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男人這態度,介紹人和洛蘭姐姐都挺高興。這是相中了啊,他的條件也還行,要是妹妹也樂意,就不用再擔憂她過冬的問題。
洛蘭姐姐最近心焦的就是妹子過冬的問題,此時開心的拉著妹妹坐下,開始充當中間人給倆人拉話。
“你們大隊我還從來沒去過呢,是不是比我們大隊人口多?”
男人點頭:“嗯,我們大隊有十八個小隊。是中心校。”
“那跟我們一樣,我們大隊也是中心校。”
“我們那兒這幾年收成不錯,去年年底大部分都盈利,錢也結算的利索。”
“是嘛。你們家兄弟幾個啊,還在一起過還是分家了?”
“分家了。現在我爹娘跟我一起。我爹身子骨硬朗還上工,我娘在家幫著照看孩子做飯。我單獨住兩間房,孩子跟著我娘。”
大隊情況,家里情況,簡單明了說了清楚。如今農村都是各生產隊為一個單位,有些生產隊地不好產量不行,那自然收益不行。但他們大隊地片還算平整土壤也好,是整個公社里數一數二的好地方。
洛蘭姐姐挺滿意,回頭看看妹妹,洛蘭好像神游天外,實際在跟系統交流。系統這家伙對這男人品頭論足,眼光十分挑剔。
“三十的人怎么像快四十,長的頂多算五官沒歪。還有一兒一女,你過去就得給人當后媽。你看看他穿那衣裳,明顯不合身估計是借來的。講話盡挑好的說,是懂得避重就輕的。”
“這么差嗎?”她雖然對此次相親沒抱什么希望,可聽了系統的話還是挺好笑。這家伙,眼光夠挑剔。
“配不上你。”
“蘭兒、”
姐姐喊她了,洛蘭回頭沖姐姐下意識的笑一下。“嗯,怎么了?”
“我覺得還不錯,要不你們相處試試。”
媒人大嬸也開口附和:“對,明兒到他家里瞧瞧吧。他家房子還算寬裕,有的住。婆婆也是個利索人,家里拾掇的干干凈凈。”
“還是算了。”既然無心,那該利索的拒絕。“我先走,上工換下來的衣裳沒洗呢,我回家洗衣裳去。對不起啊,讓你們白跑一趟。”
她說著已經起身,話音落地徑直就往外走。男人滿臉詫異,似乎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的拒絕。拒絕的也太快了些,他自認沒那么差吧。
“哎,蘭兒。”媒人伸手拉住她:“到底為啥啊?”
“我、我沒信心給人當后媽。”
“……”
“孩子有我爹娘管,你不喜歡就當沒有。”男人及時開口。
“不了。咱倆不合適,我就不耽誤你。我先走了。”
洛蘭說完抬腿就走,媒人還想攔都沒攔住。當事人不樂意,這婚事自然泡湯。臨走洛蘭姐姐讓人將那封餅干也帶走,男人推讓的不拿,被她硬給塞進手里。自己妹子的性子自己清楚,這是沒看上。那這東西決不能要,不能落人口實。
送走了客人,洛梅在屋里默默嘆息。雖然依舊替妹子擔憂,但也沒生氣。給人當后媽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兒,既然蘭兒不樂意,那就再找。蘭兒才二十四,這么標志的姑娘,不信找不到個合適的。
姐姐沒再念叨她,洛蘭有些意外。河邊洗衣服的時候洛梅迎著她詫異的眼神噗呲笑出聲來。
“看我干嘛,怕我念叨你。”
“對啊。姐、你是不是憋著大的準備訓我。”
“訓你干嘛,你做的其實都對。男人有外遇,女人干嘛一定得忍著。不喜歡的男人就不嫁,大不了冬天跟我們一個炕上擠擠。”
“別,我那窩棚我有辦法過冬。”
“不行。”剛說妹妹做得對,轉眼間就開始不贊同。“窩棚再怎么也過不了冬,不保暖也沒法生爐子,不見陽光,怎么過冬啊?那誰家兒子,就因為小時候太窮就那么硬抗,到如今二十多了還有尿炕的毛病。”
“要是有小孩子,那肯定不行。小孩子扛不住,會凍出毛病來,這我知道。可我已經是成年人,被窩里不離熱水瓶,我多蓋床被子,絕對能扛過去。”
“屋里太冷,熱水瓶很快就會涼,你還能一直來回的倒騰換水啊?”
“我買倆暖壺,多燒熱水。”
“暖壺得有工業劵才能買,你上哪弄工業劵去?”
“我現在就有一個,只需要再買一個就行。姐你放心,這些我都有辦法解決。”
“你這個妮子、我跟你說,你要不嫁人冬天就跟我作伴去。沒得商量。”
“姐、”她拉長了聲音,表示自己的不滿。
“抗議也沒用。尷尬總比凍出毛病強。再說,你姐夫跟他爹娘湊合湊合,不會讓你跟他一個炕上的。”
現在說這些都早,剛收完麥子天氣且熱著,距離過冬還有好幾個月。這幾個月她積攢積蓄換件厚實的軍大衣,再換倆熱水袋、暖壺,皮褥子,有了這些過冬裝備,她姐到時候親眼看到估計也就不會再說啥。
“明兒公社趕集,我過來喊你一起。”
“好。”
原計劃是將積分換白面,賣了攢錢的。如今得知了系統里什么都有,積分可以直接兌換。而且系統出品質量好價格還低,更不用各種票,她也就什么都不換,積分全攢著。
將所有的錢全拿著,今兒她計劃去信用社存一百,剩余的留著應急。結婚時彩禮錢父母都給了她,她在婆家一直守著自己的東西。之前還詐了許家兄弟八十多塊,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錢,攢起來留著應急。
依舊穿著之前相親那身新衣裳,信用社里先去存了錢。和自己之前的存單放到一起,這才安心的跟姐姐一起去逛集市。
大集上都是大家平時用的吃的,姐姐給孩子買了一件估衣,跟人磨著討價還價半天。嫌貴都想不要,被賣估衣的老板給拉了回來。
“哎,哎,這么便宜你還嫌貴啊。你看看這衣裳,半新的不比新的差,這又不用手工又不用布票,多劃算的事兒。”
“就我說那價,你要不樂意就拉倒。”
洛梅抬腿就要走,洛蘭緊跟其后。砍價就是這樣的,你不能表現出對物品多高的興趣。愛賣不賣不賣拉倒。反正這么多賣東西的,我再上別家挑。
“別走啊妹子,你回來咱再商量。”
就這么來來回回的,最后終于用自己心理價位買到了衣裳。洛梅張羅著孩子的,男人的,卻唯獨忘記了自己。
“姐,給你自己也買一件。你那棉襖都好多年了,補丁摞補丁的。也不暖和了,穿著直哆嗦。”
“我那還能湊合。”
成家的女人,真的是可憐。洛蘭對姐姐這種做法有些不贊同,省錢也別緊著自己一個人省啊。姐夫一個大男人,凍也該凍他。
她知道姐姐不贊同她這想法,所以就什么都不說。逛了一圈自己什么都沒買,姐姐小聲問她是不是手里一分錢都沒了。
“不是,是沒什么要買的。”系統的東西比這些好,要買跟系統交易就好。
趕大集姐姐連碗丸子湯都舍不得吃,姐倆就著涼水吃的干糧。中午的時候回家,村里聽到一個新消息。
“村東頭老許家閨女今兒相親,聽說男方是城里人,正式工。聽說男人受傷轉業的,那方面好像不行了。”
“你聽誰說的?”
“你別管。”女人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湊近她跟她說:“你說,就算這么好的條件。可男人那方面不行,一輩子守活寡好像也沒啥意思。”
“不是,你這都哪兒聽來的?人家未婚,誰能知道這些私密事兒。”
“我們大姑姐跟他住的不遠,城里都傳遍了。都說他是受了傷才轉業回了地方,那傷還是不能言說的隱疾。”
洛蘭不再言語,對此無話可說。系統聽到這瓜,叫囂著要到吃瓜第一線。她不慌不忙的燒火做飯,完全無視系統焦急要跳腳。
“哎,哎,先吃瓜。吃瓜回來不耽誤你吃飯。”
“你是不是不需要吃飯也不會餓?”
“我是系統,我吃什么飯啊?我需要的是能量,能量。你趕快吃瓜給我補充能量。”
“你需要補充能量,我也需要啊。別急,男方還沒來呢。”
“你先去占個好位置啊。一個身有隱疾的男人來相親,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個事兒。”
“我做飯很快的。放心,誤不了你吃瓜。”
“給你加兩倍積分。”
“這不是積分的事兒。”
“三倍、”
“……”
“五倍。”
“行,我先去吃瓜。”
我有我的安排,想讓我打亂我的計劃餓肚子去吃瓜,除非價碼合適。洛蘭放下糧食出去,臨走將窩棚鎖住。
傍晚的村莊非常熱鬧,到處可見乘涼的人。穿過村莊到另一邊,許家此時已經聚了許多人。她到了后被相熟的女人給拉住,開始跟她咬耳朵說悄悄話。
“在屋里呢。我剛看了看,外型真不錯。可惜了……”
“噓、”她示意噤聲。這就在門外呢,胡說八道什么啊。她探著腦袋往里瞧,只看到一個背影。
男人雖然坐著,但依舊能看出身高不低。肩膀寬闊手臂肌肉結實,一看就充滿了力量。穿著身軍裝,坐姿端正。
“哎,怎么不見許銀蓮?”
“不知道。哎,你管那個呢。我們都對這男人挺好奇,他怎么一直背對著啊。”
“別擠,別擠。”
這些人,爭著搶著想看看來相親的城里人長啥樣。尤其是這個端正的背影,讓這些看慣彎腰聳肩男人的社員婦女們心癢癢的。洛蘭被系統催的已經擠在吃瓜第一線,可身后的人依舊想往前。
“哎,別擠啊。”
她直起身子想退一些,可剛直起身子,身后猛然一股大力。她被慣性推的往前好幾步,這下別說退了,她直接來到了男人面前。
男人自然也感受到周圍的好奇目光了,不過他一貫鎮定,始終坐著不動等待女方。聽到動靜抬頭,直直的撞上一張眉目如畫的俊秀面容。
他從炕上站起來,沖她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之前戰友們說他面容太剛硬,面對女同志要柔和,不然介紹幾個都得被他嚇跑。
“您好,我叫周青山。二十九歲,從部隊轉業沒多久,如今在鋼廠保衛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