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藥劑的效果相當好,甚至可以說是太好了一點。
一般的非凡藥劑,可以為魔法師補充在對戰或者演練中消耗的魔力,但是補充的成分并不是很多,在5%-8%的區間。
阮笙制作的非凡藥劑,盡管包裝普普通通,名稱甚至都是用街邊一銅幣一沓的標簽紙歪歪扭扭粘上去的,回藍的效果卻高達15%,最低的淘汰品也有10%。
實戰中,哪怕可能你僅僅比對方多1%的魔力,就能釋放一個壓軸魔咒,獲得最終勝利。
拍賣行第三次邀請她授權藥劑拍賣的時候,阮笙翻箱倒柜了自己之前一批實驗做的毒藥郵寄了過去。她最近在練習高階黑魔法,每天忙得暈頭轉向,還得去刷羅蘭的羈絆值,時間實在不多。
只是,讓她格外沒有安全感的一件事是,她看不見系統頁面的羈絆值了。沒有充值端入口,一直是【加載中】頁面,不停刷新會提示【錯誤發生】。
但是羅蘭頭頂的羈絆值還能夠看到。
她喜歡有數字標識的東西,這讓她有安全感。
數字和公式才永遠不會背叛她。
羅蘭逐漸變得很依賴她。
這是表面上看不出來的。
他依舊是神殿高高在上的神使,平時猶如一朵高嶺之花,仿佛頭發絲兒都透露著一股高貴勁,只有每當阮笙來找他的時候才會露出一點點眼神的變化。
他一開始不怎么主動,需要她的親近和一點點挑釁,過了一段時間之后,才稍微放下一點身段,喜歡黏著她,把她抱在腿上,摟著她的腰,親昵地親吻和撫摸她的脖頸。
他閑的時候就帶她溜進鏡湖中央的島嶼,枕著她的大腿休憩。為了節約時間,阮笙這時候一般會帶一些黑魔法的書讀,她讀書快得要命,翻書嘩啦嘩啦地響,羅蘭就沉默不語,跟她較勁一樣,不高興地翻來覆去,直到她的雙腿失去知覺。
開始幾次,阮笙還有點忌諱。后來她實在忍不住,直接把書壓在了他的臉上。
“鬧夠了沒?”
“……”
“我要學習的,你不覺得你打擾到我了嗎?”
“我也要休息。”神使說。
“那你就別待在我身邊。我相信,神殿的床,一定比我的大腿更加松軟舒服。”
“……可是我要休息!彼虉痰刂徽f這一句話。
“那就安靜。”阮笙不耐煩地一錘定音。
神使果然安靜了一會兒,沒一會兒又輕顫睫毛。
“你不是說看不見嗎,怎么還能看書?”
阮笙知道他疑心病又犯了。
她抓起他的手,往書上放:“摸到了嗎?”
羅蘭:“不是盲文!
“當然不是盲文,這里的每一個字我都是請人用魔力抄寫的。你知道這樣一本書要花費我多少人力物力嗎?”
“我不清楚!
“大概一瓶非凡藥劑!
“……”
阮笙補充,“我做的!
“……”
他忍不住又翻了個身,側臉埋在她松軟繁復的裙擺中,整個人浸潤在她身上令人依戀的芬芳里。不是星宵草的氣味,卻有一種讓人格外沉浸、安逸的魔力,獨屬于她的藥香和玫瑰淺香。
耳邊傳來小動物嘰嘰喳喳啾啾的聲音,讓羅蘭總是忍不住回憶起那個盛夏。
“……可是你說好了,這個下午是屬于我的!
他突然開口。
阮笙翻書的手頓了一下。
“我不是在這里嗎?”
“你的心不在這里。”
“你的心——在魔法的海洋中,還是黑魔法……我討厭那氣味,尤其是剛才,它有點灼燙到了我的手心。”
“……”
阮笙放下書,“可是我是黑暗系魔法的,羅蘭,你難道因為這點,而不能接納我嗎?從一開始的時候,你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嗎?”
“……一開始的時候,你沒有魔力!
“噢,對,你說的沒錯,”她想起來什么似的,笑了笑,“一開始的時候,我沒有任何魔力天賦,手無縛雞之力,所以那個時候,我才能被你隨意掌控、威脅和傷害。而現在,我覺醒了魔法天賦,你反倒——不高興了。我該說,或許是從前那種強大的力量只屬于你的的對嗎?”
“……”
不是這樣的。
羅蘭嘴唇翕動,他開口,“不是!
“夠了,我不相信……”
青年睜開眼睛,冬日午后暖熏熏的陽光透過密林灑在他的周身,鈍化了他的棱角,讓他呈現出一種驚人的溫和的錯覺——在阮笙眼中是如此。多少個相同的午后,羅蘭都是這樣,讓她一點點放松了警惕,在她不經意間再露出把柄,被他威脅、傷害。
她厭倦了。
可是這一次,或許真的,有些不一樣。
他雪藍色的就像是鏡湖湖畔初春尚未消融的雪一樣純凈,澄澈,以往的銳利被陽光融化,融雪在他的眼中暖乎乎、輕緩地流淌著。
“我只是接受不了你,一直看著它。”
“……”
“即使你你看不見我,我也依舊希望,那雙湖泊一樣的雙眼,能長久地注視著我!B逡,就像是從前一樣,只看著我吧!
他拉過少女的手掌,把掌心放在自己的胸口,“你說過我是你的太陽,是光芒,萬物都需要光。玫瑰要注視太陽,才不會感覺到寒冷——就像你的手一樣,這么冰涼!
“……”
阮笙默不作聲,她看著青年往她的手掌中投魔咒,試圖讓她冰冷的身體暖烘烘起來。也確實暖和了一陣,不過每次隨著魔咒的消失,她的皮膚又會回歸原本的體溫。
“別費勁了,我捂不暖的!比铙先滩蛔≌f。
死神的體溫常年如此。
“而且,我不是玫瑰。”
阮笙說,“我可是硌人的冰塊,能把人牙齒凍掉。要是把我捂暖了,我就會化成一灘水,然后蒸發……”
羅蘭很明顯不喜歡這個冷掉牙齒的笑話。
他不高興地坐起來,用雙唇堵了回去。
陽光從他的臉上撤下,他的面龐重新變得冷峻,輪廓分明,他咬著少女冰涼的唇,弄掉了她手里厚厚的書,直到她臉頰滾燙,氣喘吁吁地喘不過氣時才停下來。
她挑眉怒瞪著他,雙眼像浮冰春水汩汩流動。
“這不是暖和起來了嗎!
羅蘭用手背貼她紅通通的臉頰,“其他的方法我也有,或許可以讓你的全身都暖烘烘的……冰塊融化之后變成水,再變成水汽,蒸騰著奔向日光,融為一體……”
“你最近沒有禱告吧?”
“……”
“如果蓋亞知道你說這種話,做這種事,怕是這輩子你也再收不到任何神諭。”
“那再好不過!
“……”
阮笙被他按在樹干上,咬著脖子和鎖骨,肩窩和鼻腔都被青年純凈清冽的氣息灌滿,她緩慢而又艱難地怒罵,
“……幼稚!
這樣的時間過得很快,羅蘭每天都在數著日期,看什么時候才能到八月份。
“等你的生日一過,你就滿十八歲了!
“然后呢?”
“你就可以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了!
“噢,神明在上,保佑我永遠停留在十七歲吧。”
……
少女的回歸給羅蘭死水一樣的生活帶來波瀾。這樣的波瀾是小心翼翼的,是靜謐的、不驚動任何人的。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為他一個人所擁有,那些人在某處悲傷地祈禱、下跪、乞求上天原諒的時候,她正被他按在光明神像的陰影處纏綿地熱吻——
一想到玫瑰只為他所圈養,所綻放,羅蘭的心就忍不住緊張又興奮地跳動。
他又想炫耀,又討厭那些煩人的蟲子會來打擾他們的生活。
這成為了他每天考慮最多的事情,不知不覺中,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的生活正在被海洛茵,一點一滴地擠滿,逐漸變得再也容不下其他。
她在他的面前不再像從前那樣小心翼翼之后,反而變得鮮活生動了許多。
她刻薄毒舌的話、偶爾厭倦了他時翻的白眼、說的反射弧極長的冷笑話、讀書學習時格外專注的樣子,以及因為失明而變得極為敏感的身體與四感,都為他帶來了極大的樂趣。
就像是扭蛋,扭開之前,永遠不知道她還藏著多少讓人心動的時刻和驚喜。他熱衷于在私人時間里一刻也不離地黏著她,抱著、坐著、靠著,怎樣都行。
少女被黏煩了,到后來會提出條件,讓他陪她練習魔法。
他用光魔法,她用黑魔法,用各自所知道的所有魔咒靈活地、以回合制形式對戰。他贏了,她就由他抱或者吻,他輸了,她就可以回家休息一天。
當然,羅蘭目前為止還沒有輸過。
但是,他也發現,少女的黑魔法正以一種近乎驚悚的速度變強著。這不單單是指內容,也包括形式。她學得太快,什么魔咒,只要不是僅僅局限于光魔法才能用,她就一定要學走,軟磨硬泡也要得到他的同意和教導,并且很快就能融會貫通,化為己用,和其他魔咒搭配,發揮出出人意料的效果。
羅蘭如果拒絕教授,她就會挑釁:“是有危機感了嗎?害怕我超過你,變得比你更加強大嗎,羅蘭老師?”
羅蘭其實想說,才不是,她就像是一只沒什么自覺的貓,用軟綿綿的爪墊踩他的胸口,還自以為很厲害,就連挑釁的時候,那神情也像極了貓,頑劣又可愛,越看越讓人喜歡,忍不住揉進懷里抱一天才好。
他肯教她,其實也不過是為了,能聽她那一句拖長了調子的“羅蘭老師”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兩更
笙妹在磨刀,小蘭不知情把頭伸過去還美滋滋的,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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