花綻放……這是什么魔法少女變身的畫面。

    比起特效,他竟然輸了!!!

    重淵珠在手,丹恒看向紅月,似是意識到這樣的游戲不能再繼續下去,一只遮天蔽月的蟲子由絲線編織而出,振動了它的第一次羽翼。

    “沒完沒了——”

    雙手插兜的重力使渾身冒著紅光,他走過的地方,蟲子發出不堪重負于是紛紛砰砰爆炸的聲音。

    先是咒靈,又是蟲子,嘖,接下來是什么,干脆全部都出來,讓他一次性收拾個干凈。

    面對此情此景,澤田綱吉只能干笑兩聲。

    橫濱的這種情況他實在沒辦法放著不管,只能任由森先生薅他羊毛,任勞任怨的做一個滅蟲小能手了。

    金屬的手套包裹著手指,火焰先是從最容易燃燒的翅膀開始的,而后在蟲群之中蔓延而來,很快就形成了烈焰燃燃之勢。

    至于那些落單的,已經變成了冰雕,路過的重力使沒忘記補上一刀,使其變成碎碎冰的狀態。

    芥川龍之芥加大了羅生門的威力,心中有些黯然,原來一直被他認為是來港口mafia鍍金的小少爺如此強大。

    “小心!”

    在超直感叫囂的一瞬,澤田綱吉飛速的擋在了禍犬的身前,火焰自掌間噴射而出,瞄準地面,將整個街道都染上了火光之色。

    “中也先生!”

    “來了個大家伙。”中原中也雙手離開了口袋,露出興奮的神色,“芥川,后退。”

    下一秒,自火焰下破土的蟲子投遞出了巨大的陰影。

    砰砰——

    伊爾有節奏的敲擊著領域,陣刀劃過一道半月狀的斬擊,將不和諧之物肅清。

    快了,快了,伊爾給自己加油打氣。

    站在清理出的真空地帶中,景元眺望著紅月,正好目睹了那只自紅月之下遮天蔽日王蟲的誕生。

    令使級……應當不到,約有個五六分之一的實力,蟲子的能力都比較難搞,出現在這里絕對是棘手的存在,景元作出評價,這個距離他召喚神君的話可以砍到。

    那就盡量一擊致命!

    石火夢身上有雷霆閃過,只是剛做完起手姿勢,神策將軍便無奈的笑了,威嚴的金光變為了往日的溫和。

    看來,無需召喚神君了。

    與一眼無法窺見全貌的蟲而言,在紅月的映照下的人影著實太過于渺小,渺小到你甚至會懷疑他的存在是否真實,否則,為何敢與如此龐然巨物對峙。

    今夜的橫濱太過混亂,一切都發生的太快。

    只知道在此刻,抬頭仰望,便是絕望。

    五條悟散去了手上蓄勢待發的茈,找了個絕佳的觀景位置,這可是五條老師難得的長見識時間段,須得好好鑒賞一下。

    似乎意識到面前這具渺小的身軀潛藏著巨大的危機,新誕生的王蟲不安的抖動著翅膀。

    丹恒飄在半空,重淵珠在掌間旋轉。

    而后,重重砸下——

    蒼龍長吟,鳴徹橫濱,威嚴與神圣并存的巨大身軀盤亙在橫濱這座城市的上方,龍軀上的熒熒微光將黑夜的不安驅逐了大半。

    云層匯聚,電閃雷鳴,空氣中的濕度也在急劇攀升。

    一部分躲藏在家里但膽子又比較大的人,終究是忍不住將自家窗戶推開一道小小的縫,等他們看清眼前的景色之后,悄無聲息的睜大了眼睛與嘴。

    啊,青龍神尊又顯靈了!!!

    工匠遙望天空,欣賞著夜空之上與朋友別無二致的龍身,為自己倒了一杯薄酒,灌入喉中。

    雨,傾盆而下。

    落入掌心,帶來微癢的感覺,應星知道,這是龍尊與生俱來的行云布雨之能。

    看來不止那只王蟲,就連地面上的魑魅魍魎也想一口氣消滅掉。

    是他看錯了,這份狂傲倒是跟丹楓一模一樣。

    于此同時,伊爾因為終于再次鏈接到自家宿主發出一陣激動的聲音。

    抱歉了宿主,這次的卡就由我替你抽了!

    坐標確定,定位開始——

    115

    “是你在偷看我嗎?”

    嘭——

    子彈自槍口宣泄而出, 身著西裝的紫發麗人彎起了眉眼,躲在角落偷襲失敗的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子彈命中眉心, 生命的最后他對上的是一雙沒有焦距的淺紫眼瞳。

    為什么大家都被控制了,為什么只有他保持清醒……當對上這雙沒有一絲情緒的眼睛后, 他有了答案, 這是對獵物的玩弄。

    留下人生中最后的畫面,帶著恐懼他重重倒下。

    “真是無聊。”

    高跟鞋踏足的地方, 發出啪嗒的清脆之音,曼妙的身姿心不在焉的打了個哈欠,走廊的背景音是槍械與刀劍交織,穿著相同服裝同樣陣營的人在相互廝殺, 硝煙的味道將走廊彌漫。

    一會回去得好好洗個澡,寶貴的大衣都染上嗆人的味道了。

    “前面走廊右拐,倒數第三個房間進去,書柜后面里面有一道暗門, 任務對象就在那里面,機關我已經破解掉了。”

    “笑死, 都什么時代了, 還用這種落后的機關,簡直跟小孩子的玩具一樣。”

    耳麥中的聲音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依稀還可以聽見咀嚼薯片外加吸溜碳酸飲料的聲音。

    不難想象, 這會那具小小的身軀應當是正在把腳架在桌子上,吃著容易掉渣的零食,喝著飲料, 手里握著游戲機,時不時瞅上一眼屏幕。

    臨時基地估計又被弄的一團糟, 以銀狼的個性草草的收拾一下已經是頂天了。

    阿刃在的話就好了,會默默地的把一切都收拾好,這個任務本來也是屬于阿刃的,現在只能是她出馬了。

    不知道阿刃跟那個孩子相處的好不好。

    “對了,銀狼,幫我放一下洗澡水,嗯,新買的那瓶紅酒倒進去,還有……”

    “玫瑰花瓣對吧。”咔嚓咔嚓的嚼著薯片,駭客搶先開口,“一會就幫你揪好……”

    “啊,垃圾糕你在干什么!”

    說到一半,駭客眼角的余光瞅到了垃圾桶中露出的一截黑尾巴,心中當即產生了一種不妙的想法。

    等提溜著尾巴將垃圾糕從垃圾桶里揪出來,剛好對上啃垃圾啃到一半貓貓糕的無辜大眼。

    “……”發現晚了。

    駭客難得的感到一陣心累,只能將把啃到一半的垃圾從貓貓嘴里揪出來。

    至于這里為什么會有貓貓糕,只能說這是一份特殊的禮物,兩天前她才簽收的。

    是那小子在黑塔空間站的時候發出的,輾轉了不少次才成功到她手里。

    她收到短信就感覺那小子神神秘秘的,她堂堂星核獵手,銀河間最好的駭客什么東西沒見過。

    打開航空箱之后,老實說,三只貓貓糕比起圖片,本喵的可愛程度至少要翻倍,手感也是絕妙。

    可為什么會有一只喜歡吃垃圾,她買了那么多的高級貓糧還有罐頭倒是也吃,不過比起吃垃圾時的幸福樣子,簡直不值一提。

    真的是一不留神就鉆進去了大快朵頤了。

    銀狼已經在認真考慮買一個全新的垃圾桶以后把貓糧倒進去偽裝成垃圾喂垃圾糕了。

    垃圾糕發出求饒的聲音:“姆niu姆niu~”

    銀狼正準備批評的手頓住了,不要叫的好像是她的錯一樣啊。

    察覺到有什么掃過小腿,銀狼低下頭去,發現是墨鏡貓咪發出的聲音,此時正用尾巴努力的拍打著她的腳踝。

    “姆niu姆niu!”

    “我沒有欺負他。”駭客無奈的扶額,她甚至能從可愛的叫聲中聽出幾絲嚴厲,“你怎么跟護崽的媽媽一樣……不對,你該不會是在給垃圾糕放風吧。”

    “你看他都變得臟兮兮的了。”駭客這次給垃圾桶加上了蓋子,捏著爪子重新將其重新塞回了貓窩。

    墨鏡貓咪見狀急忙湊上去安慰。

    “又鉆垃圾桶了啊。”坐在桌上的卡芙卡發出無奈的嘆息,“放著吧,一會跟我一起洗澡。”

    “你還真是喜歡垃圾糕。”

    “很可愛不是嘛,就跟那個孩子一樣。”

    透過耳麥一邊閑聊,被黑色長靴包裹的那只修長大腿不失力道與優美的朝著前方踹去,一道暗門緩緩打開。

    “理事先生,你好。”

    被美人親切問號的中年男人露出驚恐的表情,“你不要過來……是誰雇傭了你們,我出雙倍,啊不,十倍。”

    “那還真是個誘人的價碼。”

    無情緒外露的紫瞳讓對方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之情,手在忍不住發抖,嘴唇哆哆嗦嗦的想要開出更高的價碼。

    “求你了——”

    “砰。”

    任務完成,總算可以回去泡澡了。

    不知道垃圾糕會比較喜歡哪種味道的香波,回去讓他自己選吧,墨鏡貓咪應該跟她品味一致。

    至于芝麻酥,好像不是很喜歡水的樣子,傷口明明已經好了,卻還是不肯摘下繃帶,是個難搞定的貓貓。

    血跡在地面蜿蜒,鞋尖輕巧的繞過,結束任務的壞女人愉快的哼起了歌。

    “嗯?”卡芙卡朝著后退了一步,這種奇怪的感覺……

    “銀狼。”

    “怎么,任務出現什么變故了。”

    “不,任務完成了。”

    取出小鏡子,擰出口紅,卡芙卡涂的認真,“突然有種預感,我可能要跟阿刃一起出個差,這段時間你……”

    “喂,卡芙卡,卡芙卡……”

    耳麥中的信號徹底斷掉,駭客從椅子上躥起來。

    開玩笑吧!

    怎么卡芙卡也被捉走了,她們還有兩個任務沒做啊!

    “姆niu姆niu~”

    “看來只能我給你洗澡了。”聽到聲音,銀行伸手拍了拍垃圾糕,語氣中多了幾分無奈,“一會不要掙扎啊。”

    也不知道艾利歐的劇本知不知道有沒有這一遭。

    “芝麻酥~”銀狼轉手將芝麻酥疊在了垃圾糕的身上,一臉嚴肅,“我看你骨骼驚奇,要不我剩下的任務就拜托你了。”

    “姆niu?”

    “噗。”

    ……

    “啊啊啊啊啊!!”

    “那個……”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個……”織田作強忍著捂住耳朵的沖動,到底發生什么了,書頁怎么突然叫的這么慘。

    “嗚嗚嗚嗚……丟了……丟了……”書頁在他心中抽抽噎噎,嚎啕大哭。

    “什么丟了。”織田作躲在一堵墻后,耐著性子,“我幫你找。”

    “伊爾丟了。”書頁如遭天塌,聲音是已經完全絕望的模樣。

    就在剛剛,伊爾留在他這邊的部分飛速消耗起來,現在只剩下拳頭大的那么一團,嗚嗚嗚……好不容易關系好了一點,就要這么結束了嗎。

    真的不是他偷吃的!

    從書頁斷斷續續的解釋聲中,織田作勉強理清了前因后果,如果是這個丟法,那他確實沒辦法找回來了。

    “嗚……你說伊爾會相信我嗎?”

    “我會給你作證的。”織田作只能安慰,他更傾向于是伊爾是在外面做了些什么,才導致這樣的狀況。

    “謝謝你,織田作你真好。”書頁總算止住了泣音,目前最關鍵的問題是得先趕快從這里出去才行。

    墻后是誰的動靜。

    “來了!”

    天衣無縫發動,織田作屏主呼吸,朝前沖去。

    外面的情況與他昏迷前已經不同,咒靈沒有了,人倒是動起來了。簡而言之,惡化的一塌糊涂,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任由領域繼續擴張下去,后果不堪設想。

    多虧了小書,他才能跟領域中的人不一樣,保持住了最大的理智……壞處就是完全成為了被攻擊的對象。

    子彈對付人海戰術顯然不起作用,這些人的行動也全都依靠本能,疼痛這種感覺完全被擯棄掉了。

    完全是孤立無援的狀態了啊!

    “織田作,小心!”書頁出聲提醒,撐起一道無形的屏障。

    織田作眼中閃過一陣恍惚,很快恢復。

    剛才的恍惚足以讓他在戰斗中確定敗局,為什么天衣無縫沒有發作!

    很快,他就發現剛才還跟他玩大逃殺的人全都靜止在原地,威脅似乎解除了?

    這個想法剛剛升起,異變再生。

    織田作后退一步掏出手槍,警戒的看著突然從一二三木頭人變成激情互毆的人群。

    “原來是有活人的。”

    背后傳來的聲音成功讓他肌肉變得緊繃起來,立馬調轉了槍頭,他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一個大活人靠近。

    她漫不經心的走著,用柔和的聲調發出感慨,手里拿著的是一枚小鏡子,她并沒有在看他,只是在耐心整理自己妝容,唇間的口紅輕抿,讓其自然的暈染開來。

    她不像是會出現在這里的人,精心裝扮的樣子倒是像去奔赴某場重大的宴會,織田作心中無端的升起這個想法。

    “嗯,怎么,看見我很驚訝?”伴隨著手持鏡合上的聲音,一張充滿魅力的面龐在織田作眼中放大。

    一個掙脫了她言靈的人,卡芙卡稍微來了些興致。

    她還以為一落地就能看見那孩子呢,結果居然是出現在了一群毫無理智肆意發狂的人中間。

    不難猜測,穹估計是又碰到了什么麻煩。

    這份惹事的本事倒是跟以前一模一樣,就當一場捉迷藏的游戲罷了。

    猜猜看,是誰先找到誰!

    好快,織田作瞳孔緊縮。

    進入鼻尖的先是硝煙與血液的味道,其中混雜著淡雅清香,而后是那雙什么都沒映出來的雙瞳,空無一無,像是什么都無法引起她的注視。

    她背著雙手,看起來沒有惡意。

    可陪著周圍不斷廝殺的背景音,一切又顯得如此詭異。

    織田作只感覺自己像一只落入蛛網的飛蟲,時間在倒數,他等待被蜘蛛吞吃入腹時刻的來臨。

    前殺手做出判斷,比起朋友,敵人的可能性更大!

    卡芙卡輕聲開口:“聽我說——”

    依舊是那一瞬的恍惚,書頁在心中尖叫,“織田作,這個女人很危險。”

    已經不用書頁提醒,意識回歸的織田作本能朝后退了一步,手指已經扣在扳機上面。

    “你是什么人!”

    這個人,果然有什么方式能抵御她的言靈。

    思及此處,卡芙卡苦惱的開口,“這還真是麻煩。”

    本來是想用言靈問出一點有用的情報,結果看來,還是得動用武力逼供了。

    116

    “那個方向……”

    穹若有所感, 剛才那一瞬間的心動是怎么回事?怎么跟小鹿亂撞似的。

    “有什么東西嗎?”桑博也跟著瞅了一眼,沒發現什么吸引人的東西,他們才從那邊過來不久, 準確的說是從那邊跑過來不久。

    “應該是我的錯覺。”穹自言自語,他怎么突然想起卡芙卡媽咪了。

    銀狼應該已經收到垃圾糕他們了, 不知道卡芙卡喜不喜歡跟他很像的垃圾糕。

    這是銀河棒球俠的一點小心機, 只要看到跟他很像的垃圾糕,那他也能經常被想起了。

    他簡直太聰明啦!

    此時的四人已經踏入了鐳缽街的底層, 也就是那片紅光籠罩的區域。只需要在繞過一段路,便可以到達中央位置。

    也就是在踏入此地開始,追著他們的人仿佛完成了使命一般,集體后撤, 朝著原路返回,不知道去做什么。

    “費佳,我們被關起來了。”

    果戈里興奮的朝紅光的邊緣走了一步,只一步的距離, 他的身形便無端消失,再眨眼, 便出現了比原來位置稍后的地方。

    如此以往, 試了好幾次,異能力也用上了, 還是同樣的結果。

    幾人也逐漸看出來的端倪, 看來是幕后的存在不想讓他們返回了。

    穹將一只腳伸出了紅光,總要試試看才知道,先來一發閃現——定位是紅光外一棟建筑的房頂。

    次元命途成功發動, 身形模糊了一瞬,穹的意識也恍惚了一瞬。

    “哎呦!”

    老桑博應聲倒地, 砸在他身上的小浣熊還帶著些懵逼,失敗了倒是在意料之中。但這是區別對待吧,果戈里就是普通的位移了幾步,為什么到了他這里直接是從天上掉下來。

    “家人啊,煩請先從我身上下來唄。”

    一不留神臉著地的寒腿叔叔艱難的手指摳地,這足足三個多虎克大人的重量突然抽在他的腰上,老桑博有點吃不消。

    “呃——抱歉。”穹撓了撓頭,誠懇道歉。

    他無意間坑桑博的次數是不是有點多了,這都給他當肉墊了,別說,還真的是一點都不痛。

    桑博扶著腰起身,“下次您提前說一聲,老桑博絕對以最帥氣的姿勢接住您。”

    “看來已經沒辦法走回頭路了。”費奧多爾輕啃著指甲,眼中多了幾分煩躁。

    這種被一直驅趕著前進的感覺很不好,現在一直在注視著他們的某位存在基本就等于告訴他們這牌桌我掀了。

    是什么迫使他作出如此的改變?

    領域之外,發生了某種未知的改變嗎?

    “費佳。”果戈里的眼睛更紅了,比起猶豫的幾人,他的興奮顯而易見,“這個超級有意思。”

    “吶,費佳,我們繼續向前吧。”

    “果戈里,冷靜一點。”費奧多爾苦惱的揉了揉太陽穴,進入這紅光區域之后,果戈里身上的不對勁就加重了。

    “費佳~”果戈里仍舊是黏糊糊的叫著,看著就知道沒聽進去一點。

    副本的謎題已經出現,強制退出按鈕也被幕后黑手摳掉,穹絲毫不懷疑等一下背后就有什么東西發動偷襲,然后他就被迫進去了戰斗模式。

    “家人啊,咱們還繼續向前不。”八字眉擰起,寒腿叔叔露出害怕的表情,“根絕老桑博多年探索古跡的經驗,前方一定有什么大的在等著咱們。”

    “不過最后的收獲一般也比較豐盛就是了,家人,你怎么看。”

    “原地休整一下如何。”費奧多爾輕聲開口,順手推開不對勁的果戈里,“面對未知,多一手準備總是不錯的。”

    線索太少了。去面對可能BOSS級別的存在,穩妥一點比較好,這是穹在模擬宇宙里總結出來的經驗。

    嗡——

    這個聲音穹可太熟了,模擬宇宙的常客,不過眼前這個數量怎么想也太犯規了。

    裁判,他要舉報有人犯規,一下刷新出來這么多真蟄蟲,絕對有黑幕。

    就算是銀狼玩游戲開掛也不敢開這么狠啊!

    小浣熊眼神死:“我想,這個選項可以排除了。”

    在蟲群朝著他們沖過來的一刻,幾人不約而同的選擇轉身,逃跑。

    看來前進是個必選項,其他選項通通都是偽裝,明明是單選題還要偽裝成多選題的樣子簡直太可惡了。

    目前,這場由蟲群舉辦的大逃殺中,處于最領先位置的是……寒腿叔叔。

    不愧為貝洛伯格下城區最欠揍的黑商,銀鬃鐵衛的業績殺手,連戍衛官都為之頭痛的男人,逃跑本領堪稱一流。

    目前領先了二號位也就是星際著名的開拓者,大名鼎鼎俠肝義膽的銀河棒球俠整整兩個身位,可以看得出老桑博選手的逃跑很有節奏,腳步聲近乎沒有,應該是常年鍛煉的結果。

    緊隨其后的三號位是一位柔弱的俄羅斯人,在蟲子面前他爆發除了巨大的潛力,這個速度,簡直可以跟西伯利亞大倉鼠媲美。

    很好,第四位的果戈里先生使出了他的必殺技,輕而易舉的超過了……啊不,他選擇與三號位并肩前行,真是令人感動的友情。

    賽場懲處機智的真蟄蟲選手*n已經成功被這四位選手甩在了身后。

    喂,到底有沒有在用心的追啊。

    來了段即興賽事直播的小浣熊眼神微凜,步伐加速,很遺憾,賽場無友情,第一只能是他的。

    開玩笑的……穹選擇與寒腿叔叔的并肩前行。

    “桑博。”

    正在賣力奔跑的寒腿叔叔下意識的露出了燦爛的笑臉“怎么了,家人。”

    穹朝著身后看了一眼,小聲開口,“你跑太快了。”

    桑博:“……”

    他怎么以前沒發現這只開拓者還挺有心機,倒是襯托著老桑博有點犯蠢了。

    不過他親愛的伙伴心里果然還是有他的,竟然特意提醒他老桑博,四舍五入,被邀請上列車簡直是指日可待。

    只可惜,他本來準備絆上一跤落后的方案應該是用不到了。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放慢了速度,等著后面的兩人追上來。

    ……

    三分鐘后,四人對著已經挨的很近的真蟄蟲群再次選擇了集體加速。

    費奧多爾笑的溫柔,“穹君,不用顧忌我們,你可以先跑的。”

    穹一臉真誠,“您放心,雖然只是臨時合作,但我不會拋棄同伴的。”

    這個陰險的家伙,一定跟他想到一起了,萬一前面是BOSS的殺必死怎么辦,總得有人探路吧。

    費奧多爾同樣一臉真誠,“在下還真是感動。”

    真是感動的畫面,老桑博被觸動了,“兩位都是好人啊。”

    至于內心,哈哈哈哈……

    “說起來,桑博君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費奧多爾話鋒一轉。

    “自然,您的錢老桑博自然不會白收的。”看來他這位雇主又要有什么新主意了,老桑博心中升出不妙的感覺。

    “桑博君實力很強,去前面提前探明一下情況如何。”費奧多爾笑的和善,“我加錢。”

    “這個……”顯而易見的,寒腿叔叔陷入了糾結狀態。

    加錢對他殺傷力是很大來著,但也分情況,知道前面大概率有坑,還往里面跳可不是他的風格。

    費奧多爾笑的更和善了,“到時候您自己填支票。”

    “嘶……”這雇主大方的他有點害怕啊,要不他老桑博還是從了吧。

    “費佳~”一旁的果戈里突然出口,比起剛才,這會他的眼睛紅的驚人,臉上也泛起了可疑的紅暈。

    他一臉向往的開口,“我感受到了,前面有真正的自由。”

    費奧多爾愕然,“等等……”

    這次果戈里沒有回應他,一往直前的沖了上去,速度之快,讓人都來不及反應。

    “您剛才說的還算數嗎?”桑博眨了一下眼,期待的問道。

    “您說呢。”費奧多爾笑瞇瞇的反問。

    壓下心中的情緒,他冷靜的做著權衡利弊,看樣子果戈里的理智已經沒剩下多少,接下來的事中,估計很難會繼續在受到他的影響。這種情況下,他可以用到的棋子越來越少了。

    穹看著果戈里的背影,這位魔術師的精神狀態是不是不對勁?眼睛那么紅,倒是像陷入了某種負面狀態。

    這個距離,罪與罰伸手就可以發動,這位穹君是個變量。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老桑博笑著插足在了兩人中間,“老板,大客戶,咱在商量商量唄。”

    費奧多爾撇了他一眼,倒是收回了手,前方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就暫且在觀察一段時間,“桑博君,就當我剛才什么都沒說過。”

    對此,桑博只是裝傻的笑。

    該怎么形容這種感覺。

    果戈里感覺自己變得好輕,似乎只要微微一用力就可以飛起來,束縛著靈魂的身體好似正在消失。越是靠近,他明白的越多,那些困住自由的問題一個個的得到解答。

    終于,他停下了步伐。

    他的面前的是一顆巨蛋,透過蛋殼,隱約能看見里面孕育著的人形生物。

    蛋身上的紅光,如呼吸般一張一合,像是受到了蠱惑,果戈里將手覆了上去,眼中已是一片迷離。

    赤紅的環形光波就此釋放,帶著強大的氣勁,將人排斥吹飛。

    也就是在這一刻,紅光大盛。

    “不對勁!”

    看見紅色光波的一瞬,穹剎住了車,只可惜已晚,紅光太快,不到眨眼的功夫,三人俱被擊中。

    過于刺目的紅光讓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閉眼后的漆黑世界,有一枚金色的齒輪滾過。

    什么都發生了,又好像什么都沒發生。

    小浣熊心有余悸的睜開了眼睛松了口氣,順帶按住心有余悸的心口。

    還是存護命途保險一點,切……

    掌心之下,是前所未有的柔軟感覺,這感覺太過陌生,以至于金色的眼睛睜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小浣熊內心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尖叫。

    媽咪呀!!!

    另一邊。

    有人氣喘吁吁,有人優雅依舊。

    “那邊好像發生了有意思的事。”西裝麗人抬手勾了勾因戰斗導致鬢間有些凌亂的發絲。

    直覺告訴她,那個孩子就在那兒。

    117

    突然發生的異變反而給織田作多了片刻的喘息時間, 冷汗已經內層的衣服浸濕,他微微喘著粗氣,將呼吸的頻率逐漸恢復過來。

    十四次……

    短暫的交手, 天衣無縫一共發動了這么多次,這過程中只怕他稍有松懈, 現在躺在這里的就是一具尸體了。

    就算這樣, 他也能感到自己在著蛛網內越陷越深,與其說是戰斗, 倒不如說是這個女人在玩弄獵物,他們的實力,根本不在一個階層上的。

    他贏不了了的,在天衣無縫發動到第三次后, 他便認知到了這個事實。

    優雅的身姿中滿是致命的毒藥,觸之即死。

    比如現在,織田作就感覺呼吸有點困難。

    “為什么不趁著這段時間攻過來。”卡芙卡自紅光大盛出處收回目光,饒有興致的提問。

    “我會死的很慘。”織田作抿著嘴, 至少可以確定這個危險的女人似乎沒有殺掉他的意思,不然也就不會有這么一問了。

    扔掉了早就沒了子彈的手槍, 織田作舉起雙手, 干脆利落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我認輸。”

    與此同時,在他心里。

    書頁正在使勁吶喊:“織田作別怕, 只要這個女人敢過來, 我就立馬操縱你的身體逃跑。”

    “啊啊啊啊……她過來了,織田作你不要怕,相信我。”

    我沒有怕, 織田作本來只是有些緊張,被書頁這么一喊, 反倒是有些提起心來了。

    “我數到三,1,2……”

    “你能窺見未來。”卡芙卡垂下紫色長刀,步伐精準的卡在一個讓書頁不上不下的距離,沒有焦距的雙眸注視著織田作。

    剛才的交手中,這位先生的反應著實迅速,還未出招,就已經做好了躲避的同時反擊的準備,一兩次還可以用戰斗的直覺或運氣來解釋。

    次數多了,只能是特殊的能力了。

    關于這點,織田作很配合的回答,“我的異能天衣無縫可以短暫的窺見未來。”

    卡芙卡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跟艾利歐是同一種能力,可惜時間太短了,據她估算,應當不會超過6秒。

    在戰斗中能發揮出的能力倒是不俗,不過為何能抵御她的言靈還是個疑問。

    嘛,至少現在對方看起來很配合,還是說,還有什么依仗。

    卡芙卡提問,優雅的腔調好似正在流光溢彩的奢華大廳舉著香檳朝著合作伙伴搭話一般客氣,“那位,這位先生,關于你的名字。”

    “織田作之助。”

    “請問這里發生了什么。”

    “抱歉,我并不清楚。我也是被偶然牽扯進來,正在收集信息調查。”

    “嗯,你是官方人員嗎。”

    眼神清明,身手不錯,卡芙卡單手抱胸,做出猜測。不過,氣質倒不怎么像。

    織田作誠實的搖頭,“……不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朋友在官方機構工作,既然已經被牽扯進來,想調查一些事情,算是幫他。”

    “平民啊……”卡芙卡上前一步,微微一笑,“你的身手可不怎么像。”

    織田作脊背一緊,止住了后退的欲望,“這個啊,以前做過幾年的殺手,現在是一名老師,兼職作家。”

    卡芙卡做出評價,“倒是很符合的你的氣質。”

    織田作很客氣,“多謝夸獎。”

    卡芙卡眉眼彎起,“那么,遺言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以為事情迎來轉機的書頁,沒想到直接進行到了遺言這一步,這個壞女人好可怕。

    他必須得控制織田作趕快逃跑!

    可散發著奇異熒光的紫紅色絲線不知何時纏繞在織田作的身軀之上,以此編織成蛛網,讓獵物無處可逃。

    其中,纏繞在脖頸處的幾圈,更顯得觸目驚心。

    剛才的窒息感果然不是錯覺,作為獵物,織田作能很清楚的感知到這些絲線的力度,或許一開始讓書頁控制住他的身體逃跑才是正確選項。

    “織田作……嗚嗚……”書頁急的團團亂轉。

    ‘我會給你爭取一點時間,小書,你逃跑吧。’織田作在心里默念。

    看來是他猜錯了,這個女人對他的性命根本無所謂,變卦只在一念之間。

    “織田作……”書頁哭的更兇了。

    卡芙卡抬起手,絲線的延伸便是從這里開始,只需要輕輕一拉,一切便可結束。

    “看來你沒有遺言,那就抱歉了,我趕時間。”

    織田作沉下心來,“女士,比起遺言,我想留一封遺書。三分鐘,給我三分鐘便好。”

    “唔……”卡芙卡拖著下巴沉思,這個時間要給嗎?

    決定了,壞女人壞心眼,“只有遺言哦。”

    “求你了。”絲線的力度并沒有收縮,還有談判的余地,織田作努力讓自己顯得可憐一點,“我家里還有五個孩子在等我回去,他們都還很小,我需要交代一些事情。”

    卡芙卡有點驚訝了,“五個孩子?”

    織田作微微點頭,“嗯,他們都是我收養的戰爭孤兒。”

    卡芙卡從這個男人眼中看出了許多,“作為曾為殺手的贖罪?”

    “……你可以這么認為。”織田作垂下了眼,“他們是我的救贖。”

    ‘小書,不要哭了,快走。’織田作在心里再次默念。

    “織田作,不要怕,等這個女人過來,我電暈她。”書頁咬牙不肯離開,不斷的在心里給自己加油打氣,要是織田作死掉了,誰在伊爾面前給他作證啊,而且……織田作是會叫他小書的人。

    ‘……’大人在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固執的小孩子。

    “好吧,三分鐘。”卡芙卡來了興趣,提起孩子的那刻,這個男人眼中的光不錯。

    等寫完遺書,就放掉吧。

    “多謝。”織田作松了口氣,絲線放松了許多,他取出口袋中的小本子,好在,身為作家,有隨身攜帶紙筆的習慣。

    卡芙卡在一旁駐足觀看,看得出這位織田先生真的很急,下筆處有些凌亂。

    一字一言,傾吐而出。

    三分鐘太短,作為遺言時間,卻又足夠漫長。

    嗯,給孩子的是抱歉,存款密碼,以及托付的監護人……給朋友的是希望不要復仇。

    最后,他寫下了一個簡單的人名。

    ‘穹’……猶豫了一下,織田作又將這個名字劃掉,不論寫什么,穹都會失落很久吧,作為大人,還是不要給他增添負擔。

    穹以后的人生想必會相當精彩的,這個與星過分相似的存在,讓他不知不覺也傾注了許多情感。

    見到穹的名字被寫上又劃掉的卡芙卡:“……”

    命運總是這般巧合。

    織田作收起了筆,將遺書折疊,準備收好,“我寫完了……”

    卡芙卡伸手拿過,幾下便撕成粉碎,紫色的眼眸多了絲無奈,“織田先生,就當剛才是開個玩笑吧。”

    說罷,卡芙卡便消除了足以致命的絲線,織田作有些愕然。

    “織田作,不能松懈,壞女人說不定又在玩你!”書頁對此很是警惕。

    織田作沉默了一秒,他覺得不是,所以,他這算是死里逃生了嗎?

    “那么,織田先生,拜拜了。”卡芙卡欣賞夠了對方驚訝的模樣,揮了揮手,“期待我們下次的再見。”

    她想,這個時刻應該很快就能來臨。

    直覺告訴織田作一定有什么原因,要問嗎……正在他猶豫是否開口的時候。

    地動發生的如此突然。

    震感是從最中央位置的傳來的,作為霓虹居民,織田作對于地震的判斷很有一手。

    震級不大,但足以讓人產生頭暈目眩之感。

    而在地動的瞬間,卡芙卡的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就這么耽誤了一小會,又有不妙的事情發生了,真是會惹事的孩子。

    “……”好快,看來是得不到答案了。

    “織田作,追上去。”

    出乎他的預料,書頁的語氣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好似剛才的地動將他性格也一起改變了。

    “我感覺到了,那里……有非常不好的東西泄露出來了,我必須要過去才行。”剛才的地動,讓書頁本能的觸動,他必須過去才行。

    能讓小書都如此堅決的東西,一定是不簡單的存在。

    “好。”他也很好奇發生了什么,既然小書都這么說了,沒有猶豫織田作答應下來,緊跟著卡芙卡的腳步而去。

    卡芙卡輕巧一躍,即便在地動之中,也是如履平地。

    步入紅光籠罩的區域一瞬,好看的眉本能的皺起,屬于她的那些淡薄的感情像是被加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喧囂著想要噴涌出來。

    很不對勁,卡芙卡腳步一頓。這個關頭,她為什么會想起穹還在星核獵手時與她一起出任務的時光……想起那雙金色的眼睛黯淡下來,在她面前失去意識,呼吸消失不見的那刻。

    嗡嗡——

    蟲子?

    壓下心中翻滾的情緒,無焦距的紫瞳閃過一絲驚訝,這個地方竟然還能看到這些討厭的玩意。

    言靈發動,蟲子調頭,自動忽略了本來的襲擊目標,轉為自相殘殺狀態。

    壓下心中那些苦澀的情緒,卡芙卡將自己的速度提到極致,此時此刻,她無比想要見到那個獲得新生的孩子。

    終于,她停下了腳步。

    她看見了正在破殼的蛋,以及……

    “炎槍,沖鋒。”

    獨屬于女孩的音調很是堅定,帶著銳不可擋的氣勢,在蟲群中用炎槍殺開一條血路,張揚而過。

    “噗。”

    才剛開始縈繞在心頭的苦痛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卡芙卡用手輕抵著唇笑了出來。

    她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情,可這不妨礙她第一眼就認出她所珍視的人。

    嗯,盡管看起來變了個性別,可這又有什么關系。

    正在用炎槍進行沖鋒的穹在密密麻麻的嗡嗡聲中,準確的捕捉到了那聲熟悉的輕笑。

    這里怎么會有卡芙卡媽咪的聲音?

    一定是蟲子的陷阱。

    可是那是卡芙卡媽咪呀!

    于是,沖鋒中的她轉過頭去。

    噗通——

    炎槍沖鋒本該迎來一個帥氣的收尾,而現在,少女完全忽略了她正在做的事情,左腳絆右腳,發出一聲痛呼,直接臉著地,鼻血都被磕了出來。

    穹,瞳孔地震。

    剛才的不是幻覺,卡芙卡媽咪怎么來了!

    118

    她真美, 再看一眼。

    灰毛美少女吸溜了一下鼻子,一不小心便看呆了。

    紫紅絲線落下,將蟲群被控制著讓出一條路來, 嗡鳴聲戛然而止,一切似乎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除了她笑著走來的聲音……

    那聲音很輕, 像一根沒有重量的羽毛輕輕撩撥著小浣熊的心臟,癢癢的, 讓其砰砰直跳。

    西裝麗人停了下來,蹲下身來,輕輕捧起那張還流著鼻血不知何時變得爆紅的臉,笑意幾乎隱藏不住。

    “怎么搞的臟兮兮的。”她取出貼身的手帕, 溫柔又耐心的將少女臉龐上的灰塵跟血跡一一拭去。

    手帕是香香的,還帶著暖暖的體溫,穹不知道這是什么香味,只知道很好聞, 非要形容的話,大概是讓人安心的味道。

    就突然間, 好感動, 不行,他可是男子漢, 不能這個時候哭出來, 忍住,忍住……

    嗯,干凈了, 卡芙卡滿意的收回了手。

    又重重的吸了一下鼻子,少女的淚珠已經在眼眶里面打轉, 想著不能在卡芙卡媽咪面前掉眼淚,硬是忍住沒有朝下掉。

    這可是是媽咪,香香軟軟的卡芙卡媽咪。

    “好啦,該起來了,地上太涼了。”戴著紫色手套的手指擦過少女的眼角。第一下,淚珠未掉,第二下,大顆的淚珠再也憋不住將手套浸濕了一小節。

    該怎么形容,就還怪可愛的。

    壞心眼的女人暗戳戳的想著,不過這話可不能當著小孩子的面講。

    灰毛美少女將自己的手上搭在了溫暖的掌心之中,他現在是女孩子,淚腺發達了一點很正常,于是便紅著耳朵裝做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借力起身。

    剛才只是意外,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絕對不會這么丟人的了。

    起身之后,穹發現一個事實,盡管變成了女孩子,但她比卡芙卡媽咪要高誒……

    哼哼,不愧是她。

    少女雙手叉腰,滿血復活,眼中蹦出星星,“卡芙卡媽咪~”

    西裝麗人耐心的等待著下文,“怎么了。”

    金色的眼瞳飄忽,輕咳一聲,“可以那個嗎……”

    “可以哦。”卡芙卡張開了雙手,溫柔的注視著少女。

    “嗚——”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音,少女氣沉丹田,雙腿下沉,穩穩的扎了一個馬步,手動降低身高,接著就是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將自己剛被耐心擦拭干凈的臉龐埋進白色的衣領之中,再然后,就是將手環在那纖細的腰肢上。

    軟軟的,嗚嗚嗚……身為女孩子的她簡直太幸福了,她想這么一直埋下去。

    感受著懷里扭動的一團,卡芙卡沒忍住揉了揉比起男性狀態那頭更為柔軟的灰毛。

    看來身體的轉變也帶來了性格上的變化,更加的活潑也更加的愛撒嬌一點……嗯,以及更大膽了一些。

    換做以往,頂多繃緊身體提出想枕在她腿上這種要求。不管那種,卡芙卡都很享受這種被依偎著這種狀態。

    只有離開了星核獵手,這孩子才能在艾利歐的預言中迎接屬于最好的未來,卡芙卡接受了這個結局。

    這邊‘母慈女孝’,另一邊老桑博欲言又止,怎么說呢,他好像完全被忽略掉了,如果現在開口打擾豈不是顯得他一點都不知情識趣。

    沒想到啊,這位優雅致命的女士這可是星核獵手的一員,被多方勢力聯合通緝,價值賞金一百零八億九千九百萬的罪人,每一根發絲都是金錢的味道。

    就當今這個世道,星核獵手可是不斷登臺演出的老演員了,哪里是他這種在幕后的小角色可以比的。

    該說不愧是開拓者,無論是怎么樣的絕境,都能絕處逢生。

    至少不用他老桑博偷偷出手了,妙極了。

    蟲群停止了行動。

    費奧多爾疲憊的垂下眼簾,這種詭異的現象顯然是這位突然加入戰場的女士造成的。看來他的保鏢沒有騙他,穹君確實有位強大的家長。

    如此輕而易舉的扭轉局勢,倒是他的局面變得更加不利了。

    時間拉回稍許之前。

    那時紅光剛盛,有色無形的光波將他們擊中……

    那一瞬,費奧多爾想起了很多,他的記憶力一向很好,可當自呱呱墜地時候開始的記憶一下涌上來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分不清現實,他是那個時段的費奧多爾?

    在霓虹,這種現象該怎么形容,人生的走馬燈……他無比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以及那枚理想的種子埋下的時刻。

    紅光的影響讓果戈里看到是自由,而他也看到了他想要實現的理想。

    創造一個沒有異能的世界該如何實現?

    紅光很貼心的在他腦海中羅列出三套解決方案,每一套都具有絕對的可行性,只是到了最后,舊世界都不會有新的生命在蓬勃生長。

    所有的一切都將會在舊世界的灰燼中重新誕生,那是一個全新的世界,是與他理想中一般無二的存在。

    盡管,那個時候他也什么都無法看到。

    使其毀滅,使其新生。

    他甚至可以什么都不用去做,只要靜待那顆蛋中的存在誕生,死亡便會平等的擴散到每一個角落。

    他自然也可以去做些什么,費奧多爾摩挲著懷中憑空出現的手槍,比如,在合適的時機扣響這個。

    一向都是他操控別人,沒想到,他自己反而也有被蠱惑的一天。

    我所信仰的上帝啊,這是否是您的旨意?

    全新的世界又是否是您所期待的存在?

    還未等他做出決定,紅光之后突然襲來的蟲群便已經試圖將他們圍剿在此地,準確的說是,圍剿的那個被紅光擊中后,突然間就轉變了性別的穹君。

    而他,只要在對方疲于應付的時候,從背后開上一槍便可。

    這位穹君體內,有什么幕后存在必須得到的東西,那件東西,是造成如今局面的根本原因。

    收回思緒,費奧多爾閉上了疲憊的眼睛。

    是什么刺入血肉的聲音。

    曾經用來削蘋果的小刀將肌肉的紋理切割,鮮血潺潺,讓本就虛弱蒼白的臉色更慘白了一分,握著小刀的手青筋暴起,硬是讓其更深入了一分。

    疼痛帶來的不止是痛苦,還有清醒,再睜眼,紛雜的思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的理想,會用自己的方式達成,他是不擇手段,但也絕對不會受這種躲在幕后連是否是人都不知曉的存在驅使。

    費奧多爾嘴角勾起,低笑出聲。

    “哎呦喂,您嚇死老桑博了。”正在鑒賞母慈女孝圖的寒腿叔叔突然被身邊自殘的雇主嚇了一跳,他自殘完還笑,這也太滲人了吧。

    “您這是做什么,您沒事吧!”

    “頭腦有些發昏,清醒一下。”費奧多爾扔下染血的小刀,笑意更甚,“桑博君不用在意,在下比不得您樂觀開朗,疼痛對我來說更管用一點。”

    四個人同行,結果只有他跟果戈里受到的影響最嚴重。

    懷中,那只憑空出現的手槍已經消失不見,就好像從來都未出現過。

    可費奧多爾還記得它的樣子,漆黑的槍身上面雕刻滿了齒輪樣式的花紋,就那么無聲的轉動,詭譎而又美麗。

    “誰讓老桑博天賦異稟嘛。”寒腿叔叔依舊是那番說辭。

    這傷口鮮血淋漓,看著都痛,他最怕對自己都狠的老板,不好忽悠。這位放在星際上,高低也是個星際和平公司的通緝對象。

    “需要我為您包扎一下嗎。”殷勤還是得獻的,畢竟是老板,作為保鏢還是得貼心狗腿一點,“您放心,老桑博我的包扎技術一流,特效藥我這里也有。”

    “那就麻煩桑博君了。”費奧多爾面不改色,如果不是因為失血過于蒼白的唇,恐怕誰都會以為他根本沒有受傷。

    這邊老板與員工友好和諧,互幫互助。另一邊,卡芙卡開始覺得孩子太過黏人也是一種煩惱。

    胸口,都變得濕漉漉的了。

    太幸福了,阿基維利在上,就讓這一刻永遠的維持下去吧……小浣熊如此虔誠的祈禱著。

    “好啦,好啦,應該還有正經事吧,”卡芙卡微微苦惱戳了戳少女光潔的額頭,埋這么久,真的不會窒息嗎?

    正經事,對哦,他們還有BOSS沒打呢!

    嘿嘿,差點都忘了。

    于是少女重新揚起了臉,順勢擦掉了嘴角感動的眼淚,元氣滿滿用炎槍指向已經距離不遠的蛋之BOSS。

    總之不管你是什么,來戰!現在的穹甚至覺得自己可以腳踢毀滅令使,拳打繁育星神。

    卡芙卡低下頭去,看著胸口上被印出的一大片人臉水痕,眼睛跟嘴巴的部分水痕最為明顯,看著……頗具藝術價值。

    怪不得她剛才感覺濕漉漉的,這孩子,真的是很喜歡把她當成媽媽看待,不知從何時叫著叫著,她竟然也都習慣了。

    不過,她并不討厭,相反還有點享受,她喜歡這種親昵的感覺,勝過得到一件心儀的大衣的喜悅。

    某種程度上,她這也算是突然兒女雙全了。

    “卡芙卡媽咪,我們……”少女形態的小浣熊轉頭,便看見自己的犯罪證據正在進行公示,當即卡殼。

    糟糕,剛才一不小心有點太過興奮!

    “一會就干了。”卡芙卡單手搭在胸前,輕點著臉頰的一側,微笑的將這件事情揭過。

    “那么接下來……”她看著靜止的已經有些時間的蟲群,西裝麗人輕輕的打了個響指,輕輕的張開了口,“嘭。”

    令人牙酸的連環爆炸聲音蔓延,蟲子煙花炸的絢爛,消消樂大獲成功。

    穹配合的鼓起掌,眼睛亮晶晶的,不愧是卡芙卡媽咪,好厲害。

    巨蛋似乎是感受到了這份威脅,他的殼又裂開了一道縫,其中的人形生物蜷縮在了一起。地動再次發動,這一次,遠比上一次更加劇烈,同時也伴隨著領域的劇烈擴張。

    重心不穩,啪嘰一聲,小浣熊又順從的倒在了柔軟的懷里。

    而此時的領域外。

    頂著地動山搖,伊爾最后一錘子落下,一方小小的洞口就此展開。

    119

    天有蒼龍行云布雨, 將污穢從世間滌蕩。

    蟲王發出了最后的悲鳴,被蒼龍絞殺于紅月之下,悠長的龍鳴響徹天地。

    這一幕, 通過各種方式被無數雙眼睛目睹。

    那道立于天空之上的身影并不算高大,可他的一舉一動又是如此牽動人心。

    他接下來會做什么?無數人內心緊張而又期待。

    雨水將一切模糊, 丹恒胸口微微起伏, 眸中有光芒閃爍,那么接下來……

    拍打著地面的雨簾似乎靜止了一瞬, 剎那間,最為柔軟的水化為了最鋒利的長槍,精準的捕捉到存在于雨中的每一只蟲子。

    然后,便是一擊斃命。

    雨中身影衣袂紛飛, 他的身后有蒼龍騰躍,藏于城市之間的混亂就此平息。

    這份覆蓋了整個城市的精準控制力,五條悟看的嘆為觀止,突然間覺得自己的進步空間還是蠻大的。

    另一邊。

    趁著所有的目光都匯集在天空之上的時候, 一直按兵不動的咒靈組有了行動,找準了機會悄無聲息的潛伏到了防守最松懈的一角, 也是距離眾人目光焦點最遠的一點。

    “避開五條悟的視線可真不容易, 決定好了嗎?”羂索危險的瞇起了眼睛,更何況, 現在他們可能面對不止是五條悟。

    “啰嗦, 快跟上。”漏壺瞪著大眼,率先一角踏入了領域之中,“去迎接我們的王誕生。”

    “&%@¥*”花御緊隨其后, 意味不明的話似是催促。

    “走嘍。”已經恢復成正常大小的真人,遙遙的看了一眼那道令人心顫的身影, 笑嘻嘻的也跟著化踏了進去,至于陀艮跟在了他的身后蠕動了過去。

    領域成功接納了他們,倒不如說本就歡迎他們的來臨。

    羂索最后看了一眼在天空之上遨游的龍影,緊跟著踏入了領域之中。

    五條悟已經有了防備,虎杖悠仁那邊想要動手短時間內也變的不可能,他的計劃現在只能寄托于這只奇跡的咒靈身上了。

    他的游戲要是還沒開始就結束了,豈不是太遺憾了。

    但愿不要讓他失望~

    被重力碾死的巨蟲在飛速消散,中原中也盯著天空中的身影出神……這是這道身影第二次出現在橫濱了,比起第一次更加震撼。

    這份力量,超出了認知,早已越過這個世界評定的最高異能等級。

    如此強大而又美麗,是神嗎?

    與人造的他不同,真正的神!

    好厲害!

    國語不怎好的彭格列十代目一時之間腦中閃過很多詞匯,最終只能匯聚成三個大字。

    澤田綱吉很樂觀,這下危機算是解決了一半了吧,至少現在橫濱里面的居民暫時安全了。

    接下來只要全力對付那個領域……怎么又開始擴張了!他眺望過去,超直感在不斷預警。

    “領域的擴張沒有停止。”看著衛星傳回來的畫面,坂口安吾劫后余生的心情沒有保持下來,只覺得太陽穴又開始隱隱作痛。

    “準備撤離居民吧。”太宰正色,不能在繼續拖下去了。

    “各個部門已經在準備了,種田長官的撤離申請應該很快就下來了。”坂口安吾嘆了口氣,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但也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上保證橫濱居民的安全。

    只是太過匆忙,后續的物資保障是個問題,還需要跟上面斡旋一番。

    “還有……”話音未落,天搖地動,太宰治腳下不穩,身體下意識的傾斜了一下,好在及時靠著桌子穩住這才沒有摔倒。

    地震了!

    為什么偏偏是這個時候,他可不信這是個巧合。

    “我出去看看,安吾你留下來。”頂著地震的眩暈感,太宰治不由分說的朝外走去。

    “等等,這個時候,你太莽撞了!”準備去攔的坂口安吾倒是直接沒頂住地動天搖,冷不丁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旁邊的職員見狀急忙將人扶起。

    沒辦法了。

    沖到指揮臺前,坂口安吾按下通話按鈕,“各部門聽令,安撫好民眾,預防突發情況……”

    橫濱的建筑抗震等級都不錯,就怕這只是個開始,收起心中的擔憂,坂口安吾將一道道命令發布下去。

    伊爾揮汗如雨,領域里一定發生了某種異變,才會讓里面的東西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擴張領域。

    這地動,只是力量的外泄,按照這個等級計算,這玩意真的出來,用不了幾秒,能直接沉了橫濱這座城市。

    就是現在!重重落下一錘,無法通行的領域悄然破碎了一道裂口,伊爾用力量飛速穩住。

    [就是現在!]

    “丹恒。”一直在旁的景元握著石火夢身率先跳了下去。

    無需多言,龍尊形態的丹恒緊隨而至。

    “順帶加我一個。”又一只白毛眼罩貓貓躥了過去,趕在洞口閉合的最后一瞬,也跟著鉆了進去。

    [……]

    伊爾心中劃過一行無語的點點,那個白毛混蛋,那是他自己留著最后進的洞口啊!

    還好丹恒跟景元進去了,伊爾咬牙切齒的繼續開錘,一切都要順利啊。

    領域中。

    看來進來之后,會隨機傳送到不同的地方,他與景元進來的時間相隔不到半秒,現在卻只有他一人。

    丹恒四處張望,確定自己的位置,位于領域的邊緣地帶。

    比起外界,領域內的紅月顏色更是艷麗到好似要滴血,月光揮灑在身上,更是有一種浸透到骨髓的寒冷,給人以一種不詳之感。

    不知道穹跟織田作在什么地方?

    丹恒略微思索,朝著中央區域紅光最盛處走去,直覺告訴他應該去那里,那里應當就是異變的根源所在,穹或許也在那附近。而以景元的敏銳,也不會錯過這么明顯的線索。

    決定之后,丹恒準備全力趕路,只是青蓮剛從腳下升起,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就讓他的身形一頓。

    那是一道冷漠中夾雜著質問的聲音,他道:“你要去哪?”

    只是幻覺罷了,丹恒這么告訴自己,不能回答,他該去找穹,不能浪費時間。

    他向前一步,直至另一道完全不同的聲音響起。

    “飲月君,我們又見面了。”

    前方,眼中閃爍著瘋狂的男人提著支離破碎的劍攔住了他的去路,“這次,準備好清償罪業了嗎。”

    丹恒止住了后退一步的沖動:“……”

    丹楓跟刃一前一后夾擊,就算是他是做夢也不敢這么做。幻覺,都是幻覺,丹恒心中如此重復的告訴自己。

    下一秒,金紅的瞳就在他面前放大,其中閃爍的瘋狂吞噬自己也在吞噬著別人。

    擊云與支離相接,丹恒冷不丁的被這股大力擊退了一步,至少可以確定了,這不是幻覺了。

    身后,有滔天巨浪掀起,將人淹沒。

    窒息感傳來的瞬間,丹恒揮出重淵珠,將水流驅散。

    “哈哈哈哈——”

    擺脫了水流的困窒,迎接丹恒的是刃無縫銜接的砍擊,一下又一下,激烈的如同工匠鍛造時揮下的錘子。

    被瘋子纏上,可就很難擺脫了,這是丹恒用對方的命總結出來的經驗。

    丹恒瞄向立天空之上睥睨萬物的龍尊之影,深吸了一口氣。

    “不朝著天上看看嗎。”擊云抵著支離,火花自交接出迸出,兩柄神兵的交鋒已是嫻熟,丹恒一字一頓的開口,“看看那是誰。”

    “戰斗之中還有心跟我閑談,飲月,你是越來越……”丹恒干脆的抬腿,狠狠的踹在了刃的腰上,迫使對方轉去一瞬的視線。

    “丹楓……飲月……”金紅的瞳有一瞬間的迷茫,看著天上地下相似的兩人。

    為什么會有兩個飲月?

    哪個才是真正的飲月?

    天上的龍尊眼中一片冰冷,揮手便有漩渦從兩人腳下升起,試圖將人吞沒。

    這個更像飲月一點,也就是在此刻,刃做出了判斷。

    支離更換了目標,他躍至天上,四散的劍氣如彼岸花綻放開來,出其不意的將高高在上的龍尊擊落在地,刃放聲狂笑,“就先從你開始!”

    高傲的龍尊看向瘋狂的劍客,當看清那張臉時,以一種自己都說不明白的感情喚出了對方的名字:“應星。”

    這張臉的主人,應當是他的朋友才對,白發變烏,氣質也截然不同,以至于剛才,他未將人認出。

    “應星?”刃低聲笑著,似是嘲諷,“飲月,應星早就已經死了。”

    劍招凜冽,直取要害,他眼中無悲無喜,只余瘋狂,“我是刃。”

    此身為刃,只為殺你!只為求死!

    “……”龍尊周身有水流環繞,抵住了大部分的攻擊,只是仍有一擊,將他刺中。

    而在支離劃過他的瞬間他也將瘋去的劍客捆縛,他伸手拭去臉上的劍痕,手上無血,也對,畢竟他只是過去的殘影罷了,就連記憶都不全……出現在此地,也只是受某位驅使,阻攔現世的自己罷了。

    只是未曾想到,就連昔日舊友的殘影也一并出現,還是以這般模樣。

    這便是應星的結局嗎?

    丹恒退至戰斗雙方視覺的盲區,沒有猶豫,化出青蓮,趁著他的幻覺互毆的功夫飛速遠去。

    120

    “這里是……仙舟?”

    準確的說是八百多年的前的仙舟, 聽著仙舟街頭小販的喧囂,往日種種浮上心頭,神策將軍會心一笑, 大步向前,追上了于他而言五個無比熟悉的背影。

    這倒是稀奇, 看一下曾經的回憶又有何妨。

    “景元, 我記得這已經是六串了。”冷若冰霜的劍首在與閨蜜聊天的空隙,朝著自家小徒弟投去死亡射線。

    正咬著瓊實鳥串的貓崽后脖頸一緊, 下意識的輕舔了一口沾著糖霜的嘴角,飛快的將嘴里的東西囫圇咽下,舉起剩下的一顆,乖巧的舉起, “師父,你吃。”

    “景元正在長身體,自然是什么都想吃的。”狐人少女搭上了劍首的肩膀,笑嘻嘻的接過貓崽手中的瓊實鳥串, “白珩姐替你師父吃了。”

    白發劍首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一慣挑食,不好好吃飯, 這些小玩意倒是沒少吃。”

    看見小孩子討好的眼神, 鏡流最后還是把剩下的譴責咽了回去。

    “丹楓,是你買給他的?”

    堂堂持明龍尊手里正抱著一大袋仙舟特產, 正皺著眉頭品嘗著名為蘇打豆汁兒的飲品, 一張高冷的俊臉隱隱有些變綠。

    應星這個混蛋,不是說這玩意很好喝嗎?怎么喝起來這么奇怪,金尊玉貴的飲月君一時之間竟找不到詞來形容這種味道。

    聽見鏡流不滿, 他最終還是將口中含著蘇打豆汁兒艱難咽下,看向身旁捧著仙人快樂茶的工匠, “應星買的。”

    白發匠人白了他一眼,“不是你要排鳴藕糕的隊伍,讓我幫你去買的嗎。”

    他頂多是沒頂住小崽子期待的眼神,一不小心多買了幾串罷了。

    小景元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求助的看向最好的狐人知心大姐姐。一會還要去鱗淵境野餐,他們三個要是這個時候吵起來,一會又得上演成全武行了。

    白珩收到求救的眼神,自信出馬,“小孩子喜歡吃零食多正常的,你看咱家小景元長的多好的。”

    “瞅瞅這小將軍肚,多Q彈的,以后一定能長個大個。”狐人少女一邊說著就開始上手,“哪里像不好好吃飯的樣子。”

    “白珩姐!”小貓崽羞憤欲絕,他哪里有小將軍肚,明明是剛才喝了兩杯仙人快樂茶,三個鳴藕糕,一個貘饃卷,五串半瓊實鳥串,一份糖球炒視肉一不小心吃多的導致的。

    只要練上半個時辰的劍,就可以全部消化掉的,況且都是應星哥還有丹楓哥給他買的,不吃豈不是太浪費了!

    這點神策將軍可以作證,景元看著年幼自己使勁吸肚子的模樣還是很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

    不過,某種意義上確實是小將軍肚沒錯。

    聽到白珩的話,三人同時投去視線盯著小將軍肚看,最后是應星突然冒出了一句,“確實挺鼓的。”

    丹楓緊跟著點頭,眼中多了些笑意,“確實。”

    鏡流:“……”

    她記得景元昨天的腰封還有點松,這是趁她不注意吃了多少。

    “好啦,好啦,東西都買齊了,我們還要去鱗淵境野餐呢。”白珩見差不多了,拉著鏡流的手朝前走去,“我的星槎就停在前面了,讓你們體驗一下我新領悟的駕駛技術,可以回旋整整十八圈哦。”

    小景元露出驚恐的表情,看向龍尊大人,“丹楓哥,你帶我飛過去吧。”

    十八圈,整整十八圈,他都不敢想這得多刺激。

    應星臉色已經有些白了,“加我一個。”

    丹楓的蓮花坐起來可比這個穩多了。

    龍尊大人跟了上去,有些奇怪兩人的態度,“不要,我還未曾坐過白珩的星槎,仙舟第一飛行士的技術我早就想體驗一下了。”

    平時他都是自己飛,有時候也是會感到累的。

    前面是地獄啊,丹楓哥,小景元在心中吶喊。

    “應星,景元你們快點。”不遠處,已經坐上駕駛位的狐人少女開始催促。

    “應星哥,要不……”

    “小子,作為戰士可不能臨陣脫逃。”大手一揮,將小貓崽提溜起來的工匠邁著沉重的步伐奔赴向了戰場。

    “嗚——”

    狐人少女猛踩油門,彈射起步,“出發嘍——”

    星槎以明顯超速的速度起飛,其中隱約夾雜著一絲貓崽的哀鳴,至于基本透明的大景元則是坐在星槎頂上,一手拖著下巴,另一只饒有興致敲擊著盤起的膝蓋。

    過去的快樂固然值得懷念,但恐怕,幕后存在想給他看的不止是這個。

    星槎飛的很快,喧囂的仙舟鬧市已經不見,而不知何時起,周圍的溫度開始不斷升高,一切好似要燃燒起來。

    和平被打破,戰場的廝殺不絕于耳,戰爭兵器踐踏著一切,生命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信仰成為了最狂熱的存在。

    持明的龍尊在戰場上陷入龍狂,仙舟的劍首極力揮劍壓制著他.豐饒的余孽盡情的肆虐,坐在高位的豐饒令使在高處漠視,勝局似乎已經確定。

    狐人少女駕駛的飛速行駛的星槎一往直前,漸漸地,她變得孤獨起來,返程的星槎與她擦肩而過,繞著她盤旋了片刻似是告別。

    出發時載滿了五人的星槎,現在只剩下最棒的飛行士。

    景元坐在白珩的身邊,見證著她最后的旅程。

    “咳咳,有點緊張呢。”這么說著,飛行士清了清嗓子,哼起了仙舟的歌謠給自己壯膽,美目一眨也不眨的緊盯著屏幕,躲避掉試圖擊落她的攻擊。

    她知道的,距離越近,成功率越大。

    景元甚至能聽到狐人少女過于的心跳聲,看著她扯出一個笑容,不顧儀器的警報聲,將星槎速度超限。

    “又破紀錄了,不愧是我。”

    “這下,看誰還敢給我貼罰單。”

    豐饒的令使近在眼前,靠近之后的壓迫感更是讓人心生恐懼。

    星槎之中,白珩這個時候反倒是平靜了下來,心臟也恢復了正常的跳動,她一手擰開酒瓶,仰著脖子咕嚕嚕的灌下。

    “哈哈哈。”狐人少女笑的暢快。

    她扔下酒瓶,手持黑色的太陽,義無反顧的跳出星槎。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仙舟贏了,戰士可以從這片血肉戰場解脫了。

    星槎墜毀,也就是在頃刻之間,狐人少女□□消弭,耀眼的光芒隨之升起……

    一輪黑色的太陽升起,而她什么都沒留下。

    景元下意識的伸出了手,無意識的發出一聲嘆息。

    過分耀眼的光芒之后,畫面一轉,出發前的目的鱗淵境到了,只是到的太晚了。

    他大概明白了這位幕后存在想做什么,景元看向了曾經無比熟悉的兩人,時光早就在短生種臉上刻下痕跡,但匠人的風采卻是依舊,龍尊倒還是那個龍尊。

    丹楓重復的瀏覽著卷軸上的內容,心中一遍遍的做著演算,他們只有一次機會,必須成功。

    為了白珩,也為了持明一族的重新昌盛。

    匠人自盒子中取出一縷失去光澤的紫發,一瓶密封的血液,“怎么,你在緊張。”

    “閉嘴,應星。”丹楓合上卷軸,“難道你不是。”

    “作為共犯,當然緊張。”已有老態的匠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睛卻亮的驚人。

    他們所做的事情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他這個百冶之位都當不了了。但既然機會已經擺在面前,理論早也已經驗證過可行性,值得一試。

    這或許是他一生中,做的最瘋狂的一件事。

    逆轉生死!

    丹楓深吸一口氣,開始調動力量,“說起來,鏡流怎么樣了。”

    “大限將至,積重難返。”應星想起那扇緊閉的門,以及從醫師那里知道的消息,“仙舟人的宿命罷了。”

    他們默契的沒有這件事告訴鏡流,比起他們,每一次對鏡流提起白珩,無非是加重對方的魔陰身。

    若是白珩復活,鏡流說不定還能再挺幾年。總不能,活不過他這個短生種吧。

    “也是。”自從他與倏忽那一戰陷入龍狂,白珩為了挽救戰局身死之后,他與鏡流就未曾見過一面。

    “景元最近如何?”丹楓知道這小子現在很忙,自那以后,他們也好久未曾聚過了。

    當初明明只有這小子一人哭的最慘,可最先走出來的也是他,論起心智堅韌,反倒是他們自愧不如。

    應星就是替景元去看望他師父的,“在戰場,一時半會估計難以回來。放心,我沒對他提過這件事。”

    “如此也好。”丹楓輕聲一嘆,“不論成與不成,這小子都不能摻和進來。”

    騰驍將軍身受重傷,誰都沒說但大家都知道下一任將軍的已經有了人選。仙舟元氣大傷,必須有一個人出來肩起重擔。從持明一族的角度考慮,他也期望景元上位。

    誰能想到,當初的小孩,被潮流裹挾著,最后會踏上這樣的路。但他有信心,如果是景元的話,一定會比誰都做的更好。

    應星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哼,不愧是龍尊大人。”

    于是龍尊大人很沒形象的白了他一眼,倒是沒有反駁,這工匠嘴巴毒也不是一天兩天,看在對方都有皺紋了,他不計較。

    若是此次成功,不知道這家伙老了愿不愿意當持明,做他的專屬工匠,持明很需要這種人才。

    景元默默握緊了拳頭,對啊,兩人誰對他都沒提過,不然他一定會拼勁全力阻止,后面那些事情自然也不會發生。

    兩個眼高于低,又無比自負的家伙湊在一起,估計認為就算翻車也在自己收拾的范圍之內,才這么膽大妄為。

    羅浮大貓貓垂下了嘴角,拳頭握的嘎吱響,真的是……越想越氣。

    工匠察覺到身后突然出現的動靜,警戒的轉過身去,“誰在哪兒?”

    景元一愣,看著工匠從戒備轉向驚訝的眼神。意識到一個事實,他從旁觀者的視角脫離了,既然可以被看到,那就是說……

    “景元!”應星愕然的喚出出現在此地之人的姓名,他怎么突然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丹楓自然也是少不了一臉驚訝,正在調動的力量都凝滯了,景元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他記得把路口都都封鎖了才對,有人進來,他應當會知曉的。

    “應星,丹楓。”

    打著招呼,景元提著石火夢身走向了許久不見的友人,笑意盈盈的樣子不知為何讓一人一龍產生了強烈不妙的預感。

    不管發生了什么,現在這個情況,有了這個機會,不把兩人打一頓,他的念頭恐怕無法通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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