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頭套悍匪占據客房
放眼望去,他們腳下的土地像是一大塊做毀了的派,棕褐色的土地上覆蓋著一塊塊深淺不一的斑駁綠色。
這種綠色毛絨絨的,總讓人聯想到針織羊毛衫。實際上效果也差不多,它的真實身份是苔蘚,以泥炭蘚為主的苔蘚大軍覆蓋沼澤表面,將空氣與湖泊內部隔絕開來。
不含氧氣、弱堿性,滿足以上兩個條件,沼澤地是一個完美的儲尸地。
蝙蝠俠和紅羅賓清理完尸體身上的泥土。距今二十四年的尸體保存得非常完好,面容栩栩如生,額頭上的槍眼血跡似乎剛剛凝固。
他胸前放著幾個證物袋,里面有子彈、蘸血的棉簽和一張字條。
字條有兩個人的字跡,上面一行龍飛鳳舞:這家伙是襲擊議員的恐/怖分子,我們發現他時,他的槍不見了。PS:不是我開的槍。
下面一行字更簡單,只有兩個字:加油!
紅羅賓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蝙蝠俠的下巴,試圖從他的下巴上分析出他的情緒。
蝙蝠俠的下巴毫無破綻,他說:“兩百萬。”
“二十四年前,我的邁巴赫要二百二十萬。”
紅羅賓很好地掩飾了自己一瞬間的迷茫,他很快反應過來,艾瑪麗絲和杰森肯定在過去做了什么,以至于多年后布魯斯仍對此咬牙切齒、念念不忘。
他的怨氣竟能跨越二十四年,不愧是蝙蝠俠。
兩人將尸體抬上蝙蝠飛機,回到蝙蝠洞。蝙蝠洞有世界上最先進的法醫鑒定設備,布魯斯的宗旨是投資一切自己不知道的、新出現的犯罪學領域發明。
他們動作熟練、各司其職。紅羅賓分析了尸體身上的火藥與爆/炸物殘留,蝙蝠俠則獲取尸體的DNA輸入蝙蝠數據庫中進行對比。
他們忙活了一夜,不曾合上雙眼片刻。尸體的名字是肯尼斯·米克斯,他生前的身份是哥譚高級法院的一名法警,無父無母,無妻無女。
二十四年前,肯尼斯的上司向哥譚警察局上報肯尼斯失蹤,不久后警方獲得了天秤會成員名單,其中正有肯尼斯的名字。他是議員襲擊案的殺手之一,警方認為他的失蹤是畏罪潛逃。
他的死因簡單明了,兇手對準他的額頭開了一槍,眨眼奪走他的性命。值得注意的是他手上的火藥殘留與傷口邊
緣的火藥殘留物是同一種,他的武器正是奪走他性命的兇器。
和杰森一樣,布魯斯注意到了肯尼斯佩戴的通訊裝備。放在二十四年前,它是高檔貨,區區一個法警弄不來這樣的好東西,這證明襲擊議員的行動背后必有神秘人資助。
布魯斯調查了肯尼斯生前的資金流向,法警的工資固定,偶爾有偏門收入。但肯尼斯的賬戶在他失蹤前一個月有大量資金注入,逆向追蹤,很容易查到當時的一位法官頭上。
這位法官后來被認為是天秤會的成員之一,同樣下落不明。
查到這些資料耗費了蝙蝠俠不到半小時的時間,以哥譚警察局二十多年前的辦案效率,他們恰好能用一兩周時間識破恐/怖組織背后的陰謀。
資金流向、人員構成,無一不指向哥譚的政律界存在一個秘密組織。
時過境遷,很多東西因互聯網的變遷發展、無紙化辦公的興起無法查詢。但能想到,消失的那部分能查到更多指向天秤會的證據。
議員的行程信息、秘密集會的證據,加上一點巧妙適度的栽贓,有人替他們把證據端到桌上,只需看一眼,他們就能輕松定下天秤會的罪行。
“可是杰森和艾瑪麗絲把對方準備好的栽贓證據埋進了沼澤,”紅羅賓看了眼實驗臺上的尸體,“難道他們又要搬出一具新的尸體,所有流程重走一遍?”
蝙蝠俠沒有回答他的疑問,蝙蝠電腦切出一個板塊,查詢新澤西州的歷任議員及議員候選。
阿奇·古德溫國際機場封鎖了一夜,天光大亮,滯留機場的人群開始躁動,有人頻繁沖擊警方的封鎖線。
機場的負責人急得滿頭大汗,再三強調,繼續封鎖下去將影響數條航線的運行。
警方搜查了機場各處,沒找到恐/怖分子的蹤跡。他們消失了,仿佛所有歹徒都變成了無人注意的垃圾,藏在垃圾車里運送出去。
議員及其家屬被接進全哥譚最安全的地方——鮑爾斯酒店。
一場襲擊潦草落幕,無論是謀殺的兇徒還是攔截殺手的“小熊□□與跳跳虎”,都沒查到任何線索。槍/戰中死去的殺手是警方最后的突破口。
議員震怒,發誓要盡全力揪出幕后真兇。
突遭橫禍,議員沒心情玩樂,只想好好休息。鮑
爾斯家族接管了接待團的招待工作,加里克和伊莉娜留在機場,和同屬接待團的法官哈克·霍蘭德一起輔助警方搜查。
說是輔助,其實只是起到一個監督作用,警方并不打算讓他們插手現場調查,三人只能坐在貴賓室休息,時不時下去轉幾圈。
伊莉娜是布魯德海文的檢察官,近期正籌備著轉到哥譚工作。哈克和她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他接到一個電話,抱歉地笑笑,走出房間。
他關上門,伊莉娜松掉臉上的假笑,托腮問加里克:“你有沒有覺得這里存在某種違和感?”
貴賓室是議員原計劃中下機休息的地方,警方仔細排查過這里的每一個角落,以防那些異想天開的恐/怖分子在休息室的沙發底下塞一枚炸/彈。
加里克抬了抬滑到鼻尖的眼鏡:“如果你指的是壁畫的大小與墻上的痕跡不相符,那么我也有同感。”
伊莉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比起壁畫本身,墻上淺淺的長方形印痕要更大一號。伊莉娜走到門邊,悄悄鎖上門。
她對加里克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脫了鞋踩上沙發。加里克扶住她的腿:“你小心點。”
“我就看看,”伊莉娜小聲道,她揭開壁畫,眉頭一皺,“這是什么?”
壁畫下有一處淺淺的凹痕,連墻上的壁紙都炸開一片花型的缺陷。伊莉娜貼緊墻壁嗅了嗅,肯定道:“這里最近發生過槍擊。”
兩人對視一眼,在房間里四處翻找。伊莉娜很快在衣柜里發現了遺漏的血跡,血跡略微黏手。
伊莉娜判斷:“這是一處案發現場。”
有人在他們之前清理了現場,非常敷衍地掩飾了下命案發生的痕跡,也不知道他究竟希不希望這里被發現。
房間里的沙發罩布消失了,加里克猜測打掃這里的人用罩布帶走了尸體。但機場沒有乘客或是工作人員失蹤,安保警衛包括已犧牲的成員,人數都能對上。
所以,在貴賓室失蹤的人很可能是襲擊議員的恐/怖分子。
“內訌嗎?”伊莉娜提出猜想,“幸存的殺手自相殘殺,勝者帶走了敗者的尸體。”
“有這種可能,”加里克不否認,“如果警方從同伙的尸體上找到破解他們身份的線索,情況會對他們很不妙。”
兩人
又是一番推測,但現場的線索極少,情況雜亂,不管怎樣的猜想都有不合邏輯的地方。
直到貴賓室的窗戶被敲了兩下,兩人心頭一驚,向外看去。
一個扭曲的跳跳虎頭在窗外浮現,耷拉的玩偶眉眼竟有一絲詭異的討好。
伊莉娜當即護住加里克,她從長靴里抽出槍,瞄準跳跳虎無辜的腦袋,厲聲道:“雙手放在我能看見的地方!”
跳跳虎一頓,委委屈屈道:“放下雙手,人就要掉下去了啊。”
女性的聲音,不知為何,伊莉娜覺得有一絲耳熟。
跳跳虎小心翼翼、略帶笨拙地爬進來,期間伊莉娜毫不松懈,槍口謹慎地隨她移動。
跳跳虎緩緩舉手:“……我可以解釋。”
不等她說完,窗沿上又扒住一雙手!
伊莉娜瞪大眼睛:“你還有同伙?”
黃金胖熊的頭冒出來。他輕輕一勾,靈活地翻進窗口,疑惑地看著舉槍瞄準跳跳虎的伊莉娜:“內訌?”
加里克旁觀鬧劇許久,最終發言:“把你們的頭套摘下來。”
艾瑪麗絲聽話地摘下頭套,發絲黏在臉頰邊。她討好地笑了笑:“好久不見。”
槍口又對準小熊,小熊頭罩下是一個英俊的年輕人。他似乎還沒決定好打招呼的方式,眉頭微妙地擰著。
艾瑪麗絲胳膊肘一戳他的腰,他像是上了發條的玩具士兵,咔噠咔噠地說:“你們好,我是杰森,彼得·杰森,今年二十二歲,興趣愛好是閱讀、園藝、陶藝和槍械,共有資產……”
艾瑪麗絲死死捂住他的嘴,尷尬道:“他比較熱情,哈哈。”
伊莉娜有些不明所以,但她認得艾瑪麗絲的臉。她收起槍,古怪道:“我們上次見面,你還自稱是‘莫拉萊斯’呢。”
艾瑪麗絲狡辯道:“人的一生總是擁有很多種身份,‘莫拉萊斯’只是我的身份之一。”
她掌下,自稱“彼得·杰森”的年輕人泄出一聲刻意的冷笑。
加里克了然:“你們就是昨晚幫助議員撤離的頭套搭檔,也是清理貴賓室的人。”
“這么說也沒錯。”艾瑪麗絲假笑道。
她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艾瑪麗絲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委婉道:“我們有很多事要告訴你
們,不過在那之前,我們能不能先吃一餐飯?”
她伸指比劃:“一餐飯而已,就一餐。”
兩方在機場外會合,杰森和艾瑪麗絲坐上了加里克的汽車后座,在阿德金斯夫婦家的廚房胡天海地狂吃一通,吃空了半個冰箱。
艾瑪麗絲和杰森穿越前就沒吃上晚餐。
他們先是和恐/怖分子進行了一番激烈的槍戰,又忙著躲避機場安保的搜查,把法庭留下的尸體運去沼澤埋好,最后還抽空跑回來和加里克、伊莉娜碰面。
艾瑪麗絲的胃正在自我消化。
她和杰森一邊吃,一邊你一言我一語地交代昨晚發生的事,省略掉埋尸的部分,只強調房間里曾有過一場為栽贓嫁禍而生的謀殺。
吃到后面,艾瑪麗絲眼睛都快要合上了。
她含著一口面包,斷斷續續道:“他們的目的是嫁禍……嫁禍給你們……我們破壞了現場……他們肯定……要出新招……”
話音未落,她猛地驚醒,強迫自己睜大眼睛,抖擻精神地重復:“就是這樣。”
杰森看不下去了:“要不然你睡吧,我怕你一頭栽到吐司里面去。”
“其實沒有別的能告訴你們的情報了,”艾瑪麗絲說,“我們也在等對方出招。”
她拽住杰森的胳膊:“謝謝你們的招待,我們要走了。”
“你們準備走到哪兒去?”伊莉娜問。
她挑了挑眉:“你在哥譚沒有落腳地吧,難道你打算重新回去投奔幫傭中心,再去韋恩莊園當女仆?”
“我不確定那位小少爺是不是還需要陪讀老師。”她說。
艾瑪麗絲拘謹地干笑:“被你發現了。”
杰森斜睥她一眼,一本正經:“我可以給韋恩小少爺當拳擊教練,他一定愿意支付很高的薪水。”
“住宿問題不重要,”艾瑪麗絲說,“我們隨便找個天臺住就行,蓋蓋報紙睡覺,夏天快要到了,不用擔心我們凍死在外面。”
她越說越可憐,越說越凄慘:“哥譚碼頭有日結的搬貨工,我們——呃,他,他可以去當碼頭工人賺錢。”
她拍拍杰森結實的胸口:“我負責收集紙板箱在天臺上鋪床墊。”
話外之意都要快溢出來了,伊莉娜甚至覺得自己裝作聽不
懂的樣子很不禮貌。
她在餐桌底下踢了踢加里克的腳,加里克面不改色:“稍等,我有點事。”
他起身離開,伊莉娜道:“我也有點事。”
他們走到客廳,小聲討論。
艾瑪麗絲緊張地抓住杰森的手臂,啃自己的指甲,神經質地碎碎念:“怎么辦,怎么辦,他們會不會同意,會不會同意……”
杰森面無表情:“他們要是不同意,我們就偷偷睡他們的閣樓。”
艾瑪麗絲瞪他:“這不一樣,我又不是客人,憑什么不能睡床!”
想了想,她又挫敗道:“好吧,我就是客人。”
她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從包裝桶里倒出來的史萊姆,被搓揉一百遍的橡皮泥,軟綿綿地癱在桌上:“這是一個壞主意,我一開始就不該動住進阿德金斯家的心思,我應該住在貓頭鷹窩里,心情不好就給他們放一把火!”
“停下你不切實際的想法。”杰森鎮定自若地取走她的餐盤,吃掉她沒吃完的吐司和煎蛋,“想想開心的事,你和你爸爸媽媽長得很像。”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聳聳肩:“你看啦,你們是幸福快樂的一家,至少有機會成為幸福快樂的一家。要是換一個場景,你媽媽說不定會把我從你家客廳里打出去。”
“哦,不會的。”艾瑪麗絲趴在餐桌上的臉歪過來,臉頰肉都貼平在桌上,她嘴巴一鼓一鼓,“愛好陶藝和閱讀的杰森先生,你一定能贏得他們的喜愛。”
兩只手在桌下緊緊牽在一起。
她們想近距離監視貓頭鷹法庭的動向完全有更好的主意,擅作主張闖入伊莉娜和加里克的生活或許是一個錯誤。
艾瑪麗絲糾結地把玩著杰森的手指,她在思考此時翻窗溜走的可能性。
伊莉娜打斷了她的思考。
“樓上有一間客房,你們可以住在那兒。我想你們應該不介意睡在一起?”她不自覺皺了皺眉,“但我們想知道發生了什么,希望住宿期間,你們發現的任何線索不要向我們隱瞞。”
艾瑪麗絲振奮地點頭:“謝謝你們的收留!”
她感激的目光掃過伊莉娜身后不聲不響的加里克。
她在韋恩莊園工作時,伊莉娜和她并不熟悉,但加里克和她交情不淺。伊莉娜同意
她們這對可疑人物借住家中,加里克起到了不少作用。
伊莉娜嘆了口氣,她看向艾瑪麗絲,道:“警方那邊傳來了消息,我和加里克馬上出發,你們先上樓休息吧。”
艾瑪麗絲點頭的頻率堪比小雞啄米。
伊莉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不愿承認,自己對眼前的女孩有種詭異的親切感。好像不管她做什么事,她都只能別別扭扭地同意。
有某種東西阻止她繼續思考下去,伊莉娜甩出腦袋里的雜念,和加里克趕去現場。
他們關上門,杰森敲了敲桌子:“我們要偷偷跟上去嗎?”
“現在過去,我們也只能躲在遠處觀察。”艾瑪麗絲打了一個哈欠,“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吧,我想等等布魯斯的消息。”
她懷著奇妙的心情走上樓梯,走進伊莉娜和加里克給她們安排的房間。
她坐上床的動作拘謹又僵硬,仿佛她屁股底下的不是床墊,而是釘板。
房間里有淡淡的熏香,更多的是灰塵味。伊莉娜和加里克不常有客人,這間客房很少住人。
杰森在房間里走了一圈,發現放在角落里沒拆開的快遞。那是一箱搖籃。
他下定結論:“他們打算等以后把這里裝修成嬰兒房。”
艾瑪麗絲摸了摸床墊,她眨眨眼,躺下去,趁主人家不在鄭重宣布:“這里是我的閨房!”
她身旁壓下一塊凹陷,杰森側躺在床上,枕著自己的手臂:“哦,那我是什么,羅密歐?”
艾瑪麗絲嫌棄地推開他:“羅密歐請去花園里站著。”
兩個人打鬧一番,并肩躺在客房的床上歇著。
艾瑪麗絲望著天花板:“她們能不能……不死?”
她輕聲道:“雖然托馬斯沒救下來,但瑪莎可以在未來醒來。我們去偷貓頭鷹法庭的琥珀金,給她們喝下,她們就不會死在天秤會爆/炸案里。”
“我經常說喪氣話,但我不會否決你的提案。”杰森抓住艾瑪麗絲的手,“你知道的吧,我永遠支持你的決定。”
他想了想,補充:“廚房里的提議除外。”
艾瑪麗絲閉了閉眼:“萬一我們改變了未來,時間線有變動,怎么辦?”
“萬一我們就是過去的一部分,命中注定我們的舉
動構成了時間的基石,怎么辦?”杰森反問,“沒有辦法,你不去做,就不知道結果。”
他撫了撫艾瑪麗絲的頭發,輕聲道:“你先睡會兒吧,睡醒了,我們再想主意,怎么把貓頭鷹法庭的小金庫搬空。”
他們蜷縮成兩個半圓,依偎在灰塵氣彌漫的客房里,沉沉睡去。
情報分成一格一格,排布在蝙蝠電腦巨大的顯示屏上。它們是磚石,在蝙蝠俠的大腦中構建出房間。
房間的鑰匙是一個姓氏。
霍蘭德。
霍蘭德家族如今被證明是貓頭鷹法庭的成員之一,除了鮑爾斯家族,就屬霍蘭德家族朝那家空殼公司注資最多。
有意思的是,霍蘭德家族二十四年前有意競選新澤西州議員。假如當時的議員下臺,他們家族的人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議員。
這個計劃最后被鮑爾斯家族挫敗,鮑爾斯家族支持的人成為了那屆議員的心腹,并成功競選上州長的位置。
紅羅賓看向屏幕上的一個名字。
哈克·霍蘭德。
他皺眉道:“他也是貓頭鷹法庭的人?”
蝙蝠俠點開一份名單。
“不止如此,他和加里克·阿德金斯、伊莉娜·阿德金斯都是接待團的人。”
他端詳屏幕上的臉:“二十四年前,哈克是哥譚政律界的活躍分子,他和天秤會的一眾成員都走得很近,但警方并沒有證據指認他是天秤會成員。”
“在他的身份被揭發前,哈克失蹤了,他的妻子兒女都沒有他的下落。人們也漸漸淡忘了這位活躍人物。”
紅羅賓問:“你懷疑他是假死,他也可能是在逃亡途中被法庭滅口。”
“我不完全肯定任何一種想法。”蝙蝠俠說。
他放大哈克存留的照片,仔細觀察他的胸針。那是一枚圓形胸針,紋路精細,每根羽毛都纖毫畢現。
一只凝視來者的貓頭鷹。他們總是把線索放在如此明顯的位置。
蝙蝠俠沉聲道:“恐怕,他是貓頭鷹法庭潛伏進天秤會的臥底之一。”
二十四年前,貓頭鷹胸針仍別在哈克胸前,他戴著那枚胸針和加里克握手:“辛苦你們又跑一趟。”
“沒關系,”伊莉娜說,“警方發現了什么?”
哈克讓開身子 方便他們看見身后的垃圾箱 一只戴著戰術手套的手耷拉在垃圾箱外 鑒證人員正想方設法撬開垃圾箱的箱蓋。
“刺殺議員的殺手之一 他被同伴殺死 尸體拋棄在離開機場的必經之路上。”
哈克嚴肅道:“很不幸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把我的大綱復制上來了 刪掉 快刪掉!
腦袋里有一個新梗
一位前FBI靚妹重生了 她不知道自己上一世的死因 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哪個仇人
重生的主線 是她要找到殺死自己的兇手 避免自己的死亡
當她醒來時 她發現自己躺在前男友的床上
重生后靚妹的第一個任務是
——拒絕前男友迪克·格雷森的親熱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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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 秘密武器的名字是
鑒證科的封鎖條圍住人跡罕至的空地和中間的垃圾箱。每個警員看上去都非常忙碌,事關議員的安全,哪怕是地上的一顆石子都能撞進證物袋里,再套上三層。
伊莉娜嚴格意義上還是布魯德海文的律師,她不該在拋尸現場待太久。哈克體貼地彎腰鉆出封鎖條,向他們說明現場情況。
“原本議員出行,哥譚警察局會出動特勤組封鎖整個哥譚北部。但昨晚的停電讓街上出了大亂,議員主動提出讓特勤組上街巡邏。”
對方正是利用了議員的善良,指定出周密的計劃。如果不是昨晚忽然冒出來一對打扮成跳跳虎和小熊搭檔,這會兒警察局局長應該正在媒體的鏡頭前沉痛公布議員的死訊。
伊莉娜和加里克對視一眼,按照艾瑪麗絲的說法,機場貴賓室是第一處拋尸點。
那群恐怖分子把尸體特意搬到機場不遠處的垃圾箱里,也許是特意等人發現。
還有一種可能,他們在逃跑的路上內訌,再次槍殺一位同伴,棄尸垃圾箱。
加里克輕輕碰了碰伊莉娜的手,眼鏡鏡片下的眼睛冷冷打量不遠處垃圾箱里的尸體。
“死者是法院的書記官,一個書記官上哪兒弄來這么多軍火。”他提醒伊莉娜。
據艾瑪麗絲說,她們發現的第一個死者是一位法警。太巧了,他們只找到兩具尸體,兩個恐/怖分子都是政律界的人。
他們暗暗對視,反應過來對方來者不善。
加里克問道:“議員訪問哥譚的這段時間打算在鮑爾斯酒店長住?”
“當然,那是哥譚安保性最好的酒店了。”哈克說,他不情不愿地嘆道,“畢竟是鮑爾斯嘛,他們和每一任議員的關系都很不錯。”
他兩手搭在加里克和伊莉娜的肩膀上:“好了,這里沒位置收留我們了。再待下去,我們會被指控妨礙警員公務。”
他虛虛攬著兩人遠離拋尸地:“有新的消息我盡早通知你們,現在回去睡一覺吧,好好休息。”
法官將兩人送上車,替他們關上車門,回到自己的車上。
加里克坐上駕駛座,他替伊莉娜系上安全帶:“我們順路去一趟醫院,提早做這個月的產檢。”
伊莉娜的眼睛瞥著后視鏡,一個人影從后座上坐起來,他的貓頭
鷹頭罩有著巨大的紅色鏡片,怪誕荒謬的造型仿佛是從恐嚇小孩的都市傳說中捏出來的。
的確是都市傳說。
每個哥譚小孩都聽過貓頭鷹法庭的童謠。
伊莉娜瞬間拔槍,但利爪的動作更快,他的手刀精準地敲在加里克后頸上。后者毫無掙扎,應聲而倒。
伊莉娜能透過那雙猩紅的鏡片,感受到他饒有興致的打量。
鋒利的刀尖抵住她的脖頸,冰冷、鋒銳,像是一只貓頭鷹的鳥喙。
“我們原本只需要一個活口。”殺手說,他的目光移到伊莉娜的腹部,“但是你懷孕了。”
伊莉娜緊繃著臉:“附近都是警察,你跑不掉的。”
她的槍沒有裝消/音/器,只要開槍,拋尸現場的警員都能聽到槍聲。
“所以這是一個考驗的機會。”殺手的手攥住加里克的腦袋,眼鏡從他的鼻梁上滑下來,“死在一起和暫時活著,你怎么選?”
伊莉娜嘴唇緊抿,片刻的僵持后,她頹然地放下槍。
艾瑪麗絲把手臂包上的所有裝備擺在地板上,挨個清點過去。她計算著要補充哪些東西,又從中挑選了一些便于隱藏的小物件藏在身上各處。
杰森表情復雜:“你表現得越來越‘蝙蝠’了。”
“如果我有金剛不壞的超能力,我也可以表現得越來越‘超人’。”艾瑪麗絲說。
她當著杰森的面脫下長褲,在后者瞳孔地震時露出運動短褲下光滑的大腿肌膚。
一枚鋒利的刀片貼在肉色的膚色貼里,膚色貼啪一下,黏在大腿上。她依法炮制,在大腿一圈藏滿刀片、開鎖工具和生物電追蹤器。
“別告訴我這個方法是蝙蝠俠教你的。”杰森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他慶幸自己沒在這時候喝水,不然他很可能成為一個在女朋友面前嗆死的倒霉蛋。
艾瑪麗絲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布魯斯會給我看他的大腿嗎,這當然是我自己研究出來的。”
她將一個袋子揣出來,面色復雜地看了看,袋子的系口處有一根很長的細線。艾瑪麗絲想了想,暫時先把它揣回口袋里。
天色漸晚,他們睡了幾個小時,但伊莉娜和加里克還沒回家。
艾瑪麗絲心中隱隱不安,她捏著律師徽章,
按約定時間和蝙蝠俠在行程表下碰頭。
他們一天碰面兩次,時間分別是上午六點和下午六點。上次見面蝙蝠俠給出了第一死者簡單的尸檢報告和身份信息。
這次他帶來更重磅的消息:“議員接待團的法官哈克是貓頭鷹法庭的人。”
艾瑪麗絲馬上想起走廊上與她擦肩而過的身影:“他和阿德金斯夫婦似乎關系很密切。”
“你們最好立刻調查他們的動向。”蝙蝠俠冷靜道。
他簡單陳述推理。
霍蘭德家族作為貓頭鷹法庭中僅次于鮑爾斯家族的二把手。他們渴望更進一步。
恰好,此時家族中出現了下一任新澤西州議員的有力競爭者。這件事不能出動法庭的勢力,歷代議員都牢牢掌握在鮑爾斯家族手中。何況法庭上面還有一個名為貓頭鷹議會的龐大組織,法庭成員只能在各自的城市活動。
所以,霍蘭德家族組織了這次刺殺議員的活動。他們盯上了一個以肅清哥譚政律界為口號的極端組織。這個組織由法警、律師助手、書記員等不起眼的角色構成。
他們資助這個小組織完成一次可怕的示威活動。炸毀哥譚電站是為了從哥譚警察局調離本該替議員開路的警衛組。
刺殺活動在阿奇·古德溫國際機場進行是為了避開鮑爾斯家族。鮑爾斯酒店作為全哥譚安保性最好的酒店,幾乎板上釘釘是議員的下榻之地。
如此一來,他們才能把整個活動嫁接到天秤會頭上,再借用打壓天秤會的名頭,從貓法內部調利爪來清理替他們做臟活的恐/怖組織,整理現場。
運氣好,下任議員的位置是霍蘭德家族的掌中之物。
運氣不好,他們替貓頭鷹法庭除掉了一個惱人的眼中釘。
多么完美。
艾瑪麗絲來不及消化蝙蝠俠的推論,她眼睛后的血管鼓脹發痛,牙齒緊緊咬在一起。
“我這就回去聯系她們。”她極力維持理智,匆匆離開。
夜色傾倒,壓住街道上方的天空,擠進窗戶。艾瑪麗絲摸出電話,才想起來自己并沒有伊莉娜和加里克的電話號碼。
她當然沒有,在父母心里,這時候她不過是一個有過幾面之緣的生人。
客廳有固定電話,她回撥上一通電話。
無人接聽。
艾瑪麗絲的心涼了半截。
她摸索一陣 在固定電話邊的文件夾里找到電話本 上面記載了伊莉娜的生活手機號。
她又撥出去 同樣打不通。
艾瑪麗絲啃著大拇指的指甲蓋 心生焦灼。
她不該睡覺 她應該陪著伊莉娜和加里克一起出行。
她知道他們會死在天秤會爆/炸/案里 就能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現在是安全的了嗎?
她為什么不能再謹慎一點、再警惕一點……
“醒醒 你聽得到嗎?”
有人在說話。
“聽我說 冷靜點 喂!”
一雙手抓住她的臉 隨后 有人強硬地湊上來 但只輕輕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杰森的手仍捂著她的臉:“清醒了?”
艾瑪麗絲的呼吸慢慢平穩下來 她聽到杰森說:“你還在這兒 證明你出生的事情沒有改變 他們目前是安全的。”
艾瑪麗絲吐氣:“感謝你沒有直接用拳頭打我的下巴。”
她知道超級英雄內部很喜歡用“揍一拳”的方式幫助對方清醒 光是幻想她都下巴幻痛。
“那是給蝙蝠俠和夜翼專用的提神醒腦術。”杰森松手 “能思考嗎?”
“能 ”她再次深呼吸 “算算時間 這時候伊莉娜正懷著我
她和她的情緒中間隔著一層玻璃 于是她能做出理智的判斷:“她懷著孩子 法庭不會輕易殺掉她。”
“他們要等她生下那個嬰兒 把敵人的孩子培養成自己的奴隸。”
“他們至少有不止一個隱蔽的基地 保存勝利的證明 訓練未來的手下。基地必須在哥譚 而且占地面積極廣。”
“他們的巢穴 只能在地下。”
艾瑪麗絲從口袋里拽出系好的小袋子 她盯著它看了幾秒 一口將它吞進肚里。
她不住干嘔 捂嘴平復滾動的喉頭。舌頭口腔里挪動線頭 將其壓在舌根下。
“我們需要一份哥譚下水道的地圖。”杰森說 “要有足夠的武器 要有幫手。”
他清點了身上的彈匣:“我們只有兩個人 按武力值算是一個半人 入侵貓頭鷹法庭基地是一項挑戰。”
“按情報算 我們有一個軍團。”艾瑪麗絲道 “我們有蝙蝠俠。”
二十四年前 貓頭鷹法庭想都沒想過的無敵秘密武器。
作者有話要說
開啟雙人闖關模式
加載外掛:蝙蝠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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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3 章 前律師是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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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電腦巨大的顯示屏上投放著一張哥譚地圖,城市被分成一個又一個藍色的方格。方格拼湊成更大的方格,劃分為幾大區:上東城、犯罪巷、唐人街、時尚區……
黑色咻一下沉積下來,延伸成四通八達的管道。它代表著城市的下水系統中蝙蝠們占據的區域。
那些位置接受過改造,隱藏著武器庫和機關,存放了不止一輛交通工具,方便家族成員來往各處。
隨后,綠色也擴散到對應的位置。殺手鱷的領地內有他和數量眾多的流浪漢,當他在外活動時,殺手鱷會庇護與他同住下水道的流浪人群。
最后是霧蒙蒙的灰,它分散得很零碎,東一塊西一塊。幾乎哥譚的每個知名罪犯,包括成為骨灰的小丑,在這里都擁有過最少一處秘密基地。
三種顏色去掉了地圖上接近三分之一的位置。
這段時間攪局者和遺孤承擔著尋找貓頭鷹法庭秘密基地的重任,她們和一個叫做哈珀·羅的城市電網工程師排查了地下管道的大部分可疑地點。
剩下的幾個點位中有一處相當可疑。人們在那里找到了布魯斯的祖父,艾倫·韋恩的尸體。
據說他晚年患有非常嚴重的被害妄想癥,堅稱貓頭鷹密謀針對他,因此他封死了封建的所有窗戶,去掉所有韋恩所建大樓的十三層,修建環繞韋恩塔的十二尊滴水獸守護者。
現在看來,這位可憐的老人確實備受折磨,他的生命終結在下水道里,人們認為他是從敞開的窨井中掉下去,淹死在污水中。
地圖閃了閃,以艾倫·韋恩尸體被發現的位置為圓心,劃出一個大圓。蝙蝠俠的手指一動,圓形縮略成橢圓,巧妙避開城市電網的鋪設路線。
“就是那里嗎?”夜翼問。
他連夜從布魯德海文趕回來,沒有參與前幾天的搜查,夜翼難得嘗到冷板凳的滋味,早在蝙蝠洞坐立難安。
“只是猜想。”蝙蝠俠言簡意賅。
夜翼是他的老搭檔,他知道蝙蝠俠的“猜想”有另一種說法:八九不離十。
“你要通知穿越時空的終結者們嗎?”
蝙蝠俠對他不合時宜的玩笑話不置一詞,他戴上頭罩,尖耳朵里的發信裝置正兢兢業業的工作,帶來攪局者和遺孤的搜查情報。
他走向停機坪上的蝙蝠飛機。
猜想是否正確,他會親自驗證。
夜翼快步跟上他:“你可以偶爾回復我兩句,不然獨角戲顯得我很呆。”
他前方傳來一聲敷衍的哼聲。蝙蝠俠翻進蝙蝠飛機,給他留下副駕駛座的空位。
*
杰森戴上艾瑪麗絲的一只晶片集控器,眨了眨眼。
“我還是不習慣有東西在我的眼睛里。”他抱怨說。
對于訓練有素的格斗者來說,眼里的異物容易讓他們在戰斗中受到多余的傷害。多米諾面具反而是兼具隱藏身份、保護眼球、夜視熱成像等等功能的優選。
艾瑪麗絲給自己和杰森打上外激素標記,這樣哪怕他們在貓頭鷹的基地里走散,也能循著外激素信號找到彼此。
哥譚的下水道絕大部分都由花崗巖構成,艾瑪麗絲和杰森打著手電筒淌過污水,朝蝙蝠俠提供的坐標前進。
跳跳虎和小熊的頭套留下奇形怪狀的影子。
“老家伙的眼睛就像最先進的檢測儀器一樣毒辣,”手電筒的光照在灰色的磚墻上,杰森湊近,“誰能想到這堵墻的原料不是花崗巖,而是大理石?”
艾瑪麗絲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讓開。
她從手臂包里掏出一小管噴劑,爆/炸性凝膠在墻上畫了一個“A”。
杰森表情復雜:“你是不是把蝙蝠俠的裝備全復制了一份?”
“上次回到我們的時間線后,我全面升級了手臂包里的裝備。”艾瑪麗絲后退,凝膠迅速膨脹,于滾滾煙塵中炸開一個大洞,“回答你的問題,沒有,至少我沒辦法用鉤索槍到處飛。”
她也不想輕易投降的,但是阿福拿來的義警裝備太好用了,要不是她體能不夠,艾瑪麗絲挑戰挑戰,用鉤索槍代替自行車成為新的趕路方式也不是不行。
大理石磚墻后別有洞天,兩人收起手電筒,打開晶片集控器的夜視模式。
他們此行的任務不止是救出加里克和伊莉娜,還要確認迷宮的大小、層數、布局,畫在杰森的衣服上傳回未來。
他里面特意穿了一件白T恤,希望利爪發現入侵者時,他們倆不是正在衣服上畫圖紙,不然場面實在是有點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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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宮的簡略
圖紙經過掃描,投放到光屏上。
夜翼叉腰打量,哥譚地圖上屬于貓頭鷹法庭的橢圓細化成一個變形的長方形。
夜翼不解道:“我們為什么不直接殺進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貓頭鷹法庭還沒反應過來,這時候或許能趁他們應對不及時拿到可用的證據。
“我們不缺少證據。”蝙蝠俠沒有過多解釋。
他將所有情報歸檔,重新調出哈克·霍蘭德的檔案。哈克失蹤多年,檔案上的所有資料都停留在二十四年前沒有更新。
布魯斯調查了他當年的資金流,發現從他入手,警方完全能把天秤會和襲擊議員的恐/怖組織串聯起來。
哈克的意義,給警方留下尸體的意義,是為了栽贓。
但從二十四年后的歷史看,哈克的失蹤變得意味深長。他身上埋下的伏線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他是隱姓埋名躲去了其他城市,還是死在下水道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成為城市垃圾的一部分。
“我們得到兩個猜想,一是貓頭鷹法庭存在嚴重的內部矛盾,刺殺議員、栽贓天秤會、綁架阿德金斯夫婦這些行動上,他們沒有達成一致。”
“二是法庭迷宮應該不是時時刻刻有貓頭鷹法庭的成員駐守,他們自詡名流,擁有正當的白天身份。既然如此,臨時起意的綁架行動也許沒有其他人在場。”
“當時留在迷宮里的主事者,很可能是哈克本人。”
*
艾瑪麗絲和杰森在純白的迷宮中跋涉。
這正是大理石的來源,高深的墻壁跋扈地剝奪來者的全部視野,而迷宮里光線極暗,導致眼前的場景成為兩個極端,要么不見五指,要么白亮灼目。
他們謹慎地藏身黑暗,貼墻行動。迷宮曲折,艾瑪麗絲在每一個彎道和分岔路做上記號。
他們逐漸接近迷宮的中心,燈光大亮,避無可避。高大而純白的貓頭鷹雕像立在迷宮正中的廣闊空間里,張開的喙中吐出水流,水淌過貓頭鷹腳下嶙峋的底座,匯入噴泉池。
過暗或過亮的光線會讓人失去對時間的感知,被困在迷宮中的囚徒缺少食物和水分,饑寒交迫。
當他們離開靜止的黑暗,看到光下的水流,沒人能忍住對水的渴望。
艾瑪麗絲可以斷定,貓頭鷹吐出來的水里摻雜了大量藥物。也許那根本不是在水里摻了藥,而是在藥里摻了水。
她取出手臂包里的試管,裝了一試管水塞住瓶口保存。杰森用指尖蘸了一點水觀察,試圖用肉眼看出它的成分。
他們被浮夸的貓頭鷹雕像吸引了注意,沒發現迷宮的陰影里有人悄悄接近。
利爪的飛刀快過相機按下快門,杰森一手摁住艾瑪麗絲的腦袋,差點把她栽進水里。
飛刀擦著他的手背和艾瑪麗絲的發絲過去,釘在雕像的底座上。來不及拔槍射擊,杰森抽出綁在大腿上的軍刀,擋住利爪鑲有刀片的五指。
他出言諷刺:“來得真夠慢的,你們可以等感恩節過了再來。”
“兩只蟲子,潛入了貓頭鷹的鳥巢。”利爪說。
他們急了。艾瑪麗絲心想。
正常情況下潛入迷宮的人會被困幾天乃至一周,等到他們精神瀕臨崩潰時,利爪等待機會,一擊即中。
但艾瑪麗絲和杰森都摸到了法庭的迷宮中心,膽小的貓頭鷹們沒辦法置之不理,利爪等不到合適的時機。
好在利爪的身體素質完全能勝任正面戰斗,他一拳擊中杰森的下巴,和杰森戰在一處。
他們激烈斗爭,越打越遠。杰森撞破一堵墻,和利爪跌進墻壁另一頭的黑暗中。
有人攔在艾瑪麗絲身前,不給她逃跑的機會。男孩的臉上覆蓋著利爪的面具,但艾瑪麗絲一口叫破了他的身份。
“是你吧,當時去韋恩莊園襲擊瑪莎的小孩,好久不見。”她笑嘻嘻道,“你不用忙著攻擊我,我不是武斗派。”
男孩沒有和前輩一樣著急向她攻去,兩人與其說是對峙,不如說是找機會談話。
“你知道我是誰。”他肯定道。
“當然,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艾瑪麗絲說,杰森還能再拖延一刻,她迅速湊到男孩耳邊,“你有機會再次見到瑪莎,你相信嗎?”
男孩一怔,利爪拖著暈厥的杰森從墻壁的破口中出現。
“你在等什么?”他不悅地催促男孩,“一個女人而已,花費過多的時間是一種浪費。”
“停!”艾瑪麗絲舉起雙手,“我投降!”
她努了努嘴:“我還以為他能拖延更長
的時間呢,真令人失望。”
杰森一動不動,好像他聽到這話一點都不生氣,心里完全沒有嗶哩吧啦地反駁。
利爪陰沉的打量穿透紅色的鏡片:“你對自己的現狀似乎沒有認知。”
“你對自己的地位似乎沒有認知。”艾瑪麗絲說,她不客氣道,“你只是一個打手,做決定的人不是你,是你的主人。”
掌聲從他們頭頂傳來,利爪卸掉杰森身上的所有裝備,陰郁地退開,粗暴地將杰森扔在地板上。
迷宮的白墻頂端,一個戴著貓頭鷹面具的人站著:“你有什么想和我談的?”
男孩上前一步,動作有片刻猶豫。艾瑪麗絲配合他卸掉手臂包,扯開衣服上的所有口袋。
最后一步,她摘下滑稽的跳跳虎頭罩,年輕的女性臉龐揚起,與貓頭鷹面具后的人對視。
“不是我們想和你談,是你想和我們談談,不然你不會現身。”她挑釁地勾勾唇角,“哈克·霍蘭德。”
*
“他們會假意被俘虜,找機會和阿德金斯夫婦碰面,尋找迷宮內的證據。”蝙蝠俠說。
夜翼咋舌:“難以想象,它一直就藏在我們腳底下,哥譚內居然還藏著這么大規模的建筑群。”
他們站在法庭迷宮高高的墻壁上,迷宮中穿梭的不是利爪,不是倉皇的受害者,而是一組組警惕的配槍警員。
哥譚警察局的特勤組爆破了下水道深處的迷宮入口,一支警察大隊闖入搜查。
貓頭鷹法庭的成員提早收到消息,帶上他們的利爪資產撤離。
迷宮位于下水道深處,一口氣炸塌并不現實。很多東西無法帶走,例如那座數層樓高的貓頭鷹雕像和曲折狹窄的迷宮本身。
過去與未來的情報合并,情況明了到哥譚警察局都能全軍出動的地步。手電筒的光柱一柱一柱,在迷宮的穹頂交織,亮如白晝。
所有危險與驚悚都無所遁形,無力地攤平在光下,等待檢閱。
明天是約瑟夫·鮑爾斯參與庭審的第一天,這一次,他請不到艾瑪麗絲作為辯護律師。
一整座迷宮當做提交給檢方的證據,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艾瑪麗絲提交了證據:迷宮
警方:?
檢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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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章 媽媽的命令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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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宮頂部的貓頭鷹摘下面具。
純白的貓頭鷹臉下,法官面無表情:“是誰告訴你我的身份?”
“證據和邏輯鏈,外加一點點勇敢的胡說八道,”它的另一個名字叫詐騙,“你會自己親口向我承認。”
艾瑪麗絲仰頭直視他。迷宮的墻壁極高極深,為了徹底困住徘徊其中的囚徒,大理石的墻面光滑難以攀爬。
法官所在的位置是特意開鑿出的觀眾席,貓頭鷹們能夠坐在頭等席觀賞敵人瀕死崩潰的丑態。
多丑陋、多傲慢、多惡毒的一群人。
哈克冰冷的眼神向下,飄到艾瑪麗絲身上。
“你能為我做什么?”他打量艾瑪麗絲。
艾瑪麗絲反問:“你能給我什么?”
迷宮的陰影處,利爪隱在層層疊疊的墻后。哈克冷聲道:“退下。”
利爪屏息,片刻后,艾瑪麗絲的余光里閃過一道迅疾的影子。
出乎她意料的是,刺殺瑪莎的男孩留了下來。看來貓頭鷹法庭內部,不同的法庭成員對利爪的控制力度各不相同。
排除掉鮑爾斯的眼線,哈克道:“你想要那對夫妻,我可以給你,但你和另一個人都要為我做事。”
艾瑪麗絲略有些新奇:“你想讓我們當你的打手?”
她看向男孩:“我以為擁有傳說中的殺手已經是一件很酷炫的事了。”
而哈克還需要其他助力,或者說是他背后的霍蘭德家族想擁有利爪之外的組裝力量。法庭的內部結構果然距離鐵板一塊還差得很遠。
哈克冷道:“我不止要你,我還要你身邊的那個男人。”
他竟敢覬覦艾瑪麗絲的男朋友,談判破裂!
艾瑪麗絲聳肩:“那我們沒得談。”
哈克俯視她的姿態毫不掩飾他的輕蔑:“不著急。”
空曠的迷宮中心瞬間燈光全滅,晃眼的白眨眼變成無盡的黑。艾瑪麗絲腳下一空,向下墜落。
哈克的聲音遠遠飄來:“我們還有很多時間,等你學會低頭。”
失重感籠罩艾瑪麗絲全身,她咧了咧嘴角。
受限于哥譚迅速發展的城市建設,貓頭鷹法庭的基地無法橫向擴展,只能縱向加深。
果然,她們沒
找到伊莉娜和加里克,是因為
——迷宮不止一層。
*
手電筒的光柱掃到純白的雕像底座上。芮妮跪在地上,雙手按住底座前的大理石地磚。
地磚的邊緣翹起縫隙,她搬開地磚,向黑黝黝的坑洞試探一看。
“蝙蝠俠說得沒錯,這里有通往迷宮下一層的入口。”
搭檔克里斯珀斯用對講機通知了附近搜查的幾組警員。克里斯珀斯放下繩索,繩索的一頭系在雕像底座的凸起上,另一頭系在芮妮腰上。
她先降到下層探路。手電筒照亮眼前的場景,這是一個偏僻的角落,一個窄小的展覽間。墻上懸掛著無數照片,一張張驚慌失措、恐懼絕望的臉被封在透明的玻璃板上。
貓頭鷹法庭的戰績得意洋洋地排布著,占滿目之所及的所有墻壁。受害者們無助地望著前方,望著芮妮和剛剛降下來的克里斯珀斯,他們的眼神讓兩位警探心頭發涼。
“貓頭鷹法庭完蛋了。”克里斯珀斯說,他用手電筒從左到右,照亮每一張惡鬼怨靈般的面孔,“你看到了嗎,這里有十幾年前失蹤的哥譚市長。他在任時我還在哥譚讀大學。”
芮妮在其中發現了一張照片:“艾倫·韋恩,韋恩鐵路和韋恩航運的領頭人,打造了哥譚天際線的企業家。”
這些照片流傳出去,難以想象哥譚會爆發怎樣的民意浪潮,數量龐大的法庭受害者能讓整個哥譚陷入被貓頭鷹狩獵的恐慌。
芮妮想不通:“他們為什么不帶走這些照片?”
克里斯珀斯拂去眼前照片上的灰塵,玻璃板后的女孩有一張年輕的臉。
“你無法想象他們的傲慢,在他們眼里這不是證據,而是彰顯權威的資本。”他低聲道,“他們故意留下受害者名單,是想讓我們恐懼,讓我們知道他們有多強大。”
“那他們可太天真了。”芮妮面無表情,“我正怒火中燒呢。”
克里斯珀斯抓起手機,走過每一面掛滿照片的墻,拍下全景。
他另起了一個話題:“詹姆法官不能主持貓頭鷹法庭的庭審?”
“饒了他吧,他的喉嚨才縫好,現在還不能說話。”
芮妮說:“我聽說鮑爾斯買通了負責本案的法官,法官說不定會下達對他們有利的判
決。”
“他們大可以盡自己所能地花錢,”克里斯珀斯吐出的每一個單詞都像相互撞擊的冰塊,他漠然道,“看看哥譚人買不買賬。”
*
“你醒了。”
艾瑪麗絲睜開眼,模糊的場景變得清晰。伊莉娜的手搭在她的頭上,小心檢查她頭上是否有傷口和鼓包。
“你真幸運,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來一點事都沒有。”
艾瑪麗絲訕訕一笑:“我運氣一直很好。”
她在伊莉娜的幫助下坐起來,看清拐角的全貌。一張張紅框白底的照片鋪滿墻壁,角落里支著一架相機,鏡頭如同一只大睜的眼,冰涼地注視迷途的羔羊。
加里克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他扶起艾瑪麗絲:“你笑什么?”
兩人失蹤不到兩天,狀態不算太差,還有心情和艾瑪麗絲說話。
艾瑪麗絲收斂了下笑容:“我發現了這里唯一的電子產品。”
她眨了眨眼,右眼的晶片集控器切換模式。二十四年后的科技對此時的貓頭鷹法庭是未知的領域,如艾瑪麗絲所料,他們果然沒發現她眼睛里的東西。
她和杰森暫時失散了,附近沒有紅色的外激素標記,說明杰森下落的位置不在這一片。
貓頭鷹法庭的迷宮一環套一環,一層過一層,如同一個無限重復的噩夢。
前人死前的遺照、巨大潔白的貓頭鷹噴泉、哥譚的微縮建筑雕像以及一副副整齊排列的紅色棺材,棺材上擺著利爪童年的照片。
綿延無盡的墻壁之外,艾瑪麗絲在迷宮里見到的所有場景,每一個場景都在增加囚犯的心理壓力。
伊莉娜和加里克能保持平靜的心態,已經證明他們優秀的抗壓能力。
陰影在視野邊緣滾動,艾瑪麗絲擺擺手:“我先看看周圍的情況。”
她踏進無燈的黑暗處,男孩正等著她。
他扭頭觀察艾瑪麗絲,像一只沒有情感的小鳥觀察其他生物,嘗試規劃出獵物的運動軌跡。
他直接了當:“你說我能再次見到瑪莎,可是瑪莎已經死了。”
“她會有再醒過來的那天,”艾瑪麗絲說,“倒是你,你要留在貓頭鷹法庭嗎,他們可是襲擊過瑪莎的仇人。”
*
瑪莎走下車,
囑咐凱恩家族的司機在屋外等她。
這里是凱恩縣,廢棄的柳林兒童救助中心就修建在凱恩縣的邊緣。
它曾經是哥譚首屈一指的兒童醫院,最大的資助者瑪莎和托馬斯離開后,它成了虐待兒童的鬼魂工廠,收治的擁有精神類疾病和神經功能障礙的患兒通通化作無助的幽靈,日夜不停地哭泣哀嚎。
高跟鞋踩過荒蕪的土地與破碎的窗玻璃,
微弱的日光投進長廊,瑪莎露出一個偏執的微笑:“我終于找到你了。”
走廊盡頭的男人一直隱藏自己的蹤跡,瑪莎發動了大半個凱恩家族的力量,甚至拉上現任族長凱特·凱恩幫忙,她在自己曾耗盡心血的項目里搜尋到蛛絲馬跡。
她向男人走去:“你一直住在這兒,這不是宜居的好地方。我有重建柳林的想法,你愿意和我一起……”
“別過來!”男人呵斥道,聲音大到接近色厲內苒的程度,“我不是你的兒子,我是林肯·馬奇。”
林肯·馬奇。林肯·馬奇。林肯路與馬奇路的交界處,發生了一場車禍。
瑪莎咀嚼著兩個單詞,忽然發笑:“我知道的,沒關系,沒關系,我可以暫時寬恕貓頭鷹法庭的蠢名字,畢竟他們做了一件好事。”
她的笑容一頓,又自言自語道:“可是沒有他們,你也不會從我身邊離開,對吧。柳林兒童救助中心也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它會一直是最好的兒童醫院,沒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虐待患兒。”
她伸手,對林肯道:“過來,孩子。”
林肯望著她,他離開法庭后,不斷遭遇法庭的追殺。為了活命,他服用了偷來的利爪血清。
他像一個乞丐,而瑪莎光彩照人,她是全哥譚最美的婦人。
他憎恨布魯斯,憎恨他的幸運。他幼年享盡父母的寵愛,青年揮霍家族數不盡的財富,人到中年,他的遺憾甚至能得到彌補——瑪莎回來了!
他恨,恨得要發瘋,恨到恨不得生吞哥哥的血!
“過來!”瑪莎道。
林肯并不想聽從瑪莎的命令,但等他意識到時,他的手正放在瑪莎手中。
瑪莎一只手抓著他,另一只手撫摸他的臉:“好孩子,乖孩子,你回來了。”
她癡癡地笑:“你和托馬斯長得
很像,和你哥哥長得也像。”
這段時間韋恩家族和凱恩家族聯手施壓,更換了約瑟夫庭審時的陪審團名單。浩大的權力攻勢下,鮑爾斯家族不得不暫時蟄伏。
負責本案的檢察官換了一個又一個,名額最后落到莫蘭檢察官頭上。曾經支持哈維·丹特的政律界人士全冒了出來,推動莫蘭上臺。
法院傳票發到鮑爾斯酒店時,家主約瑟夫失蹤了。他拒不出庭。
“約瑟夫。”瑪莎念著仇人的名字,“你知道約瑟夫在哪兒,是嗎?”
她捧著林肯的臉:“告訴我,約瑟夫在哪兒?”
紅唇一張一合:“我要把他……抽筋扒皮。”
作者有話要說
對林肯特攻:
活著的瑪莎本人
阿蝙:背后隱隱發涼.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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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5 章 前律師全身都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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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宮一角,年幼的利爪道:“我為什么要相信你?”
他戒備地壓低眉毛:“你知道我是誰。”
“如果你指的是你是否是托馬斯和瑪莎的兒子,我無法給你明確答復,除非你愿意提供你的DNA做比對。”
艾瑪麗絲的話激怒了男孩,他壓抑地低吼,如同一只用憤怒掩蓋恐懼的小獸:“我是早產兒,他們把我放在柳林!”
“然后,他們死了,沒人記得有人不在那座又大又豪華的莊園里!布魯斯和他的管家順理成章地接管了一切……遺忘了我!”
瑪莎早產時,擔任管家的是阿爾弗雷德的父親賈維斯,他在瑪莎早產后的一次度假中身亡。
時間嚴絲合縫。
他可能真的是瑪莎的小兒子,出生那夜貓頭鷹法庭偷換了嬰兒床上的新生兒,他們編造出謊言,讓他以為自己被父母拋棄。
也可能,他只是柳林接受治療的一個孤兒,因為瑪莎的資助得到治療,因為瑪莎的死亡遭遇虐待。貓頭鷹法庭找到了他,為他打造了全新身世。
無論如何,在DNA檢測結果出來前,所有猜測都是空中樓閣。
艾瑪麗絲搖頭:“你應該記得我的臉吧,我們見過的。”
在數年前,在他第一次潛伏進韋恩莊園時。
艾瑪麗絲肯定道:“你的身世或許是個謎團,但瑪莎絕不會拋棄自己的孩子。她們一直以為當初生下的孩子沒挺過車禍中受到的神經損傷,他變成了一個植物人,只活了一晚。”
兩種可能。
那孩子真的死了,另一個植物人小孩被法庭治好,被法庭洗腦,以為自己是布魯斯丟棄的弟弟。
那孩子沒有死,法庭偷走了他,他一直被藏在瑪莎資助的柳林兒童救助中心。他知道自己的媽媽常去拜訪那些受助兒童,不知道他們從未相認。
不管哪種可能,瑪莎都會陷入瘋狂。她的傷痛成為法庭利用的工具,用來欺壓蒙騙她的小兒子或者另一個無助的孤兒。
艾瑪麗絲道:“唯一可以確認的是,法庭編造了謊言,他們扭曲了瑪莎的形象,扭曲了你的世界。”
“我只是提醒你,你還有別的路可走。你有機會見到瑪莎,親眼看看她究竟是怎樣的人。”
她
說:“至少你所見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不是倒映在建筑物反光面的幻影。”
良久的沉默,加里克在遠處探頭探腦地張望。
男孩說:“你想讓我替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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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收到了不知名的線報,約瑟夫藏身在韋恩塔的第十三層夾縫中。
當特勤組闖入韋恩塔時,他正預備逃走,紅羅賓及時出現,恰到好處打斷他的逃亡之路。
傳說中的貓頭鷹不得不暴露在日光下,接受審判。
因為忌憚童謠中神秘的殺手、神出鬼沒的利爪,警方安排了一整隊警員將約瑟夫押送到哥譚警察局的的拘留所。
他會在那里度過一夜,第二天出席哥譚高級法院的庭審。
一輛車停在韋恩塔下,停在警方清場的邊緣。那是凱恩的車,作為提供線索的“神秘線人”,負責追查約瑟夫下落的文森特警司大方地給了瑪莎一點出入現場的便利。
司機被指使去隔壁街的咖啡店給車上的兩人買咖啡。瑪莎坐在副駕駛座上,細細摩挲無名指的婚戒。
后座的提姆強撐乖巧的微笑,眼睛不停掃向副駕駛座的手套箱。
夜翼趕到哥譚后,蝙蝠俠身邊的探案小助手換了一個人。因為和瑪莎有過一次共同出行,提姆的任務變成了陪蝙蝠俠的媽媽四處奔走,保障她的安全。
這項任務沒什么不好,和探案同樣重要,尤其是在提姆發現瑪莎的意圖后,它變得更危機四伏了。
手套箱里藏著一把槍。車停靠的位置在韋恩塔出口和警車之間,是約瑟夫被押送上警車的必經之路。
射程,足夠。不確定因素是警員的反應速度和瑪莎的準頭。
瑪莎的眼睛從后視鏡里掃過來,提姆的微笑愈發僵硬。
他思忖奪槍的可行性,同時在心中呼喚蝙蝠俠。
太棒了,為什么經歷這副場景的人不是夜翼和蝙蝠俠,哪怕是羅賓也行。
他為什么要承受不該他承受的重擔?
瑪莎開口:“別緊張,男孩。”
她微微偏頭,把視線與表情調整到親和的姿態。
“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小偵探,謝謝你陪我這么久。”
不合時宜的,提姆感到一絲難為情:“這沒什么,我只是做了一
點小事。”
“不,你很優秀,這點無需否認,你是一個好孩子。”瑪莎彎唇,“別緊張,我不會突然狂性大發,一口吃了你。”
提姆渾身上下的肌肉愈發緊繃,他想起余光中無意的一瞥。
M/P/5/沖/鋒/槍。約瑟夫大概能被打成一張漁網,瑪莎一定會把他扔進哥譚灣里撈魚。
他愈發不敢動彈,臉上的肌肉僵硬得抽筋。
一只手打開駕駛座車門,不是司機,是布魯斯。
他拿來兩杯咖啡,一杯遞給瑪莎,一杯遞給提姆。
“媽媽,”他低聲說,“該回去吃飯了,阿福烤了一些黃油曲奇,他說您得嘗嘗他的手藝。”
“布魯斯。”瑪莎向他微笑,“你想替代司機的位置?”
“我很樂意為您開車,不如說,我從小就期待有這一天。”布魯斯道。
他抓住母親搭在手套箱上的那只手。
“回家吧。”他近乎懇求,“讓哥譚警察局做他們該做的事。”
瑪莎轉過臉,她凝著眼,望向兒子。
他已經比她還要老了,苦難在他的皮膚與眉梢眼角留下刻痕。英俊像一層皮,罩住一個飽經風霜的男人。
她看著他,就能回想起中槍時的感受。
漆黑的小巷,散落的珍珠,胸口的疼痛,倒下的丈夫。
這些構成了瑪莎的噩夢,布魯斯童年的陰影對她而言僅僅只是昨天,她失去了丈夫和“瑪莎”的身份,失去了兒子。兩個。
她輕聲道:“你要阻止我嗎?”
她看見兒子的唇線緊抿,他像極了托馬斯。
“我們回去吧。”他的手抓得更緊,“回莊園,等這件事結束,不管您想去哪里,我都陪您一起去。”
空氣里溢出太多沉悶與壓迫,提姆渾身不自在,咖啡喝到嘴里都索然無味。
前排的母子無聲對峙。瑪莎率先挪開手。
她反握住布魯斯的手:“好,我們回家。”
*
艾瑪麗絲扯出壓在舌根下的線頭,她小心地、謹慎地拽出被她吞進肚里的一個小袋子。
她干嘔連連,拆開袋子。
袋子里小小的電路板被她壓在艾倫·韋恩的照片后,正前方是時刻運作的照相機。
伊琳娜擔憂道:“你的同伴,他沒事嗎?”
“他很厲害,”艾瑪麗絲輕笑,“我們有各自的任務,我只負責完成自己的部分,帶你們逃出去。”
她拽起寬松的運動褲,一路挽到大腿,撕開緊黏在皮膚上的肉色貼。
片狀的塑膠炸/彈薄得能塞進信封,但貼在腿根還是能看出一點突兀的皮膚。艾瑪麗絲特意換了一件松垮的褲子,掩蓋她把炸/彈藏在大腿上的事實。
她在貓頭鷹噴泉下測量好位置,安裝好塑/膠炸彈。
蝙蝠俠指出,噴泉所用的水來自哥譚的地下河,而噴泉底座的材質是更柔軟的建材大理石。
如果不能原路返回,這將是最好的逃生之路。
嘭——!
煙塵滾動,底座前炸開一個大洞,艾瑪麗絲朝迷宮的陰影中望了一眼。她對幼年的利爪點頭:“他們就交給你了。”
“你不走嗎?”伊莉娜不自覺向前一步,“你不和我們一起離開?”
“我和他是一撥的,我不能先跑。”她舔了舔嘴唇,用加快的語速掩飾自己的慌張,“他會帶你們離開,我在家里留下了我的手機和充電設備,密碼是今天的日期。”
她再三強調:“它很重要,我留給你們的信息都記錄在備忘錄里。法庭不允許活著的獵物離開,你們萬事小心。”
她的眼神四處亂晃,唯獨不落在伊莉娜和加里克身上:“走吧,離開這里,安全地回到陽光下。”
一雙手忽然抱住她,擁抱十分短暫,伊莉娜臉色微紅:“抱歉,我只是想謝謝你。”
她給自己的親近找了一個理由,拘謹道:“我總覺得你很親切,也許是因為我們長得很像,人總是親近與自己相似的人。”
她遲疑道:“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我是說真名。”
艾瑪麗絲笑了笑。她撞過去,大張旗鼓地摟住媽媽的脖子:“我不告訴你。”
她惡劣地咧嘴:“你就慢慢猜吧,慢慢琢磨問題的答案。”
爆/炸的巨大聲響吸引來迷宮深處待命的利爪,指明他們的方位。伊莉娜三人迅速鉆進噴泉底座前炸開的洞口,離開前,加里克最后向艾瑪麗絲看了一眼。
她朝黑暗奔跑,步伐輕快,像一匹健壯的小鹿。加里克
動了動嘴唇,無聲道:再見,孩子。
利爪在墻與墻的縫隙里穿行,前進的腳步被攔在貓頭鷹雕塑前的路口。
攔截他的人悠哉游哉取出假意被俘前藏在迷宮里的武器,液氮棒前端寒氣涌動,對方戴著厚實的戰術手套,防止凍傷。
“好了,現在是加時賽。”杰森說,他挑釁地彎唇,“你的新手保護期到了,鳥爪子。”
艾瑪麗絲趕到時,杰森正蹲在利爪的背上,舔嘴角的血。炸成兩段的液氮棒滾到墻邊,慢慢滾回來。
她看了看他腳下的利爪,殺手一動不動,仿佛死在杰森手下。
……說不定真的死了。
“結束了?”杰森問。
“結束了。”艾瑪麗絲答,“謝謝你,為我們爭取了二十分鐘逃亡的時間。”
“我必須得到感謝。”他咕噥著,向艾瑪麗絲伸手,“好了,我們終于可以回家了吧,我可是很期待貓頭鷹的庭審現場的。”
艾瑪麗絲垮下臉:“律師不是我,可惡。”
兩只手互相牽住,杰森問:“你的律師徽章呢,留給他們了?”
“對啊,等我拿回律師執照,律師協會可以給我發一枚全新的徽章。”
她停頓片刻,忽然意識到,夾在阿德金斯家相冊里的那枚律師徽章看不到律師編號,那串編號被磨掉了,取而代之的特征是前方的刀痕。
所以,那就是她的律師徽章,是她留給加里克和伊莉娜的紀念品。刀痕正是法庭在她離開后追殺過阿德金斯夫婦的象征。
時空塌縮,扭曲成揉皺的紙團,無形的大手將它重新展開。
行程表上的最后一個位置顯現:貓頭鷹法庭地宮。
艾瑪麗絲站穩腳跟,杰森拽了她一把。
兩人站在律所的沙發前,留守律所的小黑貓尤米爾優雅走過,用頭抵住他們的褲腿,蹭得非常滿足。
作者有話要說
庭審即將開始,但艾瑪不是律師
一款逆轉檢事(?)
艾瑪已經成長為生吞電路板,大腿藏炸/彈的猛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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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證人堂堂登場
“來得及嗎?”艾瑪麗絲問。
“給我五分鐘。”杰森給予肯定的答復。
機車尾氣在街道上畫出一道白色的線,像某種考驗反應能力的音樂游戲。線條的終點是新修建好的哥譚高級法院。
貓頭鷹法庭的案件是公開審理,但旁聽區的位置需要預約。布魯斯給她們留了兩個座位,感恩。
“可惡。”艾瑪麗絲恨恨抓住杰森的肩膀,陰暗地蠕動。
“你說我現在潛伏進被告休息室,攻擊約瑟夫的律師,戴上人/皮面具代替他出庭,來得及嗎?”
“這肯定來不及了,”杰森殘忍地潑冷水,“不如這樣,你去求求莫蘭檢察官,說不定他愿意讓你站上檢察官助手席。”
艾瑪麗絲的表情越發扭曲,她指天發誓:“總有一天,我要奪回屬于我的一切!”
杰森鎮定地載著瘋狂的前律師,機車以一個華麗的甩尾甩進法院停車場。
他們匆匆趕到第2法庭,旁聽區的某一排,瑪莎和達米安并排坐著。后者坐立難安,看上去隨時會從座位上跳起來。
其他人要么在搜查貓頭鷹法庭的現場,要么有蝙蝠俠交代的神秘任務,只留下達米安一個人受苦受難。
艾瑪麗絲坐到瑪莎旁邊的座位上:“我們沒遲到吧。”
達米安冷哼:“距離遲到還有十幾秒。”
他話音剛落,陌生的法官在法庭上敲響法槌:“肅靜!”
“4月14日上午10時
哥譚市高級法院第2法庭”
“現在本院宣布,開始審理約瑟夫·鮑爾斯一案!”
公訴臺上,莫蘭檢察官向下掃了掃,目光碰到艾瑪麗絲后自然地收了回去:“檢方已準備完畢。”
艾瑪麗絲發黑發沉的眼神如蠕蟲,在鮑爾斯的律師頭頂爬行,看得對方背后寒氣四溢。
律師把這歸結為寒冷的天氣。他努力挺直腰桿,頂著全法庭的注視道:“辯方已準備完畢。”
看慣了詹姆法官躲在審判臺下應對法庭突發事件的英姿,換上一個陌生的法官讓艾瑪麗絲很不適應,旁聽區的視角更是新奇。
法官與律師很刻意地沒有眼神接觸,被告席上的約瑟夫面色平靜,絲毫沒有即將接受審判的慌張。
法
官道:“下面請檢方進行案情陳述。”
“事情發酵至今,我想臺上與臺下的諸位都已了解這場發生在哥譚的、歷史悠久的挾持。”
莫蘭道:“貓頭鷹法庭培養殺手,暗殺市民,將哥譚籠罩在傳說的陰影中。而我們的被告約瑟夫·鮑爾斯是為非作歹的領袖,主持并指使殺手犯下多起命案。”
“老實說,”他面無表情,“我看不出審理本案的必要,我以為我們來這里是準備在阿卡姆和黑門給他挑一個床位,把他安排在急凍人和謎語人之間。”
“哦,順帶一提,急凍人維克多·弗里斯先生指控貓頭鷹法庭偷竊了他的冰凍技術,雖然他無法出庭,但我相信他很樂意向貓頭鷹法庭索要應得的報酬。”
他冷漠掃過被告席上的約瑟夫,雙眼微瞇:“下面有請我們的第一位證人,貓頭鷹法庭的受害者之一,萊恩·杰洛米。”
“萊恩兒童時期被貓頭鷹法庭從孤兒院帶走,經受一系列殘酷的訓練與洗腦。他的存在,足以證明被告及被告的組織犯下了誘/拐、囚/禁和虐/待兒童的罪行!”
多日未見,萊恩站上證人席。他的精神狀態肉眼可見地轉好,面對法庭上下的所有人的打量,僅僅只是弓著背抓住欄桿,沒有在刺激下大開殺戒。
他陷進回憶里,磕磕巴巴道:“其實我不知道該說什么……爸爸媽媽死后,我被一家孤兒院收留。我只在孤兒院待了一段時間,某天,院長說有人愿意收養我。等我再有記憶,我發現自己在一處地宮里。”
他的眼神開始放空:“那里有很多人,多數是與我同齡的小孩。有打扮成貓頭鷹的殺手教官教授我們殺人技巧。我們還會、還會……”
萊恩神情恍惚,艾瑪麗絲在臺下急得揪住杰森的大腿,擰,擰不動。
“他沒有在手上打小抄嗎?”她擰眉,表情非常殘酷,“你說我現在有沒有機會打暈他取而代之?”
“第一個問題,沒有。第二問題,沒有。”達米安偏頭,越過瑪莎涼涼道,“第三個問題,能不能不要在庭審現場打情罵俏?”
杰森拍了拍耳朵:“你話太多了,達米安,我建議你多和旁邊的人聯絡感情。”
臺上,莫蘭耐心等待萊恩回憶,他不給予提示,怕鮑爾斯的律師抓住他引導發言的破
綻。
萊恩磕磕絆絆:“我們有時候會待在迷宮里,迷宮都是白色,我們彼此獵殺,活下來的人能撐到下一次練習,死掉的人就死了。”
他捂著額頭:“有人……有人在迷宮頂上看著我們,他們戴著貓頭鷹的面具,為最血腥的場面歡呼。”
他踉蹌兩步,仿佛回到過去,所有壞時光一擁而上,將他淹沒。
萊恩撐住身體:“……然后,到一個固定的年齡,我們就會接受手術。完成手術的人能得到一副紅色的棺材,他們被授予名號,‘利爪’。”
萊恩深呼吸一口氣:“我說完了。我記憶清楚的暫時只有這么多。”
“感謝你的發言。”莫蘭點頭。
他陰沉地看向鮑爾斯,“誘/拐兒童,將他們囚/禁在不見天日的地宮接受殺手訓練,以觀看兒童廝殺的血腥場景為樂。光是這三項罪行就足夠將你們釘在恥辱柱上!”
“誘/拐和囚/禁都是無稽之談。”律師道,“從剛剛證人的發言中,我們可以看出,他們是從孤兒院被‘領養’的。”
他出示了一張陳舊的文件,文件下方有孤兒院院長的簽名和孤兒院印章。
律師高舉文件,反駁道:“每一個孩子都經過了正當的收養手續,誘/拐之說根本不成立!”
他在辯護臺后踱來踱去:“孩子沒有完善的認知,把一些管教和學習錯認成‘訓練’也是情有可原。至于虐/待……”
他笑了兩聲:“檢方沒有證據,我想我們的證人身上恐怕找不到傷痕。”
萊恩是服用過血清的利爪,他在逃離警方的羈押時就展現出傷口復原的能力。他們總不能當庭給萊恩來一刀。
……等等,為什么不可以?
莫蘭譏諷地勾勾唇角:“不是拿出一張紙,所有人就要聽你說話。”
他指出文件另一端的簽名:“領養人登記的名字可不是約瑟夫·鮑爾斯。這對收養證人的夫婦在哪兒呢,不會在哥譚公墓埋著吧?”
莫蘭攤手,“請辯方拿出收養文件——所有利爪的收養文件。”
他冷笑:“你不會拿不出來吧?”
律師沒有驚慌,他冷靜地應對莫蘭的攻勢。
“我想說,所有指控都必須建立在當事人神志清楚的基礎上。”
他望向萊恩,冷漠、無情地揭開證人的傷疤。
“我們的證人沒有一個良好的精神狀態,我想提醒各位,在此之前,他就因為幻覺幻聽被送進阿卡姆瘋人院接受治療。
他微哂:“希望各位還記得他在直播中殺死了一位無辜的銀行家。
萊恩瞳孔睜大,他抓住扶手咆哮:“他不無辜,他背叛了我的父母!
“看啊, 律師向后一縮,“證人的情緒尚且沒有穩定到能出庭作證的地步。檢方為了給我的當事人定罪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法官配合地一敲法槌:“證人,請不要在法庭上大聲喧嘩,否則我將判處你蔑視法庭的罪行!
莫蘭冷道:“在登庭前,我們請了三位精神科專家為證人做了精神檢測,如果你想看報告,我這里有三份。
“所以,檢方承認證人有——至少有過精神疾病,對嗎? 律師道。
他提高音量:“我懷疑證詞的真實性,是否存在一種可能,證人所描述的一切都是他幻想的結果。
他因為幻覺幻聽扭曲了真實的現實,錯把他人的好意當成了電影里才有的危險情節!
“他很可能把哥譚的童謠,與自己的生活,混為一談!
“我沒有! 萊恩大聲道,他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手背與太陽穴鼓起青筋,“這些事情我都記得,不是幻覺,我也沒有說謊!
律師得意洋洋:“我不認為證人如今的模樣是他精神穩定的有力佐證,我申請再次對證人進行精神鑒定!
“為避免檢方與證人串通, 他微笑,“我愿意提供完全干凈的第三方精神科專家。
任誰都能猜到,這位“完全干凈的第三方精神科專家 是哪邊的人。別說做一次公平的精神鑒定,萊恩說不定能當場發瘋。
莫蘭微微嘆氣,他向萊恩頷首,感謝他愿意出庭作證。
隨后,他收回視線,漠然道:“很遺憾,我們的證人有許多。針對法庭訓練利爪的行為,另一位當事人有話要說。
第二位證人走出法庭側邊的通道,他的登場引起眾人陣陣驚呼。
證人揚起友善的微笑,向旁聽區的聽眾點頭示意。
“他以為自己在走秀現場嗎? 杰森發問。
“格雷森過剩的表演欲。 達米安抄起雙臂,犀利評價。
迪克走上證人席,他握拳抵住唇角,裝模作樣地咳嗽一聲:“各位早安。
他對鮑爾斯的律師揚唇:“我不需要做精神鑒定,那我就直接開始發言了哦,你不介意吧?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站上辯護席的艾瑪:陰暗爬行.jpg
沒關系,她能等到證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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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7 章 證人的牙齒就是證
“理查德·格雷森先生,”莫蘭堅持不用外號稱呼他的證人,“和我們講講你的所見所聞吧,揭發貓頭鷹法庭的罪行。”
“事實上,我也是最近知道這些事的,”迪克說,“坦白說,直到走上法庭的前一刻我都在猶豫,要不要將我所知道的一切公之于眾。”
真相必會傷人,真相是一把刀,而它握在迪克手里。
他背脊筆挺,在法庭正中坦然接受眾人的目光。
迪克有意調整呼吸的節奏,使自己的敘述更平穩:“目前看來,在本案最知名的受害人之一艾倫·韋恩生活的年代,貓頭鷹法庭就已活躍行事。我的曾祖父與艾倫·韋恩先生是同一年代的人。他是我們已知姓名的最強利爪。”
這句話在旁聽區引發了議論的海嘯。艾瑪麗絲置身其中,聽見一聲聲壓抑的驚呼和感嘆。
而這些驚訝與迪克無關,他繼續說著:“實際上,哈利馬戲團是貓頭鷹法庭的一部分,它擔任著為法庭輸送打手下屬的工作。一部分利爪來源于法庭仇人們的遺孤,但貓頭鷹們不能期待自己的每一個敵人都有非凡的體術天賦。”
“他們需要,且擁有自己的人才基地。哈利馬戲團每隔十年會交出當代最有天賦的青少年送給法庭,為那些孩子巧立一個失蹤的名目。”
“這些各有特長的少年運動員多數能通過法庭的測試,得到一具棺材。少部分人因資質不夠被法庭放棄,被遺棄在某地,淪為一具腐尸。”
他停頓片刻,環視一圈,不出意料地發現每個人的目光都抓著自己。
迪克知道,接下來自己說出口的話再也沒辦法收回了,任何時候它都可能成為他人攻擊自己的理由。
“本時代誕生于哈利馬戲團的利爪候選,是我,聞名世界的‘飛翔的格雷森’。我們在哈利馬戲團的中心找到一處暗格,暗格里有一本舊筆記,上面記錄著哈利馬戲團輸送給法庭的歷任利爪候選的名字。最新的名字是,理查德·格雷森。”
“在他們想辦法弄出一場意外帶走我之前,布魯斯收養了我,我成為了一個億萬富翁的被監護人,生活在無數聚光燈下。我變成了一個意外,我是‘非利爪的利爪備選’。”
一個短暫的苦笑從迪克臉上飄過,他很快調整精神,認真道:“這證明傳統是
可以打破的,馬戲團的孩子們不該接受如此殘酷的命運。”
場上慢慢安靜下來,似乎人們覺得任何其他聲音都太嘈雜了,只有安靜能提供思考的余裕,讓他們想清楚迪克說了什么,他說的話代表了什么。
律師的聲音打破平靜:“格雷森先生,你的意思是,你要指控哈利馬戲團具有拐/賣、囚/禁、虐/待兒童的嫌疑,哪怕哈利馬戲團養育了你,諸位成員皆是你的朋友?”
趕在迪克開口前,莫蘭檢察官冷冷道:“如果袒護成為常態,那公平將失去生存之地。請辯方律師勿以小人之心揣測證人高尚的品格。”
他拿出一本陳舊的筆記,封皮幾乎是掛在書脊上。筆記的開頭是威廉·科布,結尾是理查德·格雷森。
莫蘭檢察官道:“我們化驗了紙張與墨水的年份,它距離我們有百年之久。寫下‘威廉·科布’的墨水在五十年前就已停產。它絕對不是現代偽造出的假證。”
“筆記本上哪個角落寫了,上面的名字和貓頭鷹法庭相關?”律師反問,“你憑什么認為這是預備利爪的名單,而不是馬戲團優秀演員的表彰名單?”
莫蘭差點氣笑,他手朝下一壓,在拍到桌上前生生遏制住下落的趨勢,停在半空。
艾瑪麗絲陰暗地盯著辯方律師的側臉,想象自己是一只寄生蟲,從律師的耳朵里鉆進去,啃光他的大腦。
“呃。”迪克說,“我們有證據證明,我曾經被選做利爪的候選。”
臺上的法官忍不住瞪圓眼睛:“我不知道有這樣的證物!”
莫蘭沒有感情地瞥了他一眼:“詹姆·萊文只是居家休養,他不是死了。”
鮑爾斯有法官,他們也有法官。
“這件證據是舉證期滿后新發現的,”莫蘭象征性地解釋了一句,“半小時前,它才送到法庭上。”
他舉起一個透明的小玻璃瓶,方便所有人看清,裝在玻璃瓶里的是一枚牙齒。
準確說,是一枚后槽牙。
迪克臉上露出了臉痛的表情,熟悉的東西勾起他不美妙的回憶。
牙齒的底部嵌著法庭的標志,一只貓頭鷹。
迪克是被挑中的雜技演員,他身上被打了貨物的標記。
杰森的眉毛像一對鎖相互扣住,他向艾
瑪麗絲確認:“我們在莊園的時候,布魯斯打掉了迪克的一顆牙,對吧?”
艾瑪麗絲牙酸地捂住自己的嘴:“對的,他打掉了他一顆后槽牙。”
難道說,所有人都為庭審憂心忡忡,做足準備時,布魯斯正滿蝙蝠洞翻一顆飛出去的牙齒?
“父親收藏了很多牙齒。”達米安冷不丁道,天知道他從哪兒得到的情報。
“很多。”他強調,“包括你的,陶德。”
杰森板著一張長出四個智齒的臉:“謝謝你提醒我,換掉最后一顆乳牙的時候,我的枕頭底下出現了一枚金幣。”
既然偉大的蝙蝠俠相信牙仙的傳說,那艾瑪麗絲愿意相信牙仙真實存在。他可能有過慘痛的教訓。
瑪莎在一旁輕快又神秘地哼了一聲。
一樁樁證據擺到大眾眼前,辯護律師的臉色隱隱轉青。
他低俯身體,如同一只即將發動攻擊的鬣狗,瞄準獵物的喉嚨撕咬。
那聲音又輕又啞:“格雷森先生,你知道你的指控會給哈利馬戲團帶來什么嗎?享譽世界的巡回馬戲團可能因你解散,你的兄弟姊妹會失去賴以謀生的飯碗!”
律師逼問:“你確定你沒有記錯?你確定你不是在他人的誘導發言?”
這是一條攻心計,如果迪克想要維護哈利馬戲團的聲譽,他必須撤回以上所有發言。
不管馬戲團背后隱藏著多少黑暗的秘密,他確實在那里度過了充滿愛與幸福的童年。他一度認為——童年支撐他一路走來。
原來那些美好時光早已蒙上陰影,而他一無所知。布魯斯接納他后,他最好的兒時玩伴代替他為了新的利爪候選,他不如迪克天賦優越,他是法庭拋棄的廢品。
迪克垂下眼睛,他不再表現出假面般的友善。肌肉的走勢與線條構成了一張堅毅、痛苦、決絕的臉。
“律師先生,我們展示痛苦,是為了不讓其他人嘗到相同的痛苦。”
馬戲團的老朋友們、受傷的人們不在這里。他們也許能看到庭審的直播,也許能看到記者的稿件。
他們會知道,他們會明白。
“馬戲團應該是給人帶來歡笑的地方,哪怕是如今,我依然堅信,哈利馬戲團成立的初衷是為了向世人播撒歡樂。”
迪
克說:“利爪不是一項幸福的工作。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應該在臺上接受觀眾的掌聲 應該與家人朋友共度長夜。他們受訓、練習 不是為了在某天替法庭殺死無辜的人!”
“讓理查德·格雷森成為名單上的最后一個名字。”他低沉道 聲音如同雷鳴回蕩在山谷 又似海浪拍打礁石 任何人都該理解他的決心與鄭重 “這一切該結束了!”
許久后 莫蘭合上筆記本 道:“警方會對名單上的每一個名字進行深入調查 相信不久后我們能得到一個結果。不是每一個離開哈利馬戲團的少年運動員都有完美的假死證明。”
場面倒向對貓頭鷹法庭不利的部分。艾瑪麗絲看向被告席上的約瑟夫 他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變化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值得他用心。
“好吧 ”代表約瑟夫的律師忽然爽快承認 “聽你們的指控
不過 ”他話鋒一轉 “你們能否拿出證據證明 我的當事人及當事人的家族發布了上述所有慘無人道的命令?”
他背著手 在辯護臺后踱步:“貓頭鷹法庭——我們姑且認為 這個組織的名字是貓頭鷹法庭 它由許多家族構成 內部權力劃分錯綜復雜。我的當事人對這些丑陋的破事毫不知情。”
“實際上 ”他沒有半點羞恥感地宣稱 “可憐的約瑟夫先生以為他們只是一個資深的cosplay集會 以哥譚的恐怖童謠為主題。”
“cosplay集會。”莫蘭一字一頓地重復。
“cosplay集會。”艾瑪麗絲嚴肅地重復。
她轉向杰森:“我有點幻聽 你看看我的后腦勺上是不是鼓起了包 企鵝人手下給我的一悶棍說不定還沒好。”
“不是你的錯 是臺上的律師終于瘋了。”杰森說 “你找哈莉借來她的棒球棍 我們埋伏在法院后巷給他來一下 治治他的腦子。”
而臺上的局勢不會因兩個危險人物醞釀的邪惡計劃而改變。
莫蘭皺眉道:“哥譚警察局對鮑爾斯家族的資金流向進行了充分的調查……”
“對 ”律師親切提醒 “但那只是約瑟夫先生加入貓頭鷹法庭的證據 不是約瑟夫先生命令利爪做出壞事的證據。”
“在你們揭開法庭的神秘面紗前 在場諸君不也都認為 貓頭鷹法庭只是童謠中恐嚇孩子的一個恐怖形象?”
“約瑟夫先生恰好對塑造恐怖童謠的傳說很感興趣 這個幼稚的愛好貫穿了他的人生。”律師微微一笑。
諷刺悄然混入他精致的假面:“若諸位執意要找一個人背負貓頭鷹法庭的罪孽 你們一定找錯了人……”
作者有話要說
哈利馬戲團的這段劇情出自《夜翼:命懸一線》
這時候哥是大紅鳥 胸口是紅色的夜翼標
不過本文時間線約等于毛線團
我個人是藍鳥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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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8 章 蝙蝠們徹夜忙碌
沙發靠背的另一端,探出一個亂糟糟的腦袋。
兩道哀怨的目光扎得杰森睜不開眼,他拿書蓋住自己的臉,悶聲悶氣道:“如果你實在睡不著,我建議你出門繞哥譚跑一圈,鍛煉鍛煉你約等于沒有的體力。”
艾瑪麗絲像半朵漂浮在海上的月亮,凄涼、哀婉。
她一字一頓:“我、不、甘、心——”
“這是你今晚特意跑到沙發邊弄醒我傾訴痛苦的第三次。”杰森麻木道,翻了一頁書,“我勸你換一個傾訴對象,你應該去找盤在貓窩里的那只輪胎。”
艾瑪麗絲幽幽道:“如果你愿意睡在地下室,我就不用來回跑這么多趟。”
“對啊,你只需要轉身伸手把我搖醒。”杰森沒好氣地戳穿她的謊言。
他飛快翻過一頁書,實際上上一頁一眼沒看:“我才不想明天頂著滿身牙印去庭審現場。”
萬一被哪個不長眼的記者拍到放到報紙上,他今年可以把艾瑪麗絲拐到宇宙去出差一整年。
艾瑪麗絲趴在沙發靠背上,表情相當人畜無害:“可是你真的好香啊,尤其是洗完澡后,皮膚被水燙紅,燙成玫瑰色——唔唔!”
鐵鉗似的大手牢牢捂住她的嘴,打斷艾瑪麗絲真誠的贊美。
書本啪一下合上,杰森嚴防死守,絕不留半分空隙:“你吃不吃宵夜,我去煮意大利面。”
艾瑪麗絲眼神頓時犀利,她唔出幾個不明音節。杰森了然:“番茄肉醬加溏心蛋,知道了。”
他起身讓出沙發的空位,艾瑪麗絲趁機滾進去,舒服地將兩條腿搭在沙發扶手上,欣賞杰森系上圍裙的戰斗英姿。
第一天的庭審終結在可笑的cosplay集會上,雙方爭執到休庭都沒有結果。法官要求他們遞交新的證據。
這就是為什么那群貓頭鷹不管什么情況都堅持在集會時戴上面具,好像沒人能從他們昂貴的定制西裝和全世界僅售賣十支的手表上認出他們一樣。
艾瑪麗絲望著天花板,假裝自己在吹泡泡糖:“你接到電話了嗎?”
“目前沒有。”杰森說,“貓頭鷹法庭的消息發酵有一陣了,按理說他們很快就能到哥譚。”
艾瑪麗絲嘆氣。她閉目養神,律所內的所有聲音在她耳邊放大。櫥柜開關
,包裝袋撕開缺口,木鍋鏟在鍋底打轉。
細微的剮蹭聲。命運悄悄向她發出警示。
艾瑪麗絲猛地向旁一滾!
同時平底鍋凌空飛來,飛刀撞在平底鍋鍋底,發出哐當一聲悶響。
艾瑪麗絲滾進茶幾底下,她拆掉茶幾下方的暗扣,把槍朝杰森手里一丟:“接著!”
利爪的信息是一本書,如今正攤開擺在桌上,接受檢閱。通常貓頭鷹們下發一次任務只會喚醒一位利爪執行,每個利爪的標志性武器不同,因為他們曾在哈利馬戲團擔任不同的位置。
飛刀是一個人的拿手好戲,威廉·科布,大名鼎鼎的最強利爪,他曾經是哈利馬戲團的招牌,飛刀術聞名世界。
艾瑪麗絲和他碰面過很多次了,她們已經知道了和他對壘的訣竅。
她按下藏在茶幾下方的緊急按鈕,一扇扇合金封閉墻升起,整間律所成為一座嚴實的密室,不露分毫透風之處。
利爪的聲音低沉地傾吐:“難以置信,我們竟然現在才把你和多年前出現的那人聯系到一起。”
貓頭鷹的迷宮里,艾瑪麗絲在哈克面前摘下了愚蠢的跳跳虎頭套,露出了真容。
艾瑪麗絲按下第二個按鈕,她還有心情閑談:“我以為你會聽哈克的命令老實退下呢。”
她在茶幾下露出半張臉:“原來在貓頭鷹內部,你們有不同的效忠對象?”
利爪尚未開口,槍聲先一步回答,子彈近乎同時貫穿他的雙肩雙膝雙臂。硝煙充盈,繞著新風系統的風向流動回升。
空彈匣掉到地上,杰森熟練地換上新彈匣:“你居然還有空和人敘舊?”
“他刺殺我們這么多次,怎么說也算熟人了。”
艾瑪麗絲從茶幾底下爬起來,她拍拍肩上的灰:“我聽說,他是迪克的曾祖父?”
杰森像提溜一只不省心的貓把她提溜到身后,他本人更是混賬中的混賬:“你能不能表現得緊張嚴肅一點,給DickGreat-grandfather一點面子。”
兩人沒心沒肺地狂笑,完全沒有緊張的氛圍。
“你們認為,這樣就能阻攔我?”
地毯上倒下的尸體站起來,皮肉蠕動,填補雙肩雙膝雙臂的血洞。他的步伐如同一尾剛上岸的人
魚,歪歪扭扭。
“你們以為……”
很快,他的身體僵住,動作無比遲緩。
艾瑪麗絲拍拍手,每拍一下,室內的冷氣愈重。
她微笑:“你覺得在發現你有可能見過我的臉后,我會放任你游蕩在約瑟夫身邊?”
杰森拽住胸前的緊身衣,向迪克的曾祖父威廉展示它的彈性:“它很像睡衣吧,不,其實它是凱夫拉材質的,保暖防彈。”
感謝韋恩科技,感謝盧修斯,感謝時代的進步。
律所的冷氣從她們回來的那一刻起就開著,在艾瑪麗絲啟動應急模式后調整為針對利爪的極低溫,全封閉式模式加速了冷氣的積蓄。
最重要的是藏在茶幾下的那把槍,特制子彈的技術支持來自急凍人。子彈擊中利爪的瞬間,冷凍劑爆開,在利爪的血肉中創造出冰。
幾個呼吸的反應時間,足夠了。利爪的一身武藝和超凡體質將毫無用處。
利爪目眥欲裂:“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們為哥譚做什么,我們才是改變哥譚的人!”
他奮力向前,試圖向杰森擲出自己引以為傲的飛刀。可飛刀從他指尖墜落,被杰森一腳踢飛。
“你們……你們!”
艾瑪麗絲惡劣道:“假如你正期待自己的同伴能順利完成刺殺行動,那你猜猜,為什么蝙蝠俠和夜翼他們不在這兒?”
“今晚我們只接待你這位客人。”艾瑪麗絲蹲下,摘掉他的頭罩,他的五官能看出格雷森的影子,更多陰晦盤踞眉間。
她勾勾嘴角:“歡迎光臨,給約瑟夫的驚喜,就再藏藏吧。”
冰雪自威廉體內誕生,他的時間再次凍結。寒霜攀上他的皮膚,構成一道脆弱又無法掙脫的囚籠。
杰森扛起她們的人質,扔進雜物間的冷凍艙里。他合上艙門,拿出掛在衣架上的槍帶。
“稍后會有人來律所回收這只貓頭鷹,我得去城區支援。”
槍帶捆住健壯的大腿,杰森活動手腳,確認護膝和手甲不影響他行動,最后一步,他穿上寬大的外套。
“你躲到地下室去,”他一戳艾瑪麗絲的額頭,“要是上演人質登場的戲碼就太老套了。”
艾瑪麗絲嚴肅指正:“請尊重曾祖父,他不是人質,他是尊貴的證物。
她提醒道:“記得你欠我的番茄肉醬意面,我想在明晚之前吃到口。
“唉,聽你的,月亮寶寶。
更深露重,城市的大街小巷中,哥譚的夜空與下水道里,貓頭鷹與蝙蝠在目之所及的每一處斗爭。
瑪莎手中漏出一份貓頭鷹的暗/殺名單,哥譚神奇夫人不愿提及名單的來處,但她很樂意為守護哥譚人民盡一份力。
蝙蝠們策劃了自己的反攻計劃,大部分細節脫胎于貓頭鷹的暗/殺名單。他們是黃雀,潛伏于暗中盯緊捕捉蟬的螳螂。
海頓·迪塞爾仰頭看向夜空,沒有蝙蝠燈,一團團灰色的云朵悠然、緩慢地移動。他已許久沒見過天空。
負責押送他的是重案組的芮妮和克里斯珀斯。
芮妮的軍用外套隨風而動,她右耳里塞的耳麥正實時匯報其他轄區的情況。
克里斯珀斯對海頓客氣道:“走吧,我們在法院給你準備了安保級別最高的房間。
海頓本應作為出庭的證人明天到場,但拘留所到法院的那段路變數太多,于是芮妮和克里斯珀斯得到上級的指示,今夜提前轉移證人。
芮妮負責警戒,她上前打開法院側門。
黑暗中,長刀向她迎頭斬下,刀鋒如霜雪攝人,吹毛斷發。這一刀足以砍下芮妮的腦袋!
勾爪越過法院大廳,合金五爪抓進利爪肩部的血肉,猛然收回。
利爪連人帶刀狠狠撞在墻上,而發射勾爪的人早就如幽靈般悄然閃開。斷刀臂甲交錯,雪亮的刀刃片片折斷。
黑影一閃,他一腳踹上利爪的膝彎,踹斷膝蓋上的肌腱。再生需要時間,勝負已明。
門外的三人這時才看清來人,蝙蝠的披風堪堪歸攏,他扭斷利爪的脖子,將復生前的尸體扛到肩上:“我們清理了所有包圍法院的利爪,這里暫時是安全的。到明天開庭前,你們最好不要離開法庭的避難屋。
近一年來,法院出事的概率大幅增長。時間可以從艾瑪麗絲走進被告休息室那天開始算起。哥譚高級法院重建后,韋恩集團資助法院,給每層都修了一間避難屋。
陰影覆蓋蝙蝠的身體。
“迪塞爾,希望你能做到答應我們的事。我會保證你能活著說出每一句想說的話。
風吹動大廳的窗簾,月光照進來,角落里空無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
艾瑪:白天沒有上辯護臺,晚上沒有小熊抱枕吸
艾瑪:我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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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 利爪死后也會遭遇
威廉·科布的強大在利爪中首屈一指。單論體術,迪克和他比或許還要差一線。
經年累月積累的經驗和恐怖的再生能力讓他在面對各類敵人時無往不利,而他本身就是極有天賦的雜耍藝人——他是絕頂高手。
最好的應對方法是,不要給他發揮優勢的機會,不要和他近身接觸。善用科技,利用利爪畏寒的特點用最快的速度解決他。
像耐心的獵人,為獵物布置好專屬陷阱,準備好槍/炮/彈/藥,哪怕對面是一頭大象也得倒在她們卑鄙的埋伏下。
貓頭鷹法庭給予了威廉不死不滅的能力,也讓他擁有了最大的弱點,畏寒。
老實說,艾瑪麗絲覺得他輸得很可惜。他連利爪的反派宣言都沒說完呢,現在只能凍在冷凍艙當冰雕。
艾瑪麗絲披了一件大衣,把自己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在冷凍艙前走來走去。
她隔著冷凍艙玻璃盯著威廉那張臉,他好似一塊被遺忘在冰箱冷凍層里的凍肉,肌肉不再呈現柔軟的弧度。
但她有種預感,威廉能看到外面的一切。他的肉/體停止運作,精神仍保持思考。
她剛打算說些什么,封閉墻外的窗戶被人敲了敲。
艾瑪麗絲打開可視門鈴,發現攪局者倒掛在窗外,仿佛藤蔓間垂下的一根茄子,或者葡萄。
她咳嗽兩聲:“暗號。”
“暗號就是,嗯,有暗號你們居然沒告訴我?”
攪局者故作生氣:“我說,暗號是攪局者萬歲!”
艾瑪麗絲嚴肅重復:“攪局者萬歲!”
窗口打開一條“不走正門”派專用的通道,攪局者靈活地鉆進來,艾瑪麗絲注意到她滿身灰塵,制服的邊角撕成碎屑。
“你受傷了嗎,我這兒有醫藥箱。”
攪局者好奇地張望,打量全新升級的律所:“一個貓頭鷹混蛋把我從三樓撞了下去,我掉到一輛車上,把車頂壓出一個坑。”
她做了一個捧腹嘔吐的動作:“其實我有點想吐。”
艾瑪麗絲在茶幾下翻出醫藥箱,兩人簡單快速地處理了攪局者腹部和背后的淤傷。艾瑪麗絲問:“外面的情況怎么樣?”
攪局者點點兜帽下的耳朵:“我沒有接到新的支援請求,一切盡在掌握中。”
艾瑪麗絲皺眉:“是不是太順利了點,法庭一點反撲的舉動都沒有嗎?”
攪局者點頭:“我也這么想,不過少點亂子總是好的,至少今晚不會有無辜的人員傷亡。”
艾瑪麗絲無意識地發出思考的哼聲,她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的律師徽章留在了二十四年前。
她起身,拉開雜物間的門,屈指叩響冷凍艙艙門。
“你可能在休息,很抱歉打擾你——也沒有那么抱歉。”艾瑪麗絲背著手,悠悠踱步,“我有點話想說,你可以把它們當做是我的……閑言碎語?”
攪局者倚靠著門框:“哇哦,這就是大名鼎鼎的曾祖父。”
艾瑪麗絲說:“我一直在思考今晚你們行動的意義,貓頭鷹法庭的存在已經暴露于人前,滅口行為毫無意義,反而是送上門的罪證。”
她一手握拳,敲在另一手掌心:“對了,這就是他們的目的,他們打算把約瑟夫推出來,當做貓頭鷹們的代表平息民憤。”
“而你,你們,今晚出動的所有利爪。”她轉身,面向冷凍艙聳聳肩,“被放棄了。斷尾求生,你們是吸引敵人注意、不斷掙扎扭動的尾巴。”
攪局者往前湊,面罩下的雙眼一只大一只小:“他的嘴唇是不是顫了一下?”
艾瑪麗絲繼續說:“我想你今晚出發前做好了為法庭奉獻自己的準備,畢竟你說,‘我們才是改變哥譚的人’。”
她搖搖手指:“糾正你的錯誤認知,法庭沒有改變哥譚,哥譚不能有變化,不然他們怎么能將財富長久地掌握在自己手里呢?”
她貼著冷凍艙艙壁:“你一定覺得自己做出了了不得的壯舉吧。我們調查過你的名字,威廉·科布,你出生于1901年10月10號,你的父親和爺爺都是鐵匠,為哥譚最有錢的那批人修建橋梁。”
“你曾在街頭雜耍,賣藝為生,后來加入了哈利馬戲團,成為了表演飛刀術的雜技演員。”
蝙蝠俠花了大力氣收集這位最強利爪的情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迪克。這些情報便宜了艾瑪麗絲。
“艾米莉亞,你記得她嗎?”艾瑪麗絲問,“她父親是1910年全哥譚最有錢的四個人之一。我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報道,你和她似乎有過一段戀情。”
艾米莉亞的畫像記錄了她生前的美貌,一位天真可愛的紅發女郎,她最終嫁給了家族的一個遠房親戚,婚后不到六個月就生下一個嬰兒。
五個月后,那個小嬰兒在自己家里失蹤了。從迪克的身世分析,他應該就是迪克的祖父。威廉偷走了他,把他送進哈利馬戲團。
艾瑪麗絲道:“這就是你以為改變了的哥譚,這就是你們造成的結果。你是雜耍藝人,你的兒子是雜耍藝人,你的孫子是空中飛人,你的曾孫,曾經也是空中飛人。”
“商人的孩子是商人,小丑的孩子是小丑,流浪漢……流浪漢沒有孩子,他們可以挑一個冬天死去。”
她睜大眼睛,如同地獄里的鬼,戲謔惡毒地解讀威廉的每一分表情變化:“你生前是馬戲團明星,活著逗有錢人發笑。你死后是法庭殺手,死了給有錢人打工。”
“二者沒有本質區別,你的一生就像牛咀嚼擠壓的草料,連汁都被貓頭鷹法庭那些人舔干凈了,還真信了他們哄騙你的說辭。”
艾瑪麗絲輕飄飄退開:“那群義務警員說話比較文明,我不一樣,我很刻薄。”
她惋惜道:“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貓頭鷹們搞壞了你的腦子。”
“哇,”攪局者說,“哇。”
她在艾瑪麗絲背后鼓掌:“我好怕他怒而自盡。”
“沒事,”艾瑪麗絲是一個盡職盡責的惡魔,“利爪可以復活。”
冷凍艙中,威廉臉部的肌肉有了肉眼可見的抽搐,無聲的瞳孔擴大、縮小,好似一只真正的貓頭鷹。
艾瑪麗絲打了一個響指,對攪局者道:“成了,我和你一起回蝙蝠洞。”
攪局者勾住她的脖子,竊笑:“請老實交代你的邪惡計劃。”
艾瑪麗絲瞥了一眼冷凍艙,大聲密謀:“我知道蝙蝠洞有能檢測人腦電波活躍程度的設備,我想測試看看,有多少哥譚的歷史名人是貓頭鷹給他的目標。”
她微笑:“今天、明天、后天,他再也不能保持平靜了。”
如果威廉手里有刀,如果威廉尚能動彈,他會把艾瑪麗絲砍成一千塊一萬片,生生吃進肚里。
他的心靈防線,潰塌了。
“4月15日上午10時
哥譚市高級法院第2法
庭”
艾瑪麗絲和杰森雙雙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一副熬夜過度的頹廢模樣。杰森嘴唇多了一道裂口,血痂干枯。
兩人懨懨地靠在一處,旁邊一排坐著瑪莎、迪克和達米安。除了瑪莎以外的所有人都如同死了一般安寧。
法官敲響法槌:“肅靜,今天繼續進行約瑟夫·鮑爾斯一案的審理,針對昨天的指控,檢方是否有新的證物或證人?”
莫蘭點頭,他一彈手上的文件:“當然,針對辯方律師可笑的cosplay集會言論,我們有很多話想說。”
他展示了一份名單,上面的每一個名字對哥譚人而言都如雷貫耳。
“警方在貓頭鷹法庭的地下迷宮中搜到了他們留下的受害者照片,昨晚他們核對了所有擁有遺照的受害者姓名。”
“有相當一部分人死前與我們的被告有生意或政治上的糾葛,他們死得恰到好處,識相地送鮑爾斯家族登上高位。”
莫蘭譏諷一笑:“死人是沒辦法從下水道里跳出來指認真兇的,好消息是,不是所有人都死了。”
“世人皆知韋恩夫婦死于犯罪巷,卻不知道瑪莎也曾遭到過貓頭鷹法庭的刺殺!”
他雙手摁在桌上:“請傳喚我們的第一位證人出庭。”
旁聽區的觀眾交頭接耳。
“會不會是布魯斯·韋恩?”
“他知道,他怎么這么多年一句話都沒說?”
“他的證言真的靠譜嗎,那時候他只有幾歲吧。”
瑪莎眸光微動,她伸開五指,吹掉指甲蓋上不存在的灰。
法庭側邊的通道打開,證人走上證人席。
燕尾服衣擺飄逸,貼指手套雪白如新。黑色領結規矩地收在襯衣衣領下,他打扮得比在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講究。
“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來人自我介紹,“來自英國,擔任韋恩家族的管家數十年之久,有幸服侍過托馬斯老爺和瑪莎夫人。”
阿爾弗雷德高高挑起眉頭:“我得說,貓頭鷹們將利爪伸向瑪莎夫人的次數不是一,而是二。”
“韋恩莊園內至今仍保存著他們襲擊過的痕跡,我甚至能回想起用液氮瓶敲擊他們鳥頭的手感。”
作者有話要說
曾祖父:破防.jpg
阿福臺上講,受害人臺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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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0 章 證人總要背刺一個
法官不自然地打量證人席上的阿爾弗雷德。
他生硬道:“你說的每句話都對本案判決有至關重要的影響,潘尼沃斯先生,倘若你做偽證,那就是蔑視法庭的罪行。”
阿爾弗雷德輕描淡寫道:“類似的宣言我已經聽過很多遍了,法官閣下。請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我有很多話想說呢。”
艾瑪麗絲開始懷念詹姆法官锃光瓦亮的頭頂了。
阿爾弗雷德開始陳述:“據我所知,瑪莎夫人遭遇過兩次刺殺。一次發生在布魯斯老爺三歲時,當時為莊園服務的管家是我的父親賈維斯。他接到了針對瑪莎的威脅電話,不久后,他與瑪莎夫人、年幼的布魯斯老爺一起遭遇了車禍。”
鮑爾斯的辯護律師是一個長相模糊的中年男人,非要抓一個特征,艾瑪麗絲會形容他長得像一枚有頭發的鵝蛋。
鵝蛋律師蹦出來:“稍等,潘尼沃斯先生。”
他不信任道:“我沒有從你剛才的敘述中聽出和貓頭鷹法庭相關的部分,回憶往事可以從信息更充足的地方說起。”
“我以為我的表述很明顯,”阿爾弗雷德平靜道,“瑪莎夫人遭受了貓頭鷹法庭的威脅。”
“貓頭鷹的部分在哪里?”律師咄咄逼人。
他掃視全場,皺眉:“我想諸位搞錯了一個問題,貓頭鷹法庭不能為哥譚所有的問題擔責。哪怕哥譚的歷史中確實存在一個隱秘威嚴的組織,我們不能將所有的謀殺、搶劫、偷竊和意外都推到它頭上!”
旁聽區的聽眾交頭接耳,不難看出律師的理論說服了他們。
杰森低聲道:“沒想到他還能說出點道理。”
“全然錯誤的胡攪蠻纏是不會有人相信的。”艾瑪麗絲歪著腦袋靠在杰森肩上,“七分真三分假,足夠應付大部分人。”
“你是在混淆視聽!”莫蘭冷道,“我們之所以站在這里,不正是為了討論貓頭鷹法庭犯下的罪行嗎?”
律師還要說話,阿爾弗雷德不緊不慢道:“當然,在那時看來,我們沒有任何證據把瑪莎夫人的車禍和貓頭鷹法庭聯系到一起。”
不等律師臉上浮現出得色,管家另起一個話頭:“不久前,哥譚警察局收繳了一批貓頭鷹法庭的受害者遺照。”
“我的父親賈維斯,
他臨終前最后一張照片告訴我,他當時是何等驚恐、何等害怕。他的悲劇與瑪莎夫人的車禍相距不超過三個月。”
阿爾弗雷德道:“二者的關聯足夠了嗎,先生?或者您能為我解釋,我的父親,一位盡職盡責、兢兢業業的家族管家是如何招惹了貓頭鷹法庭?”
“但這——”
“安靜,先生,安靜。”
阿爾弗雷德正了正雪白的手套:“故事還沒講完呢,請給慢性子的老人一點時間。”
“貓頭鷹們的第二次襲擊,時間可以追溯到布魯斯老爺七歲那年。在法院工作的老朋友們應該記得,那年出了一件大事,托馬斯老爺被指控謀殺拉里·鮑爾默。”
“庭審當天,托馬斯老爺未能出庭。因為我們離開莊園前與貓頭鷹的刺客發生了正面沖突,庭審進行時我們正揮舞著液氮瓶與傳說中的殺手搏斗。”
律師懷疑道:“我無心質疑,但你只是一個普通的管家,法庭的殺手難道會因為你是英國人就好心放你走嗎?”
“你們有誰帶槍了嗎?”杰森問,“誰送點裝備讓阿福秀一下他絕妙的射/擊技巧。”
迪克的聲音跨越了瑪莎,遙遙傳過來:“槍不能解決所有問題,杰森。”
“哦,”杰森的音調跑出一個波浪,“那就給他兩把嘛。”
往常這時候達米安早就加入了嗆嘴大軍,向眾人展示他咬文嚼字的尖酸諷刺。今天他一反常態噤了聲,真是一個講文明懂禮貌的好孩子。
臺上,阿爾弗雷德神色微妙。
“軍情六處的工作經歷大概無法讓您這位能量巨大的律師信服,我必須承認我們的冒險經歷中包含了很多幸運成分。”
他巧妙地將律師的疑問推回去:“在我們的庭審現場,你更應該關注證據。”
“我只是提出我的疑問,我的責任是搞清楚案件中存在的疑點與問題。”律師說,“既然你們遭受了襲擊,為什么不報警?”
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因為阿爾弗雷德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我們報警了,在我們確認安全后的第一時間,立刻,馬上。遺憾的是警方最終認定那只是一場普通的入室搶劫,沒有過多關注。”
阿爾弗雷德微笑道,“它變成了一樁懸案,這也有好處
——我們可以在警方的檔案庫里找到相關的案件資料,里面有警員為現場拍攝的各種照片、托馬斯老爺和瑪莎夫人的證詞以及布魯斯老爺的傷情鑒定。”
許多事情如同埋在沙礫下的珠貝,時間的浪潮一次次沖刷,終有一天它會顯出全貌。
三十三年前,哥譚警方對遺留在現場的飛刀、滴落在地毯上的血跡束手無策。可現在,他們知道飛刀是某任利爪的標志性武器,原本在數據庫中匹配不到作案對象的DNA也有了更新更多的樣本。
律師鵝蛋似的面龐上浮出鄭重,他認真審視證人席上的老管家。
他敬重道:“我很少碰到您這樣的證人,大多數證人別說清楚敘述出發生了什么,能夠不誤導警方都是表現優異。”
阿爾弗雷德輕快道:“我只是說出了我的所見所聞,這并不難。”
“但您的證言依舊沒解決昨天遺留下來的問題,”律師說,“貓頭鷹法庭做壞事不等于我的委托人做壞事,法庭擁有復雜的權力體系,我不認同將所有罪行推到鮑爾斯先生一人頭上。”
“你的擔心未免過于杞人憂天了。”莫蘭皮笑肉不笑,“他沒有犯下所有罪不等于他沒犯罪。”
他向阿爾弗雷德點頭:“感謝您的證言。”
法官高坐審判臺,他附和律師的說法:“的確,我們目前所知道的一切都是貓頭鷹法庭的犯罪行為,但指使利爪的人是不是被告,不得而知。”
杰森冷笑,完全沒掩飾自己的聲音:“說得好像他們那層薄薄的面具很嚴實似的。”
艾瑪麗絲一拍他的胸口:“肅靜,小心法官起訴你蔑視法庭。”
莫蘭面無表情:“這就是為什么我們有第二位證人。”
艾瑪麗絲拿出手機,偷偷看了眼屏幕。
杰森壓低聲音:“還沒消息?”
“目前沒有。”艾瑪麗絲回。
第二位證人上臺時,整座法庭的聽眾交頭接耳、悄聲私語。
海頓法官在政法界的地位堪比曾經的哈維·丹特,他德高望重、公正無私,只要平安度過退休前的最后一年,他將擁有堪稱完美的職業人生。
可現在,他兩鬢花白,皺紋遍布,若他沒有站在證人席上,沒人能看出他和一個普通老人的區別。
“海頓·迪塞爾,”他和藹地笑笑,“以前是法官,現在是證人。”
“可是真是……”法官的神色有細微的觸動,更多是陰晴不定的陰暗,“我們有段時間沒見到你了,迪塞爾。”
“我躲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海頓說,“這樣我才能活著站到這里,向你們訴說一切。”
海頓正平淡地向聽眾講述:“感謝潘尼沃斯先生為我們引入了韋恩莊園遇襲的案子,今天我要正式地向大家重新介紹一個組織。”
“貓頭鷹法庭常年使用暗殺手段操控法律與政治,但他們的偽裝實際上沒有他們想象中巧妙,有很多在政法體系中工作的人察覺到蛛絲馬跡,發現他們的操控之手。”
“為了對抗哥譚的里政府,這些人成立了一個隱秘組織。他們在自己接觸到的諸多案件中搜集證據,尋找破綻。”
“他們整理出了一份檔案。”海頓說。
被告席上的約瑟夫抓住欄桿,他馬上松手,強迫自己保持鎮定的表情。
海頓繼續道:“韋恩夫婦的襲擊案編號為13,托馬斯先生生前向他們提供了許多不能遞交給警方的證物與信息。”
“其中一通電話錄音祭奠了天秤會的名字。”
聽眾們對這個名字或有不解,或有迷茫,而庭上的人們知道它的份量。
海頓平靜道:“不巧,那通電話錄到了被告的聲音。”
艾瑪麗絲抬眼,約瑟夫鐵青的臉色是對她最好的嘉獎,她懶洋洋地聳肩,長舒一口氣。
律師與約瑟夫隱秘地交換了眼神,律師故作輕松地嗤笑:“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他又來了,小小的鵝蛋問題。
“為什么托馬斯先生不把手頭的證據交給警方,而是選擇送給天秤會。難道一個恐/怖組織比哥譚警察局更值得信任嗎?”
莫蘭忍無可忍,他猛地一拍桌面,這聲把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我們能不能不要在無聊的問題上打轉,托馬斯先生不信任哥譚警察局的原因不是很好理解嗎?他害怕被貓頭鷹法庭發現,再度引來殺身之禍!”
莫蘭說得很不客氣:“一個千萬富翁的莊園遭人入侵,出行的車輛都被炸毀。警局居然把這定性為歹徒入室搶劫,連一個嫌疑人都交不出來。換做是你
,你會把拿出來能讓自己第二天喪命的電話錄音交給警察?
律師沒有被他的話觸怒,他鎮定道:“在證據遞交上法庭前,一切都是空談。
“好啊, 莫蘭說,“那就讓我們聽聽,當初究竟發生了什么。
他搬出一個音響,方便全法庭的人能聽清楚錄音的內容。
艾瑪麗絲忽然打了一個冷顫:“等等。
她微弱的抗議被淹沒在音響的聲音里,錄音經過久遠的年代與音響的擴散有些失真。
“你好,約瑟夫·鮑爾斯,貓頭鷹法庭的新任領袖。我是莫拉萊斯,假的那個,我來和你談談。
作者有話要說
艾瑪:啊?讓你遞交證據不是讓你遞交別人的羞恥發言!
臺下諸位: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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