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斗獸場 15
極樂島說是不大, 但真要一直來來回回的走還是很費體力,好在狼妖自覺已經徹底完成了對這副身體的掌控, 那個叫無雙的人類魂魄已經被自己徹底吞噬,現在的狀態相當于自己重新找回了被話本封印起來的魂魄。
恢復巔峰狀態的狼妖肆無忌憚,他變回原形在樹林里狂奔,四處尋找玩家的蹤跡。他們小隊已經商量好了,分開只是各自行動,哪管這游戲有多少規則限制, 反正沒說不讓殺人,只要把所有人都殺了還愁拿不到自己需要的牌嗎?
什么小心翼翼試探尋找目標,他才懶得干這些, 直接把人都殺光最痛快。
說起來這次他們三人內部也有分歧,他主張痛痛快快干一場把人殺光, 那頭討人厭的豹子不贊同他的意見,最可氣的是鳴蛇那家伙不吭聲, 最后甚至同意這次分開行動。
狼妖自覺看清了這兩人的真面目,分開行動就分開行動,總比那兩人拖自己后腿強, 尤其是那頭豹子, 從最開始就跟自己過不去, 無論是那個人本身還是那頭豹子,一人一妖都討厭到一起去了,哪兒來的那么多好心腸?
人就算了,妖也擺出一副慈悲心的樣子, 真讓人惡心。這么長時間了還沒能融合那個人類, 那頭蠢豹子的嘴臉他看一次惡心一次。這樣也好,分開行動省得跟他一起, 要是那蠢豹子死在這次圍獵之中就更好了。
變回原形的灰狼快速在林中穿梭,聽到不遠處有動靜之后瞬間停下,毫不猶豫化作一縷煙飄到樹上藏匿起來。這一路他已經殺了好幾個人,可惜都沒找到他想要的那張牌,倒不是不能用透視去查探每個人的牌,但玩家們手里都有各種各樣的道具,透視看到的也可能不是真的,而是被刻意制造出來的假象。
狼妖冷血自大,但并不是沒腦子,之前他就為了驗證這個猜想找了一個倒霉的落單玩家做了實驗,他先用透視窺探了那個玩家的牌,好死不死正好是他需要的那張草花A。他當時就覺得有點兒過于巧合了,于是把那個玩家殺了之后拿出牌了一看,才發現那張牌其實跟他自己的花色一樣是黑桃,氣得他直接把那張牌和玩家一起燒了。
想來那個玩家手里的道具就是迷惑人的,只是他實在倒霉,那迷惑道具竟然剛好讓狼妖看見了自己想要的牌。
那之后狼妖更加確定自己的行動方針才是正確的,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人全殺了一勞永逸。
現在他盯著下面過來的兩個女人,露出一絲興奮的笑……他記性不錯,眼力也好,肯定不會認錯的,這兩個女人就是上半場游戲里最后一輪時跟他們碰上的其中兩個。如果自己沒看錯的話,這兩人并不是那個棘手的小隊里的成員,她們應該也是換樓層恰好換過去的。
真不錯啊,讓他遇到了老對手。雖說這兩人看著就弱,沒有那個小隊里的幾個女的能打,但也多少激起了他的一些興趣,讓這場無聊的狩獵變得有意思了些。
確認這附近再沒有旁人,狼妖從樹上一躍而下,落地前變回了人形,用的還是無雙的身體。
江南江月一直結伴而行,她倆暫時沒想好要怎么去找自己的狩獵目標,這才盡量往人少的地方躲,卻沒想到會在人跡罕至的樹林深處碰見上半場活動結過梁子的人。
兩人下意識往后退,同時盤算著從這人手里活下去的可能性有多少,之前也都見識過他的實力,她倆手里的道具不少,但即使是二對一也依然讓人覺得沒多少信心。
她倆從進話本開始就在一起,早已培養出了一個眼神就知曉對方心思的默契,短暫交換過眼神后,她們立刻做出了決斷。江南抬手扔出一個道具,那道具類似煙霧彈,一排飛彈對著無雙砸了過去,在無雙腳邊炸開一朵巨大的煙霧蘑菇云。
無雙不耐煩地蹙起眉:“嘖,雕蟲小技。”
他身體在瞬間劇烈膨脹,身體和四肢變成了孔武有力的半人半獸狀態,只有那張臉還保持著人類的樣子。妖力凝結而出的狂風轉眼間便吹散了眼前的煙霧,可以說這煙霧沒有起到多大作用,就這么幾秒鐘的時間根本不夠瞧的。
“看我撕爛你們……”
無雙放狠話的聲音一頓,皺起眉四下看了看,眼前的人真的消失了。
“什么情況?”
這股煙霧遮住他的視線不過五秒鐘的時間,他相信這么短的時間那兩個人類女孩絕對跑不遠,煙霧散去后應該還能看見她們倉皇奔逃的背影,最不濟也應該有往叢林深處逃跑留下的痕跡和聲音。
可現在……
無雙站在原地四處看了看,兩串奔逃的腳印留在地上,四周的樹枝搖晃也呈現出有人跑過去的跡象,他目光落在遠處,道:“跑得還挺快……”
言罷,妖化的腿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順著留下的痕跡追了出去。
樹林里恢復了寧靜,沒人了,也沒有風,樹枝也不再搖曳,可不過半分鐘,那匹狼又沖了回來,刮起的妖風像是要把周圍的樹全都刮斷。
無雙的眼里滿是怒火,他站在原地四處看,一個細節都不放過。追出去之后才反應過來有可能是上當了,地上的痕跡和那些搖曳的樹枝全都是假象,前方根本沒有半點兒人類逃跑的影子,那兩個丫頭根本不可能跑那么快,沒道理自己全力追出去連個影兒都看不見。
狼妖活了幾百年,脾氣再急也不是個傻子,他很清楚自己差點兒上當,那兩個丫頭根本沒跑,她們還在這里,只不過用了高階的道具制造了障眼法。
無雙瞇了瞇眼,眼神滿是嗜血的狠厲,“等我找到你們,立刻撕裂你們的五臟六腑!”
狼的嗅覺十分靈敏,他站在原地不停嗅著空氣里的味道,試圖通過味道找到那兩個女孩到底藏在哪里。可不管他怎么嗅都聞不見味道,這讓無雙感到無比暴躁,他肯定那兩個女孩還在這里,她們不可能跑,可她們到底躲在哪里?
障眼法無非是變成環境內的東西,無雙心狠手辣慣了,也不計后果,既然她們用障眼法融入了這個環境,那就把這里直接全燒干凈好了!
無雙的表情因瘋狂而扭曲,抬手釋放出一把妖火,反正這座島是話本制造出來的,這里的樹根本燒不毀,之前他放火燒了其他玩家的尸體時就發現了,這座島上的東西有一股強大的靈力保護,他的妖火燒不了這些樹。
屬于島上的東西會被規則庇佑,而利用障眼法偽裝的人不在這個規則之中,她們無法抵擋他的妖火,想活命就一定會被火逼得顯形。
果然,幾乎在妖火蔓延開的瞬間,旁邊一棵樹上的兩根樹枝突然顫動起來,緊接著兩個人影從上面跳下,拔腿就跑。
無雙冷笑一聲,瞬間沖過去攔住兩人去路,他早已徹底妖化的臉在火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猙獰可怖。
“還挺會藏的!現在呢?被妖火燒的滋味如何啊?”他瞥眼看見江南被火燒傷的手臂,饒有興致凝出一團火握在掌心,彎腰猙獰地對著她說:“來,跑啊!我給你機會跑,看看是你跑的快還是我手中的火更快。”
已經到嘴邊的獵物,他要盡情戲耍她們,然后再看著她們在恐懼和絕望中被自己一點點殺死。
狼妖舔了舔嘴唇,露出明顯區別于人類的又寬又厚的舌頭,舌尖上有涎液低落在草地上,滋滋啦啦濺起一陣煙霧。
這涎液有毒,而且是很厲害的毒!江南江月紛紛往后退,生怕被那涎液濺到自己身上。
兩人也是通過很多話本的老玩家了,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還能保持冷靜,可眼下這形勢對她們太過不利,身后是熊熊燃燒的妖火,身前是實力懸殊的敵人,任誰都看得出這是一個沒有退路的死局。
江月把手臂燒傷的江南擋在身后,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根棒球棍握在手上,這件武器看著不倫不類,像極了古早某島國熱血動漫里的主角。
但這根棒球棒是江月升級過很多次的,它的威力不亞于一些神兵利器,而且上面還融合了一些對付鬼物妖物的符篆,她相信只要用這個打中狼妖,他也是會受傷的。
江南拉住她的衣擺,低聲喚她:“小月,別沖動。”
江月卻置若罔聞,道:“待會兒我拖住他,你快跑!”
“你瞎說什么呢!我、我怎么能丟下你自己跑?!咱倆死也……”
“南南,咱倆得活一個。”江月打斷她的話,回頭看她:“不能丟奶奶一個人在家。”
江南驀地怔住,這一刻理智回籠,才想起她們兩人家中還有個年邁體弱的奶奶。奶奶雖然可以自理,但終究年歲大了,這兩年總是生病……她們要是都死在這里……
痛處撕裂著江南的心肺,她是不可能就這么拋下江月的,江南江月不過是她們起的話本里的昵稱,她們雖然住在一起共同贍養奶奶,但卻不是姐妹,她們是……
江南死死咬著牙,說:“不行,我也不能丟下你!”
她們說過要永遠在一起,誰也不能先當逃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太好了!多么感人肺腑啊!我都快哭了。”無雙發出愉悅的笑聲,好像是聽見了什么讓他特別高興的話,等他終于笑夠了,才伸出舌頭,瘋狂道:“你們真是太美味了!這么深情的靈魂,多么美味啊!”
“我要殺了你們,還要吃了你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吃掉你們的靈魂,我難以想象該有多么美味!”
無雙大笑著邁步沖上來,雙爪生風一下下擊向那兩人,周身散發的妖力像密不透風的牢籠將她們團團圍住,誰也跑不了。
“你們不用這么謙讓,反正是都要死的!我會讓你們死在一起,你們確實是永遠在一起,你們該感謝我。”
無雙一邊攻擊一邊大笑著說,他的每一招都是奔著要人命去的,兩個女孩手里都拿著升級過多次的武器,但還是被他逼得節節敗退。尤其江南,她手臂有燒傷,實在影響戰斗。
“死吧!”
就在江南被擊退重心不穩的瞬間,無雙逼近她眼前,抬手掐住她柔軟的脖子。
可無雙還沒來得及高興,只見他臉色驟然變幻,突然松開手向后飛出退離了戰場。
“什么人!”
無雙看向那片被自己妖火燒起來的火海,只見一道纖細的身影從火海中走出,那些妖火根本燒不到她分毫。無雙臉色不停變幻,剛才掐住江南脖子的爪子現在還傳來撕裂般的痛。
“是你。”又來了個熟人,上半場游戲跟自己打過的那個姑娘。
凝思筆從江南身后飄回來,落在齊硯身邊徘徊,它像是有自己的意識,知道齊硯是自己的主人,就在她身邊打轉,沒她的命令也不會飛遠。
齊硯的長發綁成了馬尾,凝思筆像中心的守衛一樣護在她身側,她腳下生風快速從火海中穿過,在江月扶住江南的時候抬手按了張符在她身上。
江南脖子上被狼妖抓出的紫黑色掐痕太深了,看上去十分嚇人,但符篆貼上后這痕跡竟然有淡掉的趨勢,江南也覺得自己剛才那種窒息的感覺漸漸淡去。
“這符篆能幫你驅散一些妖毒,具體能有多大作用我也不知道,試試看吧。如果你自己有什么保命的道具,也最好用一下。”
江月聽后連連點頭,替說不出話的江南不住道謝。
第132章 斗獸場 16
在齊硯出現之后無雙就退到了一個安全區內戒備著, 他目光看向火光深處,這片樹林不會被破壞掉, 但他釋放的妖火也不會輕易停下熄滅,齊硯直接穿過火海而來,身上一定有防御的道具或其他能力。況且在無雙的印象中,齊硯就是個沒什么本事的人類,還記得《嘉年華》話本時她面對才開始吞噬契約人的自己根本沒有任何招架的余地,就算現在好像厲害些了, 八成也是道具多了起來,本人不足為懼。
真正讓無雙提防的是一直跟著她的那只九尾狐,她跟這個人類女孩應該也是契約關系, 兩人始終形影不離。無雙隱約記得,《嘉年華》的時候那只狐貍還沒有這么強, 才幾個話本沒見就已經能壓著鳴蛇打了……要知道鳴蛇早已完成對契約人的吞噬和融合,上古兇獸流傳下來的血脈相當強大, 能壓著鳴蛇打足見那狐貍有多強。
看見齊硯出現的瞬間,無雙就在擔心白卿的攻擊,不僅主動退出了攻擊范圍, 甚至做好了隨時跑路的準備。
然而讓他有些意外的是, 眼看著齊硯都給江南貼上符治療脖子上的傷了, 還是沒看見白卿出現。無雙愣了愣,隨即一陣狂喜,那只狐貍不在!
眼前這人類小姑娘是自己一個人落單了!
得出這個結論之后的無雙大喜過望,一雙眼睛看向齊硯的背影露出濃重的貪婪和渴望, 他記得鳴蛇在飛行器上的時候說過, 這個人類對他們妖族來說是絕佳的養料,只要吃掉她的魂魄……
無雙眼底的貪欲越來越旺盛, 幾乎要冒出幽綠色的火,在這一刻他忘了鳴蛇大部分話和一遍遍叮囑,只想得起這個人類是萬年難遇的養料,一定要把她吃了!
所有妖怪都想吃了唐僧肉,在此時的無雙眼中,齊硯就是那唐僧肉,不,可能比那還要美味!他想不起鳴蛇的任何叮囑,他只想立刻吃掉她!在這里,沒有別人,神不知鬼不覺,自己可以一個人獨占這份養料。對啊,根本沒必要告訴鳴蛇和那頭豹子,只要自己在這把這養料吃了,還用得著屈居那條蛇之下?到時候隨手就把她給撕了!省得繼續看她在自己面前裝什么老大!
貪婪占據了全部心緒,無雙渾身上下寫滿了激動,每一根毛發、每一顆細胞都在催他快點動手!快啊,吃掉她!
“……但是你們也要記住,她身上有很強的神性,咱們不能輕舉妄動,如果一對一碰上的話別沖動,她身上那神性很強,萬一中了她的道反而得不償失。”
這些都是鳴蛇一遍遍叮囑過他們的話,其實更多是說過無雙聽的,這頭狼太過沖動狠辣,太多的目中無人早晚會壞事,到時候死無全尸……
然而鳴蛇的叮囑終究成了廢話,無雙只知道白卿現在不在,是殺掉那個人類最好的機會。
他沒再猶豫,甚至沒做好充分的準備就用盡全力沖齊硯沖了過去。
身后的妖火燒的更旺盛,像是在迎合它們主人此刻狂暴的內心。齊硯站在原地沒動,只轉了個姿勢把江南江月護住,無雙下一秒沖到了她面前,狼爪裹著濃重的妖氣抓到她眼前。
砰——
巨大的靈力在空中碰撞,無雙的利爪距離齊硯的眼睛只差幾厘米的距離,可他幾乎用了全力的一擊被突兀擋下,那根之前沒被他放在眼里的筆此刻正穩穩擋住他的攻勢。
無雙心下震驚,他沒有后退,抬起另一只手再次攻了過來,可齊硯只往后退了半步,她虛虛抬起手揮動,那根擋住他攻勢的筆就再次動了起來,筆身爆發出燦金色的光,幾乎把他的掌心灼傷。
無雙猛地后撤,震驚地看向齊硯,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人類姑娘,真的不可小覷。
“嘿嘿嘿嘿……”
無雙沒有因為攻擊被擋住而后退,他反而更加興奮,這就證明鳴蛇說得話不錯,這個人類身上真的有很強的神性,她的靈魂太誘人了,哪怕咬上一口也能讓妖的修為再上一層。
無雙渾身都因為興奮而顫抖起來,他大喝一聲,身上爆發出濃黑色的妖氣,而原本在樹林中不停燃燒的妖火突然往他身上躥,釋放出去的妖火回到他身上,與爆發而出的妖火融為一體。就像是吸納了更多力量,無雙狼妖的身體都在瞬間膨脹起來,比之前還要大出一倍。
齊硯皺了皺眉,表情有點兒嫌棄,明明都是妖,她老婆那么好看,這只狼妖怎么把自己變得這么寒磣。
如果白卿這會兒在她身邊的話就會告訴她,妖族修煉邪術提升靈力后就會產生這樣的變化,和修士所說的走火入魔一個意思,越動用靈力身體的妖化就越厲害,難以良好維持人形。
像無雙這樣直接吞噬了自己契約人來達到破除話本封印禁制的修煉,早已是走火入魔的狀態,只要他不停動用靈力,他的人形就難以維系,更是不能變回妖的原形,反而變得不倫不類,人不人妖不妖的。
在眼前這個已經扭曲身形看不出原來長啥樣的怪物沖過來時,齊硯身側的凝思筆再次一馬當先迎了上去,而齊硯手中捏著一張符篆,腳下生風在凝思筆的掩護下直奔無雙身前。
“哈哈哈哈哈,不知死活!”無雙根本不把這個弱小的人類放在眼里。哪怕她身上的神性強大,但無雙看得出她的靈力很弱,再多的神性沒有轉化成力量的話也是白搭,還不如乖乖成為他們的養料。
沒有轉化成靈力的神性對本主來說起不到太大作用,但別人吃掉這樣的靈魂卻等于提升了幾千年的修為重塑了魂魄,這樣的誘惑太大了。想到鳴蛇之前的一些叮囑,無雙覺得她就是虛偽,肯定是為了找機會獨享這養料才會那么說的。
沒關系,現在這機會到了我手里,看來老天都幫我!
無雙瘋狂地大笑,沖上去和凝思筆糾纏在一起。
那根筆里的力量有些特殊,好像蘊含了幾萬年積累下來的力量。無雙心道這小丫頭果然命好,這么強的道具都能讓她拿到手。他如今這份貪婪的偏執太過瘋狂,讓他根本沒有冷靜下來思考的能力,眼里只有把眼前的人類姑娘一口吞掉。
齊硯心里原本還有些沒譜,但見他如此激動仿佛失了智的樣子,心里反而越來越安定,心道自己的想法果然成了。
她這次跟白卿分開本就是她們的計劃,一開始白卿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是她翻來覆去講才說服了她。
“鳴蛇她們那伙人知道咱倆總是綁定在一起,無雙之前跟咱們交過手就更清楚了,但如果這次只有我一個人出現的話,一定會讓她們放松警惕。”
當時的白卿抱臂蹙眉,反對道:“你說的只是一種可能罷了,而且其他人可能會這樣,鳴蛇不會,她十分狡詐,你若是碰上了她,不僅不會因為落單讓她放松警惕,反而肯定會被她挖坑埋了。”
在這一點上白卿很有信心,鳴蛇是個老油條,又不擇手段心狠手辣,自家小朋友雖然聰慧無雙,但與人耍心眼玩陰的她經驗不足,很可能被那條陰險的蛇裝進套里去。
齊硯:“……”
她心想這可真是自己親媳婦。
“所以媳婦,我們或許可以想一些更有效的辦法,即使你不在我身邊也能有效的辦法。”
白卿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她沉默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在你附近跟著不也可以?危險的時候還能立刻出來幫你。”
齊硯還是搖頭:“做戲就做全套,除非你一直隱匿自己的氣息,否則無雙肯定會察覺到你的存在,不會輕舉妄動。”
齊硯是在冒險,她要的是無雙絕對的放松警惕,并且正面對她進行攻擊。經過之前幾次的沖突,齊硯覺得只要白卿在,鳴蛇那伙人很可能不會輕易跟她們動手。之前的交手她認為鳴蛇她們都還有所保留,并沒有使出全部的實力,雖然白卿也有留手,但看那幾只妖的狀態,齊硯懷疑她們可能已經破除了話本封印帶來的限制,所以她才會想要用這種極端的方法,以身做餌。
如今看來她的想法是正確的,無雙的力量真的比上半場游戲的時候還強大,而且看他這副人不人妖不妖的樣子,他恐怕是用了什么她不理解的邪術。
想到原本的無雙,齊硯心里有譜,這幾只妖就是像白卿說的那樣侵蝕了自己契約人的身體,原本的無雙確實已經死了。也就是說,她們早已回到了巔峰的狀態,而白卿還在話本規則的限制之中,真要正面以命相搏的話,白卿一個人絕非那三只妖聯手的對手。不過她們最大的問題是并不團結,這也是齊硯在看到無雙單獨行動時的第一反應,三只妖聯手的話白卿都不是她們的對手,但只要他們分開各個擊破,那可能會容易一些。
分開行動對齊硯她們自己的實力也有削弱,畢竟隊友之間的絕對信任和團結一直是她們這個隊最強大的特點,事實上只要一直綁定在一起,很難有人能奈何得了她們,她們確實可以一直這樣,就連鳴蛇她們看見這一隊人都不會輕易動手。
但她們也很清醒,在無法找到BOSS和出口的前提下,她們綁定在一起只會讓自己處于絕對安全的情況下,對成功通關離開話本卻起不到多大作用。這個話本要想通關,必須要獲得足夠的積分,一味地防守不能讓她們都通關,她們需要主動出擊。
于是齊硯決定幾個人暫時分開行動,但她畫了幾張符篆分別交給其他人,通過這張符篆可以讓她們隨時出現在彼此身邊,可以說是一張保命的安全符了,至于這張符要怎么用,全看彼此之間對形勢的判斷。
分開之后,齊硯就是順著樹林中的痕跡去追無雙,狼妖是個狂妄的性子,他出手不計后果,根本不在乎自己弄出多大的動靜
此時此刻,面對已經進入癲狂狀態的狼妖,齊硯始終保持絕對的冷靜,她的每一次出手都是有效的,即使對狼妖造成的傷害不多,卻都是實打實的一招一式。
她的動作十分敏捷,再加上凝思筆忠誠的護衛,那根筆像長了眼睛,隨著自己主人的每一步行動而主動攻擊狼妖,攻擊方向忽左忽右不停改變,看上去像是在戲耍狼妖。
狼妖也因此更加暴躁,他覺得齊硯就是在戲耍自己,這個可惡的人類可能是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對手,所以在這試圖拖延時間、跟自己玩消耗戰。可惡又狡詐的人類!憤怒和煩躁驅使狼妖的攻擊越來越兇猛,速度也越來越快,只不過他動作快,凝思筆的動作更快。
狼妖感覺要瘋了,明明沒看見那人類丫頭在刻意指揮這根筆,可這破筆偏偏就像是有了自我意識,拼命糾纏著他,跟他作對。偏偏這根破筆身上不停散發出淡金色的光暈,只要和他有接觸就像一道道雷一樣劈在他身上,那筆散發出的是神力,天生克制修煉了邪術的人,狼妖正是被克制的一方。
他想擺脫這根破筆,但卻無論怎么都做不到,哪怕他用上全部的妖力去對抗也沒用。無論是那根筆還是那臭丫頭本人,好似都在戲耍他,不停和他糾纏,卻沒有一個肯和他認真的正面對戰。尤其是那個討厭人的臭丫頭,她手里不停變出不明所以的符篆,跟那根筆一唱一和的圍著他轉,每次他被那根筆吸引注意力后她就繞到他另一側趁機把符拍在他身上,然后在他轉身攻擊她時又迅速撤離。
有時候因為無雙的攻擊速度太快,她的符篆被擊落,她也不慌張,只是迅速退開一個安全距離,然后再重復之前的行動,等待時機再次湊上去。
就這么一遍遍的周而復始不知疲倦。
關鍵問題是那些貼在身上的符篆什么作用也沒有啊,起先她的符篆貼上來狼妖還嚇了一跳,瞬間凝聚妖力準備對抗符篆的攻擊,可他其他地方疏于防備后被那根筆劃傷了皮膚都沒等到那符篆的攻擊……這樣狼妖無比煩躁,那些貼在身上的符篆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人類小丫頭畫的符不管用?
狼妖覺得這很有可能,畢竟怎么看都是個普通人罷了,身上雖然有靈力,但明顯不多,可能是跟九尾雪狐在一起久了學了些修煉的皮毛。這么一個毛丫頭能會什么畫符?八成就是跟著那只狐貍學了兩筆,會畫個不倫不類的符,現在打起來了想碰碰運氣罷了。
有了這種想法,狼妖心里就更加煩躁了,明明就是個弱小到不行的人類,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把她弄死,卻偏偏跟自己糾纏了半天。
要不是那根破筆搗亂!狼妖咬牙切齒,實在不知道這臭丫頭從什么地方抽到了這么好的道具!
狼妖身上急躁越來越嚴重,他很想迅速結束戰斗,可偏偏不能如意,每次的攻擊都被正好抵抗住,竟然和這弱到不行的人類臭丫頭打了個有來有回,這讓狼妖無比煩躁。
而那人類臭丫頭貼在他身上的符篆越來越多,到最后甚至可以說他整個后背,身側,甚至是腿上都貼滿了符篆。心里悠然而生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是一種妖族天性的直覺,這種直覺在對他叫囂著不妙,好像有什么巨大的危機潛伏著。
難道是那只九尾狐?
他還是在擔心白卿隱藏在這附近伺機而動,他怎么都不相信那狐貍竟然真的會離開這人類丫頭身邊,吵架了嗎?那就能不顧這丫頭的生死?
他太過在意白卿,說白了還是在懼怕她的實力,狼妖忍不住在戰斗時分心去關注四周的狀況,每次釋放靈力出去探查都是無功而返,這附近除了那兩個受傷的人類女孩之外完全沒有其他動靜。
真的不在?可是不可能啊……
狼妖不停分心去思考白卿的存在,卻完全忽略了齊硯在他不知不覺中已經以他自己為陣心布置了一個陣法。
就在他還分心擔心白卿會不會突然出現的時候,齊硯已經猛地退出了戰局,那根一直糾纏他的凝思筆也迅速后撤回到了主人手中。
狼妖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么,卻見齊硯一手握住凝思筆,另一手掐訣,口中在低聲默念著什么。瞬間,她周身刮起一陣狂風,有燦金色的光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光暈以她為中心一圈圈擴散。
心中的不安在瞬間達到頂峰,狼妖也不是腦子慢的人,他下意識運起妖力想要離開這是非之地,可他腳下突然從地底鉆出無數根金色樹藤,樹藤一圈圈纏繞在他身上,先是雙腿,再是軀干,最后是雙手和頭顱,這些藤蔓如鐵鎖般將他牢牢鎖住。
狼妖劇烈掙扎起來,可那些藤蔓蘊含著無數神力,只要他掙扎便會捆得更緊,像是緊箍咒一樣讓他動彈不得,而他身上被貼滿了的符篆終于在這時發揮了作用,它們開始一點點泛出橙紅色的光,那些光點由符紙中央映射而出,最后穿透符紙迅速蔓延開來,真火的火舌吻上纏繞著他的藤蔓,在藤蔓的配合下火勢兇猛燃燒。
“啊啊啊啊——”
狼妖頃刻間爆發出劇烈的哀嚎聲,那火非同尋常,絕非普通的烈火符能燃燒起來的,這是神族才能釋放出來的神火,可在頃刻間形成燎原之勢,只消片刻便可將邪修的全身修為燃燒殆盡,若不及時熄滅此火,最后邪修連魂魄都會被燒盡。而在這火燃燒的時候,邪修會一點點感受到自己的修為被燒散、肉身燒成灰、最后連魂魄也一點點灰飛煙滅,魂飛魄散,再無法于這世間存在。
神火降世,是神對世間邪修最大的懲罰。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狼妖現在只剩下驚恐,他甚至連為什么會這樣都搞不清楚,為什么眼前這明明只是個普通人類的小丫頭能使神火降臨世間?還是在這話本世界之中!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昆侖山上的接仙橋早就斷了,這世間怎么會還有神存在?
“這世上早沒有神了!你到底是什么東西!”狼妖渾身被神火灼燒的劇痛,修為一點點自體內被燒散,這種感覺實在太過痛苦。
齊硯手中的凝思筆在空中揮舞虛空畫了個看不清的符,凝思筆此時在空中揮出的墨是燦金色的,被神性包裹。她口中不停念著不知名的咒語,凝思筆畫出的符一下下融進狼妖身上燃燒的神火之中,火勢在不停加大,狼妖終于撐不住滾在地上。
可他身上的藤蔓依舊緊緊鎖住他,讓他無法掙脫出來,只能不停在地上打滾,甚至開口求饒。
“求、求求你!神仙饒命!饒了我吧!”
他明明是那般囂張跋扈的一個妖,在性命攸關時卻也知道開口替自己求情。
齊硯身上不停冒出的風將她緩緩脫離地面,她的眼底都開始閃爍金色的光,突然開口道:“死在你手中的無辜性命,被你吞噬掉魂魄的無雙本人,或許在死前都希望得到你的手下留情。如果變換了位置,你為魚肉、他人為刀俎,你可明了他人心情?”
神火一瞬間燒得更旺,很快狼妖便沒了動靜,蜷縮在地面上顫抖,那具身體被火燒得不停縮小,最后肉身化作灰燼消失,魂魄也不再存于世間。
第133章 斗獸場 17
神火燒盡了最后一縷魂魄, 狼妖神魂俱滅、再無輪回來世,無雙被他占據的身體也落下個灰飛煙滅的結局, 而作為契約人,他的魂魄被狼妖吞噬,怕是也斷了輪回路。
這些都是白卿告訴她的,齊硯自己不是很懂,修煉邪術的邪修和妖都是自斷了輪回路,但凡身死都不會再有下一世, 哪怕魂魄不滅也入不了地府,只等被地府捕殺。今日就算齊硯不用神火將狼妖魂魄燒盡,他也斷沒有來世了。只不過若不小心讓他魂魄逃脫的話, 難說會不會繼續為禍世間,所以哪怕多費了不少力氣, 齊硯也不準備再給他留任何退路。
神火將有關無雙和狼妖的一切全部燒盡,之后才一點點熄滅, 而齊硯早已力竭,虛弱的癱坐在地上,江南江月一左一右圍上來, 小心翼翼詢問她的情況。
剛才她露的這一手著實是很唬人, 那么厲害的狼妖在她手里的神火下都沒了還手余地, 而且她剛才誦念咒文時渾身上下纏繞著厚厚一層燦金色的光,晃得人不敢用正眼看她,只敢匍匐仰望。在江南江月兩個凡人眼中,那一刻眼前人像是高高在上俯瞰重視的神明, 再加上狼妖也不止一次瘋瘋癲癲喊什么“神”“仙”的, 實在很難讓人不在意。
這一戰幾乎透支了齊硯全部的靈力,她如今沒有立刻暈過去全靠意志和凝思筆的支撐。她掀起眼皮看了看身側的兩人, 低聲說:“麻煩二位戒備一下……”
剛經歷這一場惡戰,齊硯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戰斗了,短時間內只能暫時依靠這兩人,她需要跟其他隊友和白卿聯系。剛剛這一戰動靜不小,自己又幾乎釋放了所有靈力,白卿與自己氣息相連,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這邊正在經歷的戰況。以齊硯對她的了解,她該在自己燃燒烈焰神火時便感知到了自己的處境然后出現,可她現在都沒過來,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也被什么東西纏住了……
齊硯第一反應就是她和鳴蛇發生了沖突,畢竟能夠將白卿糾纏住的人世間少有。
然而兩分鐘后,當她心心念念的人出現后,齊硯一問才知道和自己的所想有很大偏差。
白卿的驟然出現嚇了江南江月一跳,這兩人說到底還是普通的人類,剛親眼看見這么大動靜的戰斗,還處于一個懵圈的狀態。
白卿顧不上注意她們,俯身蹲在齊硯身邊,伸手觸碰她的額頭探查她的身體狀況。
齊硯從她出現就立刻感應到了,強撐著睜眼沖她笑笑,看清她身上暗紅色的血污后又皺了皺眉:“你遇到鳴蛇了么?有沒有受傷?”
她在戰斗中損耗了全部靈力,已經沒辦法去探查白卿那邊戰斗的具體情況,此時驟然見她雪白的長衫掛著血污,難免擔驚受怕。
白卿見她除了疲憊之外狀態還可以,跟著松了口氣,而后搖頭道:“不是鳴蛇,是邪修。”
齊硯剛要松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有些驚訝地問:“邪修?”
這還真是她之前沒想到的,想來也算是一種慣性思維,要知道這世間什么奇怪的人和事都有,自從經歷《靈異話本》之后,她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自己暫時沒遇到的也不應該當做沒有了。
這話本中有妖有鬼,有普通人類因進入話本開始沾染陰陽術法,更有自己這種身負機緣的人,有邪修顯然不是什么怪事。
“之前藏得很深,我一時不察進了圈套,費了番功夫才解決。”白卿說得稀松平常。
但能讓她費番功夫才解決的顯然確實是有些實力在身。
“你沒受傷吧?”說到底這才是齊硯最擔心的問題。
白卿搖頭,再次道:“放心,我身上的血污不是我的。對了,這是我拿到手的,但是好像對咱們沒什么用。”
一張方片Q,確實沒什么用。
齊硯也拿出無雙身上留下的黑桃A,道:“珊珊需要的牌已經到手,我懷疑她們三個也陷入了戰斗,現在都還沒回復我。”說話間,她隱隱有些擔憂。
白卿看看旁邊兩個眼熟的人類女孩,打量她們幾眼后把自己手里的方片Q遞給她們:“有用嗎?”
江月的牌是紅桃,方片對她來說確實有用,雖然不是她對應的數字,但也值2.5分了。
白卿并不吝嗇,她們的人用不上的話她不介意給別人,只不過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多問了句:“你的數字是多少?”
江月怔了怔,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大庭廣眾之下說出自己的牌好像有點兒危險,但是亮出牌給她看也不安全,誰知道這附近有沒有人在窺探?剛才齊硯跟狼妖戰斗的動靜鬧得太大,肯定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這時候四周還安安靜靜沒人靠近,顯然是想要窺探的人都留在了一個安全距離之外。他們不靠近,不代表他們沒有能力在遠處窺探這里的情況。
江月的猶豫落在齊硯眼中,道:“沒關系,你把牌給她,她不用看也能感應出來。”
江月將信將疑地把牌拿出來,白卿伸手按在那張牌上,很快又收了回去,道:“我們需要的不是這張。”
齊硯頓時明白了,江月的牌不是紅桃7,她們這邊江淼是草花7,草花狩獵的目標花色是紅桃,江月需要方片的花色,證明她就是紅桃。
江南反應過來后皺起眉,稍稍側身把江月擋在身后,猶豫一瞬后問:“如果是,你們會……”
她想問會搶我們的牌嗎?結果話在舌尖轉了一圈倒是沒說出來。想想也是,人家跟她們又沒多大交情,她們應該是需要無雙那張牌,恐怕本來就已經盯上他了,救她們大部分應該是順便。兩方沒什么情意,在這話本中大家都是為了求生,找到需要的牌當然要動手搶,難不成還能放過獵物?自己問這個問題真是多余。
只不過,她沒問出口的話,齊硯倒是猜到她想問什么,主動說道:“如果是的話,或許我們可以打個商量,我們幫你們湊夠積分,你們把牌讓給我們之類的。”
“不過這都是我們確實需要你們的牌的前提,現在前提都不成立,說這些也沒用處。”
這個話題到此結束,在這個話本中沒有什么堅固的臨時盟友之說,白卿把牌給了江月,算是她對外人時為數不多的好心,之后就不再理會她們,握緊齊硯的手替她恢復靈力。
有了白卿的助力,齊硯恢復的很快,至少不再像之前那么虛弱。她把凝思筆收起來,道:“我們去找她們。”
隊友們身上都有齊硯畫下的符,她們之間可以通過符篆來連接瞬間出現在對方身邊。她們這次冒險分開行動,一方面是能擴大一次性的搜索范圍,另一方面就是達到分散行動后使人放松警惕的作用,雖然冒險,但也算是有效。
她們打定主意要去找那三人,齊硯想著安置一下江南江月這倆人,要利用符篆去找隊友的話,應該就不能帶著她們了。可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她那三個隊友倒是先找過來了。
又是突然出現了三個人,江南江月顯然都習慣了,感覺這支隊伍再出現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很正常。
齊硯蹙起眉打量著突然出現的隊友,這三人都掛了彩,但是身上的傷到都不嚴重。
白卿抬頭看她們,問:“遇到了什么事?”
“碰見了跟鳴蛇她們一隊的那個男的。”尹新啐了口嘴里的血沫,把手腕上的傷拿繃帶裹好,道:“那人真的奇怪,每次碰見都看不清臉,好像是被什么東西遮住了面相。”
這之前她們的注意力大多放在鳴蛇和狼妖身上,那個看不清面相的男人始終被她們忽略,除了尹新在上半場就跟他交過手對他印象深刻,其他人對他的印象都十分模糊。
如今在場的人剛好和上半場最后時一樣,江南江月也出現在這里,說起來算是有緣。這兩個女孩威脅不大,身上也沒什么危險的感覺,大家都默認了她們在這里,沒人驅趕她們。
白卿說:“那個人身上的氣息與鳴蛇和狼妖不同,上半場尹新和他交手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那是一只黑豹妖,他和他的契約人并沒有進行融合。這人存在感不強,他身上也沒有狼妖那么強的邪氣,我也就沒把他太放心上。”
齊硯眉峰上揚,略微有些意外的感覺,跟鳴蛇一隊的人她都已經默認肯定修邪道了,可現在白卿卻說這個人有點兒特殊。
一旁的唐珊珊戳著下巴,說:“剛才跟他打的時候我隱約覺得他不太戀戰的樣子,不管我們怎么進攻,他都是一副想要盡快甩開我們離開的感覺。”
當時她們三對一,最后打得是有來有回,雖然身上掛了彩,但沒有受任何重傷。
唐珊珊這么說了,尹新突然也覺察出不太對勁的地方:“這么說的話,這只妖確實有點兒奇怪。上半場的時候我一個人跟他打,也是打了個有來有回的平手,我那時還覺得他大概不是很厲害……可這次我們三個人對上他,還是一樣的平手,這……”
就好像無論她們上多少人,這只妖都可以恰到好處跟她們打個平手,一次是巧合,兩次真的有點兒不對勁了,更何況無論是一對一還是三對一結果居然是一樣的?
“下次再遇到仔細看看。”齊硯這會兒已經緩了過來,雖然還不能再次戰斗,但走動已經不是問題。
她捋了捋現在的情況,道:“珊珊的牌我們到手,三水姐手里有了2.5分,還差我和新姐的牌沒有著落。”
尹新說:“也不是完全沒有線索,我們剛才跟那個黑豹妖打,發現他的牌剛好是紅桃J。”
紅桃J不是她們需要的牌,但尹新的狩獵目標是草花J,黑豹是草花J的目標,而鳴蛇他們那一隊的特點就是光明正大把牌掛在了身上,她們一開始沒注意到黑豹的牌,但以他為狩獵目標的草花J肯定早已注意到他。
“我們在黑豹身上留了痕跡,想看看什么人會主動找上他,這樣新姐的目標就找到了。”唐珊珊有些興奮地說:“雖然咱們不想主動殺人,但……為了能成功通關話本,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能不傷人還是不傷人,但牌咱們得到手。”
其實搶了對方的牌,對方從這個話本活下去的機會就很小了……
齊硯在心里嘆了口氣,道:“咱們找個地方休息吧,距離下半場游戲結束還有65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很富裕,我們先修養好再說其他的。”
這座島上有休息的小木屋,散落在整個島各個角落,需要玩家自己去找,找到了可以進去休息,算是游戲給玩家們歇腳用的地方。但小木屋沒有任何保護機制,在里面休息的玩家需要時刻警惕著保護自己。小木屋雖然隨即散落在島上,但可以說目標還是挺大的,被人發現的概率也大,選擇在這里休息就得做好防御準備。
有的弱小的玩家只敢在里面休息一會兒,時時刻刻草木皆兵,就算歇腳睡覺也肯定要輪流值守,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齊硯她們這隊人可以說是藝高膽大,不是很在乎會不會被人主動上門襲擊,她們在樹林深處一個四通八達的位置找到了一間比較大的小木屋,這屋子里有一張大通鋪的床,足夠她們這么多人躺著休息。
江南江月一路跟著她們,她倆也沒表現出任何攻擊性,再加上之前上半場一起作戰過,也算是熟悉了,大家自然而然接受了她們跟著。
白卿是不需要睡眠的,齊硯跟她正好相反,現在是跟仙骨逐漸融合的過程,這個過程對肉身體力的消耗巨大,所以她偶爾會犯困、嗜睡。在小木屋里安頓下來之后,受傷了人都躺在床上靜靜修養,哪怕睡不著也閉目養神。
白卿則盤膝坐在齊硯身邊,她應是通過修煉恢復靈力,同時戒備著周圍隨時可能出現的風險。說實話,白卿現在有點兒盼著別人上門主動攻擊,這對她們來說不算是偷襲,算是別人主動送人頭了。
占據這么一個小木屋對她們來說也有好處,那就是成為一個吸引別人目光的靶子,引著那些心思不純正的人主動現身,會給她們省去很多麻煩事。
小木屋里很快就只剩下清淺的呼吸聲,而外面的天色也漸漸暗了下去。
第134章 斗獸場 18
夜晚降臨, 樹林里的月光被茂盛的枝葉遮住,黑漆漆一片看不真切。齊硯她們落腳的小木屋在樹林深處, 這里四通八達,不管往哪個方向走都有路,不是個很好的藏身地點,但對她們來說卻是不錯的地方,畢竟藏身本就不是她們的目的。
利用小木屋沒有防御設施的特點吸引敵人主動上面,這是個不錯的想法, 而且她們商量過后決定這幾天就在這窩著了,除非留在黑豹妖身上的記號有了動靜,否則她們不準備離開這里。
在這地方守株待兔, 總好過整座島上漫無目的地到處走,又費體力又費心力。她們與其他玩家不同, 如今她們基本都有了狩獵目標的信息,唐珊珊更是已經全部積分到手。而江淼雖然暫時不知道自己的狩獵目標是誰, 但也已經有了2.5分保底,想再湊個2.5分不是難事。
凌晨三點鐘,玩家們已經在這座島上呆了超過12個小時, 多數人在經過這12個小時的高度精神緊繃之后已經相當疲倦, 今晚大概會是個比較安穩的夜晚。白卿盤膝坐在床上養神, 耳朵一刻不停聽著周圍的動靜,進入小屋后差不多已經過了5個小時,這期間有五六個人從附近路過,其中三人湊到小木屋外看過, 有過一瞬猶豫后又選擇了離開。
來過的都是普通玩家, 雖然全都有修為在身,但都是人非妖、也不是邪修, 是跟尹新她們差不多的在話本中一點點學習成長起來的修士。沒有鳴蛇和那只黑豹,白卿有點兒失望,不知道鳴蛇是不是長了記性不打算在這個話本里跟她們動手……要是離開話本的話可就不好再逮著她了,白卿覺得有些棘手。
接下來的一天時間,她們都沒離開小木屋太遠,江南江月倒是睡醒就出去了,傷養的差不多需要出去找積分。齊硯也沒攔著,只說晚上隨時回來,這島上夜晚顯然更加不安全。
這一個白天的時間過得挺不安穩,不停地有人找上門來,至少有三隊人是奔著齊硯來的,最后結果無一例外全被白卿給扔了回去。說扔一點兒都不夸張,是真的扔,提溜著脖領子像扔鉛球一樣扔飛了,不知道會落到島上哪個地方。
哦對,不得不提的是,白卿本來不至于脾氣如此暴躁,但她每次都想翻這些人的牌來看看,卻被告知牌已經不在他們身上……他們都是被人抓住過的,那人非常厲害,不僅把他們打得沒有還手余地,甚至還扣下了他們的所有牌,讓他們辦事再去找她拿牌。
“她給了我們一張地圖,就是這個小木屋的,說讓我們來找一張金盞花的牌……”
白卿當時臉就黑了,問:“怎么?拿到金盞花的牌去贖回你們自己的牌?”
“是、是……為了拿回我們的卡我們只能過來,可是……啊啊啊啊——”
話還沒說完,白卿就已經把人扔飛了。
問都不用問,肯定是鳴蛇干的好事!她的意圖也很容易想明白,就是想用這種車輪戰來消耗白卿她們的力量,再加上過來找茬的都是些懵懵懂懂的人,白卿她們對上這樣的人多少會手下留情,沒準兒還能讓這些人鉆空子傷到她們,一點點傷積累起來也夠她們喝一壺了。
鳴蛇的算盤打得噼啪響,看來是還沒放棄跟白卿死戰,只不過不再直接硬剛,反而是搞了個迂回的戰術,費時費力了些。
連續扔走了好幾撥人,白卿差點兒氣成河豚,齊硯安撫著自家愛人,好笑道:“這車輪戰倒是有想法,不過她找來的這幾波人力量太普通,對咱們沒什么太大的影響……”
她這話說完,其他人都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眼神看著她。
尹新敲了下她腦袋:“別烏鴉嘴。”
這島上并不缺高手,剛才來的不過是普通修士,卻不能說明以后來的都是普通修士……
“而且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江淼道:“鳴蛇說了拿到金盞花的卡才能贖回他們自己的卡,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這些人恐怕會不停過來搗亂……”
尹新扶額,這何嘗不是一種烏鴉嘴。可她們的擔憂都在慢慢成真,這一整天就連到了夜里都沒閑著,不僅之前失敗的那些人不停來找茬,還有一些實力更強大的新人過來,眼瞅著有要跟她們不死不休的意思了。
雖然實力上有巨大的懸殊,但架不住對方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狠,甚至已經開始以命相搏。
尹新手臂被劃傷一道口子,她咬著牙一把鉗制住對方,手肘彎曲將人固定住,怒道:“有病吧,你這是不要命了!”
被她鉗制住的是個年輕小伙子,看上去也就上大學的樣子,可能比齊硯還小兩歲。他用力掙扎了幾下擺脫不掉,急得眼眶泛紅:“我的牌不在,就算不跟你們拼命早晚也是死,還不如拼一把!”
尹新都被他氣笑了,說:“那你怎么不留著命去跟那條蛇拼?誰搶了你們的牌,誰慫恿你們來找我們送死,誰把你們當槍使?這么簡單的是非分辨不出嗎?”
“都已經敗在她手下一次了,她真的很強!我又不是分不清能不能打得贏!去找她拼命就是送死。”
小伙子邏輯倒是挺強,就是一根筋。
“那跟我們打你就能打贏了?”尹新扣著他的力道加重,頓時疼得他腦袋冒冷汗,別說還手的能力了,連話都說不出口。
小伙子用盡最后的力量試圖掙扎無果,心道:確實,不管跟誰打都打不贏……這條命怕是真的要交代在這個話本里了。
那邊齊硯也控制住一個人,畫了張符把人捆了,說:“那妖怪找你們當槍使對付我們,顯然是因為她對我們有所顧忌。你們仔細想想,若不是因為她認為我們比她更強,怎么會用這種辦法?她若是覺得能打得贏我們早就親自動手了,斷不會費勁繞這么大的圈子來消耗我們的實力。連她都覺得打不過我們,你們跟我們拼命真的有用?你們不過是她車輪戰的棋子罷了。”
“反正你們在我們這討不到好,不如聽聽我們的提議。”把這撥來的人全都捆起來之后,齊硯踱步道:“你們反過來跟我們聯手,告訴我鳴蛇藏身的地方,我們反過來去對付她。”
人都已經被捆起來了,似乎除了談判沒有別的路可走。
有個年紀稍大點的中年男人率先道:“你們兩邊都想利用我們,我們比你們弱,除了被你們擺布也沒別的辦法!”
他這話說得倒是很清醒,其他被捆住的人也都沉默了,他們有一個算一個跌坐在樹林草地上,垂首一言不發。如今的形式擺在眼前,可不就是他說得這樣么?這個話本就是一整個弱肉強食的生存規則,玩家之間沒什么好講的,大家都是為了生存,在找不到BOSS和出口的前提下,遵守游戲規則才是唯一的生路。
他們弱小,所以被話本擺布,還被更強大的玩家擺布,他們現在就有一種無力外加絕望的感覺,好像自己終究是抵抗不過命運。
齊硯她們也跟著沉默了,這種心情她們都體驗過,誰還不是從新手和弱者過來的?只是她們很幸運,尤其是齊硯,她從不否認自己的幸運值有點兒高。或許跟她這副仙骨有關,也或許是她和白卿之間的情緣,總之她真的幸運,到現在仙骨的力量覺醒,單槍匹馬就能殺掉狼妖。而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沒有這么幸運,眼前這些被她們捆起來的都是不夠幸運的。
齊硯嘆了口氣,道:“弱者也要拼命活下去。你們一次次來找我們拼命,不也是為了多一些活下去的機會嗎?現在考慮一下我們的提議,也是為了活下去,都走到這里了,先別想著放棄啊。看看我們,再想想主動出手搶你們牌、再利用你們來對付我們的那只妖,仔細對比一下,是不是覺得信我們更靠譜一些?”
她這格外像要拐騙未成年人,那些人感覺無語的同時,也確實在動搖。眼下的形勢對他們來說絕對不樂觀,這幾個人捆了他們卻不動手,似乎比之前的人好說話些。
想了很久,還是那個中年男人開口道:“那人也不是只有她自己,有幾個很厲害的人好像是投靠了她,達成了合作關系。”
齊硯扭頭看看白卿,對方眼底掠過沉思,道:“玩家里還有能力比較強的修士,沒交過手,不知道是不是邪修。”
不管是不是,如果跟鳴蛇狼狽為奸的話,這心性怕是也好不到哪兒去。
如今距離游戲結束,還剩30個小時。齊硯她們經過不少玩家的輪流轟炸,體力大幅下降,已經將近24個小時沒好好休息了。她們是打算反過來先發制人去找鳴蛇,但前提是要先恢復一部分體力。
白卿在小木屋外設置了一片隔離帶,齊硯畫了兩張符貼在外面,她們決定還是要先休息,再準備反擊。
“這期間肯定還是有人會來。”齊硯沒給那些人松綁,低聲對白卿說:“消極防御會給鳴蛇造成一種咱們實力被大大削減已經不能再正面迎戰的感覺,或許我們會先等到她來進攻也說不定。”
“要是等不來呢?”
“那就更好了,休息好了直接反擊,距離游戲結束還有30個小時,我覺得咱們還是得兵分兩路……”她指了指尹新,道:“留在黑豹身上的記號還沒動靜,咱們得幫新姐搞定積分才行。”
第135章 斗獸場 19
黑豹獨自一人穿行在黑夜的森林中, 他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下顯得更為幽亮,他的動作并不快, 與平日里表現出的迅捷不同,反而慢悠悠的,像是單純在漫無目的地踱步。
夜色越來越深,今晚又是烏云遮月的一個夜晚,這座荒島上不可能奢求有燈帶來光明,畢竟話本不會有這么好心。每逢夜晚降臨, 玩家要么找到可以棲身的地方躲藏著等待黎明重現,要么請求上天垂簾讓今晚的月光明亮一些。
顯然,話本是不會按照玩家期待的方向發展的。
黑豹妖無所謂, 黑豹這種動物的夜視能力本就遠超人類,修煉幾百年的大妖更是不會被夜幕遮住眼。但, 跟在他身后的人類玩家就不一定了。
一路穿過樹林走至荒島西側的石灘處,這一側區別于沙灘, 是到處堆砌著亂石堆的地方,海浪一下下拍擊在亂石堆上,在寂靜的夜晚格外刺耳。
黑豹停在亂石堆之上, 轉身看向身后的樹林, 揚聲說:“跟了我半天, 還不動手嗎?”
樹林里先是死寂,而后傳來腳步聲,幾道身影自黑暗中顯露。一共三個人,默契的拉開一定距離, 以一個半包圍的弧面陣型向黑豹靠近。
黑豹看看他們, 三個穿著迷彩背心和工裝褲的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光看那一身健碩的肌肉就知道是練家子。再看他們邊靠近自己邊不自覺形成的圍攻陣型, 他們在現實世界恐怕還很有戰斗經驗。
會是警察嗎?
黑豹很快排除這個答案,他們的動作沒有長年累月不停訓練的特警那么專業,更像是自己練自己打出來的。那一身肌肉太過夸張,練成了漫畫里才會有的那種魁梧的雙開門身材。
再看那一身紋身、花臂、身上陳舊的傷疤,黑豹覺得他們更像是□□的打手。
不管他們現實中到底是做什么的,到了這個話本里都無所謂了,因為能不能活到明天太陽升起都是未知數。
黑豹忍不住嘆了口氣,他雙手抬起做出一個請和的姿勢,問:“非得這樣嗎?我覺得咱們可以有話好好說。你們跟了我一下午外加一晚上,差不多將近10個小時了。這10個小時你們都沒動手,我猜你們也看得出咱們之間實力的差距。”
“少廢話!”最中間那個寸頭壯漢打斷他的喋喋不休,道:“老子需要你的牌,今兒你必須交代在這!要么自己把牌交出來,要么我們動手搶。”
黑豹推了推眼鏡,琥珀色的眼變成豎瞳,嘖聲道:“跟了我半天,我以為你們不敢動手,看來是我判斷錯誤了。不過既然這么大把握能對付我,為什么耗到現在才出手?要知道,這樣寂靜的夜晚可不適合戰斗。”
“哈哈哈哈,沒關系,夜晚適合殺人就好!老二老三,動手!”
寸頭壯漢命令出口,兩側的壯漢迅速沖出,其中一個光頭是三人中身材最高大的,但他動作卻不笨拙,反而比另外一個瘦小些的速度更快。
只見他瞬息間已閃到黑豹面前,碗大的拳頭迎面砸了下來。
黑豹站在原地沒動,琥珀色的豎瞳靜靜看著老二的拳頭砸過來,人類身側藏著不易察覺的淡淡黑霧,以夜色為背景被完美隱藏了起來,若非黑豹天生一雙夜視強化的眼睛,恐怕也會被糊弄過去。
“原來如此,難怪白天不攻擊……”黑豹低聲呢喃,他的聲音突然像是分化成了兩個人,落在他人耳中好像雌雄莫辨一般,男聲跟女聲糾纏在一起,在這樣肅殺的夜晚有些滲人。
光頭老二已經沖到了眼前,就算察覺不對也來不及收手,他的拳頭沒有像想象中那樣砸中眼前男人的臉,反而被男人身后不知道從哪里伸出來的一只手給擋住了。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
那只手力氣極大,光頭的拳頭被她捏住一動都動不了,他正驚恐不知所措時,比他稍微瘦小些的老三也沖了過來,他不是赤手空拳,手里甩出一根甩棍,狠狠砸向站在原地沒動的男人。
男人還是一動不動,任由老三手里的甩棍甩過來,而他身上冒出一陣灰色的霧,捏住老二拳頭的女人從霧中現身,從容不迫地伸出另一只手精準握住了老三手里的甩棍。
“居然是幾個邪修,真是膈應。”女人一頭濃黑色的長發,一身黑色皮衣皮褲,渾身上下都是黑的,倒是露在外面的皮膚很白,在黑夜中白得有些透亮了。
女人顯身后,戴眼鏡的男人才后退了兩步,手里同樣握住自己的武器,他往旁邊站了兩步,看向遠遠看著的寸頭老大,舉起手里的短刀指著他,笑說:“我們兩個打你們,稍顯公平。”
寸頭老大看看男人,又看看一身皮衣的女人。男人身上沒了一直以來那種神秘莫測的感覺,他現在的氣息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玩家;反倒是那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她身上屬于大妖的靈力和氣場壓都壓不住。
“原來你們是兩個人……”寸頭老大笑道:“平時藏著掖著的,這會兒終于顯露原型了!”
女人,不,應該說是真正的黑豹妖,她不屑地開口道:“平時根本不需要我專門顯身,只需要我附著一部分妖力在他身上就可以了,誰讓他不想在曾經的朋友面前露臉呢。其實對付你們幾個也不需要我親自上,但我實在是憋得很,從進入這個話本開始就沒出來活動過。”
眼鏡男歉意道:“抱歉琥珀,委屈你了。”
名喚琥珀的黑豹妖哼了聲,說:“霍錚,如果曾經真是朋友的話,你也沒必要這樣避著她們。與鳴蛇為伍是我提出來的,與你無關,你可以解釋清楚。你我之間和鳴蛇他們對待契約人不同,有什么是對朋友都不能解釋的?”
霍錚扶了扶眼鏡,最終還是沒說話。
寸頭老大突然暴喝一聲沖了上來,“我懶得聽你們廢話!現在就殺了你們把牌拿到手!”
眼前這只妖十分強大,與這男人一體的時候顯然被限制了力量,如今她以自己的妖身出現,力量比之前強大了數倍,讓寸頭他們心里發慌。
他們是邪修不假,自進入話本了解這些之后就開始修習一些邪術,在現實世界抓一些鬼怪來煉進自己體內,讓自己成為半鬼之身。但這種修行的方法好處是提升速度快,壞處是上限低。畢竟是把鬼抓來煉進身體里,如果超過一定限度自身就會被鬼物吞噬,屬于得不償失本末倒置了。
所以修習他們這類邪術的人,修為都有一個限制,無法再提升。他們也無所謂,畢竟本意只是為了在話本里成功生存下去,這些能力已經夠用。可他們到底低估了人類的貪欲,當他們在話本里以邪術搶奪過其他玩家的道具之后,他們就知道在話本里也可以以能力壓制他人。
就像他們在現實社會里干的那些事一樣,以武力欺壓旁人,放高利貸、暴力催收、甚至設賭局騙人錢財等等。原本他們以為在話本世界里總要裝孫子,但發現在這里更加弱肉強食,法律也管不到這個地方,他們甚至可以隨心所欲殺害其他玩家、搶奪他人的道具。
所以在進入這個話本后,他們也并沒有覺得多不適應,反而這里是名正言順的玩家之間的競爭。殺害玩家不再是多么讓人不齒的一件事,大家都一樣,為了生存,別人假惺惺說句身不由己,他們可沒這么多廢話。
三人明顯在現實社會是積累了極強的默契,此時合力圍攻琥珀和霍錚,又紛紛下了狠手,用盡力量不說還用了不少厲害的道具,一時竟然還真的打了個有來有回。
霍錚不必說,本身就是普通人類,他雖然機緣巧合與黑豹妖琥珀簽訂了契約,但兩人之間的契約只是從屬,也只在話本中才有效,琥珀可以利用他的積分和元氣恢復靈力,但他無法通過琥珀得到自身的提升,除非是之前那種琥珀直接附著妖力在他身上的情況。
因此,他一個人對上寸頭老大還真的很棘手。寸頭顯然是三人中實力最強的,他身上的鬼氣爆發出來竟然不亞于在話本中見過的小BOSS,比不上攝青鬼也是厲鬼的級別了。
霍錚終究凡人之軀,對上他確實棘手。
琥珀看不下去,揚身而起甩開老二老三的攻擊,一個旋身繞到霍錚身前,手中九節鞭揮出正中寸頭老大胸口。
再強的厲鬼也只是厲鬼級別,琥珀有一千年的修為,她只一個出手便能控制住局面,再看霍錚雖不至太過狼狽,但對上寸頭確實有些吃力。
兩人也算是并肩作戰過很多話本,戰局瞬間發生了轉變,琥珀一人牽制住寸頭和老二,霍錚對付老三,優勢頃刻間奠定。
眼看繼續打下去吃虧的一定是自己,寸頭咬牙切齒,突然抬手甩出一個信號標。
綠色的煙花沖上天空,琥珀和霍錚同時一愣,他倆幾乎本能地抬頭看向信號標,而與此同時,一聲巨大的槍聲自林中響起——
琥珀暗道不妙,手中九節鞭向著霍錚甩出,可終究不如那施加了強大靈力的子彈速度快。
子彈正中霍錚左肩,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寸頭大喜:“老三!”
在他出聲的瞬間,老三已經舉著刀砍了上去,鋒利的刀刃距離霍錚脆弱的前胸只有半米距離。
驀地,空氣撕裂聲響起,空間像是被什么人撕出一個裂縫,有人從裂縫中憑空而出,唐刀刀刃精準擋在老三的砍刀上。
空氣像是變成了具有實體的透明玻璃,玻璃碎裂開一個空間,尹新提著刀從里面閃出,雙手握著唐刀狠狠壓下老三的攻擊。
跟在她身后的是江淼和唐珊珊,唐珊珊出現后先打量了霍錚幾眼,神色有些復雜。
霍錚沒料到會變成現在這局面,頓時愣在原地,待唐珊珊看向他的時候,他才露出些許慌亂的神色。
畢竟在新手本的時候并肩作戰過,彼此都沒忘記對方的樣子,霍錚上半場游戲就跟她們對上過,當時匆忙讓琥珀用妖力改變了他的面相并且依附在他的身上,這才沒讓齊硯和唐珊珊認出他。
結果躲到現在還是暴露了,還是這么……戲劇性的場面。
唐珊珊這會兒再見到霍錚的心情有些復雜,站在她的視角,并不知道霍錚和琥珀之間到底是怎樣的契約關系,畢竟霍錚之前一直跟著鳴蛇,在唐珊珊眼里跟鳴蛇一伙的人和妖都不是啥好東西。之前霍錚改變了面相認不出來,現在認出是他,讓唐珊珊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有點兒難受。
曾經是一起通關新手本的隊友,好長時間不見生疏是自然的,但唐珊珊更介意他和鳴蛇這種人一伙。
眼前的戰局因為尹新等人的加入瞬間扭轉,原本琥珀一對二還在逗那兩人玩,結果因為江淼摻和了進來,局勢在頃刻間扭轉,她就算故意放水逗這倆半人半鬼的東西玩都做不到了,直接壓制住了對方。
琥珀嘆了口氣,揚聲說:“遠處還有一個放冷槍的,你們……”
砰!
她話還沒說完,一個人影就被拋了過來,直直落在腳邊。
寸頭老大瞥了眼被扔過來的人,臉色瞬間變了,這人手里還握著一把狙,想來正是他們在遠處放冷槍的同伴。
“嘖。”琥珀只瞄了眼就知道這是誰干了,瞬間什么心情都沒了,手上九節鞭靈力加重狠狠抽在寸頭老大身上,三鞭子下去差點兒把他吸食過、煉進體內的魂魄全都抽出來。
敵人紛紛倒地不起,琥珀收了靈力,低著頭哼笑道:“來都來了,還不現身嗎?九尾。”
第136章 斗獸場 20
琥珀本以為自己已經主動開口, 那九尾狐再怎么目中無人也該現身一見,大家多多少少有過交集, 也該賣三分薄面。她倆雖不是同一片地上的妖,她占據她的昆侖山,自己占據自己的草原,互不干涉,但上千年來還是打過些交道的,說不上情誼但好歹也是見面打個招呼的關系。
沒想到啊, 那貨真就是目中無人。琥珀都開口半天了,這一片除了死寂之外再無其他聲音,就連剛才一瞬間出現的氣息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只狐貍是真的沒打算出現!
得到這個認知后的琥珀炸了毛,她腳下還踩著寸頭老大, 抬起腳狠狠踩下去,嘴上怒罵:“臭狐貍不知好歹!老娘主動跟她打招呼, 她竟然無視我。好好好,別讓我再見著你,否則老娘定然扒了你的狐貍皮做成皮草。”
她每說一句就要踩寸頭一腳, 而且每一腳力度都不輕, 那寸頭一開始還能痛呼幾聲, 后面連聲都出不了了,只見出氣不見進氣。
霍錚看不下去,過去勸了一句:“算了琥珀,你在這發脾氣那九……那位女士也聽不見。”
琥珀狠狠瞪了他一眼, 眼神倨傲, 好像是在問他:你誰?憑什么管老娘?
霍錚嘆氣道:“不如留著力氣,日后真見了她直接把氣出她身上。”
該說不說, 霍錚這勸人的話術反而更像是拱火,但對琥珀來說正好,她很容易接受了他的提議,并且繼續對著空氣放狠話:“臭狐貍給老娘等著,今年過冬的皮草必須從她身上扒下來。”
霍錚汗顏,尹新和江淼翻了翻這四個人身上的牌,拿到尹新需要的那一張之后又給江淼湊了2.5分,剩下兩張扔給霍錚。
“需不需要?”尹新冷臉道。
霍錚接過牌看了眼,道:“謝謝。”
尹新從鼻孔里哼了聲,略帶警惕地看著他們,剛才琥珀對著空氣對白卿隔空放狠話,她可都聽見了,再加上這兩人畢竟是鳴蛇一伙的,哪怕剛才他們算是臨時的幫手,但她可不會輕易相信他們。
江淼視線在幾人之間來回看,主動開口問:“珊珊,你們認識?”
霍錚的目光落到唐珊珊身上。
唐珊珊唔了聲,說:“新手本的時候……霍、霍大哥跟我和齊姐姐組的臨時隊伍。”
江淼恍然,原來是有這一層關系在,難怪她注意到小姑娘自從見到這個霍錚就滿臉復雜的表情。
聽見唐珊珊還是叫自己霍大哥,霍錚沒來由舒了口氣,當然他也知道這并不代表小姑娘對自己沒有芥蒂,但確實是一個好的開始,有些事解釋起來也更容易些。
唐珊珊好像也在等霍錚說一些什么,比如新手本之后發生了什么,他是怎么跟眼前這只厲害的大妖走到一起的,又是怎么跟鳴蛇那伙人為伍的?鳴蛇那伙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唐珊珊不明白在新手本里明明善良又有風度的霍大哥怎么會跟那種人在一個隊里。
氣氛再次沉默,點點尷尬周旋在眾人身邊,霍錚猶豫著不知道該怎么開這個口,唐珊珊也不說話,只是沉默的等著。
尹新抱臂站在一邊,她冷眼看著,也看得出這里面有問題,只不過霍錚一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的讓她看不上。
“我說,之前當過隊友那是之前了,現在有人跟鳴蛇那伙人呆在一起,不管過去發生過什么恐怕人都變了。”尹新故意用帶刺的語氣說出這些話。
霍錚張張口想反駁,卻被脾氣火爆的琥珀搶了先:“喂,你們可別紅口白牙污蔑人啊!誰跟鳴蛇是一伙的?霍錚跟那家伙組隊是我的要求,跟他自己沒多大關系,他只是聽我的罷了!”
這件事真要說起來也不復雜,就是琥珀和鳴蛇的私人恩怨罷了。
“在認識霍錚之前,我有過一任契約人。”提起往事,那個脾氣暴躁的琥珀突然柔軟了下來,囂張跋扈的表情和語氣都染上了一絲濃重的哀傷,“那是個很美好的女孩子……哦,讓她聽見我說她是女孩子又會被她吐槽,其實她進話本跟我簽契約的時候已經30多歲了,只不過我活了上千年,在我眼里這都是孩子的年紀。”
“中間的一些往事就不提了,總之,后來她死了,在第十次話本的時候。”
所有人都下意識皺起眉,尹新反應很快,問道:“是鳴蛇干的?”
琥珀輕輕嗯了聲,眼底有恨意閃過:“也怪我沒有提前察覺到……我和她的契約只能在話本中生效,每次話本通關之后我都不能出現在現實世界中,也就沒辦法跟過去保護她……可鳴蛇,她竟然可以去現實世界!”
提到鳴蛇,琥珀的恨意太過明顯:“我后來才知道,鳴蛇那伙人為了擺脫話本封印最后的束縛,選擇自斷輪回路吞噬了契約人。這種妖族邪術只需要開始吞噬契約人的時候就能幫他們掙脫話本禁錮回到現實世界,那個時候鳴蛇還沒完全吞噬契約人,但她的吞噬已經開始,可以通過契約人的肉身回到現實世界了……”
聽到這,江淼微微蹙眉,疑惑問:“我打斷一下,你剛才說你們這種契約不能讓你們去現實世界,除非吞噬契約人?可是……”
可是白卿分明可以去現實世界啊。
琥珀看著她點點頭,而后又補充道:“除了吞噬契約人之外,還有一種契約方式可以實現這一點——就是靈契。不過這種契約太特殊了,很難有人和妖能達到這樣的契合度,畢竟與人結靈契就相當于是你們人類之間的婚姻,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
江淼突然感覺有點兒尷尬,她問這個問題是無心的,卻沒想到聽到了一個……嗯,隊友的小秘密。
其實也不能算是秘密了,那兩人的關系大家一眼就看得出來,只不過她們不知道這兩人早就結了什么靈契,相當于結婚了。
“咳,我平時聽小齊老婆媳婦的叫,我以為是叫女朋友隨口的……沒想到人家真是老婆媳婦了……”尹新干笑道:“進展可真快。”
唐珊珊是隊友里唯一一個新手本里就認識齊硯的,那時候白卿出現的次數不多,而且齊硯對她的態度也遠不如現在,那時候應該還不熟。
“她們在新手本就簽了契約,那……”唐珊珊訥訥道,偷偷看了眼琥珀。
可能是因為涉及到白卿的八卦,琥珀支棱著耳朵聽著,十分感興趣:“怎么?這倆人上來就結了靈契是吧?沒想到啊,九尾那家伙濃眉大眼的竟然走的包辦婚姻的路子!”
唐珊珊汗顏,心道不止包辦婚姻,應該還先婚后愛了,好好嗑,又讓她磕到了。
這話題不知不覺就從琥珀跟鳴蛇的仇過度跑偏到了齊硯跟白卿的靈契身上,最后繞了一大圈還是江淼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所以你讓霍錚加入鳴蛇他們一伙,就是為了找機會報仇?”
琥珀承認道:“對,霍錚是第二個解開我封印跟我簽訂契約的,我倆認識第一天,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希望他可以幫我。”
話本中封印住的妖族,會與有緣人簽訂契約從封印他們的簽文中解脫出來,而一旦契約人死亡,沒能徹底擺脫話本桎梏的妖族會重新被話本簽文封印起來,屆時只能繼續等待新的有緣人出現……
江淼默默把這個記在心里,直覺告訴她這或許對齊硯和白卿是一條重要的信息。
總之,經過這一番坦誠談判,江淼她們暫時消除了對霍錚的芥蒂,再加上他跟唐珊珊齊硯有過交情,于是大家暫時默契的接納了他們的加入。
唐珊珊看著琥珀,突然道:“如果你想報仇,恐怕得快點了……白姐姐剛才不出現并不是因為無視你,而是那根本就不是她本人,出現的只是她分出來的一縷散魂,完成了她的作用后就回到了白姐姐身上。”
琥珀蹙眉看她,問:“什么意思?”
“白姐姐現在走不開,因為她和齊姐姐正對上鳴蛇……”
“什么?!她跟鳴蛇打起來了?”
“對,這是我們今晚的行動,至于這邊,是挺意外的。我們先前在霍大哥身上留了記號,一旦有人攻擊他我們就會感應到,然后追尋記號的靈力出現在這里……”
唐珊珊把她們的計劃如實相告,說明了她們的目標正是會攻擊霍錚的人……
“原來是這樣,那鳴蛇她們在哪里?帶我過去!”琥珀有些著急,她必須要親手殺了鳴蛇才行。之所以組隊這幾次都沒有動手,一是因為鳴蛇早已吞噬了契約人獲得了全部的力量,而自己因為受限于話本的禁錮靈力只恢復了七成左右,遠不是她的對手;二就是鳴蛇身邊還有那幾只妖跟著,一旦動起手來自己會是一對多的尷尬境地,形勢對自己不利,不能輕舉妄動。
而現在形勢明顯發生了轉變,跟著鳴蛇的妖全都死了,自己這邊反而有了些幫手,這簡直是天賜的報仇機會。
江淼取出齊硯給她的紙飛機,是用畫好的符篆疊的,說是會為她們指引正確的方向。
琥珀吐槽道:“別人都是疊個蝴蝶千紙鶴什么的,這紙飛機實在粗糙。”
齊硯聽見這話肯定要白眼看她,符能達到作用就好了,管它是什么形式呢?
關鍵就是她這飛機可不是旁人那些蝴蝶和千紙鶴能比的,她這個符可以幫助這些人瞬移到她所在的位置。
果然,當江淼按照齊硯所說啟動了符篆后,眾人只覺得眼前一陣恍惚、身體像被風吹起的風箏一般漂浮了起來,而下一瞬她們眼前已經換了一副光景。
空間再次撕裂,她們出現在了齊硯和白卿面前,而她們所在之地已經焚為一片焦土,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琥珀皺起眉快速跑進神火殘留的灰燼之中,放眼望去除了灰燼再沒有其他東西,連渣渣都不剩。
“鳴蛇呢?”這是琥珀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齊硯不知道她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僵住半天沒說話。
倒是白卿似乎認出了她,主動回答:“跑了。”
“跑了?!”
不止是琥珀,其他人也很震驚,唐珊珊眼尖,看見齊硯血淋淋已經被染紅了的左手手臂。
“齊姐姐!你的手……”
齊硯左手耷拉著,她哦了聲,說:“沒什么大事。”
“這還叫沒大事?”尹新走到她身邊伸出手,可卻不敢去碰。她這血了糊嚓的太嚇人了,而且她耷拉著胳膊,看上去好像根本抬不起來。
白卿顧不上去搭理怒氣沖沖的琥珀,擰著眉低頭看齊硯的左臂,滿臉陰郁。
認識她久的人都知道她生了好大的氣,如果鳴蛇還在這里的話一定會被她千刀萬剮。眾人都識趣的不在言語,就連琥珀,想要追問鳴蛇的下落也被霍錚攔了下來。
白卿獨自生悶氣不吭聲了,齊硯倒是好很多,好像傷的不是她自己的胳膊似的,還能扯出一個笑來,說:“真的不是太大的傷,就是太疼了我動不了,養一養就好。倒是鳴蛇,不小心讓她跑了,抱歉。”
“別說這沒用的了,你這傷得趕緊包扎一下!”江淼試圖去碰齊硯的左臂,但怎么也不敢上手,最后還是求助白卿:“白小姐,她這個傷……”
白卿呼出一口氣,道:“無大礙,血流的多看上去嚇人,我們已經處理過了,止了血。”
眾人圍著齊硯關切了好一會兒,琥珀有些急,但也強忍著沒有急著問,反而還等唐珊珊解釋了霍錚的情況。
再次見到熟悉的人,齊硯也是高興的,知道霍錚呆在鳴蛇那一伙有他自己的原因后,齊硯也算是松了口氣。
“現在鳴蛇徹底被孤立,對咱們來說是好事,只是不知道在這個話本里還有沒有機會解決她……”齊硯有些遺憾,想起被鳴蛇在關鍵時刻逃脫,她又有點兒自責:“是我的能力還不夠強,神火沒有燒毀她,讓她跑了……”
琥珀聽過后,皺起眉道:“那在這個話本里想殺她恐怕就難了,鳴蛇一族非常善于躲藏,尤其是與自然融為一體,如今距離話本結束只剩不到15個小時……”
鳴蛇逃走之前讓齊硯搶走了幾張牌,足夠齊硯通關這個話本。她很懂人心,只要不斷了對方的路,在對方也受傷了的前提下,不至于非要跟她拼個魚死網破。
齊硯右手拿著從鳴蛇那搶來的牌,道:“還有10個小時,我們盡力找一找……”
霍錚接話道:“實在找不到也不用急,她并不知道我和琥珀的目的,回到現實世界我會聯系她,重新獲得她的信任。”
第137章 斗獸場 21
眾人就近找了個木屋休養, 齊硯和霍錚身上都有傷,一個左臂血管破裂, 另一個肩膀中了一槍,傷得都不算輕。好在白卿恢復的靈力深厚,及時給齊硯止了血,霍錚也有道具給自己療傷,兩人倒是沒有失血太多。
大家坐下休息,有的人才有功夫敘舊。
白卿確定齊硯沒事了, 心也跟著安穩下來,瞅了瞅抱臂站在旁邊不知道在跟誰賭氣的琥珀,突然開口:“你是小黑貓。”
“你叫誰小黑貓呢!”琥珀瞬間炸毛了, 本來就在賭氣,現在更像是氣成了一只河豚。
“反正我記得你, 小黑黑。”
“我有名字,我不叫小黑黑!我也不是貓!你這臭狐貍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還是老糊涂了記性不好需要我一直跟你強調?”
齊硯扶額, 她是知道白卿喜歡根據顏色給人家起名字的毛病的,比如白狐貍就姓白,紅狐貍就姓紅……眼前這位, 黑豹, 肯定姓黑了……只不過人家不需要白卿給起名字, 有自己的名字,可白卿依然喜歡根據顏色給人起外號。
看來琥珀跟白卿的關系應該還不錯,至少是可以起外號開玩笑的程度。
真要算起來,琥珀比白卿小了二百歲, 她如今也有一千多歲了, 但白卿更大,足足一千二百多歲。
白卿懶得記具體年份, 又在話本中度過了渾渾噩噩的一百年,平時對自己到底多大也不怎么上心,還是之前齊硯無聊的時候問了她,才討論出了一個大概。
她對自己之前的生活描述也不多,問起來就說都很無聊,沒什么意思,但看琥珀和她的熟稔程度,她曾經應該也是到處走過的。畢竟她一只昆侖山上的狐貍,能認識生長在草原荒漠的黑豹,絕不是在昆侖山上宅著能做到的。
至于兩人到底怎么認識的,之前又有過怎樣的交情,她們倒是沒多說,只是白卿隨口道了一句曾經在黑豹化形的關鍵時刻出手幫過一個小忙。看來這個小忙應該也不是很小,齊硯看琥珀氣得牙癢癢的樣子,她能不沖上來咬白卿一定是因為白卿真的幫了她大忙。
白卿是不可能改變稱呼的,就是要叫琥珀小黑,琥珀再生氣也拿她沒辦法,就憋著。
齊硯無奈地拽住自家愛人的手,轉移話題道:“天亮之后我們再出去找找,游戲結束的時間是下午14:30分,日出之后還有九個小時,看看能不能把鳴蛇找出來。”
能在這個話本就解決的問題最好還是不要留下后患,就算霍錚說以后還能接近鳴蛇,但齊硯終究是怕鳴蛇已對他有了戒備,甚至會主動對他不利。
為了留一個后手,齊硯提出天亮之后就跟霍錚和琥珀分開行動:“我們最好不要在一起,不能讓鳴蛇察覺到霍大哥跟我們的關系,萬一在這里找不到她,以后霍大哥還是要跟她聯系的。”
眾人打定主意,天亮之后就分開行動。齊硯跟霍錚留了聯系方式,回到現實世界之后再聯系,在這個話本里就不要有太多的交集了。
極樂島的日出時間是5:30,眾人紛紛離開木屋各自行動,現在大家手里的牌都已經齊了,接下來九個小時的時間只需要小心不被搶走即可,剩下的都集中精力在找鳴蛇。
不過這難度比較大,就像琥珀所說,鳴蛇一族善于藏匿,尤其是與自然偽裝在一起,很難找出她們,尤其是鳴蛇很強大,她通過吞噬契約人的方法解除了話本禁錮、找回了缺失的魂魄,此時的力量猶在白卿之上,單打獨斗很困難,她若是只想藏匿起來也更加難找。
說實話,齊硯不抱太大的希望了,她和白卿合力將鳴蛇打傷,以鳴蛇的當時果斷退避的行為來看,她應當是做好了藏到游戲結束不再出現的準備,想找她可不容易。
“看來鳴蛇傷得不輕,且傷不在皮肉,而是內里。若是皮肉傷的話幾個小時足以養好,她現在藏得這么徹底,想來是傷到了魂魄。”白卿瞇了瞇眼睛,看向自家小朋友:“你的神火很有效果,對邪修尤甚,鳴蛇吞噬契約人自斷輪回踏上邪修之路,你的神火對她來說是天克之敵。”
齊硯自然也想到了這個,卻沒想到自己的神火能燒得鳴蛇傷及魂魄,她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力量,應當還沒到如此強的地步。垂眸把玩手里的凝思筆,就算有這筆的力量加持應該也不至于,除非鳴蛇修煉的邪術本就有副作用……
手中的凝思筆似是感應到主人心境,自動飄起來圍繞齊硯轉了一圈,最后柔軟的筆尖貼了貼主人的側臉,像是親近,也是安撫。
齊硯笑著摸摸它,任由它自己飄在空中。
白卿看著一人一筆的互動,忽然道:“萬物有靈,這筆怕是也要生靈。”
“嗯?”齊硯倒是沒想過,但見此時這筆完全有自主意識的樣子,好像確實是不太一般。普通法器可不會這樣,像白卿的雪骨,本體是她自己一根尾骨幻化,這種跟主人本體連在一起的法器已經是頂級了,但要生出靈來也是極為困難,更何況尾骨幻化而成的雪骨每次用完還要回歸本體,并沒有生成自主意識的機會。
萬物生靈是一個很難的事,當年的神仙樹生靈、還是《靈異話本》本身生靈,恐怕都有一個萬物更迭的過程。
“這筆生靈,會不會本身就是神仙樹當年留下的靈?”
凝思筆是神木枝和蒼鸞羽合成所得,神木枝與齊硯的一身仙骨同源,如果有靈的話應該跟神樹本身有關?
白卿搖搖頭,對于靈這種稀有的物種她也了解不多,真要讓她說的話也講不明白。若是凝思筆生的靈和神樹有關的話,那齊硯呢?她這一身仙骨更應該承了神樹的靈才對,然而并沒有,她是她自己,有她自己的魂魄輪回。
搞不清楚就算了,兩人也沒有過多去計較,總之看凝思筆對齊硯如此親近,想來還是她們本就同源的原因。
極樂島這三天的時間已經被她們逛遍,每個角落都去過了,齊硯心里還是很在意那些觀眾,但終究找不到方法去靠近,現在通關游戲的積分也湊齊了,除非之后話本還會整幺蛾子,否則她們這次已經可以順利通關。
“想想還有點兒不甘心……”齊硯道:“找不到BOSS總覺得好像缺點兒什么。”
尹新笑著說:“那是你之前一路過關都是跟boss直接干仗的原因,我們之前經歷過很多次找不到BOSS但也通關了的情況。”
那肯定是找到了“眼”,“眼”會幻化出出口,讓玩家成功離開話本。
“可這個話本我們也沒找到‘眼’啊。”齊硯心里不踏實,總是會怕話本在游戲結束還要搞事,畢竟游戲結束只是通關游戲,并沒說話本通關……如果話本想在這個上面搞文字游戲那可太容易了。
這確實是隱患,但在這個話本里玩家相當被動,沒有一丁點兒關于BOSS和出口的線索,就只能根據給出的游戲規則一步步走,看看最后到底會是什么結果。
最后的九個小時,她們遭遇了好幾次猛烈的攻擊,雖然對方都不是她們的對手,但到底也是給她們造成了影響,絆住了她們的腳步。
越接近游戲結束,窮途末路拼命放手一搏的玩家就越多,每次看見這些玩家不顧一切沖過來和她們廝殺,不管她們手里有沒有他們需要的牌都要先搶到手再說,看見他們如此瘋狂瀕臨崩潰的樣子,齊硯她們心里都不好受。作為同樣有血有肉的人,如果可以的話她們真的不想跟同樣是玩家的人廝殺,可她們也不得不自保。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屬于人類玩家的悲劇。
在這個話本里,她們就像斗獸場的野獸一樣被規則擺布,甚至連背后擺布她們的觀眾到底是誰都不知道。
尹新抹掉臉上濺到的血,狠狠踹了一腳樹,“真是無恥!別讓我有機會知道這些觀眾到底是什么人!”
齊硯皺著眉看向島上唯一被封禁的地方,那座小山坡上的公館,最近她不止一次從公館下路過,注意過里面的燈光變化,她可以確定里面肯定有人,而且人數不少。
齊硯也試圖接近過,但被一股很強的力量阻攔住。她可以確定,那絕不是屬于這個話本內的力量,好像是更高級一些的,她也說不好,像是一種無形的規則,定死了她無法靠近那座公館。如果用游戲的角度來解釋的話,就類似極樂島是整個游戲的地圖,而那座公館是游戲之外的,玩家只能看見卻無法過去的,屬于地圖之外的地方。
可那又是什么呢?齊硯無法解答,但心里總是存了一個疑影。
就這么在各種窮途末路的玩家不懈的攻擊下過完了話本中最后九個小時,齊硯她們回到游戲開始時飛行器降落的停機坪,等待游戲最終的結果。
到現在剩下的玩家已經很少很少,除了她們四個之外,還有霍錚,以及失蹤好久的鳴蛇,剩下的還有十幾個人,最終大概有二十人存活。
一百個玩家的話本,到現在只剩下二十人,齊硯斂起眼底的不忿,等著引導者廣播再次響起。
鳴蛇和霍錚一起站在不遠處,她的外表看不出有什么問題,還是從前那從容的樣子,無法判斷她到底傷得如何。
“恭喜剩余的二十一位玩家通關下半場游戲,同時,你們也順利通關了《斗獸場》話本。”
齊硯眼皮一跳,掀起眼瞟了眼廣播的位置。
第138章 幕間五 01
說實話, 活下來的二十一個玩家沒有一個吃素的,大家都是實打實拿命拼出了一條活路的, 腦子都轉的很快。他們對這樣突然的通關話本都有些意外,幾乎可以說每個人都做好了話本還會繼續作妖的準備。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話本竟然真的就這樣通關了。齊硯心里壓著的疑惑沒有解開,這個話本絕對是特殊的,它區別于正常的話本,它甚至都不需要玩家找到BOSS或者出口, 只要按照游戲的規則去進行,活到最后就能打開出口……
引導者廣播似乎沒有想跟玩家繼續廢話的意思,它宣布話本通關之后出口便在停機坪上顯示出來, 與之前話本的“眼”也不同,這是實實在在的一扇門。
玩家們面面相覷, 最后第一個人動了,打開門走出去, 身影消失在其余人眼前。
鳴蛇和霍錚也沒多說,瞥了眼皺著眉愣神的齊硯等人,快速通過門離開話本世界。
“咱們也走吧。”江淼見玩家們已經陸續通過門離開, 低聲說:“有什么問題咱們出去再分析。”
繼續在這發呆也沒用, 而且看上去像是舍不得離開話本似的, 顯得像愣子。
“走吧。”齊硯點點頭,跟著幾個隊友一起離開了話本。
一陣習以為常的天旋地轉后,再睜眼已經回到了昆侖境內的氈房里,身上穿著的還是在現實世界里穿的那身裘襖。
屋外有些響動, 白卿走過去拉開門, 三道人影呼啦啦闖進來,為首的是妖參。
“你們那個什么話本不得了!真的不得了!”妖參看上去好像很興奮, 像是發現了什么絕世新奇的玩意似的。
白卿對她這樣的性格習以為常,妖參就像人間那些對一切新鮮事物都充滿狂熱好奇的科學家一樣,對一些涉及靈界的事格外狂熱。
后面跟著進來的文霜和君嬋則平靜很多,文霜是面帶一些擔憂的,想來神魂進過一次話本之后她也感受到了很多不同尋常之處。
“先坐下,慢慢說。”白卿讓她們三人坐好,說:“我們才剛回來,需要適應。”
其實是齊硯需要緩一下,每次在話本中度過很漫長的一段時間后,回到現實發現時間根本沒有過去多久,這讓她經常會感到恍惚,尤其是剛回來的時候。
眾人圍成一圈跪坐在氈房內舒適的地毯上,齊硯喝了口水緩過來之后率先開口:“文姨和參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發現?”
文霜和妖參對視一眼,示意妖參來解釋這件事。
妖參倒是把那種興奮勁兒收斂了些,認真地說:“你們進去的這短短十分鐘的時間,我和文霜先后也被小朋友召喚了神魂進去,雖然很快就離開,但也確實是看到了感受到了一些東西。”
“我倆進去之后主要是在意那話本世界里無處不在的靈力波動,我與文霜的感知力都很強,出來之后也商討過一番,最后得出的結論是——她的神魂在話本里感受到的一瞬間爆發出的靈力波動與我感受到覆蓋在那座島上的靈力是同一種。”
齊硯微微蹙起眉,顯然很有些意外,但白卿神色未有變化,像是之前就已經想到這一點似的。
“參婆,不好意思,我對這個還不是很了解,您能解釋得更直白些嗎?”
妖參說:“當然。意思就是,那個什么話本規則在攻擊玩家時使用的靈力,跟構建出那座島的靈力出自同一人。唔,說人可能不準確,咱也不知道它是什么玩意,反正就是同一種靈力。”
這下齊硯徹底聽懂了,她身體有些發抖,手心冒出冷汗一把按在地毯上,道:“極樂島,那座島,我們當時離真正的話本很近!”
文霜在上半場的時候被她召喚了神魂進去,目的是抓住話本規則懲罰玩家那一瞬泄露出的靈力特征,只要記住這個,在現實世界就有可能找到話本本體所在的地方。
而下半場召喚妖參的神魂是白卿提出來的,她當時大概已經察覺到極樂島上籠罩的靈力不對勁,這才催她召喚妖參。
“那座島本身就是話本書靈用靈力創造出來的,那個地方無法隱藏書靈本身到了靈力,所以籠罩在整個島上的靈力都跟規則懲罰玩家時釋放出的靈力是一樣的!”齊硯咬著牙說:“所以那座島……那個游戲,那些創造了《斗獸場》讓玩家自相殘殺的所謂‘觀眾’,本身就是書靈!”
這個惡趣味的家伙,專門搞出了《靈異話本》中不存在的一個世界,這個世界沒有自己的故事,沒有自己的NPC和BOSS,完全就是它想要看玩家自相殘殺而搞出來的東西。
想到那座游離在極樂島之外的公館,她們曾經離書靈如此近!
齊硯氣得磨牙,書靈就是在以玩家取樂,在這個東西眼里,人命跟畜生沒有任何區別,它把自己當成了主宰,拿活生生的人找樂子。這個《斗獸場》,一百個玩家進去,最后只出來了二十一個人,那么多條人命葬送在里面,只為了它的惡趣味!
想到這,齊硯又皺起眉,道:“可這個話本為什么結束的這么倉促?我看所有玩家的表情都有些意外,大家恐怕都想著話本還會再作妖的,可它竟然輕易就這么結束了?”
在確定了極樂島就是書靈創造出來找樂子的世界之后,齊硯更加確定這個結局不對了,以書靈的惡趣味,它恐怕還覺得活了二十一個玩家太多了,怎么會輕易就結束了?
齊硯不知道書靈最后在想什么,她現在只要想到自己曾經離這玩意這么近,就急得冒火,她們離真相這般近,卻沒有辦法靠近解決,著實讓人憋氣。
白卿倒了杯水擱在她手心里,道:“別急,我們已經離它很近了。”
妖參跟著點頭:“是啊,著急上火解決不了問題,我和還有些問題沒有研究明白,等我們商討出結果會再跟你們詳細說。距離你們下次進話本不是還有一個月嗎?這段時間你們就好好休息吧。”
妖參說的話也對,齊硯只得壓下心里的煩躁,對她們點了點頭。
文霜和妖參先離開,君嬋留下來又和她們說了會兒話,然后才讓她們好好休息。
這次從話本出來,導語出現的很快,迅速給齊硯發了通關之后的獎勵。
可能是她們這一隊表現的很好,這次的獎勵非常豐富,光是通關話本的錦囊居然就有四個。
齊硯覺得有些蹊蹺,話本什么時候這樣大方了?
而更讓她震驚的是,這次的四個錦囊打開之后,居然掉落的全是她缺的那兩種情緒碎片,直接讓她的情緒碎片收集齊了!
“這不可能!”齊硯直接從地毯上跳了起來,滿臉震驚的盯著新出現的碎片。
之前她手里已經有了五張碎片——怒、哀、愛、憎、欲,就只差喜和懼,根據話本以往的尿性,像江淼和尹新都卡兩張卡了好幾個話本了,話本在不停給她們掉落重復的碎片,就是為了不讓她們輕易通關。
齊硯一直覺得話本肯定會卡她好久,畢竟當年她的太爺爺經過了五年掙扎才終于集齊碎片,她是根本沒打著能集齊碎片的譜,她要找回白卿丟失的天魂和地魂,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出《靈異話本》本體然后把書靈弄死。
結果現在這是什么情況?直接給她把碎片湊齊了?這話本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齊硯突然想到了什么,打開手機聯系另外三個隊友,然后發現她們居然也在這次話本集齊了碎片!
尹新:“真的嚇死我了,我都卡了快十個話本了,結果突然給我湊齊了……給我整不會了都。”
江淼:“我也是,真的很詭異,掉落的全是我缺的那兩張碎片。”
唐珊珊:“我的更夸張,之前缺三張碎片的,結果現在直接齊了……”
齊硯的手開始發涼,如果只有她一個的話還好說,沒準兒是這次人品到了,她的幸運值一直挺高的。可現在不是她一個,是她的隊友全部都集齊了!這就絕對不是巧合了,而是人為,有人在背后操縱這一切,是誰的話不言而喻。
“話本什么意思?在給我開后門?”齊硯的聲音有些發顫,她抬眼看白卿,見她依然冷靜地坐在那。
齊硯心里一陣發慌,突然撲上去死死抱住白卿,連賭咒再發誓的:“老婆你放心,我是絕對不會通關的!只要你一天沒跟話本解綁,一天沒找齊缺失的魂魄,我就一天不會通關話本!”
“我們要永遠在一起,我們結了靈契的,誰也別想分開我們!”
白卿被她大力抱著快要窒息,聽了她一臉串發誓的話輕輕笑了聲:“我知道的。”
“真的?”齊硯從她懷里抬起頭:“那你發什么呆?不是怕我離開?”
白卿還是那樣淡淡的笑:“不是,我只是在想果然如我所料,從《殯儀館》開始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什么意思?”齊硯有些發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白卿話里的意思。
“《殯儀館》話本最后的時刻,BOSS一點都沒有阻攔我們,可以說相當順利就通過了出口離開。而且沒記錯的話,那次之后掉落的碎片就已經是兩張沒有重復的了,只不過我們當時沒太在意,只當是你運氣好。”
“可這一次,又出現了這種情況,那就不是巧合了。”白卿攬著齊硯的肩,凝眉道:“話本是故意的,它想讓你通關,盡快離開話本世界。”
第139章 幕間五 02
昆侖境雪巔溫泉池內, 齊硯氣鼓鼓趴在池邊喘氣,她下半身還泡在溫泉池里不肯上來, 這泉水遺留著神明的饋贈,能消除她身上明顯的酸軟。聽見有人走動的聲音,她幽幽瞪了眼端水過來的白卿,根本不想理她。
原本在屋里好好討論話本的事,這人卻突然說什么才從話本里經歷過惡戰,應該好好的修養一番。齊硯以為她是困了想睡覺, 很自覺的準備上床休息,卻沒想那人拉住她就往外走,說是修養要借助外力。
結果這所謂的外力就是雪巔之上的溫泉池, 齊硯頓時就知道這狐貍存了什么心思,但她還是振振有詞, 這溫泉池是神明留下的湯泉,遺留著神明的力量, 不僅可以清理身上的傷口,更能凈化魂魄的污染。
明知道她懷著怎樣的心思,但卻完全無法反駁, 齊硯還是被她帶進了水里, 然后一些事就順理成章的發生了。
此刻渾身酸軟的齊硯上半身趴在池子邊上, 半閉著眼睛喝自家愛人喂的水。不得不說,這溫泉水確實有神效,泡過之后之前在話本里受過的污染已經全部被凈化掉,精神和體力都恢復了不說, 現在感覺靈力又更加充沛了。
在溫泉里泡久了容易讓人犯困, 兩人最后裹上寬松的長袍去了暖室,剛從話本中出來的疲倦已經被泉水沖散, 此刻二人都神采奕奕的,反而更能集中精神討論之前的事。
齊硯現在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剛剛湊齊的通關碎片,按照之前對話本的了解,七種情緒碎片不可能很快集齊,它會不斷讓玩家在話本中收集到重復的情緒。一方面將玩家困在話本中的時間越長越容易死亡,死亡的玩家會成為書靈的養料;另一方面,更多的情緒碎片才對她凝聚出新的魂魄有利,如果都像齊硯這么快收集到碎片的話,它的計劃要消耗更多的時間了。
因此,玩家在無數次進入話本后最終死亡的概率極大,像齊太爺那樣通關了的也用了好幾年的時間。齊硯到現在只進過五次話本,半年的時間都不到就湊齊了,若說這里面沒有話本的貓膩她是不可能信的。
“我真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齊硯很是費解,話本好像……在幫她盡快通關?
白卿靠在軟榻上抿了口茶水,這茶是昆侖境內山茶花妖自己種的,泡茶的水是融化的雪水,可以說每一口都相當珍貴了。
“別想那么多,它應該就是想讓你早點兒通關。”
齊硯蹙著眉:“可是為什么?”
“能有為什么?它大概不想再見到你吧。”
齊硯還是不懂,話本這是什么意思。
白卿放下茶杯,抬眸盯著自家愛人,把話說得再直白一些:“它認為你太強了,是個威脅,所以想讓你盡快通關離開話本。”
齊硯一怔,大眼睛眨巴眨巴,看樣子是從未往這個方向想過,一時間愣住不知道該說什么。
白卿繼續道:“從《殯儀館》開始我就覺得不對了,最后通關太過容易,雖然魘魁被陣法限制住攻擊能力,但不是完全不能攻擊,就那么一動不動放任咱們通關怎么看都不太符合話本作妖的常理。我那時覺得疑惑,但沒有往深了想,畢竟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緊接著,你就抽到了兩張完全沒有重復的碎片,那時我心里的疑惑就更深了一層,覺得這不符合話本常理。直到這次話本,從內容到難度都透著反常,就像你在話本里說的那樣,這話本完全沒有劇情和故事,不符合《靈異話本》的設定,是一場單純的針對玩家的大逃殺,簡單純粹的惡意。”
聽到這里,齊硯已經理解了白卿的意思,甚至反應過來她在話本內的一些行為。
“所以每次我在糾結去找BOSS和出口的時候,你都會恰到好處勸阻我,因為你確定這個話本根本就沒有這兩種東西對嗎?”
白卿笑了笑,懶散地靠著,說:“我也沒那么神,不能確定我的判斷是對的,但我知道《斗獸場》就是一個完完全全針對玩家的惡意。找BOSS和出口,大概率是沒用的,事實證明我賭對了。”
《斗獸場》根本不屬于《靈異話本》,它應該是書靈臨時創造出來的一場玩家之間的大逃殺,目的很明確,就是針對玩家,把厲害的玩家們湊到一起自相殘殺,削減玩家的實力。
“而它真正想要鏟除的目標,或許是我……”齊硯臉色發沉,低頭看著手里的情緒碎片,眼神晦暗。
白卿輕輕嗯了聲,說:“但它這次又失敗了,《斗獸場》不僅沒有讓你死在里面,反而激發了你身上仙骨的力量,在它的地盤放了兩把神火。它真的害怕了,所以才沒有繼續作妖直接結束了游戲,順便又送了你足夠的碎片讓你通關離開。”
不僅如此,還讓齊硯所有隊友都湊齊了碎片,書靈想要送她們幾個一起離開。
然而它的算盤終究是要落空了,齊硯不打算現在通關話本。
“之前導語說過,情緒碎片集齊之后需要玩家提交給系統換取脫離話本,而不是一旦湊齊碎片就自動脫離。”齊硯嘲笑道:“它應該本意是給玩家挖個坑,萬一有玩家剛湊齊碎片就意外死掉了呢?它不是白白賺到?所以才加了這么一個規則,必須玩家主動提交碎片。”
“這反倒給它自己挖了個坑,我是不會提交碎片的,我現在不想通關。”
齊硯不能在現在通關,因為白卿沒有找回缺失的天魂地魂,她無法離開話本,一旦與她結靈契的自己通關,她就會重新被話本封印起來……
琥珀就是擺在眼前的例子,她的第一任契約人死去了,她重新被封印回話本,直到霍錚再次解開她的封印。
被封印困在話本的妖族,除非像鳴蛇狼妖那樣吞噬契約人解除封印,否則就必須找回缺失的魂魄。
“我不能通關,我必須把這本破書燒成灰!”齊硯咬著牙說。
她的愛人還被困在這里,她不可能自己先離開。
白卿沒說什么,以她倆如今的感情,她很清楚齊硯會怎么選擇,她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說什么矯情的話,雖然她很想讓齊硯盡快擺脫話本的禁錮,但有些話再說就顯得太矯情,也顯得不識趣了。
她明顯是有點兒心不在焉的,齊硯感受的到她此時心情的復雜,于是在暖房里主動湊了上去,摟住她的脖子坐在她身上分散她的注意力。
白卿果然是受不了她這樣主動送上門的,很快就在她的主動下丟盔卸甲,把什么亂七八糟的思緒都拋在了腦后。
浪潮襲來之時,齊硯緊緊摟住白卿的脖子,張嘴咬住她的耳垂,顫抖的在她耳邊呢喃:“不要亂想,我們永遠都不分開。”
至此,白卿心里那些紛亂的想法終于徹底退去。
從雪巔上回到氈房,齊硯看手機才發現三個隊友給她發了很多消息詢問情況,尹新還打了兩個電話過來。
齊硯直接發起了群通話,準備告訴她們自己的打算。
其實另外三人也能猜到她的選擇,即使現在已經湊齊所有碎片,她也不會就這么離開的,她還要繼續在話本里尋找線索。
“我肯定是要繼續下去的,我老婆的天魂地魂還沒找回來。不過你們可以直接通關了,這是好事啊,尤其是珊珊,明年就要高考了,每個月進一次話本的話太容易分心了,影響考試就不好了。”
江淼贊同齊硯的說法:“我也覺得珊珊可以在這里直接通關,接下來要以學業為主。”
唐珊珊自己卻很反對這個意見:“我不要,我想繼續跟姐姐們一起。”
“你通關了也不代表咱們就不聯系了啊。”尹新說:“你還是我們的隊友,只是你的重心是要好好學習,明年考個好成績回來!”
齊硯聽她們這個意思好像只是在勸珊珊通關,她們自己反而要留下……
“其實三水姐和新姐不用為了我們留下的,你們完全可以現在就通關……沒必要跟著我們冒險。”齊硯勸說道:“話本畢竟是危險很高的地方,能通關還是盡快離開吧,每進去一次就多一次死亡的風險,你們真的沒必要……”
“小齊啊,有沒有必要這件事,我和尹新也是有自己的判斷的。”江淼打斷了齊硯長篇大論的勸說:“真要說起客氣話來的話,我倆能現在就湊齊這些碎片也是沾了你的光。”
尹新跟著附和:“對啊,我倆進話本時間都只有一年左右,按照咱們之前的猜測,話本肯定會故意再拖我們很久,讓我們的碎片一直重復下去,不斷調低我們的通關概率。最后的結果可想而知,要么我們在越來越難的話本中不小心死了,要么我們耗個幾年運氣好湊齊碎片通關……無論是哪一種,絕不可能是現在就通關。”
“是啊小齊,咱們是隊友,更是朋友,現在你還不能通關話本,我們就和你一起!哪怕我們倆的力量不是很強大,但想必也能幫上些忙的。”
齊硯不知道如何再開口。
倒是白卿勸了句:“若非受我拖累,阿硯現在也能離開話本了……拖累她一人我尚且能夠心安,畢竟我與她乃是伴侶,有靈契誓約,我們二人是一體的。但你們……話本次次兇險,實在不必如此。”
“白小姐這就見外了。我們能安全走到現在也很多次都是你出力保護……”
“是啊,大家都是朋友,朋友幫忙是應該的,你和小齊再勸的話就真的見外了啊。”
江淼和尹新倆人一唱一和的,把齊硯和白卿所有勸阻的話都擋了回去。
第140章 幕間五 03
最后這支小隊還是沒有人選擇現在通關, 就連唐珊珊都表示要等下學期再退。
“我現在是高二暑假,距離開學還有一個暑假, 距離下學期還有半年時間,如果下學期開學還沒能結束的話我再退。”唐珊珊堅持表示自己要留下,并且一再承諾絕對不會耽誤學習。
齊硯還是很猶豫,珊珊這孩子的成績一直很好,如果保持到高考的話是會考一個不錯的大學的,她既然已經湊齊所有碎片了就應該當機立斷立刻離開話本, 絕對不能耽誤高考復習,這可是一個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大考。
但唐珊珊就是不放棄,說每次進話本現實世界只過了幾分鐘, 其實不會影響太多,她能保證自己調整好心態的。
“如果現在就讓我離開的話, 我會因為一直惦記著這件事反而不能好好復習!”
“……”
孩子強詞奪理的本事也挺強,最后幾個大人商討來商討去, 還是點頭同意了,只不過如果到了下學期齊硯還沒能找回白卿缺失的魂魄,她就必須先通關。
時間從八月緩慢往九月邁進, 齊硯始終留在昆侖境內修煉, 每天的生活過得挺充實, 修煉之余翻看太爺爺留下的日記,從里面找出了太爺爺和菊娘之間的糾葛。
其實故事看完之后倒也沒有多讓人蕩氣回腸,只不過佐證了一點,話本從很早之前就封印住了一些妖族, 而菊娘就是其中之一。
菊娘是個心有大義的妖, 以懸壺濟世為任,雖然是昆侖境的妖, 但常年在外行走,很長時間內都不一定會回來一趟,而她被封印進話本的時間比白卿還要早。
而在齊太爺進入話本之后的第三年,機緣巧合之下解開了菊娘的封印與她簽訂了從屬契約,就像琥珀和霍錚一樣的關系。這也就能解釋她為什么會犧牲自己來助齊太爺完成計劃,將神樹融入齊家新生女兒的體內,妖族與人簽訂契約之后會建立強大的連接,除非像鳴蛇那樣心術不正的妖才會吞噬契約人,其他妖族與自己的契約人都會建立深厚的情感。
“不對。”齊硯突然從白卿懷里彈坐起來,道:“不對啊,我太爺爺和菊娘是普通的契約關系,如果他通關話本的時候菊娘還沒找回缺失的魂魄的話,那她根本不可能回到現實世界啊。”
但她確實回來了,不僅回來了,還幫助齊太爺完成了一個局。
“那就說明菊娘找回了魂魄……或許有什么辦法可以直接找回魂魄,甚至不用完全摧毀話本。”
確實是這樣的,但沒人知道方法。
“我繼續往后看吧。”齊硯捧著日記又躺了回去,現在日記才記錄到齊太爺與菊娘簽訂契約。
齊硯快速往后翻,只挑其中有用的一些篇章仔細看。
重點記錄出現在契約簽訂兩年后,齊太爺也是在這一年湊齊了碎片通關話本的。而他集齊全部碎片通關的那個話本比較特殊,那是個大逃殺的話本,叫《斗獸場》。
看到這,齊硯和白卿雙雙一愣,隨即一種不好的預感升起。
《斗獸場》這個話本能被齊太爺提起,就證明它不是第一次出現了,而且玩家遇到這個話本的概率還不小。
齊硯蹙眉:“難道這個話本里能拿回魂魄?”
細細想的話,或許真的有這個可能,畢竟那個極樂島本身就是書靈以自己靈力為基礎建造而出的,說那里面有困在其中的妖族的魂魄也不奇怪。
白卿卻搖搖頭,有些疑惑道:“我當時沒感應到有什么問題。”
若真是她的魂魄在島上的話,作為主體的她肯定能感知到。
齊硯覺得蹊蹺的地方還是在那座看得見去不了的公館里,可問題是在話本中的時候她根本接近不了那塊地方,齊太爺當時又經歷了什么不同?
她著急往后看,一目十行瀏覽太爺爺寫的內容,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到最后直接怒道:“果然后面還有!這個話本不應該那么快結束。”
白卿見她動怒,湊到她身后腦袋搭她肩膀上,跟著一起看。齊太爺字寫的很漂亮,從字里能看出風骨,他年輕時應當也是傲然于世的翩翩公子。
在齊太爺的描述中,《斗獸場》這個話本遠比她們經歷的還要更加殘酷,就像齊硯之前的推測,下半場游戲結束根本不是真正的終局,后面還有無限輪回的加時賽,話本的惡意也會越來越明顯,它最后只需要決出最終唯一一個勝者。
齊硯從太爺爺的只言片語中感受到了他徘徊在心底的恐懼厭惡,齊硯毫不懷疑,當年那個話本里唯一存活下來的她的太爺爺,已經因為那件事產生了嚴重的ptsd。
唯一一個勝者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到了最后,哪怕是同隊的隊友都需要自相殘殺。話本會推波助瀾,只留下唯一一個人存活。就算再怎么不愿對隊友動手也沒用,因為話本會在超過決勝時間后隨機淘汰多余的玩家……
“我贏到了最后,可我也輸了最后。”
“我眼睜睜看著隊友死去。”
“我是幸運的那一個。”
“我應該是幸運的吧。”
“畢竟,活到最后。”
這是太爺爺關于那場絕望的廝殺最后的描述。
他的小隊一路存活到最后,在規則的逼迫下每個人手里都染了血,可最后,他們還要面臨話本無情的篩選,甚至沒給他們留下反擊的活路。
這是齊太爺最后一次話本,他贏得了往后的生命,卻失去了并肩作戰多年的隊友。唯一讓他略感欣慰的是在這個話本中找到了菊娘缺失的一魂,那一魂并非在極樂島上找到的,而是在之后的一張地圖里,玩家被帶離極樂島后進入了一個未知的空間,該空間是一座地下城池,但因為很多地方沒有對玩家開放,所以齊太爺并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只是根據他多年話本闖關的經歷有了些許猜測——那片作為玩家最后大逃殺的場地是一座墓。
但具體是什么人的墓,墓里到底都有什么,齊太爺不知道,因為太多空間玩家進不去了。
而菊娘丟失的那一魂就是從那座墓里找到的,到底為什么菊娘的魂魄會被拘禁在那座墓里,齊太爺也不知道。
齊硯啪得合上日記,她感覺自己的心情糟透了,已經無力再往下看。
《斗獸場》真實的結局遠比她想象的更加殘忍,她在了解了齊太爺的經歷后就驚得渾身發抖,后知后覺時已經出了一身冷汗。其實如她一開始的猜測,這個話本后面還有更多內容,但現在的她該慶幸話本提前結束了那場游戲,沒有再繼續……否則的話……
想到太爺爺最后描述的那一段,隊友們背對背圍成一個小圈子站著,誰也沒有看對方,只等著話本規則做出審判。一個個隊友倒在自己身旁,太爺爺當時的崩潰齊硯是可以想象的。她只要想一下這種情況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就止不住的發抖。
此時此刻,沒有在話本中揪出觀眾的憤慨統統轉變成了慶幸,她無法想象最后只剩一個人存活是怎樣的殘酷,對任何一個有心的人來說都是一樣的。
“好了,先別想了,休息吧。”白卿感受到她此刻劇烈的情緒起伏,伸手拿過齊太爺的日記本扔到桌子上,然后俯身摟住齊硯帶著她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想得太多,齊硯夜里不停做噩夢,夢里都是一些充滿血腥的場景。一會兒是她自己倒在血泊中,一會兒又是幾個隊友們一個個慘死在她面前,最后還有白卿,一身白袍浴血染成鮮紅色,在夢里像烈火般灼痛她的雙眼。
這一晚齊硯睡得格外難受,醒來后頭痛欲裂,白卿貼心地找妖參要了些昆侖境內的草藥給她熬了,說是喝完可以解夢魘。
很明顯,齊太爺描述的那個最后時刻影響到了齊硯的情緒,她太過害怕會發生那樣的事,甚至又開始重新思考到底應不應該讓幾個隊友繼續跟著自己冒險。
白卿很清楚眼下的情況,江淼那幾個人是不會同意先離開話本的,她們一定會跟著。
于是只能安撫自家愛人:“通關的情緒碎片隨時都可以用,后續話本中一旦遇到危險,可以強行讓她們幾個提交碎片脫離話本,屆時無論是怎樣的危機都可以化解。不要太代入太爺爺當時的情況,你和他已經是不一樣的走向了,沒必要因為他當年經歷的殘酷而代入自己焦慮。”
確實,手中有了全部的碎片,真遇到危機情況隨時可以脫離話本……她如今的情況與太爺爺當初差得很遠,她面對話本時是占一定優勢的,就連話本都在忌憚她,想要趕緊送她和她的隊友離開。只要有全部的碎片在手,話本無法真正將她們逼入死局。
她們這幾個人里,除了齊硯因為白卿的魂魄還沒找到不能離開之外,其他幾個人都是安全的,這讓齊硯逐漸放下了因太爺爺日記產生的焦慮不安。
時間步入九月,外面入了秋,昆侖山上的溫度也越來越低,好在昆侖境內一年四季都是冬日的氣溫,體感沒什么太大變化。
這段時間里妖參和文霜商討著關于話本本體所在地的問題,她們掌握的關于書靈靈力的線索還不夠,還需要齊硯再多進幾次話本,而且每次最好都帶著她們的畫像進去,只要她們多接觸話本中的規則,或許就更容易找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