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斗獸場 05
不僅是防護衣厲害, 男人手中的武器也有點兒名堂,尹新和江淼手中的道具都被他斬斷, 這把形似大馬刀一樣的武器非同小可。刀鋒斬斷尹新手里的彎刀,帶出的風刮破了尹新額頭的皮膚,幸虧齊硯眼疾手快把抓住她的領子把她甩開,否則這一刀絕對削她腦袋上了。
站穩腳跟才后知后覺驚出一身冷汗,尹新胸口起伏,被唐珊珊護著往后退。這場戰斗的勝負已經見了分曉, 那帶隊的男人露出憤恨懊悔的神色,感覺自己這一步棋選錯了位置。他本以為組成一個八人的隊伍以多敵少打這個四人小隊綽綽有余,再加上自己手里的裝備肯定沒問題的, 但現實很快給了他響亮的耳光,告訴他什么是人外有人。
眼前這四個女玩家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她們的道具可能不如自己的好,但每個人的身手都出奇的不錯, 就連那個看上去年紀最小、長了一對詭異翅膀的小姑娘都很厲害。
太大意了!
戰斗只有十分鐘的時間,這支隊伍很快便陷入慘敗,他帶來的隊友都站不起來了, 雖然這些人都沒下殺手, 但得不到生存位, 大家都是死。
男人腦子快速轉著,打到一半突然想到和談了,這一層一共八個位置,她們有四個, 那自己這邊也可以占四個, 只要自己能說服她們的話……
“我認為我們可以談談……你們有四個人,還有四個生存位空著, 我是我們這邊最強的,我可以加入你們,咱們一起!你們看我的裝備和道具,聯手的話大家也都不虧,也算是強強聯合……”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憑空出現的變形金剛驚得喉嚨哽住。
齊硯臉色很不好,看得出她是在生氣,面對這個突然向她們示好的男人露出一個冷淡到極點的笑,“那他們呢?”她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其他玩家,“你的這些隊友,他們怎么辦?”
“他們……?”男人被她的氣勢鎮住,怔愣道:“他們……我們可以再找三個傷的比較輕的加入我們,至于其他的……生存位有限,是他們自己能力不行……”
隨著他每一個字出口,那幾個躺在地上受了傷的隊友一個個都露出濃濃的恨意,這就是他們瞎了眼才會相信的隊長!
這八人里唯二的兩個女生更是恨得咬牙切齒,她們受的傷最輕,只是胳膊上掛了彩,唐珊珊正看著她們,防止她們突然偷襲。
此時她們怒視著男人,道:“要不是你詐我們,我們壓根兒跟你們都不是一個隊!”
這兩個女生是一個小隊,那男人的六人隊和她們選到了同一層,恰好生存位足夠,他們就臨時結了盟。
“一開始你說直接來搶這一層的位置,我們兩個,包括你的幾個隊友都是反對過的!是你一意孤行做了選擇,現在又準備拋棄所有隊友!”
齊硯眼底的寒芒閃過,抬手揮出,靈力瞬間激活,那從紙上具現出的變形金剛揮拳砸向男人。
感受到齊硯靈力的波動,白卿一怔,偏頭看向她,見她眼底不停有金色的光在涌現,是她那一身仙骨和體內的仙氣徹底融合的證據。
情緒太過激動導致了腎上腺素激增,同時靈力的波動也洶涌起來,似乎有些不受她的控制。
白卿牽住她的手,低聲道:“深呼吸。阿硯,你還不太能掌握好靈力,別太激動了,平靜一下。”
神樹留下的這副骨骼和仙氣十分強大,一旦不受束縛則會成為反噬的力量,如今的齊硯還不太會控制它們,情緒激動會讓靈力暴走,對她只有壞處。
聽到愛人的聲音,齊硯猛地吸了口氣,快速調節自己的心情,她緊緊握著白卿的手,顫聲說:“抱歉……我、剛才好像有點兒太生氣了。”
她不理解,這個男人是怎么做到可以這樣無恥的!是他帶著其他人來拼命,結果發現拼不過了,又準備放棄所有被他錯誤決定連累的隊友,他但凡要點兒臉都干不出這種事!
被齊硯暴走的靈力影響,那個憑空出現的變形金剛兩拳就砸碎了男人身上的防護衣,又踩斷了他手中的武器。
白卿瞥眼看見男人狼狽的樣子,冷聲說:“玄武甲所制的護身衣,雖然只有少數甲片,但對凡人修士來說已是上等法器。可惜,落入你這等無恥之人的手中。”
男人倒在地上,滿臉都是被砸出來的血,他哈哈大笑,眼底全是憤恨不甘:“我無恥?!在這個話本里,想活下去你還想不無恥!手段用盡才能活下去!背刺朋友又怎么樣?只要活著的就是贏家!不管我背刺了誰,他們死都死了,賤命一條罷了!”
江淼像看垃圾一樣看著他,道:“話本確實殘酷,但能在這樣的地方保留一顆作為人的心,我想對我們所有人也是一個很有意義的課題。”
“行了,別學究了。”尹新拉了她一下,不耐道:“大教授,這種人渣你還想感化他咋的?”
江淼嫌棄地收回目光:“當然不是。”
仙骨和仙氣同時激發了齊硯體內的神性,神是冷漠而理性的,上古神創世、造人、天性維持法理公正,接仙橋旁的神樹自上古時代便存在,與昆侖仙山誕生的古神們同屬一個時代,是最接近傳說中古神的存在。
神樹帶來的神性是絕對的理性,齊硯如今看那躺在地上的男人,只能看到他的咎由自取,那雙漂亮的眼底滿是冷漠決絕。此人的結局全因他自己造成,種何因得何果,她們這些外人管不了他。
有這個善心,不如管一管被他坑了的人。
這一隊總共8個人,領頭的男人是廢了,剩下7個人都還活著,齊硯她們到底還是手下留情了,沒有真的下殺手。只是這一層只剩下4個生存位,7個人肯定是不夠搶的。唐珊珊覺得那兩個被他們帶上來的女生很可憐,于是表示想要留下她們暫時結隊。
白卿的目光落在那兩個女生身上,異瞳閃過雪色的光,而后對齊硯點點頭:“這兩人的魂魄很干凈。”
九尾雪狐的異色瞳能看穿凡人的靈魂,現在靈力恢復了八成,白卿使用靈力更加隨性了些,只是看一下魂魄的話消耗不了太多。干凈的魂魄意味著為人良善,白卿的意思是這兩個女生可以暫時結隊。
至于其他人……
齊硯冷冷掃過去那些人尚且留有余力的已經開始互相殘殺,距離這一輪行動結束只剩下不到一分鐘,誰能在這一分鐘之內殺掉別人并活下來,就有機會搶到生存位。
眼看著那些曾經的隊友們拼盡最后一點兒力氣也要殺掉對方保證自己活下來,齊硯等人陷入了沉默,冷眼看著他們在僅剩的時間內自相殘殺。
白卿偏頭看看齊硯,低聲道:“就算有人勝出,也不能留。”
齊硯明白她的意思,能一起走到這個本的隊友相處時日肯定不短,可這些人下起手來沒有絲毫的猶豫……雖說死亡當前,絕境中食人肉者皆有,何況是現在?
但……這總歸是一根刺,無論是誰在此活下來,日后都還有繼續背刺他人的可能。這游戲設定每一輪行動都是同一層的人一起決定,也就是說這次無論是誰活下來,在這游戲結束之前,大家都捆綁在了一起,除非死亡。
算上剛剛加入她們的兩個女生,六個女人站在了一起。齊硯盯著那些在最后拼命廝殺的男人,低聲道:“之后多小心吧。”
不過與預計出現了些偏差,在本輪結束時活著的人還有三個,除了被齊硯畫出來的“擎天柱”打殘的領隊之外,還有兩個人活著。
生存位只剩下兩個,也就意味著,在這一層會出現話本規則幫忙清除一個人的情況!
六個女玩家和白卿一起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那幾個男人歇斯底里的吼叫,看著那個已經殘廢的領隊崩潰大笑。
緊接著,引導者結算的聲音響起:“42層生存位只剩兩個,目前有三位存活玩家沒有占據生存位,系統將隨機淘汰其中一位玩家……請相信,系統的選擇一定是隨機的,你們的命運在此刻是絕對公平的,三個人被淘汰的概率是相等的,決定你們命運的,只是你們自己的運氣。”
齊硯緊緊攥著拳頭,引導者如此冰冷的話語,好像被淘汰就只是輸掉一場游戲似的,是一個多么普通的事。可這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什么叫絕對公平?什么叫決定命運靠得全是運氣?人的生命如此寶貴,為什么要靠運氣來決定?這到底哪里公平了?!
憤怒支配的情緒,齊硯的眼底閃過金色的光,白卿感受到了她的怒火,伸手按住她的手,在她看過來時輕輕搖了搖頭。
她們目前找不到反抗話本規則的辦法,只要進入話本世界,規則似乎就是絕對的,玩家想要反抗也找不到門路。
“阿硯,在系統出手的時候把文姨的那幅畫拿出來!”
書靈始終隱藏在話本層出不窮變化多端的萬千世界后面,玩家找不到它的蹤跡,也不好判斷它的虛實。帶著文霜和妖參的畫像進來就是打算在合適的時候召喚她們來話本,看看見多識廣的前輩能不能看出話本書靈如今的情況。
只是這個時機不好把握,齊硯現在畫像召喚神識的能力還不夠強,文霜她們停留的時間不長,這個時機如果不把握好就廢了。
白卿剛才靈光一閃,突然想到話本規則出手懲罰玩家的話,一定是會動用話本本身的力量的。
眼前這個話本似乎跟之前的不太一樣,之前她們經歷過的話本,對玩家下手的都是那個話本里的boss和鬼怪,并不是話本規則本身。但這里,聽引導者話里話外的意思,當存活玩家數量超過剩余生存位數量時,是由“系統”本身對玩家進行隨機淘汰。也就是說,很大概率,進行這一步淘汰的時候會動用話本規則的力量。
規則的力量,就是話本書靈本身的力量!
這恐怕是個最好的機會。
白卿抓住了這個點,她與齊硯心意相通,根本無需說太多,齊硯便能理解她的意思。
在引導者進行結算的同時,她手一抖甩出一副畫,畫上正是她在昆侖境內照著文霜畫下的畫像。
幾乎是同時,在引導者宣布由系統對玩家進行淘汰的瞬間,畫卷在空中消失,一個身穿裘襖冬衣的女人憑空出現。
第122章 斗獸場 06
已經見識過齊硯畫的擎天柱變成真的, 這會兒她又來了手大變活人也沒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尤其是她的幾位隊友, 可以說是已經習慣。
系統出手淘汰一名玩家,這只是一瞬間的事,齊硯時間把握的正好,文霜神識出現后還有一瞬的迷茫,不過她們早已有了約定,不至于像君嬋那次那般疑惑。
以齊硯現在的靈力, 無法支撐文霜這樣的大妖出現太久,文霜的神識在這話本中僅能存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但這一分鐘以足夠她捕捉到系統的部分信息。
一分鐘后, 文霜的神識消失,系統也已帶走了它選定要淘汰的玩家。讓人唏噓的是, 系統沒有選走那個已經殘廢的男人,反而是帶走了另一個人……那個人在這場廝殺中殺掉了兩個曾經的隊友, 本以為自己存活的希望極大,可卻沒想到,話本給他開了個大玩笑。
“為、為什么?!不可能!為什么是我!我是贏家!我明明贏了!該死的是他們!是他!是他啊!”被選中的男人瘋了一樣嘶吼, 他在廝殺中腿部受傷了, 只能一瘸一拐的行走, 他一步步往曾經的隊長身邊挪動,手里還握著一把砍刀,刀鋒上殘留著兩個隊友的血,正一滴滴往下流。
“我要殺了你!只要殺了你!位置就夠了!就能活下來了!”瘸腿的男人像是瘋了, 兩只眼睛通紅, 像一頭發瘋的野獸喪失理性。
可他根本沒有機會走過去,話本規則不會允許他現在再動手殺人, 已經被系統選定要帶走的他無路可逃。
“滴滴——滴滴滴滴滴——”
瘸腿男人脖頸上帶著的頸圈突然開始發出急促的聲音,震動和嗡鳴瞬間傳來,隨著頸圈震動越來越強,提示音也越來越大,最后幾乎到了刺耳的程度。
白卿揮手用靈力開啟一個防護罩,將自己這邊的人都保護起來。那個頸圈越看越不對勁,感覺里面蘊含了強大的靈力。白卿還沒琢磨過來,只聽“砰”得一聲巨響,那個頸圈炸開了一朵小小的蘑菇云。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尤其是那兩個新加入的女生,其中一個膽子更小些的嚇得尖叫了一聲。
戴在脖子上的頸圈爆炸,可想而知會發生什么事……瘸腿男人腦袋被炸碎,身體釘在原地,血云爆開化作一片血霧灑在空間里,帶來一股刺鼻的腥臭氣,而后,那具身體重重倒在地上。
唐珊珊下意識抬手摸到自己脖子上的頸圈,眼底彌漫上一絲驚懼。她們一開始就想到了這個頸圈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只是……沒想到它是個炸彈!
齊硯凝眉盯著倒在地上已經沒了頭的男尸,眼底有金光快速閃過,在一片慌亂之中,她沒有錯漏男人倒在地上時脖子上的頸圈還存在的事實,她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那頸圈是男人死亡之后才憑空消失的,它沒有炸開,爆炸的不是頸圈本身,而是頸圈里藏著的一絲靈力。
齊硯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可能是這個話本的一片頁腳,但現在沒有時間讓她細想,便暫時在腦海里擱置,隨時再拎出來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躺在地上的殘疾男人突然大笑起來,笑聲撕心裂肺,像是看了什么驚天大笑話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拼命殺了兩個隊友,肯定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了,估計怎么也沒想到系統選擇淘汰他!”男人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他躺在地上動不了,只能像條將死的魚一般用力撲騰,“結果,砰!他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會有這么好笑的事!”
這一層除了男人的笑聲再聽不見其他,整個空間都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讓人忍不住反胃。
江淼捂住口鼻,蹙眉道:“馬上下一輪了,該我們行動了。”
這一次太倒霉了,單數層行動她們沒空休息,馬上雙數層行動她們也不能休息,還得仔細考慮去哪一層。
眾人走到電梯口,引導者正在宣布雙數層行動開始,屏幕變幻成了觸控板,等待她們做出選擇。
這回她們的人多了三個,兩個女生還有一個殺了一名隊友存活下來的男人。男人小心翼翼跟在她們身后,在尹新回頭瞥他的時候打了個哆嗦,唯唯諾諾道:“我、我就跟著,保證不做什么!”
尹新沒理他,收回了目光。反正要多留意一下這個人,他跟著就跟著吧,游戲規則是每輪行動要整個一層的人一起。
但是……
尹新瞥了眼在地上躺著動不了的殘廢男人,問:“他怎么辦?動都動不了,難不成還得我們扛著他?”
“不用啊。”冷淡的聲音從前面傳來,齊硯剛和其他人商量完下一層選擇哪里,道:“他沒有生存位。”
“嗯?”尹新一愣,繼而抬頭去看屏幕,這一層生存位顯示只有七個被占據,還有一個空位,“怎么回事?”
江淼聳聳肩,道:“不知道,系統的判斷出問題了?”
新加入的兩個女生卻說:“根據我們兩個自己的感受來看,系統判斷玩家是否成功占據生存位貌似有一個標準,你們可能是第一次遇到有其他玩家來爭奪生存位的情況,但我們已經是第二次。第一次的時候我們也是你們這樣的‘防守方’,所以我們當時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但這一次不同,我們成了‘進攻方’,所以來到這一層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一股力量,說不好是什么,應該是限制的力量……”
限制?
按照這兩個女生的解釋,游戲規則會對每一層‘進攻方’進行限制,只有成功生存的玩家能解開限制獲得生存位,而這個生存位也是系統認證過的。
“我們倆剛才都聽見了頸圈里傳來的聲音……”個子稍高點兒的女生指了指自己的頸圈:“外人聽不見,只有自己能聽見,如果獲得了生存位這個頸圈會發出提示。”
另一個女生則說:“如果沒有獲得生存位,就是系統沒有認可……”
齊硯的目光瞥到癱在地上的殘廢男人,眉頭緊鎖,也就是說,這個被打成殘廢的人沒有獲得系統的認可,哪怕生存位還夠,也還是不能和她們一起走。
由此大概能得出一個結論:一個行動都已經不方便的人,在游戲規則的眼里沒有半點兒價值……
尹新皺著眉,不滿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開始干什么還淘汰一個人?當時說存活了三個人要進行隨機淘汰,結果淘汰之后又不給全部活著的人生存位?呵,這游戲擺明了是在玩兒我們吧!”
唐珊珊抿抿唇,輕聲說:“我猜游戲規則的邏輯是:如果隨機淘汰的人本身就是這個沒得到認可的,那剩下兩個就能占據兩個生存位……”
“……”
眾人一陣無語,合著真是純靠臉,全看系統隨機到了誰唄?
“別管這些了,咱們準備去下一層。”齊硯開口提醒大家:“選了個雙數層,希望這次沒有找事的……”
本輪結束后又會有新的樓層關閉,最后剩下的樓層會越來越少,而空下的樓層也會重新刷新怪物。看看大家手里消耗掉的道具、還有身上受的傷,齊硯發現這就是話本跟玩家之間的一場車輪戰,但問題是話本藏在了幕后,把所有玩家推到相互的對立面……
真是賤。
在心里把話本罵了無數遍,齊硯默默選定了要去的樓層,然后帶著活下來的隊友和臨時加入的新人去往下一層。
這次她們選了最下面的2層,還是雙數層,在系統作妖的情況下這一層刷新了怪物。不過沒關系,以她們現在的實力,對付四只怪物是非常輕松的。
那個受傷跟在最后的男人忍不住問了句:“只有四只怪物,會不會生存位不夠?”
尹新冷冷看他一眼,道:“有意見就別跟著。”
男人的話全被噎了回去,他倒是也不想跟著,這些人對他的敵意很大,又非常強大,但凡能不跟著他肯定不會跟著,可這不是沒有選擇嗎?每一層生存位中的玩家需要一起行動,他不跟著沒有任何好處。
電梯停在2層,七人沖下去先把四只怪物解決了。新加入的三個人實力當然也不會差,那個男人受的傷比較重,但那兩個女生沒怎么受傷,兩人似乎想感謝齊硯她們手下留情,所以面對這四只怪物時格外賣力。
齊硯自然也不會跟她們客氣,攔了下想要速戰速決的白卿,道:“歇會兒吧,再怎么說咱們上一輪沒能休息都是他們的鍋,這一局讓她們賣賣力。”
白卿看看她,默不作聲將手中的雪骨收起。在這個話本里她發現齊硯有了些明顯的變化,這變化可能從之前就有了,但在這個需要玩家之間互相競爭的話本格外明顯。回想剛認識的時候,齊硯是個什么都不會的柔弱小姑娘,遇到任何事都只會躲在她身后喊救命,這個小姑娘在一次次殘酷的話本中不斷成長,最后甚至找回了一身仙氣。
伴隨著仙骨的覺醒,再加上話本的不停磨煉,齊硯的性格也肉眼可見發生了一些變化,不再是最初那個膽怯弱小、靠著小聰明在話本里存活的小姑娘,在越來越自信強大的同時,她那顆天真的心也有了變化。都說成長一定伴隨著風雨,話本這樣的強度都已經不是“風雨”二字能形容的了。
褪去了小姑娘最初的天真,如今的齊硯多了些冷漠理性。其實她這樣聰明的頭腦,更多的理性可以讓她在困境中更準確的找到正確的出路。
白卿揚起嘴角笑了笑,看著自家小朋友認真思考的側臉,這也不是件壞事。
其實齊硯嘴上說的多冷酷,讓那兩個女人還有個斷了只手的男人打主力,其實還是動了不少符篆在幫忙的。她只是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思考接下來的行動,運氣好的話這一局能有一輪休息的時間,運氣不好的話就還要繼續連軸轉,這簡直比車輪戰還要慘……
她和自己的隊友都需要一些時間來休息,恢復足夠的體力才能確保接下來行動的成功率。
等她們占領這一層之后,游戲就過去了六輪一共三局,系統還會繼續關閉樓層和刷新怪物。齊硯感覺這一局過后會迎來一個臨界點,她的記憶里很好,留心觀察過每一層的人數變化,也暗中發現有其他樓層起過了沖突,本輪結束之后玩家數量會有一個比較大的減少,但這還不是最終的沖突節點,下一輪才會爆發。
過了三局,玩家們都經歷了不止一次的戰斗,就算不是玩家之間的沖突,也打過不少怪物了,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消耗,戰線拖得越長對所有人都越不利。別忘了,這才只是游戲的上半場……下半場什么樣誰也不知道!
很快,這一輪的結果也出來了,加上上一輪單數層的行動,兩輪加起來一共淘汰了10個玩家,現有存活玩家數量已經降到了83人。
大家的表情都有些發沉,這意味著這一局已經開始有了較大規模的沖突,而下一局,很可能就是最關鍵的沖突爆發局。
眼看只需要再淘汰13個人就能結束,下一局一定是這上半場游戲的關鍵局。按捺不住的人都會在這一輪出手,在這個話本中,有很多像剛才那個小隊隊長一樣的人,他們的宗旨很簡單,玩家之間的自相殘殺能讓自己快速獲得生存的機會,所以他們會毫不手軟,哪怕是對同為人類的玩家下手。
搶先發動競爭,快速減少玩家的數量,肯定有很多人抱著這樣的心態,而這樣的人恐怕都身懷強大的力量。比如剛才那個人,其實他很厲害了,像白卿所說,他穿著玄武甲,哪怕只是碎片所制,在現實中也是很厲害的法器了。
只不過他遇到的是齊硯她們這個隊,這個隊不僅有齊硯和白卿這倆外掛,另外三個人都不是吃素的,每個人手上的道具都很強,身手也不錯,經過之前和相凝的那場對戰之后都成長了很多,唐珊珊甚至在現實世界去報班學了散打,就是為了提升自己的能力。
下一輪游戲即將開始,齊硯握住手中的凝思筆,略有些緊張地盯著屏幕,如果這一輪沒有人選擇來這一層跟她們硬剛的話,那她們就還有繼續休息的機會……
但很遺憾,現實往往是與期待不符的……
第123章 斗獸場 07
齊硯她們新占據的這一層一共九個生存位, 她們這七個人進來之后還剩下兩個,如果來的是個兩人小隊也沒什么, 但來的是五個人。齊硯的大腦一刻都沒停的快速旋轉,來的五個人是從單數層過來的,她記憶力極強,記住了每個樓層的人數變化,在腦子里補全了所有隊伍大致的走向。
這一層上一輪應該沒有戰斗過,也就是人家比她們多休息了一輪, 狀態一定比她們好。
“多小心,他們是有備而來。”齊硯蹙眉叮囑道:“大家不能馬虎。”
江淼跟著點頭:“明白,他們應該也是算準了這是最關鍵的一局, 特意來決勝的。”
這上半場游戲到了這一步已經是最關鍵的心理戰環節,只不過不是人類自己的心理戰, 而是話本對玩家們造成的心理上的折磨。
話本用步步緊逼的方式一點點摧毀玩家們的耐心,甚至是理智, 就這上半場游戲的情況而言,話本并沒有一上來就把玩家逼進死胡同,它甚至給玩家留了很大的余地。無論是100個人淘汰30個, 還是每一局減少10層樓, 甚至是刷新怪物, 它都沒有上很大的強度,只是一步步循序漸進而已。冷靜下來看的話,玩家是有很大的生存空間的,只要好好思考, 很大可能避免玩家之間的沖突。
但這里有兩把游戲規則設置在玩家頭頂隨時可能掉下來的利劍:第一是時間的緊迫, 這個時間不是說整個游戲進行的時間,而是指每次行動時給的思考和選擇的時間只有兩分鐘, 兩分鐘內必須做出選擇,這就大大限制了玩家們做出最正確判斷的時間;其二則是用這些樓層完全隔絕了玩家們交流的可能,可以說兩隊玩家只要見面,大概率就成了你死我活的對手,絕無可能坐下了心平氣和討論有沒有可能聯手。
有了這兩把懸在頭頂的利劍,玩家們的心態隨著游戲的進行不停被摧殘,最開始的一局可能還不顯露,但越往后越會崩潰,尤其是游戲的規則在不停遞進,這給玩家造成的信心摧毀也很致命,大家無法判斷游戲繼續延長的話會不會有更加困難致命的規則出現。
最好的辦法,似乎就是盡早結束這場游戲。
尤其是對有實力的玩家隊伍來說,越早結束對自身實力的保存越有利,因為這只是上半場游戲,誰也不知道下半場會是怎樣的經歷,在這里無休止的耗下去沒有任何好處。
齊硯暗暗咬了咬牙,心知這是上半場游戲最關鍵的一輪行動,她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有好幾支隊伍都選擇了去和其他人硬碰硬,不出意外的話,可能這一次都輪不到雙數層行動了。
默默把凝思筆拿在手上,她現在除了畫符還不太會在戰斗中使用靈力,但凝思筆有神木枝和蒼鸞羽的力量在,危急時刻可以幫助所有人化解險境。
白卿低聲說:“畫的符篆留一些。”
兩人心意相通,齊硯明白她的意思,是讓她這一輪保留實力,以防守輔助為主。
齊硯點了下頭,表示自己心里有數。因為現在隊伍里有了三個臨時成員,其中一個還是殺了隊友的男人,她們對他沒有信任可言,一些關鍵的秘密自然不會讓他知道,說話也就全都留了七分,不會把話說全。
那男人斷了只手,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見,并沒有主動湊上去討嫌,默默站在了旁邊。他的意圖也很明顯,開局自己先不拼命,畢竟手都斷了,又剛拼了一次打了怪物,再拼的話真就要把命都拼進去了。
本來就沒什么信任和情意在,他連隊友都殺了,也不在乎這幾個女人是不是看不起自己,反正他這把是不會再拼命了,先茍住自己的命,再想其他辦法。
他的心思逃不過齊硯等人的眼睛,只是沒人理會他,只要他不在關鍵時刻背刺就懶得理他。齊硯也往后退了幾步,既然決定了這輪她要保留實力,那她就退后些讓出戰場,順便盯著那個男人,免得他偷偷摸摸搞事情背刺。
很快,電梯停下,開門的瞬間五道身影就從里面沖了出來,雙方連面都沒看清就直接打響戰斗。
好快!
尹新堪堪躲過來人的攻擊,閃身的同時抽出自己另一件武器,這是把唐刀,通體玄黑色,看外形比她之前用的彎刀更加高級,齊硯聽說是她在相凝那個話本結束后抽到的,簡介上說是大睿朝鎮北軍中大將的佩刀。不僅削鐵如泥,而且用過之后,尹新發現這把刀上裹了層說不清的力量,似乎和齊硯她們提到的靈力很像。
有了新的武器,尹新的發揮比之前更好,實力顯然有了新的提升。她本就是刑警出身,在現實中身手就很好,自從進了話本又在不停磨煉自己的戰斗技巧,此時迎上對方的猛烈攻勢絲毫沒有落敗的跡象。
江淼和唐珊珊也加入混戰,她倆合力跟對方的一對雙子打了起來,這對雙胞胎是兩個男生,看長相特別嫩,感覺還沒唐珊珊年級大,但身手卻很強,感覺進話本的次數遠超唐珊珊。才十幾歲的孩子就這樣了……江淼忍不住泛起一絲不忍,可她的不忍還沒落到實處,面前的男生就沖她放了一支冷箭,若非唐珊珊雙翅震動扇出一陣風將箭擋去,她此刻就要被扎個窟窿出來。
江淼驚出一身冷汗,頓覺后悔,自己不該在這種時候還對敵人心懷惻隱。
那對雙子停在她們面前,其中一個陰陽怪氣道:“嘖,還以為這一箭肯定能戳瞎了你。”
另一個表情陰冷:“別廢話,直接動手。”
他們很快又纏了上去,和江淼唐珊珊兩人打得有來有往。
白卿對上的是一個女人,似乎是這五人團隊的隊長,她年紀看上去和江淼尹新差不多大,但實力卻遠遠超過那兩人,甚至和沒有用全力的白卿能打個有來有回。
雖說白卿只用了六成靈力,但齊硯還是無法想象能有玩家和她打成平手……這對于人類來說得是多么恐怖的能力?
齊硯頓時多看了那女人兩眼,女人頭發很短,個頭極高接近180,上半身只穿了件運動內衣,下半身是黑色工裝褲。那雙臂結實的肌肉,一看就是練家子……
不對,不僅僅是身手強的問題。
齊硯雙眸閃過淡淡的金光,而后從短發女人身上劃過,在沖進來的五個人身上都轉了一圈,最后落到正被那兩個新加入的女生合力圍攻的男人身上。
金色眸光破開虛假的迷霧,齊硯眉峰一挑,喲,這不是老熟人嗎?
《嘉年華》話本里那個連續三次背刺隊友的無雙,尹新曾經就是他隊里的成員,最后也差點兒因為他的背刺死在話本里。
齊硯記得這個無雙身邊有一只狼妖來著,最后離開《嘉年華》的時候他好像是被那只狼妖給控制了,整個人都陷入癲狂之中,甚至跟煙煙都能打個平手。
那現在呢?又過了幾次話本的時間,那只狼妖怎么樣了?不,或許應該說無雙本人怎么樣了?他現在的面相都被一股濃重的妖氣掩蓋住,齊硯一開始沒動用仙力都沒認出他。人的面相竟然會發生這么大的變化?簡直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這里面的原理齊硯不是很清楚,但肯定和那只狼妖有關就是了,只是不知道那只狼妖是不是完全侵占了無雙的身體才會讓他變成這樣。
看著眼前膠著的戰況,齊硯心道這五個人還真是不可小覷。
她們這邊最先露出敗意的就是那對臨時加入的女生,在無雙近乎癲狂的攻擊中很快便顯露頹勢,她們身上本就有傷,經過這一站傷得更重了,其中一個胸前都破開一個口子。
齊硯眉頭一皺,腳下用力踏出一步,手中的凝思筆似有意識般脫手而出,畫筆柔軟的筆尖在脫手而出后變成利刃,直直刺向無雙眉心。
這突然的變故打了無雙一個措手不及,他猛地收回攻勢往后仰倒,抬手想要去抓那支刺過來的筆。
可他的手才要碰上去,那支筆卻突然爆發出金色的光,金光如火焰般灼熱燙手,他明明還沒碰到就已經被燙得縮回手。
那支筆像長了翅膀會飛,將他逼退后又立刻退走,回到迎上來的少女身邊。
無雙站穩腳看過去,看清來人長相后神色立刻變得更加陰翳,這張臉他可是熟悉的很,永遠也不會忘了!后背的傷口又開始疼了,全都是敗這個臭娘們兒所賜!
冰冷的眸子定在齊硯身上,無雙身上的氣勢又發生了變化,他微微弓起后背擺出一個進攻的姿勢,只是這個動作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人類,反而像一只立刻要撲上來撕咬的狼。
狼嘯聲成了進攻的戰鼓,男人放棄攻擊那兩名已經落敗的女生,竟然轉移了目標到齊硯身上,像頭看見仇敵的惡狼般撲了上來。
狼都記仇,這是天性。無雙似乎已經喪失了人的本性,在這一刻完全變成了那只狼妖。看著那張陌生的臉,齊硯眉頭緊鎖,握緊手中的筆迎戰。
她沒打算退卻,雖說這一站和白卿商量好了保存實力,但既然對方找上門來,她也不能一味躲避。
凝思筆在攻擊的時候能筆尖會變成削鐵如泥的利刃,齊硯也是第一次知道,之前她以為這筆除了畫畫就是當防御類的道具,卻沒想攻擊也是一把好手。看得出來,這是專屬于她的法器,與她百分百契合。畢竟神木枝便是神樹上折斷的樹枝,真要說的話算是和齊硯的骨頭同根同源,在她手上能發揮出雙倍的力量。
到了最后,她們五人還是被糾纏住了,場面陷入混亂,最終變成了五對五的局面。
齊硯如今融合了仙氣,勉強能與狼妖化的無雙戰個相當,而且邊打還邊有思考的余地。
眼前這支五人小隊實力確實強大,而且他們很不對勁,每個人身上都有強大的妖氣。
凝思筆暫且逼退無雙,齊硯抽空看向白卿,見她已經使出了七成的靈力,眉頭緊鎖的樣子看來也已經看出了這支小隊的特別之處。
眼前這五人恐怕都是身邊有妖族跟著的,而且已經逐漸被妖力侵蝕,只是他們五個彼此也有些區別,比如無雙顯然被狼妖的妖力蠶食的嚴重,但那個領頭的女人卻沒有,她看上去保持著很強的人性。
另外三個人,那對雙子的妖性也很強,在江淼和唐珊珊的聯手攻擊下,那對雙子已經越來越趨于癲狂,之前身上還能保持的人性所剩無幾,就連臉上都長出了毛發,像兩只黑熊。
還有那個跟尹新打的有來有回的,這個人的存在感很低,周身有一團黑霧隱藏著他的真實面相,讓人看不清原本的長相,但他應該很強,至少齊硯感覺他跟尹新交手時甚至沒使用全力。
就是這么個五人組,看上去十分詭異,齊硯總覺得他們不是一條心,每個人好像都有自己的心思,也絕不去管隊友們的勝負,眼里只有自己的對手。
戰斗已經超過了五分鐘,游戲規則設定的時間已經過半,戰況還是很膠著,那對雙子已經耐不住性子開始暴躁。這種時候看的就是誰能沉得住氣,先著急的一方肯定會先行露出破綻。江淼和唐珊珊看準那對雙子爆發的瞬間,兩人合力張開一張看不見的網,那張網是唐珊珊抽到的道具縛靈網,只能用一次,用過之后就會消失,專門對付一切有靈性的妖物鬼物,但是對人是沒用的。
也就是說,如果這對雙子是兩個正常玩家的話,這縛靈網不可能有效果,但如果他們已經被妖邪侵蝕的太嚴重,這網就會是對付他們的天敵。
這也是一個試探,如果縛靈網不管用,則說明這對雙子還不是無藥可救。
可結果也并沒有出乎她們的預料,縛靈網起了作用,將這對雙子牢牢束縛在網中,甚至限制了他們的妖力,直接連人型都無法再維持,雙雙變成兩頭黑熊。
困在網中的黑熊開口嘶吼,唐珊珊下意識后退兩步,震驚地望著眼前這一幕。他們應該是玩家吧?應該不會搞錯的,不是玩家的話也不會在話本里參加這場游戲,可他們現在這樣……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怎么就活生生變成了黑熊?他們本質不是妖啊,明明就是人……
可留給她們的思考時間不多了,縛靈網只有初級,無法束縛強大的妖怪太久,那兩只陷入癲狂的黑熊眼看就要沖破禁錮。
唐珊珊和江淼到底是肉體凡胎,無法徹底擊敗這兩只強大的妖怪,這種時候還是得……
齊硯毫不吝嗇地揮出兩張符將無雙逼退,然后飛身而出迎上短發女人的攻勢,為白卿爭取了一瞬脫身的時間。
雙修之后兩人之間的靈契更加牢固,是貨真價實的道侶了,有時候甚至連眼神交流都不需要就能知道對方的每一步行動意圖。所以兩人動作的銜接非常流暢,齊硯飛身而出的瞬間白卿便已退出短發女人的攻擊范圍,在齊硯接上她的攻勢后手中雪骨劍化作無形的強大妖力騰空而起將那兩只黑熊裹進冰雪之中。
盛大的冰雪是一場華麗純白的葬禮,是為那兩只黑熊妖準備的最后歸宿。白卿沒有絲毫手軟,在雪骨妖力散去回到她手中時,地上躺著的已經不是黑熊,而是兩個十幾歲的少年。
第124章 斗獸場 08
被妖力侵蝕后的人類在瀕死階段重新蛻回人類的形態, 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齊硯在內的幾個人在瞬間升出惻隱之心, 如果影響人心的妖力已經消失,那恢復了的人是不是就可以放他們一馬了?
可惜她們根本無暇去細想這件事,她們的對手沒打算給她們留絲毫的余地。馬上就要到游戲結束時間,如今才淘汰兩個人,生存位只有九個,還需要再淘汰一人才算安全。事到如今, 那五人小隊已經折損兩人,那兩個少年完全失去了戰斗的能力,依附在他倆身上的妖力不知所蹤。
若非白卿重新加入了戰斗, 她現在一定要仔細探查一番那散去的黑熊妖的妖力去向,妖族若想占據人類的軀體, 以妖力侵蝕人類,必須經過人類的認可才行。所以她其實不同情那兩個少年, 別看他們現在是沒了利用價值被黑熊妖拋棄,但能被黑熊妖侵蝕身體至此,沒他們的認可是不可能做到的。
想到這些, 白卿的眸色越來越沉, 這個話本里果然有不少妖, 應該都是跟她差不多被話本封印起來的,然后遇到了有緣人解開了封印,也就是跟齊硯一樣抽到了卡,而且還結了契。只不過不同的人和妖之間的緣分深淺也不同, 不是所有人都像她和齊硯這樣能結靈契, 但這世上契約何其多,結不了靈契還有其他的, 總歸是能把玩家和妖綁定起來的。
遇到好心的妖也就罷了,但若遇到不懷好意的……便是這對少年這般下場。白卿無暇去查看他們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只憑感覺也能猜出一二,他們被黑熊妖吸食了作為人身上的“氣”,恐怕是用來換回黑熊妖自身的靈力。就像白卿一開始需要靠齊硯的元氣來恢復一樣,其他妖也免不了如此,只是她與齊硯有靈契加持再加上她吸食的元氣都在一個合理范圍之內,但這黑熊妖顯然沒有手下留情,幾乎把這對少年雙子的元氣吸干了。
想到這,白卿身上的氣勢又強了些,她對害人的妖沒有所謂的同族好感,只剩厭煩冷漠。
那短發女人見到她爆發出的氣勢,輕輕笑了聲,那笑聲透著一股嘲意:“對同族出手如此狠辣,九尾雪狐一族落得如今這般凋零的慘狀屬實和有些活該了。”
白卿驀地瞪大眼睛,眼底的驚訝閃過,繼而染上濃重凌厲,下手突然就更狠了。
女人大笑兩聲:“生氣了?你這般對同族狠辣的妖還怕人說?只因我一句話就這般生氣,看來你也知道自己殘害同族令人不齒啊!”
白卿勾了勾唇,冷呵道:“晦氣。誰與你們是同族!”
她的動作絲毫沒有受到女人的影響,反而在瞬間爆發出更加驚人的力量,手中雪骨凝上一層寒霜,直直將女人逼退。
女人心中暗道了聲不妙,眼前這只九尾狐貍似乎真的被激怒了,只是生氣也沒讓她失去冷靜的判斷,反而爆發出更強的靈力。嘖,原本還以為這狐貍沒有恢復完全,卻沒想到她只是在隱藏實力。
兩人的交戰在頃刻間變幻了局勢,之前的勢均力敵仿佛是個假象,白卿只用兩招就改變了戰局,雪骨直直把那女人擊飛出去。
白卿提劍追了上去,雙手握住劍柄對準短發女人心口,異色瞳爆發出強烈的光芒,狠狠道:“我的同族無需刻意與人為善,卻也斷不會無端挑起紛爭。人類也好,妖族也罷,不過都是這世間蕓蕓眾生的一角,大家各自活在這天地之間,相安無事便可。如你們這般殘害無辜、吸食無辜人類的生氣的,我不屑為伍,出去也不要以我的同族自居!”
“呵,又來了,這副良善的嘴臉!你們九尾狐貍像是有什么憐憫蒼生的天性一般,令人作嘔!我從前便看你們不慣,既己是妖,又為何總與人為善?人類孱弱、卻偏偏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提起妖來又一副害怕蔑視的樣子,我們妖族與人類天生便不是一路的,這大好世間也不該為人類占據!”
“雪狐,你我皆是活了千百年之久,應知如今這世間與過去比多么破敗,曾經充沛的靈氣早已在人類的肆意揮霍破壞之下變得稀薄殘缺,再這般任由人類胡作非為,我族早晚會因靈氣的稀缺而走向滅亡!”
在白卿手中的劍戳進心口之前,女人雙眼驀地變成幽綠色的豎瞳,她抬手擋在心口,堅硬細密的墨色鱗片將她的手臂牢牢保護住。白卿驀地一怔,眼底閃過訝異,她這一劍用了全力,可眼前這女人卻能單憑手臂浮現的鱗片生生擋住這一擊!
果然不是泛泛之輩……
這一擊沒有成功,而游戲的時間恰好在此時到了,十分鐘已過,玩家沒了繼續攻擊的權利。
“卿卿!”齊硯喚了自家戀人一聲,提醒她不要在此時沖動。
白卿的異瞳自女人身上浮現的鱗片劃過,運力往后退開,落在齊硯身側。
此時雙方停下手,后知后覺才注意到場上的變故,那對女生手里握著帶血的斧子,怔怔看著倒在她們腳邊的男人。
正是上一輪跟著她們來到這一層的那個男人……
男人的手已經斷了,這一次,連命都沒了。
白卿微怔,探詢的看向齊硯。
齊硯輕咳一聲,低聲說:“剛才這人想偷襲我,結果被那兩個女生給……”
言外之意很明顯,男人想趁著齊硯專注于對付無雙時偷襲,卻不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反而被那兩個女生殺了。
兩個女生感念齊硯她們救下自己,在關鍵時刻盡自己的能力出手相助,也確實算是講義氣。
雖說以齊硯如今的能力,男人就算想偷襲也絕不會成功,但人家出手相助是事實。齊硯對她們還是感激的,白卿聽說她們關鍵時刻幫助齊硯,對她們也存了些好感和謝意,看向她們的時候甚至不再是一貫的冷漠。
有了這小插曲,倒是讓這一層陷入了詭異的平衡中,十分鐘的戰斗時間已過,淘汰了三人,正好夠剩下的人全部獲得生存位。
短發女人挑了挑眉,沒說什么,只是帶著剩下的兩位隊友激活了空余的生存位。
一直跟尹新對戰的人從始至終沒說話,而且始終以一副被妖氣纏繞改變面相的樣子面對她們。倒是無雙,褪去身上狼妖的氣息,露出了本來的面容。他表情陰翳,與《嘉年華》時有了極大的變化,哪怕褪去狼妖的氣息后依然是一副陰狠的模樣,身上的人氣都已經所剩無幾。
尹新才發現無雙的存在,剛才還有些飄蕩的思緒瞬間回籠,充滿警惕和敵意地瞪著無雙,甚至短暫的忘了剛才跟自己對戰那人的異常了。
無雙察覺到她的敵意,跟著瞪了回去,那眼神狠辣無比,只是卻讓尹新一怔,這人似乎沒認出她……
不過也是,無雙被狼妖影響太深,本身的人性已經所剩無幾,恐怕作為人時的記憶更是開始混亂,哪還會記得她這么一個前隊友?
這一刻尹新心情有些復雜,她之前對無雙的恨意很深,只是如今見他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一時間竟覺得恨的沒啥意思,只剩下厭惡。
這一輪游戲結束,引導者再次進入結算時間,沒有出乎齊硯預料,這一輪玩家之間爆發的沖突規模很大,短短一輪淘汰的人數竟然超出了游戲規定,一共淘汰了18人,最后活下來通關的玩家只剩下65人。
“真是精彩的一輪游戲,大家終于有了斗獸場的游戲精神,進行了一輪讓人熱血沸騰的爭斗!”
引導者小渡的聲音傳來,依然是機械化的女聲,可齊硯卻敏銳地聽出了一絲隱隱約約的興奮。而且,這句話說的也很耐人尋味,“斗獸場的精神”是什么?“讓人熱血沸騰”是指什么人?
齊硯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一絲這個話本的端倪,可游戲不會給她足夠的時間思考,結算完畢之后就要準備進入下半場的游戲。
只是有些出乎她們意料的是,下半場的游戲換了場地,不在這棟樓里。
接下來玩家有十五分鐘的時間準備,從所在樓層乘坐對應電梯前往位于100層以上的天臺,在那里將有專人帶領你們登上前往下半場游戲的船。
“船?”尹新抱臂道:“上100層以上的天臺坐船?”
不知道話本在搞什么鬼,但大家無暇多想,必須在規定時間內乘坐電梯上天臺去。電梯很快就來了,里面的空間依然很大,足夠裝下她們這一層活著的九個人。只是大家剛經歷完你死我活的戰斗,互相看對方都不順眼,兩撥人上電梯分別站在兩邊,涇渭分明。
隨著電梯啟動,層數一點點增加,到達100層之后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往上走,最后在天臺停下。
電梯門半天沒打開,無雙以為電梯壞了,不耐地錘了下轎廂,電梯紋絲未動,他的脾氣更加暴躁,眼看著又要抬手……
“你再用力點兒,直接把電梯錘下去大家一起跟你這蠢貨陪葬?”尹新抱著胳膊斜眼看他,語氣滿是厭惡和不耐。
無雙猛地回頭瞪他,眼底濃重的妖氣閃過,那雙青筋暴起的手長出黑色的長指甲,感覺下一秒就要撲上來掐死尹新。
短發女人拍了下他的肩膀,淡聲道:“冷靜點兒朋友,人家說的也沒錯,想帶著大家一起跟你陪葬嗎?”
無雙狠狠哆嗦了一下,爪子上長出的指甲瞬間縮了回去,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后一個字都沒說的縮到了旁邊。
齊硯的目光掃過短發女人,心中暗道厲害。無雙那么囂張跋扈的性子,她卻只是一句話就震住了他,而且看上去,他好像很怕這個女人,她到底是誰?
白卿站在旁邊,神色一直很淡,好似這一出戲沒有發生一般。
唯有與她心意相通的齊硯知道,她看似在發呆,其實是在心里盤算這個短發女人身上的妖到底是誰。這只妖非常強大,而且顯然認識白卿,就算不是認識,也是知道白卿并且一眼能看出她是九尾狐族的大妖。
等了將近五分鐘,電梯門終于開了,外面是開闊的天臺,風呼嘯吹過,天空湛藍清澈。這里看過去沒有其他玩家,看來話本在避免每一層的玩家之間見面,所以一層層安排玩家離開。
只是讓她們震驚的是,話本還真沒有說錯,這天臺上真的停了一艘……嗯,巨大的船……只不過不是人類普遍理解的那種船,而是一艘長相怪異的、好像能在天上飛的船……
“……真是絕了。”唐珊珊感嘆道:“這話本里還真是什么都有啊!”
齊硯沉默地在一眾帶著面具的NPC引領下登上這艘……飛船……她悄悄打量著NPC和這艘船,NPC臉上的面具都是一模一樣的,穿得衣服也是一模一樣的白色,看上去就像是統一批次出廠的機器人似的。
這個話本真是怪異,明明是那種玩家互相對立競爭的話本,但又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這么多統一出廠的NPC到底是什么?這艘奇怪的會飛的船又是什么?還有要把玩家帶到哪里去?是誰指揮的這些NPC和引導者小渡?
這些問題一個個冒出來,全都像是謎團一樣。齊硯覺得登上這艘船可能會有一些答案給她,只是希望在船上能安穩一些,讓她有一些思考的余地。
登船后,玩家們又以隊伍為單位分開了。無論是短發女人那三個人,還是在最后出手幫助的齊硯的兩個女生,大家都在此處分開,臨走之前,齊硯和那兩個女生交換了稱呼,知道兩個女生在話本里的昵稱是“江南”“江月”。
游戲還沒結束,之后肯定還會再見,而且可能還會成為對手……
短發女人離開前深深地看了眼白卿,沖她頷首算作打招呼,但白卿對她除了敵意再無其他反應。
“歡迎大家登錄天空島號飛行器,在這里玩家們將享受難得的為期三天兩夜的假期,請大家好好珍惜。天空島號上有很多娛樂設施,飛行器共三層,地下一層和二層皆是禁止外人入內的狀態,請大家不要輕易踏入,后果自負。”
齊硯輕輕皺了皺眉,引導者這些話說完,她心里又有了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它嘴上說的好聽什么難得的休息假期,但事實肯定沒有這么輕松,話本一定會搞事。
第125章 斗獸場 09
要在飛行器上度過三天兩夜, 出了那棟封閉的大樓后總算重新有了時間的觀念,飛行器開啟時是中午, 玩家們各自吃過飯之后就可以在飛行器上休息了。這艘巨大的天空飛行船非常奢華,現存的65名玩家每個小組都分到了一個套房,而且能確保每人一個房間,住宿條件相當不錯。
齊硯她們對總共四個人,分到的是一個很大的四居室套房,每人能有一個房間, 同時還帶了客廳和兩個衛浴室。這樣奢華的條件,齊硯忍不住去猜測這艘飛行器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用過午飯后躺在床上,齊硯枕著手臂發呆, 腦子里盤算著話本的事。這個話本區別于之前幾次,玩家進入之后先是被集體關在一棟封閉的樓里, 與外界完全隔絕,甚至連時間的概念都缺失了。之前的話本再怎么混亂, 也是有明確的故事發展背景的,要么在小山村里、要么是游樂場、最次也有個殯儀館當做大的故事背景,《開發商》話本更是一個大型的真人角色扮演劇本殺, 每個話本故事都有自己完整的主線劇情。
可《斗獸場》是完全不同的一種話本, 玩家進來之后直接在話本規則的牽制下展開了斗爭, 成了完全對立的立場。之前再怎么著,玩家間就算要對立,大家也是暗地里來,表面上裝也要裝成合作關系。
而現在這個, 從名字到話本內容, 都像是專門用來搞事情的純讓玩家產生對立的這么一個話本。
不,或許可以換個思路, 也許玩家之間的競爭關系就是這個話本的故事發展背景呢?
一瞬間,齊硯像是掌握了什么。她突然坐了起來,轉向白卿,低聲道:“媳婦,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話本和其他話本一樣,也是有劇情主線的呢?”
白卿依然躺在床上,仰著臉看她,問:“你想到什么了?”
“我只是覺得這個發展不對,《靈異話本》的本質不就是故事集嗎?可這個話本沒有故事,上來就引導玩家們對抗,這似乎脫離了《靈異話本》的本質,我覺得一個故事集不可能沒有故事。”
齊硯分析的合乎情理,但白卿卻提出不同意見:“《靈異話本》早就不是真的話本了,它是書靈構筑的以話本為基準的一個異世界,所謂的話本規則就是書靈用于控制異世界發展分散出來的靈力,這樣一個跟精怪差不多的東西,不能用普通故事集的視角去看待。”
故事集是由一個個故事組成的沒錯,但如今的話本早已不是普通的故事集,話本生靈,書靈為求修煉出魂魄而為禍人間,白卿認為不能把它當做一個話本去思考了。
“可它每個話本都是一個小故事,有主線有劇情有人物經歷,就連《殯儀館》都是有背景故事的,我不認為會出現例外。我問過三水姐和新姐了,她倆經歷的話本多,每次都是有故事的。而且從進入新手本時話本導語就說過,話本的通關是找到‘心’和‘眼’,我覺得只要有這兩個東西存在,話本世界就一定有它的故事線。”
齊硯堅持自己的想法,兩人還真是很少遇到這樣意見相左的時候,在動腦子這件事上,白卿一向是信齊硯的,小朋友腦子聰明,分析和推理都是他在行。
唯有這次,兩人倒是意見不統一,各抒己見之后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尤其是齊硯,她眉頭緊鎖,看上去憂心忡忡,“總覺得這個話本用強制玩家對抗來分散了我們對話本本身的關注力,它在激化玩家之間的關系,不僅是隱藏boss自己,也許這就是話本故事的本身,畢竟這個話本名字就叫《斗獸場》,我們……唔!”
她還在喋喋不休的分析,卻不防被一雙手臂突然圈住了脖子,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用力往下帶。
齊硯發懵的一瞬,溫熱的唇已經貼上她的,白卿勾著她的脖頸輕輕吻她,狐妖天然的媚態顯現,化作絲絲纏綿悱惻的細語,“難得在話本里有休息機會,阿硯來陪我修煉。”
“修、修煉?”齊硯雙手撐在上方,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
可她也懂白卿說的修煉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們是道侶,還有什么修煉能讓彼此同時快速獲益?齊硯的思緒免不了飄蕩回昆侖雪巔的溫泉水中,溫泉水旁的暖房中,那一天的時間,好似很多地方都留下了她們的痕跡。
少女的臉紅成了一團火,還在努力掙扎抵抗,只可惜在另一半刻意的魅惑下,她的抵抗顯得更像是欲拒還迎,沒有絲毫用處,只是把自己老老實實送進人家手心罷了。
“我覺得……這種時候還是別……”齊硯想做最后的掙扎,但依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最后被翻身占據主動的某只狐妖死死壓住,再往后直接繳械投降,連清醒的神志都所剩無幾。
白卿會貿然在這種地方做這種事,必然是心里有底,話本會搞事,但卻不會在這個下午搞事,如她所說,難得有機會補充靈力,而且她也確實很難抵擋小朋友對自己的魅力。尤其是小朋友坐在那一本正經分析話本形式的時候,她認真推理時的樣子格外美味,對白卿來說是獨屬于她的誘惑。
一下午的時間還真讓她倆好好休息了一下,道侶之間做這種事不僅不會累,反而會覺得全身由內而外的舒暢。又舒服又能修煉,齊硯好像也說不出這事哪兒不好,但她還是狠狠瞪某只狐貍,并且在心里決定回去也不要做這件事了。當然,她這決定只在自己心里想想,都不肯說出來給人聽,顯然是自己都沒有底氣。
晚飯時間,兩位恢復好的在餐廳用了頓美味的飯菜。還別說,這飛行器明明算是把玩家“押送刑場”的飛行工具,可卻處處透著一股奢華,在這艘飛行器上能享受到普通人一輩子都不可能享受的一切。
吃飯的時候齊硯聽了一耳朵,這里甚至還有賭場,有玩家下午在這里一擲千金。當然,賭的不是錢,而是用玩家積分換的籌碼。
玩家的積分是通關話本時獲得的獎勵之一,是所有獎勵里最低等的,算是一種保底獎勵。比如每次通關都會掉落一些簽文,這些簽文都是道具卡,抽卡的時候保底會掉落一定額度的積分,積分額度隨著話本難度增長而遞增。到了這個話本的玩家,手里積分肯定很多,拿積分換一些籌碼去現實世界從來不去的賭場爽一把,似乎也沒什么大問題。
齊硯聽過就過了,沒太往心里去,只小聲嘟囔了句:“咱可不能賭,這玩意會上癮的,在這里是用積分換,萬一出去之后還有癮就麻煩了。”
白卿則想的比她多,或者說自從知道躲在幕后操縱一切的書靈想要生出魂魄來之后,她就想了很多。
“阿硯,你有沒有想過積分是什么?”
“啊?”齊硯被她問得一愣,站在玩家的角度,她還真的沒太多考慮這個,積分對玩家來說就是能在話本里兌換元氣、商鋪里購買一些有用的道具的一種貨幣罷了。
可白卿卻突然問她,積分是什么?齊硯一時答不出來。
白卿問的肯定不是積分是兌換道具的貨幣,她問得應該是本質上的東西,類似于積分是怎么出現的,為什么能兌換道具。
“話本生靈,書靈為生魂魄制造了以話本為基礎的異世界,抓凡人進來不停在收集七情六欲,除了七情六欲,它還需要足夠的能力生出新的魂。它鎖住了我的二魂,肯定不止是我,還有其他的妖,但僅憑這些還是做不到,它還需要凡人死在話本中新生的魂魄為引來煉魂。這個煉魂的過程需要不停有新舊魂魄的交替,我猜測促使這種交替不斷成型的便是這些所謂的‘積分’。積分是書靈本身發散出來的一種力量,非常虛無,但也真實存在。”
白卿盡力為齊硯解釋,齊硯的領悟力很強,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這些積分……對話本來說算是羊毛出自羊身上了?就像是凡人的新陳代謝一樣,書靈在自產自銷自己的靈力,這種感覺類似修煉?”
就知道自家的小朋友最聰明,白卿揚唇笑了笑,頗為自豪,道:“不錯。”
齊硯先是高興了下,但很快又垂了垂眸子,泄氣道:“可我們知道這個也沒用啊。”
白卿卻瞇了瞇眼,說:“不一定,未來,或許也能派上用場。”
至于派上什么用場,她沒再說,現在的想法都不夠成熟,只是一些猜測罷了。
“飯后去轉轉?好像有不少放松的地方。”白卿提議道。
“好啊。”
只不過她們美好的放松愿望終究是要落空,話本不作妖簡直是不可能的。
晚飯時間才過,時鐘轉到七點的時候,廣播的聲音在飛行器里響徹。
“晚上好親愛的玩家們,相信你們已經在飛行器內度過了一個美好的下午和晚餐時間,接下來,讓我們在夜晚入睡時間到來之前,做一個有意思的小游戲吧!”
齊硯驀地皺起眉,她就知道,話本絕對不可能不作妖!
“現在是晚上七點整,飛行器規定的入睡時間是十點,接下來這三個小時,你們需要做的就是——躲避怪物的追殺,并將誤闖進一層的怪物抓住,送回地下一層!”
第126章 斗獸場 10
只是躲避怪物攻擊度過三小時的話, 聽上去似乎不難,整個一層都是客房, 每個玩家也都分到了屬于自己的房間,這里面還有一半以上的房間都空著,在這么大的飛行器里躲避怪物攻擊挺容易的。
難在把怪物抓住再送回地下一層,誰也不知道怪物長什么樣子,也不知道一共有多少怪物,什么都不清楚的前提下行動會受到極大的限制。
“……在小游戲進行的這三個小時內, 客房也并不是絕對安全的地方,即使回到房間也要小心謹慎喲。”
廣播里引導者的聲音還在繼續,那平穩的聲線甚至染上了些調笑, 好似全體玩家都是能讓它感到愉悅的玩物,看著玩家們惶惶不安的樣子會讓它無比開心。
之前還一片和樂的餐廳氣氛在瞬間轉變, 所有玩家都換上緊張的樣子,甚至剛才還在一起攀談的玩家此刻又變成了劍拔弩張的樣子。
齊硯和白卿坐在餐桌前沒動, 一個暗中觀察著玩家們的反應,另一個則默默思考引導者話里的細節。小游戲的規則不多,就只是躲避怪物、把怪物送回地下一層、客房不再是絕對安全的地方。從這三句話里品不出太多關鍵信息, 但齊硯隱隱覺得哪里有問題, 像是一閃而過的靈光, 不是這三句話本身的內容,而是引導者那有些溢于言表的開心語氣。
引導者從一開始就是個沒有語氣的機械音,說話聲音沒什么情緒起伏,但剛才這次不是, 它好像有些幸災樂禍, 像是等著看一出好戲。那么問題來了,想看好戲的到底是誰呢?是話本規則?還是身為接引NPC的引導者?
還是說, 都《斗獸場》了,玩家果然從一開始就是供人賞玩的玩物?
齊硯感覺自己終于抓住了那一絲不同尋常之處,玩家進入這個話本的出生地在那棟封閉的大樓里,上來就是你死我活的玩家之間的對抗,現在好不容易給了休息的時間,又來搞什么小游戲……話本的目的除了《斗獸場》本身就是主打玩家之間的對抗之外,也是同時分散玩家的注意力,讓大家忽略這個話本隱藏起來的主線劇情。
話本一定是有故事的,故事都有劇情,劇情免不了各式各樣的人物,這個話本絕不是單純的玩家對抗,還有它的背景故事。
餐廳一片嘈雜聲,玩家們陸續回到自己的隊伍,跟隊友們匯合。之前和樂的氣氛不復存在,大家都繃緊了神經。
白卿觀察著玩家們的神情,突然輕輕笑了聲,齊硯詫異地看過來,她低聲解釋道:“只是覺得人類真是情緒多變的生物,剛才還能湊在一起樂呵呵聊天,現在就互相警惕起來了,真有意思。”
齊硯一時無言,而后道:“畢竟怪物也有可能混在玩家之中,這種時候還是原本的隊友更可靠些。”
在誰都無法確定怪物到底是什么東西的前提下,沒人敢接近不相熟的人。
白卿伸了伸手,問:“回去嗎?”
看她的樣子,似乎對抓怪物這事兒沒什么太大興趣。
齊硯起身握住她的手,兩人并肩往房間去,中途遇到了不知道從哪里回來的其他三個隊友,大家默契地沒有在外面討論什么,回到房間才說話。
“我在觀景臺遇到了之前那三個人,那個跟我打架時面相被遮掩住的男人也露出了本來面目,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尹新道:“他們見了我倒也沒什么反應,帶頭的那個女的跟我打了聲招呼,我聽見那只狼妖叫她明姐。”
白卿微微蹙眉:“明姐?什么明姐?”
尹新聳肩:“我也不知道,只是聽他這么叫。”
白卿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發音是“明”,但不一定是哪個字,她腦海里突然閃過戰斗時的畫面,有些恍然地嘟囔了句:“難道是她?”
齊硯偏頭看她:“你想到什么?”
“沒,還不能確定,只是猜測。尹小姐說狼妖喊那個女人明姐,我印象中能跟她對得上號的大妖,可能是鳴蛇。”
大多數人對鳴蛇這個名字是陌生的,但齊硯畫漫畫會輸入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眾知識,江淼又是歷史工作者,她倆還真的都聽過鳴蛇。
江淼有些驚訝:“山海經里記載過的鳴蛇?”
《山海經·中次二經》中記載這樣一段文字:又西三百里,曰鮮山,多金玉,無草木。鮮水出焉,而北流注于伊水。其中多鳴蛇,其狀如蛇而四翼,其音如磬,見則其邑大旱。
“在山海經記載中,鳴蛇是妥妥代表兇災的妖獸,凡是它出現的地方必將大旱。”江淼看看白卿,有些好奇地問:“是這樣嗎?”
白卿搖搖頭:“最早的時候確實如此,后來就沒有了,天地真正成型、神仙全部歸位后,世間有靈氣相護,很多上古時期繁衍下來的妖獸身上的一些代表惡的天賦都被壓制住。”
所以鳴蛇所到之處也沒什么大旱之說了。
鳴蛇和白卿她們九尾狐一族都是上古時期便存在的獸,只不過九尾狐后期分了許多分支,但每個分支都依然是神獸化身,尤其是她們九尾雪狐,更是天生帶著令所有修煉者都艷羨的天賦。
不像鳴蛇一族,生下來便是帶著災禍的妖獸,想修成仙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那個女人身上的妖真是鳴蛇的話,確實挺難對付的。據白卿所知,上古妖獸傳承至今,哪怕只有幾百年的修為也足夠強大。
“眼下先不用管鳴蛇的事,關鍵是這個小游戲,現在已經過了半小時,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齊硯站在門口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現在玩家們似乎都回了房間,就算引導者說房間內也不是絕對安全的,但最起碼是比在外面亂晃安全一些。不過,就算是這么躲著也沒辦法進行游戲,游戲規則要讓玩家在三小時內把怪物送回地下一層。如果做不到的話,后果我們暫時不得而知。”
引導者可能故意犯了個壞,它沒有把游戲失敗的結果告訴玩家們,這或許會把一個錯誤的結論引導給部分玩家,認為只要躲過三個小時就會相安無事。
唐珊珊有些擔憂,道:“消極對待的話恐怕今晚會更加危險。”
怪物不送回地下一層,就意味著夜晚降臨后它還會在客房所在的一層晃悠,那時候會不會意味著更危險呢?
游戲把時間卡在了夜里十點就是一個讓人很在意的時間點,總感覺這個十點就像是解鎖飛行器上潘多拉魔盒的一把時間開關。
齊硯問:“咱們怎么著?也在房間里等著?”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尹新道:“似乎也沒別的辦法,其他玩家都回了房間,咱們先出去當這個出頭鳥似乎也不太對。”
根本沒必要當什么出頭鳥,在這個話本里,沒有任何人會感謝你的積極,只會在你失敗后嘲笑你的不自量力和魯莽。
齊硯嘆了口氣,道:“那咱們就在房間里等等看吧。既然引導者說房間內也不安全,那怪物肯定會找上門,不如大家一起靜待。”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齊硯在門上貼了兩張符篆,如果有邪祟靠近符篆自會給她們提示。空等的時間最為難熬,唐珊珊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副撲克牌,幾個人湊在一起打牌打發時間,不僅緩解無聊,更能轉移緊張的注意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走廊里突然響起沉重的腳步聲,繼而整個飛行器都跟著震動起來,像是有人把一座山移了過來,一下下砸在地面上,讓這個在空中飛行的大家伙隨時有墜落的風險。
四人反應極快,迅速扔下手里的牌移動到房門口。尹新通過貓眼往外看,走廊里的光線十分暗,原本明亮的燈光開始不停閃爍,甚至發出滋啦啦的電流響聲。
尹新表情一沉,低聲道:“有血從天花板上往下流……不對,這血也太多了,感覺是假象!”
又是幻境,提起幻境就讓人想到上一個話本,那魘魁是有幾分本事的,弄出來的幻境格外強大。齊硯下意識去想會不會有魘魁,她看了眼白卿,對方知曉她的猜測,于是只對她搖搖頭。
看來不是,這幻境并非是魘魁所制造的。那其實應該也好破,齊硯身上就有破解普通鬼怪制造幻境的符篆,但她現在不開門也沒法使用,便只是按兵不動,想看看那怪物到底是什么東西。
然而,走廊里除了不停往下流的血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變化,尹新疑惑地收回視線,道:“也沒見有什么東西走過去,難不成就只是……”
“啊啊啊——”
她話還沒說完,一道刺耳的尖叫聲便從不遠處傳了過來,幾人瞬間繃緊神經仔細聽著。不僅是叫聲,還有打斗的聲音,只是很快便停下了。
噗——噗——
是銳器刺入血肉發出的聲音!
齊硯臉色變了變,有怪物得手了?
外面的情況她們無從得知,這個時候就要選擇出去看情況還是在屋里按兵不動,幾個人肯定選擇靜觀其變,外面除了那些怪異的廝殺聲之外再沒有其他動靜,這感覺很不妙,恐怕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邁出房間。
外面的聲音很快消失,接著走廊里再次響起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每一個腳步都重得像是能砸在玩家心里。唐珊珊捂住心口,難受道:“這個腳步聲好重,有點兒難受。”
江淼和尹新也紛紛變了臉色,齊硯有了仙骨護體,白卿修為強大,她倆倒是沒有什么感覺。
腳步聲越近,普通玩家的心臟就越痛,到后面甚至直不起腰,只能跌坐在沙發上。
白卿微微蹙眉,問齊硯:“有沒有定魂符?給她們用一下。”
齊硯瞬間意會,甩出三道符貼在她們三人身上穩住她們的心神,道:“這怪物的腳步聲會影響凡人的魂魄,她們心口疼是因為被震得魂魄不穩,時間長了是不是會魂魄離體?”
“嗯,修為不高、意志不堅定的人尤甚,這怪物從頭到尾走過去,恐怕會有玩家直接丟掉魂魄。”白卿凝眉道:“那剛剛被殺的又是什么人?難道是沉不住氣想要出去抓這怪物的?”
不好說,她們并沒有聽見有人出去的聲音,也不認為會有人在摸不清狀況的前提下貿然行動,都已經是走到這一步的玩家了,應該不會是沒腦子的。這么說來的話,齊硯認為最大的可能是怪物進入了玩家的房間,并展開了一場殺戮。現在的情況有點兒麻煩,她們甚至還沒搞清楚怪物的規律,它就已經殺過人了。還有外面走廊里天花板上不停往下流血,沒人知道外面到底是怎樣的情況。
白卿道:“如果這三個小時怪物就是不停在走廊來回走,然后按照我們不知道的規律進入玩家房間展開殺戮,那我們的情況都不樂觀,畢竟游戲規定要玩家把怪物送回地下一層。”
誰也不知道到了三小時怪物還沒送回去的話會發生什么事。
齊硯看了看貼上定魂符后狀況好轉的三位隊友,道:“再等等看,如果后面還是這樣的話,咱倆出去看看。”
她身上有仙骨,白卿修為高強,她們兩人可以免疫怪物腳步聲對魂魄的影響,由她倆出去看看最為妥當。只不過她們暫時不想當出頭鳥,想著看有沒有其他玩家沉不住氣先邁出這一步。這個話本的玩家都不是等閑之輩,或許會有本事高強的人想要盡快解決怪物。
“可以。”白卿頷首認可了齊硯的提議,如今齊硯修為的提升她看在眼里,與仙骨融合之后,她再也不是什么都需要躲在她身后的小朋友了。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么,時間以非常緩慢的速度流逝,屋里三個普通人每一分都很難熬,哪怕有定魂符的作用,她們還是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干擾她們的精神,走廊上怪物的腳步聲猶如一次次重錘,錘得她們神魂震顫。普通人本是感受不到魂魄與□□區別的,可此刻她們卻清晰感覺到自己的魂魄在和肉身撕扯。這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是魂魄聲聲要從身體里抽離而出,渾身都是那種一寸寸碎裂的痛,尤其是心臟,像是要活生生被剜出來。
她們身上還有齊硯給的定魂符,她們尚且如此,其他玩家只會更痛苦。不過也不一定,能走到這里的玩家多多少少都有些本事,沒準兒人家同樣有保命的手段。
現在也不是去想別人如何的時候,白卿見那三人實在太難受了,顯然靠齊硯的定魂符難以長時間幫助她們避免怪物的影響,于是便給她們簡單布了個陣維持魂魄穩定。
時間長了,白卿倒是漸漸猜出門外的到底是個什么怪物了。
“感覺像是饕餮,饕餮貪食,又象征貪婪,喜愛以凡人靈魂作為食物。”白卿皺了皺眉,疑惑道:“但什么人能豢養饕餮?簡直不可能。”
齊硯跟著道:“饕餮不是傳聞中龍的兒子嗎?這也能豢養?”
白卿覷了她一眼,笑道:“這都是訛傳,所謂的龍生九子其中也沒有饕餮。饕餮是上古兇獸之一,流傳下來血脈已經稀薄,但我本來以為它們也不至于淪落至此……”
“唔……或許這個話本的設定就是上古兇獸都已經淪落到被人囚禁豢養了?”齊硯摸摸下巴,琢磨道:“你想啊,話本都是假的,這個話本的背景或許是在科技非常發達的未來呢?”
“嗯,或許吧。”白卿覺得齊硯的解釋也說得過去,具體確實要看話本的具體背景設定,如果人類已經可以強大到豢養饕餮了,那她們這個話本的boss到底會是什么人?
又一個小時過去,這期間外面斷斷續續又傳來兩次殺戮的聲音,這次甚至還有咀嚼聲,聲音特別大,還很刺耳,是那種牙齒嚼生肉的動靜,鋒利的牙齒磨擦生肉產生讓人牙酸的聲音。
齊硯打了個哆嗦,緊接著聲音從隔壁傳來,她們隔壁還有激烈的打斗聲,似乎是玩家終于和怪物發生了正面沖突。
白卿閃身到門前,轉頭看齊硯,用眼神征詢她的意見。
齊硯二話不說準備好符篆和凝思筆,對她點頭示意,直接拉開門沖了出去。
不少玩家都是趁著這個機會沖出來的,看來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都是蟄伏起來等待最佳的行動時機。怪物在走廊游蕩的時候不能出去,那會成為被怪物優先針對的活靶子,最好的時機是怪物進入某個房間并遭遇抵抗的時候!
現在看來怪物挑選獵物進入房間的規律是找弱的,所謂的弱不一定是實力有多弱,而是神魂不夠穩定。有的人天生魂魄不穩,這種人魂體比較虛弱,容易與肉身分離。那些民間所說的丟了魂、把魂找回來之類的,就是有些魂體虛弱的人,稍微受到點兒人間的陰邪氣影響就會導致魂魄離體。
這類人在面對饕餮這樣不斷的侵蝕騷擾自然抗不了太久,待他們稍微有魂魄離體的情況時,饕餮便會入侵他們的房間展開殺戮、生吞魂魄。
這一刻便是其他玩家等待的最佳時機。
不少玩家在同一時刻出現去攻擊饕餮,齊硯則繞過妖怪把手里準備好的定魂符貼到了被饕餮攻擊的玩家身上,那玩家的魂魄差點兒被饕餮全都撕扯出來,齊硯這么一下反而讓她剩下的魂穩定住。
饕餮震怒,揮起手中的刀砍向齊硯。
兇獸化作人形也比普通人高出許多,看他這個身高恐怕足足有三米,齊硯手中的凝思筆甩出硬生生扛下這一擊。凝思筆回到手中的瞬間,白卿已經閃身跟了上來,手中雪骨用足了靈力揮出,鏘得一聲,是神兵相撞發出的震耳欲聾的響聲。
白卿驀地蹙了蹙眉,她抬手揮出一道劍氣,縱身一躍向后翻身跳出戰場。跟上來的其他玩家一擁而上圍住了饕餮,每個人都拼盡全力攻擊。
狹小的房間和走廊都成了戰場,飛行器被如此巨大陣勢的戰斗弄得不停搖晃,齊硯都怕下一秒這艘飛在天空中的大家伙會掉下去。
等等,好像不太對……
齊硯下意識轉頭去看窗外,夜幕漆黑一片,連一顆閃亮的星星都看不見。
白卿閃到她身邊,低聲道:“這里不太對,好像不是現實。我是說,不是原本的話本世界。我剛才揮劍的時候用了八成靈力,雪骨在我催動八成靈力下會爆發出怎樣的力量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可這殺傷力不對,甚至沒有砍斷那只饕餮的刀。”
白卿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的自信,眼前這只饕餮表現出來的修為能力遠在她之下,剛才那一劍她是報著將對方的武器斬斷的目的的,可這一擊根本沒起多大作用,這不合常理。
齊硯剛好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她看著窗外濃黑的夜幕,蹙眉道:“我們恐怕在不知不覺間掉進了什么幻境之類的地方,得想辦法逃脫出去。”
不管這個幻境是什么東西,脫離的方法應該一開始就告訴她們了——把怪物送回地下一層。
齊硯目光凜冽,一手抽出一張符紙,手中凝思筆瞬間在符紙上游走:“媳婦,你壓制住它,咱們得把它送去地下室!”
所有玩家在此刻都是齊心協力的,沒人會在這個時候背刺其他人,大家最關心的問題都是怎么成功脫離這個游戲。
白卿分身而出的瞬間,短發女人鳴蛇也從后面冒了出來,兩只修為最強的大妖聯手將饕餮死死鎮壓住。
第127章 斗獸場 11
鳴蛇身后有常人看不見的四翼, 白卿卻能看得一清二楚,她瞇了下眼, 心道果然是這種妖。
山海經記錄鳴蛇背部有四翼,是鳴蛇一族最大的特點,畢竟長著翅膀會飛的蛇很好認。
“九尾,你要與我比誰快么?”鳴蛇嗖的一下竄至饕餮后側,雙手化作墨綠色的鱗片,鱗片慢慢變長化作利刃, 狠狠扎進饕餮后頸。
白卿的速度也不慢,她是正面迎戰饕餮,手中雪骨在瞬間化作漫天飛雪纏繞上饕餮的四肢, 飛雪連成四條鎖鏈把饕餮的四肢緊緊纏繞住。白卿飛身而至,右手五指攥拳, 飛雪化作的四條鎖鏈驟然鎖緊,那饕餮四肢頓時無法行動, 雙腿不穩直直栽倒下去。
白卿右手攥拳控制四條鎖鏈,左手掐訣施術一道白光驟然將饕餮籠罩住,還纏在饕餮背上的鳴蛇往后閃身躲開這道白光, 而后跟著掐訣打出一道幽綠色的光。
白光和綠光混合在一起將饕餮整個罩住, 那兇獸再難維持人形, 揚天嘶吼一聲后顯露了原型。
饕餮本就是身材巨大的兇獸,幻化成人形尚且有三米之高,變回兇獸本體身軀只會更加巨大。
巨大的兇獸即使被鎖住四肢依然可以瘋狂掙扎,它的力量太強了, 不知是不是這幻境影響了發揮, 玩家們都覺得自己的力量受到了限制。白卿和鳴蛇合力控制著饕餮,其他有能力的玩家一擁而上各自使出本事趁機攻擊, 希望攻擊能讓這龐然大物安靜下來。
畢竟游戲要求玩家把怪物送回地下一層,如果像這饕餮這般一直掙扎的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完成這個任務。
“只剩半小時了!”有玩家看了眼時間,忍不住驚呼一聲,指針已經指向晚上九點半。
沒人知道如果十點不能完成游戲任務的話,會有什么事降臨,但對話本的了解告訴他們,這一定不會是好事,很可能大禍臨頭。
“喂,九尾,你有什么主意?”鳴蛇看了眼白卿,這只老狐貍一直是這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好像根本不擔心接下來的事,像是勝券在握。
白卿沒理會她,只是瞥了眼齊硯。
齊硯手里的符畫完最后一筆,她呼出一口氣擦掉額角的汗,手中凝思筆拋出在空中繪制出一個小型陣法。而后,她將畫完的符篆扔進陣法之中,凝思筆尖溢出金色的光芒染上整張符篆,緊接著齊硯抬手揮出,符篆猛地沖向饕餮,精準貼在它額頭正中。
符篆散發出強烈的金色光芒,在這強光的照射下,饕餮發出更加震耳欲聾的痛呼聲,爆發出更劇烈的掙扎。
鳴蛇神情一凜,毫不猶豫收回自己的靈力瞬間后撤了幾步。這光可不是開玩笑的,這上面居然有十分強大的神性在,什么情況?
鳴蛇瞇起眼睛看向齊硯,上下打量這個長得漂亮的人類女子。外表只是普通的人類,除了長得很好看之外,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可她繪制的符篆竟然能蘊含這么強的神性?
目光在白卿和齊硯兩人之間打轉,鳴蛇心中疑惑不解,這兩人難道不是普通的契約關系?這里面難不成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最開始遇到白卿和齊硯,鳴蛇就下意識覺得她們和自己差不多,都是人類玩家和妖之間締結了契約的關系。而白卿不過是有著她不屑的善心,所以跟這個簽訂契約的人類保持著和平共處的關系。可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這么簡單,這個人不是普通的人,而她跟白卿之間的關系恐怕也不會那么簡單。
這人符篆散發出的神性讓鳴蛇感到不安,她皺起眉默默往后退,拉開了一個她認為比較舒適的距離。她突然懶得再參與這次對怪物的圍獵,反正玩家占據絕對的優勢,又有這個奇怪的人類小姑娘在,總歸游戲任務是可以完成的,她不出手沒什么大礙。
鳴蛇本能地想離齊硯稍遠一些,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小姑娘很危險,她還是盡量不要跟她有太多的交集和沖突為好。
有了齊硯繪制的符篆再加上凝思筆的力量,饕餮的身體正在緩慢縮小,它的肉|體和骨骼被一點點壓縮,這種劇烈的疼痛是非常難忍且痛苦的,就算是兇獸也扛不住這種摧殘,畢竟齊硯有仙骨和凝思筆的力量加持,眼前這種兇獸無法抵抗她的力量。
眼看著饕餮龐大的身軀一點點被擠壓變小,玩家們紛紛露出復雜的表情,他們本能往后退,最后饕餮身邊就只剩下白卿一人。
她手上還拽著捆住饕餮的鎖鏈,見它變成可以隨意操縱的大小,她松開手中的鎖鏈,那由雪骨變幻而來的鎖鏈又自己纏繞了幾圈,將這只變小的饕餮牢牢束縛住。
接下來就是按照游戲的規則把饕餮送回地下一層,走廊里安靜的不像話,所有玩家都沒有再回房間,反而是眾人一起行動,幾十個人浩浩蕩蕩的隊伍,生怕自己被落下。現在所有玩家都能看得出,她們不知何時進入了幻境,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話本引導者搞得鬼,它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就讓大家進入幻境,那在這幻境中把人弄死恐怕也是輕而易舉。她們之中有人剛失去隊友,眼睜睜看著隊友被那只饕餮撕裂了魂魄生生吞下,這會兒正處于心理陰影狀態,絕對不會再落單了。
眾人合力把饕餮扔回了地下一層,不過這個幻境不知道是不太穩定了還是操控它的人故意為之,總之在饕餮回到地下之后玩家眼前的環境就開始崩塌。
在一陣強烈的眩暈之后齊硯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正歪倒在房間的沙發內,她環視四周,發現三個隊友都七倒八歪的要么倒在沙發上要么倒在地上,而且看那個樣子大家都是同時醒過來的。
“頭好暈。”唐珊珊捂著腦袋蜷縮在地上,嘟囔道:“剛才那種靈魂撕裂的感覺太疼了!”
齊硯離她最近,伸手把她扶起來,“你們都沒事吧?”
江淼搖搖頭,揉了揉依舊有些隱隱作痛的心口,道:“沒事。”
尹新也跟著說:“剛才就像是做了個特別真實的夢。”
確實,醒過來之后齊硯才后知后覺發現,它們是做了一場夢,非常真實,一點兒破綻都察覺不到的夢。入夢的方式她們不知道,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睡著了,上一秒還好好在房間里坐著,結果無縫銜接進入了夢境,話本這種手段也挺可怕的,簡直防不勝防。
“在夢里死掉的人,現實是不是還好好的?”齊硯起身走過去打開房門,走廊里有嘈雜的聲音,不少玩家都出來查看情況,很多人臉上都是那種劫后余生的表情,看得出來那場夢給大家都帶來了不小的刺激。
“太可怕了!這是什么夢也太真實了!我真的以為自己死了!”隔壁房間一個男性玩家不停按著心口,后怕道:“那種感覺太真實,我現在還記得夢里那種真切死亡的感覺……”
不錯,那個夢境太過真實,真實到一丁點兒都分辨不出它和現實的區別,痛感、撕裂感、死亡帶來的恐懼和痛苦全部都像是真實經歷過一遍,齊硯揉揉左肩,她在混戰中被饕餮打中過這里,現在還能感受到刺骨的疼痛。
白卿從她的戒指中鉆出,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這里看不見任何實際的傷,但真實的疼痛是有過的。白卿輕輕送出一點靈力進入她的身體,溫暖的靈力在體內游走,徘徊于左肩之處,試圖找出那場夢是否有真正給她造成傷害。
齊硯自然明白她的用意,老實不動任由在她身上檢查,最后那股靈力在她身體里散去。畢竟是道侶,兩人氣息相輔相成,送一股靈力給她也不過是一件小事。
“好似沒有什么傷,不過還是要小心些才行。”白卿覺得這場夢沒有這么簡單,但她目前也確實找不出更多線索,于是便作罷。
一陣突兀的音樂過后,廣播里再次傳來引導者的聲音:“恭喜大家完成睡前小游戲,大家會在飛行器上度過美妙的兩晚,為之后的下半場游戲做好準備哦。”
這一晚安然無恙,齊硯睡覺之前想了很多,關于這場玩家之間的競爭、關于這艘飛行器、關于封閉的地下一層和二層、關于那場夢。
話本一定有boss和出口,問題是怎么找到這些,一味按照話本的要求走的話是否行得通?會不會到最后玩家之間自相殘殺都剩不下幾個人了,結果還是被困死在這話本中連出口都找不到?
或許可以拼一把試試。
一個危險的念頭在心底滋生,齊硯翻身盯著天花板,反復思考這個念頭的可行性。
枕邊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聲:“大夜里不睡覺去想這么危險的事,多少也問問我的意見吧。”
齊硯一怔,轉頭看睡在身側的人,略帶歉意地說:“是不是翻身吵醒你了?”
白卿搖搖頭:“你腦子里這么多復雜的想法,我稍微窺探一下你的心境就跟著一起睡不著了。”
齊硯看著她,問:“你是不是不贊成我的想法?”
“嗯,有點兒過于冒險了,現階段我認為沒必要。”
兩人是戀人,甚至已經是有名有實的道侶,任何話都可以擺在明面上說,無論是認同還是不贊成,觀點都可以直接說出來。
齊硯想得通白卿的擔憂,這艘飛行器上有65個玩家,大大小小十幾個隊伍,其他人都沒有行動的意思,單單她去冒這個險的話,顯得又傻又天真。貿然行動也會把自己至于危險境地,不止是話本帶來的危險,這里還有同樣危險的其他玩家。
“……可是,我感覺這是絕好的機會,離可能的boss最近……”齊硯抬手指了指天花板,“誰也不能保證這艘飛行器再停下來的時候,我們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飛行器一共三層,地下一層應該和夢境里一樣鎖著隨時用來搞事情的怪物,而同樣被禁止進入的二層,很可能是這個“斗獸場”的觀眾。
都叫《斗獸場》了,齊硯認為這里一定有觀眾,看著她們這些玩家自相殘殺并以此為樂的觀眾,這很容易想到,并不是多么難以推理的事。
游戲的上半場將玩家困在絕對封閉的環境中,并且一刻不停歇的安排她們對抗,激發她們之間的矛盾,打她們一個措手不及,讓她們根本沒有機會和時間去思考。
齊硯想,下半場的游戲一定也是這種情況,或許這艘飛行器就是她們揪出boss找到出口的關鍵。
白卿沉默地聽著她的想法,眉間微蹙想了很久,最后還是如實表達自己反對她的提議:“我還是保持我的看法認為這里并不是一個好的地方,話本這樣安排可能就是誘惑玩家忍不住上當,可能有無數陷阱在等著,也可能二層根本沒有你想象的那些‘觀眾’。如果真是這樣,這就成了徹頭徹尾的陷阱。”
齊硯凝眉沉思,她得承認白卿說的很對,也是她情急之下沒想周全的部分。這艘空中的飛行器更像是一個巨大的牢籠,飛在天空中,玩家沒有離開的辦法,只能等待飛行器到達目的地。
把這樣一群玩家和那些重要的“觀眾”們用同一艘飛行器一起運送,似乎聽上去也很冒險。禁止去二層很可能是故弄玄虛,如果真的是陷阱,貿然行動只會是羊入虎口。
第128章 斗獸場 12
齊硯被自家老婆說服了, 但心里還是有些不甘,總覺得這到底是個機會。她躺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最后還是白卿一把把她摟懷里固定住,在她耳邊說:“明天我去看看。”
知道小朋友如果不弄清楚肯定不甘心,白卿干脆還是妥協了,把這活兒攬下來。她自己去比較有把握,肯定不會出事,這中間既然很可能是陷阱的地方, 要么就不去接觸,要去的話還是穩妥起見。
齊硯沒跟她爭執,只是猶猶豫豫的睡著了, 把煩惱留到第二天再去思考。
話本白天都沒作妖,引導者廣播都沒出聲, 似乎是真的讓大家好好放了一天假。當晚,白卿悄悄上了二層試探, 最后不能算是完全無功而返,但也沒有太多發現。
“我能確定二層肯定有很多人,但那里布滿了結界, 只要有人踏足必定會讓引導者察覺到。除了結界之外, 二層有很多守衛, 那些守衛的氣息很不尋常,跟樓下鎖著的那只饕餮同根同源,感覺都是兇獸馴化而成。”
白卿把自己去二層試探一趟的結果簡單的講述出來,她語氣有些疑惑, 她很清楚饕餮那般上古便有血脈流傳下來的兇獸有多強大, 可在這個話本的設定中,這些兇獸竟然在被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人馴化, 這讓同樣是上古神獸血脈的白卿感到不舒服。
“哦對了,這次上去還遇到了那條鳴蛇。”
聽她語氣平淡,想來是沒有發生什么沖突。
唐珊珊有些好奇地歪著腦袋問:“白姐姐和那只妖之前認識嗎?”
白卿道:“她單方面認識我。”
“嗯?是不是在妖族里也有偶像什么的?”尹新開玩笑道:“雖然不太懂你們的規則,但總覺得九尾狐應該是非常稀少的那一類。”
這事兒具體就涉及到了白卿年幼時的過去,九尾雪狐一族血脈稀薄又常常被其他人和妖覬覦,她幼時過得辛苦,每日都要東躲西藏的躲避追殺。鳴蛇會知道她,肯定也和她特殊的血脈有關,白卿自己可能無所謂,但齊硯不太想提起這件事。
于是便打了個岔:“我老婆這么強,她可是妖王,很多妖都認識她。”
其實白卿這個妖王也就是對昆侖境內的妖才管用的,凡是昆侖山下的妖都不必聽她的,更何況她們昆侖上的妖在她跟前也都大大咧咧的,一個兩個在日常瑣事上不見得有多聽她的話,這王當的頗沒地位。
不過齊硯這么一打岔,其他人也就把這個話題給揭過去了。江淼順著白卿的話往下說:“看來不止小齊覺得二層有問題,那個什么鳴蛇也是這么想的,而且還行動了。”
白卿點頭道:“是,而且從結果上看,阿硯的猜測是正確的,樓上確實有人,而且很多,還很重要,至少對這個話本來說是很重要的一些人。”
“按照套路來說,BOSS就隱藏在其中。”尹新沉吟道:“那出口呢?‘眼’會是什么?根據話本規則只要找到‘眼’就能離開,也沒必要非得跟BOSS硬碰硬。”
確實,一般情況下是這樣的,可這個話本最大的問題也是想不到作為出口的‘眼’會是什么。
齊硯沉默地思索,根據過往經驗,話本的‘眼’都和話本故事發展緊密相連,把話本講的故事劇情捋清楚就肯定能找到出口,但這個話本講的什么故事?一群玩家被聚集到一起自相殘殺、供人玩弄作樂?
感覺像是這么回事,但這樣說的話又繞了回去,出口跟那些圍觀玩家自相殘殺的觀眾緊密相連,而觀眾此刻就在樓上……
齊硯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同時也有她現在的擔憂:“我一直都在擔心一個問題,下了這艘飛行器之后還有沒有這樣好的機會……”
白卿看看她,道:“眼下這個機會并不好,二樓的防備非常嚴,我和鳴蛇兩個人去都沒找到破綻,所以根本就不用想了。”
齊硯自然也知道,可她更不能確定的是如果錯過這艘飛行器上的機會的話,明天就要到達下半場游戲的地點,玩家還能有跟觀眾離這么近的機會嗎?
這是個沒人能預知的問題,她們現在能確定的只是現在沒辦法去接近那些觀眾,二樓很危險,危險到白卿和鳴蛇還沒靠近就雙雙放棄了。
討論無果,最終齊硯也只能放棄。明天就要到達目的地,下半場的游戲就要開始,更多的危險似乎就要籠罩在所有玩家頭頂。
第三天的上午,消失了一天的引導者廣播重新響起:“昨天大家度過了一個輕松愜意的休息日,相信大家都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飛行器將在下午到達本次航程的目的地,也就是《斗獸場》下半場的游戲賽場。請大家再度過最后一個放松的上午,具體的游戲規則我們將在到達目的地之后宣布。”
有了這段廣播,這個上午也變得一點都不美好,餐廳里碰上之前玩家大家也都是一片愁云慘淡,互相之間都有些小心謹慎。
齊硯和白卿去吃飯的時候,正好碰見江南江月兩個熟人,她倆見到他們很熱情的招手,倒是不像其他玩家那樣充滿戒備。這不過是她們在上半場的游戲里有過一段同隊的經歷罷了,但下半場一切都要重新洗牌,甚至連游戲規則都不清楚,誰知道現在熱情打招呼的人之后會不會變成仇敵?
齊硯嘆了口氣,吃飯的時候蔫頭耷腦的。
白卿給她加了個丸子塞嘴里,看著她小倉鼠一樣咀嚼,笑問:“怎么了這么不高興?”
“唔……”齊硯把丸子咽下去,沒什么精神的回道:“只是覺得大家都是進話本的普通人,不該是這樣的……”
玩家不可避免會有競爭,這她之前就知道了,也遇到過不擇手段的玩家,比如無雙。可是同樣也有自己幾位隊友這樣的好人,還有新手本跟她和唐珊珊一起通關的霍錚,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可現在這個話本,通過規則逼著玩家們自相殘殺,擺在眼前的路除了踩著別的玩家活下去之外似乎沒有其他選擇。
齊硯嘆了口氣,道:“我不習慣也不喜歡這樣。”
白卿摸摸她的頭發,除了默默安慰她的情緒之外也說不了什么。
下午兩點,飛行器緩緩下降,通過窗戶往外看能看清外面的大致情況,這里好像是一座荒島,從天上俯瞰只能看見島上密密麻麻的山石和樹林,根本不知道島上具體都有什么。
飛行器在荒島上一片空地停下,玩家陸續走下去,只是走的時候有NPC給大家統一發放了一張撲克牌,這是一張特殊材料制作而成的牌,質地十分堅硬,難以摧毀,除此之外和普通的撲克牌沒什么區別,上面是花色和數字。NPC發放撲克牌時什么都沒說,玩家有了經驗,對自己手里撲克牌上的花色和數字比較小心謹慎,盡量不讓外人看見,小隊內自己交流了一下。
就這樣,齊硯幾人各自拿著自己的撲克牌下了飛行器,彼此之間默默看過各自的牌,花色和數字五花八門,四個人都沒有重復的花色和數字……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65名玩家落地,大家都拿到了屬于自己的那張撲克牌,這張神秘的撲克牌似乎關系到玩家們接下來的命運,這讓所有玩家的精神都更加緊張,很怕話本作妖讓隊友之間都反目成仇。
齊硯自然也有這個擔心,不過其他三人倒是表現的很樂觀,尹新直接說:“要是讓咱們互相為敵的話就不如直接找到那些觀眾殺了他們!”
唐珊珊和江淼也贊同她的意見,反正看來怎么都沒有好結局,還不如團結起來拼一把,殺了BOSS血賺。
齊硯卻有更多擔憂:“這個話本里要想反抗游戲規則,恐怕得大部分玩家聯手才行,但我看現在這情況,除了咱們恐怕別人都不好說服。”
那條鳴蛇不知道能不能講通道理,但齊硯不抱太大希望,畢竟如果按照游戲規則走的話恐怕更容易,沒必要冒險。
“恭喜玩家們來到極樂島,在這里玩家將進行為期三天的野外生存競爭……”
引導者的游戲介紹終于開始,當玩家們聽到“野外生存”幾個字的時候,已經有人表面上松了口氣,畢竟野外生存的話就是對面大自然的斗爭吧?
“注意,下半場游戲的主題是生存和競爭。”引導者幾乎瞬間就打破了玩家們的幻想,“玩家們需要在極樂島生存下去同時,也完成彼此之間的競爭。”
玩家剛活躍起來的氣氛再次沉了下去,很多人如釋重負的笑在臉上還沒掛好就僵住了。
“本場游戲為期三天,地點就是在極樂島上,不能離開。游戲規則是保證自己存活,并且得到足夠的通關積分,在游戲結束時所有還生存的玩家都需要將積分交到我這里,積分達到的玩家才預示著順利通關。”
人群中傳來一陣竊竊私語,積分是什么?積分多少才夠?要怎么獲得這些積分?
引導者就像是能猜到玩家們的心思一般,開口解釋具體的規則:“通關積分為10分,跟你們手中的撲克牌息息相關。在你們領取撲克牌的時候,系統已經登記了你們的撲克牌信息,上面的花色和數字都記載在系統之內。現在,你們肯定也已經看過了自己手里這張牌。在場一共是65名玩家,花色共有五種,區別于普通的撲克牌,這副牌共65張多了一種特殊的花色,是一朵金盞花,金盞花的牌可以看做是萬能牌。除了金盞花之外,其他四種花色之間的關系如下——”
“紅桃→方片→黑桃→草花→紅桃。這是一組捕獵關系圖,代表著持有紅桃花色卡牌的玩家捕獵對象為持有方片卡牌的玩家,以此類推。”
引導者提到了捕獵,玩家們全都變了臉色,立刻把自己的撲克牌捂得更嚴實了些,生怕被身邊的人看清自己牌上的花色和數字。
“而特殊花色金盞花的卡牌,則是可以捕獵任何花色的玩家,同時也是任何花色玩家的獵物。”
齊硯皺起眉,插在兜里的手緊緊按著那張牌,手心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具體的捕獵得分規則是:游戲結束時自己的卡牌還留著的話自動獲得五分,捕獵到目標玩家的卡牌獲得五分,滿十分自動通關。目標玩家的判斷方式為:對應捕獵花色和與自己數字相同的那張,例如持有紅桃A的玩家目標玩家就是持有方片A的玩家,而金盞花A可以是任意花色A的目標、也可以把任意花色A當做自己的目標。如果游戲結束時沒有獲得目標玩家的卡牌,獲得了捕獵花色任意兩張卡牌的玩家也可視為通關,換算一下就是捕獵花色任意卡牌積分為2.5,金盞花同理。另外,若是持有不屬于自己捕獵花色的卡牌,則會被判為犯規,扣除2.5分;但在捕獵過程中反殺捕獵自己的人則視為獲得2.5積分。”
這游戲規則可以說很復雜,但也不算復雜,左不過就是玩家之間的爭斗,最重要的一點是找到自己的目標玩家到底是誰。玩家們此時此刻都七上八下的,他們剛才都跟隊友交流過自己的牌是哪張了,大家一開始下意識沒有防備隊友,可現在聽了這規則……好像隊友也不可靠了!
玩家們之間的隔閡再次加深,這次連隊友都不再可信,大部分人都把自己的卡牌藏了起來,生怕被人知道,又要防著隊友說出去……
可最開始沒有太隱藏過自己卡牌信息的人就更慘了,有那么一部分玩家的卡牌信息已經被別人記住。
而這里面也有一小部分藝高人膽大的,比如鳴蛇帶領的無雙和另一個男人,他們的卡牌隨意拿在手上,無雙甚至把牌叼在嘴里,挑釁般亮出上面的花色給其他人看。
齊硯捏緊自己的牌,她知道自己的花色,是一張金盞花的K,而她看到了鳴蛇手里的牌,是紅桃K。按照游戲規則,自己和鳴蛇可以互為捕獵對象!
她不能確定鳴蛇是否知道這一點,因為最開始她并沒有太過刻意的隱藏這張牌,鳴蛇是妖,或許能看透藏起來的牌也不一定……
就在這時,鳴蛇突然轉頭看向她,兩人視線不經意交匯,鳴蛇沖她彎了下眼睛,輕輕張口,嘴里帶毒的紅信子伸了出來。
嘶——
第129章 斗獸場 13
一股涼意從頭灌到腳, 齊硯攥緊手里的卡牌,手心因為緊張出了很多的汗, 黏黏的不舒服只能不安地蹭在兜里。她表面已經盡量不表現出慌張了,可剛才鳴蛇有針對性的挑釁還是讓她心慌不已,她也不知道自己臉上有沒有露出破綻,但鳴蛇那雙銳利的眼似乎已經將她完全看透,也看清了她手里捏著的是一張怎樣的牌。
齊硯故作鎮定收回視線,不再去看鳴蛇, 只余光下意識去觀察鳴蛇之后的反應。鳴蛇很快也不再看她,反而是轉頭跟身邊兩個隊友說著什么,三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卡牌, 好像是確認彼此之間不是目標。
游戲的規則已經介紹完畢,引導者給了大家一些時間進行準備工作, 過一會兒才會宣布游戲正式開始。
“你們還有十分鐘的時間進行游戲前的準備工作,十分鐘之后我會給大家足夠的時間分散到島上各個地方, 大家放心,這座島不大,想要找到人還是很容易的。”
距離游戲開始還有一定時間, 齊硯幾個人離其他玩家遠了些, 湊在一起再通了一次氣, 確認彼此之間沒有捕獵和被捕獵的關系。
“我是方片A,咱們好像沒有紅桃?”唐珊珊低聲詢問。
尹新點頭:“我是黑桃J,三水是草花7。”
江淼同情地看了眼齊硯:“小齊最慘,金盞花……”
唐珊珊道:“咱們互相之間沒有沖突, 還是一起行動保護好齊姐姐。”
齊硯是金盞花K, 會被其他四種花色的K盯上,確實是她們這一隊最危險的一個人。
齊硯沉聲說:“鳴蛇是紅桃K, 她大大咧咧把牌亮出來給別人看……而且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感覺她好像看穿了我手里的牌……”
其他三人紛紛蹙起眉,尹新追問:“什么意思?你不小心給人看到了?”
“我不知道,只有最開始的時候我翻看過這張牌,但時間很短,我只是觀察一下這張牌有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很快就收起來了。只不過那幾秒鐘的時間我不確定是不是能被人看到我的牌,或許別人沒看見,但我還是覺得鳴蛇知道了……”
不然沒法解釋她剛才那個眼神,還有毒蛇吐信子的挑釁行為。
眼下還沒到游戲開始的時候,所有玩家都在場,白卿下飛行器之前就回到了戒指里,此時她也沒有現身,而是在戒指里說道:“阿硯,不必慌張,就算她盯上你也沒什么,咱們不怕她。”
話是這么說,論單打獨斗的話齊硯知道鳴蛇不會是白卿的對手,哪怕白卿還未徹底恢復巔峰實力,但這種屬于她們二人的信任還是堅定不移的。
可齊硯真正擔心的是游戲規則在實際中會不會有什么其他的問題,單單聽規則的話不覺得什么,可實踐起來或許會引發玩家之間各種各樣的問題。而且,游戲也不能保證后續不搞事情,要知道上半場的時候每進行一輪這個規則都要進行一次難度加強……
“游戲給了玩家很大的限制,比如有攻擊的食物鏈,先拋開金盞花這種特殊的花色不太,另外52名玩家分為四種花色,每種花色都有自己的狩獵目標,同時也是被狩獵的。這個規則里的限制是不能攻擊非狩獵花色的玩家,而且要想一次拿到5分,就得精準找到自己對應的狩獵目標,同時還得保護自己不被其他人狩獵……”
齊硯低聲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玩家之間要知道對方的牌需要花一些時間,不能弄錯也不能太慢,找到目標之后還得盡快得手,在這個過程中還得保護自己不被狩獵……我這種的就更難了,我雖然有四個目標可以下手,但同時也是另外四個人的目標……不過有一點可能比較好,鳴蛇已經亮出了自己的牌,她可以盯上我,我也能盯上她,再怎么說我這也有了一個目標。你們呢?有沒有什么辦法?”
唐珊珊做賊似的弓起身子,讓其他三個隊友把自己擋上,然后指著自己的眼睛小聲說:“我的眼睛可以短暫的透視,這個是升級我的鴉羽獲得的升階技能,我不是能變成鷹嗎?鷹的眼睛就是這么好使。”
“不過我這個技能一天只能用一次,一次持續一分鐘,如果找不到的話就比較麻煩……現在這些玩家都太分散了,我剛才已經趁著所有人都在試過了一次,只看出了幾個人的牌,剩下的人……說實話大家也不是傻子,有道具能隱藏牌的已經提前隱藏了。”
尹新和江淼也紛紛拿出道具,她倆手里的道具多,窺視類的也有,但是都有次數限制,江淼只有兩次,尹新有三次。
就像唐珊珊說的,玩家手里五花八門的道具都有,有能窺視透視的,就有能隱藏和欺騙的,這游戲是一場漫長又折磨人的狩獵游戲。
很快,留給玩家最后的準備時間結束,引導者廣播開始讓玩家離開這里進入極樂島深處:“十分鐘后游戲正式開始,游戲時間一共72小時,極樂島上會有很多計時牌顯示時間,引導者廣播也會時刻伴隨并關注各位玩家的游戲進程……”
眾人在NPC的指揮下陸續離開停機坪小廣場,快速穿過樹林往小島深處去。
齊硯怔了怔,總覺得引導者最后一句話意有所指,好像是告訴玩家們隨時可能有新的規則加入。畢竟有了之前上半場的經驗,72小時的游戲引導者一點兒不添亂顯然才是不可能的。
玩家們進入樹林之后就四散分開,有的同隊之間都躲得遠遠的,貌似同隊之間也有抽到狩獵花色的,隊友之間的信任在這一刻崩塌,所有人都在遠離會對自己造成威脅的人。
齊硯她們四人始終一起行動,進入荒島之后一路往最深處走,這路上與許多玩家擦肩而過,大家都是互相警惕地看看對方,然后快速離開。
“現在不著急行動,我想先把這座小島大致看看。”齊硯提議道:“我覺得那些觀眾肯定也在這座島上。”
尹新道:“可是咱們下飛行器之后就沒人下來了,那些觀眾應該還留在飛行器里吧?”
“或許是在等游戲開始之后……總之找找看吧,看這島上有沒有可以容納很多人的地方。”齊硯還沒放棄找到話本的出口,如果能跳過搶奪其他玩家卡牌這一步就能找到出口的話,也是不錯的。
其他幾人當然都同意,反正她們四人一直在一起,相信只要抱團的話也不至于太危險。
引導者說極樂島不大,但徒步走起來還是費事兒,齊硯拿出凝思筆快速在紙上畫了幾筆,最后竟然弄出一輛“敞篷”的老年代步車,能勉強裝下四個人那種,長得更像公園里的擺渡車。
自從玩家們分開之后,白卿就已經從戒指里出來,此時看見她弄出這么一輛車來也是一陣無語,眼看著她美滋滋坐上去,白卿忍不住問:“你這車能堅持多久?”
以她對齊硯如今能力的了解,這些畫出來的工具存在時間不超過五分鐘……
齊硯拍著方向盤,催促道:“時間短所以大家趕緊上來,我畫出一輛來也是很消耗靈力的!”
“……”
行吧,唐珊珊左右看看,見她的偶像白姐姐到底沒阻攔,就大著膽子上了另一個偶像齊姐姐的車。什么?你們問同樣是她偶像,為什么她先看白姐姐同不同意?當然是因為偶像也分本命和墻頭……在小姑娘心里白姐姐才是真正的神仙姐姐。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最后四個人都坐進了車里,白卿也勉勉強強坐了上去。
這輛“敞篷五座的老年代步車”在這個小島上格外惹眼,路過的其他玩家都用一種驚悚的表情看著她們,很想知道這玩意到底哪里弄出來的!
齊硯她們就這么招搖的坐著車在小島里面到處晃悠,最后這輛車堅持了8分鐘才消失,她們停在了小島最深處的沙灘邊。
“這座島只有中央部分有一個小土坡,其他地方幾乎全是樹林,大片大片的樹林把那個小土坡給圍了起來。小土坡不高,上面是一棟公館的樣子,看那公館的樣子,如果那些觀眾要在島上落腳的話,很可能選擇那里。”齊硯鋪開一張紙,草草畫了幾條路線出來,“這是剛才咱們走過的地方,樹林里的路錯綜復雜,有的地方沒有路,想要深入就得冒險,也是絕佳的躲藏之地。如今游戲剛開始,我估摸著所有玩家都處在小心翼翼試探的階段,最起碼要想盡辦法找到自己的目標才行。”
幾個人在沙灘上隨意坐下,唐珊珊問:“除了依靠道具之外,還要怎么知道自己的目標是誰呢?畢竟不能攻擊到不是狩獵花色的人,大家下手還是得小心吧?”
江淼點頭道:“確實,但也有很多種方法,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和同盟關系有時候很脆弱,有時候靠一些非常手段去獲得其他人的信息也很稀松平常。”
“比如實力強大的人把我抓起來然后問咱們隊里其他人的卡牌是什么。”尹新大咧咧聳肩道:“像鳴蛇那三個人,他們身上都有附身的妖,實力強大不必說,如果他們把其他玩家抓起來挨個去套話簡直易如反掌。”
“還有,游戲規則只說結算時有非狩獵花色玩家的號牌會扣分,但沒說不能攻擊其他玩家……只要不死、不奪過卡牌,都是在游戲規則內的行為。”
齊硯臉色沉了沉,突然開口道:“其實……游戲規則似乎也沒說不能殺人……”
其他人聞言一愣,江淼最先反應了過來,驚道:“對了,規則只說不能持有非自己狩獵花色的卡牌,卻沒說過不能攻擊,更沒說過不能殺死別人!”
這是游戲規則里一個巨大的漏洞,她們最開始有些想當然了,把殺人跟獲得卡牌畫了等號,其實這游戲的規則并不是這樣的,不殺人也能想辦法獲得卡牌,而殺人也不一定非要拿卡牌。
聽上去好像挺繞的,但道理很容易想明白:這場游戲最大的規則問題在于如何找到自己的捕獵對象?顯然,游戲已經開始,任何人都不會主動把自己的卡牌再給別人看。找到自己的捕獵對象是這場游戲最大的難題。但同時,這場游戲同樣沒有設置玩家之間互相殘殺的限制,這就很有意思了,對于一些心狠手辣的玩家來說,只要自己實力足夠強大,完全可以對比自己弱小的其他玩家下殺手,等人都死了還愁看不了對方的卡牌嗎?
唐珊珊皺了皺眉,訥訥道:“可是……普通玩家還是以保存實力為上吧?除非有極大的把握能殺死很多人,否則應該不會輕易動手。畢竟如果出手隨意殺人的話,被別人知道后也會產生不好的影響,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有道理。”尹新跟著說:“我覺得珊珊說的也對,大部分人還是會為自己以后的路考慮的,優先選擇保守的方法。如果真的上來就不管不顧對其他玩家動手的話,那別說今后了,眼下這個話本都會給自己招一大堆敵人。”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確實是這樣,沒人愿意上來就把路走窄了,但這世上總有不管不顧的瘋批,遇到這種人就是純添堵。
白卿抱臂坐在沙灘上,淡聲說:“肯定有人會把這場游戲當成簡單粗暴的殺戮游戲。”
齊硯眉頭一跳,知道她在暗指鳴蛇那一伙人。
第130章 斗獸場 14
游戲規則要細扒的話有挺多漏洞可鉆, 全都是對玩家不利的細節漏洞,對齊硯她們目前的狀況來說, 沒人有心思去管旁的事了,她們需要盡快找到自己的狩獵目標。
她們這一隊四個人里,竟然是齊硯目前最輕松,因為她已經知道自己的一個目標了……
齊硯無奈道:“實在不行我就只能對上鳴蛇了……”
白卿語氣十分輕松,說:“跟她打不會輸。”如今的她有這個自信,也相信齊硯的能力不會輕易輸。
知道白卿有這個實力, 但齊硯對自己沒什么信心,她幽幽嘆了口氣,道:“不知道姐妹們跟我是不是一個感覺, 我現在有一種無頭蒼蠅不知道該干什么的迷茫感……”
她這么一說,其他人也都有了這種感覺, 說真的,仔細想想這種感受還挺深的。
幾個人相對無言, 最后還是唐珊珊悠悠說了句:“其實我知道我的狩獵目標是誰。”
其他人一怔,齊硯反應最快,問:“你看到了對方的牌?”
“嗯, 他根本就不避諱別人看, 甚至還亮出來了……”
聽唐珊珊的語氣, 再看她有些無奈的神情,江淼猜到了這人是誰,頓時不可思議道:“無雙?”
唐珊珊點了下腦袋,認下了江淼的猜測。
游戲規則宣布之后還把卡牌肆無忌憚漏出來給別人看的, 就是以鳴蛇為首的那三個被大妖占據了身體的人, 無雙正是其中之一。他的性格更是傲慢驕縱,直接把牌亮出來生怕別人看不見, 那挑釁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他在期待狩獵自己的人主動去找他。
“像無雙那樣的人,根本不怕麻煩找上門,更不怕他自己亮出牌之后狩獵目標藏著牌躲起來。他想吸引珊珊主動送上門,只要反殺了珊珊,他也能自動獲得2.5分。”齊硯蹙眉道:“而且,就像咱們之前分析的,只要在游戲的72小時結束之前,他能殺掉足夠多的人,總能湊夠分成功通關的,他這樣的人根本有恃無恐。”
尹新啐了一口,罵道:“王八蛋真晦氣,咱們也是夠倒霉,隊里兩個人都跟那三個瘋子扯上了關系。”
江淼卻道:“也不一定是倒霉,換個角度看的話也挺幸運的。”
“怎么說?”
“游戲規則對咱們來說最難的就是找到狩獵目標,而再怎么說,小齊和珊珊都算是已經有了目標,省了不少事。”
尹新一陣無言:“……”
如果按照這么想的話,那確實是幸運的……但問題是目標是兩個又強又瘋批的人……而今游戲才開始,還不能確定話本后續會不會在規則上加碼繼續增加難度制造玩家群體矛盾……
看眼時間,72小時才過去1一小時,周圍沒有其他玩家的蹤跡,想來剛開始這段時間大家又都不約而同選擇了以靜制動。按兵不動等待別人主動攻擊,在這場游戲中并不是消極應對,反而是很聰明的方法,謀而后動,把自己處于高度防守警惕的狀態,有人主動攻擊反而是自己占了上風,很顯然大部分玩家都是這么想的。
齊硯提議大家找個地方休息,順便吃點兒東西補充一下能量。這次因為要進荒島,幾個人用積分在商鋪里兌換了一些食物,野外求生必備的。
沙灘邊靜的出奇,只有海浪一下下拍擊沙灘的聲音,幾個人圍坐一圈啃了幾口面包,齊硯還在研究自己剛才畫下來的小島上的地圖。
“我始終在意那些觀眾,但這個話本真的很奇怪,從頭到尾沒提到過‘眼’和‘心’的存在,除了偶爾出現指引玩家的npc之外,連個boss的影子都沒見著。”
齊硯深陷在自己的思路之中,像是進入了一個出不來的死胡同。
白卿看看她,道:“或許這個話本就是不同的,阿硯,別想太多了,按照游戲規則走就行。”
話本雖然坑爹,但它也會按照規則走,也不能超越規則隨心所欲。如果當下這個話本根本沒提到出口和boss的事,甚至連劇情任務都沒有,那玩家也不需再拘泥于此,老老實實按照規矩辦事就行。
齊硯煩躁的嘆了口氣,身子一歪沒骨頭似的靠在白卿身上,道:“我就是不想按它這個規矩辦事……打怪物打鬼怎么都好說,可是……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其他三人也是同樣的心情,話本規則推波助瀾引導玩家互相殘殺,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反正她們是覺得心里不舒服。
太過良善的人總是會給自己身上添加許多規則之外的負擔,白卿掃了一圈眼前這幾個人,最后目光又落在自家小朋友身上。她是妖,天生有叛逆的一面,她雖約束昆侖上的妖族都不殺生,但從不會像齊硯這般。
該說不說不愧是神樹仙骨,就小朋友組隊的這三個人,白卿明眼看著,能從她們身上看出一些功德印,她這方面的眼里沒有妖參那么強,只能看出這三人上輩子都是攢了累世功德的,魂魄上都泛著銀光呢。
四個注定會做善事的人,白卿有些無奈,又十分欣賞寵溺地摸了摸小朋友的長發。能怎么辦呢?總歸她就是這樣的人。
“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有些話還是得說明白,我認為這個話本與眾不同,通關的條件已經明確擺在了眼前,找出口和boss都是徒勞。”
白卿把話說得很清楚直白,她不反對這幾個人保持良善的心手上盡量不去沾染鮮血,但也要趁早讓她們做好心理準備,這個話本非比尋常。
齊硯明顯還在糾結,但白卿直接開口:“你可以趁現在把參婆喚來看看。”
進話本之前齊硯給文霜和妖參都畫了畫像,文霜的已經在上半場游戲時用過,妖參的還留著。
齊硯從她肩膀上抬起頭,問:“現在?不是說要等話本有特殊靈力波動時再喚她們來更好?”
就像上半場時那樣,在話本給失敗玩家進行隨機懲罰時,那個時候話本一定輸出了靈力,喚文霜出來剛好能感知到話本在那一瞬釋放的靈力,從而探查書靈可能的存在方位。
白卿淡淡道:“這個島不太一樣,從踏上這里開始我就有種感覺,這里到處充斥著一股不尋常的靈力。這靈力絕不屬于任何玩家和玩家身上的道具,是這座島本身散發出來的,無孔不入……所以我才提議你現在喚出參婆試試看,或許會有些意外的發現。”
聽了這話,齊硯反應過來后一陣欣喜,這是否說明白卿感覺到這里離她們需要的真相很近?從包里拿出畫像的時候,齊硯手都因為激動在發抖。
白卿自然看出了她的興奮,又淡淡給她潑了下冷水:“大概率跟這個話本沒關系,那些所謂的觀眾應該還是找不到的。”
齊硯聞言一愣,偏頭打量著她,問:“我怎么總覺得你好像看出了什么?”
白卿對上她的眼睛,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兩人眼神交匯的瞬間,齊硯就確定自家愛人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就算跟這個話本沒有直接關系,但肯定跟書靈有關。
對白卿十分了解的齊硯知道她現在肯定不會說,于是干脆不問了,展開手中的畫像將妖參喚出。
和之前的文霜不同,妖參神魂被喚出的瞬間滿臉寫著好奇和激動,她看著齊硯,興奮道:“我還說你為什么還不喚我過來,文霜來過之后我就超級好奇,一直在等!”
齊硯尷尬笑笑,妖參性子是真的跳脫。這是其他三個隊友一次見到她,大家都用十分好奇的眼神看著她,她也自來熟的跟人家打招呼攀談。
“你們都是小九尾認識的人類朋友啊!一個個小孩長得真周正啊!”
眼見著她要上去抱人,白卿一把拽住她,道:“參婆別鬧,你快感受一下這地方是不是有一股靈力波動?”
文霜被她拽住撇了撇嘴,幽怨地看她:“你的朋友也不帶我們認識一下。”
白卿忍了忍,耐著性子說:“以后有的是機會,參婆,你神魂在這里呆不了太久,阿硯的靈力還不夠。”
哪怕她在話本里也可以飛速成長,現在的能維持妖參神魂的時間大概能有三分鐘左右。召喚活人神魂的難度很高,消耗的靈力也更多。
“行吧行吧,知道啦。”妖參擺擺手,不情不愿的運氣靈力。
她是昆侖山上天生地養的參,對自然環境和靈力有著非比尋常的靈敏,白卿能感覺到這座島特殊靈力的波動,她自然比白卿要敏銳許多。
剛才還吊兒郎當的妖參逐漸收起玩笑的神情,眉頭越皺越緊,最后說:“這座島是由一股強大的靈力幻化而成,你能感覺到這股靈力無處不在,是因為它本就是這座島的創造者,這島因這股靈力而生,所以這靈力著這里無孔不入。”
先前那種預感得到了證實,白卿凝眉道:“參婆可能記住這種靈力?”
妖參一笑,得意道:“那是自然,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想法,出去之后會去找文霜先商量一番,待你們平安歸來再行商談。”
其實她的新鮮勁兒還沒過,但卻決定要主動離開,“這島上不太平,有麻煩找過來了,你們自己小心吧。”‘
說著,她已經自覺將神魂收回離開話本。
白卿動了動耳朵的同時臉色迅速沉下去,目光落到身后的樹林,通往這片沙灘的小路上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人類的聽覺沒有妖敏銳,在白卿察覺到有人來的時候,其他人根本都沒聽見任何聲音,等她們反應過來目前的狀況時,已經有人從森林深處驚慌失措地沖了出來。
“救命!”男人在看清沙灘上有人之后,忍不住大聲呼救,“救我……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未說完的話被他身后綻開的血霧吞沒,因為狂奔逃命的慣性男人又往前跑了兩步才栽倒在地上,死了。
齊硯皺著眉看過去,正好看見渾身冒著黑氣的無雙,他從男人身上翻出卡牌看了眼,估計這張牌不是他需要的花色,于是隨手扔了出去。
樹林到沙灘很近,他早就察覺到這里有人,只是根本不在意,等確認過牌之后才看向齊硯等人,露出一個嗜血的笑意。
她們之前已經交過手,無雙清楚這幾個人的實力不低,于是倒也沒貿然對她們出手,只是轉身沿著來時的路迅速離開。
齊硯壓了壓眉頭,扭頭看著江淼說:“三水姐,咱們去看看那張牌是什么,如果是紅桃正好你先收著。”
無雙是唐珊珊的狩獵目標,唐珊珊的牌是方片A,也就是說無雙的牌是黑桃A,而他剛才殺完人看了眼卡牌就扔了,證明這張牌肯定不是黑桃的狩獵目標草花。畢竟只要是狩獵的花色也值2.5分,無雙沒必要把它扔了。尹新和無雙一樣是黑桃花色,這張牌對她大概率沒用,所以這花色應該是唐珊珊有用的黑桃或者是江淼有用的紅桃。
白卿看向齊硯,道:“你是不是打算對付無雙?”
齊硯的表情很冷,聽見自家愛人的話后扯了個笑,說:“什么都瞞不過你。”
“你沒提讓珊珊去看那張牌,顯然是起了一定要把無雙那張牌搞到手的心思。”白卿難得看自家小朋友對一個人敵意如此大,有些新鮮。
江淼把無雙扔掉的牌撿了起來,是一張紅桃3,雖說不是她的狩獵目標紅桃7,但確實是一張紅桃,倒是真讓她撿了便宜。
幾個人已經休息夠了,準備轉移陣地,無雙來過了這里,不知道為什么他跟其他兩只妖分開了,如果他去叫另外兩只妖過來的話,她們大概率現在就要陷入苦戰。
齊硯走到被無雙殺死的男人尸身旁邊,蹲下去仔細看他背上的傷口,死者后背的衣服都被撕爛,是龐大妖怪的爪子留下的痕跡,背部的傷口猙獰可怕,傷口兩側的皮肉都掀翻出來,而傷口中涌出的血并不是正常的紅色,而是沾染了暗黑色的,像是一灘打翻的墨跡。
白卿盯著男人后背涌出的血看了看,道:“那個叫無雙的恐怕已經徹底沒救了,他已經被那只狼完整吞噬掉。”
狼妖完成了和契約人的融合,此時的實力比上半場游戲時還要更強。所有被封印在這個話本中的妖實力都會受到限制,就像白卿一開始那樣,需要慢慢恢復才行。而狼妖不同,他選擇吞噬掉了給自己解開封印的契約人,以契約人的肉身擺脫話本給的禁錮,從而達到恢復巔峰實力的目的。
“太卑鄙了!”齊硯聽白卿這樣說,最后一絲惻隱之心也徹底消除,她原本想著,如果把狼妖和無雙分成兩個人來看的話,或許可以想辦法分離狼妖和無雙。現在看來完全沒必要了,作為人的無雙已經徹底死去,現在那副肉身是完全屬于那只狼妖的。
白卿牽住她的手,道:“再碰見不必手下留情,直接上就行,正好幫珊珊把卡拿到手。”
她們這一隊已經確定了兩個目標,不過這兩個目標都非常強,不是那么好對付的。
白卿倒像是根定海神針一樣,有她在就能讓人安心不少,不過那三只妖若是都恢復了巔峰期實力聯起手來會更難對付。
樹林里有無雙留下的痕跡,他這一路殺了不止一個人,齊硯她們沿著小路往樹林深處去,一共發現了三具尸體,然而除了最后那一個男人之外,剩下的兩具尸體已經被焚燒干凈,身上的卡牌不翼而飛,不知道是無雙拿了還是被其他玩家撿了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