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最后的交易
陽光射在大地上, 給這片黃灰色的土地增加耀眼的金色。蕭條的街道上,貝奇小心翼翼地從巷子里探出身子,她的懷里抱著塊邊緣有些腐爛的面包和幾顆干癟的西紅柿, 她的包里還夾著幾張破舊的紙幣。
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望向懷中的面包,忍不住吞咽起口水。面包的麥香, 西紅柿的果香, 蓋過了腐敗和酸味帶來的嘔吐感。她能感覺到肚子傳來的聲響和隱約的痛感。
她已經(jīng)快三天沒有正常進(jìn)食了, 但她不能吃這些擺在她眼前的美味。因為家里還有嗷嗷待哺的兩個弟弟妹妹等著她這一口食物。前幾天辛辛苦苦賺到的錢, 又被人搶了去, 她這次打算把錢埋在自家的墳地里,希望父親、母親可以庇佑他們能靠著這筆錢活下去。
貝奇用自己還算漂亮干凈的裙子遮蓋住食物, 免得粘上灰塵。如果吃了不干凈的食物,本來就在生病的弟弟, 可能很快就活不過這周。想到這里,貝奇難免有些傷心。
墨國并不缺少食物, 即使出現(xiàn)內(nèi)亂也遠(yuǎn)沒有達(dá)到有難民出現(xiàn)的程度。但一個失去所有成年人的家庭,顯然沒有能力從其他人手上奪回自己的田地。貝奇家成為了他們村子的祭品,一個混亂的時代, 財富不屬于不能守護(hù)它的人。
貝奇無路可走,她只能翻出母親的化妝品,母親的裙子,以及母親的高跟鞋。
“喲, 這大白天的,怎么還有這么漂亮的妞在街上?”一個輕佻的男人走到貝奇身邊。如果放在之前,她早害怕的跑開, 尋找父母的幫助。
但現(xiàn)在,她只是尷尬地笑笑, 把衣服蓋的嚴(yán)實一些,“先生,我已經(jīng)有約了。”
男人毫不在意貝奇的拒絕,他直接把手伸進(jìn)貝奇的裙子里,然后在驚呼中抱著她猛吸一口,“啊!真香,多少錢?”
貝奇不敢得罪男人,也不想再來一單生意,但她不敢大聲呼喊。這個世道,能在白天出門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她喊來的絕不是幫手。
她有些瑟縮地把自己貼近男人,試圖撫慰男人焦躁的情緒,柔聲道:“先生,我晚點來,就在這里等您,可以嗎?我真的有約了。”她必須把食物送回去,不然她可憐的弟弟妹妹就會餓死在家里。
男人卻完全不顧貝奇的拒絕,他大笑著一把把貝奇抱起來,“沒事,小妞,我約完,你再去下一單。”
男人并不理會貝奇的哀求,直接把她強(qiáng)行扛起來,然后自顧自地走進(jìn)巷子深處。貝奇并不為自己接下來的遭遇感到害怕,她只心疼掉在地上的食物,甚至忍不住落下淚來。
“抱歉,先生。這位小姐與我有約。”諸伏景光一臉無語地磨蹭著腳底的血跡。到底是誰在這家糖果店門口殺了人,害得他一腳踩了上去。
諸伏景光的表情太淡定,衣服看起來也過于干凈整潔。簡而言之,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男人很是機(jī)靈,當(dāng)機(jī)立斷就把貝奇放下,“啊,對不起,先生。我不知道,您請,您請。”他一邊說著一邊后退,然后一溜煙地跑遠(yuǎn),完全失去了剛才對貝奇的勇猛。
貝奇看著眼前高貴優(yōu)雅,戴著半張面具的男人,臉頰一紅。她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這種貴族能看上自己,但也知道這是她改變命運(yùn)的唯一機(jī)會。
于是她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嬌弱地靠過去,試圖把自己的胸放在男人手里。但沒想到對方一個錯身躲開,貝奇毫無預(yù)料,直接摔到了地上。
貝奇呆呆地坐在地上,她發(fā)現(xiàn)男人的目光并沒有停留在自己暴露的身體上,這才明白自己誤會了對方的來意。
她沒有對此感到高興和慚愧,反而生出一股憤怒,她粗暴地整理著衣服,然后咬牙切齒地說道:“先生,既然你不買我,那你不如讓我跟他走,我還能賺到今晚的飯錢!現(xiàn)在,因為您的好心,我和我的弟弟妹妹就要餓死了!”
說完,她也顧不上灰塵不灰塵,連忙撿起面包。她蹲在地上,努力地把番茄從骯臟的土里面挑出來一點能吃的部分,然后試圖抹在面包上。
諸伏景光見狀沒有生氣,只是無奈地嘆口氣。如果不是彌生說想試試這家網(wǎng)上頗負(fù)盛名的糖果店,他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眼前的女孩沒有自己在這個世道活下去的本事,就算他今天救了對方,也不能改變什么。給予對方希望,再親手抹去這份希望,對這個女孩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善良,但沒有能力的善良,不值一提。
不過他還是拉起女孩,輕輕為她整理被撕開的裙子,“我可以給你錢,但你護(hù)不住,拿著這罐糖吧,應(yīng)該夠你撐兩天。”
貝奇看著只有巴掌大的糖罐,嘲諷地笑笑,兩天,兩天有什么用。今天餓死和兩天后餓死,有什么區(qū)別?
不過她還是雙手接過糖果罐,看著眼前眼熟的罐子,她沉默片刻,隨后低聲問道:“三個月前的生日,我還吃到了它,是我母親買的。先生,這罐糖果現(xiàn)在值多少錢?”
諸伏景光沉默了,他不想告訴女孩這個糖果罐的價值,也并不打算欺騙對方。她的命,現(xiàn)在可能還沒有這一罐糖果值錢。
見狀,貝奇低低一笑,“我明白了,先生,感謝你。”說完她抱起面包和糖果罐,一搖一晃地走向巷子深處。
諸伏景光順著女孩離開的方向看了一會兒,隨后他拍拍剛才被女孩碰到的衣角,走出巷子。
和景彌生和伊麗莎白坐在車?yán)锏人?br />
諸伏景光打開門坐進(jìn)去,吐槽道:“岡薩雷斯即將成為首領(lǐng)的消息看來沒什么用,底層沒有恢復(fù)平靜,還是和之前一樣亂。”那個女孩的裙子看起來很合身,還是新的,所以她原本的家境應(yīng)該很不錯,她是最近才流落到這步的。
和景彌生接過糖果罐,看了一眼價格標(biāo)簽,挑眉反問:“300美元?墨國的平均月工資也就這么多吧?”
一旁的伊麗莎白嘆口氣,“聽說這個街區(qū)的黑手黨,收保護(hù).費(fèi)收的格外嚴(yán)重。沒辦法,家族沒空管他們,他們就開始為所欲為。”
“我有時候在想,這些人做錯了什么,要出生在墨國。每天都為活著擔(dān)憂,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不會死去。活著就已經(jīng)拼盡了他們的全力,這樣的人生,又有什么出生的必要?”
和景彌生聞言意有所指道:“想這些沒有任何意義,你不是救世主,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愣了一下,隨后笑道,“我知道,就算是真的有救世主,也得是和景大人您這樣的神明才對。”
……多冒犯啊
想起火靈教的一系列舉動,和景彌生無語地看著伊麗莎白,“能不能別講這么不吉利的話。”要不是他提前發(fā)現(xiàn)了奧山主教的權(quán)柄,他可真成為“救世主”了。
嗯?伊麗莎白顯然沒明白自己講錯了什么,她歪著頭疑惑地看過來。
“……沒什么,這件事情和你無關(guān)。”和景彌生揉揉額角,火靈教和他之間的事情,他不想說給伊麗莎白聽。
“對了,琴酒那邊情況怎么樣?組織不可能就這么輕易放棄吧?當(dāng)初我讓他們和你接觸,看起來他們也沒有這么做,現(xiàn)在岡薩雷斯上位,重新歸攏權(quán)利,組織肯定不同意。”
聞言,伊麗莎白眼底閃過一絲忌憚。琴酒,一個原本她并沒有放在心上的名字。但現(xiàn)在,對方在墨國掀起的風(fēng)雨可絕對稱不上小。
她斟酌著匯報情報:“如果他們打算與岡薩雷斯為敵,岡薩雷斯會陷入苦戰(zhàn),內(nèi)亂也不會輕易結(jié)束。聽說最近沃爾德曼很出風(fēng)頭,恐怕就是琴酒和他接觸了。”
“有了沃爾德曼做傀儡,如果琴酒還能拉攏皇室做自己的靠山,岡薩雷斯這個繼承派對,估計沒這么簡單能結(jié)束。”
聽到了意外的詞,和景彌生頗感詭異:“皇室……他們還有膽子參加?萊昂納爾都在保利諾死了之后,逃得和過街老鼠一樣。其他皇室的人來參加弗朗西斯科家族的派對,真的不怕被家族直接當(dāng)場團(tuán)滅嗎?”
伊麗莎白卻冷笑道:“皇室就是這樣一群人,明明都已經(jīng)變成臭魚爛蝦了,卻還覺得自己是金枝玉葉。萊昂納爾看不慣我母親和她平起平坐,又覺得我擋了她女兒的風(fēng)頭,就纏著我那個利益至上的父親把我們母女給害死。”
“當(dāng)然,保利諾是不會干虧本買賣的。恐怕他以此為借口,找皇室要了不少土地和財產(chǎn)吧。”
和景彌生從未告訴伊麗莎白真相,但她確實猜得七七八八,“確實,你母親那件事情,皇室賠了保利諾一棟莊園外加旁邊的森林,然后保利諾‘運(yùn)氣’非常好的,從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鉆石礦。”
“至于你,主要是保利諾看出來萊昂納爾想要梅麗莎成為社交界的焦點,這才選中你成為那個犧牲品。”
“他不能忍受皇室的兩個孩子都占據(jù)了大眾的焦點。”
伊麗莎白沒有感到任何意外,她似笑非笑地回道:“但是萊昂納爾給了我父親超過我本身價值的東西作為交換。”
和景彌生點點頭,“是的,她保證巴爾的聯(lián)姻對象不會是皇室成員。而且,保利諾想要借這件事情,把安德魯搞下臺。”
“雖然他們表面上關(guān)系看起來不太好,但實際上,安德魯和巴爾一起背著保利諾,往外國賣毒品,嗯……這也是為什么我會來墨國的原因。”
“東西賣到了日本,在日本的接頭人是大久保亞盛,組織想買走他的交易路線。但他不愿意交出接頭人的信息,又很快被受害者家屬給殺了。組織才派了琴酒和我過來,解決保利諾,然后打算在墨國摻和一腳。本來我是不打算動手的,但伊麗莎白你動手了。”
和景彌生聳聳肩,“所以情況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加上傅里葉,巴爾還有你和莉莎之間的矛盾,組織什么都沒損失,就達(dá)到了自己的目的,恐怕他們早就在墨國建立好了自己的物資運(yùn)輸渠道。”
“毒品、人口、錢財。那些從百姓手里搶走的錢,總有流向,八成就是流向了組織。”
伊麗莎白眼底閃過一絲震驚,“如果真的激起其余殘黨的反抗,把岡薩雷斯也搞下臺,那組織豈不是直接白撿一個弗朗西斯科家族的位子?”
“這……他們不顯山不露水,什么也沒做,怎么成為這個得利的漁翁了?”
和景彌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托腮看著不遠(yuǎn)處的莊園,琴酒和伏特加正下車,站在門口。琴酒穿回了自己的黑風(fēng)衣和禮帽,他不再進(jìn)行身份的偽裝。
察覺到身后的視線,琴酒緩緩轉(zhuǎn)過身。
和景彌生隔著單向的黑色車窗和琴酒對視,隨即粲然一笑。
“他們準(zhǔn)備好了,就等我們登場了。”
諸伏景光和伊麗莎白皆是不明所以,“什么?”
和景彌生低頭輕輕地笑道:“伊麗莎白,還記得當(dāng)初我們交易時,你說了什么嗎?”
“記得,您會讓和我母親事件有關(guān)的所有人都不再獲得幸福,我則會為您獻(xiàn)上我的一切。”伊麗莎白單膝跪地,右手搭在心臟處以示忠誠,“我感謝您幫我解決了他們所有人,也讓他們的靈魂都無法得到救贖。所以,我會完成我們的交易,無論您希望我做什么。”
和景彌生凝視著伊麗莎白,意味深長地說,“別怕,伊麗莎白,這是一場豪賭,但賭注不是你。”
“明天也許永遠(yuǎn)不會到來,但能到來的明天,一定比今天更美好。”
第112章 最后的交易
還是當(dāng)初的宴會廳, 璀璨的燈光再一次點燃這座夢幻的城堡。
和景彌生扶著伊麗莎白,緩步走進(jìn)宴會廳。伊麗莎白身穿帝政風(fēng)的白色長裙,一頭秀發(fā)編成松散的麻花辮, 上面點綴著白色的滿天星頭飾。
和景彌生則是一身白色的長袍,外加一件白金暗紋的外袍。他的頭發(fā)這兩個月長了不少長度, 此時略微蓋過他的肩頭。比起宴會的主演, 他更像是一切的旁觀者, 眼神里流露著一絲冷漠。
他們的打扮比起眾人, 算不上奪目, 特別是比起人群焦點的岡薩雷斯。
他穿著暗紅色繡金邊的披風(fēng),里面是深藍(lán)色拜占庭風(fēng)格的貴族服飾, 精美的刺繡布滿整個衣服。大量金色的裝飾不僅沒有壓過他的風(fēng)頭,反而顯得他整個人高貴又華麗。
此時大廳的氛圍多少帶著點詭異, 平時只能蜷縮在一角的沃爾德曼被拉到了臺前,和岡薩雷斯一左一右分割了人流。
沃爾德曼表情明顯僵硬, 他不停地打量著門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看見和景彌生三人,他眼前一亮, 揮著手就往他們的方向走,“伊麗莎白,你可算……”
他的話還沒說完,岡薩雷斯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擺脫了交談的人群, 也走到了伊麗莎白身邊,“伊麗莎白,你來的正好, 莉莎姐姐她們已經(jīng)等你很久了。”
伊麗莎白沒有猶豫,松開和景彌生的手就走到岡薩雷斯身邊, “大忙人怎么來接我了?那些叔叔可比我重要。”
岡薩雷斯伸出手,虛放在伊麗莎白腰后,“你可是我的福星,大功臣,我怎么會不來接你呢?”
他揮揮手,一旁的侍者拿來一個首飾盒子,“我在路上看見了這條項鏈,我覺得非常適合你,戴上試試?”
那條項鏈確實如岡薩雷斯所說,非常合適她,啞光金的項鏈搭配著低調(diào)但璀璨的鉆石,光彩奪目但并不繁重累贅。
伊麗莎白沒有任何理由拒絕這份好意,她略微彎下腰,讓岡薩雷斯為自己戴上項鏈。
“真漂亮,非常合適你,伊麗莎白。”岡薩雷斯?jié)M意地看著伊麗莎白,隨后扶著她往后走,“我為你介紹幾位先生,他們都是在植物方面的專家,你一定感興趣。”
伊麗莎白眼前一亮,岡薩雷斯不愧是岡薩雷斯,她確實無法拒絕他的提議。伊麗莎白半轉(zhuǎn)著身子對和景彌生揮揮手,然后迫不及待地跟著岡薩雷斯離開。
諸伏景光走上前,湊在和景彌生耳邊說道:“看起來岡薩雷斯對伊麗莎白挺好的。”
“莉莎和伊麗莎白,一個殺了巴爾,一個殺了萊昂納爾,能不對她們兩個好一點嗎。只是送條項鏈而已,還達(dá)不到她們的貢獻(xiàn)度。”
和景彌生和諸伏景光說著悄悄話,一旁被冷落的沃爾德曼頗有些尷尬地回頭,卻收獲了琴酒一個冰冷的眼神。
琴酒從他身后走出來,淡淡地說道:“寶石,過來。”
和景彌生聳聳肩,帶著諸伏景光走到了琴酒旁邊,瞇著眼笑道:“怎么樣,后悔了嗎?琴酒。”
當(dāng)初叫你和伊麗莎白對接你不去,現(xiàn)在站錯隊,只能扶持一個傀儡,還是曾經(jīng)有點過節(jié)的沃爾德曼,后不后悔?
琴酒居高臨下地瞥了一眼和景彌生,完全不在意他語氣里的戲謔,毫無波動地回答:“我不在乎誰上位,只要他聽話就行,你說是嗎?沃·爾·德·曼。”
隨著琴酒一字一頓的點名,沃爾德曼被嚇得一個激靈,他僵硬地笑著,帶著結(jié)巴地回道:“我什么都不懂,多虧琴酒先生的照拂,我才有今天的成就。”
“成就?”和景彌生上下打量著沃爾德曼,“你是指你昨天開了起碼一瓶勃艮第的干紅,喝醉了,剛剛才被人叫起來。結(jié)果你的身份低微,讓侍者甚至沒注意到需要幫你換一件衣服嗎?”
琴酒聞言看向沃爾德曼的黑色衣領(lǐng),上面確實有一塊深紅色的污漬,他不耐煩地說道:“嘖,還不快去換衣服。”
沃爾德曼臉色瞬間漲得通紅,他下意識地伸手捂住衣領(lǐng),點頭哈腰道:“您別生氣,我馬上去換,馬上去換。”
見沃爾德曼毫無儀態(tài)可言地往樓上跑去,和景彌生輕笑一聲:“你確定要扶持他和岡薩雷斯打擂臺嗎?恐怕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他是一個繡花枕頭吧。”
琴酒似乎很詭異和景彌生的問題,他反問道:“選擇站隊沃爾德曼的人,難道是想選出一個有本事的首領(lǐng)嗎?他們只是不想和岡薩雷斯過家家罷了。”
聞言和景彌生歪著頭,有些不解。如果說組織的目的就是把所有繼承人都干掉,為了進(jìn)一步蠶食弗朗西斯科家族,扶持一個傀儡上位,他完全可以理解。但家族其他人又是圖什么選一個廢物當(dāng)自己的首領(lǐng)。
看見和景彌生不得要領(lǐng),諸伏景光湊在他耳邊解釋道:“和琴酒一樣,選擇站隊沃爾德曼的人,都是打著把岡塞雷斯搞下臺后,再借口沃爾德曼能力不足,想自己上位的主意。”
“有些人手段極端,得罪了太多人,就算現(xiàn)在大家被迫坐下來談和,他們也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他們就選擇強(qiáng)行扶持沃爾德曼上位,再把沃爾德曼搞死,他們就可以上位了。”
和景彌生恍然大悟,他吸收的是保利諾的靈魂,自動帶入了保利諾的視角,而單一視角總有局限性。一個皇帝,特別是一個成功的皇帝,是不會覺得忠心耿耿的大臣,在皇帝死后,就會把皇帝的兒子全部搞死,自己上位的。
和景彌生想了想,總結(jié)道:“這就是所謂的,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這怎么還自己罵自己咧,諸伏景光無語凝噎,琴酒倒是冷笑一聲,“你也是那只猴子。”
和景彌生瞇著眼打量著一身黑衣黑褲黑禮帽的琴酒,吐槽道,“我是猴子,那你就是一只大猩猩。”
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同款打扮,且五大三粗的伏特加,補(bǔ)充道:“你們是兩只大猩猩。”
莫名其妙躺槍的伏特加:……
不是,大哥,你們兩個在干什么?
琴酒看起來心情不錯,他配合地呵呵兩聲,似乎被和景彌生的冷笑話逗樂,“在這里的有些人,連猴子都不如,知足吧。”
“對了,忘了告訴你,杰克丹尼不知道為什么出現(xiàn)在夏威夷。然后他運(yùn)氣非常好的救了一位落水的女性,而那位女性正好,是墨國的娜塔莉公主。”
“等會兒皇室的參會人群中,就有娜塔莉公主。”
琴酒斜眼看了一眼和景彌生,似笑非笑,“至于為什么原本在住院的杰克丹尼會出現(xiàn)在夏威夷,寶石,你能說說嗎?”
……
和景彌生無語地扯扯嘴角,杰克丹尼,沒想到你如此喜歡幫助他人,你真的是組織里面的派出去的臥底嗎?
琴酒當(dāng)然知道寶石從一開始就和杰克丹尼聯(lián)手在騙他,此時看見和景彌生的表情,冷哼兩聲,“ch……”
隨后他停頓住,把吐了一半的蠢字給吞了回去,“ch……除了杰克丹尼,貝爾摩德也來了,她的身份是杰克丹尼的女朋友。”
聽到意外的名字,和景彌生歪頭看向琴酒,“嗯?所以現(xiàn)在只有朗姆在日本?”
琴酒低頭扶了一下禮帽,“不,據(jù)說朗姆也來了,只是他是背著BOSS的命令來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嗯?所以BOSS身邊,現(xiàn)在一個人也沒有?”和景彌生捏著下巴,語氣聽上去多少有點不懷好意。
琴酒敏銳地察覺到和景彌生未盡的話語,他低沉著嗓音警告道:“你想說什么?”
和景彌生卻絲毫不在意琴酒透露出的滿滿殺意,漫不經(jīng)心地回道:“嗯~沒什么,我在想,你知道BOSS的地址,我知道警察和FBI的聯(lián)系方式。琴酒,不如我們把BOSS踹了,自己當(dāng)老大吧?”
“你看,BOSS現(xiàn)在身邊一個核心成員也沒有,不是最佳機(jī)會嗎?怎么樣,感興趣嗎?”
琴酒冷哼兩聲,沒有回答和景彌生無聊的逗樂話題,他直接扭頭就走,不給和景彌生再找樂子的機(jī)會。
和景彌生聳聳肩,“我原本以為這會是個令人心動的提案。”
諸伏景光也知道和景彌生只是在逗琴酒玩,好笑地接到:“琴酒要是這么容易背叛,BOSS早死了。雖然BOSS的手段和底牌肯定不止琴酒,但琴酒確實是他最忠誠的鷹犬。”
“嗯~”和景彌生眼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那你覺得,是什么情況下,BOSS會允許他的三條鷹犬都離開自己身邊?”
諸伏景光一愣,“可是他們本來就不圍著BOSS轉(zhuǎn),也沒有離開一說吧?”
“是嗎……”和景彌生看著琴酒的背影,“可是我覺得,狗還是拴在手上才是狗,離開了牽引繩,誰知道它會跑到哪里去。”
諸伏景光總覺得和景彌生在罵琴酒,但他沒有證據(jù)。
“我的鷹犬只是比喻……”不是真的罵琴酒是狗。
和景彌生疑惑地回答,“我的狗也只是比喻。”只是我真的在罵琴酒是狗。
行……
諸伏景光沉默片刻,他舉雙手支持彌生罵人。
反正對方是琴酒。
第113章 最后的交易
正如琴酒所說, 皇室之中的娜塔莉公主,帶來了杰克丹尼和貝爾摩德。只是貝爾摩德變了裝,成為了一位普通的日本女性。
他們有些激動和局促地站在娜塔莉身旁, 觀望著大廳,時不時發(fā)出陣陣驚嘆。
娜塔莉不屑地打量著堪稱奢華的裝飾, 眼底閃過鄙夷。但看見自己的恩人興高采烈的樣子, 她還是裝出一副得體的樣子, 為兩人介紹著大廳里的擺設(shè)。
“看來杰克丹尼還是沒跑掉。”諸伏景光站在和景彌生身邊吐槽道:“沒想到組織的人居然如此樂于助人, 明明都已經(jīng)離開墨國的事情了, 他都還能給自己把事情找回來。”
和景彌生沒有接話,他凝視著那對情侶, 起了一個新話題:“你見過朗姆和貝爾摩德嗎?”
諸伏景光沒有任何猶豫地?fù)u搖頭,“貝爾摩德我見過, 但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是一位男性, 看上去有40歲。她在組織的別稱叫千面魔女,我不認(rèn)為我當(dāng)時看見的臉真的是她的臉。”
“至于朗姆,據(jù)說他也會變裝, 但他是情報組的老大,我是行動組的,并沒有能接近他的機(jī)會。”
他的視線停留在宴會廳的侍者身上,一位侍者手里的馬卡龍看起來格外不錯, “也許……zero會看見過他的樣子。”
和景彌生看著娜塔莉公主帶著他們兩人遠(yuǎn)去,充滿疑惑地問:“杰克丹尼……說實話他不是杰克丹尼,他的靈魂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人。琴酒剛才說朗姆也來了, 這有可能是朗姆,但是朗姆有什么理由變裝成杰克丹尼嗎?”
“至于旁邊那個疑似貝爾摩德的女性, 她的靈魂看上去好像一位明星,好像是叫……”
“克麗絲·溫亞德……對吧?咳咳……咳”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一絲虛弱和玩笑。
和景彌生不感意外地回頭,“安室先生,我以為船上的事情足夠你長記性。”怎么又閑的沒事干來摻和這些復(fù)雜的事情。
一身侍者服的安室透低低咳了兩聲,“別怪我,是FBI那家伙要我來的。他和我形容得,和你要攻下一個國家,然后和美國開戰(zhàn)一樣嚴(yán)重。”
然后安室透在韓國的醫(yī)院沒待夠4小時,就被FBI的人連夜帶著去了美國,剛從icu出來還沒來得及聯(lián)系上日本公安,就被赤井秀一送上了來墨國的飛機(jī)。
“咳咳,所以,我來墨國后聽到的新聞,都是你做出來的?FBI那家伙和我說的事情,居然都是真的?”
安室透也沒有一定要和景彌生回答的意思,反而微抬起手上一整盒的馬卡龍,“在回答我這些問題之前,先吃點馬卡龍吧,我一直干站在這里太奇怪了。”
但和景彌生沒有動作,他靜靜地,戲謔地看著安室透。
注意到和景彌生的眼神,安室透只好尷尬地收回盒子:“怎么,之前有人給你的食物里面下了毒?”
“是,兩個人。”
和景彌生輕笑一聲,“一個是傅里葉手下的面包店老板,和督格拉澤聯(lián)手在面包里面下的毒,督格拉澤被我一槍打死了,面包店老板被hiro開槍打死了。”
“這件事情鬧的很大,你既然來墨國聽說了一些事情,應(yīng)該也包括這件吧?”
安室透沒有點頭或搖頭,他只是露出一個頗具深意的笑容。
“另外一個人……是杰克丹尼,他在機(jī)場送我上飛機(jī)前,給了我一杯‘他親自看著擠出來的’牛奶。里面的毒,下的比傅里葉的還要狠,只要粘到一口就會死。”
“在喝下牛奶后,我察覺到牛奶里面被下了毒,所以假裝自己中毒。但杰克丹尼很慌張,他似乎不覺得我應(yīng)該會毒發(fā)。在我表示只是一個玩笑后,我喝完了一瓶牛奶,期間杰克丹尼的表現(xiàn)都非常正常。”
“如果牛奶正如杰克丹尼所說,是他親自看著擠出來的。也就是說,杰克丹尼知道牛奶里面有東西,但他并不知道里面的東西是什么。他深信他加入的東西,對我是沒有害的,起碼不是立馬就有害的。”
“能指使杰克丹尼做出這種行為,且受到他如此信任的人……你覺得組織有幾個人?杰克丹尼是情報組的,他是朗姆的人。”
和景彌生輕笑一聲,指著安室透手里那一盒馬卡龍問道,“那么,同為情報組的波本。你現(xiàn)在給我的馬卡龍里面,有幾個有毒的?”
安室透微笑著看著和景彌生,拿起第一個馬卡龍,把它放進(jìn)嘴里吞了下去:“除了這一個的所有。”
和景彌生合上蓋子把一整盒丟進(jìn)垃圾桶,“很好,波本,相信你也應(yīng)該知道,在船上是誰救了你。那么,麻煩告訴我,是誰下的命令?”
安室透沒有任何猶豫地出賣上司:“朗姆”
和景彌生嗤笑一聲,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戲謔,“波本,聽說你和朗姆混得很熟?”
“……不敢當(dāng),你可以說說你想讓我做什么?”安室透當(dāng)然知道船上是和景彌生和織田弘兩人一起救了他,不然他早被丟海里喂鯊魚了。
所以他特意選了一盒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鸟R卡龍在宴會上晃來晃去,晃來晃去,力保兩人能看見他詭異的舉動。
他有想過和景彌生為什么救他,大概率為了他身上的情報。所以,和景彌生需要他報答一份足夠交換他性命的情報。
但和景彌生問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問題,“不會為難你的,我只想知道,朗姆長什么樣子?”
有時候問題過于簡單,對于安室透這種聰明人來說,就更加復(fù)雜。安室透腦子里面想了一萬個可能,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背后的深意,他只好模棱兩可地回答:“男性,中老年,獨(dú)眼。”一個足夠鎖定目標(biāo),但不會太過分的范圍。
和景彌生回頭看了一眼杰克丹尼,對方的靈魂和安室透描述的一致,男性,中老年,獨(dú)眼,“以防萬一,我再問一遍,組織里面符合這個描述的,只有朗姆一個人嗎?”
安室透點點頭:“我見過的,活著的,只有朗姆一個人符合這個描述。”
很好,現(xiàn)在的問題就變成了,為什么朗姆要借杰克丹尼的殼子來參加宴會。
和景彌生掏出手機(jī),【夏威夷玩的怎么樣——BIJOU】
宴會上的杰克丹尼沒有拿出手機(jī),但和景彌生收到了短信,【不太好,曬得我都黑了——Jack Daniel's】
【我在墨國看見了你——BIJOU】
【?——Jack Daniel's】
和景彌生收起手機(jī),聳聳肩,“看來杰克丹尼不知情,手機(jī)也在他自己手上。確實如琴酒所說,朗姆是背著BOSS的命令來的。”
安室透沒有感到意外,“不出奇,畢竟如果琴酒一個人把墨國拿下,對朗姆來說是一個大危機(jī)。只是不知道貝爾摩德知不知道朗姆的身份,按照她對易容術(shù)的掌握度,她應(yīng)該是知情的。”
“她故意接近朗姆假扮的杰克丹尼,以此威脅朗姆把她也帶來墨國。這可真是個……大場面。”
安室透現(xiàn)在不僅不記恨赤井秀一,甚至想連夜搖人過來幫忙。現(xiàn)在這個局面,是他一個人能搞定的局面嗎?
他怕是把整個日本公安搖過來都不夠用啊!
和景彌生再次提問,“嗯……三條鷹犬都在外面,日本公安真的沒興趣去圍剿BOSS嗎?”
嗯?
安室透沉默了,他居然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但前提是,和景彌生為什么在他面前提到了日本公安?
他斟酌著回答道:“前提是他們得有情報。”也就是說,日本警方在組織內(nèi)部有臥底,而且這個臥底大概率知道這次行動。
換言之,杰克丹尼、波本、寶石、琴酒、貝爾摩德和朗姆,他們六個里面開一個日本官方臥底。
和景彌生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安室透,“我以為你剛才直接提出FBI的事情,就是默認(rèn)我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身份。”
“……確實有所猜測,”安室透聳聳肩,“但我不明白你的用意。”
鬼知道他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FBI一堆人的注視下,腦子里面過了什么走馬燈。他還以為自己被當(dāng)成船上爆炸犯被FBI逮捕了。到時候日本公安那邊聯(lián)系不上他,又不知道他被FBI抓了,他可就鐵窗淚了。
接著赤井秀一就用一種,你小子走大運(yùn)的眼神,幫和景彌生說了許許多多的好話。說到后面,安室透都覺得赤井秀一是不是臥底把自己腦子弄傻了,開始搞個人信仰崇拜了。
和景彌生笑笑,“當(dāng)初你不是在場嗎?我是被迫加入組織的,我?guī)椭銈冞@些立志于打倒組織的官方,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說得很對,如果你沒犯法的話
“我以為你在組織過的挺快樂的?BOSS應(yīng)該給你開了不少權(quán)限吧,你現(xiàn)在擁有的新身份和財產(chǎn),甚至連交際圈都是組織為你量身打造的。你離開這個身份,能生活嗎?”
安室透邪笑著勾唇提醒道:“安冬彌生身上可是還背著殺人嫌疑的,你真的打算回到安冬彌生這個身份上嗎?”
和景彌生似乎聽到了什么頗為好笑的事情,微微彎腰笑出聲,“噗,你可能誤會了什么,或者你就是在試探我。安冬彌生,也是我的假身份,你所知道的關(guān)于我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當(dāng)然,我在獲得這個假身份的時候,安冬彌生他就已經(jīng)死了,我什么也沒有做。”
“你覺得,我會這么在意‘和景彌生’這個身份嗎?”
果然,眼前這個人從一開始的身份就是虛假的。安室透沒有感到意外,和景彌生后續(xù)所做的一切,包括展現(xiàn)出來的心理素質(zhì)和知識水平,都表明他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大學(xué)生。
他起碼受到了長期的嚴(yán)格訓(xùn)練,掌握了常人不具備的絕大部分犯罪和反偵察知識。同時他被隔絕在社會之外,幾乎沒有和人正常交流的機(jī)會。
一個從小被監(jiān)禁訓(xùn)練的兵器,又或者說,實驗品。
安室透很擔(dān)心這是組織2.0,所以他遲疑片刻后還是問道:“我能問你一句嗎?你背后的組織是誰?”
“嗯?”和景彌生一愣,顯然沒明白這么話題拐到這里去了。
全程旁聽的諸伏景光倒是順利的理解了安室透的腦回路,他立刻勾唇一笑,然后用飽含深意的語氣回道:“這個問題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也就是說,和景彌生把這個背后的組織整個覆滅的意思?他之所以出現(xiàn)在社會上,不是因為他實驗成功所以被放出來,而是因為他叛逃或者是干脆把整個組織都屠殺干凈后自己出來的嗎?
安室透大受震撼,并給了和景彌生一個尊重敬佩的眼神。
這和組織里面從小被養(yǎng)的小白鼠,長大一己之力把組織端了一樣勵志啊,太厲害了!
和景彌生看看諸伏景光,再看看安室透。
雖然不是很理解安室透為什么突然對自己respect,但微笑就好了.jpg
第114章 最后的交易
宴會現(xiàn)場在皇室成員紛紛到場后, 氣氛變得更加古怪。岡塞雷斯站在大廳正中心,右邊是組織和沃爾德曼等人,左邊是皇室和巴爾一派的殘黨。
皇室派出了大皇子維森特和三公主娜塔莉, 他們的歲數(shù)不小,都已經(jīng)年近50歲。但因為他們的父親, 也就是墨國現(xiàn)任國王還未過世, 所以歲數(shù)再大也只能是皇子和公主。
娜塔莉事不關(guān)己, 和幾位貴婦曬著寶石聊著天, 對現(xiàn)場劍拔弩張的氣氛全然不在乎。
維森特則站在大廳門旁邊不遠(yuǎn), 神色暗含著壓制不住的緊張,他的身邊圍著好幾個虎背熊腰的西裝男, 看上去是保鏢假扮的貴族。
維森特不是墨國的下一任繼承人,他是一位成功的攝影師, 在美國有自己的財產(chǎn)和家庭,平時也不參與墨國的政治斗爭。他出現(xiàn)在這里, 顯得格外奇怪。
就好像,他是墨國派出來象征誠意的禮品,又或者說, 獻(xiàn)祭品。
但問題是,這個態(tài)度是做給誰看的,組織,還是岡塞雷斯?皇室到底是和哪一方達(dá)成了合作?
不管怎么說, 維森特能出現(xiàn)在這里,就證明今天晚上會有大事發(fā)生。無論是皇室和組織一起聯(lián)合剿滅岡塞雷斯,還是岡塞雷斯實際上暗地聯(lián)合皇室打算趕走組織, 都表明這件事情不會輕易結(jié)束。
發(fā)現(xiàn)情況超出想象,安室透不得不考慮同和景彌生達(dá)成合作的可能。和景彌生知道他的身份, 還救了他,目前看來,他們不僅利益一致,而且從道德上講,他也應(yīng)該回報和景彌生。
于是他站在和景彌生身側(cè),低聲提醒道:“我會暫時跟在你這邊。到時候組織的人問起來,你就說發(fā)現(xiàn)了我的偽裝,因為琴酒的提醒,你不愿意吃我給的東西。我又因為朗姆的命令,所以不得不跟著你,找機(jī)會下手。”
“還有,我不確定琴酒的態(tài)度。照理來說,這應(yīng)該是朗姆個人的行為。你可能不知道,朗姆和琴酒本來就有仇。朗姆從一出生就侍奉BOSS,自認(rèn)為是BOSS最忠心的手下。但不知道為什么,BOSS最后選擇給了琴酒最大的權(quán)限。”
“朗姆很記恨琴酒,所以恨不得多找他的麻煩,把他拉下水。我猜朗姆之所以對你下手,也是因為琴酒的原因,畢竟琴酒對你太好了,好到超過了他對人的一般程度。朗姆說不定……”
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聽到這種話,和景彌生不可置信地打斷:“等等,誰對我好,琴酒?!”
安室透指的對他好,是見面來一刀,再安個炸藥嗎?還是指逼著他去殺人,殺完還要被拉著打架,打得快死了被拖去注射審訊藥劑?
太超前了,太抽象了,他一個不是人的都看不懂,并表示大受震撼。
“安室先生……我知道有些人有特殊癖好,但我覺得這種事情應(yīng)該建立在你情我愿上。你和琴酒喜歡這種……”
“額……較為小眾的愛好,我不反對。但我覺得這應(yīng)該不是正常人類交往的方式……吧?應(yīng)該?”難道說,是他一直以來誤會了?
察覺到和景彌生的遲疑,諸伏景光無語地扶額打斷對方不妙的想法,“不是,安室先生不是這個意思。琴酒先生的所作所為,當(dāng)然不是正常人的行為。我想安室先生的意思是,對比琴酒先生對其他人的態(tài)度,他對你算很好的……嗯,起碼為你準(zhǔn)備了甜品?”
和景彌生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代價是他差點連我們帶自己一起炸上天嗎?”蛋糕雖然好吃,也不至于這么珍貴吧?!
諸伏景光被問沉默了,其實在他視角,琴酒真的蠻信任和景彌生的,不然琴酒也不會把能炸死自己的炸藥交到和景彌生手上。但問題是,他還沒有在zero面前暴露自己的打算,作為織田弘,對琴酒應(yīng)該完全不了解才對。
“我認(rèn)識的琴酒,就算把我炸上天,也不會給我準(zhǔn)備甜品。”安室透聳聳肩,“如果琴酒喜歡吃甜品的話,說不定他會為自己點一個慶祝一下,但絕對不會給我。”
“也許你情感上不喜歡琴酒,但我們不看這些。利益和目的才是評判人們交往關(guān)系是否友好的關(guān)鍵。你們的利益一致,行動一致,目的一致,就算你們不喜歡對方,也不會撕破臉皮,甚至還會幫忙。”
“就算你說著不喜歡琴酒,但你還不是來墨國,最后的結(jié)果也不是幫了琴酒嗎?”
和景彌生無語凝噎,“那是因為……好吧,你說的確實對。雖然我不喜歡琴酒,但從結(jié)果來說,我確實幫了他。原來如此,我以為人……人們會更在意情感,而不是利益……”
“嗯?”和景彌生的話語突然一頓,他的目光在琴酒、維森特和岡薩雷斯身上一掃而過,“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讓安室透不明所以,他歪著頭發(fā)出一聲疑惑的詢問聲。
“沒事,什么事情都沒有,我總算明白了一些事情。”和景彌生眉眼向下,溫和中帶著一絲笑意,他的語氣平淡,似乎只是突然有了感興趣的話題:“安室先生,那請問您是否是一位認(rèn)為利益重于感情的人?”
安室透一愣,他不知道為什么話題突然到了自己身上。就算他是“降谷零”,在從他臥底組織開始,他就已經(jīng)選擇了利益重于感情。畢竟國家的利益,人民的利益,遠(yuǎn)遠(yuǎn)重于他個人的感情。
而身為情報販子的“安室透”,自然是利益重于一切。所以他沒有任何猶豫地回答:“感情不會是我行動的最大原因。”
和景彌生好笑地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諸伏景光,“嗯,真是一個好大的flag啊。”他可不信安室透看見死去的青梅竹馬復(fù)活,能冷靜地做出最優(yōu)思考。
諸伏景光當(dāng)然知道和景彌生在說什么,不過他打心底贊成zero的說法,所以他也只能假裝溫和的笑笑,就當(dāng)自己沒聽懂。
安室透注意到了和景彌生那個微妙的眼神,他的心中一沉。
為什么,要在這句話之后看織田弘一眼。對方是什么能影響他行動的人物嗎?還是感情方面的。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如果非要說這人會影響他,那就只可能因為對方和hiro實在是太像了。不管是說話的尾音,還是手指不自覺的彎曲,都和hiro一模一樣。
如果說對方是刻意研究了,一個死去的臥底生前的行為,這多少有點離譜。特別是在和景彌生已經(jīng)知道他身份的情況下,除了讓他加重懷疑以外,沒有任何好處。
也就是說,對方?jīng)]有在刻意模仿hiro,而是他本身的習(xí)慣就高度與hiro相似。
“我們既是上帝也是惡魔,因為我們要讓死者復(fù)生……”
“什么?安室先生你剛才是說了什么嗎?”和景彌生疑惑地抬頭,要不是他耳力好,都沒聽見安室透剛才說了話。
安室透愣神看著和景彌生,又轉(zhuǎn)頭看向織田弘。發(fā)現(xiàn)兩人都等著他回話,他艱難地吞咽著口水,然后露出一個虛幻的微笑,“沒什么……我可能是發(fā)燒了,開始說胡話了。”
他不會是被那個氣人的FBI給影響了吧,怎么他也開始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不行不行,等這次回去,他一定要去找人做個心理咨詢,他感覺自己三觀都被赤井秀一帶偏了。安室透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腦袋。
諸伏景光嘆口氣,彌生他,真的沒有聽清zero剛才說什么嗎?彌生似乎在促使zero發(fā)現(xiàn)他的真實身份,但這個目的與他是沖突的。諸伏景光不想安室透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份,于是他伸出手輕輕觸碰在安室透的額頭上,“是有一點燒,你要去休息嗎?”
安室透一愣,他的發(fā)燒只是借口,他知道自己的體溫并無異常,甚至可能算得上有點低,畢竟他現(xiàn)在可是失血狀態(tài)。但對方卻說他有點發(fā)燒。織田弘希望他離開這里,起碼今天能夠離開。
為什么?
“你不用擔(dān)心安室先生,你現(xiàn)在讓他去休息,和要了他的命也差不多。對于情報販子,情報就是生命,就是一切,是吧,琴酒?”
不等安室透繼續(xù)想,和景彌生就開口回絕了諸伏景光的提議。而琴酒從陰影里走出來,“你要嘲諷波本,可以直接點,沒必要拉上我。”
和景彌生聳聳肩,“但你是來找我,哦,也許是我們的?”
琴酒的目光定格在波本的假臉上,“貝爾摩德為你做了偽裝,你原本打算做什么,波本?”
“我能先問問,你是怎么看出來我是波本的嗎?我覺得貝爾摩德做的這張臉還挺不錯的?”安室透摸摸自己臉上的橡膠。和景彌生認(rèn)出他,是因為他開口說話了,但琴酒又是為什么?
琴酒不屑地嘖了一聲,“變成什么樣都掩蓋不掉你身上的藥味,放你進(jìn)來的人簡直是嗅覺有問題。”
說完他便上下打量著波本,嘲諷道:“怎么,在FBI手下吃的苦頭還不夠嗎?”
波本需要解釋自己失蹤且受傷的原因,更何況他還是被FBI拉走的。他只好編造了一個自己無辜受到牽連,然后被FBI當(dāng)成受害者拉走治療的故事。
好在赤井秀一的前期工作準(zhǔn)備的十分充足,F(xiàn)BI上下真的以為自己是拉走了一名受害者,然后對方醒來后就被家里人接走了。
“那是我運(yùn)氣不好,”波本頗有些咬牙切齒地道,“誰能想到泡溫泉還能遇到連環(huán)殺手!”
“呵,然后就當(dāng)著FBI的面成為了人質(zhì),”琴酒絲毫沒有體諒的意思,在他看來,一個人去泡溫泉,還是公共溫泉,簡直是再愚蠢不過的行為。
波本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我起碼去FBI里面逛了一圈,加了好幾個人的聯(lián)系方式。”
“呵,一群無能的老鼠,加了有什么用。”琴酒冷哼一聲,“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在岔開話題,你來干什么的?”
見話題還是被琴酒扯回來,原本不想回答的波本只好勉為其難地告訴他真相,“朗姆大人叫我來的,他一個人孤立無援,害怕自己被你搞死,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琴酒顯然不信安室透的鬼話,“哼,貝爾摩德不是和他一伙的嗎?墨國的事情,你們最好少插手,這不是你們的任務(wù)。”
波本一臉無辜地攤手,“怎么會呢,我只是做點前期工作罷了,墨國的事情快結(jié)束了,不是嗎?”
琴酒意外地沒有回復(fù)波本的挑釁,反而淡淡地說道:“也許吧,真正的交易,還沒有開始了。”
“和皇室的?我看朗姆大人和貝爾摩德都在皇室那邊,你的交易是和他們的?”安室透試探性問了一句,他是找了個借口被朗姆派來的。連朗姆都是違規(guī)操作,更何況他了,他現(xiàn)在是一點情報都沒有。
“你認(rèn)為我會告訴你?”琴酒冷笑一聲,“等著看戲吧,別亂動,到時候死了,可別算我頭上。”
第115章 最后的交易
“琴酒, 你打算干什么?”安室透想起前兩日調(diào)查的結(jié)果,有些不好的預(yù)感在心里升起,“我聽說你向后勤申請了武裝直升機(jī)和迫擊炮, 你打算什么時候用?”
安室透看看這一屋子的墨國重要人員,琴酒不會是打算現(xiàn)在用吧?這一炮彈下去, 那弗朗西斯科家族真的是死得透透的了。
但同樣的, 這一炮彈下去, 組織肯定也會光速暴露在大眾面前, 這是不是也太激進(jìn)了點。真不怕官方直接動用軍事力量嗎?
“只是以防萬一, 弗朗西斯科和皇室手上也有軍備武器,和他們談判, 不拿出點實力,誰會聽你的。”
琴酒慘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滲人的笑, 他意有所指地說,“波本, 沒有人會害怕自己的隊友武器過多,你在擔(dān)心什么?”
“我覺得我和你算不上隊友,更何況你連最基礎(chǔ)的情報都不給我。”波本無語地翻個白眼, “所以,起碼告訴我,你是打算怎么做吧?等會兒我都不知道誰是隊友,殺錯人了怎么辦?”
琴酒輕嘖一聲, 指向維森特,“皇室,一個不值得信任的盟友, 但大方。他把軍備庫開放給我們,交換條件是我們成為覆滅弗朗西斯科的幕后之人。”
“作為這個交易的犧牲品, 皇室會獻(xiàn)祭兩個皇室成員,擺脫自己的嫌疑。”
聞言,波本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聽琴酒的意思,他是真的打算在這里開展一場屠殺。雖然內(nèi)心波濤洶涌,但安室透表面上還是裝成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問道:“所以,是今天?”
琴酒轉(zhuǎn)過身面對著波本,他的目光像黑夜森林里的幽潭一般,冰冷寂靜得恐怖,他的聲音低沉得仿佛來索命的鬼魂,帶著一絲非人感,“你有什么意見嗎?”
他能有什么意見,波本聳聳肩,笑著抬頭看去,卻在觸及琴酒的目光后忍不住瞳孔一縮。
他被這冰寒宛如死物的眼神震驚到,甚至一瞬間讓他僵住了笑容。琴酒平時就是死人臉沒錯,但絕不是這種漠然到令人發(fā)寒的面無表情。
“波本,你在怕什么?”
注意到波本的表情,琴酒微瞇起眼,就像一粒石頭丟進(jìn)平靜的潭水中,濺起了層層波瀾。這份波瀾反而打破了琴酒之前令人生畏的感覺,變回了波本熟悉的琴酒。
波本松口氣,只覺得剛才一瞬間自己心跳都漏拍了,現(xiàn)在的琴酒雖然也壓迫力十足,但遠(yuǎn)遠(yuǎn)沒有那么恐怖,他也立刻恢復(fù)了平靜,“怕?不,只要這確實是BOSS的命令。”
“怎么,需要我拿手機(jī)給你看嗎?”琴酒不僅沒有反駁波本的挑釁,反而伸手放入口袋里。
波本拿自己的職業(yè)生涯保證,琴酒打算掏的絕對不是手機(jī)。
他立馬投降似地舉起雙手,“我沒有質(zhì)疑你的意思,我想說我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情報人員,我能先撤嗎?”
墨國的事情他介入已經(jīng)晚了,琴酒想做什么他都沒有能力攔住,相信朗姆在場也一樣。他還不如把情報帶給赤井秀一,日本不會來墨國摻一腳,但美國肯定愿意。
“不能,我已經(jīng)上報了朗姆的事情,BOSS讓你們都留下。”琴酒輕蔑地笑著,“別惹我生氣,波本。一個手無寸鐵的情報人員,沒從炮火中及時跑出來,也很正常吧?”
明晃晃的威脅,但沒有能力反駁。很好,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波本選擇立馬閉嘴站在了和景彌生身后。
“嗯……那我呢?既然你認(rèn)出波本是因為他身上的藥味,那就證明你不是來找他的,而是找我的。BOSS希望我干什么?”
和景彌生指了指琴酒還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我猜是定位器,你希望我把它粘在岡塞雷斯身上?”
聞言,琴酒拿出懷里裝著定位器的盒子,丟給和景彌生,“沒錯,外面絕大部分的迫擊炮都只是普通的型號。但武裝直升機(jī)上的狙.擊槍是帶跟蹤的。”
“這棟莊園地勢開闊,安保密集,我們能運(yùn)進(jìn)來的武器也有限,炸開這棟建筑物的一角可以,但想炸死這么多人也不可能。”
“等岡薩雷斯帶著定位器走到炮擊范圍,外面所有的迫擊炮都會被擊發(fā),如果他還沒有死,武裝直升機(jī)會給他補(bǔ)一槍。”
和景彌生打開盒子,里面的定位器只有半粒米粒大小,看起來確實是軍備物資,“等會兒我讓伊麗莎白把這送給岡塞雷斯。”
一旁的伏特加撓撓頭,疑惑地問:“她會幫我們嗎?她不是和岡塞雷斯看起來關(guān)系很好嗎?”
“呵,一只無法自己起飛的鳥兒,只能學(xué)會為自己找一個精致的籠子。”琴酒冷笑一聲,“你剛才問我后悔嗎,你說呢?”
和景彌生聳聳肩,“我沒想到你和皇室聯(lián)系上了,我原本以為他們會很討厭黑手黨,特別還是境外的勢力。皇室連清繳弗朗西斯科家族都做不到,是怎么有閑心再拉一個勢力入局的?”
“這就是所謂的,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只要你們在對付弗朗西斯科這件事情上利害關(guān)系一致,就可以達(dá)成合作?”
“還算有點長進(jìn),肯巴利給你看的書算是沒白看。”琴酒回頭看著從樓上走下來的沃爾德曼,“他們不知道這件事情,只有組織的人知情。”
“那需要他活著嗎?”和景彌生也看向因為找不到琴酒,所以滿臉緊張怯懦的沃爾德曼,對方完全失去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高傲和風(fēng)流。
因為保護(hù)者的消失,沃爾德曼不得不加入了這場戰(zhàn)局,死亡的恐懼無時無刻地壓在他的心頭。
“不需要,反正有貝爾摩德在。”琴酒無所謂沃爾德曼的死活,反正對方只是一個寫在報告里的名字罷了,對現(xiàn)實沒有任何影響力。
和景彌生沒有反駁什么,他點點頭,隨后拿著盒子走向伊麗莎白。
諸伏景光原本以為和景彌生不會贊成琴酒的方案,畢竟他是看著和景彌生把岡塞雷斯推上去的。而且就算為了伊麗莎白,和景彌生也不應(yīng)該解決掉岡薩雷斯。
但和景彌生似乎并沒有反對組織決定的意思,對于自己支持的岡塞雷斯沒有一絲在意。
見和景彌生已經(jīng)走到伊麗莎白面前,諸伏景光忍不住在心中問道,【真的要配合組織行動嗎?】
和景彌生看見伊麗莎白脖子上的項鏈,贊嘆道,“很好看的項鏈,非常適合你。”
【hiro,如果我告訴你,我一進(jìn)門就看見這個宴會廳里大部分的人的靈魂,你覺得我應(yīng)該怎么做?】
【什么?】
諸伏景光錯愕地看向和景彌生,可對方只是牽起伊麗莎白的手道:“正好我這里也準(zhǔn)備了一份禮物,伊麗莎白你拿去送給岡塞雷斯吧。”
和景彌生遞出盒子,原本裝在里面的定位器變成了一個鑲嵌著藍(lán)寶石的紫陽花胸針。伊麗莎白愣了一下,她遲疑地說道:“藍(lán)色紫陽花的花語并不……”
觸及和景彌生嘴角的笑意,她明白了自己的多言,“抱歉,是我僭越了,我會將這份禮物送到岡薩雷斯手里。”
伊麗莎白微笑著行禮,然后離開兩人,走向?qū)_雷斯。
和景彌生遠(yuǎn)遠(yuǎn)地確認(rèn)岡塞雷斯拿出胸針,佩戴在胸口。岡薩雷斯隔著半個宴會廳向和景彌生點頭致意,和景彌生回以一個行禮,“我原本還以為死了這么多人是發(fā)生了地震或者火災(zāi),沒想到居然是因為組織。”
“我上次救了7個人,結(jié)果差點死了218人。這次的話……我需要救493人,我不覺得世界線會允許我救他們。”
聞言諸伏景光目光一沉,也想起之前的事情,“世界線真的不能修改嗎?那豈不是人們的一生都是被固定好的。”
和景彌生笑著搖搖頭,但他的目光悲憫又無奈,“不,其實在勝利女神號上,我看見了所有人的靈魂,這表明如果沒有我的介入,他們應(yīng)該都會死。”
“這同時也是我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那艘船上有太多和世界線緊密相連的人,甚至連我認(rèn)為是世界寵兒的柯南都壽命將至。我曾經(jīng)一度以為,那是因為我把你的生命線鏈接在了柯南和安室先生身上,所以導(dǎo)致了世界線放棄他們。”
“但安室先生還活著,如果世界線真的拋棄了他們,那安室先生的傷勢早就會帶走他的生命。所以世界線只是在騙我,祂舍不得動祂心愛的孩子們。甚至連琴酒,祂都在影響琴酒的情緒,不讓琴酒真的惹怒我。”
“世界線能更改,但也只能由祂自己更改。我們只是祂手里的棋子,祂愛誰,就給予對方所有,祂不愛誰,就剝奪對方的一切。”
“祂不愛我,所以祂想盡一切辦法讓我去接觸原罪,這樣我就會成為祂的養(yǎng)料。祂也不愛你,所以我喂你再多的能量,祂都不承認(rèn)你的復(fù)活。”
“這很不公平,不是嗎?”
這確實很不公平,諸伏景光心里不可避免地升起怒意。他想起了組織里面絕望求死的實驗品,想起那些臥底失敗被虐殺的前輩,也想起了自己不幸遇難的朋友們。
他過得不開心,他遇見的所有人,也都不開心。
大家不過都是在這苦澀的命運(yùn)里,翻滾的可憐蟲。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罪惡了,生命像是水滴進(jìn)海洋,消失得無聲無息,甚至濺不起一絲波瀾。
而這一切,可能只是因為這個世界的世界線,太過偏心。
第116章 最后的交易
“我明白了, 我相信彌生你說的是真的,我也相信你這么做有自己的原因。”諸伏景光沉默片刻后,還是選擇相信和景彌生的說法。
他不是沒考慮過和景彌生騙他的可能性, 但他自認(rèn)為自己沒有什么被騙的價值。他只是一個要仰仗對方鼻息茍活的幽靈,在對方的眼中, 說不定連寵物都算不上的存在。
人類在神明眼中只是螞蟻, 那他也不過是一個有點特殊的, 養(yǎng)在螞蟻小屋里面的螞蟻。
就像他小時候上學(xué), 老師教他做的螞蟻小屋。他愛不釋手地每天捧著瓶子看, 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不起來最后那些螞蟻去了哪里。
說不定因為養(yǎng)料和空間不夠它們繁衍,開始了自相殘殺。又或者是因為外力摔壞了瓶子, 所以那些特殊的螞蟻,終歸變回了普通的螞蟻。
他不奢求自己是神明眼中的寵兒, 他也無意去指責(zé)命運(yùn)的不公。他只愿守護(hù)自己想守護(hù)的,然后為每一次可能的反抗而努力。
和景彌生靜靜地看著他, 他似乎看出了諸伏景光未盡的話語,“遵從你的本心就好了,hiro。人類在神明面前的力量是渺小的, 那份力量的差異讓人心生恐懼。在這份巨大的、無能為力的恐懼下,有些人選擇崇拜神明,有些人選擇挑戰(zhàn)神明,有些人選擇成為神明。”
“hiro,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又無力反抗我,所以才選擇相信我。但沒關(guān)系, 無論你是否相信,我實際上都不會指責(zé)你的任何選擇。如果你不想看著他們?nèi)ナ? 你可以選擇去救他們,我不會阻止你的。”
聽到和景彌生如此言論,諸伏景光卻搖搖頭,“我有自知之明,我沒有能力救他們。就算彌生你不阻止我,我也沒有任何能力救他們。善良在這個世界是最不值一提的美德,因為它只能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施舍,而我不是他們的上位者。”
把錢分給窮人,是因為自己有錢。救助危難者,是因為自己安全。幫助弱小,是因為自己強(qiáng)大。善良是對上位者的道德約束,而不是對下位者的苛求。
而他甚至不是下位者,他只是一個幽靈,他身上什么都沒有。
和景彌生微笑著看向諸伏景光,“hiro,我曾經(jīng)告訴過一個女孩,‘既然選擇善良,就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強(qiáng)大。’我不認(rèn)為善良是不值一提的美德,它會激勵你去努力。”
“正因為看見不公,所以期待自己可以創(chuàng)造公平。正因為看見不幸,所以期待自己可以創(chuàng)造幸福。追名逐利可以讓人成功,善良也可以。既然善良是上位者的施舍,那就讓自己成為上位者。”
“hiro,你很善良,所以你會成為一個強(qiáng)大的人。伊麗莎白也是,她是一個聰明善良,懂得保護(hù)自己,也愿意保護(hù)別人的人。善良是你們最好的品德,我從不懷疑。”
諸伏景光愣了一下,他從未想過能從不諳世事的神明口中聽到這番言論,他流轉(zhuǎn)思緒,隨后問出了他困惑許久的問題,“那既然如此,彌生,你是否是一位善良的神明?”
如果世界線真的存在,且與彌生作對,那他必須要選擇一方站隊。雖然無論從任何情況下看,他除了支持彌生以外,沒有第二個選擇。
但如果世界線在意zero,就證明他有可能會為了zero,站在和景彌生的對立面。
他不是在世界線和彌生之間做選擇,而是zero和彌生之間做選擇。
聽到諸伏景光的問題,和景彌生忍不住輕笑出聲,“我?我當(dāng)然不是一位善良的神明,我只看中我自己的利益。”
諸伏景光沒有被嚇到或者感到不滿,彌生的實話實說讓他反而松口氣。神明無意騙人,也不愿撒謊,那他之前所言就多了幾分真實,“但你也不會主動去殺人。”
和景彌生頗感意外地挑眉,“當(dāng)然,我是旁觀主義者。如果不是世界線拖我入局,我說不定應(yīng)該在當(dāng)醫(yī)生,每天醫(yī)院產(chǎn)生的靈魂都夠我生存了。如果我不需要靈魂就能生存,那我就去一個森山老林里面住下。”
“說不定到時候我們見面,就是因為新聞報道,《震驚,青木原樹海里竟然有人隱居!還做了這樣的事情》,這個標(biāo)題怎么樣?”
諸伏景光噗的笑出聲,“不錯,到時候我就去給你送蛋糕,森林里面可沒有電,也沒有烤箱。”
“啊!你說得對,這確實是個很嚴(yán)重的問題。”和景彌生這才驚覺自己的計劃不夠完美,“那到時候就麻煩hiro你來找我了,不然我就一直在森林里面睡覺。沒有小蛋糕,我就不起床!”
沒有小蛋糕就不起床的神明,說自己是邪惡的神明,他也很難相信啊。諸伏景光吐槽道,“你最近是不是在看童話,睡美人還是白雪公主?”
和景彌生沒想到這都被諸伏景光猜到,他無辜地眨眨眼,“額,你怎么知道,不過我感覺那個故事怪怪的。講的是大灰狼去村子上偷吃羊,村民怨聲載道。但很快狼就被英勇的獵人捕殺,獵人拿著狼的尸體去找美麗的小紅帽求婚,小紅帽歡喜的答應(yīng)了。”
“結(jié)果在婚禮現(xiàn)場,小紅帽突然把獵人殺了。她拿著獵人的心臟,放進(jìn)了大灰狼的身體里,她哭啊哭啊,眼睛都哭瞎了,終于把大灰狼哭回來了。然后他們兩個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諸伏景光:?
這是什么童話?誰家童話長這樣的?
他大受震撼,“彌生,這個童話的名字是?”
和景彌生歪著頭想了想,“小紅帽與大灰狼?我記得評論區(qū)都說這個故事很純愛,非常好看。”
……
諸伏景光無語凝噎,純愛確實挺純愛的,就是有點不顧他人死活。
“咳咳,我說,你們都在這里聊什么呢?”安室透一臉無語地打斷他們的閑聊。他一直等著他們兩個聊完找他,結(jié)果看他們兩個嬉戲打鬧也沒有結(jié)束的意思。只好忍無可忍摸過來,結(jié)果沒想到這兩個人在這種情況下,居然在聊童話故事!?
不愧是已經(jīng)消滅過一個組織的人,這心理素質(zhì)是不是也太好了點。也難怪當(dāng)初第一次見面,他差點開槍,對方都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安室先生,你打算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當(dāng)然是阻止組織啊?安室透沒想到和景彌生問出這樣的問題,他遲疑地問道,“你們打算幫助組織完成計劃?”
“目前看來,確實如此。”和景彌生凝視著安室透,他的目光里面什么都沒有,讓人讀不出情緒。
“……我能問問為什么嗎?”安室透不明白為什么突然一下原本還站在反對組織一側(cè)的和景彌生,轉(zhuǎn)變了想法。
“沒有什么理由,我來這里只是為了伊麗莎白。琴酒說的沒錯,她在墨國是一只無法自己起飛的鳥,我需要幫她找一個精美安全的籠子。岡塞雷斯也好,沃爾德曼也好,誰能讓伊麗莎白得到性命保障,我就選誰。”
諸伏景光知道和景彌生無法說出真正的原因,又擔(dān)心安室透多想,便解釋道:“這是他們的內(nèi)政,無論誰上位都是一樣的。皇室沒有處理黑手黨的能力和魄力,不管是弗朗西斯科還是組織,對于墨國而言沒有任何區(qū)別。”
這些道理安室透都懂,他也沒有拯救墨國的想法,墨國的百姓還輪不到他一個日本公安去救,“我明白了,我理解你們的選擇。但我希望能盡可能減少人員的傷亡,如果組織的目的是擊殺岡薩雷斯,那最好選擇他遠(yuǎn)離人群的時候開火。”
一個雖然不可能實現(xiàn),但合理的要求。于是和景彌生點點頭,“我明白,迫擊炮的射程范圍在這棟莊園的西北角,我會讓伊麗莎白以我的名義約他前往露臺。你到時候可以在反方向制造一些混亂,吸引他們的注意。”
“這也算是我們盡力了。”安室透贊成這個計劃。
——————
“和景先生,聽說您找我有事?”岡薩雷斯的繼承典禮很順利,雖然現(xiàn)場幾波勢力的人劍拔弩張,但都沒有真正破壞這場儀式。
岡薩雷斯?jié)M面春風(fēng)地走到露臺,伊麗莎白跟在他的身后笑道,“岡薩雷斯哥哥可是大忙人,我好不容易把他從叔叔們之中拉出來的。”
和景彌生伸出右手搭在左肩行了一禮,“很抱歉耽誤你的時間了,岡薩雷斯先生。我想和你聊一聊伊麗莎白的事情。既然現(xiàn)在弗朗西斯科家族已經(jīng)歸屬于你,那么相信你有考慮過伊麗莎白的未來。”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我明白了,和景先生,”岡薩雷斯溫和地笑笑,他變成了一幅鄰家哥哥的樣子,很是和藹可親,“弗朗西斯科家族的女兒都需要聯(lián)姻,但我可以假裝伊麗莎白去世,由您帶她離開墨國,如何?”
“伊麗莎白在家族里面過的不幸福,這些我也看在眼里。如果我讓她繼續(xù)呆在墨國,就算我盡一切努力保她,那些守舊派的人恐怕也不會讓伊麗莎白好過。”
岡塞雷斯嘆口氣,滿眼都是悲傷,這位剛獲得巨大成就的年輕人,此刻像被壓彎脊梁的可憐人,“這場風(fēng)波過去,我失去了太多的親人和朋友,伊麗莎白也是我的親妹妹,我自然希望她能獲得幸福。”
“岡薩雷斯哥哥……”伊麗莎白眼角含淚地看向?qū)_雷斯,她溫柔地牽起岡薩雷斯的手,“謝謝你在這場災(zāi)難中保護(hù)了我。”
岡薩雷斯勉強(qiáng)地回以一個笑容,他伸手拂過伊麗莎白的發(fā)絲,“我們做兄妹的,本就應(yīng)該如此。”
伊麗莎白正想說什么,遠(yuǎn)處的喧鬧聲打斷了她的話,她回過頭去。
“你這個侍者,怎么端的盤子!”一個女人尖聲叫著,她漂亮昂貴的裙子被紅酒潑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甚至連頭發(fā)上都粘滿了液體。
犯了錯的侍者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臉上掛滿了絕望和害怕。
同樣見到這幕的岡薩雷斯眉頭一皺,他慌忙地向和景彌生解釋,然后抬腳準(zhǔn)備離開,“那是娜塔莉公主,抱歉和景先生,我得去……”
而一下秒
“轟!”
“轟!轟轟!!”
巨大的炮擊聲響徹天空,震得人幾近失聰。
岡薩雷斯驚恐地抬頭,只見黑夜中,數(shù)道帶著拖尾的火焰從天而降,就像一群流星劃過寂靜的夜空。
意識到發(fā)生什么的他,瘋狂地往大廳里跑去,朝著人群大喊道:“快趴下!”
不明所以的人們紛紛轉(zhuǎn)過頭來,下一秒,原本應(yīng)該存在的屋頂不翼而飛,劇烈的風(fēng)裹挾著熱浪和塵土翻滾在他們精致的衣擺上。他們下意識地抬頭望去,滿臉都是迷茫和不解,但滿天的星辰早已訴說出他們的命運(yùn)。
“砰!!!”
第117章 最后的交易
溫?zé)岬娘L(fēng)夾雜著砂礫, 吹拂在每個人呆滯的臉上。爆炸的轟鳴聲在腳下接連不斷的響起,每一次爆炸都引起一次不小的地震。
曾經(jīng)那個輝煌的宮殿坍塌成半座廢墟,西北角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淅淅瀝瀝地掉著碎石。幸存的人們像一群鵪鶉擠在角落里,驚恐地看著天上不間斷的炮火砸在他們不遠(yuǎn)處的廢墟里。
遠(yuǎn)離人群的一處桌子后, 伊麗莎白茫然地抬起頭, 她額頭上的溫?zé)嵴谥饾u消散。剛才還護(hù)著她的和景彌生不知去向, 她費(fèi)力地扯著自己過長的裙擺, 試圖站起來。
“砰!”
又是一場炮擊, 隨著劇烈的震動,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天而降。伊麗莎白連忙在地上翻滾, 險之又險地避開這次危機(jī),碎石砸在她的腿上, 讓她忍不住發(fā)出聲音,倒吸一口涼氣。
“伊麗莎白, 咳咳,是你嗎?”
一道虛弱但熟悉的聲音從倒塌的石柱后方傳來,伊麗莎白眼前一亮, 她脫下自己的尖角高跟鞋,然后用鞋跟把裙擺割破。
她總算從繁瑣的裙子中掙脫出來,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岡薩雷斯哥哥, 你還好嗎?需要救援嗎?”
只見岡薩雷斯半跪在一堆碎石里,倒塌的石柱和墻壁的夾角正好為他創(chuàng)造出一個絕佳的三角避難區(qū)。他有些狼狽地喘著粗氣,俊美的臉上布滿灰塵, 奢華的披風(fēng)也被割成了破布條。甚至他右手的袖口不知道被什么割破,沾著些許鮮血。
“噓, 伊麗莎白,不要喊人。”見伊麗莎白準(zhǔn)備喊人,岡薩雷斯連忙揮揮手,示意伊麗莎白過來。
待她過來后,岡薩雷斯拉著她蹲下,輕聲道,“黑市能買到的迫擊炮,射程最遠(yuǎn)的不超過800米,這里距離莊園外墻有1000米。這些都是在莊園里面發(fā)射的,家族里面有內(nèi)鬼,我們現(xiàn)在不能出去。”
“而且,你聽到嗎?炮火之下的風(fēng)聲,那是直升機(jī)的聲音,家族可沒有派出直升機(jī),這是敵方安排的。我們現(xiàn)在露頭,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岡薩雷斯略微從石柱后抬起頭,他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自己的手下都在焦急地尋找自己。他猶豫片刻,最后還是咬咬牙放棄了求救,“現(xiàn)在誰也信不過,我不知道誰是那個內(nèi)鬼。伊麗莎白,我現(xiàn)在只信你,我?guī)阕摺!?br />
“什么?走,走哪里去?”伊麗莎白狀作茫然地看著岡薩雷斯,如果說天上的直升機(jī)是沖著岡薩雷斯來的,那她剛才給岡薩雷斯的胸針恐怕就是定位器。那只要離開這個掩體的一瞬間,直升機(jī)就會帶走岡薩雷斯的生命。
但岡薩雷斯沒有察覺到伊麗莎白的異樣,反而覺得有些好笑地點點她的額頭,“你當(dāng)父親修這個莊園就是為了顯示財力的嗎?當(dāng)然有密道啊,我之前也把密道告訴過玲娜,希望她在里面等我們。”
密道?和景大人知不知道這件事情。伊麗莎白抬頭,在遠(yuǎn)處的人群里搜尋著對方的身影。她和藏在陰影里的和景彌生目光接觸上,對方微微頷首,她這才放下心來,“好的,哥哥,我和你走。”
“哥哥?”岡薩雷斯一愣,他從未聽過玲娜以外的人喊他哥哥。
見岡薩雷斯?jié)M臉復(fù)雜又感動,伊麗莎白溫和地笑道:“你把我看得和玲娜一樣重要,那我就和玲娜一樣喊你哥哥吧。”
看著伊麗莎白的笑臉,岡薩雷斯也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他伸手擦擦伊麗莎白的小花臉,“是,走吧,妹妹。”他彎腰低頭,牽著伊麗莎白的手小心翼翼地走著。
遠(yuǎn)處,和景彌生靜靜地看著他們兩人離去,他拿起電話說道,“真可惜,岡薩雷斯沒有往外跑,而是上了樓,估計是有密道。要追嗎?琴酒。”
琴酒在他拿走定位器后就離開了宴會廳,去外面準(zhǔn)備進(jìn)攻。此時手機(jī)里面?zhèn)鱽砬倬朴行┖穆曇簦蟾攀且驗樗崎e地叼著煙。
“追上去,他逃不掉的。”
不出意外的回答。
“我明白了,對了,琴酒你會過來嗎,需要我要等你嗎?”
手機(jī)里,琴酒的聲音曖昧不清,他似乎正側(cè)過頭在聽誰說話,呼嘯的風(fēng)中夾雜著他的回答,“會過來,不用等。”說完他便把電話掛斷。
聽著手機(jī)里的忙音,和景彌生看向安室透聳聳肩,“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我要跟上去帶走伊麗莎白,你打算怎么辦?”
“我和你一起去,我總覺得什么地方不太對勁。組織里的迫擊炮,射程可比這個遠(yuǎn)多了,少說也有4000米的攻擊范圍。至于墨國自己的軍備物資,怎么也應(yīng)該比4000米還遠(yuǎn)才對。”
“但我確認(rèn)過了,這些都只是墨國黑市上售賣的小土炮,容易炸膛不說,威力也很小,可能還沒有炸彈好用。這種小土炮不可能達(dá)成組織的目的,反而會暴露自己的存在,這不像是BOSS能做出來的決定。”
“不是我神化敵人,但目前我知道的BOSS的所有決定都非常準(zhǔn)確,就像未卜先知一樣的準(zhǔn)確。”
安室透眉眼間都是不解,“而且我也第一時間確認(rèn)過,在攻擊前朗姆和貝爾摩德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琴酒剛才也沒有問他們的下落。我總覺得組織的目的不是那么簡單。”
不虧是zero,諸伏景光贊同地點頭,他同樣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奇怪。
“那你跟上我吧,小心點,子彈可不長眼。”和景彌生叮囑一聲,“hiro,你也小心點,和安室先生盡可能站在一塊,別走散了。”
“明白。”
——————
五樓的休息室
岡薩雷斯弓著身子推開門,只見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孩子正在里面焦急地原地轉(zhuǎn)圈,她聽到門扉開啟的聲音后,驚喜地跑過來,“哥哥!”
“玲娜!”岡薩雷斯連忙接住飛奔過來的妹妹,“我不是讓你如果出事,先去密道里面等我嗎?”
“可,可是……我擔(dān)心哥哥你,如果你沒來,我一個人跑有什么用。”玲娜絞著裙擺,怯懦地說,“我很擔(dān)心你們……”
見狀,岡薩雷斯也無心苛責(zé)女孩一句,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哥哥明白,但是玲娜自己的安全也很重要。好了,不多說了,我們先離開這里吧。”
岡薩雷斯摸索著桌底的按鈕,隨著一聲清脆的敲擊聲,巨大的衣柜安靜地向兩邊移動,分出一個可供一人通過的黑暗通道。隨著燈光的亮起,道路盡頭升起一臺拉閘電梯。
見一切照常無誤,岡薩雷斯松口氣,“走吧,玲娜你走前面,我斷后。”
“好,好的,伊麗莎白姐姐,你和我來。”玲娜牽起伊麗莎白的手,小步快跑進(jìn)入密道。
跟著玲娜的步伐,伊麗莎白卻腳下一個踉蹌摔了下去,岡薩雷斯連忙伸手扶了她一把,“怎么樣,沒事吧?”
“嘶……沒事,沒事。”伊麗莎白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底不知道什么時候割出了血,此時疼痛才逐漸襲來。她快速撕下裙擺給自己做了個包扎,“好了,走吧。”
“小心點,不行我背你走。”岡薩雷斯半蹲下身,示意伊麗莎白上來。
伊麗莎白小跳兩步,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無法行走,便干脆爬上岡薩雷斯的后背,“抱歉,拖累你們了。”
“哪里的事情,我們都是一家人啊,伊麗莎白你也幫了我很多。”岡薩雷斯背起伊麗莎白,緩步向前走去。
“是啊,我們是一家人……”伊麗莎白側(cè)頭瞥了一眼地上的布料和血跡,收起手上的碎石。
——————
“這里有血跡,還有伊麗莎白同款裙子的布料碎片。是她留給你的記號?”安室透半蹲在地上,指著衣柜的底下,“被壓在了衣柜之下,這個衣柜是個暗門。看來我們需要找一下機(jī)關(guān),不知道伊麗莎白有沒有留下記號。”
“這個血跡呈7點鐘方向,去桌子那邊找找。”諸伏景光順著血跡走到桌邊。
桌子上的東西仆人會頻繁打掃,應(yīng)該是什么看上去就不會動的東西。他蹲下身,摸索著桌底,隨著一聲清脆的敲擊聲,他便知道自己找對了。
“嗚呼~干得漂亮。”安室透挑眉吹了個口哨,“走吧,看上去是個電梯,希望他們沒走太遠(yuǎn)。”
“既然有血跡,那伊麗莎白肯定會稱自己受傷拖慢他們的前進(jìn)速度。”和景彌生率先走進(jìn)密道,“好了,走吧。”
電梯后的道路又黑又長,但好在他們?nèi)?#8204;身體素質(zhì)極佳,能安靜又快速地前行。
很快,他們就看見了前面的三人。
他們都沒有呼喊前人的打算,只是默默跟在三人身后。岡薩雷斯帶著他們一路往前走,最后抵達(dá)到地面上。
“呼呼,到這里……應(yīng)該就安全了……”岡薩雷斯忍不住喘著粗氣,伊麗莎白雖然輕,但畢竟是一個成年人體重。
“抱歉,哥哥。”伊麗莎白單腳站在地上,“讓玲娜扶著我就好了。”
玲娜連忙上前攙扶,“是啊,哥哥,你先休息……”
“嘩——”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陣異響就驚動了三人。岡薩雷斯迅速瞳孔一縮,轉(zhuǎn)身掏出手.槍,對著巷子里的陰影厲聲問道,“誰?誰在那里?”
見安室透和諸伏景光紛紛投來注視,不小心踢到石子的和景彌生尷尬地對著兩人笑笑,他讓兩人退至下一個巷子口,然后一個人走出拐角,“抱歉,是我。”
“我不是故意的,但伊麗莎白身上有我留下的定位器。出事之后我發(fā)現(xiàn)她不見,只好跟著定位器的方向找過來了。”
聞言,伊麗莎白臉色一變,“什么?彌生你,你什么時候……”她慌忙找尋自己身上的東西,然后臉色難看地丟掉頭上的發(fā)飾。
“和景先生你……”玲娜欲言又止,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罵什么。最后她也只是瞪著眼睛,雙手環(huán)抱住伊麗莎白的胳膊表示抗議。
“抱歉,畢竟墨國太亂了,希望你們能明白我的擔(dān)心。”和景彌生微笑著伸出手,“伊麗莎白,來我這邊,我?guī)阕摺!?br />
伊麗莎白恨不得立馬回到和景彌生身邊,但她還是裝作猶豫不決。她先回頭看看抱住自己,一臉不愿意的玲娜,又看看和景彌生,看演得差不多了才開口道:“好吧,彌生……我和你走……”
她稍微用力,試圖讓玲娜放手,但對方反而抱得更用力了,“不要,伊麗莎白姐姐!和景先生好奇怪,你不要和他走。”
和景大人一點也不奇怪!伊麗莎白咬咬牙,你讓我走,我很急!
“沒事的,玲娜,彌生也是擔(dān)心我。”伊麗莎白向前走兩步,玲娜也被她帶著走,她無奈地停下,“放手吧,玲娜。”
玲娜卻雙手拉著她一動不動。
她只好勸道,“玲娜?放手啦,你們也快點跑吧。”
可玲娜充耳不聞,她輕聲道:“真是的……怎么這么不聽話。”
只聽清幾個字的伊麗莎白茫然地歪頭,“什么?”
下一秒,玲娜瞬間上前逼近伊麗莎白。伊麗莎白只覺眼前閃過一道白光,一道冰冷順著她的脖子劃過,她甚至感受到刀刃接觸皮膚的冰冷和熾熱血液之間的碰撞。
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的伊麗莎白,只能注視著玲娜面無表情的臉,無法移動分毫。
完了!
可緊接著,一道巨力就猛地把她向后拉去,刀尖只擦過她的皮膚,留下一絲血痕。
“我說,當(dāng)著我的面殺人,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和景彌生笑著拉住玲娜的胳膊,回頭確認(rèn),“伊麗莎白,你沒事吧?”
“呼……呼呼,”伊麗莎白驚恐地摸摸自己的脖子,一瞬間直面死亡讓她有些急促地呼吸,“我沒事,和景大人……小心!”
“砰!”
子彈從岡薩雷斯的手.槍中射出,正朝和景彌生的頭部。如此近的距離,他根本不可能躲過。
但在伊麗莎白開口前,和景彌生就拉著玲娜的手往前一步,刀刃正好撞擊到子彈上,強(qiáng)行改變了彈道。
“嘖,反應(yīng)真快。”玲娜抱怨一聲,從腰后掏出手.槍,左手持槍抵在和景彌生胸口開了一槍。
一旁的岡薩雷斯也毫不猶豫,直接對著和景彌生清空彈匣。他們四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兩米,和景彌生身上還沒有任何武器。
這可真是兩面夾擊,避無可避。
和景彌生不得不立馬松開鉗制住玲娜的手,拉著伊麗莎白蹲下,強(qiáng)行扯過玲娜把她當(dāng)肉盾擋在身前。玲娜反應(yīng)迅速地一腳踢飛和景彌生的手,往后一個跳躍。
恰好此時,岡薩雷斯的子彈全部射出,正在換彈的空窗期。和景彌生趁著這個間隙,抱著伊麗莎白就往后跑,在路過匆匆趕來的諸伏景光和安室透時提醒道,“走了,兩位。”
安室透還沒從這突然的變故中反應(yīng)過來,身體先下意識跟著跑了出去,“怎么突然變成這樣了?”
他很想停下來問個所以然,但還是忍住了,“我們這邊有三個人,反殺他們兩個也不是不可能。”
被打中三槍的和景彌生捂著傷口,悄悄治療自己,聽到安室透的建議,只是笑著回道,“那就不用麻煩你了安室先生,是吧?伊麗莎白。”
“當(dāng)然,和景大人。”伊麗莎白雖然也是渾身都疼,但還是掏出藥瓶在安室透面前晃晃,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玲娜的指骨,可沒有這么長,別想易容就騙過我的眼睛。”
易容?
“等等,那她是誰?”安室透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隨著安室透的問題,背后的槍聲也在此刻戛然而止。和景彌生停下腳步揶揄地笑道,“你不是猜到了嗎?那是貝爾摩德啊。”
安室透眼前一黑,什么?!
第118章 最后的交易
“貝爾摩德為什么會和岡薩雷斯聯(lián)手殺你?”面對這種情況, 諸伏景光也不敢再隱瞞自己對組織知情,“看他們的反應(yīng),這應(yīng)該從一開始就是個爭對彌生你的陷阱。”
“既然安室先生都知道琴酒弄到了迫擊炮和武裝直升機(jī), 那貝爾摩德不可能不告訴岡薩雷斯這件事情。如果岡薩雷斯真的死在剛才的炮火中怎么辦?也就是說,襲擊莊園對于他們來說, 是一件可知可控的事情。”
“而襲擊岡薩雷斯是琴酒的命令, 既然如此, 實際上琴酒、岡薩雷斯和貝爾摩德全部都是一伙的。他們假意刺殺岡薩雷斯, 然后讓琴酒告訴你繼續(xù)跟蹤, 實際上就是為了引你到這里來……”
諸伏景光抬頭打量四周,深夜的寂靜下, 透過昏暗到近乎沒有的路燈,他也無法判斷這些樓房里面是否有人居住。但異樣的安靜還是述說著不尋常, 甚至連風(fēng)都不曾吹拂地上的塵土。
雖然此處充滿危險,但情況不明, 也不知道該往何處走,他也只能順著他們的腳步邁入一棟無人的樓房。
“安室先生那邊也收到了來自朗姆的暗殺命令。也就是說,琴酒、朗姆和貝爾摩德, 他們?nèi)说?#8204;目標(biāo)都是要?dú)⒛恪_@不可能是他們單獨(dú)的計劃,最起碼你和貝爾摩德完全沒有仇……”
“所以……我只能得出一個結(jié)論,組織要?dú)⒛悖瑸槭裁矗俊?br />
諸伏景光眉頭緊皺, 眼中都是憂思。他一直都知道,彌生在組織里是一個相當(dāng)奇怪的存在。擁有極高的地位的同時還有BOSS的信任,最重要的是, 那個與眾不同的代號。組織成員不可能在彌生什么都還沒做的情況下,背著BOSS殺害彌生。
也就是說, 殺害彌生是BOSS的命令,而且這個陣容稱得上是傾巢而出,機(jī)關(guān)算盡。
為什么?
朗姆,琴酒,貝爾摩德,外加一個弗朗西斯科家族,甚至說不定還有墨國皇室的加入。事情肯定遠(yuǎn)遠(yuǎn)沒有結(jié)束,既然出動了這么多人,那剛才貝爾摩德的行動就絕不是最終計劃。說不定貝爾摩德的目標(biāo)原本只是伊麗莎白,只是因為彌生暴露了自己,她被迫提前了計劃。
等等,彌生剛才真的是無意的嗎?
諸伏景光還沒來得及深究這個問題,和景彌生就回答了他的疑問,“我知道為什么。hiro,你不是說過嗎。組織里面除了我,沒有人的代號是雞尾酒。”
“你可能不知道,組織的BOSS是一只大烏鴉,名叫烏丸蓮耶,他的家徽便是烏鴉。”
“烏鴉在日本到處都是,童話故事里面也經(jīng)常有它的身影。那你一定知道烏鴉終其一生,都在找尋什么吧?”
和景彌生的目光溫和又帶著一絲涼意,觸碰到這樣的目光,諸伏景光只覺得一股寒意從他的腳底涌現(xiàn)。他怔怔地看著和景彌生,“所以……他從給你代號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恐怕是的,這很細(xì)思極恐,不是嗎?”
雖然說著恐怖,但和景彌生的表情卻不是驚慌,而是平靜。
諸伏景光稍微安心下來,起碼看上去,彌生對此早就知情。
但沒有這么多情報的安室透,顯然受到了巨大的沖擊,他看向和景彌生,神情里面全是不解和惶恐,“寶石……烏鴉終其一生找尋的東西,是寶石……”
“等等,你想說什么?組織從一開始成立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你?不,看這個情況應(yīng)該是……殺掉你。”
“為什么?”
一個如同潛伏在深海里的恐怖巨獸,一個黑暗不知深度的邪惡組織,成立的目的僅僅是為了殺一個人?
這不可能,也不現(xiàn)實。
“組織成立至今起碼有80年,你今年多大,20?一個提前你出生60年……”安室透腦海里閃過一個想法,“等一下,你別告訴我,你今年不是20歲。”
和景彌生眨眨眼,安室透重點錯了,但結(jié)果正確。
“嚴(yán)格來說,我確實不是20歲,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多少歲。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滿意個錘子滿意。
安室透倒吸一口涼氣,他想也許是過度換氣讓他現(xiàn)在的腦袋有些發(fā)昏,“你讓我思考一下。”
“不對,在我思考前,也許我應(yīng)該先問一句……你是人嗎?”
這怎么還罵起人來了?
注意到伊麗莎白譴責(zé)的目光,安室透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言,“不是,我是想說,你是人類嗎?額……你是靈長目人科人屬物種嗎?”
這是什么形容詞,連和景彌生都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開始吐槽。他總算明白為什么之前他說話,大家都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能聽懂,但很抽象。
“這個身體是,我不是。同樣的,我可以告訴你,這位hiro不是靈長目人科人屬物種,你覺得我們是什么?”和景彌生輕笑一聲,他聽出諸伏景光已經(jīng)不再打算演戲,那不如趁這個時候大家開誠布公一波。
安室透沒有接話,他沉默地注視著兩人,特別是諸伏景光。
他想起了赤井秀一之前和他的對話,‘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用科技解決的’,那個時候赤井秀一就知道了和景彌生和織田弘的情況嗎?
他也想起赤井秀一在送他上飛機(jī)之前,反反復(fù)復(fù)說和景彌生的好話,他當(dāng)時以為是赤井秀一怕他懷疑對方,他甚至以為和景彌生是FBI派過去的臥底。
但現(xiàn)在看來,說不定是赤井秀一怕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自己作死。
考慮到赤井秀一的暗示,安室透艱澀地吞咽口水,舔了舔下唇,“我曾經(jīng)是個唯物主義者……”
也就是現(xiàn)在可以不是,是吧。和景彌生忍不住笑出聲,“為了你的三觀著想,你現(xiàn)在最好不是。”
安室透閉著眼深吸一口氣,語氣里面帶著三觀破碎的死感,“我明白了……所以是幽靈還是妖怪?”
“你希望我們是什么?”
是什么?
是什么都好,他已經(jīng)放棄了思考。
一個以為早已失去的摯友,以非人的身份回歸到他的身邊。他不知道自己該開心還是難過,他甚至不知道為什么對方一直不愿意和自己相認(rèn),而赤井秀一卻早已經(jīng)知道真相。
是因為忘記了他們之間的記憶,還是非人物種改變了他的思想,又或者他們的利益早已不一致。
不管什么,這都不會是什么好結(jié)果。
“zero,很抱歉一直沒有和你相認(rèn)。”諸伏景光溫和地笑著,“彌生說世界線不允許我復(fù)活,所以讓我不要告訴你真相。你對于世界線很重要,如果你知道了,世界線就會知道,我可能會再次死亡。”
諸伏景光沒有告訴安室透他不相認(rèn)的真相。其實很早和景彌生就在暗示他可以去相認(rèn),但他一直沒有去,他害怕彌生的利益與安室透的利益不一致。
但現(xiàn)在,他確認(rèn)自己選擇彌生一方,站在世界線的對立面,即使世界線要保zero也是一樣。
安室透沒有對諸伏景光的話產(chǎn)生過多的情緒,也許他早就已經(jīng)懷疑過對方的身份,又或者他還沒有完全信任對方,“世界線……聽起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那你呢?能和這個所謂的世界線對抗,你是神明?”
和景彌生有些奇怪安室透的平靜,不過他還是點點頭回答了他的問題,“死神,塔納托斯。哦,順便一提,這個世界只有我一個神明,而且我是外來的,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這具身體里面了。”
安室透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隨后便瞇著眼,用手托在下巴上思考,“這具身體,安東彌生……涉嫌殺害遠(yuǎn)藤晉三,警視廳報告中寫到,現(xiàn)場正在舉行儀式。而后續(xù)調(diào)查出遠(yuǎn)藤晉三和火靈教有關(guān)系,死前三個月進(jìn)行的調(diào)查全部和靈神有關(guān)。”
“赤井秀一懷疑火靈教和組織有關(guān)系,最起碼和BOSS有關(guān)系……”
“也就是說,組織和火靈教都知道神明的存在,但火靈教試圖召喚神明,而組織試圖弒神……不,應(yīng)該是火靈教試圖把你召喚到這個世界,然后由組織將你擊殺。為了達(dá)成這個目的,他們才分別創(chuàng)造了火靈教和組織。”
“一個研究宗教,一個研究科技。召喚神明,然后殺害神明,為了什么……死神……難不成是為了復(fù)活誰嗎?”
安室透嘀嘀咕咕地說著,也沒有讓誰回答的意思,他原地轉(zhuǎn)著圈,肉眼可見地整個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見狀,伊麗莎白歪著頭揶揄道,“安室先生說自己是唯物主義者,結(jié)果也沒有這么唯物嘛。”不僅飛快的接受了現(xiàn)實,還能自顧自的分析下去。
聞言在原地轉(zhuǎn)圈的安室透腳步一頓,隨后忍不住翻個白眼,咬牙切齒地說,“別開我玩笑了,我現(xiàn)在腦子已經(jīng)亂成一團(tuán)漿糊,能思考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我是個普通人,接受正常正規(guī)教育的普·通·人!”你們這些神啊,鬼啊,他之前29年一次也沒遇到過。
結(jié)果現(xiàn)在,先是死了三年的竹馬被復(fù)活,后是告訴他這個世界存在神明。然后組織不僅早就知道神明的存在,還打算弒神,現(xiàn)在看上去,組織已經(jīng)準(zhǔn)備發(fā)起最后的總攻。除開這一切,最后還有個大boss世界線,這東西聽起來就比組織還恐怖。
這是他一個普通人該在一分鐘內(nèi)接受的信息嗎?是不是有點太看得起他了?
信息量大到他都沒空去反應(yīng)hiro的事情了。
“對了,”安室透深深地嘆口氣,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張開雙手道,“不管怎么說,歡迎你回來,hiro。”
還以為在事情結(jié)束之前都等不到安室透的回應(yīng),沒想到對方還能抽空管一下他。諸伏景光笑著向前兩步,和安室透交換了這個擁抱,“我回來了,zero。”
第119章 最后的交易
諸伏景光安撫性地拍拍安室透的后背, 笑道,“我原本以為你會和我對點暗號,或者問些只有我知道的事情。”
安室透沉默片刻, 隨后笑著搖搖頭,“我還不至于連你都認(rèn)不出來。我原本以為……算了, 沒什么。”
他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個錯覺, 一個騙局, 一個精神壓力下產(chǎn)生的、虛無縹緲的幻影。
他登船前的心理檢查報告堆在他的工作臺上, 多到上司嚇得立馬批了他的休假申請。但實際上他沒有病, 起碼沒有病到會幻視的地步。
說起幻視,他想起和景彌生曾在山王祭時頻繁地看向虛空, 那時就是hiro站在那里吧,也是那場事故中, 織田弘才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山王祭的時候,你曾經(jīng)說過, 命運(yùn)會指引我找到答案。你當(dāng)時非常的驚慌,帶走了hiro,而且讓他最近都不要離開你的身邊。”
“我可不可以理解為, 你復(fù)活了hiro,所以世界線才創(chuàng)造了山王祭這場大規(guī)模的災(zāi)難?因為我對世界線很重要,所以你告訴我,命運(yùn)會指引我找到答案。你無法對抗世界線, 于是讓我去試探祂?”
很難想象安室透居然在摯友復(fù)生這種情況下,都只讓自己騰出了不到十秒進(jìn)行感情宣泄,然后就恢復(fù)了理性的思考。
諸伏景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臉上變得有些難看。但和景彌生并沒有察覺到這背后的故事,他順著安室透的話題繼續(xù)道。
“不全對, 那場災(zāi)難原本死的應(yīng)該是晴空塔的七人。我當(dāng)時獲得了創(chuàng)生的權(quán)柄,我以為我可以隨意地使用它。沒有一個孩子會在拿到玩具之后不心動吧,我也一樣。我相信了世界線,我使用了權(quán)柄。”
“權(quán)柄拯救了那七人,我便覺得自己也能復(fù)活安東彌生。但我失敗了,當(dāng)時hiro正好出現(xiàn),我不明白自己失敗的原因,便選擇嘗試復(fù)活hiro。”
“我也失敗了,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有點強(qiáng)大,完整的靈體,并不能稱得上是人類。世界線想要?dú)⑽?#8204;,也想要?dú)⑺_@就是我們和祂站在對立面的原因,很簡單吧。”
安室透頭疼地揉揉眉心,“我明白了。雖然說我明白了,但好像也沒有任何意義。我甚至不知道這個世界線是什么東西,我也幫不上什么忙。”
“現(xiàn)在,我們還是想想組織打算干什么吧?莊園里面發(fā)射的并不是組織里面的迫擊炮,很有可能組織是把它們放在了這個包圍圈里。”
“組織既然發(fā)起了總攻,迫擊炮都可能是低的……他們一定擁有一件,他們自認(rèn)為能夠弒神的東西在,才會發(fā)起進(jìn)攻。”
“我能問一句嗎,外力的攻擊會對你造成真實的傷害嗎?”
還不等和景彌生回答,安室透就自己推理出了結(jié)果,“不對……你住過院,赤井秀一說你暈倒過。你的傷勢很奇怪,外傷很輕微,但報告查出來你身體各方面都受到了嚴(yán)重的損傷。”
“但你說杰克丹尼看著你喝下了含有劇毒的牛奶……你真的喝下去了。也就是說,你的本體受到的傷害,會反應(yīng)到這具身體上。但這具身體受到了傷害,哪怕再致命,你也可以修復(fù)。”
“如果我能得出以上結(jié)論,組織肯定也可以。朗姆讓杰克丹尼給你下藥,就是為了確認(rèn)你的身體會不會因外力而死。”
“但組織在知道這個結(jié)論的情況下,依舊行動了……”
“等等,你在最開始加入組織的時候,琴酒有給你打?qū)徲嵥巹莻時候你的反應(yīng)很劇烈……神經(jīng)毒素。不,你后面明顯免疫了神經(jīng)上的刺激……但在之前你的反應(yīng)和正常人類的反應(yīng)一致……你的表現(xiàn)就像被逼到臨界值,不得不改變了什么一樣突兀。”
安室透沉默兩秒,然后總結(jié)道:“你修復(fù)身體需要能量,所以你不到逼不得已,不會用能量修復(fù)身體,因為能量的缺失會影響你的本體,對嗎?那次審訊藥劑,已經(jīng)威脅到了你的本體,所以你不得不使用能量改變了這具身體的什么東西。”
“我猜是痛覺神經(jīng)?也就是說,你能修改一部分的人類基因表達(dá)?”
……
“安室先生……有沒有人說你蠻可怕的。”和景彌生欲言又止,他總算知道船上那個FBI為什么那副表情了。他還一句話都沒說了,安室透就把事情推理的七七八八了。
“還好?我覺得你留的情報還挺多的。”安室透聳聳肩,“所以我說了,我能猜出來的東西,組織肯定也能猜出來。”
聞言和景彌生揉揉額角,告訴了正確答案,“我存儲的靈魂數(shù),就是我能修補(bǔ)的次數(shù),超過這個次數(shù),我就不能再修補(bǔ)了。”
“我現(xiàn)在存儲的靈魂是154人,也就是說,組織殺我155次,我就無法復(fù)原這具身體了。”
“聽起來,挺難殺的?”安室透挑眉,“我可只有一條命。”
和景彌生聳聳肩,“但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伊麗莎白和hiro受到的傷害,會由我去承受。伊麗莎白是我的人類信徒,hiro只是一個假冒的人類。他們都需要我分出去能量保護(hù),一次攻擊就是一份能量。”
“154次,這是我們?nèi)?#8204;個人的總數(shù)。”
安室透聞言眉頭一皺,“也就是說,52次嗎……好像突然變得有點棘手了。”
和景彌生搖搖頭,“不,安室先生,如果你跟著我,我還要保護(hù)你,也就是39次。我建議你去找朗姆匯合,你的身份沒有暴露,你還是朗姆的手下。Hiro可以變回靈體跟在我身邊,這樣我就只需要護(hù)住伊麗莎白就可以了。”
“不,和景大人,您不需要護(hù)著我,他們不會動我的,我可以自己離開。”伊麗莎白連忙拒絕,“您已經(jīng)完成了和我的交易,不需要再為我做什么了。”
但和景彌生卻伸手摸摸伊麗莎白的頭頂,“伊麗莎白,如果我不出現(xiàn),你剛才已經(jīng)死了,你是他們的目標(biāo)。甚至他們殺你的需求,遠(yuǎn)大于殺我的。”
“為什么?”伊麗莎白疑惑地歪著頭,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被殺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也許他們認(rèn)為你是我的信徒,我的錨點。認(rèn)為神明失去了錨點就會在時間的洪流中失去自我意識?”和景彌生眨眨眼,“我也不是很明白。”
聽到此話,伊麗莎白便低下頭沉思片刻,猶豫地點點頭,“既然如此,我會跟在您的身后。如果真的已經(jīng)威脅到您的安全,請放棄我吧。我知道,死亡不過是回到您的懷抱,請不要為我的生命而憂慮。我自從遇見您后,再也不會畏懼死亡。”
雖然他從未有過信徒,但伊麗莎白的懇切還是感動了他。和景彌生溫和地笑笑,正準(zhǔn)備說些什么。
突然,他聽到了不遠(yuǎn)處的破空聲,那聲音直直逼近他們所在的位置,就像一個即將被敲響的喪鐘,訴說著下一秒的慘劇。他回頭望去,伊麗莎白和安室透的生命在這一刻開始急速地流速,他甚至看見了他們即將離體的靈魂!
組織出手了!
反應(yīng)過來的和景彌生臉色一變,他拉著伊麗莎白和諸伏景光就猛地往窗外一躍。破碎的玻璃濺了三人一身,割破了他們的皮膚,鮮血直流。但現(xiàn)在明顯顧不上這些,和景彌生仍然飛速地向外奔跑著。
“砰!”
突如其來的炮火正正落在他們剛才歇腳的房屋上,沖擊波攜帶著炙熱的火焰,隔著一整條巷道,突破數(shù)道堅硬的墻壁猛地沖過來。火舌席卷過和景彌生的發(fā)梢,燒灼著他的衣擺。和景彌生在地上猛地一個翻滾,極限躲過迫擊炮的攻擊范圍。
這次的攻擊可比剛才打莊園的炮火猛太多了。
他拍拍衣角站起來,語氣復(fù)雜地道:“這可真是……夠準(zhǔn)的。”如果不是他在一秒內(nèi)跑出一百米的距離,此時大家都得死。
安室透雖然在看見和景彌生跑的第一時間就已經(jīng)跟著往外跑,但他的速度肯定遠(yuǎn)遠(yuǎn)不如和景彌生。他才剛翻出屋子沒走兩步,炮火就已經(jīng)如期而至。
滾燙的火焰吞噬著他的皮膚,白光讓他瞬間失明,而下一秒,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出現(xiàn)在了幾百米外的和景彌生身邊。
“……153次”和景彌生靜靜地看著安室透。
雖然和景彌生沒有譴責(zé)的意思,但安室透也知道自己剛才差點死了,是和景彌生救了他一命,他有些尷尬地抬手,“抱歉……我立馬走。”
他在這里呆著,不過是給和景彌生增加累贅罷了。于是他側(cè)頭看了一眼諸伏景光,張嘴想要說什么,最后也不過只是吐出一句,“保重。”
“你也是,zero。”諸伏景光揮揮手,目送著安室透跑遠(yuǎn)。
可還沒等三人喘口氣,下一秒,和景彌生再次抱起伊麗莎白就是一個開跑,“hiro,變回靈體。”
同樣想法的諸伏景光,連忙變回靈體回到項鏈里面呆好。一個炮火下去,就是一平方公里范圍的建筑被炸毀。和景彌生這具身體只是人類,帶一個伊麗莎白已經(jīng)頗為吃力,他還是為彌生減少一點負(fù)擔(dān)吧。
此處的地形復(fù)雜,過多的房屋讓人很難呈直線奔跑。和景彌生干脆一個大跳,躍入空中,可沒想到原本應(yīng)該落在他身后數(shù)百米遠(yuǎn)的炮彈此刻不知為何,與他迎面撞上。
伊麗莎白瞪圓著眼,驚慌地看著炮彈朝她飛來,她甚至看見炮身的顏色和上面不詳?shù)幕鸸猓羌獬涑庵瘫堑奈兜馈?br />
好在和景彌生以一個常人無法做到的姿勢,強(qiáng)行扭身,炮彈險之又險地擦過伊麗莎白的手臂落在地上。
“砰!”
又是一棟棟房屋在炮火中倒塌,火焰逐漸擴(kuò)散在這片區(qū)域,但街道上安靜異常,沒有任何人從房子里走出來。這是個死城,里面一個人也沒有,他甚至無法補(bǔ)給靈魂。和景彌生臉色難看地看著變成廢墟的城市,沒有言語。
“砰!”
“砰!!”
接二連三的炮彈像不要錢一樣,一刻不停地追擊著他們的腳步。和景彌生甚至還要分心顧上和他們反方向跑的安室透的安危。
“149次,安室先生不能跑得再快點嗎?”和景彌生無奈地嘆息一口,隨后用勁全力地往反方向奔跑。安室透畢竟是人類,跑得再快也不能指望對方一分鐘跑出去一公里。
又是數(shù)發(fā)迫擊炮,每一顆都砸在他們身邊,和景彌生不得不一直在樓宇間奔跑跳躍,才能躲開一道道的炮擊。
“不對勁,這些炮彈太準(zhǔn)了,我們身上有定位器。”諸伏景光皺著眉提醒。
“……我知道。”
和景彌生沒有繼續(xù)深入這個話題,他抱著伊麗莎白,一刻不停地奔跑著,密集的炮火向長了眼睛一樣跟在他們身后。
“組織這是圍了多大的包圍圈?我都跑出原地十五公里了。”和景彌生忍不住深深地嘆口氣,就算他是神明,但這具身體也只是人類。他就算跑得再快,那也是用兩條腿在跑。
可他抱怨的話剛落,下一秒,更加密集的炮火從天而降。和景彌生無奈地輕嘖一聲,再次開啟逃跑之路。
“不行,我們得想個辦法。組織這么多年的積蓄,我們不可能等到他彈藥用盡的那刻。”諸伏景光看著和景彌生額角逐漸滲出的汗水,看來奔跑對于彌生來說,也是一種能量消耗,他們不可能一直跑到組織停火的那一刻。
“你想吧,我現(xiàn)在是明白蟻多殺死象是什么意思了……”
和景彌生感覺自己是那個拿了一億元,然后被蝸牛無時無刻追殺的倒霉蛋。不致命,但逼得他不停的移動,煩都能煩死。
“和景大人,放下我吧……”伊麗莎白突然出聲打斷,她松開抱著和景彌生的手,“諸伏先生是靈體,不可能攜帶定位器。定位器如果在您身上,您早就會發(fā)現(xiàn)了。所以,定位器在我身上,是嗎?”
和景彌生沒有接話,他沉默地抱著伊麗莎白繼續(xù)躲避炮火。
“抱歉,但確實如此。”諸伏景光說出定位器的事情,其實就是為了勸和景彌生放棄伊麗莎白,但和景彌生拒絕了。
“如果能隨便取下來,和景大人早就做了。所以,是在我的身體里面嗎?我從小到大就動過一次手術(shù),那是我母親去世后,他們?yōu)槲?#8204;動的手術(shù),說我得了心臟病。”
伊麗莎白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笑著,“真是的,這位BOSS真可怕啊,怎么可以預(yù)卜先知到這種程度。那可是12年前啊……”
和景彌生本無意告訴伊麗莎白這件事情,追逐雖然麻煩,但還不至于威脅到他的生命。但既然伊麗莎白已經(jīng)做出選擇,他也無意更改對方的決定。
“伊麗莎白,很抱歉,我確實不能在你活著的情況下,取走你身體里的定位器。那些炮彈的目標(biāo)一直是你的心臟,定位器確實在你的身體里面。”他從一開始就發(fā)現(xiàn)了炮火的攻擊目標(biāo),也試圖跑出包圍圈,但失敗了。
“我明白的,和景大人。您可以帶著我跑今天,明天,但不可能跑一輩子。取出定位器需要做手術(shù),組織不會讓我們有這個空余的時間。”
“我說過我會將一切獻(xiàn)給您,我不會讓您難做的,”伊麗莎白異常燦爛地笑著,她把手上的藥瓶塞進(jìn)和景彌生的上衣口袋,“那么,待會兒見。”
她在開口前,早就服下毒藥,她靜靜地在和景彌生的懷里失去了呼吸。
第120章 最后的交易
和景彌生取下定位器把它丟入河水中, 湍急的河水很快帶走了炮火的攻擊。他把伊麗莎白的尸體放在一座還算完整的花園里,他等了兩秒,一道靈魂便浮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和景大人, 又見面了。”
變成靈魂的伊麗莎白伸出手,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自己, “看起來和活著的時候沒什么區(qū)別, 就是有點透明。還有原來這個毒藥喝下去是這種感覺, 就像吃了安眠藥一樣。”
看著和生前沒什么兩樣的伊麗莎白, 和景彌生多少放下心來, “伊麗莎白,我現(xiàn)在無法保證你在外面的安全, 世界線隨時可能動手抹去你的存在。我會保留你的記憶,然后讓你重新轉(zhuǎn)世。”
“啊……果然不能像諸伏先生一樣一直飄著嗎?好吧, 和景大人,那麻煩您了。”伊麗莎白不甘地撇著嘴, 她原本還很期待能飄著走了。
見狀,和景彌生哭笑不得,“Hiro能這樣是因為我喂了很多的生命線給他, 而且還把他鏈接在其他人身上,我現(xiàn)在沒有多余的能量給你。放心,我保證保留你的記憶,然后給你找一個父母和睦的有錢人家。”
“還要父母長得漂亮的!和景大人, 你可要好好給我選啊。”伊麗莎白微笑著嘆息,她看著眼前的神明,隨后伸出手觸碰對方, “那么,這次是真的不得不說再見了。”
“……神明大人, 雖然母親曾經(jīng)告訴我,不要輕易向神明祈禱,但我從不后悔與您的相遇,即使現(xiàn)在也是如此。感謝您為我做的一切,期望我們還有能再見的那天。”
下一秒,伊麗莎白的身影漸漸消散在空中,風(fēng)帶走了她在這個世界的最后一點痕跡。
和景彌生垂下眼眸,他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尸體,不知向誰承諾到:“別擔(dān)心,我保證會讓你轉(zhuǎn)世的。”
他變出一束潔白的百合花,把象征勝利和祝福花束丟在破損的尸體上,“晚安,伊麗莎白。”
諸伏景光知道即使和景彌生不在意人類的生死,但這和有人逼他的信徒去死,還是兩件事情。不在意,但不意味著你需要去做,更何況還是被人逼著去做。
“彌生,我們消滅組織后,就可以讓伊麗莎白回來了。之前茵茵不是也重新投胎了嗎?別擔(dān)心。”
可和景彌生不僅沒有絲毫被勸慰道,反而臉色差的可怕。
他低垂著頭看著腳下的尸體,呢喃道:“可是伊麗莎白還是死了,和組織計劃的一樣……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無法逃出的宿命感……”
就像當(dāng)初的那7個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死了7個人。自以為自己行動了,自己拯救了,自己改變了,但最后還是回歸到了同一條路上。
命運(yùn)就仿佛一座迷宮,看似給你了岔路,給你了選擇。但無論你在迷宮里轉(zhuǎn)了多久,轉(zhuǎn)過了幾道彎,最后也只有一個出口。
聽到和景彌生如此消極的話,諸伏景光不免一愣,“組織確實計劃的很早很周全,但目前為止不是還沒有能傷害到你的手段嗎?”
就算剛才的炮火再密集,也沒有真正傷害到彌生分毫。他損失的能量,全部都是因為保護(hù)了zero不是嗎?
和景彌生緊鎖眉頭,比起之前的危機(jī),他這次的反應(yīng)似乎更加悲觀,就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前路,“不……組織能在12年前就在伊麗莎白的心臟里面安裝定位器,就為了今天。你難道不覺得,是因為組織早就知道伊麗莎白會成為我的信徒,而我今天一定會帶著伊麗莎白逃跑嗎?”
“安室先生說過,烏丸蓮耶的一切決定都準(zhǔn)的可怕,就像未卜先知那樣準(zhǔn)確……如果他真的能預(yù)知未來呢?海倫娜,也就是伊麗莎白的母親,她曾經(jīng)擁有的能力便是預(yù)知危險,換句話說,也就是預(yù)知未來。”
“雖然伊麗莎白不知道為什么沒有繼承到這份能力,但不否認(rèn)有人能預(yù)知未來的情況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世界上。”
和景彌生抬頭看向安室透離去的方向,“預(yù)知未來……12年前就開始謀劃伊麗莎白的烏丸蓮耶,真的不知道安室先生的臥底身份嗎?”
什么!?
這怎么可能?以組織的脾氣,發(fā)現(xiàn)zero不是早就應(yīng)該把他除掉了嗎?
等等,難道說,組織一直對臥底趕盡殺絕,就是為了讓他們錯誤地認(rèn)為組織只要發(fā)現(xiàn)了臥底,就一定會立刻處理掉對方,不會放任對方茍活。同樣的,那只要沒有被組織追殺,臥底就會誤以為自己沒有暴露。
也就是說,如果組織沒有追殺zero,他們都會認(rèn)為zero是安全的,然后放心地讓他返回組織。
因為他們潛意識就覺得組織不會放過任何臥底,而且會第一時間處決對方。但其實,組織早就知道了zero的臥底身份,組織利用了他們的慣性思維,選擇不做出任何行動,就為了等zero今天自投羅網(wǎng)。
這個想法實在是過于恐怖,以至于諸伏景光幾乎不敢想這件事情為真的可能性。
他正準(zhǔn)備張口,下一秒,漫天的炮火啞然而止,就好像組織已經(jīng)知道自己達(dá)成了這輪的目標(biāo),接下來的攻擊毫無意義。
“叮叮叮”
在這份寂靜中,詭異又突兀的手機(jī)鈴聲驟然響起。
聽到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鈴聲,諸伏景光心里慌得直跳,他瞪大雙眼,死死地望著和景彌生的手機(jī),恨不得給它戳出個洞來。
和景彌生沒有諸伏景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甚至有一種果然如此的嘆息,他接起電話,語氣平淡地問:“琴酒,哪里見?”
琴酒在手機(jī)那頭笑得非常開心,和景彌生都能聽見他話語間的笑意,“看來你發(fā)現(xiàn)了,回到宴會廳吧,我們在那里等你。”
和景彌生眼眸一暗掛掉電話,我們……
“果然,組織早就知道了安室先生的臥底身份,剛才讓他回去真是失策。”和景彌生頭疼地揉揉額角,“不對,如果組織在12年前就給伊麗莎白安上了定位器,很難保證安室先生身上沒有。”
“唉,真是麻煩。”
諸伏景光從剛才起就異常地沉默,他緊抿著唇,似乎經(jīng)歷了強(qiáng)烈的心理斗爭。最后幾乎是從喉間強(qiáng)行擠出了一句話,“……不要管zero了,彌生,這是個陷阱。”
如果說炮火只是為了逼死伊麗莎白,那zero那邊的陷阱,一定是一個組織認(rèn)為足以能弒神的陷阱。在沒有任何情報的前提下,諸伏景光不愿意和景彌生去賭這個陷阱是不是真的致命。
zero死了,大不了可以和伊麗莎白一樣回到和景彌生身邊待著,但和景彌生死了,他們就什么都沒了。
“……h(huán)iro,我知道,我還沒有那么傻。但你的生命線連在了安室先生身上,他要是死了,你也會死。我不是救他,也是為了救你。你和伊麗莎白不一樣,你死了,就真的死了,我也沒辦法再讓你回來。”
和景彌生無奈地嘆氣,“安室先生本來不會那么容易死的,世界線一直在保他。但從剛才起,我就再也看不清世界線和生命線了。”
“如果世界線選擇舍棄安室先生,也要把你拖下水,我也無能為力。”
他原本以為,安室透的生命線,只是和當(dāng)初船上的人一樣,是一個爭對他的陷阱,但他現(xiàn)在不敢去賭。如果世界線真的拼著弄死安室透的心,也要弄死諸伏景光,那他的一切準(zhǔn)備都白做了。
“那就不要管我了,彌生。沒必要的,我本來就是已死之人,我也不曾期待死后還有新的故事,我早該回歸大地。”
諸伏景光溫和地看著和景彌生,“你為我做的夠多了,能看見zero一面已經(jīng)很好了,我沒有什么遺憾的。不要讓我拖累你了,沒必要為了我踏入這個陷阱。”
和景彌生靜靜地望著諸伏景光,他似乎在思考什么,但誰也讀不出來分毫。
最后他嘆息一聲,“我明白你的心意,hiro,我很感謝你的付出。但很可惜,我確實如你所想,我有即便知道這是個陷阱,也有不得不踏入的理由。”
“你知道嗎?預(yù)知未來其實不是一個權(quán)柄,而是一種神賜。神明對信徒賜下自己的預(yù)言,而這份預(yù)言的本質(zhì),是這個世界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真實。”
“預(yù)知未來,其實是世界無數(shù)次輪回中,每一次重要選擇留下的定軌節(jié)點。神明把節(jié)點告知自己的信徒,看見節(jié)點的信徒自然就知道自己應(yīng)該做出什么選擇。”
“就像今天,如果伊麗莎白不是身體里面被安裝了定位器,她就不會死。而想要伊麗莎白死的烏丸蓮耶,就會選擇在12年前給她安上定位器。對于我們來說,就就是預(yù)知未來。”
“但我說過,這個世界沒有神明。所以烏丸蓮耶不是信徒,他也不是被神明賜福知曉了重要的節(jié)點。”
“而是他自己就是那個重啟世界的人。”
“他的權(quán)柄,是時間。”
如果說世界線介入還在可控范圍,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和景彌生的控制范圍。畢竟有時間權(quán)柄的存在,就意味著,那個討人厭的原罪又找上門來。
諸伏景光很快地理解了其中潛藏的話語,“彌生你的意思是……如果你現(xiàn)在不去,烏丸蓮耶就會選擇逆轉(zhuǎn)時間?”
和景彌生淡淡地笑著,諸伏景光卻只從這份笑意里面讀出了嘲諷和不甘。
“是的,我沒有時間權(quán)柄,逆轉(zhuǎn)時間,又或者重啟世界之后,我也會失去現(xiàn)在的一切。烏丸蓮耶已經(jīng)知道我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安冬彌生。也就是說,下一次重啟,他會直接在我附身安冬彌生的那一刻,把我殺掉。”
“那個時候我一點能量都沒有,虛弱到甚至無法移動,殺我簡直是再輕松不過的舉動。”
“但烏丸蓮耶只是一個普通人,逆轉(zhuǎn)時間對于他來說,一定是有非常苛刻的條件,所以他才一直沒有使用時間權(quán)柄。不然,早在知道我身份的那一刻,他就可以立馬選擇逆轉(zhuǎn)時間,把我擊殺。”
“所以,在知道這些之后,我的目的就很簡單。我必須趕在烏丸蓮耶重啟世界前,把他殺死,然后困住他的靈魂,使得他無法使用權(quán)柄。”
就像他對奧山主教做的一樣,知曉對方使用權(quán)柄的條件,然后用永恒的幻夢困住對方。
“……我明白了。”見和景彌生終于吐出自己隱瞞的信息,諸伏景光總算松口氣。他不是不信任和景彌生,相反,這個世界上除了zero,他最信任的就是和景彌生。
但一位神明甘愿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一個人類,就算這個被救的人類是他自己,他也不信。
所以,和景彌生明知道是陷阱,還要沒有猶豫地踏進(jìn)去,只有一個原因:
他有一個必須踏進(jìn)陷阱的理由,這個理由才是真正威脅到他生命的東西。
諸伏景光不在意和景彌生對自己隱瞞了信息,畢竟他聽完和zero一樣,都是“我明白了,但沒有用”。這可能也是和景彌生很多信息不愿意告訴他的原因。
沒有人類會告訴一只貓自己的職業(yè)計劃,也沒有人類會告訴一只螞蟻自己的詳細(xì)病情。
如果真的有人認(rèn)為這種情況合理,那這個人就該去精神病院了。
所以諸伏景光并不在意和景彌生隱瞞了什么,他只想知道,藏在海底的冰山到底有多大,起碼死也讓他死個明白。他害怕謎語和誤會,他也害怕未知的事物。面對危險和困難,他更希望大家坦誠地走到一起,共同迎來結(jié)局,哪怕是個團(tuán)滅的結(jié)局。
“所以如果我們不去,我們?nèi)齻都會死,對嗎?琴酒會殺了zero,我會被世界線殺死,你會在世界重啟后被組織殺死。”
聽上去簡直是孤注一擲,絕地求生,但諸伏景光卻沒有絲毫害怕,反而瞇著眼笑道,“這可真是,有夠刺激的。既然舞臺已經(jīng)為我們搭好,沒有主演缺席的理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