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律師不當律師時是
艾瑪麗絲蜷縮著,臉埋在膝蓋上,念念有詞:“我聽不見,我聽不懂,我只是一個孩子……”
杰森把她撈起來,掰直擺在座位上,拖長聲音:“沒關系,誰都有頭腦一熱的時候。”
他湊近艾瑪麗絲,在她耳邊幸災樂禍道:“是不是啊,天秤寶寶?”
艾瑪麗絲無聲尖叫。
她狠狠抓住杰森的手臂,一口咬在他露出來的手背上。
現在無聲尖叫的人變成了兩個,艾瑪麗絲松嘴,杰森手背上留下一個紅紅的牙印,牙印迅速膨脹,鼓出一個個小包。
側面凌空飛來一盒口香糖,砸在杰森的腦袋上。
杰森對出手的達米安怒目而視,后者咬牙切齒:“我再也受不了你們兩個了。”
迪克慌忙制止:“嘿,你們扔掉的是我的糖!”
瑪莎夾在戰場中間,溫聲道:“安靜——”
所有人收聲,大家規矩地坐著。
艾瑪麗絲瞪了杰森一眼,狐假虎威:“安靜!”
錄音播放了兩遍,確保每個人都能聽清錄音的每一個字。
律師僅思索片刻,質疑道:“你不能保證錄音的真實性,年代久遠不是證物真實的保障。”
他提高聲音:“如果憑想象定罪,在座每個人都可以是嫌疑人,我完全懷疑是有人穿越時間給我的委托人下了套!”
艾瑪麗絲小小聲問:“他看了劇本嗎?”
杰森小小聲回:“那就先把他做掉!”
莫蘭冷笑:“至少通話里的聲音屬于被告,你不能否認吧?”
他諷刺道:“很難想象被告是在什么情況下能說出口那樣的威脅與妥協,也許辯方律師能給我編造出一個場景。”
律師并不著急反駁,他耐心問道:“那請檢方告訴我,這則錄音是在什么情況下錄制,由誰錄制,誰是錄制過程中與被告對話的另一個人。”
莫蘭一時語塞。
他頓了頓,飛快道:“結合場景,通話誕生的時間是韋恩莊園遭遇入侵后。錄制人就是提交錄音的托馬斯先生,這通電話很可能是用他的手機撥出去的。而和錄音中的另一個人,就是那位‘假的莫拉萊斯’。”
“說得好。”律師耐心道,“那么,‘假的莫拉萊斯’又是誰,為
什么她會出現在韋恩莊園的問責電話里,她和托馬斯先生又是什么關系?”
“她是……”莫蘭不情不愿,慢悠悠吐出幾個詞,“韋恩莊園的女傭。”
律師點頭道:“莫拉萊斯的身份是假的,此人目的不明、行蹤不明,而這則通話更是莫名其妙。”
“我有理由懷疑,錄音是事后合成的!檢方為了給我的委托人定罪操控證據!”
“很聰明的做法。”艾瑪麗絲說。
她總不能這時候跳出去,當庭宣布電話是她穿越回三十三年前打的。恐怕所有人都會覺得她想給約瑟夫定罪想瘋了。
杰森道:“他們可以做聲紋鑒定。”
“鵝蛋肯定會質疑另一個人的身份。”艾瑪麗絲說,“關鍵是,另一個人的身份注定沒辦法辯識。”
三十三年前,艾瑪麗絲都還沒出生呢。
事情貌似走進了一條死胡同,法官偏向鮑爾斯家族,哪怕人人都能看出律師胡攪蠻纏的成分更多,他依舊有可能往約瑟夫有利的結果下達判決。
杰森唏噓地嘖嘖兩聲:“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
“我會再聽幾遍錄音。”艾瑪麗絲說。
“我要求再聽幾遍錄音。”莫蘭說。
“不管你聽多少遍都是一樣的結果,”律師淡淡地諷刺了一句,“既然你執意如此,好吧,請便。”
錄音再次播放。
“只要他們不罷休,也許不能扳倒貓頭鷹法庭,但可以扳倒屁股還沒坐穩的你。”
“不是所有法庭成員都對鮑爾斯家族心悅誠服。”
“你未免太小瞧鮑爾斯了。”
一個微妙的聲音插進兩人的對話里。
“嗡嗡嗡”,像一只不長眼的蜜蜂在兩人談判時擠進空隙,填補他們沉默的空白。
莫蘭神色冷峻,他倒回去,將聲音放大。
這次他們更清楚地聽到了背景中的嗡鳴。
“大馬力航空發動機。”艾瑪麗絲露出邪惡的神情。
莫蘭不斷放大聲音,終于捕捉到嗡鳴后的一段廣播。
“哥譚飛艇,即將起飛。”
莫蘭停住錄音,他看向被告席神色變幻莫測的約瑟夫,冷道:“你還有什么想要辯解的嗎,被告?”
除
了哥譚軍方,無論是三十三年前,還是三十三年后,哥譚只有一座私人飛艇。
齊柏林飛艇,人類史上最大的飛行器,一座天帷巨獸。它屬于鮑爾斯家族。鮑爾斯酒店的最頂層就是齊柏林飛艇停機坪。
“這段錄音沒有剪輯過的痕跡,合成錄音的人不至于連背景音都替我們貼上來。更何況,我聽說連鮑爾斯家族都只有三個人擁有齊柏林飛艇的控制權?”
莫蘭譏諷地一彎嘴唇:“被告本人,他的妻子瑪利亞,以及他們的女兒。”
錄音里的聲音為男性,結果可縮減為一個人。
約瑟夫·鮑爾斯。
“非常具有戲劇性,”艾瑪麗絲翹翹唇角,“他的財富與榮耀反而成了將他定罪的證據。
莫蘭感嘆:“霸占哥譚天空的齊柏林飛艇,鮑爾斯家族財富與地位的象征,它果真是——獨一無二啊。”
鵝蛋律師面上的輕松淡去,他與約瑟夫對視。
約瑟夫站起來:“法官閣下,我身體有些不適,庭審進行的時間太久了,我申請休息二十分鐘。”
莫蘭冷漠道:“哦,你要落荒而逃了嗎?”
約瑟夫無視他的挑釁。法官自然是偏向他的,法槌敲響:“庭審暫停,接下來休息三十分鐘,半小時后繼續審理。”
約瑟夫匆匆離開法庭,律師緊跟在他身后。他們穿過旁聽區,聽眾們的紛紛議論完全沒有避著他們。
“這下該結束了吧。”那些愚民們說,“他要認罪了,鮑爾斯家族完了!”
約瑟夫加快腳步,他和律師回到被告休息室,有人正在這里等著他們。
瑪利亞·鮑爾斯。約瑟夫的妻子,家族的另一個掌權人。
瑪利亞遞來一份文件:“盡快,我們速戰速決。”
約瑟夫只是潦草地翻了翻,離婚協議巨大標題隱隱刺痛了他,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走到這一步。
后悔已無濟于事,他迅速簽好名字。他的律師與瑪利亞的律師早早為他們完成了其他流程,甚至約瑟夫此時的簽名都是可有可無的,只是少點麻煩。
從此約瑟夫不再是鮑爾斯家族的一員,他的所有產業都轉移到瑪利亞名下。那艘哥譚唯一的齊柏林飛艇也不再屬于他。
他寫下姓名的最后一個字母,站
起來親吻妻子的側臉:“替我向我們的寶貝問好。”
“我會的。”妻子道。
她深深看了約瑟夫一眼,嘴唇蠕動,似是不忍:“你保重。”
她終究沒有說出口。
一旁的律師壓抑地驚呼:“他們怎么敢?”
瑪利亞不耐道:“不要大驚小怪,事情還能有什么更差勁的發展呢?”
律師將手機屏幕轉過來,方便他們看清。手機上是市長舉行新聞發布會的現場。
失蹤整整兩天的布魯斯·韋恩就站在市長身邊,為他站臺!
同一時間,艾瑪麗絲收到了市長秘書的消息。
她彈了彈舌頭:“好戲開場,不枉我昨晚熬了一個通宵。”
手機那方小小的屏幕里,市長西裝革履,他站在無數鏡頭與麥克風前,鎮定道:“我們將成立專案組,負責貓頭鷹法庭的相關案件。專案組被命名為‘金雕’,一種捕食貓頭鷹的鷹科猛禽。”
有記者提問:“關于鮑爾斯的案件已經進行到庭審第二天,現在成立專案組會不會太晚了?”
“行動永遠不晚,鮑爾斯落馬與我們要調查的真相是兩回事。”
市長嚴肅道:“我們得到了一份名單,名單上的每一個名字都在我身后的政府辦公大樓擁有一間辦公室。”
“他們勤懇工作,與哥譚的陰影斗爭,最終卻不明不白地倒下,或是失蹤。哥譚欠他們和他們的親人一個交代。”
現場的喧嘩通過收音筒傳到屏幕這邊,記者們爭先恐后,恨不得把話筒捅進市長嘴里。
布魯斯輕巧地別開那些太激進的記者,代替市長回答:“一切審理將公開進行,我們歡迎全哥譚的市民監督政府的行動,也歡迎他們向專案組提供線索。韋恩集團將撥款支持本次‘狩獵貓頭鷹’的行動,為無數倒在夜色里的英雄正名!”
最后,他輕飄飄地打了一個無人在意的廣告:“韋恩科技即將推出一系列針對平民安保的新產品,我們希望這些產品能有效保護市民的人身安全……”
無意義的廣告被杰森切斷,他問艾瑪麗絲:“所以你昨晚沒有留在地下室?”
“我和史蒂芬妮在一起。”艾瑪麗絲打了個哈欠,“史蒂芬是安全的代名詞。”
時間回到昨晚。
其余人在哥譚有可能的任何一個角落與貓頭鷹們搏斗,艾瑪麗絲和史蒂芬妮獨占蝙蝠洞。
阿爾弗雷德通過面罩攝像頭監視每一個家族成員的行動。他身后的平臺上,艾瑪麗絲和史蒂芬妮把各種管子和貼片連接到迪克的曾祖父威廉身上。
為了方便操作,史蒂芬妮剃光了威廉的頭發。她小聲嘀咕:“利爪的恢復力能作用到頭發上嗎,他會不會永遠變成一個禿子?
艾瑪麗絲回憶了一番自己服用血清后的體征改變,她的脫發和往常一樣多。
她悲哀道:“沒有,利爪的混合劑不生發。
“哦, 史蒂芬妮惋惜道,“盧瑟又失去一項希望。
她打開儀器,顯示屏上出現兩條線,兩條線都如搖滾樂手的吉他弦般亂舞,象征主人狂亂的心緒。
史蒂芬妮咋舌:“他很憤怒啊。
“憤怒就對了。 艾瑪麗絲坐在威廉面前的操作臺上,她拿著一本名單,名單的提供人是瑪莎,明面上是瑪莎。
艾瑪麗絲翻開第一頁:“讓我們看看這位先生究竟殺過幾位哥譚市市長,等等,名單上所有人都是他殺的嗎,我聽說利爪執行任務一次只派一個人。
顯示屏中的兩條線紊亂一瞬,留下一個極高的波峰。他極力按耐情緒,艾瑪麗絲的話卻如魔音貫耳,伸進他的大腦深處亂攪一氣。
“第一個問題,親手把兒子送回去當雜耍藝人,你是什么感想呢?
“嘶, 艾瑪麗絲做作地捂住嘴,“抱歉,原諒我的八卦心——艾倫·韋恩是你的任務目標嗎?
“你就這么折磨了他一整晚, 杰森古怪道,“你真是一個魔鬼,甜心。
“謝謝夸獎。 艾瑪麗絲假笑,“昨晚成果斐然,我們分清了名單上哪些人是誤報,哪些人是威廉的目標,哪些人是其他利爪的任務。
“你想不到名單上有多少有權有勢的官員和商人,那簡直是一本哥譚名人錄。
艾瑪麗絲探頭,她們正躲在法院的角落說悄悄話,休息時間結束了,第二次庭審即將開始。
而庭審之外,市長與布魯斯召開的新聞發布會必將引起颶風海嘯。
艾瑪麗絲伸了一個懶腰,悠悠朝法庭走:“走吧,看看法庭打算怎么收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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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 律師的后援無窮無
“休息時間結束,庭審繼續。”法官敲響法槌。
和上一場庭審相比,他的臉色難看不少。律師不安地搓著手指,顯得心浮氣躁。
反倒是被告席上的約瑟夫神色平靜,眉宇間細看盡是頹然,他正耐心地等待著自己的終結。
莫蘭彈彈文件:“律師閣下與被告還有什么想辯解的嗎,要是沒有,我們可以盡快結束這場鬧劇了。”
律師冷淡開口:“我方——”
旁聽區的一位聽眾忽然滿臉痛苦地捂住肚子,他一張嘴,嘔吐物嘩啦啦吐了一地。酸臭味逐漸擴散,溢滿大廳。
嘔吐的男人坐不住椅子,滾到地上,周圍的人慌亂挪開,看著他像一條扔上岸的魚不停打滾挺身。
“讓開,我會急救,讓我看看他的情況!”迪克急忙撥開圍觀群眾,跪到男人身邊。
達米安緊隨其后,滿臉嫌棄的同時利落地協助迪克控制住翻滾的男人,清理他嘴里的嘔吐物。
艾瑪麗絲沒第一時間圍上去,她坐得更靠近瑪莎一些,緊張地看著迪克和達米安。
法庭外沖進來兩位值班醫生:“病人在哪里?”
迪克眉頭一皺,但兩位醫生穿著貼身的馬甲,他特意關注了醫生身上能隱藏武器的位置,沒有異常。
達米安冷眼旁觀,對他搖頭。
迪克收神,給兩位醫生讓開位置:“我們清理了他咽喉里的嘔吐物,用手帕壓住了他的舌頭防止咬舌。”
醫生不說話,只擺擺手,示意迪克走得更遠點。
法庭的清潔工推來清潔小車,他提出拖把,蓋住男人的嘔吐物。
艾瑪麗絲隔得遠,沒看清他的動作,只看到男人的手在拖把的連接處一擰,拖把頭脫落,他猛地抬起偽裝成拖拉桿的槍/管:“所有人,不許動!”
兩個打扮成醫生的匪徒迅速抖開清潔小車的蓋布,一人抓出一把沖/鋒/槍。其中一人朝天花板鳴槍:“都趴下!”
法庭上所有人齊齊趴下,小聲的尖叫溢出。法官、律師與檢察官都躲到臺后。莫蘭拉高聲音:“你們想要什么都可以,不要傷害這里的平民!”
艾瑪麗絲掩住瑪莎,躲在座位與座位之間,觀察周圍的情況。
現場的狀況很差,有些搞不清狀況的聽
眾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動作。
哥譚高級法院向來多災多難,常駐的法官、檢察官和律師早就習慣了法庭上會出現各種騷亂。但公開審理中出現劫持的匪徒還是第一次。
原本在地上撲騰的男人慢慢失去動靜,徹底暈厥。迪克和達米安蹲在距離歹徒最近的地方,兩人神情緊繃,表面上乖順地雙手抱頭。
三個歹徒背靠背,警惕地走上法庭,踹開被告席的欄桿,將約瑟夫扯出來。
約瑟夫沒有多問,沉默地跟在三人身后。
整個行動簡單而迅速,四人一面舉槍威脅眾人,一面飛快撤退。偽裝成清潔工的男人掃視一圈,槍口忽地瞄向艾瑪麗絲:“你,就是你,起來。”
瑪莎抓住艾瑪麗絲的手一緊,她眼里流出一絲狠戾。艾瑪麗絲嘴唇輕顫:“沒事。”
她向杰森微微搖頭,雙手背在腦后,慢慢站起來。
法庭四面八方的眼神緊張地集中在她身上。艾瑪麗絲抖了抖手腕,掛著月牙的手鏈分外明顯。
定位正在運作,她穿了防彈衣。理論上只要對方不是想把她一槍爆頭,她的安全沒有大問題。
……他們不會真想直接給她的腦袋來一槍吧?
好在這只是艾瑪麗絲的一種猜想。
“對,就是你,阿德金斯,過來!”
艾瑪麗絲舉著雙手,緩步繞出座位之間:“沒想到我居然是一個名人了,你們認識我?”
“少廢話。”男人伸手將她拽過來,槍口重重磕在艾瑪麗絲的太陽穴上,他向同伴道,“我們撤!”
他的同伴從清潔小車中拖出一塊嘀嘀響的大塊金屬復合體。
他向所有人展示手中的按壓式開關:“只要我一松手,炸/彈就會爆炸!識相的就老實待在原地,這里不需要你們逞英雄!”
人群中傳來壓抑的尖叫,很快,這尖叫在一聲鳴槍中消散,化作驚恐的小聲抽泣。
一伙人將艾瑪麗絲和約瑟夫包圍在中央,用最快的速度從側面通道離開法庭。他們的行動速度之快,如同一陣不可思議的幻覺。
莫蘭陰沉地盯著辯護臺后的律師:“法警呢,警方派來護衛的特勤組呢?”
律師額頭冷汗涔涔,他咬牙道:“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艾瑪麗絲也想知道問題的答案,她被夾在三個匪徒中間,簡直是拽在地上飛。本該在法庭外巡邏的警衛消失無蹤,匪徒幾人暢通無阻,直達法院的地下停車場。
接應的同伙打開車門和后備箱,整場行動訓練有素。
挾持約瑟夫的男人道:“他們對你很失望,鮑爾斯。”
槍口抵住約瑟夫的額頭:“再見吧……”
話音未落,破風聲起,一把回旋的短棍打中歹徒持槍的右手。
滾滾煙霧籠罩本就昏暗的停車場,艾瑪麗絲捂住口鼻。她身后車門無聲滑開,車里的人揪住她的衣領,將她一把拖上車!
他們居然無視了留在停車場的約瑟夫和同伴,直接開車逃走了!
廂形車沖破停車場的關卡,輪胎在漂移中蹭出兩道黑痕。
艾瑪麗絲疑惑更深,這些人居然不是約瑟夫的安排。
將她拽上車的男人用手銬銬住艾瑪麗絲雙手,他拿出一根黑布,還沒來得及蒙住艾瑪麗絲的眼睛。
車輛猛地一歪,扭出一個顛簸的“S”形。司機叫道:“有人打爆了車胎!”
緊接著又是沉悶的一聲槍響,第二枚車胎應聲而爆。廂形車幾乎是在地上滑行。
后視鏡里出現一輛咆哮的機車。司機紅彤彤的頭盔分外醒目。
司機大喊:“怎么這群制服怪胎全在這一塊,他們白天沒有事做嗎?”
艾瑪麗絲暗自腹誹:是啊,他們全在呢。
人質本人半點不慌,不如說這是她和紅頭罩的意見分歧。
她想看看這群劫匪打算把自己帶到哪里去,法庭的殘兵弱將有什么新鮮的餿主意。
但紅頭罩不支持她的想法,身處敵營實在太危險了。
機車前端彈開一段壓縮阻車路障,攔在廂形車前。笨拙的面包車剎不住車,司機將方向盤打到底,側過車身,他們的車像是喝醉了醉,跌跌撞撞、歪歪扭扭。
車頭猛地撞上路邊的一棵樹,險些將樹攔腰撞斷。艾瑪麗絲向前一栽,狠狠嗑在前面座位的靠背上。
這是她今天受到最大的傷了,紅頭罩,她記住了!
駕駛座的安全氣囊彈開,將司機擠得動彈不得。后座的兩個男人一前一后,把艾瑪麗絲像行李一樣搬下來。
而紅
頭罩已經殺到現場,他如同幽靈般潛伏在男人背后,抓住男人的頭與肩。
輕輕一掰,他了無聲息。
艾瑪麗絲心頭一跳,用眼神譴責紅頭罩:你把他們都解決了,我被成功綁走豈不是顯得很假?
一次呼吸的時間,紅頭罩利落地解決第二個人。他把暈厥的綁匪扔到車門上,陰惻惻道:“你想都別想。”
寒光于日下閃耀,紅頭罩突兀回身,槍身做刀架住利爪的長刀。
“我討厭層出不窮的偷襲,很討厭,非常討厭,全宇宙第一討厭!”
另一只大手向艾瑪麗絲探來,這次的行動者比出現在法庭上的劫匪專業得多,一手刀敲在艾瑪麗絲后頸上。
很尷尬,艾瑪麗絲沒有暈倒。
她的體質和正常人中間隔了十幾個詹姆法官,經過加強后,超越蝙蝠追趕利爪指日可待。
好在艾瑪麗絲反應迅速,她試探的心思不滅,順勢軟倒在偷襲者身前。
身下硬邦邦的制服硌得她想吐,她放緩呼吸,暗暗思量。目前有三四十個利爪被凍在黑門監獄地下特制的冰凍牢房中,法庭手上能使喚的利爪不超過十個,這是他們最后的本錢了。
紅頭罩的怒罵漸漸遠去。一路顛簸,上天入地,艾瑪麗絲記下路線,手指動了動,將手鏈上的彎月翻了個面。
追蹤模式,啟動。
她快速地一眨眼睛,她們身處哥譚,“蜂群”在律所的充電樁上充能,隨時待命。
AA法律事務所的招牌后打開一個漆黑的小口,黃蜂似的浮游炮群鉆出來,打開自主尋回模式,向它們的掌控者追趕去。
艾瑪麗絲估算著時間,利爪帶她走了大概半小時。她被扔在冰涼的地上,耳邊是利爪恭敬退開的腳步聲。
“蜂群”停在距離她不超過一百米的位置,隨時待命。
考驗演技的時刻到了,艾瑪麗絲睫毛顫了顫,茫然地睜眼。
她看到眼前面覆貓頭鷹面具的人,瑟縮一瞬,隨后強裝硬氣地挺起背:“貓頭鷹法庭,你們想干什么!”
白色面具下的男人穿著昂貴的西裝,這次他們很注意沒有戴上那些可追蹤買家的天價手表。
他向艾瑪麗絲攤手:“第一次見面,阿德金斯律師,你和我們很有緣分。”
艾瑪麗絲的視野分為兩部分。
一部分是昏暗的房間中,以傲慢姿態審視她的法庭成員。另一部分是悄然啟動的“蜂群”,浮游炮升空,拍下了沙利文島的全景。
她咬緊牙關,做出一副緊張又不得不冷靜周旋的模樣:“少套近乎,你特意把我綁到這兒來,不是為了和我說說話吧?我還沒有這么瘋狂的粉絲。”
貓頭鷹淺淺鞠躬,虛偽地做出恭敬的模樣。
“別這樣敵視我們。我知道,貓頭鷹法庭曾經在鮑爾斯家族的領導下走錯了路,往事是可恥的、惹人傷感的,我向你保證,新的貓頭鷹法庭將建立在公平公正之上,我們將貫徹改變哥譚的承諾!”
“公平、公正。”艾瑪麗絲頗有意味地咀嚼這兩個詞。
她懷疑被貓頭鷹法庭忽悠壞腦子的人不止威廉一個,這群人騙著騙著把自己也說服了?
艾瑪麗絲噗呲一下笑出來,她是一個不稱職的演員。
她咳嗽兩聲,正色道:“你和我說沒用,你和警察說去吧。”
她環顧四周,發現房間里除了自己、把她綁來的利爪以及這只貓頭鷹,沒有其他人。
她失望道:“招攬我是你一個人的主意?”
“是‘我們’的主意。”貓頭鷹強調,“新的貓頭鷹法庭會更偉大、更強壯,我們不會忘記自己的使命。”
使命,這個詞很有意思。
艾瑪麗絲品了品,循循善誘道:“既然我是你們的招攬對象,總不能什么好處都沒有吧。鮑爾斯家族離倒臺不遠,你讓我怎么信任你們?”
“鮑爾斯家族是過去式了。”貓頭鷹向她勾畫描述,“阿德金斯這個身份也是你的累贅,你失去了律師執照,不是嗎?”
他低聲道:“我們可以給你準備一個新的身份,一個更有力的背景,你可以改頭換面,重回哥譚政法界,成為無冕之王。”
“說得好。”艾瑪麗絲站起來,“不過,謝了,我有自己的計劃。”
刀刃貫穿一旁戒備的利爪的胸口,一次劈砍,利爪的腦袋掉下來,滾到艾瑪麗絲腳邊。
林肯的臉浮出黑暗。
他冷道:“你們太啰嗦了。”
“等——怎么可能!”貓頭鷹聲不成調,他后退一步,發現自己貼在墻上。
浮游炮涌進窗口,浮動著排開,每個炮口都朝向他。
艾瑪麗絲打了一個響指:“搞定!”
她笑意盈盈道:“現在,你可以向我交代你們的重啟計劃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桶:可惡!你又不按計劃行事,你又以身犯險!
桶:無能狂怒.jpg
哥:等等嗷,你自己不也經常干這種事?
哥:天道好輪回.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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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3 章 前律師與前利爪的
艾瑪麗絲踢了踢腳下的男人。
貓頭鷹蒼白的面具在男人身側碎成兩半,男人年輕的臉龐不是哥譚各大報紙新聞的常客。換句話說,他在哥譚只是一個“小角色”。
艾瑪麗絲檢查了他身上的各種零碎東西,扔掉每一個可能藏有竊聽器和定位的小裝備。
林肯扛走這只小貓頭鷹和利爪的身體。艾瑪麗絲捧著利爪的腦袋。
利爪被改造的身體沒有血液,艾瑪麗絲揣著一個腦袋,特意捂住腦袋的耳朵:“利爪被砍掉了腦袋也能復活?”
林肯淡淡道:“還沒人做過這樣的嘗試,在此之前,利爪無往不利。”
艾瑪麗絲挑眉:“現在他們在蝙蝠身上栽了個大跟頭,哈?”
提起蝙蝠,林肯的臉色愈發陰沉。
他粗暴地將小貓頭鷹和利爪的身體塞進汽車后備箱,接過艾瑪麗絲手里的腦袋扔進后備箱的桶里。
他大力關上后備箱車門,艾瑪麗絲問:“你要把他們送進黑門?”
林肯并不正面回答,他只低聲道:“我答應你的事情完成了,你大可不必費心試探。”
他轉身,盯著艾瑪麗絲惡劣地冷笑:“怎么,迫不及待要為哥譚的幸運兒討回公道了?”
“那你就猜錯了。”艾瑪麗絲鎮定道,“謝謝。”
“……什么?”
“謝謝。”艾瑪麗絲重復道。
她長松一口氣,懸在嗓子眼里的心終于落到實處。這聲感謝她說得真心實意,沒有半點陰陽怪氣的成分。
那些銳利陰暗的東西咽回林肯嗓子里,反倒像是他生吞了一口玻璃渣。他不愿再看艾瑪麗絲,冷道:“他們已經平安到達哥譚,你不去見他們嗎?”
艾瑪麗絲搖頭:“不急于一時,這些貓頭鷹蹦噠不了多久了。”
“謝謝你這二十四年來一直堅守對我的承諾。”艾瑪麗絲道,“林肯·馬奇,你現在也叫這個名字嗎……林肯,不管你是托馬斯二世,還是柳林的一個普通孤兒,你都沒有辜負瑪莎對你的期待。”
林肯垂下眼睛,仿佛一片看不見的陰云被風刮走,泄下一線天光淋在他身上。難得的輕松只維持了不到幾秒,厚重的云層滾動著,掩埋他的靈魂。
他扯了扯嘴角,邪惡道:“逃離法庭
后,我很少以林肯·馬奇的身份活動,你可以猜猜我的新名字。”
不妙的預感。不妙。
他湊到艾瑪麗絲耳邊,輕飄飄道:“阿、德、金、斯。”
艾瑪麗絲瞳孔顫抖,她咀嚼半天,吐出來一個音節:“啊?”
她的茫然取悅了林肯,對方的陰郁一掃而光。他封死后備箱,拉開駕駛座車門,絕塵而去,給艾瑪麗絲留下一個瀟灑的車屁股。
杰森趕到時,艾瑪麗絲正以思考者的形象盤在花壇邊,如同一塊沉迷思考的石頭。
杰森一小時前就收到了“蜂群”啟動的消息,知道艾瑪麗絲已脫離危險,只缺一個載她回城區的載具。
這不妨礙他氣成一只嘎嘎叫的藍眼睛烏鴉。
“呀,這不是偉大的阿德金斯前大律師嗎?”機車停在花壇前,杰森兩腳蹬地,摘下機車頭盔,“好險,差點就把我氣死了是不是?”
艾瑪麗絲懶得理會他,她維持著沉思的姿勢,招了招手。
杰森狐疑地一撇嘴:“有什么發現?”
他湊到艾瑪麗絲身邊,被一只纖細的手抓住衣領揪上來。艾瑪麗絲用力地在他唇上啵了一下,松手:“自己一邊玩去吧。”
杰森瞪大眼睛,他下意識捂住下半張臉,又意識到這樣做過于弱勢,于是挺直腰桿在艾瑪麗絲身旁坐下,臉色詭異地抿緊嘴唇。
他朝艾瑪麗絲一瞟,艾瑪麗絲奇怪地回看過去,他迅速收回視線,莫名其妙地嗤笑出聲。
艾瑪麗絲輕輕扯了扯他的耳朵:“還要親?”
被敷衍的人勃然大怒:“……”
艾瑪麗絲緩了緩,回神道:“法院那邊怎么樣了?”
杰森哼了哼:“偉大的夜翼和羅賓又一次拯救了哥譚人民……打扮成醫生和清潔工的匪徒是一個小幫/派,他們受人雇傭。夜翼找了一處建筑工地把他們頭朝下吊起來拷問雇主的名字。”
艾瑪麗絲頗感好笑:“巧了,綁架我的貓頭鷹們打算建立一個全新的貓頭鷹法庭,他們打算邀請我加入,幫助我整容后重回哥譚。”
如此看來,突襲法院、暗殺被告、綁走聽眾的行動只是法庭殘存勢力中的一小部分自作主張,不然他們不會只是雇傭一個小幫/派行動。
“真麻煩啊。”
杰森感嘆,“像木地板底下的美洲大蠊,殺不完,踩不死。”
艾瑪麗絲忽然問:“干脆把這群貓頭鷹們殺光,事情能不能變得更好?”
她不是向杰森詢問,而是自問自答:“不會,就像殺滅家里的蟑螂,踩死一只蟑螂是不夠的。”
“那些貓頭鷹壞事做盡,看看地宮里的照片,看看哈利馬戲團的孩子,我認為給他們一人一顆子彈一點都不過分。”杰森說,“問題是——”
問題是,“貓頭鷹法庭不是一個連環殺手,不是一群連環殺手,它是一種結構。”
“只要貓頭鷹首領、貓頭鷹、利爪和利爪供應源依舊存在,就會出現源源不斷的法庭成員。”艾瑪麗絲聳肩,“因為人人都想成為貴族中的貴族。”
殺掉當權者,還有二把手;殺掉二把手,還有下一代;殺掉下一代,還有新的想成為“本土貴族”的有錢人。
她沉痛道:“如此看來,最簡單有效的方法是核/平哥譚。”
杰森涼涼回復:“不對,最有錢的那批人可以坐齊柏林飛艇逃出生天呢。”
“讓蝙蝠女俠找軍方把他們全部打下來,”艾瑪麗絲說,“我拿R/P/G在韋恩塔守著。”
“很好,英雄,我愿意在韋恩塔頂和你一起開炮,事后帶你亡命天涯。”
杰森扔給她一個機車頭盔:“先回城區,今天哥譚警察局外面非常熱鬧。”
警車堵在警局外將近十分鐘動彈不得,和一塊卡在礁石之間的貝殼沒區別。芮妮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捏捏眉心:“我的手套箱里有酒嗎?”
克里斯珀斯溫和又堅決道:“別說傻話了,我們不會讓你再沾到酒精。”
“管得真嚴啊,媽媽。”芮妮說。
超過四十八小時的工作與不超過十小時的睡眠讓她異常暴躁。前面水泄不通的人群裂開一條縫,芮妮立馬開車擠進去。
車窗外是大大小小的招牌橫幅,馬克筆涂寫的大寫字母即將掙脫白板,跳進車里狠狠毆打芮妮的腦袋。
她“嘖”了一聲:“上次看見這副場景是什么時候,小丑判死刑的時候嗎?”
“不正常,”克里斯珀斯朝窗外看,“官方確實有在為法庭落網造勢,但目前一切向好,弄出這么大動靜只是自找麻煩。”
芮妮撇撇嘴:“難道他們以為我們和貓頭鷹是一伙兒的嗎?這群圓臉雞可是吞掉了我三天假!”
警車拱進地下停車場,克里斯珀斯下車關門,安撫芮妮道:“今天上午的法院襲擊案影響太大了,哪怕沒有傷亡,也不是說幾句套話就能混淆過去的。”
“我知道,我就是抱怨幾句。”芮妮扯開領口。
她們站進電梯里,警局老舊的電梯吱嘎吱嘎上升,蓋住兩人的說話聲。
“新線索可信嗎?”
“可信度很高,麥吉把白夜兩班的人全喊回來了,加急整理里面的內容。”
“證人呢?”
“馬庫斯和亞瑟負責保護他們,具體位置在哪兒連局長都不清楚。”
電梯停下,打開,露出后面雜亂無章的集合大廳。資料堆得到處都是,白板上的字擦了寫、寫了擦。點名表上每個警探的名字下方都跟著一串名字,每個名字都代表他們未解決的案件。
朱莉抓起咖啡壺晃了晃,叉腰大喊:“又是誰喝完了壺里的咖啡不沖新的?”
這個對話每當重案組很忙時都會發生一遍,所有人都無視了她。
文森特抱著一摞文件走到唯一一張留有空余的桌子上。嘩啦一聲,文件山垮下來。
朱莉放下咖啡壺,長嘆一聲:“所有錄音都整理完了嗎?”
“證人替我們整理過了。”文森特說,“但是我們還有三分之一沒看。”
“貓頭鷹法庭的人又一次加深了我對他們的偏見,”錢德勒嘀咕,“他們的迷宮里藏著一枚竊聽器這么多年都沒被發現。”
“畢竟不是普通的竊聽設備,”芮妮竊笑,“那可是蘇/聯用來竊/聽美/國大使館的設備,不需要電源就可以運作。”
“貓頭鷹的迷宮太深太暗了,沒檢查出問題倒也正常,”克里斯珀斯敲了敲桌子,“東西怎么帶進去而不被發現,這才是難中之難。”
他們正說著,忽然窗邊爆發一聲脆響。
集合大廳的所有警探齊齊臥倒,直到半分鐘后,麥吉警監從桌底下爬出來,罵罵咧咧地扯開窗簾。
沒有爆/炸,沒有襲擊,僅僅是一塊石頭,嚇倒了所有重案組成員。
警局的玻璃窗上赫然冒出一個蛛網似的大裂口,麥吉掩
在窗簾后掃了一眼下方的人群:“他們瘋了,連警局都敢動手!”
“我想麻煩不止于此,”喬希緊張地舔了舔嘴唇,她把電腦顯示屏轉過來,面向所有人,“有人在互聯網上公布了貓頭鷹法庭成員的名單。他們正高價懸賞那些貓頭鷹的腦袋,一個腦袋起碼價值百萬美金。”
名單的第一頁,約瑟夫·鮑爾斯和瑪利亞·鮑爾斯的名字位居榜首。
作者有話要說
蘇/聯竊聽美/國大使館那件事是真的
非常搞笑
桶其實不是很想在艾瑪面前表現得很弱勢
他只是一直失敗罷了(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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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4 章 蝙蝠俠是全哥譚最
“技術組的人去哪兒了?他們就不能鉆到電腦屏幕里把這該死的網頁撕掉吃下去嗎!”
麥吉怒氣沖沖地叉腰拍桌,警局已有七歲高齡的老電腦震了震,仍兢兢業業地向他們展示陌生網站的現狀。
十分鐘前,哥譚論壇每個關于貓頭鷹法庭的討論帖下都出現了一個回復陌生網址的三無賬號。賬號來源不可追溯,它的ip地址正在大西洋和印度洋之間橫跳,馬上又跳去南極洲。
網站的名字是“貓頭鷹之名”,它公布了幾乎是警方查到的所有貓頭鷹法庭成員的真實資料,甚至比警方掌握的信息更齊全、更可信。
名單的名次高低按照成員在法庭的地位排序,鮑爾斯夫婦排在第一二位。而最后一頁有個名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海頓·迪塞爾。
芮妮暴躁地四處走動:“有沒有搞錯,海頓是我們的污點證人,整那些貓頭鷹關他什么事?”
“來不及了。”克里斯珀斯陰郁道,“暗網上已經發布了針對貓頭鷹們的懸賞。”
倘若貓頭鷹們還是高高在上的哥譚貴族,區區一份懸賞,他們有的是方法解決。但眼下他們犯了眾怒,哥譚大街小巷傳遍他們的罵名。
為懸賞出動的獵人不只有大小幫/派、獨行殺/手,還有哥譚人。
許許多多的哥譚人。
他們消無聲息地退出了警局門口的示威隊伍,拿起家里的獵/槍和撬棍,走上街頭。
一小時內,哥譚警察局收到了八起法庭成員住宅遭到入侵的消息。
警察局局長邁克爾·埃金斯大發雷霆:“就算是把全城的網掐沒,你們也得給我把那個該死的網站弄掉!它多在論壇掛一分鐘,就是多扇我們一巴掌!”
警局信息技術組組長滿臉冷汗:“我們刪掉了所有論壇里關于法庭的帖子,但很多網民自己保存了網址。”
邁克爾抬腳踹翻一張凳子,胸腔里拉出嗬嗬喘息聲。
這時一位技術員驚喜道:“有人黑掉了名單網址,是神諭!”
“貓頭鷹之名”的頁面被涂滿暗沉的紫色,專屬神諭的外星人標志占滿屏幕正中。藏在網絡后的天才黑客神諭出手了。
“晚了。”邁克爾說。
他抹了把臉:“名單已經流傳出去了。把所有參與
調查法庭的警員都集中起來,我們要先自查。”
夕陽是灼目的橙紅色,如同一場大火,自樓宇間的縫隙燃燒到天邊。
哥譚發生過無數起騷亂,大多數時候,災難像是長了眼睛,會自覺地繞過城里的有錢人。
它們集中在上東城,集中在唐人街,集中在罪惡巷和林蔭坊。“上流人士”可以躺在豪華酒店的最頂層,欣賞落地窗外的戰火。
今晚,一切都反了過來。
殺手們聞風而動,根據名單上的人名摸到了那些貴族鳥的住址。他們摸空了,有錢人總是有很多套房子。
小部分聰明人會直接殺去度假別墅和派對現場,在尖叫逃跑的泳裝男女中拽出醉醺醺的別墅主人。
幫/派的改裝車橫沖直撞,粗魯地沖破攀滿鮮花的圍欄,將如茵綠草碾出兩條深深的輪胎痕。
幫/派成員扛著一箱一箱的軍火,哈哈大笑:“跑吧,小鳥,跑!你們一個腦袋價值三百萬!”
褪去了貓頭鷹的面具,無所不能的法庭成員們變回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貴族。重金聘請的保鏢很快和幫派戰成一處,槍聲不斷,哀嚎連連。
保鏢隊長請示天臺上品酒的法庭成員:“這里太危險了,請您跟我轉移到新的安全屋去。”
對方新開了一瓶紅酒,搖晃酒杯:“就在這兒看著不也挺好嗎?他們擅闖民宅,我殺了他們都是理所應當。”
保鏢隊長急道:“他們的火力太充足了,再留下來恐怕……”有危險!
酒杯一揚,猩紅的酒水糊在保鏢隊長臉上,滴滴答答往下落。
法庭成員冷笑:“我花那么多錢聘請你不是讓你來掃興的,你做不了,有的是人能做!”
空酒杯砸在保鏢隊長胸口:“滾吧,你被解雇了!”
黑暗中浮出一張貓頭鷹的臉龐,利爪恭敬地低伏身體。
“殺了他們。”法庭成員掃興地站起身,“我也該走了,暫時離開哥譚,找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度度假。”
貓頭鷹的臉隱進房間的陰影中。法庭成員登上樓頂的停機坪。他鉆進直升機,腳下傳來陣陣慘叫。
他向下看了一眼,利爪光明正大顯于人前,無情地進行一場屠殺。他不必等待,等到利爪復活,他自己會回到他身邊待命。
或者……拋棄掉一把用舊的刀沒什么不好。
經過這次教訓,他們發現了利爪的巨大缺陷,一個有缺陷的打手面對蝙蝠俠這樣勇猛的斗士不過是為其增添戰績。
貓頭鷹法庭是時候迎來一個全新的開始了!
經過蝙蝠俠的幾輪打擊,大部分利爪此時都被關押在黑門監獄下的冰凍牢房中。只有幾個利爪在法庭拋棄迷宮據點后留在法庭成員身邊待命。
不是所有法庭成員都收到了撤離的消息。
“貓頭鷹之名”的名單齊全,哪怕七歲的孩子都記錄在冊。
紫色的夜晚下,涌動的暗影中,傳出竊竊私語。
“小孩也算嗎?”
“他們去法庭迷宮的時候表現得可不是小孩,這些惡毒的小怪物根本不是人!”
“把多余的慈悲用在你病得快死的兒子身上吧,少同情別人。”
一輛奔馳開進街道。忽然,拐角里飛出一輛裝滿人的面包車,它迎頭撞上奔馳車頭,在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中將奔馳牢牢抵在墻邊。
司機當場失去意識。副駕駛座的傭人馬上意識到不妙,將后座的女孩抱下來。
面包車變形的車門被人從里面踹開。一個接一個蒙住臉的男人跳下來,他們揮舞著粗糙的水管與廉價的棒球棍,追趕抱著女孩慌張奔跑的傭人。
一塊石頭絆倒了可憐的幫傭。他和懷里的女孩摔在地上,再回頭,人們圍成一堵高大的墻。
女孩尖叫道:“你們知道我爸爸是誰嗎?你們竟敢動我!”
人墻中的一分子打量再三,驚奇道:“我認識你,小婊/子。”
他的聲音驟然變低變啞:“就是你把索尼婭的頭按進垃圾桶里,就是你把她趕出了學校,小賤/人!”
女孩遲鈍地發覺眼下場景對她非常不利。她急忙改口:“都是誤會,我沒有……不對,是索尼婭自己的錯,是她自己不好!”
男人冷漠道:“你該慶幸有韋恩助學基金的人幫她找了新的學校,不然她離開學校的第一天我就會殺了你,把你的尸體塞進垃圾桶里。”
襲擊未成年人的最后一絲猶豫消失,男人們高高舉起水管與棒球棍。
“停手!”
一根撬棍擋住了落下的棍棒,后來者使了
一個巧勁,手腕一抖,震開男人們的武器。
人們用了一會兒分辨出那個通紅的頭罩:“是紅頭罩!”
“殺了他們!”得救的女孩叫道,“殺了這群暴民!”
“閉嘴。”頭罩白色的眼膜毫無感情地瞥著女孩和護住她的傭人,“你缺乏管教,小孩,你沒聽說過我的名聲嗎?”
“頭罩,你要阻止我們嗎?”憤怒的男人們道。
“這不關你們的事,伙計們。”紅頭罩上前一步,攔在男人和女孩之間,“我只是不想你們被壞家伙們利用。”
“為什么不管我們的事?”一個聲音道,“我的兒子快死了,而這只惡毒的小貓頭鷹還能去全哥譚最貴的酒店吃飯!她在迷宮里看了利爪的血腥表演,轉頭就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繼續當她的小公主!”
紅頭罩問:“你們從哪兒知道的,哥譚警察局不該公布這些內幕。”
男人們相互看了看,質疑紅頭罩的男人小聲說:“一個新的網站,但神諭很快把它封掉了。”
“兄弟,聽我說。”他收起撬棍,兩手空空,展示他的友善,“你的孩子還等著你回家,他需要你,別讓他失望,別為了愚蠢的法庭把自己搭進去,好嗎?”
男人們沉默了一瞬,他們中身材最高壯的男人松開水管。他將它遠遠扔進垃圾桶,對紅頭罩攤開手。
越來越多的人放下武器,他們開始后退,退到破破爛爛的面包車邊。
“聽著,頭罩。”第一個扔掉武器的男人說,“我們愿意賣你面子是因為你一直在保護我們,保護東區的人。你救過我的妹妹,哪怕她是一個妓/女。她告訴我,有一個月你每晚都陪她走過最危險的路段回家,直到她回到學校上學。”
“我很感謝你,可能你之前不知道。”男人說,“告訴我,假如這只小貓頭鷹今天過后沒有半分悔改,對我們的妻兒姐妹下手,你會殺了她保護那些無辜的人嗎?”
頭罩里唯有呼吸聲。
一兩秒的空檔后,紅頭罩說:“我愿意給孩子一個改過的機會。但是等她長大成人后,我的耐心有限。”
“很好。”男人點頭。
紅頭罩看向瑟瑟發抖的女孩和緊張到吞咽口水的傭人:“你們聽到我們剛才的對話了嗎?”
女孩惶恐地瞪著眼睛:“殺人是違法的!”
“據我所知,貓頭鷹法庭不以遵紀守法聞名。”紅頭罩說,“所以你最好學著點,別變成一個壞種。不是所有人都會畏懼你們的權勢。”
他拿走女孩頭上的發卡,折掉一角塞回女孩手里:“記住它,記住今晚,從現在起,你只能選擇當一個好人。”
男人們冷眼旁觀,一切結束后,他們如來時一般沉默迅速地回到車里。紅頭罩抓住碎掉的車窗,將一張名片卡在車窗上。
面包車披著夜色離開。一只手抓住名片,翻到正面。
韋恩醫療基金負責人的聯系電話出現在他眼前。名片下方加了一行數字,后面寫了電話的聯系人,B·W。
哥譚的另一邊,警車橫在鮑爾斯酒店前的路口,警車前是高舉抗議字牌的人群,警車后是焦頭爛額的警察。
“靠,”警員關上對講機,罵道,“貓頭鷹法庭的人都是些白癡嗎,居然能想出劫持法庭的主意!”
“法庭出事又不是第一次第二次。”另一個警員小聲道,“偏偏今天民眾意見最大。”
“忍不了了吧。”警員掃了一眼抗議的人群,“誰都不想當冤死鬼。”
有警方的防線在前,人們遲遲無法靠近鮑爾斯酒店半步。再僵持下去,這場游行遲早無疾而終。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疲憊時,人群中爆發出一聲吶喊:“霍蘭德派利爪殺掉了去他家示威的人!”
精神麻木的警員頓時清醒:“什么?”
他掏出對講機,質問對面的接線員:“他/媽/的到底是什么情況,能不能說清楚?”
“霍蘭德宅的保鏢隊伍和幫/派成員正在火拼,出現了人員傷亡!”接線員飛快道,“是利爪,利爪在無差別屠/殺!”
出事的是幫/派,又不是普通人!
暴怒的人潮如驚濤駭浪般拍打岌岌可危的防線,一雙雙手伸出來,推開擋在身前的警察。
警員被推搡得險些絆了一跤,他對著人群嘶吼:“你們搞錯了,被殺的是一群幫/派成員,沒有普通市民!沒有普通人!”
啪一聲。
不知哪里飛出的一個酒瓶砸在警員頭上,血和酒水一起淌進眼睛里。額角劇痛,大腦嗡嗡發聲,他什么都看不見,只聽
見有人喊:“別被警察騙了,他們只會照顧有錢人!”!
怒火驅動警員的頭腦,他拔槍朝天:“都給我停下!”
本該驚起眾人的槍響卻沒出現,一只覆著黑色手甲的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
你先去旁邊處理傷口。”來者不容置疑道。
蝙蝠鏢向上,旋轉中播出極為刺耳的噪音,仿佛貝殼刮過黑板。
所有人都痛苦地捂住耳朵。他們得到了一瞬間的清凈。
蝙蝠俠的聲音通過廣播放出來:“回去吧,我們會解決這件事。”
藏在人群中的某人大聲嚷嚷:“我們才不聽你的,蝙蝠,我們才不管你的蠢原則!”
蝙蝠俠一眼鎖定他,下一個瞬間,仿佛所有人的時間都剪去一幀,他出現在喊話人身后,別住他的胳膊。
“伊恩·薩默海爾德,三十八歲,你今天上午發帖喊話,鼓動游行。”
伊恩疼得齜牙咧嘴,仍不愿示弱,叫嚷道:“你要用你的鐵拳揍我嗎,像揍那些阿卡姆的朋友一樣?”
一雙冰涼的手銬銬住伊恩的雙手,蝙蝠俠拎著他,像拎一只小雞。
他無視伊恩的挑釁,繼續道:“昨天中午十二點、下午三點、晚上七點,你的賬戶上多出三筆轉賬。轉賬信息附贈了幾個法庭成員的詳細地址,今天,那幾個法庭成員的家都被幫/派洗劫了。”
他把伊恩扔到警車前,對警察道:“好好查查他。”
他轉過來,對面前怒火中燒的民眾道:“有人策劃了今天的一切,你們以為的巧合都只是計劃中的一環。”
場上安靜一瞬,扶住受傷警員的搭檔鼓足勇氣:“你怎么知道的?”
蠢問題。蝙蝠俠沒有看他。
警員舔了舔腮幫內側:“蝙蝠,大家都知道警察們只是假裝和你關系很差。戈登信任你,埃金斯也相信你。”
他“呸”了一聲:“我們相不相信、認不認同,對你也不重要。畢竟你總是更聰明、更睿智。”
他自嘲地笑笑,指揮在場的警員:“伙計們,收好槍,別添亂了!”
警察們退讓,原本憤慨的游行人群漸漸平息下來。
沒有人組織,他們默默后退,讓開一條路,方便警車來去。
蝙蝠的黑影一閃。
“留在家里,所有人都能得到一個交代。”
作者有話要說
阿蝙的威嚴籠罩全場.jpg
東區的好鄰居紅頭罩.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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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 章 前律師踏出勇敢的
直升機橫跨過整座城市,所有混亂只存在于它的旋翼下。
法庭成員悠哉地欣賞了一番腳下如星火般點亮的街燈,直升機越升越高,鉆進紫灰色的云層中。
他勾了勾唇:“再見,哥譚。”
余光中,一縷黑影閃過。法庭成員疑惑地看過去,目之所至只有滾動的陰云。
他皺起了眉,仔細聽了聽,并沒有聽到任何發動機啟動的聲音。
不等他放寬心,咔噠,某種東西纏上了直升機的起落架,拽得機身打晃。
緊接著,云層里沖出來一只藍色的鳥兒。他輕盈地甩過棍上的飛索,魚躍跳進機艙,以標準的超級英雄式落地登場!
“夜翼!”法庭成員震驚叫道。
他下意識翻開儲物箱,急忙去拿藏在里頭的槍。
卡里棍架住他的手,他對上夜翼眼罩上的白膜。眼前的家伙臉上長掛笑容,但笑容看不出深淺。
“親愛的哥譚市民,”夜翼半是諷刺半是促狹道,“你的名字出現在‘貓頭鷹之名’的名單上,你的腦袋價值三百萬美金。”
“你的利爪保鏢現在大概是一攤肉,嗯。”
他抑揚頓挫地念道,仿佛在出演歌劇,此時正是轉折的時候:“為市民的人身安全著想,哥譚警察局決定對名單上所有人采取保護性隔離。”
法庭成員不敢置信道:“什么?你們這是約束我的人身自由!”
“和警察說去吧——不,你還是不要找警察比較好。”夜翼摸了摸下巴,另一手的卡里棍一挑一翻,蓋上的儲物箱被他牢牢踩在腳下,“總之,這是一次愉快的警民聯合行動,請你配合。”
他的胳膊支在膝蓋上,嘴角掛著散漫危險的笑意:“朋友,請轉向,我們的目的地是哥譚警察局。”
高空之上,再沒有比夜翼更危險的人物了。
法庭成員忽然明白,等待自己的將是何種境地。
見鬼的保護性隔離,這明明是打著“保護”旗號的拘留,等那群警察查清他們的罪狀,他們自然而然就變成一群甕中之鱉!
警察手里一定掌握了某種東西,讓他們自信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迅速搞定他們每個人,把他們送進監獄。
……到底是什么東西,有叛徒出賣了他們嗎!
夜翼的卡里棍輕快地敲在駕駛座靠背上:“走吧,先生。”
法庭成員尖叫:“不行,不能走,不能回去!”
他拼命掙扎起來,夜翼不得不用繩索把他結結實實捆在座位上。司機背后發寒,直升機在空中折返方向,載著法庭成員駛向哥譚。
夜翼打開集體通訊,回復道:“我逮到他了,馬上返回哥譚。”
“明白,”負責駕駛蝙蝠飛機的紅羅賓說,“有另一個家伙朝海文的方向跑了,我去追。”
“我們在海上呢,”攪局者的聲音里夾著烈烈海風,“我和遺孤,有人想加入我們的游艇大戰嗎?”
“等等我。”夜翼意味深長道,“我從不錯過任何一場派對。”
一輛水陸兩用的蝙蝠機車正向警察局的位置飛馳而去,無人駕駛。稍后,它會成為夜翼的座駕,和他趕往攪局者與遺孤所在的海上游艇。
抓捕行動緊鑼密鼓、有條不紊地進行,但不是所有地方都如此順利。
機車駛過蘭德橋,跨越裂水流,直抵黑門嶼。它拐進隱秘的小道,在草叢茂盛處停下。
“我到黑門了。”紅頭罩說。
“羅賓與蝙蝠俠已就位,你來得太慢了,頭罩。”通訊里傳來人聲,盡管說話的人極力壓低聲音,但他的嗓音依舊透露出獨屬于青少年的稚嫩,“我們在黑門底下。”
“我只是想不通哪些人敢把主意打到冰封的利爪頭上。”紅頭罩說,他踹開護閘,打開頭罩的熱成像模式,順利地鉆進去。
幾乎一進到黑門監獄內部,他就見到了老熟人。
“恕我冒味。”他蹲在通風管道的正上方,與下方的人對上視線,“喊我來的時候沒人告訴過我,喪鐘在這里吧?”
下一秒,爆破聲驟響!
子彈殺出煙塵,與寒光熠熠的刀鋒對壘!
黑門監獄的混亂不為人知,有三人脫離大部隊,陷入苦戰。
大部分人只能看到街頭的混亂于后半夜慢慢平息。游行的隊伍散去,留下寫滿標語的告示牌被踩得七零八碎。
上半夜的混亂好像悄悄過去了,等到明天,又將是嶄新而忙碌的一天。
一處線上聊天室內,密密麻麻的文字瘋狂刷屏,僅是一錯眼,剛發出去的消息就刷到了屏幕最頂上。
“背叛,全是背叛!哥譚人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所以他們每個人都敢踩我們一腳!”
“那只蝙蝠又不見了,他只在阻止我們的時候有力氣,對吧?”
“明天就是庭審的最后一天,猜猜看,鮑爾斯家的貓頭鷹能被判幾天?我賭一個星期他們就要把他放出來!”
“我們不能就這么算了,聽著,朋友們,我們必須把事情鬧大,這樣該死的政/府和警察局才會注意到我們。”
“怎么說?”
“和大家講講你的計劃。”
消息一條條刷上去,心有不甘的人們再度離家。他們的背包里裝滿了復仇的工具與憤怒。
距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艾瑪麗絲在街頭游蕩。準確說,她在觀察城區的情況。
她右耳佩戴的藍牙耳麥連接鐘塔,與暫時換上神諭身份的芭芭拉實時溝通。
“街上的人散掉了。”艾瑪麗絲說,“但我總覺得這件事結束得太容易,說不定會有后續。”
她自我懷疑:“是我的疑心病越來越重了嗎?”
耳麥中隱約可以聽見鍵盤的敲擊聲,神諭道:“你越來越像我們中的一員了,歡迎加入飛天小女警的隊伍。”
“謝謝,我還是接受不了用鉤爪在街上飛來飛去。”
艾瑪麗絲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又抬頭。穿越樓宇巷道,鮑爾斯酒店不似往日那般金碧輝煌。
約瑟夫被起訴后,酒店移交到瑪利亞名下。它的主人沒空閑管理鮑爾斯家曾經的榮耀象征。而今天上午鮑爾斯酒店門前,游行隊伍與執法警察發生沖突,使得這棟奢華的建筑不得不進入歇業狀態。
它代表著財富、權力以及寶箱里溢出的鮮血,它是佇立在哥譚中心最大的一只貓頭鷹。
艾瑪麗絲決定道:“我再去鮑爾斯酒店看看,如果他們沒有放棄震懾哥譚的想法,他們肯定不會放過這里。”
她拉上兜帽,快步走小巷穿過去。一過巷道,艾瑪麗絲腳步一頓。
過了一會兒,她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放緩步伐,如同一個好奇的路人邊走邊探頭向街頭盡頭張望。
她的嘴唇微動,聲音掩在兜帽下:“鮑爾斯酒店門前有大批人員聚集,每個人都背了包,我覺得這群人是一伙兒的。”
“收到,”神諭說,她切進另一條通訊中,“鮑爾斯酒店,有誰現在能趕過去?”
每個人都脫不開身,處境稍好一點的給出了十五分鐘后和二十分鐘左右的回答。
艾瑪麗絲手揣進兜里,敲了敲手機,給哈莉發去一條消息。
“來不及了。”她說,“他們開始掏家伙了。”
齊聚鮑爾斯酒店前的抗議者們拉開背包,取出各種顏色的玻璃瓶。他們點燃瓶口布條做的引線,高呼一聲!
無數燃/燒/瓶劃出弧線,由四面八方匯聚到鮑爾斯酒店華麗的外墻與玻璃窗中。五顏六色的流星拖著火焰的尾巴,擊碎玻璃,滾落進酒店里。
艾瑪麗絲瞳孔里映出一場憤怒的流星雨。她有一瞬間被人們的壓抑與怒火震住,不敢上前。
神諭調取了這條街的監控,她立刻道:“離開那里,快走,現在他們可能干出任何事!”
某一層破碎的窗口中躍動著火光,人們高聲歡呼,手舞足蹈,他們喊著:“打倒鮑爾斯!打倒貓頭鷹!”
“打倒鮑爾斯!打倒貓頭鷹!”
夜風吹拂,火勢開始擴散。艾瑪麗絲畏縮地后退兩步。
神諭是對的,他們會做任何事!
酒店六樓的外墻上,一個小點兒站了上去。
她穿著破舊的外套與牛仔褲,頭發扎成兩根麻花辮。女孩費勁地搬上來一桶汽油放到腳邊,她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提起掛在腰上的小喇叭。
“我是克里斯汀·希爾德,我出生在哥譚,我是哥譚的孩子!”
艾瑪麗絲的目光挪到女孩腳邊的桶上,她完全忘記了眼前的場景,拔足沖進人群。
她聲音發顫:“她要自/焚!”
耳麥里傳來噼哩啪啦的響動,神諭正在換裝。
“回來,艾瑪!”她顧不上真名保密原則,“我馬上就到,你回來!”
人群中有人架起攝像機,對準火中演講的女孩。艾瑪麗絲撞過去,撞翻了三腳架。
她顧不上道歉或是譴責,在手臂包里抽出破窗筆,踩著垃圾箱狠狠朝酒店側面的窗戶一砸。
一朵冰花在窗上綻放,又是一朵。艾瑪麗絲一胳膊肘打在裂口上,玻璃嘩啦嘩啦碎了一地。
她翻進去,不出意外地
發現電梯已經停運。
女孩的聲音隱隱綽綽,仿佛高空的云霧,隔著冰冷的空氣飄下來。
“……我的爸爸曾經是哥譚公共議政員,他是一個好人,他推動了下水道的改造活動,倡議在各區設立救助站。他是我的英雄……”
“……爸爸失蹤了,警察甚至沒找到他的尸體。我知道,是那些貓頭鷹做的,沒有人相信我,沒有!”
艾瑪麗絲一層層往上奔跑。
三樓、四樓。
“……我終于知道他在哪兒了,他在貓頭鷹的迷宮里。那些該死的鳥把他的照片掛在墻上,而哥譚警察局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所有政客都是一個樣子,只會裝模作樣!”
酒店的下層熊熊燃燒,好像艾瑪麗絲每跑一步,都是在為火焰增添養料。空氣變得滾燙,成為無形無色的焰火。
艾瑪麗絲什么都聽不見,什么都感受不到,她只能奔跑。
五樓、六樓,到了!
她跨越窗臺,滾到鋪上假草的外墻平臺上。女孩的背影就在眼前。
“……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痛苦和憤怒,我要告訴所有人,視而不見就是在殺人!他們不止殺了我的父親,同樣殺了我!”
女孩扔掉喇叭,擰開汽油桶的桶蓋。
她的恐懼姍姍來遲,汽油與死亡的味道這時候才涌入她的鼻腔。
她猶豫了。
腳底下,架著攝影機的青年大喊:“克里斯汀,你在做什么?”
是的,她沒有退路了。此時后悔,她們就是一場笑話!
冷靜,爸爸在下水道里看著你呢。
冷靜,貓頭鷹在天臺的影子里看著你呢。
冷靜,滴水獸霸占了每一處至高點,他們都看著你呢。
女孩咬牙,她艱難地抬起汽油桶,高舉至胸前——
她被人從背后猛地一扯。汽油桶翻倒,她沒拿穩,油桶從六層樓的高度摔下去,脆弱得像一只被碾碎的玻璃杯。
油光四濺,火焰嘭一下升騰而起,張牙舞爪。
女孩胸前一片冰涼,汽油濺在她的外套上:“不!”
來人迅速扯掉她的外套,向后一扔。眨眼間,火星落到滴了汽油的外套上,火舌狂舞!
這一幕嚇到了女孩,差一點,她
就是火焰中哀嚎的一部分。
她兩腿一軟,險些跪下去。
一只手死死抱住女孩。
艾瑪麗絲蒼白的臉在火光的映照下通紅滾燙。她摟住面色驚恐的女孩,回看一眼,火勢離她們越來越近。
艾瑪麗絲抽出迷你鉤索槍。她不擅長使用它,但阿爾弗雷德說,這是為了防止蝙蝠俠墜樓研發的工具。
她自問自答。
“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鉤索彈射,抓住旁邊大樓外沿裝飾用的滴水獸。艾瑪麗絲抓著女孩,縱身一躍!
風在嘶吼,夜在顛倒,火焰舞蹈,世界下降。艾瑪麗絲的心終于跳出胸腔,活蹦亂跳地顯擺它蓬勃的生命力。
她們撞在外墻上,又跌進一樓支起的雨棚。雨棚撕裂,一抹明艷的金色映入眼簾。
哈莉伸手,勉強接住兩人,巨大的沖力讓她后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氣喘吁吁:“還好,我也算半個超人類。”
她擰眉,瞪著艾瑪麗絲:“你怎么不等等我,我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艾瑪麗絲捂住胸口,跪在地上大口喘氣。她的身體仿佛剛剛恢復運作,一下清醒了,每根骨頭每寸皮肉都疼得發麻。
酒店門口聚集的人群圍攏過來,黑壓壓一片包圍她們。哈莉擋在最前面,惡聲道:“別靠近我的小蛋糕,我今晚脾氣很差!”
“你們毀了一切!”扛著攝像機的青年憤憤道,“你們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煩,哪里都有你們這些爛好人!”
他放下攝像機,喋喋不休:“你們就和那些超級英雄一樣,永遠只在情況變糟以后出來,阻止別人自救!”
艾瑪麗絲緩了緩,她每呼出一口氣都覺得痛,可她還是站了起來,走到青年面前。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
艾瑪麗絲仍維持著伸手的動作,她惡狠狠道:“自救?你們眼睜睜看著一個人自/焚!你們差點殺了一個人!”
不夠,不夠!
她要給他一拳,把他揍到垃圾桶里,待在他應該待的地方。
可她的兩只手都提不起力氣,軟趴趴地打顫。
青年捂著臉扭頭,他目光閃爍,認出了艾瑪麗絲:“你是那個律師?你明
明……”
“你想說我和法庭有仇?”艾瑪麗絲收回手,“我確實和法庭有仇,這不妨礙你們在添亂!”
她冷笑:“你們以為這種小打小鬧能傷害到貓頭鷹法庭嗎?一個無辜的女孩死了,壞蛋哈哈大笑,只有好人會為她、為你們難過!”
青年倔強道:“那我們要怎么做?等那些義警和警察出手嗎,他們什么都沒做!”
艾瑪麗絲怒極反笑,她擦了擦臉,發現自己的鼻子在流血。
她用掌根胡亂抹掉血,語氣冰涼:“朋友,法庭的核心成員早就準備離開哥譚避難了,你們的所作所為,他們都看不到。”
她扯了扯嘴角:“就是你們心里沒用的義警把他們從天上、海上、隧道里逮回來的!”
“有人偷偷去黑門監獄,釋放關押在底下的利爪,也是你們心里什么事都不做的義警把法庭的打手一個一個塞回冷凍艙!”
鮑爾斯酒店成為一根熾烈的火炬,紫色天幕被燒得發橙發亮,不知是黎明降臨,還是火焰染上天際。
不遠處,火警笛由遠及近,簡直到了聒噪的地步。
艾瑪麗絲想,她的兩只手可能脫臼了,剛才那一巴掌扇完,她一只手都抬不起來。
哈莉小心靠近,擋在她身前,警惕地盯著一切可能傷害她們的人。
青年向女孩招手:“克里斯汀,過來!”
女孩猶豫了一會兒,小跑過去。路過艾瑪麗絲時,她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青年道:“我們不知道可以相信誰,明天就是庭審的最后一天,一切或許都不會改變。”
他和同伴們打了一個手勢,預備撤離。
他厭煩地對艾瑪麗絲說:“我已經厭倦了哥譚這副樣子,日復一日,痛苦總是沒有結果。”
“她們可以相信我。”艾瑪麗絲說。
“你說得對,明天是最后一天。”
她與青年對視,互不退讓,大火燒進她的眼睛里。
“最后一天,你們來吧,看看那群貓頭鷹的下場,看看正義的天秤究竟傾向哪邊。”
作者有話要說
艾瑪:我果然不適應用鉤索槍飛來飛去
此時的小芭:為什么不聽我的為什么不聽我的為什么不聽我的……心臟蹦迪.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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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章 檢察官助手閃亮登
火警到來前,匯聚在鮑爾斯酒店前縱/火的人群迅速撤離,唯有名叫“克里斯汀”的女孩不安地朝艾瑪麗絲張望一眼。
艾瑪麗絲心知留不住他們,她坐在路邊的石墩上大口喘息,對哈莉道:“麻煩幫我盯著他們,尤其是那個扛攝影機的和克里斯汀。”
哈莉擔憂道:“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
“沒事,蝙蝠少女就快到了。”艾瑪麗絲努努嘴,“去吧,這件事我只能信任你去辦。”
哈莉摟住她的脖子,大大地在她臟兮兮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你又一次用甜言蜜語蠱惑了我。”
她比了比自己的眼睛:“你放心,我一定比阿卡姆的獄警朋友們看得都緊。”
她不再多言,瞅準地方借力一翻,輕松越過巷子盡頭的墻壁,消失在艾瑪麗絲眼前。
差不多是哈莉離開的下一秒,蝙蝠少女滑翔到艾瑪麗絲身邊落下。
她看著滿身狼狽的艾瑪麗絲,嘆氣:“你像一只落魄的小狗。”
她蹲下來,用消毒濕巾擦干凈艾瑪麗絲的臉,問道:“能動嗎,我背你回去?”
艾瑪麗絲聽說她的脊椎做過手術,搖搖頭:“我能自己走,就是兩只手使不上力。”
消防車趕到現場,消防員隔著濃煙觀察火情,他們匆匆找到最近的消防栓,鋪開消防水管。
人聲嘈雜,街道的另一邊,蝙蝠少女把艾瑪麗絲塞進自動駕駛的蝙蝠車:“我去幫忙,蝙蝠車會載你回蝙蝠洞,你別亂跑,讓便士一替你處理傷口。”
艾瑪麗絲乖乖應道:“好。”
蝙蝠車里有一股很濃的消毒水味,她挨到蝙蝠車的后座就睡著了。庭審第二天開始,她就沒合過眼睛。
現在她渾身疼痛,就像往嗓子里塞了一整罐安眠藥。等蝙蝠車開進蝙蝠洞里,阿爾弗雷德敲了敲車窗,她才迷迷瞪瞪睜開眼睛。
“很高興看到你活著回來,親愛的學生。”阿爾弗雷德遞給她一條熱氣騰騰的毛巾,“真好,今天起又有一個人需要我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替她牽腸掛肚。”
艾瑪麗絲擦掉臉上的血痂,困倦地打了一個哈欠:“別這樣說,阿福。我差點就感到愧疚了。”
“也許我希望你愧疚,然后乖乖去享受生活。”阿爾弗雷
德面無表情地提來醫藥箱,給睡眼惺忪的艾瑪麗絲檢查手臂,“老天,真是一場美夢。”
艾瑪麗絲一邊打著瞌睡,一邊被阿爾弗雷德用繃帶捆成粽子。
令她在疲倦中掙扎抬眼的是坐在蝙蝠電腦前的人物。
瑪莎怎么會在這里?
一定是她的幻覺!
艾瑪麗絲裹緊手術椅上的毛毯,拋掉腦袋里的一切雜念,側身淺眠。
她只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天色剛亮時精神抖擻地從手術椅里爬起來。阿爾弗雷德準備的換洗衣服整齊地疊放在桌上,艾瑪麗絲匆匆洗了個澡。
有人遞來一杯牛奶,艾瑪麗絲看也沒看,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干。
那只手又遞來一根能量棒,艾瑪麗絲吃到一半,驚悚地回頭。
瑪莎悠悠道:“你去哪里,我送你?”
艾瑪麗絲噎了一下,干巴巴道:“不用的……我可以自己走過去……”
瑪莎對她的胡言亂語不置可否,她紅唇微揚:“上車。”
阿爾弗雷德對艾瑪麗絲失去了威懾力,但顯然瑪莎的威嚴猶在。艾瑪麗絲是一只戰損鵪鶉,安靜謹慎地坐上瑪莎的副駕駛座。
她們簡單交流幾句,瑪莎把車停在法院停車場。
沒等多久,一個人拉開后座車門坐上來,懷疑的眼神瞥向前座的瑪莎。
艾瑪麗絲說:“沒事,瑪莎可以信任。”
“你的信任名單真夠廣的。”莫蘭回嗆,他灰色的眼睛在后視鏡里微妙一壓,“你想做什么?”
艾瑪麗絲語出驚人:“我想出庭。”
莫蘭沒說話,他看看手機上的時間:“這時候去炸律師協會的辦公室已經來不及了。”
“幫幫我吧,莫蘭。”艾瑪麗絲可憐道,“你肯定不想看到我去襲擊鵝蛋的后腦勺。”
莫蘭神色冷峻,他難言地看向艾瑪麗絲,吐出幾個字:“下不為例。”
“4月16日上午10時
哥譚市高級法院第2法庭”
法官驚訝地瞪大眼睛,一時間忘了敲響法槌。沒有人指出他的錯誤,因為所有人都震驚地瞪著公訴臺后的人。
莫蘭冷著臉:“開庭時間到了,法官閣下。”
“我知道,”法官皺眉道,“你不該為你
旁邊的人解釋兩句嗎,據我所知,阿德金斯女士的律師執照已經被吊銷了。”
“是的,我沒有律師執照,我不是律師。”艾瑪麗絲說,她站在莫蘭身側,擠占了一半公訴臺的位置,“這不算檢律的不正當接觸。”
莫蘭跟著冷冰冰道:“我雇傭了阿德金斯女士作為我的助手,有什么不對嗎?”
法官目光有短暫的猶疑,但被告席后的約瑟夫和辯護席后的鵝蛋律師都沒提出反對意見,他敲下法槌:“本院宣布,約瑟夫·鮑爾斯一案的審理繼續,請檢方出示新的證據!”
“稍等,”莫蘭不客氣道,“假設我的記憶沒出錯,昨天的庭審應該停止在辯方為自己辯解的時刻。電話錄音中為什么會出現齊柏林飛艇的啟航廣播,辯方沒有給出能讓我滿意的解釋。”
法官不自然地收聲。
律師點頭,他聳聳肩,說出令所有人不敢置信的話:“我方愿意承擔一切錯誤,被告承認指使利爪襲擊韋恩莊園一事。”
莫蘭愣了一下:“什么?”
旁聽區的人群騷動,艾瑪麗絲沉沉凝視律師光滑的臉,仿佛那顆鵝蛋上裂開一道口。
律師繼續道:“被告充分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他不奢求諸位的原諒,但希望不要因他的罪行牽連到無辜的人。貓頭鷹法庭是他領導的組織,他做錯了太多,不愿再繼續錯下去。”
場上眾人面面相覷,莫蘭嘴巴微張,向來言辭犀利的他居然翻不出一句話打破僵局。
艾瑪麗絲雙手抱臂,沉沉道:“既然如此,借著庭審的機會,請辯方說清楚,被告究竟犯下了哪些罪行。”
“和你們搜查到的結果一致。”律師語焉不詳。
他轉述約瑟夫的要求:“被告只懇求你們別遷怒他的妻兒。他的妻子兒女對他所做的一切毫不知情。”
“呃,鵝蛋先生,也許你和被告過的不是美國時間。”艾瑪麗絲搖搖手指,“容我提醒,昨天有人在互聯網上公布了法庭成員的名單,被告妻子的名字就在他的名字下一行。”
“這正是我要說的,”律師微笑,“那份名單并不正確,上面有很多額外添加上去的名字。”
他提高聲音,確保在場每個人、每個攝像頭都能聽到:“被告愿意認罪,還有人比他更熟悉貓頭鷹
法庭的人員構成嗎?‘貓頭鷹之名’的名單是假的!”
原來如此 看來昨晚的騷亂不止貓頭鷹法庭出了一份力 更多其他人渾水摸魚。名單恐怕是真的 哪怕它曾經是假的 如今也是真的。
約瑟夫被拋棄了 他打算扛下所有罪名 至少保住瑪利亞在法庭殘余勢力中的地位。
他、做、夢!
艾瑪麗絲猛地一拍桌:“太好笑了!你以為被告的話在法庭上還有任何可信度嗎?”
她按住桌子 沖對面的律師齜牙:“你要是實在沒有辯護經驗 你下來吧 我上去!”
法官尷尬地輕咳一聲 強撐威嚴:“檢察官助手 請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不要拍桌。”
莫蘭險些被擠出公訴臺 他額頭的青筋歡快跳動 但艾瑪麗絲兩手撐住桌面 霸占了大部分面積 他忍氣吞聲。
“我們來一條條反駁。”艾瑪麗絲指指點點。
“首先 暫且不提被告是否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以及被告是否可信 被告組織法庭活動多年 他的枕邊人瑪利亞完全不知情的概率極小。”
“其次 ”艾瑪麗絲說 “瑪利亞已經不是他的妻子了。”
她虛偽地咧嘴一笑 “今天的庭審開始前 他們兩人離婚了。約瑟夫名下所有財產都轉移到瑪利亞名下 包括鮑爾斯酒店和我們昨天提到的豪華證物 齊柏林飛艇。”
“被告的婚姻狀況和貓頭鷹法庭的事宜沒有關系。”律師說 “同理 被告的妻子是否是法庭成員與我們的庭審現場也沒有關系。”
“不……”
莫蘭剛開了個頭 艾瑪麗絲拍桌大喊:“異議!”
“我們正在討論的事并不是‘瑪利亞的罪行’ 而是‘瑪利亞是否是被告的同伙’和‘被告作證名單有誤的證言是否可信’。”艾瑪麗絲說。
她危險地拖長聲音:“恰好 我們有見證夫婦倆共同犯罪的證人。”
律師驚詫:“你有證人?”
約瑟夫驚異:“你有證人?”
莫蘭驚疑不定:“你有證人?”
“不巧 你們都知道她 確切說
艾瑪麗絲道:“我申請休庭 傳喚證人——”
“——的對講機。”
作者有話要說
莫蘭(被擠開):要忍耐.jpg
莫蘭(被打斷):要忍耐.jpg
莫蘭(被提出不知道的證人):你給我下去!!拍桌.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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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 章 前律師異父異母的
“對不起,”艾瑪麗絲誠懇道,“我下次再也不打斷你說話了。”
莫蘭盯著她,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艾瑪麗絲繼續:“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不把你擠到公訴臺外。”
莫蘭眉頭微揚,對她的發言不做表態。
艾瑪麗絲嘆氣,她可憐兮兮地閉嘴。
莫蘭也嘆氣,他揉了揉額頭,問道:“為什么‘假莫拉萊斯’這個人證我不知道,你沒和我商量。”
艾瑪麗絲小聲嘀咕:“就是特意不讓你知道的。”
“什么?”
他們身處哥譚高級法院的檢察官休息室,艾瑪麗絲沿著墻根走了一圈。她不避諱莫蘭警惕的目光,抽出隱藏在手表中的天線。
她在莫蘭面前坐下,笑瞇瞇道:“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說話,不必擔心有被竊聽的風險了。”
莫蘭仍維持著站姿。
很奇怪,他和艾瑪麗絲一站一坐,但坐著的那人氣勢更盛,在兩人的對峙中顯得胸有成竹。
艾瑪麗絲道:“當然啦,現在所有人都知道艾瑪麗絲是蝙蝠友好派。不過,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莫蘭是哈維友好派。”
她向莫蘭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坐下吧,我們談談。”
不能坐。莫蘭這樣告誡自己。一旦坐下,他在對峙中將徹底落入下風。
艾瑪麗絲只笑意盈盈地望著他,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簡直可恨。
莫蘭沉著臉,固執地扶住椅背。
艾瑪麗絲遺憾道:“你知道我的,莫蘭,我從不無的放矢。”
莫蘭忽地一笑,他的微笑罕見,如同垂死掙扎者揮出的刀鋒。
“你我是律師和檢察官,艾瑪麗絲,我們評判一件事情的標準是證據。”
“我也這么想。”艾瑪麗絲道,“首先,看看我們眼前的案子。在貓頭鷹之名的名單出來前,大家都清楚法庭會插手本案的宣判。”
“律師,不用說。法官顯然也是偏向被告的。三者中只有一個獨苗,那就是你,莫蘭。你是諸多政法界人士推到這個位置上來的。”
“你想說,是哈維·丹特推我上位。”莫蘭說。
他輕輕一哼:“你確實可以在政法界找出無數哈維的好伙伴,但他選中我未必是因為我是他
的人。”
“比如,”他被自己的大言不慚逗笑了,“他認為我是一個正直公正的檢察官,不會受貓頭鷹脅迫。”
“有道理啊。”艾瑪麗絲摸著下巴,“可惜,我們有你的出入記錄。哈維現在被拘留在特殊病房,每次探視都需要登記,你看望他的次數不少,莫蘭。”
莫蘭氣定神閑:“不可能,你拿不出證據。”
“一般類似的情況下,其他人會選擇讓自己的手下給你開后門,不登記直接放你進去。哈維是一個特例,他被看管得太嚴實了,不是每次輪崗的門衛都對他尊崇有加。”
艾瑪麗絲晃晃手指:“遇到不方便的情況,你需要用別的辦法混進去。偽造一個身份、易容,關鍵點在于不能在登記表上留下任何信息,哪怕是虛假的信息也不行,門衛會當場查證。”
“還有一個辦法,魔術師的隱形墨水。”
“在門衛眼中,你只是用普通的藍色墨水登記了自己的信息。可門衛看不見的時候,墨水接觸到空氣,過段時間就會自己消失。”
艾瑪麗絲贊嘆:“真正絕妙的地方是,下一個人登記時,他的筆跡會覆蓋你留下的所有信息,想從下一頁紙上的凹痕復拓你的筆跡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莫蘭強調:“幾乎。”
艾瑪麗絲微笑:“蝙蝠俠或許能分辨出你的字跡,但我沒這個本事。我用了一點取巧的辦法。酚酞和酒精混合,可以制造出最簡單的堿性隱形墨水,我掃描了紙上的化學痕跡。”
莫蘭不冷不熱道:“我不信你沒用一些蝙蝠小裝備。”
“畢竟我是親蝙蝠派嘛。”艾瑪麗絲耍賴道,“你犯了一個錯誤,莫蘭。你留下的地址是你當年讀碩士時住的學生公寓。”
“一間學生公寓擁有過很多任主人。”
“可我一眼就看到了你的名字。”
塵埃落定,莫蘭微微呼出一口氣。他沒有自己想象中窘迫驚訝,好像他潛意識中早就料定,艾瑪麗絲總有一天能抓住他的破綻。
他問:“證人走了警方的線,你是故意瞞我,不想讓我告訴哈維?”
“昨晚我不是只在哥譚到處救火救小孩的。”艾瑪麗絲抱怨,“蝙蝠少女追查到了貓頭鷹之名的運營IP。”
“屬于貓頭鷹法庭?”
“原本屬于貓頭鷹法庭,”艾瑪麗絲說,“后來落到另一個人手里,名單擴充了一倍左右。法庭原本沒打算丟這么多人出來擔責。”
莫蘭慢慢道,消化艾瑪麗絲給出的信息:“你們認為后一個人是哈維。”
“蝙蝠俠不是我們,”艾瑪麗絲說,“等他有空,他一定會去找哈維好好談談。”
莫蘭坐到椅子上,他自嘲地笑了兩聲:“說吧,你想做什么?”
艾瑪麗絲嘻嘻咧嘴:“沒辦法,這件事瞞不住你,我只能提前攤牌。”
她打了一個響指,檢察官休息室的衛生間里,走出一位與艾瑪麗絲打扮一模一樣的西裝麗人。
單憑外表,誰也不可能把她和艾瑪麗絲區分開。
兩位艾瑪麗絲手拉手,裝模作樣地向莫蘭鞠躬。
“介紹一下,”左邊的艾瑪麗絲說,“這是我異父異母的雙胞胎姐妹,攪局者。”
知情人口中她有另一個名字,艾瑪芬妮。
右邊的艾瑪芬妮撅了撅嘴,用和前者毫無差別的嗓音道:“好啦,姐妹,請教教我出庭的技巧,我還沒當過檢察官呢。”
莫蘭臉色青黑:“……是檢察官助手!”
艾瑪麗絲仔細思考,切切叮囑:“記得威懾你聽到的每一句證人證言,只要有感覺不對的地方就拍桌子,就算你沒想到哪里不對也要昂首挺胸、理直氣壯。”
“一言蔽之,虛張聲勢。”
艾瑪芬妮嚴肅得像即將出發去蟹堡王上班的海綿寶寶:“我準備好了。”
“祝你一切順利,姐妹。”
她們倆真切地擁抱了一會兒,艾瑪麗絲打開窗戶,向莫蘭擺擺手:“希望你能替我在哈維面前隱瞞這件事,拜托你了。”
她翻了出去,瀟灑的身姿好似出去抓水母的派大星。
莫蘭怨氣十足地閉了閉眼,又睜開。他是三人角色扮演中章魚哥的真人演員:“隨便你。”
“4月16日下午1時
哥譚市高級法院第2法庭”
杰森總算趕到庭審現場,他頭上頂著新鮮冒血的傷口,縫合器都扯不住傷口兩邊的皮肉。
他是這一排里最后到場的,另外幾個人和他比只是慘得不那么明顯。
迪克的繃帶
全藏在衣服底下 他看著臺上西裝革履的艾瑪芬妮 嘴角微妙地抽搐:“我有一個問題 為什么不讓卡珊上?”
“她又不能拍桌子 ”杰森客觀道 “暴力小女孩會把公訴臺拍碎的 你信不信?”
面臨辯方律師的質疑 可怕的艾瑪德拉將使出技能“瞪眼” 用眼神抗議 用目光反駁 傳遞自己不屈的反抗精神。
迪克干笑兩聲:“哈……你說得對。”
他們在臺下看著 法官宣布庭審繼續 沒人注意到這里小小的辯論 所有人屏氣凝神 等待證人席上的證物……不 證人發言。
黑色對講機擁有低調的外殼 它響了兩聲 似乎背后的人正用手拍它的傳聲孔。
“能聽到嗎 諸位?”對講機說 它顯得有點害羞 “我是證人莫拉萊斯 也是‘天秤’。”
莫蘭的目光幽深 他努力控制自己不露出詭異的表情 清了清嗓子:“證人 請開始你的證言。”
“這件事得從二十四年前說起。”對講機道。
它的聲音和通話錄音比較 多出不少滄桑的痕跡 是一個中年人該有的聲音。
“有人記得嗎 那年新澤西州議員造訪哥譚 在阿奇·古德溫國際機場遭遇刺殺。”
莫蘭簡單概述刺殺事件:“當年警方經過調查 確認議員的刺殺由天秤會一手主導 嫌疑人哈克·霍蘭德潛伏在接待團中 接應同伙。在警方順藤摸瓜查到他頭上后 原本跟隨調查的哈克在搜查現場失蹤了。”
他眼神微微一閃:“警方后面調查了接待團中的所有人 懷疑接待團中還有其他臥底。”
“你提到了哈克·霍蘭德 那我就有得說了。”對講機幽幽道 “替警方解決一個疑惑
而是因為 他已經死了 死在二十四年前。”
對講機里傳來低沉、戲謔的聲音。
“這就是我要描述的事情。我作證 瑪利亞·鮑爾斯與約瑟夫·鮑爾斯指使利爪謀殺了哈克·霍蘭德 地點就在貓頭鷹法庭的地下迷宮!”
“異議!”一聲巨大的拍桌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艾瑪芬妮身上 她左右看看 想著正主的指導 虛張聲勢、強裝鎮定:“你當時就在迷宮里嗎 你看到了?”
“好問題。”對講機捧場地鼓掌 仿佛它黑漆漆的外殼上真的長出了兩只手。
“我沒有‘親眼看到’ 我‘聽到’了 通過我的監聽設備。”
對講機說:“在場有知情人 警方以后也會公布案件的細節 我就不隱瞞了。”
“地宮里的監聽器是我帶進去的 我安裝的。”
作者有話要說
莫蘭:對不起 哈維
莫蘭:我也不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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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證人總是出人意料
“女士們、先生們,容我向你們介紹這枚小小的竊聽設備。它上一次在歷史舞臺中擔任的角色是蘇/聯為美/國大使館準備的‘小禮物’。”
對講機慷慨激昂道:“它不需要電池,不需要外來電流,反竊聽設備無法捕捉到它的任何信號,自然杜絕了貓頭鷹法庭發現它的可能。”
“它依靠捕捉三百米內振蕩器發出的微波脈沖工作。想理解它的運作原理,可以用我們日常生活中常出現的另一種東西舉例,公交卡。”
對講機在法庭上一抖一抖,顯出一些浮夸的戲劇性人格。或許披上對講機的外表,能讓任何人情緒高昂。
艾瑪芬妮適時發問:“可你是怎么把它帶進去的,法庭成員不會讓你帶著工具進入他們的迷宮吧?”
她彈了彈舌頭:“在配備充足的食物與水源,隨身攜帶手電筒和指南針的情況下,貓頭鷹法庭的迷宮和過家家差不多。”
“因為,”對講機狡黠道,“我把它吞了進去。”
“字面意思,”對講機說,“我吃掉了竊聽器,用一根繩系住,繩頭壓在舌根下,方便我到時候把它從我的胃里拽出來。”
“然后我發現了迷宮里的攝像機,感謝貓頭鷹法庭的浮夸作風,讓我沒有白白生吞竊聽器。我在攝像機對面懸掛里諸多照片里挑了一張高度合適的——再次感謝法庭,把竊聽器藏在照片后。”
它愉快道:“多年前我種下一顆竊聽器,今天,我們能收獲證據。”
長得與鵝蛋別無二致的律師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發話,細細聆聽對講機的發言。
他冷靜道:“天秤女士,你描述的這種竊聽器我聽說過,但二十四年前你就擁有這樣先進的科技,未免太令人驚訝了吧。”
“哦,”對講機輕飄飄道,“先生,像我們這種歹徒,對科技的了解總是會領先警方一步。正好似,最先拿到最新品類軍/火的人總是銀行劫/匪。”
這番話讓在場各位政/府工作人員尷尬地扯扯嘴角。莫蘭忍無可忍,皮笑肉不笑:“證人,請正式開始你的證言。”
對講機哆嗦了兩下,乖巧道:“剛剛我描述了竊聽器的運作原理,其實它是還有一個要求,竊聽者的位置和竊聽器不能相距太遠。”
“所以……這段對話是我尚未
徹底離開法庭迷宮時聽到的。”
“哈克·霍蘭德主持了議員刺殺活動,這是對的。哈克是天秤會的一員,也不錯。”
對講機幽幽道:“轉折點是,哈克是貓頭鷹法庭潛伏在天秤會的臥底。刺殺行動與天秤會無關,甚至與貓頭鷹法庭也無關,是他一手策劃的奪權行動,目的是使霍蘭德家族推舉的候選人成為下任新澤西州議員。”
“這起刺殺行動不僅用到了法庭的打手利爪,同時損害了法庭真正的掌權者鮑爾斯家族的利益。”
“于是,在他試圖將接待團中另外兩位天秤會成員加里克·阿德金斯和伊莉娜·阿德金斯帶進地宮,偽造成三人畏罪潛逃時,他被約瑟夫和瑪利亞這對鮑爾斯夫妻抓住了馬腳。”
對講機后傳出一聲輕笑,他們能想象出一張模糊的面孔上露出諷刺的笑容。
“瑪利亞拋棄了哈克,不再打算留下這個給自己添堵的麻煩。而哈克求饒不成,他向瑪利亞坦白,自己看到了入侵者的臉。”
對講機吹了一口氣,像是說故事的人閑著無聊,吹掉面前書脊上的灰塵:“在他說出答案前,約瑟夫命令利爪殺掉了這個背叛者。真可惜,利爪謀殺的效率太高,不然你們就會知道——”
它哼了一聲:“哈克看到了我的臉。”
“我有一個疑問。”律師說。
對講機好脾氣道:“洗耳恭聽。”
律師犀利道:“我們聽到的一切信息都來自你的轉述,我完全可以懷疑你是編造故事摸黑我的委托人。你拿不出證據嗎,對講機女士?”
“你是故意在刁難我。”對講機假模假樣地抱怨兩句,“我要是有錄音,這會兒出庭的就不是對講機,而是錄音機了。”
律師點頭:“你沒有證據。”
他轉頭向法官:“讓一位信口雌黃的女士污蔑被告是對法律公正的挑釁!”
法官煞有介事地附和:“證人,你在法庭上,你必須保證你說的每句話都切實屬實。”
對講機似乎早預料到了他們的出招,話鋒一轉:“拿不出錄音,可是我有其他證據啊。”
假如她在法庭上,假如眾人能看到她的眼睛,所有人都能見識到這一幕。一雙眼似笑非笑,瞥著被告席上的約瑟夫。
“死在法庭地宮
里的每一位被害者都能擁有一張記錄其凄慘模樣的遺照,哈克,也不例外。”
莫蘭配合地出示哈克留在迷宮里的遺照,根據背景和他當時的年齡可以判斷,地點在法庭迷宮,時間在二十四年前。
莫蘭象征性地解釋了一句:“警方在迷宮里繳獲了許多法庭留下的物資,照片的數量極其恐怖,警方已盡力核對每位死者的身份。”
“這張照片是證人提醒后,警方從許多張迷宮遺照中翻出來的。”約瑟夫冷冷抬眼,盯著照片上驚恐的人臉,聽見莫蘭說,“警方檢查過它的材質與年代,確認沒有造假的可能。”
律師在他們敘說的過程中始終沉思揣摩,他冷靜道:“你們找到了哈克的尸體嗎?”
莫蘭抿了抿唇,搖頭:“法庭棄尸地的尸體太多,挨個檢測需要時間。”
“那就是沒有。”律師冷靜道,“你們一沒有尸體,二只有一個不明真身的證人,怎么能指認被告和他的妻子犯下了謀殺的罪行?”
“就算你們真的找到了哈克的尸體,又怎么樣呢?”
律師鎮定道:“殺人的是利爪,每一位法庭成員都能指使利爪殺人,憑什么認為是約瑟夫先生與瑪利亞夫人下達了殺人的命令!”
莫蘭擰眉,他的余光關注著證人席上的對講機,希望對講機后的人語出驚人,又一次為他們帶來新的轉機。
可是對講機嘆氣:“你難到我了。”
律師臉上剛浮上一抹喜色,對講機說:“我的使命已經達成,接下來該換另一組證人登場了。”
居然還有證人!
對講機不緊不慢道:“法官閣下,能否休庭十分鐘,方便新的證人出庭呢?”
莫蘭刻意地彰顯自己的存在感:“咳!”
法官面色陰晴不定,他自然不愿傳喚新的證人,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今天的庭審只差這臨門一腳。
他看向旁聽區,一雙雙眼睛苛刻、冷漠、譏諷地打量他。
最后的投名狀,是徹底倒向貓頭鷹,還是為自己淺淺保留一些殘余的尊嚴與名聲?
法官心中飛快衡量了一兩秒,他敲響法槌:“休庭十分鐘,檢方請傳喚新的證人!”
沒人發現,公訴臺上的助理悄悄換了人。艾瑪麗絲故作冷靜地抄起雙臂,等待庭
審繼續。
但沒多少人會關注她,每一雙眼睛都好奇地黏在證人席后的夫妻身上。他們面色滄桑、風塵仆仆,穿著破舊的大衣仍盡力保持整潔。
最重要的是,他們和艾瑪麗絲長得很像。艾瑪麗絲幾乎是妻子的翻版。
法官忘了自己身處何處,他震驚到失聲:“加里克?伊莉娜!”
他的驚呼點燃了現場的氛圍,所有人不再壓抑聲音,密切地討論新出場的證人。
兩位證人神色如常,眼下的場景一點都沒給他們造成困擾。他們早已習慣顛沛流離的生活,習慣在任何場面下保持鎮定。
加里克友好地笑笑,他推了推一條腿上纏著膠帶的眼鏡:“是我們,很感謝哥譚警察局,是他們在最近這段日子里收留了我們。”
法官勉強回神,他歪歪扭扭地敲了敲法槌:“可是……呼。”
他想起自己的職責,艱難道:“證人請開始進行證言!”
加里克慢條斯理道:“加里克·阿德金斯和伊莉娜·阿德金斯,姑且不向各位聽眾一一介紹我們復雜的人生經歷了。”
“簡單地說,我們曾經差點被法庭滅口,幸運地得到了救助,從此開始長達二十四年的逃亡生活。”
“貓頭鷹法庭并不知道我們還活著,”伊莉娜發言,“正因如此,我們才能在他們的一輪又一輪監/視搜尋中活下來。同時我們也負責維持天秤小姐的竊聽器運行。”
加里克微微一笑,補充:“大部分時候我們流亡在外,小部分時候我們偷偷回到哥譚,住在下水道里,竊聽迷宮里發生的一切。”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簡單直接地描述過去的經歷。
“我們嘗試過憑借敵明我暗的信息差救助其他和我們一樣的法庭受害者。”
“有些成功了,有些失敗了。”
“二十四年來我們持續在暗地里與貓頭鷹法庭對抗,從未停止。”
夫妻二人一起看向被告席上的約瑟夫,他們嘴角冷笑的弧度一模一樣:“你們想要哪一位法庭成員謀殺的證據,這種東西我們要多少有多少。”
約瑟夫仇恨的眼神如同燃著火,要將整座法庭焚燒殆盡。
“怎么?”伊莉娜體貼地問,“你想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公布一切嗎,鮑爾斯,說不
定 這些人里還有你的女兒呢。”
火焰熄滅了。
約瑟夫的臉色灰白。大勢已去 他嘴唇發顫 像一棵枯死的樹、一塊燒黑的石頭。
法庭 和他的女兒 二選一。
……不 這根本不是一個選擇題。他們不會放過他的
曾經 貓頭鷹法庭控制了哥譚的一切 他們冒不出頭來。
現在 法庭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他們要跳出來當英雄!
約瑟夫忽然扭頭 猛地看向艾瑪麗絲 他恨恨道:“是你 是你 對不對?”
“您在說什么呢?”艾瑪麗絲微笑 她的唇角緩緩勾起弧度 與證人席上的二位重合。
“那時候我還沒有出生 不是嗎?”
艾瑪麗絲散漫地攤手:“我理解 您有點接受不了失敗的現實……不過 我還是祝您今后的每一天都早安、午安、晚安。”
“雖然 你和你的家人朋友們大概沒有獲得平和與安定的機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的桶
正嚴肅地觀察證人席上的A爹A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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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 章 律師錯綜復雜的家
約瑟夫認罪了。
事已至此,他和瑪利亞不可能置身事外,法庭不會放過他們。與其在絕望中等死,不如配合警方將哥譚的貓頭鷹勢力一網打盡。
案件到此告一段落,哥譚政法界與警察局進入了漫長恐怖的加班期,等待匹配罪行的貓頭鷹多到塞滿了警察局的拘留所。
借著游行風波的余威尚在,市長和警察局局長死不松口,打定主意要讓他們待到罪證明確的那天。
所有人都在連軸轉,加里克和伊莉娜在庭審結束后都沒能和艾瑪麗絲私下見上一面。重案組的馬庫斯馬不停蹄地趕來法院,把剛從證人席下來的夫妻倆接回警局。
在無人注意時,莫蘭也悄悄離開了法院。
哥譚慈善醫院頂層的私密病房能欣賞到完美的哥譚夜色。莫蘭沒有變裝,他用了原本的身份和樣貌,在門衛處登記,獲得許可后踏入病房。
病房沒有開燈。窗簾收攏到邊上,窗戶成為一副絢麗華美的畫,淌進來幾線光。
窗前,哈維披上外套,對窗整理領帶,仿佛窗外某一盞燈火中能映出他的臉。
一張完好的、英俊的臉。
莫蘭立在門邊,踟躕不前。他一時不知該怎么交代今天的庭審,如何幫艾瑪麗絲隱瞞。
很快他就不用猶豫糾結了,因為哈維率先開口:“你站到了艾瑪麗絲那邊,對嗎,莫蘭?”
哈維轉過來,莫蘭逐漸習慣了朦朧的昏暗,他發現哈維穿著一套筆挺的工作西裝。
過去與現在重合,恍惚間莫蘭有種錯覺,一切尚未發生。哈維仍是備受尊敬的地方檢察官,而他是一位檢察官新人,滿懷期待地接受哈維的指導,在他手下學習。
“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哈維慢條斯理道,“這是可預料的事件。飛蛾逐光而行,向光而生,此乃天性。”
“很快,律師協會會求著艾瑪麗絲回去,他們急需一個深受公眾信任的明星代表,重拾司法尊嚴。”
哈維意味深長道:“法庭的暴露讓過去所有的不公正都攤到明面上來了。我的朋友,在這場關鍵戰役中,選哪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長久的不公正能否得到改變,所有欺瞞的謊言能否被戳穿。”
莫蘭隱約捕捉到他話中的深意,微微睜大雙眼:“不可能
,他們不可能再讓你回到那兒去。”
“誰知道呢?”哈維背過身,雙手搭在窗沿上,享受清涼的夜風,“人總是貪心的。哥譚的法律招牌從來就不止一塊。”
“哈,”他輕笑一聲,“老朋友來了,你該走了,莫蘭,別再回到這里。”
陰影中走出更濃重、更分明的陰影,他有蝙蝠的形狀。
桌上新倒了兩杯茶,兩杯都冒著滾滾熱氣。它們等到了來客。
一個低沉沙啞的嗓音道:“哈維,我們談談。”
一場對話消失在夜風里,等到白天,每個人都忙起來。艾瑪麗絲忙著把自己收拾出一個人樣。
她緊張地抓著杰森的手臂,眉頭緊皺、牙關緊咬。
杰森品了品她嚴肅的表情:“你終于決定單挑達克賽德了?”
“安靜。”艾瑪麗絲說。
她改成兩只手抓著杰森的臉,強迫他好好看著自己:“快說,我的形象好不好看,有沒有哪里要改的?”
杰森低頭撞進她的眼睛里,張口就來:“你的眼睛明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寶石……”
艾瑪麗絲松手,嫌棄地在他衣領上撣了撣灰:“情人眼里出西施,問你也問不出什么有用的。”
“你要帶我一起去嗎?”杰森問,“稍等,我去換一身西裝,你覺得紅色更好看還是黑色更好看,穿灰色是不是顯得休閑舒適點?”
艾瑪麗絲推開他,整整領口:“還輪不到你上場呢,而且我已經穿了灰色的西裝。”
它可是律所最后一件沒送去干洗店的西裝。艾瑪麗絲還別出心裁地在領帶上別了一個月牙形狀的領帶夾。
她對著鏡子給自己鼓勁:“加油,你可以的,阿德金斯,你無堅不摧!”
杰森懶洋洋地斜靠墻壁,打算從艾瑪麗絲的應對方法中汲取一點經驗:“你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出去嗎?”
如他所料,艾瑪麗絲拒絕了他:“這是我的戰場,杰森,任何人都幫不了我。”
她昂首挺胸、目光凜然地離開了咖啡店廁所。咖啡店角落里的一張桌子上,加里克和伊莉娜一人捧著一杯咖啡,好奇地打量桌上擺成一排的正義聯盟公仔。
艾瑪麗絲走過去:“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壞招,她在心里
尖叫。
加里克微微一笑,沒有接她的話。
艾瑪麗絲拘謹地扯扯嘴角,絞盡腦汁地尋找話題。
有一刻,她希望超人變成一顆有紅色拖尾的藍流星從他們頭頂飛過,這樣她們就能輕松地笑笑,評價超人的制服配色。
加里克看出她的窘迫,溫和道:“他不從廁所出來嗎?”
艾瑪麗絲愣住,她遲鈍地思考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加里克指的是杰森。
心中的小人尖叫聲愈大,到了可以把超人從月球上震下來的地步。
而勇敢的阿德金斯小姐面上不動聲色:“沒關系,就讓他在那里待一會兒。”
伊莉娜揚眉:“他不出來喝杯咖啡。”
“他喜歡那里……呃,喜歡那里的鏡子,”艾瑪麗絲胡言亂語,“這家咖啡店的鏡子照出來他有十一分帥,他想找店老板把鏡子買回去。”
對不起,寶貝,她等下就把廁所的鏡子扛回家。
伊莉娜一眼就看穿她的胡說八道,她規避了會讓艾瑪麗絲手足無措的話題,很是刻意地移開眼睛。
“其實我們今天過來,除了抽空想和你見一面,還有一個人要向你介紹。”
“說介紹不準確,你比我們更早認識他。”加里克補充道。
神向艾瑪麗絲下達了不好的啟示。所有尖叫爬行撞墻搬鏡子的小人一起停下來,傻傻地盯著街角走來的男人。
林肯·馬奇……林肯·阿德金斯輕松搬開椅子,坐在艾瑪麗絲旁邊、加里克對面。
他壓低帽檐,沖艾瑪麗絲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怎么,阿德金斯,你很驚訝嗎?”
艾瑪麗絲手里的吸管啪嗒滾到桌上:“……啊?”
林肯嗤笑一聲,神態自如地招來服務員:“一杯拿鐵,雙倍濃縮。”
他悠哉地撿起桌上的曲奇塞進嘴里:“你給我找了一份長達二十四年的保鏢工作,支付的工資對你來說卻是已發生過的事情。再狡詐的商人都沒有你會做生意。”
艾瑪麗絲的心虛只維持了堪堪一秒,她理直氣壯道:“表達感謝的話我說過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阿德金斯夫婦:“他不會……”
加里克平靜道:“礙于年齡,大部分時候我們把林肯當成我們的弟弟。”
伊莉娜又說:“小部分時候,比如他一意孤行自以為是剛愎自用不可理喻的時候,我們就當是養了一個年齡大點的兒子。”
林肯冷笑:“不管怎么說,我都是你的長輩,小姑娘。”
艾瑪麗絲為難地擰著眉毛:“如果瑪莎在場,誰的輩分更大,很難說啊。”
話音剛落,一只手落到林肯肩上,艾瑪麗絲發誓自己看到他抖了一下,但他很快繃住了表情。
瑪莎喊來服務員,在林肯和加里克之間加了一把凳子。她也不嫌棄咖啡廳的塑料凳,只是坐在那兒,普通的街邊咖啡廳一瞬間有了米其林餐廳的氣勢。
“我有打擾到你們嗎?”她笑瞇瞇道。
林肯像一只不適應環境的貓,活靈活現地表演了“一個啞巴”。
艾瑪麗絲真切道:“你來得很是時候,瑪莎。”
她惡毒地期盼瑪莎馬上把她旁邊的小號托馬斯帶走,可是瑪莎不著急享受和林肯的獨處時間,慢悠悠地和伊莉娜聊起天。
她們三十三年前就認識,三人都是舊時代移居到未來的移民,沒說幾句就打開話匣子。
艾瑪麗絲跟在瑪莎后面蹭幾句話尾巴,專注去搶林肯面前的曲奇。
一碟曲奇吃完,瑪莎邀請道:“時間還早,下午要不要一起去逛逛街呢,我今天很有購物欲。”
“我們馬上要回警局,輔助專案組的人給剩余的法庭成員定罪。”伊莉娜笑笑。
他們站起身。馬庫斯的車停在咖啡廳對面,警探拉下車窗向他們招了招手。
夫妻二人打了聲招呼,慢吞吞地走出咖啡廳,移動速度不如兩只蝸牛。
艾瑪麗絲仍坐著,假裝自己是一只茫然的松鼠。
瑪莎不咸不淡道:“再不追上去,東西就送不出去了。”
她這才如夢初醒,提起手邊的禮品袋匆匆跑出門,叫住了阿德金斯夫婦:“等等!”
兩人略感驚訝。艾瑪麗絲緊張地抿了抿唇,遞去禮物:“這是給你們買的禮物……不是禮物,就是一點東西。”
她越說,越覺得臉上有火在燒,而加里克和伊莉娜笑意盈盈地望著她,仿佛她們一家三口從未分離,眼下的場景每年、每月、每天都會發生。
“我買了眼鏡還有護手霜。
眼鏡是給——是給爸爸的,庭審的時候我看見他的眼鏡斷了一條腿。我給媽媽準備了護手霜,她的手指皮膚皸裂,涂上護手霜可能會好一點。
阿德金斯律師一下變得笨嘴拙舌,往日能言善辯的都是另一個人。
說到最后,艾瑪麗絲悶頭把袋子往加里克懷里一放:“你們拿去!
一雙手環住她,艾瑪麗絲掉進一個懷里。
伊莉娜擁著她,輕輕嗅她的頭發,笑意在母親嘴角綻開:“現在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艾瑪?
艾瑪麗絲羞惱道:“你們這不就知道了嘛。
她小聲嘀咕些別人聽不清的碎碎念,放任自己沉浸在溫暖里,直到對面的馬庫斯連著按響三次車喇叭,艾瑪麗絲揮手,與爸爸媽媽作別。
她目送車輛遠去,杰森從路邊的廣告牌后鉆出來。他戴著墨鏡,唇上貼了一副雪白的小胡子,偽裝拙劣得可怕。
阿爾弗雷德一定會抓他回去重修變裝術的。
偽裝大師撫了撫小胡子:“什么時候輪到我出場?
艾瑪麗絲敷衍道:“下次,下次吧。
她瞪著杰森:“把錄像交出來!
杰森一推墨鏡:“我是那么無聊的人嗎?
艾瑪麗絲說話不用看證據:“你就是,快交出來。
“錄像沒有。 杰森掏掏口袋,“倒是有別的東西要還給你。
金色光點在他指尖一閃,徽章在空中翻了個面,落到艾瑪麗絲掌心,有刀痕的一面朝上。
“布魯斯讓我轉交給你,你的律師徽章。 小胡子一抖一抖,扯出一個微笑,“干得不錯,這是我替他說的。
作者有話要說
幾個人說話時
隔壁卡座的桶:(展開報紙)(拿出鏡子)(假裝自我欣賞實則暗中觀察)(不解)(不解)(大驚)(疑惑)(幸災樂禍)(沒有錄像但是幸災樂禍地拍了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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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0 章 律師重新殺回政法
“所以,你真的把咖啡廳的鏡子買回去了,你能把它掛在哪兒呢?”史蒂芬妮問。
她和艾瑪麗絲蹲在一棟大樓的天臺上,用夜視望遠鏡監視對面大樓一間燈光溫馨的公寓,順帶聊天。
艾瑪麗絲尷尬地假笑:“我把它掛在我的臥室里。做戲做全套,萬一被他們拆穿怎么辦?”
史蒂芬妮憐憫地看著她:“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假話我可以說得好聽點,哄哄你。”
“不如我們就此打住,說說杰森為什么要給鏡子起名叫‘十一’。”艾瑪麗絲說,“他一定是在報復我。”
“小心眼的男孩,”史蒂芬妮嬉皮笑臉,“我正在心里替你狠狠批判他。”
她又舉起夜視望遠鏡,盯著目標那間亮燈的屋子:“他真的生氣了?他甚至不愿意陪你盯梢,而是用三份墨西哥卷餅收買了我。”
“你暴露了,小臥底。”艾瑪麗絲提醒道。
史蒂芬妮無所謂地撅嘴:“我可以當雙面間諜。”
這個過程中她們一直沒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只有嘴巴在動。
艾瑪麗絲道:“他在盯另一個小孩,年齡最小的法庭成員之一。哥譚警察局起訴了她爸媽,現在夫妻倆都等著出庭呢。”
“那女孩逃過了一劫?”
“她家為她交了五千美金的罰金,何況哥譚警察局也沒有精力收治她這種小魚小蝦了。”
艾瑪麗絲低聲說:“一只從云端跌落的小貓頭鷹,她會改過自新還是變本加厲,難說。”
“杰森給自己攬上了一樁大麻煩。”史蒂芬妮客觀評價。
她話鋒一轉,又問:“我們的監視對象已經不能叫孩子了吧,他算是青年。”
“蘭登·泰森,十九歲,土生土長的哥譚人。”艾瑪麗絲撇撇嘴,“鮑爾斯酒店縱/火案的發起人,他真正的問題是教/唆他人自/焚。”
那天過后,艾瑪麗絲和杰森從未停止關注這三位麻煩青少年。哈莉一直貼身保護克里斯汀,她用三天時間和孤僻的女孩成為了朋友。
唯一令人感到安慰的是,有哈莉在一旁虎視眈眈,蘭登再也沒和克里斯汀見過面。
“等等,”艾瑪麗絲忽然站起來,她扶著天臺圍欄向下看,“那是芮妮?”
熟悉的人影
出現在夜視望遠鏡的視野中,芮妮和克里斯珀斯一前一后走下車,她們交談了幾句,徑直上樓,站到了艾瑪麗絲和史蒂芬妮盯梢的公寓前。
公寓門打開,蘭登衣著整齊、規規矩矩地走出來,雙手放在腦后。
芮妮毫不客氣,銬住他的雙手。蘭登對芮妮說了幾句話,艾瑪麗絲看不清他的口型。但芮妮只猶豫了一會兒,拿出電話遞到他嘴邊。
艾瑪麗絲口袋里的手機開始震動,來電人顯示著芮妮的名字。
她向公寓前看,蘭登乖順地站在芮妮身后,有意無意被芮妮擋住大半張臉。
艾瑪麗絲等了幾秒,她接起電話,故意用上輕松的語氣:“這里是阿德金斯,找我什么事?”
“是我,阿德金斯女士。”蘭登的聲音響起,“你還記得我嗎?”
“你怎么會用芮妮的號碼?”艾瑪麗絲恰到好處地冷聲。
她皺眉貼著夜視鏡,史蒂芬妮給她打手勢:要靠近觀察嗎?
艾瑪麗絲搖頭。電話對面的蘭登誠懇道:“是我借用了蒙托亞警官的電話。”
“你是對的,女士,我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給大家添麻煩,我沒有真正傷害到那些傷害我們的人。”
嘲諷,還是挑釁,他想做什么?
“感謝您讓我認識到自己的愚昧與不足,我已經向哥譚警察局自首,為我的錯誤付出代價。”
說到這里,他忽地抬頭,遙遙向艾瑪麗絲的位置勾起微笑。
艾瑪麗絲背后一寒,她抓緊電話,克制自己的語氣平靜問道:“你想做什么?”
“別對我抱有這么大偏見,女士。我什么都做不了。”蘭登道。
他還想再說什么,但芮妮收走了電話,走到一旁低聲和艾瑪麗絲解釋:“我們接到了舉/報電話,這家伙說自己組織了鮑爾斯酒店的縱/火案,要來警局自首。”
“他確實是領頭的那個人。”艾瑪麗絲陰沉道,“他很聰明,知道自己上了我的警惕名單。”
“不管怎么說,他至少要在監獄里蹲幾個月。”芮妮安撫道,“他有情況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好,麻煩你了。”艾瑪麗絲道。
話雖如此,她并不信任蘭登的保證,他不可能老老實實待在監獄里的。
兩位警探
押著蘭登下樓,警車開走,載著蘭登拐向哥譚警察局的方向。
屋里的燈熄了,天臺上刮著風。史蒂芬妮遲疑道:“所以,我們……”
艾瑪麗絲長長呼氣:“我要把他可能經手的所有流程都查一遍。”
“好吧,不過那也是明天的事。今晚我們空出了大半個晚上。”史蒂芬妮說。
她狠狠壓到艾瑪麗絲背上,結實的肌肉壓得艾瑪麗絲直抽冷氣。
“終于抓到你了。”史蒂芬妮邪惡道,咯咯怪笑,她活像一只要拿烏鴉燉湯的女巫,“你逃不掉了,阿德金斯大律師。”
女巫開始毫無感情地復讀昨天浮夸到極致的新聞標題:“如果阿德金斯不當律師,哥譚政法界還有什么希望?”
艾瑪麗絲頭皮發麻,她絕望地捂住耳朵:“我下周就去重考律師執照,下周就去!”
“律師協會不是公開表示可以直接恢復你的律師身份嗎,”史蒂芬妮從她背上跳下來,“哦,我知道了,她們打算讓你直接過。”
“我不。”艾瑪麗絲直起腰桿,大義凜然,“我偏要自己考。”
史蒂芬妮打開手機,播放迪克杰森提姆杜克卡珊德拉乃至達米安的錄音合聲:“如果阿德金斯不當律師……”
“我聽不到!”艾瑪麗絲抱頭逃走。
史蒂芬妮得意狂妄的哈哈大笑如同一陣狂風,在她背后刮來刮去,攪動風云。
第二天,慶祝艾瑪麗絲即將恢復律師身份的派對成功在AA法律事務所召開。
慶祝對象艾瑪麗絲在派對上又一次接到了律師協會的電話。她不得不答應提前參加考試,在一群人的嘻嘻哈哈中掛斷電話。
史蒂芬妮舉起可樂瓶充當話筒,遞到杰森嘴邊:“您好,阿德金斯夫人,請問您現在有什么想法?”
杰森捏著嗓子:“我第二次當上了律師夫人,謝謝,感謝我的丈夫。”
“不客氣。”艾瑪麗絲面無表情,“你應得的,夫人。”
提姆和杜克一人抱著一大堆零食從門外進來。提姆用下巴壓著一個紙盒。
“這是市長秘書剛剛在外面給我們的,請我們轉交給艾瑪麗絲。”他沖艾瑪麗絲點點下巴,紙盒撞得啪嗒啪嗒響,“他還有事忙,就不打擾我們開派對了。”
“是慶祝艾瑪重新踏上征程的禮物!”史蒂芬妮歡呼一聲。
她湊上前去 用蝙蝠俠都挑不出錯的方式和手法檢查了紙盒。
艾瑪麗絲拿來裁紙刀 麻木嘆息:“你們今天下午沒有事忙嗎 比如陪瑪莎逛街之類的。”
“瑪莎和布魯斯一起出去了 ”杜克說 “提姆猜他們打算去見林肯·馬奇。”
目前來說 他們見的是林肯·阿德金斯。
杰森挑了挑眉 艾瑪麗絲刻意地一腳壓在他的鞋上 他識相地沒開口。
“我有一個情報。”卡珊德拉說。
霎時間 滿屋的人呼啦呼啦圍著她擺了一個圈 提姆迅速給返回布魯德海文的迪克撥了一通視頻電話。
卡珊德拉坐在所有人當中 不緊不慢道:“布魯斯拿到了林肯的DNA。”
“結果如何?”芭芭拉問 她謹慎地翻開手表 打開信號屏蔽器 “他是不是小托馬斯·韋恩?”
卡珊德拉搖頭:“瑪莎把東西拿走了。結果只有她知道。”
“誰信誰是傻子。”杰森不屑道。
他對目光不善的卡珊德拉飛速屈服:“我是說 他肯定偷偷看了結果。”
艾瑪麗絲對他的屈服嗤之以鼻 她用裁紙刀割斷禮盒上精致的緞帶 打開盒蓋。
盒子里面躺著一張邀請函。
提姆偏頭看了一眼:“哥譚慈善拍賣會的入場券 布魯斯也收到了 你要出名了 艾瑪。”
艾瑪麗絲表情復雜:“我能說我對各種晚會的印象不是很好嗎?”
“我就沒見過平安結束的宴會 它們不是以恐/怖/襲/擊結尾 就是被神秘殺人案中斷。”
她翻到邀請函背面 發現一張寫有市長留言的明信片。他邀請艾瑪麗絲赴宴 并體貼地告訴她可以穿哪種主題的禮服。
艾瑪麗絲倒向杰森:“上面說可以帶一個同伴 你和我一起去嗎?”
“我對上流社會無聊的社交活動沒興趣。”杰森說。
“好吧 ”艾瑪麗絲嘟囔 “我找哈莉一起去。”
一只手按住了她。“我改變主意了。”杰森皮笑肉不笑 “我想去宴會廳吃蛋糕。”
“我沒收到邀請函。”提姆遺憾道 他也不失落 “不過布魯斯的那份入場券很可能會落到我手里。”
一雙眼睛對他虎視眈眈 史蒂芬妮瞇起眼睛 陰惻惻地從背后抓住提姆的肩膀:“你會帶我去看熱鬧的 對吧?”
聲音逼近:“對吧?”
場面再度變得非常熱鬧。
艾瑪麗絲痛苦地按住眉心:“麻煩把你們的造型團隊借給我
她拎著邀請函 看了又看 卑微地希望拍賣會上不會鬧出人命。
祈禱。虔誠的祈禱。
作者有話要說
祈禱n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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