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開發商 16
之前江淼和尹新都有各自角色的隱瞞任務, 這個時候江淼主動提出,應該是已經解禁了。
“昨晚收到了任務更新的信息, 因為孟九默和警方搜查了我的房間,我的隱瞞任務已經解禁……”江淼喝了口牛奶,繼續道:“其實我這個角色和趙瑞濱沒有什么私人恩怨,我隱瞞的事也不算是殺人動機,但我加入項目組確實是帶著其他目的來的,這是政府給的一項任務。”
齊硯微微蹙眉, 趙瑞濱這個度假村的項目可是真夠大的,政府盯他盯得很緊,甚至專門派了歷史學家帶著任務來接近他, 這里面肯定有不小的事兒。
“在這個話本世界的歷史上有一個非常有名的大睿王朝,它的強大是公認的, 足足延續了八百多年之久可見一斑。其實,在大睿王朝延續到第十代帝王、也就是三百年的時候, 曾經有過長達幾十年的動蕩時期。那個時期是大睿王朝最為混亂的年代,內憂外患層出不窮,差點兒亡國。而那個時候威脅到大睿王朝的外族便是北部軍力強大的北絨國。”
北絨族, 戴琦就是北絨族的人, 她肯定跟這件事也有關系。
“當時, 岌岌可危的大睿王朝橫空出世了一位天縱奇才,她是當時大睿王朝的嫡公主,也是后來開創了五百年女帝統治的千古一帝孟靈均。”
在聽見女帝姓孟的時候,齊硯眼皮一陣狂跳, 心里有種奇異的感覺, 仿佛和幾千年前有關系的人都匯聚到了這里似的。
江淼把自己這個角色所知道的這段歷史講了出來,她本就是做考古研究的, 對歷史有著天然的喜愛,講歷史也繪聲繪色,很容易把人引入那段情景中。
原本已經大廈將傾的大睿王朝迎來了一位天縱奇才的公主,孟靈均以她絕世的智謀、非凡的手腕在那個風云際會的時代攪弄風云,從一顆被各方想要利用的棋子蛻變成了執棋人。
她不僅挽救了將要破敗的大睿王朝,更是以女子之身坐上龍椅,平內亂、滅外敵、肅朝綱,并在一切塵埃落定后以雷霆手腕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自她以后,不僅女子能稱帝,更是能站上朝堂、位極人臣,從那個時代開始就改變了這個話本世界里女性的地位。
當然,這么宏偉的事不是她一己之力就能做到的,她擁有世上最好的幫手,那個人就是御敵千里之外、差點兒將北絨滅國的、也是同為女子的一代名帥相凝。
“而咱們現在身處的這片草原,就是當年名帥相凝與北絨最后一場戰役的戰場,相凝在這片草原上幾乎全殲了當時北絨國引以為傲的皇騎軍,將其可汗斬落馬下,北絨遭到重創,就此一蹶不振,幾近滅國。”
在江淼繪聲繪色的描述下,她們仿佛看到了當年的名帥相凝策馬揚鞭、揮軍北上、在敵人最為熟悉的戰場將其擊敗時的萬丈豪情。
更何況,這名在這個世界舉世聞名的名帥是一名女子,在座的每一個都是女性,對這段屬于女性的輝煌更多了些向往。
在江淼話音停下后,幾人默契的平靜了一下激蕩的心情,而后齊硯開口詢問:“這段歷史確實很精彩,可我如今更加在意的是它是不是跟趙瑞濱的死有關?”
尹新道:“肯定有關,別忘了咱們是身處話本世界,這里的劇情設置不會是毫無關聯的,就算不是直接的死因,肯定也多少跟它有關系,最起碼這些嫌疑人里有人的動機跟這段歷史有關聯。”
“而且,經過我昨天的調查,趙瑞濱家里發現了大量與大睿王朝相關的史料。這部分史料的年代集中在大睿圣祖女帝孟靈均身上,幾乎囊括了從她出生到死亡這八十年內所有的內容……小到吃穿住行、大到籌謀皇位平內亂外敵整肅朝綱,總之是無論正史野史都讓他給搜集起來了……我看那龐大又詳細的史料,恐怕趙瑞濱對孟靈均對研究堪比史院院士了……”
說著,她還看了眼江淼,似乎是想聽聽她對此的看法。
江淼默了默,最終道:“我只能說應該是有關系的,這片草原從多年前起就成為政府重點的關注地帶,因為這里是未被發掘的古戰場遺址,這里很可能具有極大的歷史價值。趙瑞濱想要對這片草原進行開發,這引起了珠城政府的注意,所以才會派我來參與項目的調研,一方面希望能實地考察這里是否有更多歷史價值;二是盯住趙瑞濱,看他為什么突然對這片多年無人問津的草原感興趣……這是我被政府派來參與項目的原因。不過,兇手的動機是不是和這個有關還不能確定,因為那四個目標嫌疑人里,我們有三個人的動機都無法確定。”
“四個嫌疑人……”尹新插嘴問了句:“能確定她們之中肯定沒有玩家么?”
“雖然不能說百分百確定……”齊硯開口道:“但我們三人是這么猜測的……你在隊伍頻道里一直沒有回復,我們在頻道里聊過這事兒。”
那還是昨天孟九默襲擊齊硯之后,三個人臨睡前在頻道里簡單的分析。
齊硯主張:這個話本里除了她們四人之外,全都是npc,而沒有明說這件事,不過是話本規則耍的手段罷了,想要讓她們陷入證明誰是玩家的誤區里。她們最開始也確實被迷惑住了,總是不自覺去判斷誰是玩家誰是npc。
“對他們的關注多了,也就發現了一些怪異的事,他們都有些既像是玩家又像是npc,我之前總覺得矛盾,歸根結底不過是因為陷入話本規則設置的誤區罷了。”
脫離開證明誰是玩家的怪圈,她們真正重要的其實只是找出誰是兇手,只要找對了兇手,在這個過程中保護好了自己,其他都不重要。
“昨晚我更加覺得除了咱們其他人都是npc,就是因為孟九默跑來攻擊我……”齊硯解釋道:“我這個角色我最清楚了,除了投資之外幾乎和這條故事線脫離開了,我不認為兇手有非要殺我的動機。而兇手之所以這么做的原因,我認為是ta試圖減少玩家的數量,從而達到一種平衡。”
說著,齊硯還抬起左手手指,給隊友們看自己手上的戒指,“最大原因是因為我老婆,兇手在忌憚我老婆。昨天白天的時候,兇手操縱那副鎧甲和我老婆打過一次,那鎧甲被我老婆打的傷痕累累,兇手怕她怕的不行,恐怕是想趁著夜深人靜把我殺了,這樣我老婆也會跟著我一起消失。”
“沒辦法,誰讓我老婆太厲害了呢。”
其他三個人都沒防備她突然來這么一出,全都愣了下,這怎么回事?說著說著話還秀上恩愛了?每句話都不離你老婆,大家都知道你有老婆,可以不用提的這么勤。
無名指的戒指突然一陣陣發燙,齊硯若無其事收回手,又若無其事喝了口水,更加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話說,趙瑞濱在查跟女帝孟靈均相關的史料,新姐有沒有什么特殊的發現?比如那么龐大的一堆史料,他到底是對什么感興趣?”
話題又從“老婆”轉回了正事,尹新的思緒也快速轉移回來,道:“因為他家里關于孟靈均的資料實在太多,而且從生到死正史野史一件都不落下,很難分門別類去確認他到底是想找什么。”
“不過經過調查組和警方通力配合,我們在他電腦的加密文件里發現了一個文本,是他記錄的關于孟靈均身后下葬的一系列正史野史,甚至還有她和相凝之間的一些傳聞。”
身后下葬?
聽到這四個字后,在場所有人都跟著精神一振。
唐珊珊急問:“難道是在找孟靈均的墓葬?”
“這么有名的一代帝王,她的墓葬不需要找吧……?”齊硯撓撓頭,在她的認知里,像孟靈均這種無人不知的一代傳奇帝王,死后所葬陵墓肯定會被后人保護起來,應該不需要尋找。
但在座的其他三人卻幾乎同時搖了搖頭。
唐珊珊的角色身份是江淼的助手,她的人物小傳也有這段歷史的詳細記載。
“齊姐姐,孟靈均的墓葬是個秘密。”
齊硯一怔,下意識問:“什么意思?”
“歷史上對這段的記載很少,只說孟靈均知道修建帝陵勞民傷財,她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所以并為動大工程修建帝陵,而是死后悄然葬于北境,寓意天子身后亦守國門……這里面還牽扯到了她和相凝之間的私情,這段感情并沒有記載在正史中,而是在野史中廣為流傳,說女帝孟靈均與鎮北王相凝有私情,兩人就像是那并蒂而開的花,生前便是一對……后來孟靈均重病,她便在死前交代了一切,傳位于侄女,并對外宣告駕崩,其實是被偷偷送出宮一路去了北境,交由相凝……”
“也就是說,根據這段野史的記載,孟靈均到底葬在了哪里,只有鎮北王相凝知道。”
齊硯驀地想到趙瑞濱動用禁術喚靈一事,強烈的直覺不停沖擊她的心。這些一眼看去雜七雜八的線索在此刻匯聚成一團,所有人都抬起頭默契的看向對方,四人眼中都閃爍著同樣的精光。
“如果趙瑞濱的真實目的是尋找孟靈均不為人知的墓葬!那么他動用喚靈術的目的就顯而易見了,他想要召喚回的人,一定是唯一可能知曉孟靈均墓葬具體位置的人!”
齊硯的聲音透著破解謎題時的興奮。
這個人,大概率是相凝。
第72章 開發商 17
歷史上真正的孟靈均在死前到底是怎么想的, 除了相凝之外已經不可能有人知道,隨著時間的洪流, 這已經成為永遠的秘密。無論是正史還是野史,對這件事都沒有定論,正史只用寥寥數筆描述,野史雖然花樣百出,但到底都著墨于孟靈均和相凝那點兒私事,對她死后到底葬在了哪里同樣說不出所以然來。
齊硯快速翻看手里的資料, 腦子也跟著快速旋轉,她把趙瑞濱這個案子從頭到尾串聯起來,重新推論一番。
“結合三水姐給出的信息和新姐調查的結果, 趙瑞濱的案子肯定是跟女帝孟靈均的墓葬有關了。但兇手一定要殺了趙瑞濱的理由是什么?這還要看兇手到底是站在一個怎樣的立場上。”齊硯拋了一個話頭出來,想聽聽其他人的想法。
唐珊珊想了想, 說:“四個目標嫌疑人,目前已知大概跟女帝相關的人, 只有戴琦和孟九默,還都不能確定。戴琦是北絨族人,她費勁心思制造假的簡歷也要進入度假村的項目組, 或許手里掌握了什么跟墓葬相關的線索……而孟九默, 他姓孟, 這個有點兒巧合的姓氏在特定的故事環境下就不得不引起注意了……或許,這個項目組從頭到尾,都是趙瑞濱把有可能的相關人員都聚集到了一起?”
江淼道:“有可能是相關人員在聽說這個項目后,想方設法都要加入進來……像我就是, 政府這邊有意讓我進來調查, 可能大家都是帶著目的來接近趙瑞濱的。”
尹新摸了摸下巴,問:“那洪靜和賀雪艷呢?她倆跟這件事有什么關系?賀雪艷你們調查過了, 她的殺人動機不是職場性|侵么?”
“也許隱藏了什么也不好說。”江淼說:“這里可是步步危機的話本,越是擺在明面上的答案,往往越是錯誤答案。”
對她的話,幾個人都表示贊同,大家再次默契陷入沉默,各自思考梳理目前的線索。
齊硯一手托著下巴,一手在桌上隨意畫圈圈:“就像孟九默,他現在差不多把‘兇手’‘壞人’這幾個字寫腦門兒上了,但越是這么明顯就越有可能是一個大型的陷阱,我們得更小心些。很顯然,他們幾個現在身上都還隱藏著秘密,洪靜更是什么線索都沒透露出來,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這個洪靜簡直絕了,一番搜查之后什么指向性的線索都沒找到,簡直是干干凈凈清清白白,不僅跟大睿王朝沒什么關系,跟趙瑞濱之間也只能查到生意上的往來,別的恩怨都扯不上。
趙瑞濱此人雖然人品稀爛、又貪財好色,但卻秉持著絕不拖欠工人工款的原則,此為他在地產行業立身的根本。
也就因此,洪靜和她手底下的工人團隊也都沒和趙瑞濱結怨。
齊硯隨手在桌上寫了洪靜的名字,越是看上去干干凈凈的,反而越讓人在意。她之前曾一度暫時排除洪靜的嫌疑,因為她認為洪靜是玩家,以為她的一系列反常行為,都是玩家在扮演NPC。
煙不離手,可卻沒見她抽幾口;始終保持那副吊兒郎當事不關己的態度,可明明這個項目的總負責人都已經死了,施工隊才談下來的項目眼看著要擱淺,她的表現卻無比淡定,甚至還出言去勸別人……
她身上表演的痕跡太重了,齊硯始終覺得她是個玩家,哪怕是到了現在,她還是無法確定洪靜到底是不是NPC。
思索間,齊硯偏頭看了眼窗外,心里突然冒出一個瘋狂的念頭:“我想去洪靜房間看看。”
此話一出,其他三人全都愣住,看她們震驚的表情,似乎從未設想過這個行動是否可行。
“去洪靜……房間?”唐珊珊愣愣問:“可是,這很危險吧?”
其他兩人也定定看著她,似乎是在求證她的想法是否是認真的。
齊硯支著下巴,表情十分平靜:“確實危險,但我思來想去還是要這么做。目前我們已知的線索還是太少,即便有了上一輪的搜證,但結果不盡如意,從警方和其他人那得到的信息都很淺顯。”
上一次的搜證結果:找到了賀雪艷的殺人動機;在孟九默房間找到了血衣;發現了戴琦隱瞞了自己出身北絨族并且聯合趙瑞濱造假自己的履歷;在搜查過后,話本規則刷新了江淼的任務;除此之外,在齊硯和洪靜的房間內沒找到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齊硯就不用說了,她這個角色是個純粹的投資商,對趙瑞濱想建造這個度假村背后隱藏著的秘密一無所知,她的房間確實什么都沒有,她才是這個案子真正的局外人。
而洪靜就不同了,除非她也跟齊硯一樣是純粹的玩家,否則身為NPC,齊硯不信她真這么干凈。
“搜查洪靜房間的是賀雪艷,她和警察都說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發現,應該不會錯吧?”江淼看出齊硯是認真想要去搜洪靜房間,但這事兒實在太危險,她還是得勸一勸:“我覺得她房間里或許真找不到什么線索,眼下我們也還有幾天的時間,還是不要太過冒險的好。”
“是啊,咱們得小心些,太過危險的事不宜做。”
隊友們都勸她,齊硯心里也開始猶豫,喃喃道:“我再想想。”
她想去搜洪靜的房間,但其實連如何潛入都還沒想好,這并不是一件小事,更不是容易的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恐怕很難做到。
這事兒齊硯沒有當場給出決定,四人在餐廳聊了很長時間,直到戴琦和洪靜一起走進來,她們才徹底止住話頭,準備結賬暫時離開餐廳。
“菜單只有純文字的?”
離開餐廳之前,齊硯突然聽見洪靜問了這么一句話,她腳步微滯,離開的動作又慢了些,故意聽著洪靜和服務人員的對話。
服務員好像也愣了一下,而后才問:“不好意思客人,您是有什么問題?”
“不,沒什么。”洪靜隨意道:“只是之前看到菜單是有照片對照的,早餐的好像只有文字。”
“哦,是這樣的,因為早餐的品類不是很多,我們都簡單用的純文字。”
“嗯,沒事,我就是隨口一問。”
坐洪靜對面的戴琦調侃道:“你還想對著照片點餐啊,不過那些照片一般都是PS過的很精美,實際做出來很多都達不到那種程度。”她伸手拿過菜單,“行了,也別對著相面了,你想吃牛肉拉面還是包子?要么肉餅?”
“有拉面?”洪靜問。
“當然。”戴琦白了她一眼,好笑道:“這不寫著呢嗎?可能在最下面你沒看見。”
聽到這,齊硯走出了餐廳,后面洪靜又說了些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可剛才那段簡單的對話卻讓她心里升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么地方特別違和,但她又一下沒有想到。
見她有些發愣,唐珊珊問了句:“怎么了齊姐姐?”
“不,沒什么。”剛才那奇怪的感覺只是一閃而過,齊硯還沒有抓住它,具體還得再想想看。
四人在草地上遛彎,裝作吃過早餐后結伴消食的樣子,實則繼續商討后面的行動。
“如果一定要親自進房間搜查的話,咱們最好是分工合作。”尹新提議道:“比如我和三水想辦法拖住洪靜,小齊你進去查,珊珊在門口看著,有什么狀況隨時提醒……”
之所以她們對齊硯進去這事兒不反對,主要還是因為她有白卿這張王牌,無論什么關鍵時刻,起碼能全身而退。
“我有一個提議……”呆在戒指里的白卿突然開口,她用了點兒術法,讓江淼她們三人能聽到她的聲音,“要不要聽聽看?”
她突然發表意見,眾人的目光下意識集中到齊硯手指的戒指上。
齊硯摸了摸戒指,問:“什么提議?”
“你無需進那個房間,由我進去。以我如今的靈力,要隱去身形一段時間并非難事。你們不親自進去,引起那些人注意的概率就更低。”
齊硯聽著皺起眉,她下意識想要反駁這個提議,要進去也得是她和白卿都進去,哪兒有讓白卿一個人去涉險的道理?
可她的反駁還沒說出口,就被白卿堵了回去:“你去是涉險,我獨自去卻不一定。”
反駁的話哽在喉嚨里,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白卿說的并不算直白,但所有人都明白且理解她的意思,她自己進去,可以用術法隱藏自己,再怎么樣也少了許多危險。可齊硯也和她進去就大不相同了,齊硯是無法隱藏自己行蹤的,無論是她還是其他三個隊友,都是明晃晃的目標。
這是事實,卻讓齊硯感覺不甘心。
如今的她和最早時不同,心境產生了極大的變化,這種變化主要是她和白卿之間的感情在一點點積累升溫。她對白卿的心動她自己清楚,白卿也毫不避諱地對她一次次釋放作為伴侶該有的好感,兩個人彼此間都心知肚明。
在這種感情升溫的前提下,齊硯想的是在危險的環境下兩個人也要同進退。
可這對于如今的她來說實在是個過于理想的狀態,事實就是她還太弱小,在大多數情況下只能被動接受白卿的保護。
無法反駁白卿的提議,讓齊硯心情十分不佳。
白卿感知到了她此刻的心情,想要現身安撫她,又礙于此時正身處外面不太合適。
于是便只能口頭安撫:“小朋友,乖一點。”
第73章 開發商 18
小朋友倒是乖了, 但是好像不太高興,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
到底此時不是兩人獨處, 白卿不好現身去哄,便只能在戒指里哄她兩句。哪知這小朋友倔脾氣又上來了,雖不像在《嘉年華》時那般兩人冷戰,但此時也是眼看著哄不好。
活了一千多年的老狐貍從來沒哄過人,再說她從前的地位,什么時候需要她哄人?都是別人順著她。像她家小朋友這樣的從來沒有。
白卿都忍不住在心里嘆氣了, 她從前可從未這樣過,以她的身份地位,怎會因一人不高興就影響自己的心情?哪怕是在昆侖境中, 由她庇護的那些大妖小怪們,她也沒有將任何人的喜怒哀樂放在心里。
可如今有了齊硯, 孤傲了一輩子的妖王大人頭回體會到了被人影響心緒的感覺。怎么說呢?這感覺還挺微妙的,倒是不覺得討厭, 有點兒無奈是真的,但也確實挺讓人樂在其中。
白卿打算晚上回了房間,關起門來再哄小朋友, 畢竟小朋友每次鬧別扭都讓人頭疼, 總得哄好了才行。
“趁現在洪靜她們還沒吃完早飯, 我們就先去餐廳附近,萬一她出來了就想辦法拖住。”江淼看了眼時間,道:“如果要去就趁現在。”
齊硯抿了抿唇,沒說話, 只是手指摩挲著戒指。
白卿的聲音自戒指中傳出, 而且是讓幾個人都能聽到的:“我現在去,麻煩江小姐你們了。”
“不麻煩, 白小姐也是為了我們……”
“沒什么,我只是為了我家小朋友。”
江淼:“……”我真是多余說這一句客套話!
尹新:“……”笑死我了。
唐珊珊:“……”磕死我了!
大家都已經達成共識,齊硯心里再怎么鬧脾氣也不能拖后腿,而且白卿還對所有人說都是為了自己,就因為這一句話,她想鬧脾氣都鬧不起來,能忍住沒笑出來都是她能憋。
齊硯走到洪靜的氈房前,她沒有靠得太近,只是在不近不遠的距離停下,圍著占房子轉了一圈。
“里面沒人,我現在進去,很快就出來。”
白卿的話音才落,一縷只有齊硯才能看到的淡淡白煙便自戒指中鉆了出來。白煙沒有直接進洪靜的氈房,而是先圍著齊硯轉了轉,像是在安撫她的情緒,而后才沖著氈房而去。
齊硯腳尖在地上點了點,忍著沒跟過去,而是保持著一個適當的距離呆著,時不時走動兩下。
餐廳內還在吃早飯的洪靜瞇了瞇眼,突然朝窗外看了眼。
戴琦好奇地問:“怎么了?”
“不,沒什么。”洪靜搖搖頭,道:“他們家這拉面還挺香的。”
“嗯,味道不錯。”
另一邊,白卿進了洪靜的房間后便徹底隱去了蹤跡,就連和她心意相連的齊硯都無法察覺到她現在具體的情況,如果不是靈契鏈接兩人,戒指始終存在白卿的氣息,齊硯都要以為她消失了。
那種感覺很不好,齊硯不喜歡這樣,從相識開始,她和白卿就時時刻刻在一起,兩人之間的氣息都是連通著的,這已經成了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像呼吸一樣理所應該,她已經不能接受感知不到白卿的存在。
齊硯暗自打定主意,只這一次,只有這一次,以后她決不再這樣和白卿斷掉連接。
齊硯在外面心不在焉的溜達,無意間碰到從氈房出來的賀雪艷,賀雪艷還是那副慌張的樣子,可齊硯卻感覺她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和之前給人的感覺有點兒不同。
由于齊硯所在的角度有遮擋,她看到了賀雪艷,賀雪艷卻沒看到她,只自顧自往牧區深處走。
齊硯頓時警覺起來,這才早上八點多,餐廳的早飯都還沒撤下去,賀雪艷一大早從氈房里出來不去吃飯,獨自一人往牧區深處去是做什么?
心底那點兒對真相的渴求,催使齊硯下意識邁步跟了上去,才走兩步猛地想起白卿還沒回來,又生生停下腳步。
“快回來啊!”齊硯握住左手的戒指,抬頭看著賀雪艷離開的方向。她真的很想跟上去,可她知道,她不能在這會兒丟下白卿自己去,太危險了不說,她和白卿是要同進退的,哪怕自己現在只能在外面等著,她也不能一個人走。
萬一她家狐貍待會兒出來沒見著她,多著急啊!無論如何,她們妻妻倆都要在一塊兒。
“我從不知我的妻子如此懂事,我心甚慰。”
白卿的聲音突然從戒指里傳出來,把還站在原地胡思亂想的齊硯嚇了一跳。
“老婆,你回來了!”太過激動了,老婆這兩個字脫口而出。
叫完之后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齊硯的臉瞬間就通紅通紅的,比那染布坊里的紅色染缸顏色還要重。
白卿也愣了下,這還是齊硯第一次叫她老婆。雖然這小朋友在那三個隊友面前天天“老婆老婆”的稱呼她,可到底沒有真的直接這么叫她,白卿就覺得總還隔著層什么。
如今這一聲老婆叫出來,叫的無比自然,直接同時擊中兩人的內心,泛起絲絲密密的甜。
“咳,那個什么,我剛看見賀雪艷一個人往牧區深處去了,我們現在去追她吧!”齊硯甩下這句話就往賀雪艷消失的方向追過去,連洪靜房間內有沒有找到什么特別的東西都忘了問。
小朋友明顯想要轉移話題,把那個稱呼糊弄過去,可白卿卻不打算輕易放過她,含笑說:“再叫一次。”
齊硯腳下一個踉蹌,明明是在平坦的草原上,她卻像是被石頭絆了一跤似的。
這么傻不拉幾的樣也讓白卿心情愉悅,忍不住更想逗她了。
“快,再叫一次。”
齊硯紅著臉明知故問:“叫什么啊!”
“你剛才叫我什么就再叫一次啊。”
“無聊,我不要,你快說說洪靜房間發現什么沒有!”
“嗯……那我也覺得洪靜房間的事怪無聊的,不想說。”
“你這臭狐貍!別鬧了,這是正事兒。”
“讓你再叫我一聲,也是正事。”
臭狐貍對這事兒格外執著,大有齊硯不叫就真不跟她說正事兒的意思。
齊硯羞惱極了,又沒有什么辦法,只得咬著牙含含糊糊叫了聲:“……老婆。”
“嘖,沒聽清,你嘴里含了個茄子。”
“白卿!”齊硯這下是惱羞成怒,幸好她還記得自己是在追賀雪艷,忍著大聲罵街的沖動,氣急敗壞道:“老婆老婆老婆!滿意了吧!”
有些人這是氣急敗壞直接擺爛了,一連叫了好幾聲,讓白卿十分滿意。
“行,算你過關了。”白卿頗有些志得意滿地說:“洪靜的房間里東西不多,我只在她的床頭發現了一本書和一個筆記本,書是通史,筆記本上寫滿了字,是她對通史的一些注解。那本通史就是很普通的史料,簡繁雙體,繁體是原文,簡體是翻譯,看上去沒有什么問題。一定要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的話,可能是她筆記中的注解吧,她居然也用了簡繁雙體字。”
“什么?”齊硯這會兒正一心二用,一邊跟蹤賀雪艷小心不被她發現,另一邊又聽著白卿說話,“她看得是哪段歷史?”
“通史是這個世界從古至今的所有歷史概況,不過我看她在筆記里著重注解的都是自女帝孟九默身死后開始的內容。”
驀地,一道靈光閃電般劃過齊硯腦海,像一道線一般將所有的點串聯起來,齊硯突然意識到了之前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是什么。
“我知道了!洪靜她肯定……”想說的話還沒說完,齊硯突然急剎車停下腳步,而后迅速往旁邊竄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躲在了一座氈房后面。
壞了,她跟著賀雪艷走,已經走了太遠,眼瞅著甚至要出了這片牧區……
再往前就是茫茫一片草原,身旁再無遮擋的地方,可賀雪艷還在往前走,完全看不出她的目的地是哪里。
齊硯咬著嘴唇小心翼翼探出頭去看,賀雪艷的背影在草原之中已經快成了一個墨色的點,如果她繼續往前,齊硯很快就會失去她的方向。
可是……要繼續追嗎?茫茫草原之上沒有遮掩,一旦暴露很可能陷入危險。可如果不追……她又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她已經對洪靜的身份有了猜測,可如今賀雪艷的行動又讓她感到迷惑,很多事需要再三確定才能拼湊出完整的真相,在這種拿命作為賭注的話本游戲中,她的推理不能有一絲差錯,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
得繼續追!可要怎么樣才能讓自己不陷入被動?
“齊姐姐。”突然,身后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齊硯先是嚇了一跳,而后迅速回身去看,只見唐珊珊正蹲在她身后,一臉乖巧。
“你怎么在這?”齊硯下意識問出心底的疑問。
唐珊珊道:“你在頻道發了信息之后我就跟過來了,別忘了我會‘飛’。”說著,她毫不猶豫展開自己身后的羽翼。
“……”
齊硯一陣沉默,對了,她差點兒忘了唐珊珊還有這個技能。
“話本中九死一生,咱們是隊友,齊姐姐也多依賴我們一些吧!”
齊硯怔愣片刻,感覺自己被這個還沒成年的小妹妹給上了一課。明明都組隊了,還是她自己召集了所有隊友,她卻總是下意識自己行動,不僅因為她有白卿這張底牌,也因為她從根本上還沒適應自己擁有隊友這個事實。
想到這,她無奈地笑了笑,握住唐珊珊伸出來的手,道:“確實,我可是有三個好隊友的。”
第74章 開發商 19
健碩的羽翼在空中振翅, 翅膀拍打空氣的聲音在寂靜的草原上空回蕩。賀雪艷猛地抬頭看過去,一只獵鷹自頭頂快速劃過, 健碩的羽翼猛地拍打,像一顆從天空劃過的子彈般迅疾。
賀雪艷目視那獵鷹飛走,下意識松了口氣,邁步繼續往前。她已經走了很久,此時身處的地方已經遠離牧區,是一整片無人問津的草原。
她單憑一雙腿在草原中行走, 卻仿佛不會疲憊,從頭到尾保持同樣的速度,沒有降下來過。
那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更像是機器。可在這話本之中,所有npc都可能是被話本規則上好發條的機器, 唯一的例外就是話本的boss,boss能力超強, 在自己的話本中只要不過多違反規則,那它們就是絕對的王者。
不遠處,剛剛飛走的獵鷹又悄悄跟了回來, 以一個比剛才更安全的距離跟著賀雪艷, 更加小心不再被她發現。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 日頭已經很高了,賀雪艷走至草原深處,她的眼前出現一片荒廢已久的營房廢墟,她神色沒有任何異常, 直奔那片廢墟而去。
一直不遠不近綴在賀雪艷身后的獵鷹落在一座荒廢許久的營帳廢墟頂端, 一雙鷹眼始終盯著賀雪艷,看著她走進最中間的一座大帳中。
獵鷹的頭四下轉動, 好奇的打量這一片區域。很顯然,這里已經是這片草原的深處,荒涼到別說人了,連鳥都看不見一只。
在這種地方出現一片營房的廢墟,讓人心里不停疑問,同時也更好奇賀雪艷來這里到底是做什么。
獵鷹不敢輕舉妄動,只敢在稍遠些的廢墟上落腳,好在鷹的視力絕佳,哪怕隔了一段距離,也能大致看見賀雪艷的行蹤。
恐怕是經歷了經年累月的風雪洗禮,此地的營房早已變成廢墟,最中間的大帳連頂都沒有,只有外部磚瓦留下的大致輪廓還能讓人辨認出它曾是一座極大的營帳。
賀雪艷進了那大帳,卻因廢墟早已沒了應有的外部遮擋,獵鷹在遠處也能看見她的身影。
甚至,連她費力從地里挖出了一副巨大的鎧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鎧甲分外眼熟,正是這次事件最常出現的那個鐵疙瘩,襲擊了齊硯兩次的那個。
獵鷹歪了歪腦袋,沒記錯的話,上次是孟九默穿著這副鎧甲殺死了三名警察,更是攻擊了齊硯,要不是有白卿在,齊硯那晚肯定也逃不脫。
到底是孟九默穿著鎧甲,還是鎧甲操縱了孟九默?
齊硯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此時的獵鷹也很想得到答案,于是便又往前飛了飛,試圖看得更清楚一點。
賀雪艷把那副沉重的鎧甲拖出來,那玩意兒沉到一看就能壓死一個大活人,賀雪艷卻不費吹灰之力便拖動了它,而且看動作非常連貫,沒有絲毫費力。
這可一點兒不像那個始終心慌意亂、柔弱無辜的賀雪艷,從這個話本開始,她就是一副弱柳扶風的表現,完全看不出有這么大的力氣。
要么是此時的賀雪艷已經不是她自己,要么就是她在藏拙,從一開始就在藏。
獵鷹歪著腦袋,眼看著外表柔弱的賀雪艷把那副鎧甲抬了起來,讓它雙腳沾地站好。緊接著,一股濃稠的黑霧自鎧甲中不停往外冒,剎那間便在頭頂形成了遮天蔽日之勢。
獵鷹被眼前的鬼氣驚到,心覺不妙的同時振翅而起,直沖向天際。
可鬼氣好死長了眼睛一般,只瞬間便化出一柄鋒利的匕首,鬼氣化作的匕首以破空之勢直沖向獵鷹,眼看要直接穿透它的身體。
那獵鷹卻也不是太弱,之間它雙翅用力,以離弦之箭般的速度迅速俯沖而下,靈巧地躲開了鬼氣的攻擊。
獵鷹心有余悸,堪堪回頭看了眼,見那冒著鬼氣的鎧甲并未放棄,甚至那零碎的頭盔以遮擋不住它里面的面容。
是孟九默!還是他!他還在那副鎧甲之中!
可他連同這幅鎧甲都被埋在了這草原深處的廢墟中,到底是怎么回事?誰將他埋下的?賀雪艷又是為什么要來把他拖出來?這兩人是什么關系?難道賀雪艷就是隱藏著的兇手?
孟九默身上的鬼氣太重了,獵鷹招架不住,也不打算戀戰,轉身便往回飛,它可不想陷在這里。
獵鷹的速度極快,它是空中的制霸者,只要它想便無人能追得上它,鬼也休想,它可是專門練過的!
賀雪艷和孟九默早已被它甩在身后,獵鷹心中終于松了口氣,鷹對于空中的飛行路線也有天然的記憶,它憑著自然的肢體記憶往回飛,直奔那片熟悉的牧區。
眼看距離牧區越來越近,突然一片烏云壓在它頭上,眼前刮起一陣巨大的風,風聲呼嘯中帶著滾滾鬼氣席卷而來。
再厲害的獵鷹也無法輕易逃脫龍卷風的吞噬,它拍打翅膀的力度加大,可卻逃不過鋪天蓋地襲來的鬼氣,那是特意為它設下的圈套。
獵鷹撲閃著翅膀想逃,可竟然全都是無用功,它引以為豪的速度和力量在此刻都成了虛無,空中的制霸者根本無法逃脫鬼中王者為它量身定制的陷阱。
鬼氣化作的巨大龍卷風一點點侵吞獵鷹的身軀,那空中無敵的猛禽在這鬼氣中被襯托的像是一只弱小的家雀。
頃刻間,龍卷風將獵鷹徹底吞噬,獵鷹無助地拍打翅膀,試圖做最后的困獸之斗,可全部都是無用功。
它被狂風扼住了喉嚨,翅膀沒一下煽動都是最無力的體現。
在抓住獵鷹后,狂風開始緩慢有序的褪去,只留一股強大的鬼氣將獵鷹牢牢攥住。
濃黑色的鬼氣后,一張清麗無雙的臉浮現而出,黑霧成了祂的手臂,猙獰的鬼爪死死攥住那動彈不得的獵鷹,用力掐住它的脖頸,生生逼它顯出真身。
掙扎的獵鷹在空中慢慢變大,最后變成了少女的姿態,露出了唐珊珊那張漂亮稚嫩的臉蛋。少女雙手死死抓住掐著自己脖子的手,還在用盡全力做最后的反抗。
藏身黑霧后的鬼王輕聲笑道:“小姑娘,很厲害。”
鬼王的聲音甚至染上一絲愉悅,讓人覺得它此刻的心情或許很好。
“只不過她們讓你一個最小的姑娘涉險,實在是過于差勁了。”鬼手掐住唐珊珊的脖子把她帶到自己面前,“跟我走,我來替你教訓她們!”
……
于此同時,正在牧區氈房內通過隊伍頻道遠程了解情況的齊硯猛地站起身,她身邊的江淼和尹新臉色也不好,三個人全都慌了神。
這是唐珊珊提出的建議,她在新手池抽到了那對鴉羽翅膀,在之后的話本里很幸運得到了升級的材料,使得原本的鴉羽進階成了獵鷹的翅膀,更厲害的是,她可以自己變成一只獵鷹,擁有非常方便的跟蹤能力。
不僅如此,她們的隊伍頻道也可以升級,積分是四個人一起出的,把頻道改建成可以連接到唐珊珊的鷹眼之中,這樣其他三人也可以借著唐珊珊的眼睛看到她眼前的一切,她們用這種方法遠程觀察賀雪艷的情況。
最開始唐珊珊提出這個方法,齊硯她們都不太贊成,雖說她是變成了獵鷹,可說到底還是她自己一個人去追蹤,實在讓人不放心。
但唐珊珊極力說服其他三人,變成了獵鷹的她是四個人里最適合在草原上追蹤的,除了她之外,其他人去跟蹤賀雪艷的危險性都更大些,甚至于可以說在茫茫草原中毫無遮擋。
在她的堅持下,最后三人都同意了這個提議,由她去跟蹤賀雪艷深入草原,其他三人留在牧區內。
原本一切都看上去挺順利的,眼瞅著唐珊珊就要成功回來了,結果卻在最后階段出了意外。
與唐珊珊直接的聯系斷掉前,她們還清晰地從鷹眼的視角中看到了那巨大鬼氣化作的龍卷風。狂風中的鬼王露出一絲若隱若現的真面目,可她們誰也沒看清那鬼的長相,聲音更是像帶了混響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事情已經發生,唐珊珊被鬼擄走,齊硯最開始驚得直接跳了起來,她很想立刻沖出去救人,可到最后卻還是冷靜了下來。
白卿已經從戒指中出來,正站在齊硯身邊等著她開口。
“老婆,你去看一眼外面的情況。”齊硯表現得很冷靜,她的情緒也影響了其他兩人,讓她們的慌亂很快平靜下來,恢復平時思考的冷靜。
白卿點點頭,甩袖打開氈房的門迅速飄了出來。門外的世界仿佛變了樣子,草原上原本湛藍的天空變得陰沉,烏云遮蔽了陽光,整個草原像是被籠罩了起來。
牧區里活動的人也不見了蹤影,那些警察仿佛憑空消失一般,看不到半個人影了。
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中流動的暗涌都在昭示著潛藏的危險。
白卿回身看向屋內的齊硯:“人都不見了。”
有她在,齊硯并不太過懼怕,她快速走到門外,入目便是一片荒涼。
哪里還有什么牧區,這里只有廢墟。
齊硯心底升起不祥的預感,好像這幾天所身處的地方全都是不存在的一樣。也許從一開始,她們就踏入了鬼怪設置的陷阱,所有的一切都是障眼法。
齊硯邁步跑了出去,速度極快,直奔趙瑞濱死掉的現場。
這里也已經恢復成了破敗的樣子,哪里還有氈房?不過都是廢棄的磚瓦。而原本應該已經被警方帶走的趙瑞濱尸體,此刻就憑空出現在了這里,斷成兩段的尸身不遮不掩,到處都是濃黑到發臭的血跡,還有溢出身體的大腸臟器。
齊硯一把捂住口鼻,從胃里泛起的惡心差點兒讓她直接吐出來,眼前的慘狀,才是這個現場原本最真實的樣子,在此刻之前,所有人都被刻意制造的假象騙了。
“好厲害的鬼。”白卿摟著齊硯,輕輕拍她的背,視線落在狼藉的廢墟之上,“在這住了幾天,我竟是沒有發現別有乾坤,確實厲害。”
這不是白卿第一次對這鬼露出感興趣的樣子,她一早就說了這鬼非常厲害,她很有興趣和TA一戰,只不過如今她靈力只恢復一半,殘缺的神魂也沒有找回,想贏恐怕不容易。
妖骨子里帶著的野性驅使白卿的血液開始沸騰,可她也還有理性,知曉自己現在并不適合為了一時的妖性去與鬼拼命,拼過了也就算了,拼不過實在不劃算。
偏頭看看齊硯,白卿再次克制的壓下沸騰叫囂的血液,她現在不是孑然一身,自己把命拼了也會害齊硯丟命,這可不行。
齊硯壓下胃里翻涌的惡心,她四下看看,面色有些發白:“那些警察呢?”
早飯時這片區域里還有警察在活動,可現在半個人影都看不見,那些人都去了哪兒?不可能全都是BOSS制造出的假象,撒豆成兵什么的,白卿這樣強大的妖王全盛時期都做不到,她相信話本里的一只鬼王應該也不會有這么大的能量。要真能憑空變出那么多人,這鬼直接用人海戰術都能把玩家吞得渣都不剩,那還玩兒什么?
可如今那些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會不會都被那只鬼給殺了?
這個可能性極大,齊硯并不覺得話本里的鬼王對那些普通NPC下不去手,并不是所有鬼都像秋冉和煙煙那樣保留少女良善的天性。
正發著呆,另一邊江淼和尹新都跑了過來:“小齊,這附近一個人影都沒看見了,那些警察什么的,都不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
齊硯回身問:“戴琦呢?”
尹新搖頭:“沒找到。”
江淼道:“現在這是圖窮匕見了,BOSS不是戴琦就是洪靜,可這BOSS到底對賀雪艷做了什么?還有孟九默,怎么感覺四個NPC全都是狼……”
“不對,BOSS只有一個,至于其他人是怎么回事,我現在也不太清楚,估計只能見到BOSS才能了解了。”齊硯握緊白卿的手,“咱們得趕緊找到珊珊。”
尹新面露驚訝:“上哪兒找?還有,你知道BOSS是誰了?”
齊硯凝眉道:“差不多。可我還是不太懂,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這個話本的規則是讓玩家找到兇手,找對了才能離開,找錯了就是死路一條。作為兇手的BOSS,她只要藏好自己就行了,按說如今的局勢還遠沒到圖窮匕見的時候……
可她不僅帶走了唐珊珊,還把這里的假象全都撤掉,擺明了是要正面剛,為什么?
第75章 開發商 20
齊硯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個, 身為BOSS的鬼王并不知道自己身處話本世界,也不了解話本規則, 她也和所有NPC一樣,只是在遵循自己的意識行動。這和她之前的分析有偏差,她之前想當然認為BOSS襲擊她是因為要減少玩家數量,如今看來和她那時的猜測不同,BOSS就是想要殺掉所有跟這個項目有關的人。
跟秋冉和翠蘭都不同,那兩只鬼都多多少少保留著自己身為BOSS對話本的認知, 尤其是秋冉,她從一開始就和煙煙凌義已經戲耍玩家,以殺掉玩家享受他們的恐懼為樂。翠蘭比秋冉要缺少意識, 但在話本最后階段也覺醒了作為BOSS的意識,了解到自己是身處一個怎樣的世界。
秋冉和新手本那個接引NPC紅姐一樣, 都擁有完全的自我意識,她們是那種從一開始就清醒的知道自己是鬼、是話本里的BOSS、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之前齊硯一直想當然的認為, 所有的BOSS都是這樣的,TA們都從一開始就了解自己身為BOSS要為難玩家。直到此刻,分析了這個話本BOSS的行事異常后, 齊硯發現她恐怕跟秋冉和紅姐不同, 她是不知道這是個話本世界的, 也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個BOSS。
有清醒著和玩家作對戲耍玩家的,有翠蘭那種懵懵懂懂的,當然也會有毫不知情只是以自己的行事邏輯為出發點的。
齊硯覺得自己之前實在太想當然了。
她陷入了誤區,以為BOSS只要誤導玩家找錯兇手就行了, 自己這邊幾個玩家的身份似乎都跟趙瑞濱的行為沒什么關系, 在玩家找對兇手之前,兇手應該不會主動對玩家下手。
可這個邏輯錯誤了, 找出兇手固然是最終目的,保命更是重中之重。這個兇手不會覺得隱藏自己就能達到目的,她可能想殺掉所有跟這個度假村項目有關的人!
為了保護她要保守的秘密。
所以,很可能在兇手的角度無法確定都有多少人知道了這個秘密,所以只能采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來解決——殺光所有跟這個項目有關的人,讓它們全都閉嘴。
齊硯有點兒惱火,兇手太霸道太不講道理,這樣無差別殺人豈不是會濫殺無辜?她們四個玩家扮演的角色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匯總目前所有的現狀,三個人一致認為最優先的是救出唐珊珊,而這也會直面BOSS。
“【導語】在不在?我想問個問題,關于話本通關的。”齊硯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試圖和【導語】進行溝通。
等了一會兒,還真有【導語】連接上來,詢問她有什么問題。
“話本任務是讓我們找到兇手,我想問我找到兇手之后呢?就這么直接告訴你就能通關嗎?”
【導語】給出回應:當然不是,玩家需要協助話本內的警方抓到真兇。失敗條件是兇手找錯、沒抓到人等。
聽到這個規則,三個人臉色都變了變。
尹新沉著臉道:“你們成心的吧?這話本里現在上哪兒找警察去?早就不知道被那鬼王弄去了哪兒,是不是被她都殺了我們都不知道!”
找兇手這事兒,最簡單的就是推理出真相后直接告訴【導語】作答,答對了就能直接通關,無需正面和BOSS硬剛,但這顯然是最理想化的狀態,齊硯在問出這個問題時就覺得肯定沒有這么簡單。
果然啊,話本給出的規則是必須要協助警方抓住真兇,不能抓錯……可現在上哪兒找警察去?
江淼看了看尹新,提出一個想法:“你應該也算是官方的人,以你的身份抓住真兇,應該也算通關,我們就不必把時間浪費到找那些警察身上。”
確實很有道理!
齊硯和尹新等了等,沒等到【導語】的反駁,那就證明這條路可行!
既然如此,接下來的行動方向就徹底確定了,找真兇和救唐珊珊并不沖突。
“那么新的問題是,我們去哪兒找?”江淼已經從自己的背包里下載出了防身武器。
尹新抻抻懶腰,把一柄彎刀別在腰后,道:“小齊有沒有想法?”
作為全隊看上去最柔弱但腦子最好的人,齊硯充當了隊內智囊團的重任。尤其是這次話本,在外面有偵查經驗的尹新一開始就被設定成遠離她們,很多在草原上發生的事她都是后來聽隊友們描述的,并沒有親身體會。
齊硯沉默地思考一陣,而后道:“去草原深處那片廢棄的營房遺址。”
其實原本擺在面前的選擇除了這個之外,還有一個是趙瑞濱選定要建度假村的那片草原。可齊硯經過慎重的思考后,認為還是唐珊珊跟著賀雪艷去過的營房廢墟更有可能。
“為什么?這么篤定?”尹新說:“萬一選錯了,咱們可是浪費不少時間。”
齊硯抿唇沉吟,猶豫了一瞬,而后還是篤定道:“應該不會錯,就是這邊!她不會選擇另一邊,因為那對她來說非常重要!”
于是,三人一妖踏上深入草原的路,憑借唐珊珊跟蹤賀雪艷時的記憶前行。茫茫草原中,一旦方向搞錯,她們就會陷入無助的絕境。
好在尹新身上有一件很有用的道具,類似于現實世界的追蹤裝置,之前為了以防萬一,尹新在唐珊珊身上放了定位器,現在通過這個追蹤裝置能大概確認方向。只不過這個追蹤裝置有距離限制,現在距離太遠了無法定位,一旦進入一定范圍內,便能以此來判斷方位。
“咱們先往草原深處走,最開始那個方向肯定是不會錯的,先沿著西北方向前進,等到離珊珊所在位置越來越近,定位器就能收到信號了。”尹新干刑警這么多年,對方向尤為明顯,她記憶力也超群,唐珊珊最開始跟蹤賀雪艷的方向她記得很清楚。
齊硯羨慕地看著尹新和江淼身上的武器,眼饞道:“我連個像樣的武器都沒抽到。”
她手里只有一根神木枝和一沓畫不了畫的紙,哦,還有一副BOSS秋冉送的畫,那幅畫她還不知道怎么用。
白卿看出她一臉艷羨的盯著別人的防身武器,幽幽說道:“是我不能讓你滿足么?有我還不夠?”
“?”
齊硯猛地回頭看她,“你在說什么虎狼之詞?”
白卿一頓,淡淡瞥她一眼,只不過齊硯從她這極淡的眼神里品出了被克制的羞惱和無語,還有,她的耳垂又紅了。齊硯的思維開始發散,如果她現在是狐貍形態的話,那對毛茸茸的耳朵恐怕又會泛出粉色吧?
白卿揣起手,淡淡道:“我是說你竟然在羨慕別人手里的武器,怕是嫌我不夠厲害。”
“怎么可能?你這就冤枉我了!”齊硯連忙自證清白:“我對你是絕對信賴,也知道你全世界最厲害!但這跟我羨慕別人手里有武器不沖突。”
白卿瞇著眼看她:“真的?你又在哄我。”
“才不是。”雖然是哄沒錯,但她說得可是字字句句發自肺腑,“我只是也想有點兒可以自保的能力,這樣遇到危險就不會是單方面給你拖后腿了……”
這確實是齊硯心里藏著的一件事,她是有白卿保護沒錯,可白卿不是她的保鏢打手,現在她們也不是剛認識那會兒毫無感情基礎了。兩人經歷過生死,又已經互生情愫,此刻齊硯想得更多的是自己也可以有能力幫助白卿。
不然遇到危險總是只能躲在她身后,這樣的關系實在太不對等。
聽了她內心的想法,白卿怔愣一瞬,而后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了些。
“慢慢來,不著急。”
她只是這樣說了一句,外人聽著像是隨口敷衍,但齊硯卻真的受用,甚至非常迅速的就被安撫了下去。她知道白卿不是瞎說哄自己,她說慢慢來,那就慢慢來,反正她倆已經結了靈契,有的是時間。
白卿也不是說來哄她的,齊硯已經開始跟著她修煉了,她天資聰穎,根骨頗佳,又有自己這個道侶作伴,想要入門比別人輕松容易許多。
她倆旁若無人的膩歪,另外兩個隊友看不下去了,江淼帶頭插入話題,開始聊話本的事。
“對于BOSS是誰,小齊你的想法呢?”
齊硯的思緒瞬間從旖旎之中脫離而出,調整成了思考的模式:“我覺得兩位姐姐可能也有答案了,目前最有可能的人就只有一個。”
確實,綜合所有已知的線索和可疑點之后,她們三人都想到了同一個人。
“大睿王朝鎮北王相凝。”尹新道:“趙瑞濱貪得無厭,作死作到了硬茬子頭上,最后把自己的命都給搭了進去。”
說起趙瑞濱的下場,尹新的語氣毫無同情,反而帶著嘲諷。
江淼點點頭:“費盡心思動用古老的禁術,喚回了歷史上最強大、威名赫赫的一代名帥,就為了滿足他的貪欲……”
齊硯跟著說:“人心不足蛇吞象。他的貪婪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竟然動起了這么大的心思,把目光盯到了整個歷史中都無人知曉的女帝孟靈均陵墓上……”
趙瑞濱這輩子最愛錢,為了錢什么都能做,命都能豁出去。
他是個信奉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人,可也沒人告訴他,挖掘墓葬得到的錢也是不義之財,憑他能不能有這個福氣吃下這筆巨大的財富?
潑天富貴撞進他手里,他想抓住這個機會。偶然得知了女帝孟靈均陵墓最可能的所在地,他的心思動得太大,不僅用禁術召喚女帝身邊的人,更是開始著手準備挖掘這個墓葬。
有些時候太過貪心,死都不知道自己會怎么死。
第76章 開發商 21
齊硯還沒大學畢業, 沒有正式步入社會,忍不住問出個天真的問題:“趙瑞濱已經這么有錢了, 他有必要動歪心思去挖孟靈均的墳墓嗎?我真不明白,他的生意那么好,事業如日中天,就非得貪這個嗎?”
孟靈均是大睿中興的圣祖皇帝,在這個話本世界有著無可比擬的歷史地位,她的陵墓又是個千古秘密, 萬一哪天現世了也是國家最重點的保護遺跡,趙瑞濱是嫌命長了非要去碰這個。
聽了齊硯的不解,尹新諷刺道:“無論是在什么世界, 人類的貪欲都是無窮無盡的,有錢的人會希望自己更有錢, 他不會停下腳步,只會越來越貪。就像那些偷稅漏稅的人, 他們每一個都已經非常有錢了,賺著那么多錢,為什么還要偷那點兒稅?因為他們只想擁有更多, 能少出一點兒就少出一點兒……工作這么多年我見得多了。”
身為刑警, 尹新見過的這些只多不少, 她早就習慣了。
齊硯沉默不語,她還沒接觸太多社會上的復雜,卻也不得不承認尹新說的很對。
江淼道:“不管趙瑞濱為什么貪了,這里畢竟對咱們來說只是話本, 擺在咱們眼前最重要的事還是要趕緊救出珊珊, 盡快離開。”
三人按照記憶和尹新的定位器方位,順利到達了草原深處的那片營房廢墟。這里已經沒了賀雪艷和孟九默的蹤跡, 除了一片看上去就年代久遠的遺跡外什么都沒有。
尹新率先跑到像是主帳的遺跡前,從唐珊珊的眼睛里看見賀雪艷在這里挖出了身穿盔甲的孟九默,此時這里已經沒了痕跡,仿佛一切都不曾存在。
“我肯定不會記錯,賀雪艷就是從這塊兒挖出了孟九默和那副鎧甲。”尹新蹲在草地上,抽出腰上別著的彎刀扎進草地中。
江淼蹲在主帳廢墟殘留的斷瓦殘木旁仔細觀察,“年代非常久遠了,這些殘存的廢墟居然能在草原上留存至今,歷史另一種意義上的生命頑強。”
搞歷史和考古研究的人都是這樣,很容易被歷史的強大吸引,哪怕這里都不是她們生存的現世時間,江淼還是對這遺跡的一切都很好奇。
白卿站在齊硯身邊,突然揮手甩出長袖,白光迅疾而出,瞬間將旁邊坍塌一片的磚瓦掀了起來,露出下面掩藏著的痕跡。
江淼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考古專家對歷史遺跡的特殊情感讓她本能的對白卿的行為不太贊同,立刻抬頭看了過去。
齊硯牽住白卿的手,問:“怎么了?”
白卿若無其事收回長袖,淡淡道:“那下面有東西。”
她說有東西,其他三人先是一愣,而后紛紛跑了過去。沒人會在這里質疑白卿的判斷,她說有東西就肯定有,而且估計還很關鍵。
果然,尹新驚呼道:“兵器!全都是廢棄掉的兵器!”
江淼比她更加激動,幾百年的風雪洗禮,這些兵器已經大部分埋進了草地之中,只有部分還露在外面,之前也被坍塌的墻壁磚瓦掩蓋在下面,若不是白卿突然出手,恐怕她們很難找到這些。
江淼抽出武器短劍去挖這塊草地,把埋在下面的兵器取了出來,全都是些斷掉的長|槍和刀刃,看刀的制式,像是現實世界唐代流傳的唐刀。
埋在地下的武器多種多樣,足以看出當年這片廢墟的軍隊非常強大。
“遺落在營房里沒有回收的武器基本都是報廢掉的,但看這些廢銅爛鐵保留的年代之久遠,已經足以說明大睿王朝的武器在那個年代不僅先進、而且做工足夠精細。”
經過簡單的探查,江淼已經可以下結論:“這里肯定是當年大睿王朝軍隊在草原上遺留下來的遺跡。之所以可以排除是北絨的,因為武器樣式不同,北絨用的武器更多是彎刀、長弓之類的。”
大睿的軍隊遺跡……
齊硯摸摸下巴思索著:賀雪艷在這里挖出穿著鎧甲的孟九默,然后兩人都從這里消失了,去了哪里?這草原深處難道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地方?不,不對,這里已經離她們之前住的牧區很遠了,也就是離趙瑞濱準備開發的那片草原更遠,齊硯總覺得相凝回來的魂魄不會離孟靈均的陵墓太遠。
邊想著,她又抬起頭看看天上,又低頭看看地下。
不能再深入草原,總不能是上天,唯一的可能似乎只有……
齊硯跺跺腳下的草地,突然偏頭問白卿:“下面有沒有東西?”
白卿歪歪腦袋,而后伸手把她拉到另一側,讓她將自己和江淼尹新兩人隔開。
齊硯被她一拉一拽調轉了位置,正一頭霧水地看她,結果又見她抬眼掃了眼不遠處各自找東西的江淼尹新。
“怎么了?”齊硯沒明白她要干嘛,看這樣好像是想躲著尹新和江淼……
白卿搖搖頭,驀地,一對白絨絨的狐耳憑空出現。齊硯瞪大眼睛看著那對狐耳,看它們猛地抖了抖,然后豎起來好像在聽什么動靜。
齊硯眨巴著眼睛,驚得微微長大嘴,她想抬手去摸那對狐耳,結果還沒碰到呢白卿就又把耳朵收了回去。
已經伸出手的齊硯尬在那,頗為幽怨地看看摸空了的手:“我還沒摸著呢!”
白卿覷了她一眼,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嘟囔了句:“回家再說。”
齊硯眼睛一亮,一臉得逞,這就是回家肯定能摸著的意思!她心里的小人兒悄悄比了個“耶”,看到白卿臉都泛起紅暈,沒忍住伸手抱住她。
“你怎么這么可愛!”
白卿的臉更紅了,但還是抬起手回抱住她。
“我說你們倆……”尹新抬頭就看見這么一幕,頓時無語道:“在這種地方談戀愛著實是膽子大。”
齊硯輕咳兩聲,但卻沒松開抱住白卿的手,只說:“我讓她看看地下是不是有暗道……”
“哦?查看地下的暗道需要你們倆用這種姿勢?”
“……”
江淼也站起身,抱臂笑著看她倆:“所以,白小姐看出地下是否有暗道了嗎?”
兩人最終還是分開,齊硯摸摸鼻子,說:“應該吧。”
白卿的害羞來得快去的也快,只要不是單獨面對齊硯,她都能恢復成那副高傲冷淡的樣子,所以幾乎是在尹新說話的瞬間,她臉上的紅暈便已褪去。
“下面有暗道,很深很長。”白卿抬手指了個方向,“通往那邊。這條暗道的長度無法估測,至少站在這里我無法判斷它的終點在什么位置。”
居然是暗道不是地下室……
齊硯拉拉她的手,問:“你知道暗道應該從哪兒下去么?”
白卿指向主帳廢墟:“那邊。”
賀雪艷就是從主帳的地里拖出了孟九默……那之后他們很可能是順著暗道走了。
尹新和江淼迅速在主帳的廢墟里尋找起入口,既然有暗道,就肯定有入口,先不管這條暗道是用來做什么的,她們需要順著這條暗道去找到目的地。
齊硯的目光落在主帳最里面的位置上,那里有一個年代久遠的地臺,把時間倒退回幾百年前的話,這里應該是擺放著這支軍隊的最高統帥處理日常事務的桌案。
齊硯快速跑過去,蹲在地上摸索地臺上的痕跡,就在她的手觸摸到地臺上凸起的磚石時,一陣巨大的轟鳴聲自地底響起,緊接著整個草原都跟著震動起來,仿佛頃刻間便要引發一場地震。
白卿瞬間飄到齊硯身邊將她抱進懷里,另外一邊尹新和江淼各自抓住身邊的東西試圖保持平衡,可地震來得異常迅猛,幾乎沒有給她們做錯更多反應和應對的時間,整個地面都跟著翻了起來。
草原像是震出了一道裂縫,大地仿佛變成了海水,泥土和著雜草翻涌而至,絲毫逃離的空間都沒有留給她們。大地裂開的縫隙越來越大,身后的泥土海浪般拍打過來,直接將她們埋進泥沙之中,像翻炒一鍋栗子似的直接翻進了裂縫之中。
劇烈的震動和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不停響著,良久,聲音才漸漸弱了下去,最后伴隨著聲音的消失,荒蕪的草原也再次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齊硯被白卿拽出來的時候,從頭到腳都是泥土和雜草,弄得狼狽不堪。
“呸呸!”齊硯抬手在臉上亂摸,氣得罵街:“我他爹的吃了一嘴泥!”
白卿雙指并攏揮出,白光將齊硯整個人籠罩起來,瞬間把她一身臟污清理干凈。
“凈塵術真好使。”裹了一身的泥土被清理掉,齊硯感覺自己身上都比剛才輕了,她扭著頭看了看,揚聲問:“三水姐!新姐!你們在嗎?”
回答她的先是寂靜,而后才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緊跟著不遠處跳起兩個黑影,那兩個影子一個扶著墻、另一個彎著腰,都在瘋狂咳嗽,感覺能把肺咳出來。
齊硯連忙奔著黑影跑過去,關切問:“你們怎么樣?”
“咳咳咳……不、不怎么樣!吃了一嘴土!”尹新咒罵道:“這是哪個天殺的玩意設置的機關?!”
齊硯沉默地給打亮手電,心道還能有誰,肯定是相凝啊……
借著手電的光亮,她把兩個隊友此刻的慘狀看在眼里,實在有些于心不忍:“老婆,你給她們也用一下凈塵術吧……”
不然跟兩個泥人一樣,她們這副尊榮像是埋在地下多年才出土的“文物”。
白卿倒也不吝嗇,齊硯說了她就照做,抬手施術把那兩人身上的泥土全都清理干凈。
第77章 開發商 22
每個人手里都配了手電, 把身處的空間照亮,這里是一間四四方方的石室, 空間還挺大,腳下踩著的地又軟又濕,根本就是地面上的泥土和草地翻下來堆積在這個石室中。
這里的空氣味道很不好,不僅是洞穴久不見陽光散發出的潮濕泥土味,還有一股子腐爛敗壞的腥臭味道。
齊硯打著手電低頭看,腳下的泥土松軟, 踩上去深一腳淺一腳的。而最讓她震驚的是,這石室的泥土中掩埋著許多尸體,有動物的也有人類的, 數量不是很多,但也不算特別少。
“恐怕是動物或人誤入了這片草原, 又不幸觸發了這個機關,所以就葬身這個地下石室了……”齊硯看著這些動物和人類的尸骨, 有些唏噓。
江淼蹲在幾具挨著的人類尸骨旁仔細看了看,而后道:“恐怕不是‘誤入’和‘偶然’,這些人身邊遺落的東西里有一些工具, 你們可能不太認識, 但我很熟悉, 這些都是盜墓用的工具……”
齊硯一愣,低頭去看這些尸骨,然后發現幾乎所有人類尸骨旁都會有零星這樣的工具遺落。
“這、這些都是盜墓賊?”
江淼撿了還能用的趁手的工具,起身道:“不會錯的, 我做考古的, 對這些盜墓人用的工具也很熟悉。”
考古學家和盜墓賊可以說是絕對對立的兩方勢力了,大部分考古學家都對盜墓賊恨得牙癢癢, 有不少小規模的墓葬在考古發掘的時候發現都被盜墓賊光顧過了,導致研究價值大幅降低,甚至有很多文物都已經提前被破壞掉。
尹新單手叉腰站在一旁,道:“難怪呢,這個地方的機關可是很隱蔽的,如果只是碰巧誤入這片廢墟,只要不刻意去中心主帳的地臺上亂碰,很難會觸發這個機關……動物先不說,誤入這里的人類能在這塊‘碰巧’觸發機關的可能性幾乎為零,除非是像咱們一樣抱著目的在這一塊兒尋找……更不用說這里已經是草原深處,已經是最荒無人煙的地帶,真的很少有人會‘誤入’這里。”
盜墓賊就不同了,他們會專門選擇這樣的地帶行動,越是草原上沒有人際的地方,越可能吸引到這些亡命之徒的光顧。
齊硯微微蹙眉,問:“他們都是奔著睿圣祖孟靈均的墓葬來的?”
說完,她自己又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說法:“不對,孟靈均的陵墓所在地是千古秘密,既然設定是歷史上無人知曉,那這些盜墓賊也不可能有消息,他們死在這里應該只是在草原上尋找墓葬,然后認為這里有東西……”
江淼攤攤手:“然而他們找錯了,這里只有一間石室,并沒有什么墓葬。”她手電照向通道的盡頭,“這條通道不知道會通往什么地方。”
這石室里沒有相凝那些人的蹤跡,她們只能沿著暗道往前走,這條路的盡頭必定會有答案,當然也少不了危機重重。
“總之先走吧。”江淼整理好武器,把剛從地上撿起來的還能用的工具挑了把順手的交給齊硯,“防身用,前面不知道會有什么東西,咱們要小心。”
雖然有白卿在,但她們自己也不能掉以輕心,白卿一個人恐怕會很吃力。
三人一妖開始往通道深處走,白卿和齊硯走在后面,一旦前面有什么突發狀況,以她的能力能迅速做出反應營救。
通道就像白卿之前預估的那樣長,不僅看不到盡頭,而且越走越遠,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根本不知道盡頭在何處。
而且這條路越走越窄,到了后面甚至需要稍稍弓著身子才能走。
走在前面的江淼開口道:“前邊的濕氣越來越重,據我觀察這條道石壁的改變,我們恐怕在慢慢接近一座地宮。”
她有著長期在這種地下工作的經驗,對地下環境的變化非常敏銳,其他人對她說的話都很信服。
但問題是這條通道也太長了,就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完似的,尤其是距離江淼說接近地宮已經過去了好久,眼前的一切好像都沒怎么改變,她們依然在這條路上不停行走,完全無法接近盡頭。
突然,走在前面的尹新停下腳步,齊硯沒防備她突然停下,直接不小心撞上了她的后背。
“唔,新姐,怎么了?”
尹新一手摸著身邊的墻壁,另一手舉著手電照過去,開口說話的聲音發沉:“我們恐怕遇到了鬼打墻,這條路我們剛才已經走過了。”
幾人湊過來看了眼墻壁,這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尹新在墻上做了個記號,是隨手刻的一個Y字標記。
“鬼打墻都是制造錯誤的假象來迷惑咱們的眼睛,接下來咱們閉著眼睛手拉著手往前走,只憑真實的觸感去前進試試。”經常在地下考察的江淼給出自己的建議。
其他人當然都點頭同意,就連白卿都點了下頭,對江淼的提議格外認同。
齊硯牽著白卿的手,小聲問:“你有沒有察覺到什么?”
白卿只是搖頭:“這里的鬼氣很重,而且是你們看不見的,我也只能微微感受到一些。”
她都這樣說了,齊硯也知道這個話本的BOSS相當強大,她們只能一點點前進嘗試,加倍小心謹慎減少出錯。
三人一妖互相牽著手慢慢往前走,大家都閉上了眼睛,只有白卿還睜著眼睛。她走在最后面,一雙藍金異色瞳微微閃著光,她眼中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這個通道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果然,不出白卿所料,她們這支四人的隊伍又停在了原地,尹新摸著墻壁上熟悉的記號,眉頭緊緊皺著。
江淼也跟著沉默,很顯然,這條通道不是鬼打墻這么簡單,她們單純是在沿著一條圓形的通道轉圈圈……
“什么情況?我們不會是進了通道就開始轉圈了吧?那豈不是永遠到不了頭?”尹新舉著手電照著墻壁上的Y字記號,一雙眼像是要把這個記號盯穿。
江淼也有些煩躁:“那豈不是會就這么困死在這里?”
齊硯也有些頹喪,主要是她們已經很累了,人在極度的疲憊下就會產生很多負面情緒,甚至會出現想要破罐子破摔的情況。
三個人的焦躁不安直白表現出來,白卿抬起手在齊硯額頭清點,一股清爽干凈的靈力自她額間送入,瞬間便自腦中游遍四肢百骸,整個大腦都重新清明過來。
白卿見齊硯眼神不似之前渾濁,便抬手揮出兩道氣,直沖進江淼和尹新印堂。那兩人猛地一個激靈,冰涼的氣自印堂處毫不客氣地沖進來,直接讓心浮氣躁的人瞬間冷靜下來。
對待這兩人,白卿顯然沒有對待齊硯時一半的溫柔,手法更是直截了當,差點兒給人凍透了。
雖然強硬,但到底也是起到了作用,醒過味兒來的江淼和尹新連連道謝,一個兩個都為剛才的浮躁焦慮感到后怕,哪兒還會去琢磨白卿的手段是否過于強硬。
見三人都相繼清醒過來,白卿才幽幽開口:“我有破解之法,只是需要咱們再順著這條路走一遍。”
聽她這么說,那三人當然高興,只是要再走一遍這條路而已,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這次干脆也不再費心思閉著眼走,大家還是兩前兩后這樣快步往前走。
這次睜著眼,齊硯偏頭看白卿,清晰地看到她的異色瞳泛起強烈的光芒,藍金雙色的光芒凝聚成兩汪漩渦,那絢麗奪目的色彩讓齊硯一時恍神,好像入眼的是什么絕世珍寶一般。
這次走的快,時間卻比之前都短,因為白卿中途喊了停。
她雙眼中的光芒已經褪去,異色雙瞳也被她隱藏成一雙淡金色的瞳孔,她還是習慣于在人前隱藏她是異色瞳九尾狐的事實。
“這通道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我們從石室一路沿著那條暗道往前走,走至這邊的時候墻體發生了變化,將原本的通路隱藏了起來,留給我們的是一個環形回廊,如果找不到墻體掩蓋住的真正通道,就會被活活困死在這里。”
尹新拿手電照向四周的墻壁:“這里有機關?你能找到?”
白卿搖搖頭,坦言:“我沒有我家娘子那么聰明,找不到機關。”
尹新:“……”
江淼:“……”
齊硯:“!!”臉紅。
尹新一瞬間噎住了,嘴都張不開,十分牙酸。找不到就找不到,怎么還強制喂狗糧的?
江淼撲哧一下,笑著道:“那白小姐的意思是……?”
“雖然我找不到機關,但我能‘看見’那條通道的位置。”白卿抬手指了指前方左側的墻壁,“就在那個位置。”
尹新走上前去拍打墻壁,發愁道:“不知道機關怎么破,咱還是過不去啊。”
齊硯也盯著這片墻看了看,看不出有什么地方藏著機關,人類的視覺在這種昏暗的地方還是不太好使,她跟著白卿修煉的日子實在是短,還沒能做到太有起色。
白卿想得比她們都簡單多了,她牽著齊硯走上前,然后招呼她們三人稍稍往后站站,跟著抬起手按在那面墻體上。
“我雖然找不到機關,但可以直接打通這道墻。”
她話音未落,手上已經聚集靈力狠狠按在那片墻體上。
另外三人都跟著一驚,江淼最先出聲:“萬一坍塌……”
可她阻攔的聲音已經晚了,面前的墻體已經在白卿靈力沖擊下被轟出了一個洞,對面一條幽暗的通道映入眼中。
白卿收回手,悠悠道:“無礙,我已整個看過了,這道墻能被用作機關,就沒有連接到上下支撐點,只破壞這里不會有問題。”
她說得云淡風輕,江淼和尹新卻是整個愣住,盯著那被一掌轟出來的大洞看了半天,最后默默對著白卿豎了個大拇指。
這也太強了……這話本中的鬼王能有她厲害嗎?
江淼二人對此表示疑惑,這位白小姐簡直是最強外掛,小齊命也太好了,新手池能抽到這樣強的卡。
想到這,她們二人看向齊硯的目光都帶了些濃濃的羨慕。
齊硯輕咳一聲,重新握住白卿的手,說:“咱們繼續往前走吧。”
她知道江淼和尹新在羨慕自己抽到了白卿這么強的“老婆卡”,可也只有她心里清楚,這完全是夠幸運,如果這張卡抽出來的妖不是白卿而是任何一個邪惡的妖,她的這條小命早就沒了。
“鬼打墻”的小插曲并未阻攔她們太久,幾人順著新的通道繼續往前走,十分鐘后,眼前豁然開朗,入目是一池攔在她們面前的地下泉水。
第78章 開發商 23
自從進了這地下暗道, 尹新手中的定位器就沒準過,它一直在到處指, 一會兒偏左一會兒偏右,而且看這個指針的位置,目標像是一直在移動……
明明她們是順著尹新定位器的指示找到了草原深處的遺跡,可唐珊珊不僅沒在那里,她的定位器又一直在改變位置。
尹新判斷,最大的可能就是對方在以唐珊珊為誘餌, 誘騙她們根據唐珊珊的位置不停深入。也就是說,她們如今走的所有路都是boss設下的圈套,為的就是一步步引她們進入更大的危機之中。
問題是她們還不能不去, 哪怕明知道敵人布好了甕就等著她們進去一勺燴了,她們還是必須硬著頭皮去。
這是通關的必經之路, 也是必須救出唐珊珊的路,別無選擇。
“這才是我的第三次話本, 居然就已經難到這個程度了……”齊硯坐在地下泉水邊的大石頭上,盯著泉水滿目惆悵。
江淼和尹新蹲在旁邊,各自從背包中翻出一些東西, 正在往腿上套。
聽見她的話, 尹新頭也沒抬, 說:“這可能是你跟我倆組隊被我們連累的。”
齊硯一愣,“什么意思?”
江淼抬起頭看她,目光有些同情和抱歉:“我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猜測可能是因為和我們組隊, 導致你和珊珊的難度被拉高了。”
齊硯眨巴兩下眼睛, 明白了江淼的意思。這就好比江淼和尹新的話本等級是8級,而她和唐珊珊是4級, 她們湊到一起難度哪怕最低也是中和成了6、7級,對她和唐珊珊來說自然就是非常高的情況了。
“而且以我和三水的經驗,隊伍等級不是中和取平均值的,而是以高的那個算。也就是說,你和珊珊被我們拉到了難度很高的話本里……”
尹新說著也有點兒抱歉,她從背包里拿出一副護腿遞給齊硯,道:“組隊卡并沒有說明這些,我們之前也不知道會是這樣的規則……”
齊硯接過護腿,彎腰往自己腿上套,嘆了口氣說:“也挺不錯的啊,難度越高的話本獲得道具和情緒碎片也越多吧?”
她接受能力這么強,倒是讓尹新和江淼頗為意外。
江淼道:“這個難度的話本會掉落兩張情緒碎片,雖然數量增加了,但重復的概率也大。”
聊到情緒碎片,齊硯有點兒好奇:“三水姐和新姐已經有多少張碎片了?”
尹新回答:“我手里有11張碎片,但只集齊了5種,剩下全是重復的。”
江淼道:“我比她少兩張,但也只集齊了4種。”
齊硯綁好護腿,聽到她倆的回答后一陣沉默,最后站起身無奈地聳肩:“11張碎片,只有5種,剩下6張全是重復的……三水姐是9張碎片,5張重復的……這后期重復概率很大啊。”
“而且情緒碎片是不能交易的……無論是贈送、交換都無法操作,組隊隊友之間的也不共享。”尹新嘆息道:“我和三水缺的情緒碎片并不一樣,但凡隊友之間碎片能共享,咱們全隊都能立刻通關。”
這也是話本規則雞賊的地方,總共7張情緒碎片,為了防止玩家之間通過交易和組隊共享等方式投機取巧,干脆直接切斷了碎片交易這條路。
如今齊硯對話本也算是熟悉了,尤其是和江淼尹新組隊之后,從她們那了解了很多規則。
比如道具都是可以交易的,隊友之間的道具也可以共享互通,只有跟通關息息相關的情緒碎片被封禁了交易,不可能操作。
《開發商》是她們組隊成功后的第一個副本,這次能掉落什么碎片還是挺值得期待的。按照尹新的話說,組隊之后她們進入了更高等級的話本之中,每個話本可以掉落兩張碎片錦囊,雖然重復概率很大,但速度也比之前中低級的話本快了。
“總之,咱們還是先做好眼下的事吧。”齊硯牽著白卿的手站到地下泉水邊,“先過去。”
她們綁上護腿,就是為了趟水過河。這里光線太暗,看不清泉水深淺,更看不見里面隱藏著什么危機。護腿是尹新抽出來的道具,能做防護甲使用,阻擋一次見血的攻擊,可也僅僅如此。
為了通過這片泉水,她們需要加倍小心。白卿是可以帶齊硯飛過去,但她們畢竟有三個人,白卿顧不過來。
白卿抱著她飛過去的提議被齊硯否決了,正在那傲嬌鬧別扭,齊硯勾著她的手指一下下安撫,偏過頭看她,用兩人相連的靈契為媒悄悄哄她。
“飛過去不一定安全,且咱倆也不能完全不顧她們,還不如一起這樣趟水過去,萬一有什么危險也能大家一起面對。”
白卿不是只不講道理的狐妖,且她對齊硯好聲好氣的哄她最沒脾氣,誰讓妖王大人就吃這一套呢?
于是妖王跟著三個人類趟水過去,她倒是飄著的,不想讓水沾上她潔白無塵的長衫,過個河也相當優雅美麗。
那三個人類就不太舒服了,這水從外面看不清深淺,才走了沒幾步就察覺到不對了,這哪里是泉水?根本就是一條暗河,還沒兩步就已經整條腿被淹沒進河里,如果走到河中間的話,估計會摸過頭頂。
好在這三個人都會游泳,但問題是誰也不能保證河中間會出現什么東西……而且這條暗河真的非常冷,可能是常年深埋在地下的原因,溫度低的嚇人。
這么低的溫度都還沒結冰,可見這河不是什么正經河……
白卿倒是見過這種河,地府冥界的忘川,溫度低的能凍死人,但從未結冰,河水湍流不息。
水才漫過腹部,齊硯已經凍得渾身顫抖,她們剛才在岸上做足了準備,卻沒有想到這河水竟然越往中央走越冷。
白卿眼見齊硯嘴唇都凍得變色了,連忙抬手按在她肩上,一股溫暖的靈力緩緩流入四肢百骸。
她們兩人的關系特殊,不分彼此,齊硯的身體不會排斥白卿的靈力,且靈力在她體內游走后還能回到白卿自身。可這一招對另外兩人就不管用了,白卿的靈力于她們而言是相當危險的,進入體內會變成殺人的利刃,哪怕白卿并無惡意也無法阻擋雙方的互斥。
不過好在江淼和尹新都比齊硯要強,她們進過多次話本,抽到的積分很多,早就用來增強了自己的身體,那些積分甚至還能鞏固魂魄,讓她們擁有遠超普通人類的強悍身軀和魂魄。
在這么冰冷的河水中,她們雖然也覺得凍骨,但到底沒有齊硯那么弱,沒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眼看著已經步入河中央,河水沒過了脖子,三人都仰著頭艱難往前走,顯得有些狼狽。
在她們邁過河水一半的位置時,原本死寂的河水突然流動起來,三人的神經瞬間繃緊,她們提前觀察過,這條河肯定是死的,它的水始終靜止,就沒有流動過。
深埋在地下的河水,沒有出入水口,就這么一條死河,悶在地底不見天日。如今這條死河突然動了起來,河面下隱藏著的巨浪隱隱有現世的意思,讓人不得不心生恐慌。
白卿比三人的反應都迅速,她一把拉住齊硯,將她拖出水面,又在另外兩人沒做出反應前動用靈力凝聚出一團氣罩將她們保護住。
三人都還沒能來得及做出反應,河水下便已有巨浪翻滾而出,浪花如刀刃般鋒利,齊硯被白卿拎起來的時候,一邊的護腿帶子送了正好掉下去,被那浪花卷了一下,瞬間護腿便被削斷。
齊硯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摟住白卿的腰:“這……這浪……”
死河不僅翻起了浪,它的浪還比刀子都鋒利。
江淼和尹新也是大驚失色,幸好白卿為她們鑄就一個氣罩,否則這浪卷過來,她們勢必同那進了絞肉機的肉一般慘烈。
白卿的氣罩給了她們反應和緩沖的時間,雖然以她現在的靈力無法支撐太久,卻也足夠那兩人做出更多應對動作。
她們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瞬間祭出手中用得上的道具,尹新別在后腰的彎刀在掌心翻了個漂亮的花,跟著竟憑空變成了兩把。她雙手握著雙彎刀,以最快的速度全力劈向還在不斷涌上來的浪花。同時,江淼抽出一張符紙,回手借用尹新的彎刀劃破了手指,以自己的血催動符紙。那黃符紙突然冒出強烈的光,頃刻間在眼前變成一艘木船,船身上畫滿了看不懂的符文,剛才那削鐵如泥的浪刃打在木船身上,船身卻毫發無損。
跟著,江淼又從包里掏出兩件像救生衣一樣的東西,自己往身上套的同時還扔給尹新一件,在驚天動地的浪花下大喊:“快穿上!我這船看不住太多次攻擊,咱們保命要緊,沒必要跟這源源不絕的浪硬剛!”
尹新接過救生衣迅速套在身上,巨浪再次迎面拍過來,幾乎是滅頂一般的氣勢。
木船上的兩人同時慌了神,這么大的浪卷過來,她們這些防御手段根本不夠看,一旦拍在她們身上,必死無疑!
已經帶著齊硯沖過河對岸的白卿目光一凜,抬手揮出巨大的靈力直沖那股巨浪,相撞瞬間發出一陣轟鳴。眼下的形勢緊張,白卿有一瞬猶豫,她不敢放齊硯一人在岸邊,要想幫助還在河上的那兩人,便只能以靈力化作劍氣擊碎層層巨浪。
有了白卿的幫助,江淼和尹新瞬間輕松下來,兩人合理將符紙變出的木船劃向對岸,為了減輕白卿的壓力,江淼不惜又用了一張符篆來為木船加速。
終于,木船靠岸的瞬間,江淼和尹新雙雙跳下船,身后的巨浪將木船卷走,很快沉沒入河中。
河上沒了人氣,那浪便越來越小,很快消失不見,翻涌的河面重新回歸平靜,好似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江淼和尹新二人驚魂未定,盯著河面的眼神還十分慌亂。剛剛情急之下,江淼用了很多道具,那都是她歷經多個話本積攢出來的,不過沒關系,道具還能再攢,命就只有一次。
齊硯站在白卿身旁,秀氣的眉緊緊皺著。白卿感知到她情緒不佳,回頭看看她,從那雙漂亮的眼睛里看出了不甘。
“阿硯?”白卿捏捏她的掌心,發出一聲疑問。
齊硯抿抿唇,微微垂了垂眼睛。
剛才那般緊張急迫的場面,而她除了被白卿保護率先逃到對岸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兩個隊友各自祭出自己的道具和武器,正面跟那條怪異的河硬剛,只有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接受白卿的保護。
在這樣危機重重的話本世界里,如果她不是命好擁有了白卿,更幸運的讓白卿對她也有一點點好感,她都想象不到自己該怎么活下去……她到現在都沒有強大的能力,抽到的道具也都很莫名其妙,除了神木枝之外啥也沒有。
算來算去,她大概只是有點兒小聰明,每次能恰好猜出一些主線劇情相關的重要線索。諷刺的是,她這點小聰明竟然獲得了白卿和隊友們的信任,她只覺得自己配不上這樣的信任。
大家都在為了生存拼盡全力,甚至拼上性命,而她除了躲在老婆身后,什么都做不了似的,像個廢物。
齊硯的眸色越來越深,內心快被負面的情緒盈滿,她不想成為永遠被保護的那個,她也想能夠在關鍵時刻保護白卿和隊友們。
可她實在……太弱小了。
第79章 開發商 24
弱小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從未有過提升,甚至這樣弱小的自己還被伴侶和隊友信任著, 糟糕的是她之前還很享受這種信任,理所當然的認為靠著自己這點兒小聰明一定能幫助大家安然無恙通關話本。
之前兩次不都是這樣嗎?所以她便覺得話本世界也沒什么太大不了的,反正自己多動腦子,甚至可以減少跟boss正面沖突就通關了。
可這種僥幸沒有持續太久,這不就狠狠打她的臉了嗎?雖然她憑借白卿的保護從未有過一絲狼狽,可她看著江淼和尹新劫后余生露出的笑, 那是種戰斗過后的暢快,而齊硯只覺得臉疼。
一旁的白卿盯著齊硯看了好一會兒,突然伸手按在她印堂上, 再次出聲喚她:“阿硯。”
一股冰涼清爽的氣順著印堂流入體內,齊硯被激得一哆嗦, 而后驀地開口呼出一口濁氣,那口氣像有了實體一般, 煩煩淡淡的黑色飄散在空中。
這口氣散出,齊硯頓時仿若驚醒,她抬起眼茫然四顧, 白卿的手還按在她額頭, 見她眼神迷惘, 已沒了方才那般魔怔的樣子,也跟著松了口氣,緩緩收回手。
“老婆,我剛才……怎么了?”齊硯抬手按住自己心口, 蹙眉道:“好像克制不住自己的負面情緒, 那些情緒在不停放大,脹滿心口, 壓的我透不過氣,急需找個發泄口……而且它們越來越膨脹,我根本控制不住……”
江淼和尹新聽見她們的動靜,也連忙起身走過來,關切地問:“發生什么事?”
齊硯抬頭看看她們,從她們眼中看出濃濃的真誠關心,心底驀地一暖,繼而又覺得剛剛負面情緒被放大的自己好像很幼稚……
她現在跟弱小的,這一點她從不否認,從一開始就認得清自己的狀況,隊友們跟她組隊,自然也是清楚明白。她不否認自己心底深處是有點兒著急的,畢竟整個團隊里,就連年紀最小的珊珊都擁有了自保和戰斗的力量,就只有她,因為有白卿的保護而松懈了下來。
現在回頭想想,齊硯承認自己是有些可恥的懶惰想法的,從進入話本第一天起她就有了白卿的保護,所以她從未真正面對過死亡危機。她內心深處那些不安的情緒全都源于自己的懈怠,當然,還有她抽不出什么強力武器的原因。
這些情緒加在一起,全都是她藏在心里的負面情緒,原本以她的聰慧理性這點兒情緒會被她良好控制,可剛才明顯不對勁,她的負面情緒被不停放大,好像是受了什么不知名力量的影響。
齊硯沒有藏著掖著,她自己剛才經歷了什么,心里有什么想法,都如實說了出來。她太聰明了,深知在這種地方對隊友和伴侶有所隱瞞并不是明智之舉,只有坦誠才能讓彼此之間確立更深的信任,也是保證信息的公開透明,集合所有人的智慧更能保證萬無一失。
聽了她的話,江淼和尹新同時皺起眉,都有些擔憂地看著她,關心問:“那你現在覺得好點兒了嗎?”
齊硯連連點頭:“我老婆剛才碰了碰我額頭,我就感覺清明了許多。”
江淼和尹新頓時松了口氣。
尹新轉頭看向白卿,問:“所以她是種了什么招?”
白卿既然有辦法讓她腦袋恢復清明,應該也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吧?
然而讓尹新頗為意外的是,白卿還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她只是察覺到了齊硯的異常,以自身靈力為她驅散郁結在心頭的那口混濁之氣。
“那混濁之氣來源為何我也不清楚,這條暗河或是整個洞穴之中到處都有可能埋著不為人知的異物。只是我與阿硯心意相通,能感知到她內心的情緒,察覺到她的異常之后便動手將她體內的濁氣清除。”
她和齊硯有靈契為媒介,兩人如今感情也有了進展,與最開始時不同,白卿的靈力對齊硯來說也是上好的增益甚至療傷之物。
江淼和尹新聽得一愣,不知怎么的,對齊硯這丫頭產生了點兒羨慕之意。這丫頭實在好命,能得妖王庇護,甚至得妖王傾心,全身全力與她相通,誰聽了不羨慕?
只是,她們這點兒羨慕從最初認識齊硯時就存在了,她們從未表現出來,更沒有當回事。畢竟各人都有各人的緣分,齊硯命中與妖王有此情緣,她們再是羨慕也沒什么用。她們都是成熟理性之人,心里羨慕一下也就罷了,絕不會被此困住。
可此時卻有些不同,她們的羨慕明晃晃表現在了臉上,甚至羨慕到有些嫉妒的地步,更是連眼睛都發紅了。
齊硯瞥見她們的樣子,頓時暗道不妙,連忙拉著白卿說:“老婆你快給她們看看,她倆不對勁!”
白卿很少關注齊硯之外的人,但那兩人此時的情緒不對勁的有些明顯,那么明晃晃外泄針對齊硯的嫉妒,白卿立時便察覺到了。
她皺皺眉,雙指并攏回收打出兩股氣,分別沖撞到那兩人靈臺,將還未徹底郁結成團的濁氣驅散。
在對待旁人上,白卿絕沒有對齊硯時的耐心和溫柔,每次都是隨手打出一股寒氣,手法相當強硬。
這寒氣差點兒把江淼和尹新凍住,再強的濁氣也能給凍散了,兩人幾乎是瞬間清醒過來,回想自己剛才的情緒心境,霎時后怕不已。
“這地方格外詭異,我們在這里竟然頻頻中招?”江淼有些擔憂,目光看向眼前的洞穴:“恐怕是這里面的某種力量。”
白卿揮了揮衣袖,牽住齊硯的手,道:“江小姐應該看得出此地是何處吧?”
她突然出聲,還是主動cue到江淼,讓所有人都是一愣,連齊硯都好奇地看看她。
這狐貍心高氣傲,幾乎很少與不熟悉的人交談,她在這話本世界中就只有齊硯一個放在心里珍之重之的人,偶爾理會其他人也不過因為她們是齊硯的隊友。
這會兒她突然主動叫江淼,還真是稀奇。
江淼順著她的問題四下看看,這才后知后覺反應了過來,神色有些難掩的夾雜了嚴肅、興奮等復雜情緒。
她剛才只顧著為通過那條暗河的驚險心驚,完全忘了仔細觀察這里的環境,此時在白卿的提醒下才終于察覺到:“這是……陵墓地宮的外圍!”
齊硯一愣,下意識想看前方洞穴的深處。
江淼指著那條暗河:“這大概就是地宮的‘護城河’,是陵墓地下最外圍的地方。”她又指向前方的洞穴:“過了這條‘護城河’,前方便是陵墓地宮的‘甕城’,只不過這座地宮有些不同,它的甕城好像是個洞穴。”
說實話,若非這里的布局符合奇門八卦的風水位置,江淼都要懷疑這真的會是一座地宮嗎?而且這還是一個帝王的陵墓?怎么看都有些寒酸了。
江淼從事考公工作,見過的陵墓地宮大大小小有幾個座,眼前這條河和這洞穴的規模,放在現實世界中一般王公大臣的陵墓里都算是規模小的。孟靈均是這個話本世界里的千古一帝,她身后的地宮只有這種規模,還是讓人意想不到。
“其實也不難想象,史料上記載,孟靈均生前便下旨絕不窮盡奢華修建帝陵,她身死后由相凝安排她的墓葬,如果野史傳言非虛,相凝與她真的有情,斷斷不會違逆她的意思。”齊硯道:“她的陵墓規模不大也就不算意外了。”
尹新往前走了兩步,道:“無論如何,前面應該就進入地宮了,咱們休息好了就出發。”
“還要更加小心些,這地宮里很詭異,剛才那種被莫名其妙放大負面情緒的源頭還沒找到……白小姐!”江淼話沒說完,就看見白卿突然松開齊硯的手,然后獨自一人飄到了那條河邊上。
“老婆……”齊硯剛要跟過去,卻見她家狐貍長袖揮出砸向河里,袖子宛如化作一個水瓢一般舀起一碗河水,甚至還湊到鼻尖嗅了嗅。
齊硯看得一陣緊張,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嗅過河水后,白卿袖子再次揮出,又將那水灑了回去。只是她的長袖并未收回,反而在空中凝成一桿白色的尖槍,槍尖閃著冰藍色的寒光,直直對準河水之下。
齊硯三人連呼吸都慢了下來,她們雖不知道白卿意欲何為,卻全體不自覺放慢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出,齊硯更是一眨不眨盯著白卿的動作。
她們這般凝神靜氣,不僅因為好奇白卿的動作,更是因為妖王身上突然迸發出的強大氣場。那妖氣并未沾染到她們身上,卻是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一般壓在了河面上,看不見的氣將整個河面鎮壓起來。
時間分秒而過,突然,平靜的河面泛起劇烈的漣漪,早已藏起的浪花重新出現,而且比剛才更加猛烈的翻涌起來。
就好像,有什么巨大的東西要從河里翻出來似的。
“唰!”得一聲,一道沉黑的巨影自河底翻涌而出,黑影瘋狂嘶吼一聲,一頭沖撞到了白卿用妖氣布下的天羅地網中。
黑影撞進網中的瞬間,白卿抬起手五指并攏收攏那張網,另一手掐起劍訣,毫不猶豫揮下。
懸在空中的尖槍以破空之勢俯沖而下,頃刻間穿透了那黑影的頭部。
黑影爆發出更加激烈的嘶吼聲,整個巨大的身子像條落入網中垂死掙扎的魚一般不停撲騰。可它的垂死掙扎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便被白卿的尖槍穿透更個身軀,徹底安靜了下來。
死了。
齊硯瞪大眼睛看著這一幕,她身旁的江淼和尹新更是目瞪口呆。
黑影巨大的身軀甚至沒有跌落回河里,直接在空中消散掉了。白卿收起天羅地網和尖槍,回身向齊硯走來。
她走到面前了齊硯才反應過來,連忙查看她的情況,剛才那一下子想必又消耗了不少靈力,齊硯看清她額間滲出的汗,心疼得不行。
“累不累啊?”顧不上去問剛才那是只什么妖怪,齊硯現在最關心的是白卿的狀況。
在外人眼里妖王無比強大,可只有她們兩人關起門來才知曉白卿如今的狀態距離鼎盛時期還有不小的差距。在這個話本里白卿已經無數次動用靈力,而且都沒有保留實力,再這樣下去她的靈力會越耗越多,哪怕有齊硯使用元氣為她調養也趕不上這樣消耗的速度。
“無妨。”白卿握住齊硯的手,用眼神安慰她,跟著道:“那河中押了一只咒魘,此物非真正的魘魔,而是以符紙為陣、咒術為眼制成的咒魘,此物以其所施的咒為根本,咒為何用,它便可做何用,以你們三人的表現來看,此咒應該是可激發放大人類內心深處的負面情緒……看似簡單,實則狠辣,若是有盜墓者結伴而行來此地,必會沾染河中水汽,哪怕過了這條河,只需有一點兒負面的想法冒出,便會被此咒不斷放大,有此咒的影響,后邊的路是斷斷走不過去了。”
白卿鮮少有說這么多話的時候,這會兒為了解釋這河里掩藏的問題,一口氣說了不少,把江淼和尹新都聽愣了。
其實白卿不過是為了解釋給齊硯聽,她倆只是順帶,可即便是順帶,好歹也是聽了這么多話,覺得新鮮極了。
齊硯歪頭看她:“那現在這咒魘被你殺了,是不是就沒有之前的危險了?”
白卿緩緩點頭:“此咒已解,無需為此擔心。”
那咒魘說到底只是一道符紙和咒術,水汽可使人被咒魘影響,而若有人試圖渡河觸碰到河水,則會掀起那陣陣刀刃般的巨浪,此咒起,必使人葬身河底。
“著實厲害。”江淼看看那重歸安靜的河,嘆道:“鎮北王相凝果真厲害,此等咒魘都能被她尋來鎮在河底。”
按照她們的推測,此地已是睿圣祖孟靈均的陵墓地宮所在,那這一切的部署都必然是相凝所做。按照史料記載,相凝也只比孟靈均小五歲,孟靈均80歲駕崩,當時相凝也已經75歲高齡,許多事定也力不從心。地宮中能有眾多精心部署,想必是相凝在得知孟靈均無心修建帝陵起就開始了準備,她的用心可見一斑。
三人繼續往洞穴深處走去,此地宮的甕城只是一處狹窄洞穴而成,內里除了磚石外沒有其他的東西,光禿禿一片石洞,盡頭處是通往更深處的入口。
尹新走在最前面,她手中緊握彎刀,每一步都很小心。
可甕城的機關并未浮于表面,三人一妖踏入洞穴正中之地時,四周驟然響起密密麻麻的機關聲響。
第80章 開發商 25
齊硯發誓自己從未見過這么多箭, 漫天箭雨撲過來的時候,她恍惚間像是見到了傳說中草船借箭時的景象。齊硯還在愣神, 白卿已經拽起她直接竄了出去。箭像暴雨一般從四面八方潑下來,密密麻麻到處都是,人類的肉眼根本分不清哪里能躲避這些箭雨,而白卿則稍顯游刃有余,她懷里抱著齊硯還能自箭雨中穿梭自如,該說不愧是妖王的實力。
江淼和尹新就比較狼狽了, 好在她們話本中的戰斗經驗豐富,手里握著的道具也多,想要在這里保命還是不難的。
尹新不知道什么時候取出一把巨大的鐵傘擋在頭頂, 那把鐵傘大到能同時遮住她和江淼兩個人還有余地,而且非常堅固, 不會被箭攻破。有鐵傘的支撐,她們暫時不會有危險, 只是也不好移動,江淼便趁著這機會觀察起這些箭發射的源頭。
既然有箭,就肯定有弓弩機關, 這么多的箭雨機關絕不小, 看這四面八方鋪射下來的箭, 恐怕這整個洞穴到處都是弓弩機關,相凝把這里打造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甕,甕中捉鱉。
白卿帶著齊硯直接穿過整個洞穴,停在前方的入口處。然而這入口是一座青銅門, 門是死的, 齊硯伸手就去推這扇門,只是手才摸到門上, 那門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震動,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巨響,青銅門發出一股巨大的彈力,直接將她和白卿一起彈了出去。
“小齊!”
“白小姐!”
江淼和尹新同時驚叫出聲,這變故來的太快,誰也沒有準備,那兩人直接是被青銅門彈進了漫天箭雨之下,成了活脫脫的箭靶子。
齊硯整個人都懵了,青銅門發出的震動差點兒震碎了她的胳膊,可她已經顧不上這個,此刻她滿眼都是那無數撲面而來的箭雨。在這一瞬,她差點兒以為自己就這么交代在這里了。
自己要是就這么死了怎么辦?那對滿天下浪的爸媽怎么辦?還沒畫完的連載怎么辦?哦,對了,畢業證都還沒拿到呢,從出生就開始學習似乎到頭來一場空了?
還有,白卿怎么辦?她和自己之間連著靈契,如果自己死了,靈契是直接斷掉了嗎?那她們是算離婚了嗎?白卿是重歸自由?還是要被她牽連?
在這一瞬間,齊硯腦海里閃過無數的念頭,差點兒連自己這兩年畫漫畫還沒來得及取出來的稿費該怎么處理都想好了!
然而預料中的死亡并沒有來臨,白卿幾乎是瞬間出現在她身前,一把將她整個摟進懷里,用整個身子替她擋住了那些箭雨。
齊硯瞳孔驀地放大,她一把摟住白卿,急道:“你干什么?!”
白卿緊緊把她擁在懷里,臉頰貼著她的耳朵,輕笑道:“別怕。”
她只說了兩個字,齊硯慌亂至極的情緒就瞬間被她平復下來,她窩在白卿懷里,發現她們似乎籠罩在了強大的保護罩之下,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讓她們安然無恙。
轉瞬間,白卿抱著齊硯在洞穴角落落地,還沒站穩她便抬手用靈力制造了一個遮擋的護盾,這靈盾要比尹新的鐵傘防御角度更完美,缺點是不停消耗她的靈力,雖然看上去使用的靈力并不多,但積少成多,僵持的時間過長也會使她的靈力透支。
“想破掉青銅門,恐怕得先解決這些箭。”白卿揮手加固了護盾結界,垂眸看懷里的齊硯:“有什么辦法么?”
動腦子這種事,白卿始終對齊硯絕對信任。
齊硯緊張地四處查看,這里的箭不可能循環利用,總有射完的時候,問題是箭支數量是否過于龐大?如果數量足夠多的話,在發射完之前把她們徹底耗死在這里也是有可能的。
必須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不能跟這些機關比誰能耗過誰……當務之急是找到機關的源頭,直接摧毀斬斷弓弩機關才是正途。
齊硯一雙眼睛四處看著,大腦充分運轉,她在這話本中唯一的優勢就是腦子還算好使,有點兒小聰明,她得最大限度發揮自己的特長來幫助大家,不能真的一味躲在白卿懷里當個廢柴花瓶。
這個洞穴頂部是球形體,整個洞頂都是圓弧狀的,一眼望過去不僅沒有落腳的地,也沒看見機關所在。
齊硯抬手指著洞頂:“弓弩肯定全都在頂部,布滿整個球形洞頂。”她偏頭對白卿道:“你有什么辦法嗎?”
白卿點頭:“我會沖上去近距離查看洞頂的情況,這到底需要一點時間,這個護盾可以保證半分鐘不會被破壞掉,我盡快。”
齊硯握了握她的手:“你要小心。”
“放心。”話音才落,白卿便已沖出了護盾的保護,迎著那漫天的箭雨直沖向洞頂。
白色的身影以最快的速度穿梭至洞頂,齊硯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因為過度的緊張,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然而讓她驚訝的是,白卿沖到洞頂之后居然停在在上面,甚至顯得頗為游刃有余。
雖然看不清上面的情況,齊硯卻也瞬間明悟。這些箭全都是呈發散狀射出的,距離洞頂安裝弓弩機關越近反而可以躲避的空隙也就越大。白卿在洞頂停留了幾息,而后突然順著箭雨一同俯沖而下,在半空中時擰要憑空翻了個身,仰面沖著迎面而來的箭雨抬起雙手——
強大的靈力頃刻間自白卿手中爆發而出,幾乎形成一道可以屏蔽一切的波紋,這波紋被她雙手凝聚出了實體,又被她直接送到洞頂之上。
遍布整個洞頂的弓弩幾乎是被這一道強大的波紋整個覆蓋住了,白卿沒有用全力,她是有保留能力的,否則以她的強大會將整個洞頂炸毀。只不過如今要在確保洞頂完好無損的前提下將所有弓弩報廢掉,也是非常考驗能力的。
好在白卿自有她自己的辦法和能力,無需齊硯多說,她便已經想好了每一步動作,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破壞掉了全部機關。
等她旋身再落回齊硯身邊的時候,漫天的箭雨已經戛然而止。
齊硯清晰地看到距離她們最近的一處弓弩機關整個爆裂開,甚至連鑲嵌它的墻體都跟著露出裂縫,隨著所有弓弩機關的報廢,整個洞穴都跟著晃了晃,畢竟整個洞頂的機關都被白卿破壞掉了,墻體也出現細微裂縫,只是輕微晃動沒有直接坍塌已經是十分幸運。白卿輕輕扶住齊硯,鐵傘下的尹新和江淼也互相攙扶著,等了一會兒后,洞穴沒有坍塌的趨勢,幾個人總算是松了口氣。
尹新扶著鐵傘休息,江淼平復著劇烈的心跳,有些急切道:“這洞不能再呆,而且這個地宮不知道會不會坍塌,咱們得加快速度。”
齊硯點點頭,她目光落到洞頂,心道這整個洞穴的墻體里怕是都裝滿了箭矢……而且以這些弓弩機關密密麻麻毫無喘息的射擊速度,這機關制作相當精良,甚至可以通過機械自助裝填箭矢再發射。可見為了制作這個機關,相凝肯定花費了極大的心力。
箭雨已停,幾個人來不及多休息就準備繼續往前,那道能把人彈出去的青銅門又是一道坎。剛才齊硯被門彈飛的樣子還歷歷在目,江淼和尹新對那門都有些忌憚。
齊硯倒是半點兒不含糊,她反正剛才已經被彈飛一次了,也不怕再來一次。而且她十分有信心,不管自己被彈飛多少次,她老婆都會穩穩當當接住她,除了胳膊疼了點兒別的倒是沒啥。
她心里這么想,還就毫不猶豫直接莽了上去,看準青銅門上雕刻的兩朵并蒂花就直接按了上去。
結果就是她手才按上那并蒂花,青銅門就像活了一般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再次把她彈了出去。
白卿一躍而起把人接住,兩人又重新落回地上。
江淼和尹新都沒想到她這么莽,雙雙嚇了一跳,看白卿把她穩穩接回來,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吐槽:“妹妹,咱不興這么莽的啊……”
齊硯這次都沒有上次驚慌,腳沾地之后又跑到青銅門前,指著那對并蒂花道:“開門的機關應該就在這對花上,但現在問題是只要碰到這扇門就會被彈飛……”
剛才齊硯的手按在門上雕刻的并蒂花上時,清楚地看到那兩朵花泛起了紅色的光暈,而且花的下面是凹槽,如果她能用力往下按的話,這扇門很可能就這么打開了。但擺在眼前最大的問題是怎么按下那并蒂花的機關?只要手觸碰過去就會被彈飛,這怎么搞?
尹新是個狠人,拔出彎刀握在手上,道:“可以試試不直接接觸到它會不會被彈飛。”
齊硯覺得是個可以嘗試的辦法,她剛想說自己來,結果尹新已經握著刀戳中那兩朵花……
紅光一閃而過,而整扇門再次亮起青白色的強光,青銅門并沒有對尹新手軟,狠狠把她彈了出去。
親自試過才知道,這扇門的力氣是真的大,尹新直接被彈飛,飛到洞穴另一側才堪堪停下,眼瞅著就要狠狠撞上墻壁了。
尹新閉著眼睛,本以為自己這一下肯定要把五臟六腑都撞出來,結果沒想到被一條繩子拉住了,那繩子像是活了一般,又用力把她拽了回去。
這在空中一來一回的兩下,尹新雖是沒撞到墻上,但也差點兒被那繩子勒吐了。待她雙腳踩在地面上,才睜開眼看向白卿,猶豫一瞬后還是道了個謝:“謝謝白小姐出手。”
那繩子就是白卿甩出去的長袖,把尹新整個腰纏緊,然后用力拽回來防止她撞到墻上。在面對齊硯的時候,她是會親自飛過去把人穩穩抱在懷里的,但面對其他人……這已經是她非常充滿隊友意識的行動了。
尹新知道她雙標,對她的好意很是領情。
江淼:“……”她看看默默揉著腰的尹新,又瞥了眼站在原地雙手揣在寬袖中的白卿,忍了好一會兒才忍住沒笑出聲。
這區別對待有點兒太明顯了,江淼都沒眼看,不厚道的想笑。要不是身為隊友還是要留點兒面子,她現在肯定已經開始嘲笑尹新。
齊硯眼看著尹新被青銅門彈飛,又看著自家老婆把人生生拽了回來,手段半點兒不溫柔。她自然不會說什么,老婆的雙標她心里很清楚,于是便只能自己上前關心了下尹新的情況。
尹新搖搖頭,笑道:“沒事。不過那青銅門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封禁了,每次一觸碰到就把人彈飛應該不是機關,而是某種未知力量,像是……符咒一類的。”
她把手里的彎刀拿給齊硯看,那把刀上出現了明顯的裂痕。這彎刀其實是一對,只是刀刃較薄,平時她都能合并在一起,一般對敵時會使用雙刀。這彎刀是她抽出來的獎品,是張金卡,威力很強,不僅削鐵如泥,甚至有驅邪避鬼的作用。別的不說,如果是普通的鬼怪,被尹新這把刀砍傷也會留下不可愈合的傷。要知道鬼怪都跟妖一樣擁有自愈能力,普通的兵器看不中鬼,一般的兵器看中鬼之后它們也能很快愈合,像彎刀這樣傷口無法愈合的兵器,已經是極品。
這樣一把刀,剛才戳到青銅門上,刀刃竟然被震出一道裂紋……雖然看尹新這樣不在意的樣子,這道裂紋恐怕很容易被她修復,只是這依然讓齊硯和江淼警惕了起來。
這青銅門上的力量極為強大。
大家不再莽莽撞撞往上沖,而是散開一些分別觀察起這門的情況。
江淼看得最仔細,她的專業導致她在地下這種地方比另外兩人都要游刃有余。能夠把尹新那把刀都震出裂紋的符咒,她們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這符咒的陣眼,只要有白卿在,憑她的能力能夠破掉符咒,前提是找到陣眼。
江淼她們這些學考古的人,多少都通一些傳說中的陰陽術,哪怕不夠精,但入門級別是有的。她在青銅門前來回踱步,很快便認出了此門上所布的符咒。
“這不是符咒,而是陣法,世人很少知曉的鎖牢陣。”江淼也沒想到,這個話本世界里的陣法和現實世界有關,“此陣不具備攻擊性,但卻是最好用的防守陣法,其核心就是鎖住這扇門,讓人無法打開。”
齊硯偏頭看她:“可有解法?”
江淼沒回答,反而越過她去看白卿:“白小姐可有辦法?”說到底江淼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她對這些符咒和陣法之類的只停留在了解這個階段,她在話本里抽獎也沒抽過符咒陣之類的東西,雖然認得出,卻不會解。
白卿則不同,只要知道符咒和陣法的名字,她大概有辦法解。
妖王與凡人不同,經過陰陽術師精心改變的陣法可能騙過她的眼睛,但若想讓她無法可解,卻是不能的。
白卿只點點頭,甚至都沒說話,齊硯只看到她雙手合在一起掐了個頗為復雜的決,而后手指快速翻轉,以常人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讓手中的決不停變化,最后一道強勁的光自她手指中凝聚,再直沖青銅門上方突起的一處龍頭上。
孟靈均是帝王,她的地宮若沒有象征真龍的痕跡才奇怪。
齊硯有些驚訝,她確定之前肯定沒看到過那浮出來的龍頭。青銅門巨大,但也顯眼,齊硯兩次被它彈出去,怎么可能不看清它的全貌?
那龍頭是白卿的靈力觸碰到青銅門后才浮現出來的,而白卿精準找到了它,像是以自己的靈力將它逼迫現身。
齊硯突然意識到,這藏起來的龍頭就是這鎖牢陣的陣眼。不得不說,布下這個陣法的人非常強大,強到甚至能隱藏陣法本身騙過白卿的眼睛。若非江淼博學多識,她們恐怕一時想不到去破解鎖牢陣試試。
陣眼被白卿的靈力攻破,那龍頭身上的青白色光芒褪去,退化成了青銅制成的浮雕。
白卿收起手上的決,抬手按在青銅門上那對并蒂花上,之前將人一次次彈飛的青白色光已經不見,只聽“咔嚓”一聲,那對并蒂花的開關被按了下去。
轟——
伴隨著巨響,眼前的青銅門正緩緩打開,可能是這門十分巨大,開門的時候伴隨著洞穴的震動,洞頂之前被白卿摧毀的弓弩機關有的甚至被震碎掉在地上。
齊硯眉心狂跳,心里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這個地宮不太穩定了,隨時都有塌了的可能。
青銅門打開,映入眼中的便是一整個地宮……
眼前的地宮正前方有一座雕龍刻鳳的石階,石階上方擺了一座長長的棺槨,一道高挑的身影正站在棺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