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第31章
平心而論, 希耶娜長的確實很好看，金發碧眼，身材高挑，再加上那身冷艷的氣質, 活脫脫一個高貴的冷美人, 不然也不可能輕易就勾搭到美女環繞的某位哥譚首富。
然而這一切都不是對方來和他搶希耶娜的理由。
倒不是諾蘭霸道的不讓希耶娜再尋找其他伴侶, 理智來說對方肯定是有這個權利的，他也不會有親媽為了他一輩子不找男朋友的信心，只是理智歸理智，感情歸感情, 想要真的接受這個事實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
況且有些時候就算是親生父母都可能會對自己的孩子不好，更何況是繼父了, 絕大多數人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根本無法做到對沒有自己血脈的孩子真正視如己出。
諾蘭在意的并不是自己能不能多一個好爹, 而是他覺得現在的家庭氛圍就已經很舒適了，他拿不準對方是不是好人，也不希望這種氣氛遭到破壞，這才是他感到排斥的根本原因。
因此當門外不知名的帥哥同事在聽到聲音后, 下意識越過站在面前的希耶娜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的時候, 會見到一個看起來似乎滿腹怨氣的小嬰兒在看著他, 似乎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了。
同事：“……”
他忍不住詢問：“這是你的弟弟和妹妹嗎？”
希耶娜看了他一眼：“不，那是我的女兒和兒子。”
同事驚訝, 實在沒想到年紀輕輕不過二十幾歲的希耶娜竟然會有這么大的女兒和兒子, 一時之間連表情都沒能控制得住，他追人的時候可根本沒想過要給兩個孩子當繼父啊！他連自己的孩子都還沒有呢！
心底當下就打起了退堂鼓。
希耶娜看他的樣子, 就知道同事在想些什么，不過這個人知難而退也好, 她本來也沒打算接受對方的追求，只不過是同事非要來捎帶她一程還不好拒絕而已。
于是她順理成章的提出拒絕：“抱歉，家里有點亂，不方便招待客人。”
同事忙不迭的消失了。
希耶娜挑了挑眉，對此并沒有什么意外，很快就將家門關上。
旁觀了全程的諾蘭：“……”
他沉默了幾秒，然后決定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這個世界果然還是如此現實啊！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成了傳說中阻擋母親桃花運的拖油瓶，之前的擔心也成了多余，簡直心情復雜。
……
哥譚大學是一所聞名海外的高等學府，其創立期間培養了不少多個領域的頂級人才。
例如說……稻草人！
又比如說……小丑女！
再舉例子如……毒藤女！
好吧，這一連串聽起來似乎有點不吉利，那我們就不提這些反派，單說不少有名的超級英雄，其實也都是從這所學校里走出來的。
比如說夜翼、又例如攪局者、再比如說作為正義聯盟核心成員的金色先鋒等等。
總的來說這的確是一所稱得上是教育資源優沃的大學殿堂，確如上述所說，培養了許多優秀的人……超級英雄和義警，相當一部分人哪怕擠破腦袋都無法考進這所學校。
但格里費爾·加西亞卻覺得，這所學校不愧是以哥譚為名的大學，環境就和它的名字一樣危險。
什么？你問他為什么會這樣認為，為何要如此出言詆毀？
原因很簡單。
因為他就是那個被害者。
此時，已經成為了一個幽靈的加西亞靜靜注視著面前這個占據了自己身體的不明人士，實在忍不住的開口道：“你準備怎么替我找到真兇？”
傍晚的微風輕柔且涼爽，穿著一件黑色修身的薄外套的男人雙手揣在口袋里，悠哉的在學校的操場漫步。
聞言，男人思考了一下：“你可以先和我說一下你的懷疑人選，不過盡量快一點，我晚上還有重要的活動。”
喜歡在夜晚活動，還擁有超能力……這些特征太有即視感，導致加西亞當場下意識的：“不是去給蝙蝠俠使絆子吧？”
男人：“……”
他嘴角略微抽搐：“你哪只眼睛看我像是會和蝙蝠俠作對的人了？把我當成那些反派？”
雖然說他的確和對方有過爭執，甚至還催眠過那個黑家伙，但那根本不是他想的好嗎！
第032章 第32章
正在與幽靈加西亞對話的男人究竟是誰不用多說, 自然就是諾蘭了。
事情或許還要從頭說起。
那天在從超人眼皮底下消失后，克麗絲就再也沒有回過哥譚——廢話，回去等著被蝙蝠俠抓包嗎？不過諾蘭倒也沒有直接就將這個身份暴露的小號廢棄不用，畢竟只是個假身份, 暴露身份也好, 被通緝也罷, 這些其實都無關緊要，并不妨礙他繼續使用。
不過想要繼續出現在人前是不可能了，因此克麗絲直接被他安排出國工作，本來這個身份也是為了改善生活才出現的, 在哪個國家工作都可以，只要記得按時把工資打進卡里就行。
于是, 第一個身份就這么順理成章的下線了。
再來說第二個身份。
這個號的出現就是為了保護本體和希耶娜，這點不用再多說些什么, 具體原因之前就曾提到過。不過相比起之前力量不夠，所以實力無法全然發揮的處境，在得到了氪石之后倒是好了許多，至少不會再放一個大招就直接被榨干了。
從這點上來說, 小丑還是做了一件好事的, 不然諾蘭還真沒辦法知道氪石竟然還有這種功效, 畢竟要知道這種放射性物質可不是輕易就能夠見到的。自從超人的這項弱點公布之后，許多對超人懷有防備的人就開始自主收集起了氪石, 這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萊克斯·盧瑟, 大街上隨便找一個路人都知道他和超人不對付。
也因此，他能夠收集到手里的氪石也并不是很多, 不過他又不喜歡惹事生非，只要把小丑這個隱患解決, 平靜過自己的日子，想必也用不著什么。
格里費爾·加西亞，這具身體就叫做這個名字，是隸屬于哥譚大學金融系的一年級新生，原本應該會有一個還算光明的未來，卻于今天中午因中毒慘死在自己的宿舍里。
再次醒來后，這具身體里的人就變成了諾蘭，他和加西亞達成了協議，那就是幫助對方找出害死自己的真兇，報酬就是這具軀殼。
不過與克麗絲·格林不同的是，加西亞并沒有在將一切托付給他之后，前往這世間所有靈魂的歸處，只因為對方想要親眼見到害死自己的人落網。
諾蘭當然不會拒絕，他雖然在對待敵人方面，使用的手段有些時候看起來會很殘忍，但那只是經驗使然，畢竟有一句話不就是這樣說的嗎？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他覺得相比起自己，當然還是敵人的倒霉更讓人覺得舒心。
對待作為交易對象的加西亞自然不會如此，不然他根本就不用和對方達成什么協議，那樣反而更省事。之所以會這樣做，也不過就是圖個心安罷了。
“……我為我的話語感到抱歉，不過這也不能怪我，不知道為什么，生活在這座城市，總感覺有限的超能力者不是去當義警，就是去當反派了一樣。”
加西亞飄在諾蘭身旁，訕笑著為之前的話道歉。
諾蘭腳下踩著的皮鞋停留在原地，抬眸看了他一眼，發出靈魂質問：“那你怎么不猜我是義警？”
加西亞張了張嘴，年輕的臉上滿是糾結，覺得自己假如真的把心里話說出來，那應該就離死不遠了。
得罪自己的委托人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算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諾蘭抬手止住，看一眼加西亞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在想什么了，捏了捏鼻梁，心里頓時也有些無奈。
在西方各種流傳甚廣的神秘傳說當中，能占據別人的軀殼為己用，這種能力的確很像是惡魔來著……
而且加西亞這種情況其實并不只是個例，因為在此之前諾蘭就曾找過好幾具合適的軀體，然而那些新死的靈魂不是嚇得瑟瑟發抖，就是對他大喊大叫著“我不會把靈魂出賣給你的惡魔”這種話，實在令諾蘭無奈又好笑，所以也就沒有繼續強求。
“你還是說一說懷疑對象吧，我早點把人找出來給你報仇，繼續待在人類待的地方，對你沒什么好處。”
諾蘭說的是真話，現在是傍晚，對方還能跟著他勉強出來遛個彎兒，等到了大白天的時候，除了躲在陰暗的角落里可就哪也去不了，有時候一不小心還可能傷害到靈體，還是早點去地獄報到比較好。
加西亞欲言又止，忍不住納悶的問：“你不能直接就找到害死我的那個人是誰嗎？”
諾蘭：“……我說了我不是惡魔，再強調一點，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超能力者而已。”
“好吧。”
加西亞有些失落，又有些不自覺的松了口氣，他清了清嗓子，隨即沉吟道：“我覺得……我的室友就很有嫌疑。”
“首先，我會這么想的原因是因為，上個月隔壁院系有個女孩來向我表白，具體情況我就不說了，只說結果吧，那個女孩兒是我室友的暗戀對象。”
諾蘭看著他：“然后呢？”
加西亞攤手：“然后就沒有然后了，我說完了啊。”
諾蘭閉了閉眼，忍住想要嘆氣的沖動：“我不覺得有人會因為這么點兒小事而擔負殺人的罪責，你就沒有什么其他想要補充的嗎？”
加西亞奇怪道：“不是他還能是誰？我也沒得罪過其他什么人啊，況且他還是我的室友，投毒不是會很方便嗎？”
諾蘭不這么認為，首先原因很簡單，加西亞是被投毒死亡的，如果沒有他橫插一腳的話，現在法醫應該都在給對方驗尸了，室友離的太近，很容易就會被懷疑，警方只需要調查一下對方最近有沒有接觸類似的東西，有過可疑的舉動，就能夠一錘定音。
不過也不排除下毒者思慮不周的情況，只是加西亞的同寢室友諾蘭之前也見過一面，對方不太像是和前者有私怨的樣子，會得出這個結論很可能只是加西亞自己單方面這么認為。
以及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家伙就是個傻白甜，分析情況完全指望不上。
諾蘭摸著下巴想了想，接著抬起頭看向加西亞，真誠的發出詢問：“你介意把你的記憶給我看看嗎？”
加西亞原本還算輕松的表情突然輕微的僵硬了一下，諾蘭頓時了然：“那就算了，你將今天都入口過什么東西，期間都接觸過什么人，以及人際關系都列一張表格出來給我就好。”
他需要知道對方究竟是在哪個環節中毒的，中毒來源又是什么。
加西亞松了口氣，接著點了點頭，旋即有疑問的說道：“你是不相信我剛剛說的話嗎？”
“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假如你和人結下最大的仇怨就只是這種程度的話，那這件事情就有趣了。”
諾蘭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沒有仇怨卻遭到謀殺，那原因又會是什么呢？
加西亞不明所以，不過還是乖乖的回宿舍去照做了。
諾蘭沒再管他，在操場上散步散夠了便轉身回到了學生宿舍。
遭到加西亞懷疑的室友此時還沒回來，這屬于正常情況，哥譚大學又不查寢，這個年紀的學生又喜歡到處玩、開開派對什么的，一個月里能有半個月會住在宿舍就不錯了。
行動的時間還沒到，諾蘭看著還在書桌前絞盡腦汁的加西亞一時無所事事，轉了幾圈后也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識就按照以前的習慣走進了盥洗室里——他從前一般天黑后就沒什么事可做了，刷完牙就睡覺。
下一秒，諾蘭的腳步頓住。
他盯著一個方向，思考了一會兒后緩緩開口道：“你喜歡粉色嗎？”
寢室里的加西亞表情頓時呆住，手里的筆掉在了桌上：“啊？”
隨即他磕磕絆絆的道：“我，我還行吧。”
那就是不喜歡了。
諾蘭頓時了然，他問這句話也只不過是確定一下而已，不提刻板印象，對方真要是喜歡粉色，也不至于一件粉色的東西都沒有。
在這樣的情況下，盥洗室里那支粉色的，剛拆開卻還沒有用過的牙刷就顯得有些可疑了。
他伸出手拿起那根牙刷，接著又將其放到了加西亞跟前：“你換下來的牙刷扔到哪里了？”
加西亞皺著眉看了那根牙刷一眼：“這不是我的牙刷。”
果然。
諾蘭心下暗道了一句，隨即說道：“但這的確是從標有你名字的杯子里拿出來的，不然你和你室友牙刷混著用？”
加西亞頓時露出被惡心到的表情，連忙飄去盥洗室看了一眼，然后臉上就又帶著幾分納悶的飄了回來：“我很確定這不是我的牙刷，但我原來的牙刷不知道哪里去了。”
“啊……”
諾蘭開口，但卻又什么都沒說的沉默看了他一眼。
加西亞疑惑的看著他，只覺得對方的眼神似乎有點奇怪。
但很快，他終于從這個眼神中思考出了什么，反應后來后暴跳如雷。
“有人把毒下在了我的牙刷上？！”
“恭喜你終于想通了這點，但可惜罪證已經被帶走了。”
諾蘭看著手里的這根平平無奇的牙刷，根據死亡時間推測出真實情況應該是加西亞在吃完午飯后回宿舍刷牙中的毒，作案人調查過對方這一習慣，可以說是很認真了。
值得欣慰的是范圍進一步縮小，只要調查出誰在這期間來過這間宿舍將那根沾有毒藥的舊牙刷帶走，又或者說是誰在午餐前的這段時間往牙刷上涂的毒，就可以得知真相了。
想通這一點，諾蘭隨手把牙刷扔到了一邊，淡淡的說道：“明天再繼續調查吧，那個人發現你還活著估計也挺慌的，應該不太難找，我現在要去做我自己的事了。”
……
位于哥譚的某個小區的樓下，兩個人和一只狗同時來到了樓梯口。
正準備回家的中年男人看向旁邊的那只金毛巡回犬，表情忍不住浮現出幾絲緊張之色，腳步也開始猶豫不前。
旁邊的老太太看到這一幕，笑呵呵的提醒對方：“你是新搬進這棟樓的吧，不用怕，利歐是這里的老住戶了，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會咬人的，不信你可以摸一摸它。”
男人猶豫了一下，剛伸出手想要上前試探，結果前面的那只狗卻突然抬起前爪，在他的大腿上蹭了一下，接著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自顧自的甩著尾巴上樓去了。
男人頓時呆滯：“……”
老太太沒忍住笑出聲：“哈……哈哈哈，我就說它是個聰明的孩子。”
摸了一把不會咬人的人的“聰明的孩子”沒有管身后都發生了什么事，只是在終于來到目標的門前后就蹲坐了下來。
門后住著一家人，分別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母親，和她十二歲的養女，以及七個月大的兒子。
第033章 第33章
哥譚的夜晚總是伴隨著種種隱藏于暗處的危險。
原本, 這種危險僅限于不幸遭遇類似事件的普通人，還有“有幸”遭遇蝙蝠俠鐵拳制裁的罪犯們，但時至今日，試圖在這座城市發筆不義之財的罪犯們的生存環境也進一步變得險惡了起來。
因為他們當中有人“叛變”了。
“媽的！小丑那家伙究竟吃錯了什么藥！他以為靠著舔蝙蝠俠的腳就能讓自己過上好日子嗎？！”
周圍人頓時對著這個喝醉酒的大漢投來一個驚恐的眼神, 不動聲色的離對方遠了一點, 生怕對方遭到小丑報復而連累到自己。
即使對方改了個可笑的代號叫小丑俠, 那也不是什么正經的好人啊，手段反而和過去幾乎沒什么區別，不，是根本沒區別, 唯一的區別就是面向的對象發生了反轉，受害者成了他們這個群體。
這段時間自對方出道以來死在小丑俠手里的人可不在少數, 這種變化一度讓許多人看著蝙蝠俠那張戴著面具的冷硬的臉都忍不住覺得和藹可親了起來。
據說還有人建立了專門的蝙蝠俠后援會，會內人員十分專業的列出了蝙蝠俠常去的幾個區域, 并且實時更新情報，為的就是即使被抓也不要落在小丑俠的手里。
落到蝙蝠俠的手里最起碼還能活，落到小丑俠的手里會死成什么形狀就不好說了。
這個世界終于還是靜靜的發癲了。
這都是小丑俠帶來的福報。
諾蘭坐在吧臺的角落里靜靜的聽著某些人對小丑俠的控訴，以及對方今天又宰了幾個罪犯, 慢慢的, 臉上也漸漸浮現出了費解之色。
他是催眠讓對方當個好人沒錯吧？這個好人是應該這么當的？除了立場改變, 做事怎么看也和以前沒什么區別啊！
可能這就是小丑式的好人吧……也不是太意外就是了，畢竟那么兩句話肯定也不至于完全改變對方的性格, 當然是以對方本來的性格為基礎發生改變。
諾蘭默默吐槽, 他今晚出門專門就是為了收集有關小丑的情報的，畢竟那家伙對于他來說可是一個定時炸彈, 假如他是全盛時期，倒可以讓對方永遠的當個貨真價實的好人, 但很可惜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大概都沒有這個希望了，那點氪石電池他還得省著用呢。
不過倒是沒想到，只是幾天時間沒見而已，對方竟然能折騰出這么多事。
“你對小丑最近的行為有什么看法嗎？”
喝了一口面前放著的酒，諾蘭轉頭看向旁邊座位上，剛剛似乎有一瞬間對小丑產生了強烈情緒波動的一個穿著黑色夾克衫的年輕人。
年輕人先是打量了他一眼，隨即發出一聲嗤笑：“即使他現在變了又怎樣？以前做的壞事就能一筆勾銷嗎？”
這句話倒是說的挺對，諾蘭也很認同，不過他覺得面前這個年輕人似乎和對方有什么私怨，這是出于一個心理專家的專業素養。
似乎問錯人了，我不會要一直聽他在這里抱怨吧？他只是想打聽一下小丑最近這段日子的行事風格而已，知己知彼，好更加方便對付對方。
諾蘭有些苦惱的想著。
不過好在旁邊的年輕人并不是那種喜歡一個勁兒和陌生人傾吐負面情緒的人，在諾蘭的刻意引導下，很快就回答了許多他想知道的問題，例如小丑常活動在哪片范圍，喜歡用什么方式殺人，又和哪個反派反目成仇，把人送進監獄或者阿卡姆等等。
然而聽著聽著，諾蘭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古怪的眼神也投向了眼前這個的年輕人。
這……有些似乎已經不是普通人能夠知道的程度了吧？原本他以為自己今天晚上需要經過多方打聽才能知道的一些信息，竟然都被對方透露了出來。
這是……也和小丑有仇？
以小丑從前和現在的為人，遍地仇人這種事還真是一點都不奇怪。最需要奇怪的反而是，有這么多仇家的情況下，那個家伙怎么還能頑強活到現在，真是禍害遺千年。
察覺到諾蘭的目光，年輕人跟著看了過來，在上下打量他兩眼后突然說了一句話：“如果想好好活著的話，我勸你還是別想著去找他的麻煩了。”
是在話語中察覺到了什么嗎？不過他本來也沒想過要隱藏什么，如果不是本體還太小的話，藏頭露尾從來都不是他的風格。
倒是這個年輕人，心地還不錯的樣子，這是覺得他可能和小丑有什么仇，所以叫他不要去找死吧。
諾蘭微笑：“這句話難道不是應該我來對你說嗎？”
年輕人臉色微變。
諾蘭不緊不慢的又接著補了一句：“我的槍法和格斗技巧其實都還不錯，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資本了。”
年輕人看向他，隨即一條有力的臂膀就搭在了他的肩頭，冷笑著對諾蘭說道：“那我們出去比劃比劃怎么樣？”
諾蘭有些心動，本體那邊整日無所事事喝奶睡覺，另一個小號整日忙于工作，性別還不太方便出來鬼混。他其實是個有點兒閑不住的性格來著，這個年輕人看起來還不錯，要不要趁機交個在一起玩，還有共同興趣愛好（特指都想打小丑）的狐朋狗友呢？
于是兩個人就一起出去打架了。
半小時后。
諾蘭的那張屬于加西亞的文弱殼子的半邊臉青了一塊，年輕人的一只眼上也被上了青色的眼影，兩人徹底偃旗息鼓。
臨走前，年輕人告訴了諾蘭自己的名字：“杰森·陶德。”
諾蘭微笑主動和對方握手，說出了這具身體的名字：“格里費爾·加西亞。”
……
第二天一早，昨晚和“狐朋狗友”玩到半夜才回來的諾蘭就在加西亞如同催命一般的催促中不得不起來幫對方找起兇手來。
他很無奈：“這么早就連兇手都還沒起床呢，我知道你很急，但你著急也沒用啊。”
“抱歉，這件事一直沒有個結果，我就總是忍不住去想。”加西亞在屋里飄來飄去，用實質行動證明了什么叫急得團團轉。
“……能夠理解。”
怎么說也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要求也不過分，諾蘭還能怎么樣？當然是盡快幫對方找到真兇了，至于其他事情現在還沒什么眉目，完全可以一步一步來。
還是先去排除兇手吧。
諾蘭試圖去找到當天的監控，結果理所當然的什么都沒能找到，策劃這場謀殺的兇手，看起來似乎還有點能量的樣子，竟然連監控的問題都解決了。
“那怎么辦？我們找不到兇手了嗎？”
眼看著加西亞又要開始漫天轉圈，諾蘭連忙叫他打住：“停，對我有點信心，我說能找到肯定能找到。”
他去找監控只是想試一試，這條更近的路能不能走通罷了，既然走不通他不意外也不沮喪，大不了就走其他的路唄，這都只是小事而已。
加西亞被他的話安撫了下來，轉而詢問起諾蘭準備怎么做。
“怎么做？能知道你的個人習慣，很可能就是你身邊親近的人，又或者曾經有過接觸，向你或者你身邊的人打聽過類似的事情，按照你昨天給我的名單陸續排查就行了。”
“況且，對方在前來銷毀贓物的過程中，肯定見到過格里費爾·加西亞臉色青紫倒在地上的場景……”這樣說著，諾蘭揚起了一個帶著些趣味的笑容：“他真的一點不害怕，不心虛嗎？”
說不準多露幾次面，人前說一些只有相關人士才能聽懂的話就能把人詐出來呢。再不濟會做出這種謀殺計劃的人，很可能根本不會就這么善罷甘休，他完全還可以等對方自己主動送貨上門啊。
從來沒想過這些的加西亞聽完他這一番論調后目瞪口呆，最后上下打量了諾蘭幾眼，羨慕的說道：“真羨慕你這種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松弛感，感覺什么都難不倒你一樣，假如我要是有你這樣的能力，應該就不會……”
諾蘭看他一眼：“不會什么？”
加西亞收回臉上的表情，嘆了口氣：“沒什么。”
那就算了，他也沒有試探別人隱私的習慣。成功依靠話術安撫住了加西亞的諾蘭不感興趣的轉過頭。
事情做起來其實遠比想象中要來的容易得多，最主要的問題就在于諾蘭是一位擁有相應能力的心理專家，雖然在他不使用讀心能力的情況下，也不可能完全看明白對方心里在想什么，但類似的情緒即使隱藏的再好，還是很容易就能被他感受到的。
恐懼，慌亂……
在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把加西亞的朋友圈全都掃蕩了一遍后，最終他鎖定了一個和加西亞一起參加過幾次派對，只是卻不太熟的一個同學。
“先問他為什么要殺我。”
對于自己什么時候得罪過這么一個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加西亞義憤填膺的說道。
想要知道自己的死亡原因是很正常的事，在結束學校的課程后，諾蘭就偷偷跟在了對方的身后，準備將人擒下后審問。
然而，異變突生。
跟在對方后面的諾蘭就那么眼睜睜看著對方被一個穿的像個貓頭鷹一樣的人一刀抹了脖子，對方的動作太快，他甚至都沒來得及阻攔，人就已經成了一具尸體。
事情不太對。
諾蘭眉頭一皺，沒來得及深想太多，剛準備退至墻角隱藏起自己的身形，下一秒，那只“貓頭鷹”卻突然轉過頭，隔著頭盔的鏡片與他四目相對。
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第034章 第34章
理應只是個普通人的殺人兇手同學卻遭到了看起來并不簡單的, 不明危險人物的殺害，原本以為只是一件簡單的兇殺案而已，結果查到現在卻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了，這導致諾蘭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自己的運氣也太不好了吧？這場交易真的不會虧本嗎？
這個想法一瞬間在腦海閃過, 諾蘭死死盯著對面的那個貓頭鷹人, 位于對方視線死角的另一只手則悄悄摸向自己腰間掛著的手槍, 隨時準備在對方意圖殺人滅口的同時動手。
然而結果卻出乎意料，對方就只是這樣平平無奇的看了他一眼，隨后便轉過身去，幾個縱躍后徹底消失不見。
“……”
諾蘭沉默的望著對方背影消失的方向, 接著看了幾眼倒在地上，顯然已經沒氣了的殺人兇手同學, 一時間心底思緒翻涌。
“這究竟是什么人……”
他喃喃自語。
“你竟然不知道嗎？”
飄在他身后當背后靈的加西亞顧不得已經死掉的兇手，也顧不得殺掉兇手的殺手, 一臉驚訝的看著他。
諾蘭面無表情，你在指望一個只有七個月大，甚至都沒出過幾次門的孩子知道什么？就算他能讀取寄生尸體的記憶，那也只是重要的部分, 畢竟那么多東西他怎么看得過來？論對哥譚的了解, 他根本不可能比的上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原住民。
沒想到什么事都表現的游刃有余的人, 竟然也有不知道的東西，加西亞莫名笑了一下, 沉思后隨即緩緩開口：“其實我也不太敢確定事情究竟是不是我想的那樣, 不過哥譚除了他們應該也沒有人敢打扮成那個樣子。”
諾蘭蹙眉：“你說的是指什么？”
“——貓頭鷹法庭，傳說中哥譚真正的統治者。”
眸中倒映著凄冷的月光和陰郁繚繞的城市, 加西亞如是說到。
……
“……總之，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一口氣聽加西亞說完對方知道的所有關于貓頭鷹法庭的信息, 諾蘭站在原地再次陷入沉思。
所以說……這么兇殘的利爪為什么沒有在發現他的那一刻就動手殺死他這個目擊者呢？這樣的行事風格才符合對方的人設吧？反而什么都不說就離開看起來特別可疑，讓人實在很難不懷疑加西亞的身份是不是有什么特別之處。
嘆了口氣，看了眼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加西亞，諾蘭再次產生了自己可能虧本了的想法。
但無論如何，約定總要完成。
殺人兇手同學雖然已經被害，但好在利爪并沒有將對方的尸體也一同帶走，諾蘭既然能做到與作為幽靈的加西亞對話，自然也能跟對方也嘮兩句，就是沒辦法讓對方的靈魂久留而已，畢竟人死后是要去他們該去的地方的。
然而結果很可惜的是，殺人兇手同學只是被不明人物收買，關于收買他的那個人的信息，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旁聽的加西亞根本不信這番說辭，言辭十分激動：“你糊弄誰呢？你都殺我了竟然還說自己不知道？！”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殺人兇手同學也很崩潰，他跟加西亞這種從來沒缺過錢的人不同，家境不好的他只是考進哥譚大學就已經拼盡了全部的力氣，自然不會像前者那樣總是擁有一種涉世未深的愚蠢。原本只是以為賺個外快的事，誰能想到竟然會因此丟掉了性命？早知道當初就不接這種活了！
諾蘭聽的默然無語了片刻，因小失大，死的不明不白，這個人從某方面來說其實倒也挺悲催。不過，無論有什么理由，去殺一個和自己沒有仇怨的人自然還是不對的。
但既然對方都已經死了，也就沒辦法再追究什么了，加西亞冷靜下來后也放過了對方。
雖然并不是一無所獲，線索卻也暫時斷了，諾蘭很快帶著加西亞離開。
加西亞垂頭喪氣：“這回怎么辦？線索斷了是不是就查不出來了？”
心里隱約有了點方向的諾蘭氣定神閑且熟練的安撫他：“不用擔心，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說不準還會來殺……”
話剛說到一半，諾蘭臉色突然驟變。
“你怎么了？！”
加西亞被對方眼中隱約呈現的殺氣嚇了一跳。
怎么了？自然是之前做好的布置遭到了觸動。
事情還要從昨天說起。
在去打聽關于小丑的信息，并認識杰森·陶德這個人之前，諾蘭特意潛入過自己家樓下淺層次寄生了一只流浪狗。
這聽起來會很怪，但即使是狗對于他來說也不過就只是個特別一點的小號而已，不會有什么額外的感覺，單純就是特別方便盯梢以及陰人。更可況在小丑很可能監視著他家的情況下，任何可疑人員的接近都可能會被對方發現，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動機全然被對方掌握，因此才會選擇這種方式貼身保護本體，而自己則隱藏在暗中。
希耶娜之前喂過那只金毛，也曾幾次表露過想要養只狗的意思，所以當天在打開門后發現是那只經常徘徊在樓下的狗在撓門后，也很輕易的就讓這只被寄生的狗進了家門。
諾蘭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掌控著家里的動向，直到方才——一個黑漆漆的生物潛入了他的家中，并且快速取走了一滴本體的血液。
事情直接觸及到了本體，諾蘭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被狠狠撥動，甚至都未曾注意到在蝙蝠俠走后希耶娜曾醒來過。
蝙蝠俠為什么會來做這種事？
他做這種事的動機究竟是什么？
即使克麗絲的身份曾經和本體這邊有過交集，但本體一個七個月大，從未走上過臺前，且存在感并不鮮明的孩子為什么會成為對方主要針對的對象？
諾蘭想不明白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而蝙蝠俠的動作又太快，并且似乎已經有了防備，進入家中的時候甚至謹慎的自行使用了什么特制的東西屏蔽住了眼睛和耳朵這兩個用于感知外界的主要器官，取了血后就立刻離開了，完全沒給他反擊的機會。
這家伙……下次一定要他好看！
諾蘭磨了磨牙，搞不明白蝙蝠俠究竟想做什么，畢竟血液的用途并不少，不是誰都會直接往某方面去想。況且希耶娜也從來沒表露過有關他是誰的私生子的信息，明面上他的父親還沒來得及和他母親結婚就已經先一步死去了。
但這并不妨礙他給蝙蝠俠記上了一筆，決定以后再想方設法報復對方，并搞清楚取走他血液的真正目的。
之所以不現在就去找對方的麻煩，是因為血液已經到了對方的手里，想要再要回來很難，現在再鬧反而對他不利。
況且他也不知道蝙蝠俠的老巢在哪里。
不過他總會知道的……
“沒什么，我們回去吧。”
諾蘭重新平復好思緒，和加西亞一起返回了學校宿舍。
這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諾蘭原以為這就已經是極限了，結果意想不到的事情在第二天再次發生。
加西亞的生父找了過來。
諾蘭剛開始并沒有把這件事當一回事，加西亞又不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會有父親當然很正常，只是問題在于，這對父子之間的關系似乎有點不同尋常。
“你和我一起回家吧。”
坐在一輛豪車的后車座，年紀大概在五十歲左右，容貌依稀還能看出年輕時的英俊，兩鬢斑白，身形瘦削，一身裁剪得體的定制西裝，看人的眼神異常冷淡，一見面就是直截了當的命令口吻。
這就是加西亞的父親，一個看起來似乎很有錢很有地位，說一不二的中年人。
“不，拒絕他，不要跟他一起回去。”
加西亞緊張的聲音縈繞在耳邊，因為對方身為鬼魂并不方便在白天出現，諾蘭就找了一個特制的瓶子讓他進去待著，好隨身攜帶。
諾蘭聞言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謹慎的打量了幾眼對面車內的中年人，有心想要詢問加西亞這究竟是什么情況，但卻礙于人前不方便開口，只能暫時按耐下去。
似乎因為他長時間不給予回答而誤會了什么，中年人不悅地伸手敲了敲車壁：“你的禮貌呢？一段日子不見吃了嗎？”
諾蘭舌尖輕輕抵著上膛一時沒有開口。
“他很在意這方面的事情，你向他恭敬的打個招呼就好了，快啊？”
加西亞帶著幾分焦急的催促聲同時響起，對這個父親似乎很害怕。
諾蘭沒有聽他的，直接了當的開口說道：“您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似乎沒想到往日里對待他一直很拘謹的兒子竟然會是這樣的態度，中年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又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皺了皺眉后道：“我說過，你可以回歸家族了。”
瓶子里的加西亞沒有說話，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諾蘭仔細琢磨了一番這句話，隨即抬眼看向對方：“我能詢問一下是什么讓您發生了這樣的轉變嗎？”
眼見中年男人似乎要發怒，諾蘭接著又漫不經心的補上了一句：“如果您還當我是您的兒子的話，我想我是有資格了解這件事的。”
中年人表情再次一變，這句話似乎真的戳中了他的心。
諾蘭暗自打量著對方，雖然不清楚加西亞和自己的父親之間究竟發生過什么，但既然有“你可以回歸家族”這種話，那是指加西亞以前不能回歸家族嗎？而這個人又來到的突然，似乎加西亞本人都沒能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出現在這里。
所以必然是發生了什么不知道的事，才令對方產生這樣的轉變，因此諾蘭才會說出以上的這番話來試探。
還未等中年人開口，加西亞的聲音卻先一步響起，似乎終于從震驚，又或是沉思中清醒過來。
第035章 第35章
“我是私生子。”
加西亞的聲音在諾蘭的耳邊響起, 帶著一種幽靈特有的飄忽陰郁感，聽起來就像鬧鬼一樣，雖然對方也真的是。
“多年前，我的母親同樣畢業于哥譚大學, 曾立志要當一名清正廉潔的檢察官, 想要改變這座曾養育她的城市。”
“她很優秀, 只是當時的她顯然還是太天真了，黑暗早已與這座城市融為一體，無處不在，一些人在拉攏無果之后就徹底明白了她的立場, 選擇了冷眼旁觀，因此在被分配到哥譚成為地方檢察官之后, 她所主持的第一件事就出了問題。”
“她活著的時候雖然與我見面不多，還總需要吃藥, 但清醒的時候對待我卻很溫柔，會與我說起關于她過去的事情，因此我對那些早已塵封在歷史中的事有幸還算了解。”
說著加西亞苦笑一聲：“不過那件事現在也不方便細說，過后要是有興趣的話, 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找到相應的的卷宗查看, 因此我就簡略說一下吧。”
“是關于我父親所屬家族做的一些見不得人的生意, 當時我母親就是想憑借這件事燒響上任的第一把火，但這些在哥譚扎根的貴族所擁有的能量遠比想象中的要深, 證據雖然都已經集齊, 但判決卻遲遲無法下達。”
諾蘭這邊應付著加西亞的父親，一邊靜靜聽著對方訴說, 心底并不意外加西亞母親當時的處境。
這個世界的上層規則是永恒不變的，有權勢就代表了一切, 沒權勢的人在與前者正面發生沖突的時候就只能被傾軋。
“就是在這期間，我的母親與我的父親相遇了——在我父親刻意設計的情況下。”
“你能想象嗎？周圍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在為這一場名為愛情的游戲襯托，有人想要英雄救美，就會有一個歹徒適時出現，有人想要解決麻煩，就會有人遇到麻煩。”
“所以我的母親會深陷在這場騙局當中幾乎已經成了必然，假如沒有，那么想必她就會面臨另一種結局——新任檢察官意外身死，有關人員為此深深哀慟。”
諾蘭沉默著沒有說話。
加西亞諷刺的笑了一聲，這樣的態度和以往的他相比幾乎成了兩個人，但此時卻沒有任何人在意：“她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有了我的，不出意外的，她恨我，恨我的父親，恨我的存在，恨我的出生。”
“但同時她又愛我，只因為我是她的孩子，她是我的母親。”
幾句話，概括了這其間所有復雜的恩怨情仇。
話題到了這里，加西亞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轉而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我從來都不喜歡自己私生子的身份，那代表了他對我母親的欺騙，毫無疑問的，他就是個人渣，我為擁有這樣一個父親感到羞恥。所以過去的十幾年里我都拒絕接觸萊斯特家族，繼承的也是屬于我母親的姓氏。”
“所幸我的這位父親也并不喜歡我這個出身不光明的私生子，除了盡到應盡的義務，將一定數目的錢打到我的卡里，從來沒對我抱過任何的期望。”
“不，或許還是有的，他希望我也當一名檢察官，好為他的家族鋪路。只可惜在我沒有遵照他的意愿學法之后，這縷微不足道的期望最終也消失不見了，即使我對此并不渴望。”
“我原本準備等以后就將那些錢都全都還給他，誰曾想……”
誰曾想卻不幸在中途夭折。
真是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個先來。
沒辦法繼續拖下去，諾蘭不得不坐上對方的車，聽到這里，他嘆息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為好，畢竟又不是什么感情豐沛的人，雖說有點觸動和可惜，但其實并不多，說出來的安慰話要是太干癟的話倒顯得他無情。
剛想岔開這個略顯悲傷的話題，詢問加西亞對于他這位父親無事獻殷勤的舉動有什么頭緒的時候，卻聽對方轉而說道。
“我大概知道他為什么來找我。”
加西亞冷笑著毫不猶豫的揭開了他父親的那最后一層遮羞布：“他這些年情人不斷，卻除了我連一個孩子都沒搞出來，估計是終于查出了什么毛病，才想著來找我這個從來沒有正眼看過的兒子的吧！”
加西亞實際上并不笨，只是在此之前他畢竟是萊斯特家族唯一的血脈，即使他的父親也并不想要一個私生子來繼承家業，卻也對他給予了保護，因此即使身世多少沾點慘，也因為從未接觸過真正的黑暗而說話做事總是帶著些清澈的愚蠢，卻不代表這么淺顯的問題他也想不通。
……真是再經典不過的繼承人問題。
諾蘭聽加西亞說完，一瞬間心道，隨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漸漸變得微妙起來。
就是說……這世上真的會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嗎？
無論如何，加西亞父親出現的時機都太巧了，而且又涉及到繼承人這個敏感的問題，難保不是有人因此想要害死加西亞，畢竟財帛動人心，這是自古以來就流傳下來的道理。
只不過……就是手段似乎不太高明了點，背后指使的人不像是心思縝密的老手，不然的話完全可以將這件事偽裝成意外。
思忖良久，諾蘭沒有貿然將這番未經證實的猜測說出，總之現在他也不好明面上反抗這位“父親”什么，那就只有跟著對方一起走了，至于關于之后該怎么做，等到了沒人的地方再和加西亞本人商量該怎么辦也不遲。
車輛很快就到達了萊斯特莊園，坐在前面副駕駛的保鏢率先下車拉開車門，諾蘭和加西亞的父親接著陸續下車。
看著面前坐落的華麗城堡，諾蘭的表情相當淡定，他本來就屬于那種錢夠花就行的類型，簡稱活一天算一天，再加上從前也不是沒見識過這些東西，總之，先不提與以前截然不同的氣場問題，光是這種淡定的表現就給他加了不少分。
暗中觀察這個兒子的老萊斯特是這么想的，覺得這個兒子雖然沒有接受過正統的繼承人教育，又跟他沒什么感情，但最起碼應該不是什么不可雕琢的朽木。
實在不行……
心底思考著備用方案，老萊斯特剛一走進家門，就被眼前的場景弄得臉色發黑。
暗中看戲的諾蘭見此，微不可查的挑了下眉，順著對方的視線看了過去，就見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貴婦正帶著一個年輕漂亮的金發女孩坐在會客廳里說笑。
“你怎么把她也給帶來了？”
老萊斯特眉頭皺的簡直都能夾死一只蒼蠅，顯然他不歡迎的對象正是那個和貴婦說笑的女孩。
女孩聞言笑容僵硬了一瞬，中年貴婦見此略帶不滿的道：“麗娜是我的侄女，我帶她來家里做客又怎么了？”
老萊斯特定定地看著她：“她最好是真的來做客。”
貴婦眉眼間隱現怒意，但旋即又隱忍了下來，紅唇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道：“她當然是來做客的，我只是想和我的親人見面你就在這里疑神疑鬼，親愛的你可真讓我傷心。”
老萊斯特不置可否。
見丈夫被成功安撫下來，貴婦這次終于有空將注意力投注到站在丈夫身后默默看戲的諾蘭身上，笑容轉瞬變得矜持起來，用自以為隱藏的很好的輕蔑眼神上下打量了后者幾眼，態度狀似很和藹的說道：“這就是那個孩子吧？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母親了。”
諾蘭心底微妙，對于精明的老萊斯特竟然會有這樣一個淺薄的伴侶，而且看起來似乎還感情不錯——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而感到意外。
他還以為對方會找個同樣精明的人做妻子呢，沒有別的想法，就是覺得這樣更符合對方帶給他的印象。
他公式化的回了幾句話，入駐這個家的第一場會面就這么敷衍了下來。
來到早就為自己準備好的房間，關上大門，又上下檢查了一番，在反復確定真的沒有類似的監聽設備后，諾蘭拉上窗簾把加西亞放了出來。
“你是怎么想的？是想給你母親報仇，還是說就這么算了？”
加西亞魂還沒等站穩就迎面碰到了這種問題，整個人也是一懵，但隨即便糾結的說道：“這我也說了不算啊，咱們不是說好的你只需要我幫我報仇就行了嗎？”
是個老實孩子，他喜歡。
諾蘭暗自點頭，確定了自己接下來的大致行動方針，要是對方因為自身的那些事情各種限制他，他反而都不知道該干什么好了。
“你放心吧，我會幫你找出真兇的，不過我順便問一下，假如真的需要為你母親向你父親復仇的話，你覺得報復到什么程度為好？”
諾蘭之所以會問這句話也是有原因的，他覺得加西亞這個身份挺好，就是空降的爹有些礙事，所以假如加西亞是想要對方死的話，那事情就好辦了，不想的話，他就把人弄去養老，省得礙手礙腳的妨礙他行動。
加西亞被這個問題糾結了很久，直到夜晚的時候才最終給出答案。
他希望他父親為曾經的行為付出代價，但同時對方這些年也養育了他，結果只要不死就好。
諾蘭心領神會，只是還沒等他對此做出什么行動，第二天就發生了一件令他始料未及，又心情微妙的事情。
那位凱絲夫人私底下叫他過去，命令他娶那名叫做麗娜的女孩，也就是對方的侄女。
諾蘭站在對面啞然無語了片刻，開口就是熟練的推卸責任：“這種事情應該得需要父親做主吧？”
凱絲當然不可能就這么放棄：“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這點事情我難道還做不了主嗎？”
諾蘭沒有說話，只是上下打量了對方幾眼，趕在對方因此想要發怒之前，突然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真的嗎？您似乎并不歡迎我吧？”
說著，他忽的一個健步靠近，湊近對方耳邊緩緩開口道：“看我的眼神就像有毒一樣呢……”
他著重咬定其中的某個詞匯。
凱絲夫人瞳孔驟然緊縮，眸中隱現幾分驚駭之色。
哎呀，真的猜對了呢。
諾蘭嘴角忍不住一勾。
依照這位夫人不算深沉城府，收買殺人兇手同學下毒這種事情還真很像是對方能做的出來的，畢竟這么做的話還是很容易讓其他人查出來的，自身很難撇干凈關系。
至于對方為什么前后態度不一，之前還想殺他，現在卻要把侄女介紹給他，大概是下完手才知道老萊斯特不能生了的這件事吧？
只可惜老萊斯特顯然并不同意對方的做法，畢竟他的這位夫人貌似出身并不高貴，按照他那種人的思維，根本不會做無利可圖的事。
至于很可能是遭到滅口的殺人兇手同學……怕不是對這個妻子還有些感情的老萊斯特在幫對方擦屁股，只是這一點還需要進行證實。
殺人動機也并不難猜測，“格里費爾·加西亞”畢竟已經成年，跟凱絲又沒有什么感情，假如老萊斯特去世——畢竟對方的年紀看起來甚至比她還要大上二十歲。這樣的話很難保障自身還能繼續現在這樣奢靡的生活，所以選擇這樣一個繼承人還不如讓老萊斯特和別人再生一個，又或者代孕一個交給她撫養，畢竟這樣才能養得熟嘛。
諾蘭得出這個結論的同時，卻也跟著得出了另一個令人忍不住有些郁悶的結論。
那就是對方很可能打著練這個身份小號的想法，所以才會急于將自己的侄女介紹給他，這樣既有了血緣關系保障的同時，和未來繼承人的感情也有了保障。
真是……
一句話將害死加西亞的幕后黑手嚇了個六神無主，打定主意過幾天就一起收拾對方，諾蘭便悠哉的自行離開了，根本沒多給對方哪怕一個眼神。
從某種角度來說，老萊斯特把他帶回家和引狼入室沒什么區別，不出幾天他就能把萊斯特家改姓戈爾蒙。
只是有些時候打著同一個主意的或許并不止一個人……
夜晚的宴會上，看著老萊斯特殷勤的給自己介紹凱恩家族的小姐貝蒂·凱恩，諾蘭郁悶的發現，自己大概被當成什么種馬了，這對夫妻竟然都想練他的小號。
難怪你們能成夫妻！
雖然內心全部是一堆亂七八糟的吐槽，諾蘭心里倒也對于老萊斯特的想法并不意外，因為真相無非就是對方和凱絲一樣，覺得這個兒子養不熟了，養孫子更劃算更有保障而已。
不過可惜的是，這具身體本質上早已經死亡，就算取走細胞估計也培育不出受精卵來，無論如何他們的算盤注定是達不成了。
這樣想著，他表面上順從對方的介紹，跟著抬眼看向了面前的這位來自凱恩家族的小姐，第一印象倒也沒什么特別的，就是個陌生的年輕金發美女，不，或許還要加上一點，對方的眼底也潛藏著對這種撮合的不耐煩。
這倒也好，諾蘭暗自想到，對方要真是和老萊斯特達成了什么默契，對待聯姻積極配合的話反而只會讓他感到麻煩。
不過……話說回來，凱恩家族是不是這座城市的四大家族之一來著？嚴格來說不管成不成應該都算是他們高攀吧？畢竟萊斯特家雖然貌似不是什么三流家族，但也沒到和對方比肩的程度，這個便宜爹還真會想，也不看對方看不看得上。
沒有明著表達不滿只不過是對方出于禮貌罷了。
兩個人見面打了個招呼，又互相寒暄了幾句，別的不說，最起碼表面看起來還是很和諧的。于是有心撮合的老萊斯特見此便笑著說了句“你們聊”，隨后就離開和其他人寒暄去了，單獨給他們留下了談話的空間。只剩下兩個對此都不上心的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無話可說的尷尬氣息悄無聲息的在空氣中蔓延。
諾蘭看了對方一眼，開始生硬的轉移話題：“哈哈，今晚的月亮真圓啊，上面好像還坐了個人。”
貝蒂也：“哈哈，是啊，上面還坐了個……”
……什么？！
她反應過來諾蘭究竟說了什么后一瞬間睜大了眼睛，懷疑究竟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然而在下意識順著對方視線的落腳點看過去之后，認出了那個人究竟是誰，整個人就緩緩石化了。
“上帝啊，她是什么時候爬上去的？！”
她仰頭看著展會天窗的位置，呆滯的低聲喃喃道。
那里毫無疑問的坐著一個位本該和她同樣出現在宴會上的少女，碩大的圓月因為角度問題，看起來的確就仿佛是月亮上印著個人一樣。
……這個問題其實也有一個人很想問。
“她是怎么穿著高跟鞋爬上去的？”
說出了和表妹一樣的話，布魯斯看著說好和他一起參加慈善晚會，結果卻因為不耐煩應付宴會上接連不斷來打招呼的其他客人而偷偷躲到天窗上的養女卡珊德拉，忍不住露出了一個頭疼的表情。
但他卻也不能在這種場合下去叫對方，不然宴會廳上的所有客人估計就都要知道他的養女是個能穿著高跟鞋飛檐走壁的女殺手了，因此只能按耐住內心的崩潰情緒，假裝看不見，繼續保持著微笑的表情去應付前來打招呼的其他賓客。
就是在這時，一位看起來容貌英俊，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端著香檳主動走了過來。
“晚上好，韋恩先生，我是格里費爾·萊斯特。”
諾蘭看著對面的布魯斯·韋恩主動打招呼到，十分熟練地接受了自己這個身份的新姓氏，畢竟這又不是他真正的姓氏。
他會如此主動的來找前老板倒也沒什么其他的想法，就是想和這位正義聯盟的資助人，同時雖然沒有公開承認過，卻也有小道消息流傳蝙蝠俠也是由對方資助，但卻總是聲稱自己討厭蝙蝠俠的韋恩先生聊一聊罷了。
布魯斯并不知道對方的這番想法，畢竟他又沒有讀心術，只是熟練的以一套公式化形式像應付其他人一樣應付著對方，同時內心默默祈禱這位小萊斯特先生說完后能趕緊離開，來找他搭訕的人太多了，還推脫不開，有點煩。
怪不得卡珊德拉要逃走！
兩個人先后寒暄了幾句，隨后諾蘭不慌不忙的直接進入正題：“說起來我現在倒是有點兒理解韋恩先生之前說的話了。”
“哦？怎么講？”他之前說了什么？
諾蘭微笑著說出了毫不留情的話：“您不是說過自己討厭蝙蝠俠嗎？我只是想說我很理解這點，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會把自己打扮成蝙蝠整夜在城市里晃蕩，非法行使暴力就不說了，甚至還會擅闖進獨居孤兒寡母的房間，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目的。”
布魯斯：“……”
他開始用一種全新的眼光打量起了對方，但同時也不得不遵照人設，熟練且毫無慈悲之心的附和起諾蘭的話，跟著罵起了自己。
“是啊，那家伙就是個無藥可救的瘋子。”
“不，這話可就說錯了。”諾蘭迎著前者詫異的目光，緩緩說出了下半句話：“瘋子最起碼還知道吃藥，或者被人送進精神病院吃藥，他連藥都不吃，甚至還雇傭童工！”
布魯斯：“……你說的對。”
你既然都這么說了，那他這個蝙蝠俠本人還能說什么呢？
假如未來知道真相的黑暗騎士回想起如今的這一幕的話，對此或許會真誠地送上不可言說的六個點，代表著對于這場“父慈子孝”的無言以對。
然而換成如今的布魯斯·韋恩，看著對面陌生的青年卻只會莫名其妙而又警惕的送上六個點，代表著他內心這一刻列出的密密麻麻的一堆表格。
這個人說起這些究竟是巧合，還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布魯斯在內心探究的想。
想到那一日潛入希耶娜家取走對方孩子的血液，結果卻又什么都沒檢測出來的事，他眼神忍不住一暗。
萊斯特家族……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似乎是和那個組織有什么聯系吧？
這個時候他反而有心想要再和對方再繼續試探幾句了，只可惜作為一個剛剛回歸家族的私生子，諾蘭是沒資格過多占據韋恩先生的談話時間的，不一會兒，就有其他想要攀附的人上前來把他擠走了。
他本人也不在意，反正他找上對方的目的也僅僅只是想和人罵蝙蝠俠幾句出口惡氣罷了，畢竟那家伙可是抱著不明目的潛進了他家里，甚至還取走了本體的血，沒立刻找對方麻煩都是他沉得住氣。
接著他就自顧自的去其他地方看風景了。
隨著這場算是公開亮相的慈善晚會結束，上流社會的其他家族也都知道了年邁的老萊斯特因為苦于沒有繼承人，于是領了個私生子回家繼承家業的事。
這樣的出身暗地里令多少人過了嘴癮沒人知道，但隨著時間推移，等到萊斯特家的凱絲夫人因病去世，老萊斯特傷心欲絕導致半身不遂被發配到療養院養老之后，所有人看待諾蘭的眼神就又變了，那些話語也跟著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見。
畢竟繼承人和真正的掌權人可是完全的兩碼事，后者的分量顯然要更重。
一時間，無論是覺得這位年輕的掌權人新上位好糊弄，所以想要上來占便宜的，還是各種各樣想要看戲，又或者同樣想要從中奪取一份利益的人紛踏而來，并隨著葬禮的舉行全部聚集到了一起。
實際上并不傷心，在結束與加西亞的交易將對方送走后，昨天甚至還找了現任紅頭罩、前任羅賓，以及對方的隊友一起打牌的諾蘭只得面無表情且熟練的應付著這群人。
雖然人際關系是煩了點，但往好處想，這個身份這么有錢，最起碼他之后萬一再有什么事的話，醫藥費是肯定不愁了。
就是不知道該怎么把這筆錢交到希耶娜的手上，假如一點可以解釋的原因都沒有，一次性打進卡里太多的話，會不會被當成不明財物來源被凍結？
又或者希耶娜自己就主動報警了？
那事情可就搞笑了。
諾蘭略愁的想著，同時還要注意應付其他前來吊唁的人，配合臉上的表情倒也和這樣的場合十分相襯。
只是剛回歸家族沒幾天，如今的局面又有他奪權可能性的私生子又怎么會真心哀悼呢？怕不是演技太好了。
一些人私底下這樣嘀咕著。
隨著這場葬禮的結束，關于他這位新家主的雷霆手段以及某些猜測，也很快風聞了整個哥譚的上流社會。
這種事情是不可避免的，諾蘭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無論那些人怎么說也都動搖不了他，歸根結底就是一個小號罷了，相比之下顯然還是弄死小丑，或者找蝙蝠俠討個說法更重要。
只是很快他便顧不上關注這些了。
因為霍格沃茲的貓頭鷹雖然沒來找他，但貓頭鷹法庭的利爪卻在老萊斯特不中用后，主動在深夜為他遞來了入會的一封邀請函。
穿著一身昂貴的絲綢睡衣睡覺睡到半夜卻突然感覺到有人站在自己床邊的諾蘭抽出藏在枕頭底下的手槍警惕的一個翻身，下一秒就對上了一雙藏在鏡片底下的眼睛。
諾蘭眸光一凝，借著被對方打開的窗戶外透過的月光，看清了這是屬于那一夜見到的利爪的裝扮，只是因為當時距離的比較遠，無法確定究竟是不是同一個。
“你來到這里是有什么事嗎？”
既然沒有率先動手，那就肯定不是沖著殺他來的，因此諾蘭的態度也格外穩的住，在對方看來甚至稱得上是極為游刃有余，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我是來遞交邀請函的。”
仿佛嗓子里含著沙子一樣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說出的內容卻令諾蘭眉頭一挑。
雖然心中已經隱隱有數，但諾蘭還是看向對方，話語中隱含強勢的：“邀請函？什么邀請函？誰讓你來送的邀請函？”
沉默的如同雕塑一般的利爪無動于衷的，用他那平鋪直敘的語調緩緩說道：“貓頭鷹法庭。”
“召見您繼承上任萊斯特家族上一任家主在法庭遺留的座椅。”
“……”
有些意外，但又不太意外。
諾蘭想到基本已經可以確定就是被老萊斯特吩咐利爪手動封口的殺人兇手同學，這個家族會和貓頭鷹法庭有所牽扯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思忖片刻后，他最終也并沒有拒絕這份邀請，雖然依照這個貓頭鷹法庭的做事風格，拒不拒絕應該也由不得他來做主，真敢拒絕說不準就變成被害人了。
總之去看看也沒什么不好。
“我知道了，你可以離開了。”
諾蘭冷著臉開始趕客，利爪的突然襲擊令他十分不悅，畢竟直到對方摸到床邊兒他才發現有人，這要換一種情況他說不準就要涼了，心情能好了才怪。
跟這些專業殺手相比，他的格斗水平只能算是業余，法師才是專職。
假如這要是在他全盛時期，即使被摸到床邊也不用害怕，但問題就在于他現在不是，實力下降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還是太弱了啊……
所以才更要隱藏好自身。
嘆了口氣，在收下對方留下的紙質信件和一張白色無臉面具后，目送著利爪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諾蘭發現自己竟已沒有了睡意，但這個時間段卻又不知道究竟該干什么。
他一直就是這樣一個無趣的人，那些演員拍攝的東西從來沒興趣看，覺得情情愛愛沒有意義；電子游戲也不喜歡，虛擬的勝負在他看來同樣沒有意義，完全提不起興趣；雖然會讀書，但主要興趣也不在這方面。
或許湊到一起玩的臨時朋友很多，但真心朋友除了那一個卻幾乎沒有。
唯一有興趣的大概就是出門散心了。
大概……是因為他小時候經常被關起來不準出門吧。
拳頭一瞬間握緊，諾蘭控制著自己不再去想過去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越告訴自己不要去想時，就越會控制不住的去想，對于他來說，特別是在這種光線漆黑的時間段，思緒就更加敏感了。
算了……
嘆了口氣，披著加西亞殼子的諾蘭就這樣放棄抵抗的靠坐在床邊，準備就這樣睜著眼睛直到天明。
與此同時，距離別墅區很遠的城市的另一頭，諾蘭躺在嬰兒床上的本體也在這時睜開了眼睛。
第036章 第36章
房間內光線昏暗, 僅有一些透過輕薄紗簾照射進來的月光，一般人恐怕很難看清，不過這卻并不影響一位擁有超凡能力的嬰兒的視線。
諾蘭很想要看到希耶娜的臉，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的情緒偶爾低落的時候感到一絲安心。
很難想象如諾蘭這般擁有超凡能力的人會把生活過得有多么糟糕, 畢竟按照一般思維來說, 大多數人應該都會憑借這樣的能力過得更好才對。其中最鮮明的例子就是這個世界飛的到處都是的超級英雄, 無論他們獲得了多少謾罵與不支持的聲音，這個世界卻也存在更多贊美與支持他們的吶喊。
無奈事實就是如此，他擁有這樣能力時候的年齡太小，那時的他還完全不懂得隱藏, 同時能力的作用又太過不合時宜了。
“讀心”這種能力只會為人所忌憚，即使那個人是他父母中的任何一位。
——這世上并不是所有父母天生就會愛自己孩子。
這樣的道理, 諾蘭從很早以前就已經明白了，因此他甚至對希耶娜在知道自己的事情后, 還能依舊保持冷靜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
就像他之前曾說過的那樣，每一個孩子在降生到這個世間后，必然是純潔的，懵懂的, 而這些很不幸的他都給不了對方, 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盡力守護好她了。
他感謝自己這輩子的母親帶給他的這一段屬于平凡母子之間的生活, 能讓他感受到母愛具體究竟是什么模樣。
或許這對于很多人來說都不算什么，但對于他來說卻彌足珍貴。
因此至少在這段母子關系真正結束之前, 他即使有著那樣的擔憂, 卻也會將對方依舊真正當做自己的母親來看待。
臥室內靜悄悄的只余呼吸的聲音，瑪蒂爾達則住在另一間房間, 希耶娜為了方便晚上招顧孩子，兩個人一直是一起睡的, 這導致相當多的時候，例如說前者在換衣服，諾蘭都要自覺的閉緊眼睛，以免看到什么不該看的。
希耶娜翻了個身，隨即坐起身來看向躺在嬰兒床上的諾蘭，眼神清明的看著他道：“……你在看什么呢？嗯？”
諾蘭被這一下驚的沒繃住，一張嬰兒臉上露出了明顯的驚訝表情，他實在沒想到，自己看起來沒什么出奇的母親竟然會是一個如此敏銳的人，這句話難道是在問他？這怎么可能？
下一秒，希耶娜說出的話就令他一顆懸著的心緩緩放下。
“是餓了嗎？也不知道叫一聲，等著，我這就去泡奶粉。”
希耶娜被自己兒子的那張小臉上的看起來像是在驚訝一樣的表情，弄得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掐了一把，接著就下床走出了臥室。
諾蘭松了口氣，以為母親只是湊巧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而不是自己無意間暴露了什么。
……然而這個想法在希耶娜泡完奶粉回來，竟然特意在窗口的位置轉了一圈，從夾縫的地方拉出了一根一看就是特意加上去的頭發，又仔細檢查了一番門窗后被他徹底推翻。
難道是他視線落在對方身上太久了嗎？
不，他以前也這么盯著希耶娜看，都沒見過對方有什么特別的反應，但假如不是這樣的話，那就只能是……
結合蝙蝠俠之前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偷偷來他家的情況，或許希耶娜當時發現了什么也說不準，這么一想，他當時雖然因為思考蝙蝠俠的目的而沒太注意，但他母親當時似乎的確醒來過。
諾蘭想著想著，突然間就被一把抱了起來，嘴里也被塞進了一個奶瓶，思緒直接被打斷。
“吃吧，吃完就好好睡覺。”
希耶娜根本把自家兒子大晚上醒過來盯著她看這件事當回事，畢竟小孩子就是這樣總容易餓，相反諾蘭相比起其他小孩而言，一點都不愛哭這點顯然才更令她驚訝。
這孩子好帶的不可思議，從來不會讓她費心。
這樣想著，她有一點點將目光移向的窗口處，眉頭微不可查的皺起了一點。
蝙蝠俠即使功夫再好那也是一個體重接近兩百榜的壯漢，希耶娜雖然很少跟人動手，但一個知道自己孩子被拐走后，第一反應就是掏槍的人肯定也好欺負不到哪里去。
總之，對于自己家被入侵這點，她的確是有所察覺的，雖然在檢查了一遍家里發現什么都沒有丟失以后，對于這個“小偷”究竟為什么要來她家有點摸不著頭腦。
但無論如何還是需要警惕的，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上一次的事情就給了希耶娜一個很深的教訓，讓她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孤兒寡母實在是太過顯眼，看起來也實在太好欺負了。
難道還要再換地方住嗎？
她輕拍著懷里柔軟的孩子，如此思考著。
……
貓頭鷹法庭遞交來的信件當中，并沒有提到具體的地址，只是告知了諾蘭自行去到某個地址等待，之后有人會帶他前去會議舉辦的地點。
大概是因為他還不是正式成員吧，所以對他還是有所保留。總之對于這樣一個能夠探究某方面就代表著這座城市黑暗面組織的機會諾蘭還是不想錯過的，至于完全了解這個組織之后究竟會做什么，那就完全看之后的發展了。
不過說實話，對方除非讓人打暈他，不然這種程度的防備用處實在不大。
被蒙著眼睛的諾蘭一邊跟著前面的人不斷向前走，一邊不露聲色的依靠精神力探查著周圍的環境。
竟然是這種地方嗎……
雖然據點很可能不止一個，但諾蘭還是記下了這個位置，不論如何，在面對黑暗勢力的時候防備一點總是沒錯的。
很快，隨著一聲大門被打開的聲音，前面帶路的人開口：“到了。”
諾蘭能感覺到房間內似乎坐著很多人正在看他，下一秒，隨著遮住眼睛的東西被取下，他的眼前便出現了一張長桌，左右兩側分別坐著許多男男女女，因為都戴著面具倒也看不出具體如何，不過能感覺到年齡不一，從老爺爺和小姑娘都不是沒有，而位于長桌的最上首，則坐著一位看起來似乎是主辦方的人。
諾蘭正了正自己臉上戴著的面具，見現場沒人開口，便自行找到現場唯一一個空著的位置坐下，隨后整理了一下風衣的領口，全程都十分淡定，就仿佛自己本就應該坐在這里一般。
“好了，既然所有人都到齊了，那么我們也該開啟這場會議的主題了。”
諾蘭饒有興致的在一邊旁聽，對于傳說當中的貓頭鷹法庭究竟要搞一些什么樣的事，還是很期待的。
當然，他并不是希望我發生什么壞事，只是單純的在期待他們究竟想做些什么而已。
然而下一秒，諾蘭雖然沒戴眼鏡，卻也產生一種仿佛眼鏡被跌飛出去的錯覺。
因為對方說了這樣一句話：“羅賓本該是屬于我們貓頭鷹法庭的利爪，我們不能任由蝙蝠俠繼續將他強留在身邊，這是對于法庭權威的挑釁。”
說實話，諾蘭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是：你說的是哪個羅賓？是一米八的，一米七的，還是一米三的？又或者說，是男羅賓還是女羅賓？
沒辦法，誰讓這些年羅賓的變遷史太曲折了，從身高到年齡再到性別，實在忍不住讓人懷疑蝙蝠俠是不是怕別人告他歧視。
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對方哪一天要是換一個一頭卷毛的黑人羅賓，又或者是跨性別者羅賓，大家說不準都不會太過驚訝。
不過這個羅賓本該是利爪是什么意思？是指對方背棄了貓頭鷹法庭嗎？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旁邊的一位年輕的女性成員就給他遞來了一張紙，上面寫著一個名字。
理查德·格雷森。
這不是……！
諾蘭一下子就想到了布魯斯·韋恩的那位家庭成員，畢竟怎么說也是做過一段時間總裁秘書的，不至于連老板的家庭情況都完全不清楚。雖然他也不確定說的是不是這個人，畢竟西方人名字的重合率很高，但因為相對熟悉的原因，還是下意識就想到了這個人。
他用同樣的方式詢問對方：是指布魯斯·韋恩的那位養子嗎？
諾蘭也沒管這樣問會不會顯得自己很不專業，從而暴露自己作為新成員的身份，畢竟對方會這樣告訴他應該就是已經知道了。這個所謂法庭的成員完全就是哥譚上流社會的一些老家族在內部消化，說來說去也就那么幾家，能知道似乎也不奇怪。
對方回答：是的。
諾蘭面具底下的眉頭皺起，沒想到布魯斯·韋恩竟然會把自己的養子訓練成羅賓，想到那位德雷克總裁身上的傷……不會吧？是他誤會了？
這就尷尬了。
然而還沒等這種情緒繼續蔓延，下一秒，就諾蘭就聽到那會議會的主持人看向他說道：“這件事就由你來主持。”
諾蘭：“……”
他左右看了兩眼，隨即擺出一副略顯局促的樣子道：“這種事交給我不好吧？畢竟我這方面完全沒經驗。”
意思就是我怕把這事兒給你辦砸了。
“這算是入會成員的考核。”
對方繼續淡定的回答。
諾蘭：“……”
他猶豫了一瞬前些日子才剛和蝙蝠俠打完架，這次就抓對方的羅賓是不是不太好，會不會激化矛盾。但隨即便又想到了對方之前偷偷摸摸潛入他家的賬似乎還沒算。
……這個羅賓他抓了！
第037章 第37章
僅僅因為蝙蝠俠的事情就答應要抓羅賓, 這是開玩笑的。對方做的事情即使再怎么惹到他，在諾蘭看來也比貓頭鷹法庭來的強，后者明顯就是陳腐的黑惡勢力，而蝙蝠俠無論再怎么說, 當了這么多年義警肯定是騙不了人的。
之所以會答應這件事, 主要原因還是在于作為如今這個身份的他沒有拒絕的絕對理由, 同時又察覺到了其他成員對自身的窺伺，大概是沒事閑的想要試探他吧，剛回家族沒多久就能把壓在上面的前任家族主事人處理掉，會被重點關注并不稀奇。
諾蘭其實完全可以做到不這么引人注目, 但問題是他又不是什么喜歡受委屈的人，老萊斯特活著對他指指點點一天就夠他難受的了, 加西亞這個當兒子都想刀了對方，他這個外人難道還要把人留著嗎？
所以事情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不過有實力有底氣的人無論遇到什么樣的難題都不會因此失態, 面對周圍數十雙眼睛看好戲般的圍觀和探究，諾蘭淡定地接下了這個任務。
無論對方想要做什么，拒絕不了那就答應好了，難道這群人還能拿他怎么樣嗎？況且假設就算他本人沒有那個實力, 也不可能因為僅僅完不成一件困難的任務就殺了他吧？有這樣無端處理成員的前車之鑒, 法庭可就很難再繼續鐵板一塊了, 相信只要不是傻子就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至于他一個新人究竟該怎么在蝙蝠俠的注視下綁架走對方的羅賓，這不是還有他從家族那里繼承來的利爪嘛, 不然這種事情難不成還要他自己親自上？想私底下找蝙蝠俠“談談”沒問題, 真心實意給貓頭鷹法庭打工就別了。
“好，既然這位成員接下了任務, 那我們再繼續說一些別的問題……”
會議的主持者露出了一個贊賞的眼神說道，隨即又繼續如同演講一般說起了關于這座城市的其他事情。
感覺到投射在身上的眾多視線漸漸分散, 諾蘭將桌下原本搭在左腿上的右腿相互調換了一下，調整坐姿，而就在這時，位于與之前提醒他的那位女士的相反位置也傳來一道聲音。
“你如果在行動中遇到什么難題的話也可以來找我幫忙。”
諾蘭動作一頓，隨后緩緩轉過頭去，就看到一個有著一頭金色短發，年紀大約和他差不多大的男人正看著他，聲音溫和的說道。
看起來像是個好人。
實際上嘛……諾蘭點點頭算是回應，接著淡淡挪開視線。
又不是什么關系特別好的人，無利不起早這個道理他難道還不懂嗎？
接下來諾蘭就這樣默默旁聽了半天會議，直到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越來越不耐煩，才在最終對于這場會議的內容核心總結出了四個字。
排除異己。
貓頭鷹法庭雖然明面上沒有任何存在感，但關于這座城市該關注的事情卻一個都沒落下，就仿佛暗中潛藏的狩獵者一般，任何可能威脅到這些人地位的決案亦或者外來城市入住的集團，都會在發現的最初就被掐滅在萌芽之中。
對于這個組織來說，或許只有總是能夠破壞他們計劃的蝙蝠俠才是他們的一生之敵吧。
在聽了半天關于如何干掉威脅著法庭的敵人這種主題的論調之后，這場會議也終于散會了，從來都不喜歡這種場合的諾蘭忙不迭的站起來就要離開，覺得自己簡直都要在椅子上坐發霉了。
因為對于他這個新加入的成員顯然還沒有那么信任的緣故，諾蘭再次被以來時的方式帶到外面，而他本人也沒有任何反抗，假裝對方的措施真的有效一樣。
當蒙著眼睛的布被再次取下，他就再次回到了之前被帶走的地方，巷口的周圍沒有任何人，只停著一輛他來時乘坐的汽車，以及汽車內被喚醒擔任臨時保鏢，還在等待著他的，從已經連話都說不出的老萊斯特那里繼承來的一個利爪。
“我們回去吧。”
關上車門，諾蘭平靜的吩咐道。
雖然說抓羅賓這件事名義上是交給諾蘭一個人的任務，但貓頭鷹法庭對此也不可能一點都不管，畢竟他們還是要保證對成員、對事情的掌控性的，諾蘭只是這件事的主要執行者。
剛回到這個身份現在的落腳點不久，法庭送來的資料就先一步擺在了他的桌案上。
正好諾蘭也很好奇布魯斯·韋恩的養子怎么就成了羅賓，于是他便帶著笑容翻開了這份資料。
“……”
一分鐘后，他的笑容裂開了。
不是吧？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理查德·格雷森不僅是初代羅賓，還是布魯德海文的夜翼？那個總是掛著兩個黑眼圈來上班的總裁是紅羅賓？還有……
你們韋恩家怎么和超人一樣把超級英雄發展成家族事業了？做個單純的有錢人已經滿足不了你們了嗎？
諾蘭百思不得其解，但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畢竟他不太想評價別人家的事，人家樂意干什么就干唄，跟他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又是有什么關系。
不過至少有一個可以稱得上是好消息的事，那就是他終于知道蝙蝠俠家的住址了，想找事也不至于找不到人。
至于究竟該怎么綁架夜翼這一個兩百磅的成年人，這件事上他其實是不太想讓貓頭鷹法庭如愿的，畢竟諾蘭自認還不是什么壞人，不至于干這種助紂為虐的事。
那么就……
諾蘭手指輕輕點在面前的這摞紙質文件上，一個計劃就這樣逐漸成型。
……
綁架計劃想要實施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成的，至少諾蘭不是會在這種事上講效率的人，于是第二天他便依舊如常的去參加了萊斯特家商業合作伙伴舉行的宴會，以便能夠在掌權人換代的沖擊下，保住這個家族在上流社會的地位。
馬甲存在的作用就是利用自身的外在條件協助本體，這點優勢當然不能隨隨便便就給丟了，因此難免就要辛苦一下諾蘭學會那些應酬。
這倒沒什么太難的，雖然是同一個精神體在依靠特殊方式控制兩具身體，但實際上除了擁有聯系這點外，日常生活跟兩個人完全不同的人也沒什么區別，并不會因此就覺得累，只是他本身并不喜歡這種應酬罷了。
手里拿著一杯香檳，又像個傻子一樣的到處轉悠加上和人賣笑，諾蘭視線不經意的那么一撇，就萬分驚訝的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是他媽在和一個陌生男人走在一起！
諾蘭看著希耶娜一貫冷淡的那張臉上努力擠出的公式化笑容，又看了一眼對方旁邊的那個一看就縱欲過度，兩眼無神，一臉禽獸，一看就腎虛的中年男人，臉上專門用來營業的笑容當即就帶上了幾分冷意。
他抬起腳，當即就走了過去。
“布萊克先生，你好。”
禽獸，不是，名叫威爾遜·布萊克的中年男人當即循著聲音轉過頭來，就見一個打扮光鮮的年輕人站在他的面前。
“你是……？”威爾遜·布萊克一邊笑容滿面的詢問對方身份，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起周圍人對其的態度。
看打扮并不像一般的富商又或者富二代，假如真是這樣的話，倒是值得結交一番……
果然，一聽他詢問的話語，旁邊當即就有人開口介紹了起來：“這位是萊斯特企業的新任董事長，格里費爾·萊斯特先生。”
威爾遜·布萊克的眼睛當即亮了起來，萊斯特企業相比于他的那些產業可是龐大數倍，完全就是應該巴結的存在。當即臉上原本還矜持的態度當即變得殷勤，立刻伸出手道：“真是久聞大名，萊斯特先生，這段時間以來您年輕有為的名聲甚至從新澤西州傳到了遠在澳大利亞的我耳邊，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諾蘭視線不經意的掃了一眼站在對方旁邊的希耶娜，卻又在即將與對方四目相對時，習慣性的下意識挪開視線。
當下他嘴角掛著笑容的伸出手與威爾遜·布萊克輕輕握了握，隨即大腦開始瘋狂轉動，為自己此時主動湊上來的舉動找起理由。
誰讓他剛才過來時根本就沒想那么多。
“我在接觸家族企業的時候曾聽父親提到過你，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在這里見到，真是太巧了，所以就忍不住上來打了個招呼。”
諾蘭不咸不淡的敷衍著對方，隨即視線落在站在一旁的希耶娜身上，聲音帶著詢問的：“不知道這位是……？”
威爾遜·布萊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表情微微一愣，隨即笑容便帶上了幾分深意與曖昧，隱約明白了這位萊斯特先生無緣無故便主動湊上來的真意。
他當機也顧不得這原本是自己的獵物了，立刻熱情的介紹道：“這是我們公司的一位部門主管，近期工作格外出色，所以我便帶著她來宴會見識一番……”
說著他便告知了希耶娜的名字，因為怕這位萊斯特先生主要目的是為了認識美人，他再說下去會惹對方厭煩，沒說幾句便對著自己的這位女下屬說道：“我剛想起有事情還要去找人談，你幫我招待萊斯特先生。”
說著，臨走前又小聲在希耶娜耳邊暗示意味十足的說道：“你只要招待好這位先生，這幾天就都不用來上班，工資照領，會給你加獎金。”
說完就自認給兩人騰出了空間。
諾蘭：“……”
希耶娜：“……”
被留在原地的兩人面面相覷，前者心虛的忍不住再次挪開眼，后者眸中隱含怒火，手里的杯子都捏的咯吱咯吱響，仿佛在捏著傻.逼老板的腦殼。
媽的，你知道你在給誰拉.皮.條嗎？！
諾蘭對著對方的背影怒目而視，就知道這不是什么好東西。
第038章 第38章
有句話說的好, 給誰打工都不如給自己打工，這些日子以來希耶娜職場上的的經歷就真實的證明了這點。
過去因為家里還算小有些錢財，希耶娜其實并沒有怎么給人打過工，工作不愿意做就不做, 基本沒受過什么委屈。直到后來錢都被人騙走, 自己又生了孩子, 她才開始真正的用自己的能力支撐起這個家。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對于女性來而言一直都不太公平，表面上喊的口號看起來是那么回事了，實際上女性在職場上一直都是沒有男性更具優勢的, 且還會在一定方面受到桎梏。
先不說工作與家庭的平衡，職業晉升方面的障礙等等各種各樣的問題, 光是希耶娜靠著自己的能力作為部門主管的這些日子以來，就有不少員工僅僅因為性別就不情愿聽她的調遣。
雖然這些最后都被她一一克服, 但又難免遇到另一個接踵而來的問題，那就是她的外表太出色了。
先不提總有不知所謂的人認為長相出色女性在工作中取得一定成績，就一定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交易這種淺薄又惡毒的想法。現實的工作中，也總會有一些自以為瀟灑的油膩男人想要借著自身職權占人便宜。
每到這個時候, 希耶娜就會覺得自己當初不結婚只要孩子的決定真是再正確不過了, 因為她已經開始有點討厭男人了。
就像現在, 她認為自己沒有當場掏槍崩了那個傻逼老板，就已經是她修養很好的表現了。
之前總拿眼神和話騷擾她還不算, 這次迫于壓力不得不作為女伴和對方一起出席宴會, 這家伙竟然還把她給賣出去了？他以為自己是他家里擺著的花瓶嗎？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他這么想著的時候，知道自己掏槍崩了他也只是勾一勾手指的事嗎？
希耶娜臉色冷凝的想, 接著抬起眼，看著面前的這個就跟她兒子一樣, 總是不敢直視她的男人，聲音冷硬的仿佛冰塊兒一般，一字一句的叫著對方的名字說道：“萊、斯、特、先生，您有什么事嗎？”
諾蘭：“……”
好可怕，希耶娜生氣了！
他磕磕絆絆的道：“沒，沒事。”
說完又覺得這么一句話有些太干癟，想了想，諾蘭試探著繼續開口：“那個人要是想逼你做什么你可以來找我，來我的公司工作。”
說完又覺得這句話的分量可能不太夠，連忙又加上了一句：“我讓你當總經理！”
這個職位比部門主管強多了吧？
希耶娜聽完卻并沒有因此高興，反而狐疑的上下打量了諾蘭幾眼，不認為天下會有這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怕不是又有什么企圖。
諾蘭注意到她的視線，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媽心里在想什么，當即一咬牙道：“你別誤會，我就是看你和我一個親人長得很像，而且，而且我不喜歡女人！”
這句話一出口，諾蘭心里就絕望的閉了閉眼，心說自己怎么一時情急就說出了這種話，從前的智商呢？被狗吃了嗎？這句話聽起來不就是跟當場出柜一樣嗎？幸好旁邊沒人聽到，不然就算是小號丟人，本體的臉也是會跟著發燙的。
不過以他現在的年紀，也的確喜歡不了女人。
希耶娜聽到這句話果然愕然了起來，畢竟聊著聊著就當場出柜這種事情，光她聽到的這還是頭一遭，簡直太意外了。
她當即便以一種全新的眼神打量起了眼前的這位萊斯特先生，長得的確不錯，也不是身強力壯、虎背熊腰的類型，說起話來看起來性格也很軟的樣子。
這……難道是想找她當姐妹？
但莫名其妙找上她這種毫無關系的陌生人當姐妹也很可疑，對方這么說也不能證明一定就是真的。而且不知道為什么，希耶娜越觀察對方，就越覺得這個人的好多動作給她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著重提對方躲避的那個動作，她每次在房間里換衣服，又或者剛開始想要給孩子喂母乳的時候，那孩子就是這么閉上眼，別開臉的。
諾蘭被這穿透性的視線打量的有些發毛，覺得自己今天的表現簡直就是有史以來的智商盆地，但這也實在不能怪他，這位母親的存在可以說是某方面彌補了他的心靈缺口，面對對方的時候他才總是會顯得有些不成熟。
他強忍著想要立刻跑開的沖動，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了希耶娜，萬分誠懇的：“請務必考慮一下來我的公司。”
說完就立刻轉身離開了。
在不遠處悄悄旁觀許久的威爾遜·布萊克見狀當即著急的走了過來低聲質問道：“他怎么走的那么急？你是不是得罪萊斯特先生了？我不是告訴過你要招待好他嗎？”
希耶娜冷漠的看了他兩眼，隨即伸出兩根手指展示了那張名片，下一秒就成功看到了自己老板仿佛菊花茶被泡開了一樣一瞬間變臉的樣子。
“好好好！你只要籠絡好他，成功讓咱們公司搭上萊斯特企業，我不僅下個星期就給你升職，還會額外給你一份獎勵。”
威爾遜·布萊克高興的說道。
希耶娜實在忍不住側開臉翻了個白眼，險些開口嘲諷自己老板白日做夢。
這邊威爾遜·布萊克想的的確很好，殊不知離開的諾蘭只要一想到這家伙不僅本來就沒什么安什么好心，甚至還敢給希耶娜和他拉.皮.條，心里就開始考慮要不要派個利爪暗殺他了。
加入貓頭鷹法庭有多少好處先不說，目前唯一看得見摸得著的好處，至少是他想再干一些什么不用自己親自出手了。
但想了想后諾蘭還是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他雖然不忌諱殺人，但也覺得因為一點小事就殺人不太好，人要懂得約束自己，不然這么放縱下去他以后說不準就要變成變態殺人狂了。
算了，罪不至死，讓利爪套他麻袋揍一頓吧！
……
關于這方面，諾蘭還是相當具有執行力的，畢竟又用不上他親自出手，只需要給家里還沒睡覺的利爪打個電話就行。
眼看著宴會就要結束，諾蘭也覺得時機差不多，當即就找了個角落掏出手機，將電話打給了家里的座機。
接電話的是莊園的管家，以前的那個因為想給他下毒已經被辭退了，新任管家在被他施下了一定心理暗示之后可以說是相當忠心，在聽到主人的要求之后，就轉頭敲響了客房的大門。
“老爺有事要找你。”
除去電影主角，現實中作為殺手普遍都要擁有一張平平無奇的面孔以免被人記住，這名利爪也毫不例外，在聽到管家的話后，他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隨后接通了電話。
“你去把那個最近剛回到哥譚的，叫做威爾遜·布萊克的富商套上麻袋揍一頓，不要打死就行。”
利爪：“……”
這還是他頭一次接到不用殺人的任務。
但利爪向來無條件服從主人，于是利爪面無表情的對著話筒認真的點頭道：“我會把他套麻袋揍一頓的。”
掛了電話，利爪就轉過頭看向管家，面無表情，語調寡淡的道：“你有麻袋嗎？”
管家：“……你等等，我去問問其他仆人。”
最終他們還是在園丁那里找到的一個原本用來裝土的袋子。
不管怎么樣，主人指定的作案工具總算是有了。
利爪接過滿是泥土的袋子就回到了莊園的地下室，再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是全副武裝了。
很快便身形敏捷的消失在了莊園。
于是，當天晚上夜巡的時候，蝙蝠俠不經意的便看到了這樣一幕。
一個穿著利爪套裝的人蹲在一座宴會廳附近的樓頂不知在等待著什么，直到其中的某一個人在宴會散去之后從大門走了出來，對方才開始行動。
蝙蝠俠并沒有在一開始就去阻止對方，而是想看看貓頭鷹法庭究竟又想搞什么陰謀，等到最后一刻再去阻止也來得及。
抱有著這樣的想法，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名利爪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個臟兮兮的，上面甚至還有土在不斷往下掉的麻袋，一把套在了那個被對方抓走的中年人頭上。
蝙蝠俠：“……？”
“他是想用那個愚蠢的袋子來悶死那個人嗎？這種殺人手法太差勁了，這就是貓頭鷹法庭的水平？”出身刺客聯盟的達米安抱著手臂不屑的點評道。
蝙蝠俠：“……羅賓！”
點評殺人手法是你應該做的事嗎？
雖然不知道利爪這么做究竟是想做什么，但假如是想殺人的話肯定不會用麻袋，蝙蝠俠還是決定再繼續觀望一下。
于是他就看到了接下來的一幕，作為殺手的利爪既沒有拔出自己身后的刀，也沒有使用任何技巧，就只是平平無奇的伸出了一條腿，然后……
對著地上的那個人展開拳打腳踢。
這么踢完一頓之后，麻袋里的人也很快就沒力氣試圖掙脫了，只是躺在那里不斷的哀嚎和求饒。
見人已經教訓的差不多，利爪情緒穩定的收回了腳。
蝙蝠俠看到這里以為正題終于要來了，從蹲坐的地方站起身來，剛想下去阻止對方殺人，結果就看到那名利爪竟然出乎預料的……
掉頭走掉了……
走掉了……
掉了……
了……
……
蝙蝠俠：“……？”
貓頭鷹法庭派出利爪這樣的殺器，竟然就只是為了套麻袋揍個人？還沒揍死？
第039章 第39章
沒想到只是日常出來夜巡竟然會遇上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 就算是蝙蝠俠一時也忍不住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就更莫名其妙了。
畢竟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都實在很難想通貓頭鷹法庭派利爪套人麻袋的目的究竟在哪里，怎么說都派出這種級別的殺手了, 當然是得干點殺手應該干的事情才符合邏輯吧？
也就是這么一愣神的功夫, 對面的那個利爪就已經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動作半點沒有留戀，可見真的只是出來揍個人這么淳樸的。
蝙蝠俠：“……”
當一件事做得足夠莫名其妙的時候，就算是你的敵人也很難理解你。
且不說蝙蝠俠此時內心究竟翻過了多少想法，又由此產生了多少種陰謀論, 切切實實完成了主人給他的任務的利爪很快就回到了莊園，并在這期間將任務完成的消息規規矩矩的發給了諾蘭, 在得到了一個“很好”的評價后，就……洗洗睡了。
利爪也是要睡覺的。
區別只是以前因為冰凍不得不睡, 而現在他的主人似乎暫時沒有將他再次冰凍的打算，那么就只能像正常人一樣睡覺了。
與此同時，導致了這一切的幕后黑手諾蘭還在回家的路上。
他離開會場比被害人晚一點，這個時候周圍已經沒什么人了, 做事利落的利爪也早就干完了該干的事情, 那位熱衷于拉.皮.條的先生現在估計還頭頂麻袋, 躺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里積灰呢。
接到利爪發過來的消息，知道討厭的人已經得到了懲罰, 諾蘭滿意的將手機揣回了口袋里就準備上車離開。
坐上車, 不用吩咐什么，雇傭的司機就啟動車子駕駛了起來, 諾蘭對哥譚的夜景并不是很感興趣，在駕駛中的車輛里往外看也很容易眼暈, 索性直接閉目養神了起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坐在后車座的諾蘭突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他緩緩睜開眼睛，隨后果然發現司機開往的路根本就不是去到莊園的正確途徑。
諾蘭：“……”
這……他是遇到綁票的了？
下一秒，還未等他開口詢問，便與司機在后視鏡上四目相對，緊接著就見對方從衣服里掏出一把手槍，徑直朝他對準了過來。
“不許動，老實點。”
正臉露了出來，諾蘭這才發現，這個人根本不是他原本的那個司機，對方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取代了。
諾蘭陷入沉默，隨后忍不住開口：“你想要多少錢現在報價我都可以給你，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太耽誤時間了。”
這場晚會散會的時候都已經晚上十點了，現在還繞了半個小時的遠，無論最后怎么解決，等他回家的時候不得快半夜了？雖然睡眠對于他來說并不是必需品，但相比于哥譚冷冰冰的夜晚，顯然還是溫暖的被窩更加舒適。
司機被這句話弄得一愣，心說你到底尊重不尊重我的職業？什么叫耽誤時間？難道我策劃綁架你造成的唯一后果就只有這點嗎？當下臉上邊浮現出一絲憤怒，將槍口對準諾蘭的腦門：“別廢話！你就算再有錢又能怎么樣？我手里可是有槍！把手舉起來！”
諾蘭配合的舉起雙手，順便情緒穩定的提醒對方：“注意駕駛，小心沒等綁架成功就先出車禍，這種死法簡直太愚蠢了，萬一上報紙我丟不起這個人。”
司機：“……我說了你給我閉嘴！”
司機更氣了，更悲哀的是還不得不聽從對方的話注意不要出車禍，畢竟諾蘭說的真的很有道理。
諾蘭這次沒有再說話，卻不是因為遵照對方的威脅，而是在想該怎么有驚無險的搶下正在行駛中的車輛的方向盤，徒手把對方制服。
很快這個機會就來了，司機似乎是覺得他太不安定了，于是就將車停在了路邊，又在后備箱找來了一捆繩子。
“看來還是應該把你綁起來才能更安分一點。”
諾蘭坐在車上淡定的活動了一下手腕，即使對方身上肌肉比他更大塊，他也不覺得能對自己造成什么威脅。
司機打開了車門，然而下一秒，異變突生！
“砰！”
一聲響亮的槍聲陡然響起，伴隨著的，還有一個熟悉的，陰魂不散的聲音。
“哦，抱歉抱歉，小丑先生發現你似乎正在干壞事，所以只是想阻止你，可憐的孩子你沒事吧？哦，死了。”
不知道從哪里出現的小丑一槍把司機打死，隨后口中一邊說著毫無誠意的抱歉，一邊扒拉起對方的尸體，在發現對方已經死了之后也只是淡淡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諾蘭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眼前的這個瘋子，原本他的確計劃著要在最近找對方的麻煩來著，情報都收集的差不多了。只是事情一個接著一個的找上門，先是這個身份認親，再然后是處理家族和公司的事情，最后就是貓頭鷹法庭了，因此一時間小丑竟然排不上號了。
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遇見了對方，看對方的行事風格，似乎催眠的效用還沒有褪去。
那邊的小丑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車里還有個人一樣，在失望的發現人已經死了之后，他摸索著在對方的尸體上找到了一只手機，隨后又一陣按來按去，最終一個電話不知道撥給了誰。
通話很快被接通，對面響起了一位年輕男性的聲音。
“我說過了，你不要再找我要錢，家里沒有錢可以給你揮霍了！”
聽起來似乎就很有故事的樣子。
小丑笑瞇瞇的打斷對方：“抱歉，這里接通的是小丑先生的電臺專線，現在同時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需要告訴你，不知道你想要先聽哪一個？”
對面的男人一愣，沒想到還有這種發展，沉默了一陣后開口道：“那……就先說好消息。”
“OK！”
小丑打了個響指，隨后笑著說道：“好消息就是那個男人不會再找你們要錢了。”
“壞消息嘛，就是他已經死了。”
說著小丑一臉憂傷的道：“小丑先生原本只是正常的在散步，誰知道發現這個人竟然在綁架別人，我只是想阻止他而已，誰知道他居然這么脆弱的就死了。”
“……”
坐在車里旁聽的諾蘭一臉冷漠，如果沒有看錯，你直接瞄準的就是對方的死穴吧？什么叫脆弱？打在那種地方還不脆弱就見鬼了。
那邊的小丑還在說。
“這個男人是你的親人吧，如果你要因此怨恨我想要給他報仇，那小丑先生也沒什么好說的，就是需要提醒你一下……”
話還沒有說完，對面的人就一口打斷。
“不！我和我的家人都十分感謝您，小丑俠先生，這么一收拾，家里可干凈多了。”
小丑：“……”
諾蘭：“……”
小丑幫你們清理垃圾了是吧？
說實話，如果不是對方幫忙，逼急了你們是不是就要自己來了？
真不愧是民風淳樸的哥譚人。
“我們一家人這就加入您的后援會為您應援，簡直太感謝您的幫助了。”
說到最后，那個聲音簡直熱淚盈眶。
得知人死了家屬竟然是這種態度，被打死的這人得是人渣到什么程度啊！家屬都快忍不下去了！
而且為什么小丑俠竟然還有后援會？！
這么離譜的事情竟然是真實發生的嗎？
對面的家屬又繼續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又保證了假如警察追究這件事，他們會為小丑俠在那邊說好話，然后就高興的掛斷了電話，似乎是準備為其他親屬分享這個好消息了。
按照這個高興的程度，說不準還會開個慶祝派對什么的……
諾蘭默默吐槽。
但很快他就顧不上這個了，因為在掛斷了電話后，小丑俠的注意力也很快移到了他的身上，誰讓現場除了對方以及一具逐漸涼掉的尸體以外，就只剩下他一個活人。
諾蘭思考了一下，究竟該怎樣說話才算是正常的態度，隨即開口：“嗯，十分感謝你，小丑俠先生，我也會在警方那邊給你說好話的，所以我現在應該能開車離開了吧？”
小丑俠看著他，突然裂開血紅的嘴角一笑，連連點頭：“你當然可以離開，但是你必須留下一樣東西。”
像海藻一樣綠油油的頭發配上和墻皮一樣慘白的臉，再加上幽暗的月光以及漆黑的夜色，還有這一句仿佛的暗示什么一樣的話，看起來就像什么恐怖片現場。
給人的感覺就不像好人，雖然對方以前也的確不是好人。
諾蘭表情不變，心底卻提起了警惕，已經做好了隨時和對方打起來的準備。
然后，下一秒，他就聽到了小丑再次響起的聲音。
“NO，NO，NO！別誤會，我說的不是讓你留下一只胳膊，又或者一只手那么血腥的事，我的意思是說……”
小丑順著打開的車門坐進了車里，他看著諾蘭，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的說道：“你上次是用什么方法改變了我的人格的，那么現在，就希望你再用一次。”
諾蘭看著他，沉默良久。
第040章 第40章
“你說什么我聽不太懂, 會不會是找錯人了？”
諾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想的很明白，甭管對方是不是真的發現他了，又是怎么發現他的，僅僅只是一句話就自己主動開口承認那也太傻了, 萬一是在詐他呢？
況且就算是談判也要繞幾個彎子, 人家都還沒拿出條件逼你呢, 你就自己先往后退了，連個必要的形式都不走，那不是白癡嗎？
得虧他是個心眼多的，被當面說了這樣算是揭老底的話也沒慌亂的就直接現行, 至少表情還是相當繃得住，讓人壓根看不出心底所想, 就仿佛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一樣。
話語落下，小丑看了他半晌, 突然又笑了起來：“是嗎？”
諾蘭暗暗提起了警惕，準備看看對方還想耍什么把戲。
果然，下一秒小丑便開口說道：“你這么不愿意配合，原本我是應該拿你重視的那位女士來威脅你就范的。”
諾蘭心底冷笑, 不太把對方的威脅當回事, 都發生過一次被對方威脅的事了, 他難道還會再犯一次這樣的錯誤嗎？別說家里被他放了一個寄生體看家，就是希耶娜和瑪蒂爾達的身上都有他留下來的暗手, 以防她們工作又或者上學的期間不小心出事。
當然, 被拉.皮.條這種事并不在他的預測范圍內，畢竟還危及不到性命。
不過說實話, 今天小丑主動找上他其實反倒還方便他滅口了，之前他就算有收集到足夠的情報, 卻也很難短時間在偌大的哥譚市準確堵到一個行蹤不定，且還每天到處流竄的人。
然而就在這時，對面的小丑卻突然話鋒一轉，來了個“但是”。
“但是”這個詞匯當用在某件事情上的時候從來不是一個好的詞匯，因為那意味著變數。
“但是小丑先生的本意只是想請你幫個忙而已，所以這種會結仇的決定還沒發芽就先一步被pass掉了。”小丑如此說道。
諾蘭聽了這句話突然想到對方之前說起的讓他再用一次能力的話，心底也不禁有些意外。原本他還以為即使被催眠做個好人，在內心明知道自己被催眠的情況下，也肯定會產生逆反心理，卻沒想到小丑竟然如此別出心裁，竟然開始真的想當個好人。
但這種事情又怎么說得準？這可是小丑，誰又知道對方這么說是不是為了迷惑他，諾蘭可不是會因為一句話就輕信的人，要知道就算是讀心，極少數的時候讀到的也可能會是對方想讓你知道的，而非真正的真相。
諾蘭露出一張茫然的臉：“你說的女士是誰？我并不知道有這么一個人，你可能真的搞錯了。”
總之堅決不承認就對了。
“噓。”
小丑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邊，他的眼白占據的部分比較多，這讓他尤其是在直勾勾看人的時候更顯瘆人：“別不承認，寶貝兒，我說的人就是你剛剛在宴會上一起說話的那個，希耶娜，希耶娜·戈爾蒙，不正是你一直在為這位女士忙東忙西嗎？”
諾蘭張了張嘴，心思電轉間，抓住了自己為什么會暴露的尾巴。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也沒辦法。
小丑沒有給他接著狡辯的機會，繼續說道。
“那就讓我們從頭說起吧。”
“上個月的中旬，有一伙人口.販.賣.團伙盯上了這對可憐的孤兒寡母，雖然當時開槍阻止了嬰兒被偷走的是你們當時的那個殺手鄰居，但事后利用自身超凡能力，附身？還是什么？總之就是利用被打死尸體的身份潛入犯罪窩點內部，單槍匹馬將那伙人口.販.賣的窩點殺了個對穿。”
“這個應該是你吧？”
諾蘭沉默的看著小丑，沒再繼續裝傻辯解，畢竟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繼續裝下去那他不就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小丑”了嗎？
“再就是你們隔壁的那家幫助黑.警.販.毒的鄰居，因為私藏了一包毒.品被合作方滅了口，全家上下就只剩下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被那位戈爾蒙女士收留。”
“而這就也導致了后來發生的事，因為罪行突然被蝙蝠俠揭露，那名黑.警也開始檢查自己以往做過的事會不會還有遺漏，于是在發現之前的滅口對象一家里還有一個小女孩活著之后，就拿著槍特地趕去滅口。”
說著，小丑對著他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在眼前晃了晃。
“這是你第二次出手，用了一個女性的身份阻止了那個黑.警，離開之前又成功的陰了隨后趕來的蝙蝠俠一把——順帶一提，之前的那個我整天都在想著該怎么玩弄小蝙蝠，自然不會錯過他那幾天的異常。也是因此我才注意到了你當時使用的那個女性身份，以及這個身份突如其來的異常。”
“比如說，突然去救一個紀錄上毫無關聯的人。”
從開始到現在，最大的破綻就是在這里，就是因為這個破綻才會有人將普通的一對母子與一個看似毫無關聯的超凡能力的擁有者聯系在一起。
但話又說回來，當時情急之下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不然諾蘭肯定不會任由事情發展成這樣。
諾蘭看著小丑的眼神此時已經從原本的沉默明顯變得冰冷了起來，周身甚至還隱隱縈繞著一絲殺氣，但小丑卻仿佛對此毫無所覺，只是依舊自顧自的說著。
“不過只是這些的話，其實也不足以令我準確找到你的真身，在被你控制手下催眠之前，我也只是以為你是個催眠師而已，不然當時的我很可能會選擇暫時不去招惹你。”
“所以……”
“所以，你從我能夠控制你的手下這里，發現了我還有除了催眠的其他能力。”
諾蘭突然打斷對方開口說道，看著小丑的眼神也再次冷了幾個度。他當時控制對方的那個手下時是本體親自出的手，為此甚至還生了好幾天的病，本體的年紀還是太小了。
小丑那時候是打著讓人將本體抱走來威脅玩弄他的惡劣主意的，而對方當時肯定沒想到本體會有問題，畢竟誰又能想到一個幾個月大的小嬰兒會是幕后黑手？
……那么現在呢？
諾蘭雖然覺得這個幾率不大，最大的原因剛才就提到過，況且他也謹慎的沒有讓那個被催眠的手下仍舊保留著自己被懷里抱著的嬰兒催眠的記憶，但胸腔中蒸騰的危機感卻還是令他感到一陣手癢。
他默默看了小丑一眼，不自覺用手轉動著西裝上裝飾著的鉆石袖扣，緩解著手上的難耐。
小丑也看了他一眼，或許也知道諾蘭已經快忍不住想要殺他的沖動了，抓緊時間繼續述說著自己的思路。
“你說的沒錯，所以在我希望你能幫助我繼續壓制從前的我不再出現的時候，我就意識到想要找到你的唯一突破口，就只有那位女士。”
“但很快我又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你也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肯定不會再主動出現在那位女士附近，更可能是在暗中觀察。”
“因此想要僅僅只靠著蹲點兒來找到你幾乎不可能，那么就只有主動出擊……”
說到這里，小丑突然間裂開嘴角對著諾蘭笑了一下：“我認為依照你對那位女士的關注程度，只要是她遇到困難，你很可能就會主動浮出水面。”
“……”
“咔嚓！”
袖口的金屬外殼被捏到變形。
希耶娜是在小丑的推動下，才會在今晚出現在他面前的。
這個推斷在小丑主動提起希耶娜的時候諾蘭就已經想過可能性，然而真正令他失態的卻并不是這個，而是因為幫助小丑證實了這個推測的人好巧不巧的正是他自己。
在宴會上說幾句話還只是小事，畢竟希耶娜又不可能不和任何人正常交往。
錯就錯在他一貫以來做事雖然不算完全順風順水，但很多事情對于他來說做起來卻也綽綽有余，很少有事情能難倒他，因此警惕心雖然有，但又卻沒有到真正嚴防死守的程度。
因為他心里清楚，就算發生了什么事情，即使現在的自己并不是全盛時期，但對于眼前并不算特別嚴重的問題也完全能夠解決，畢竟真正緊急的事情在有空閑的情況下，根本不會被他留到隔夜。
于是他派利爪把那個拉.皮.條的男人給揍了。
所以可能會有人把一個初次見面的人重視到這種程度嗎？
一直在暗中觀察的小丑想必就是這樣想的，于是才有了現在發生的一切。
對方來的時候或許還并沒有完全確定，至于究竟是在什么時候確定，諾蘭也并不清楚，小丑的確是個格外聰明的對手。
諾蘭只是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會成為那個犯錯的豬隊友，他還是大意了，又或者太驕傲自滿了，正是因為他自持解決小丑并不是件難事，所以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畢竟他想要套麻袋完全可以等改天的，那個時候也沒人會注意那個男人究竟是因為什么被套的麻袋了。
諾蘭默默自我反思了幾秒，再次抬頭看向小丑，不屑的“呵”了一聲：“所以呢？你以為你把這些說出來我就會如你所愿了嗎？先不說我這個人不喜歡被威脅……”
下一秒，他掏出一把槍對準對方的太陽穴，聲音冷酷至極的道：“你之前做了那么多壞事，死在你手上的人究竟有多少恐怕都記不清了吧？現在輕飄飄的就決定想做個好人不覺得太可笑了嗎？我憑什么又要滿足你的要求？”
即使被用槍指著腦袋，小丑的態度卻仍舊異乎尋常的淡定，淡定到諾蘭心底對于對方的警惕，在短短幾秒內便成倍上漲。
他瞇了瞇眼，覺得小丑必然是有什么依仗，這個人既然能猜到那么多，又怎么會想不到他的態度？
諾蘭想盡快解決小丑，但看這種態度又怕這家伙留著什么不知名的后手等著他，把人直接殺了會導致后續的事情會變得更加麻煩。
真是……
他磨了磨牙，真正意識到了高智商罪犯的不好對付，同時也在考慮要不要再次催眠對方。
也就是在這時，小丑對著他說道。
“你說的的確很對，不過我覺得我現在要是說出什么自己會彌補的話其實也挺好笑的，這種空頭支票僅次于小蝙蝠脫衣服跳鋼管舞，小丑俠從不承諾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
對方說著，隨即從自身衣物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只手機：“我覺得你應該先看看這個。”
屏幕上有著一個熟悉的圖案，以及一串熟悉的單詞。
【正在通話中】
“……”
誰能想到小丑竟然會玩這一招。
諾蘭怒極反笑，怪不得這家伙今天竟然反常的這么多話，原來都在這里等著他呢！
“喜歡就要勇敢的去追求，小丑先生這可是好心的在為你遞來丘比特的愛情之箭。”
小丑突然向后一步快速退出車內，接著對著他眨了眨眼道。
諾蘭聽到這句話內心頓時大感不妙，等等，你這是什么惡心的話？
不對！你想到哪里去了？！
不！再等等，你聯通的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