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 章
白皎哼了聲, 沒看他:“你自己說幫我吹頭發,水都滴我身上了,真是笨, 你走, 我不要你幫我了!”
不滿的話讓沈執焰瞬間回神, 目光不動聲色, 落在她身上, 少女長發披散,濕透后垂著水珠, 浸透了淡淡的馨香, 他手握一縷濕漉漉的長發, 立刻打開電吹風:“我馬上就吹。”
安靜的室內, 白皎應了一聲。
舒適的環境讓她昏昏欲睡, 像只犯困的小貓,微微一側,就立馬被他圈在懷里。
薄薄的真絲長裙貼著雪色肌膚,在燈光下, 泛著細膩瑩潤的光澤, 衣領向下,是他不敢窺探的禁區。
沈執焰匆匆移開目光, 景色卻鮮明的印入腦海,叫他反射性扯了扯領口,另一只手又不停吹發。
“皎皎, 你別睡,我幫你吹干再睡。”
白皎忽然轉身, 面對面的姿勢讓他全身僵硬,美麗的不可方物的少女趴在心口, 水色眼眸在看他,長長的眼睫如蝴蝶振翅,一下一下,落上心頭。
白皎:“我也不想睡,太無聊了。”
她忽然伸出一只手,手指修長,指尖粉白,柔若無骨的觸感他體會過,猶豫間被她催促:“你愣著干嘛,把手給我。”
沈執焰一怔:“皎皎?”
他的聲音似乎自巖漿深處而來,自帶一股炙熱。
白皎:“你不好奇我為什么不回家嗎?”
沈執焰沒說話,她也不需要他的回答,頑皮地握著他的手掌:“我沒家。”
“爸爸偏心,繼母作弄,我是被趕出來的,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我沒家,那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家。”
敘述的口吻平淡如水,仿佛講述的是別人家的故事,可她越淡然,沈執焰就越心疼。
他沒說話,卻忍不住低下頭,親吻她柔軟的發頂,他知道她沒那么純粹,她不像表面那么單純,可他仍舊傻乎乎的一頭陷進去,像一頭栽進萬丈深淵。
“謝謝你幫我吹頭發,我男朋友真好。”
如玉的手臂輕輕環住他的脖頸,她低下頭,送他香吻一枚,縱容他更放肆的舉動,就在他以為要發生什么的時候,白皎突然起身,抽離他:“我要睡覺了。”
男人漆黑的眉眼凝視她,強勁有力的雙臂扣著她的細腰,聲音咬牙切齒:“皎皎。”
白皎眨了眨眼:“可是我好困,又累又困。”
她打了個哈欠,黑眸立刻染上一層霧蒙蒙的水色,就算是鐵石澆鑄的機器人,也要被她弄得心軟。
半晌,沈執焰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臉上滿是苦笑。
睡不著,沈執焰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不愧是他花了大價錢雇傭的黑客,竟然真的找到了白星,錢從她賬戶轉出,經過幾手后落到發帖人口袋里。
她不是很擅長玩弄輿論嗎?
男人眉眼凌厲,讓黑客把證據整理成冊,發到手機里。
之前的疑惑也解開了,她為什么恨白皎,原來是繼女。
沈執焰關掉手機,眼神陰鷙,那他也不用猶豫了。
白星的名聲壞了。
曾經的言論被人打印,一夜之間貼滿校園,發在網上,讓人大跌眼鏡,畢竟她除了之前校門口的事故,一直都是挺安靜的一個人,隨著時間流逝,不少人都快忘了,誰知道,她竟然毫無悔改之心!
之前的瓜突然冒出后續,眾人紛紛化身吃瓜群眾,吃得不亦樂乎,同一時間,消息如同長了腿,傳遍整個校園。
作為當事人的白星一無所知。可這事就連許珊珊都知道,只是在她發現這件事后,沉默了半晌,最終她也沒有選擇告訴她。
白星就慘了。
清早,這節課是大學生最深惡痛絕的早八,白星倒是挺有精神,梳妝打扮,一樣不落,她如往常一樣走進教室,雖然是公開課,但因為授課教師十分嚴厲,沒人敢在她的課上逃課,于是教室里罕見的人多。
白星找了個空位坐下。
“嘩啦啦——”
整整一排的同學全部起身,眨眼間,那一排只剩她一個人。就算是傻子也該發現不對了。
不少人對她投以奇怪的目光,白星無法形容,可她在座位上,如坐針氈。
她能聽見一些人在小聲聊天,竊竊私語,似有若無的目光投向自己,這讓她越發疑惑,咬著下唇,如同在油鍋里煎熬,終于等到了下課鈴響。
隨著老師宣布下課,安靜的教室霎時熱鬧起來,如同油鍋里濺進一滴水,噼里啪啦地炸開了鍋。
白星本能看向許珊珊,后者卻在接觸到她的目光后,全身僵硬,眼神躲閃,根本不敢看她。
奇怪的態度讓她越發不安,似乎要發生什么壞事,她忍不住出聲:“珊珊。”
聲音微弱,仿佛幼貓在求救,含著水光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祈求她:“珊珊,到底發生了什么?你能不能告訴我?”
許珊珊抿了抿嘴唇,半晌,還是軟下心腸的告訴她:“你可以去咱們學校論壇上看看。”
白星霎時一僵。
BBS論壇她再熟悉不過,畢竟當初她就是利用BBS論壇制造了一場目標直指白皎的風波。
那時她十分得意,感覺自己就像大人物一般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可惜沒多久就被人打入塵埃。
突然聽見bbs,叫她心頭猛的一揪。
她打開手機,看清上面的帖子后,整個人怔在原地,嘴唇發抖,絕望、窒息,如潮水瞬間淹沒身體。
“不,不是真的!”她蹭地一下站起身,朝眾人大聲喊:“你們信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我沒有,我沒有那么做!”失控顫抖的聲音在教室里蕩,喧鬧的教室重歸寂靜,所有人都看著她,他們或笑或面無表情,以一種輕蔑的目光注視她,白星幾乎要瘋了。
他被扒出來了,以一種身敗名裂的方式。
清晰的截圖,IP地址,一切都一切都指向她,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來。
白皎深陷輿論風波,她這個妹妹非但沒有幫助忙解釋,反而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當初她覺得舒爽無比的謾罵,此時紛紛轉向化為刺向自己的鋒利長劍,將他四肢百骸釘死在刑架上。
論壇置頂的紅點每分每秒都在不斷加蓋,消息不斷更新,從最初的驚訝到后面的疑惑,再到現在,有人神通廣大,竟然扒出她的身份,她和白皎是姐妹不假,可是她只是趙玉帶來的拖油瓶,是一個繼女!
討論從線上到線下,更有人直接在白星面前吃瓜。
“我的天,她竟然是一個繼女,難怪人家白皎對她不愛答不理,原來根本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姐妹啊!”
“咳咳,異父異母的親姐妹,這話好像有點矛盾吧?”
“哈哈哈是矛盾,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人家白皎不搭理她,她偏偏非要巴巴地貼過來,以前我還覺得白皎脾氣不好,連親妹妹都不搭理,合著……”
那人說著頓了頓,聲音往下壓了壓:“合著,人家是同父異母的妹妹啊!”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直接問她:“白星,你跟白皎是異父異母的親姐妹嗎?”
刷地一下,白星慘白著臉,毫無血色,腦袋一片暈眩,身體也不自覺下墜,她完全沉浸在無法遏制的惶恐里,甚至連什么時候上課都不知道。
一直緊緊捏著手機。
老師在臺上講課,忽然,她噌地一下站起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奪門而出。
所有人都在看她,目光像針扎,像彈雨,射的她千瘡百孔。
白星沒有目的奔跑,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反正已經離開了校園,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像是要把這段時間遭受的一切都發泄出來,可她越哭越遏制不住,甚至開始干嘔。
“小姑娘,你沒事吧?”白星身體一顫,猛地抬頭,一個中年男人正站在她面前,關切的看著自己。
眼神似乎是心疼。
他竟然心疼她?
白星張了張嘴,想笑,看起來比苦還慘。她知道自己該警惕對方,趙玉不止一次告訴她,在外面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她是小三,為了權勢地位不擇手段,可是對于自己唯一的女兒卻費盡心思,生怕她遭受任何不幸。
這便是人性的復雜之處。
片刻后,止住哭聲的白星和陌生男人在一個咖啡廳里面對面坐著,不知怎的,她竟然對著對他傾訴起來,也許正是因為他是一個陌生人,不知道自己的過往,她才能毫無負擔的和他交談,吐露心思。
“趙大叔,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他抬起頭,露出一雙哭紅的眼睛,已經腫得像對核桃。
男人握緊手里的玻璃杯,緊張地關注她:“你、你這是怎么了?”
白心眨了眨眼,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滴在桌子上,她低垂著頭,視線被眼淚沖刷模糊,看不見對面男人眼里浮出的心疼和急迫。
他正是趙大虎,蹲守多時終于等到了女兒,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幅畫面。
看到她蹲在路邊嚎啕大哭,快要破碎的樣子,趙大虎腦子充血,恨不得將欺負她的人剁成肉醬!
因為他溫和,不摻雜其他情緒的話語,百星已經卸下心防,告訴她自己的心事。
當然,她也美化了些對她不好的客觀因素,從自己的主觀視角講述。
在她的講述里,自己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可憐,最痛苦的可憐人,被強勢的姐姐針對,被學校里的同學霸凌,無處申冤。
趙大虎心痛不已,恨不得把她摟在懷里好好安慰,這可是他唯一的孩子,他們張家唯一的骨血!
白星:“趙叔,你怎么了?”
她看著男人兇神惡煞的表情,害怕地捏著桌布,身子不覺后扯。
趙大虎咬牙切齒:“那個傷害你的人叫白皎是把,我記住了。”
他眼地閃過一絲怒意:“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她再傷害你!”
他語氣兇惡,白星敏銳察覺他話里毫不掩飾的惡意,身體便是一顫,不禁出聲:“你是誰?”
“別管我是誰,你放心!”
臨走前,他再次對她重復道:“用不了多久,她絕對不會再傷害你!”
白星嚇得全身一抖,等她反應過來,對面的位置早已空掉,他已經走了。
回過神,她驚慌失措地跑回家,心里萌生出一絲期待。
她想到過去看到的種種,深受刺激,為什么那個人不是我?
如果沈執焰喜歡的人是她就好了,為什么會是白皎,他們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她要嫉妒瘋了!
不管是誰,趕快讓他拋棄白皎吧,明明自己才是最適合他的人!
不久后,班級組織聚餐,白皎也在,輔導員已經同意轉系,她也做好準備,不過這學期已經過半,沒幾天就是暑假,所以,索性讓她上完最后一學期,下學期正式轉系。
班長訂的地方是本地一家小有名氣的酒店,環境清雅,場地開闊,都是大學生也不追求安靜,直接在樓下餐廳落座,竟也坐滿了幾桌。
白皎就在其中,并沒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
“阿焰,我們就坐這兒?”寧君浩不可置信地看著好友,他寧家二公子的身份,何曾這么掉檔次,那次出門不是開包廂,私密又安全。
突然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不安地挪了挪身體,心想真是上當了!
沈執焰當初可是說要請他吃飯,他還想著狠狠宰大戶,沒想到就這么簡單。
其他幾個朋友也有點迷茫,弄不清什么狀況。
沈執焰作為東道主,冷冷掃了眼幾人,菜單扔過去:“想吃什么就點,今天我請客,不過包廂算了,我不坐包廂。”
“霍,沈大少啥時候轉了性子啊?”
一人還想再說,忽然卡了殼,看著心不在焉的沈執焰,沿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正是團建的大學生。
幾張桌子格外熱鬧,男男女女青春靚麗,其中最矚目的就是白皎,她今日梳妝打扮,穿著一件紅色長裙,罕見的濃墨重彩使得她如一尊精雕細琢的玉人,長發微垂,小巧精致的耳環上點綴著飽滿瑩潤的白色珍珠,魅力四射,一眼蕩魂。
“這不是阿焰的女朋友嗎?”那人嘴巴一張,說出聲。
這下其他人都反應過來了,看向東道主。
“臥槽!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美人!”
“我就是他怎么突然這么平易近人,沒想到是為了佳人!”
“果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并沒有貶低白皎,畢竟她的美,是火焰,根本遮掩不住,再說,他們又不是傻子,沒見人家在熱戀中,何必做那煞風景的事,幸好他們沒說,否則結果會怎樣,沈執焰自己都不清楚。
他之前和白皎并不親昵,也從未想過帶她見朋友,可現在,他早已改變,這次不過是偶然,他的真正目的,還是來見她。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成為別人口中的戀愛腦,可他甘之若飴。
寧君浩放下筷子,眉頭微不可察地輕蹙,他是最清楚真相的人,淡聲道:“阿焰,干嘛這么想不開,年紀輕輕就要這么早鎖死。”
男人黑漆漆的眼瞪他:“你懂什么,寧君浩,你不要老婆,我要!”
他不知道多喜歡皎皎。
寧君浩也嚇了一跳,被他堅定的態度嚇到,搖搖頭不說話,他倒沒放在心上,只是不看好這段感情,畢竟,這段感情剛開始并不稱得上好看。
沈執焰哪還有心思管他,滿眼都是戀人。
他坐的地方不錯,正是觀察白皎的最好角度,一抬眸,就能看見她。
白皎舉起紅酒杯,醇香艷麗的酒液在杯中搖蕩,同學們紛紛站起身,舉杯慶祝。
白皎只抿了一口,玉□□致的小臉便泛起酡紅,她舔了舔唇,眉頭微蹙,后來再喝就只沾了沾嘴唇,從她沒有滾動的喉嚨可以看出。
她怎么那么可愛?
他幾乎忍不住,渴望她,想要抱住她的欲望達到頂點,目光近乎炙熱地裹挾她。
忽然,他變了臉色。
她身邊清秀的男生忽然站了起來,臉色羞赧,沈執焰多敏銳,立刻看出對方對她的態度不一般,那么小心翼翼,虔誠溫柔。
他暗戀她。
念頭剛蹦出來,令他差點兒站起身。
有人喜歡他的女朋友,他看得全身冒酸氣,整個人像是剛從千年大醋缸里撈出來似的,酸透了。
“白皎。”
白皎腦袋有點暈乎乎的,知道自己有點兒喝醉了,卻也沒到徹底的程度,至少她還能控制身體,聽見有人朝自己說話,雖然那聲音有點兒飄忽。
她瞇了瞇眼,定定看了半晌,才認出對方:“陳同學?”
卻不知道對方因為這一聲輕喚,心臟砰砰直跳。
“你、你認得我。”男生語氣無比激動,盡管只是十分疏離的三個字,對他來說,卻代表著莫大的榮幸,她還記得自己,她知道我是誰。
白皎淡淡一笑:“我當然知道,我們不是同班同學啊。”
他眼睜睜看著對面文靜的男生刷的一下從頭紅到脖子根兒,激動得充血。
啊這……
白皎眼睛圓睜,遲鈍的大腦在此時發揮作用,一個答案跳出腦海:這位陳同學,他好像……喜歡我?
這念頭讓她猛然清醒。
白皎:“你有事嗎?”
陳同學紅著臉,他有些膽怯,在心上人面前,結結巴巴連一句流利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我沒事,我就是……就是……””
他忽然說不出話,驚艷的看向面前人,她似乎不勝酒力,有些喝醉,嬌靨染上一層醉人的薄紅,與平日的明艷甜美相比,眼波流轉間勾挑出一絲靡麗媚態。
陳同學馬上忘了自己要說的話,癡癡怔怔的看著她。@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白皎瞥了眼身后,頰邊梨渦緩緩綻放:“既然這樣,我先離開了。”
暗暗關注情況的其他人立刻投來好奇目光。
雖然大家都知道她跟沈執焰是一對,可是吧,這不代表其他人就不能向她表白,所以,倆人對話期間,不少人連飯菜都不吃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白皎她們。
白皎落落大方道:“我好像有點喝醉了,想先回去休息一下,大家繼續,別因為我耽誤了聚餐。”
話語婉轉動聽,陳同學最先回神,贊同地說:“好、好啊,你先回去休息吧,要不要我送送你?”
白皎笑著婉拒,舉著手機:“這個呀,我已經提前打好車了,我自己可以的。”
“那、那好吧。”他說著失落地垂下腦袋,到底沒有鼓起勇氣。
男生氣息黯然,早該明白的,她那么美麗漂亮,絕不可能屬于自己,更何況,她連表白都說不出來,唉,真是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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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只是喝醉了一點點,走起路來還是可以的,只不過臉頰滾燙,像火燒一樣,不禁后悔起來,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她邊走邊舉起手,扇扇臉打算出去透氣,至于司機,她倒是沒約,不過她并不擔心這個。
沒走兩步,白皎便發現有人在跟蹤自己。
出了酒店大門,她佯裝出一副不勝酒力的姿態,踉踉蹌蹌地往路邊走,寂靜的夜里,她能感覺到對方呼吸越來越急促。
幽幽蟲鳴,徐徐清風,沙沙作響的枝葉,無聲佇立的路燈,無形的危險在空中波動、震顫,后背汗毛直立,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著,危險已然降臨!
冷白的月色映照出黑色影子,他舉著一把匕首,嶄新的閃閃發亮,一瞬間,傾盡全力朝她背后刺去!
白皎扭頭便被刀光晃了下眼睛,血液在頃刻間凍結,呼嘯的風聲化為死亡的號角,死神的鐮刀,狠狠落下!
她似乎無處可逃了。
黑暗將她吞噬,天上的星星隕落在她眼里,但凡他多看一眼,就會發現自己眼前的嬌小女生那張極其漂亮的臉蛋上,除了安靜,竟沒有一絲慌亂。
電光火石間,黑暗更深處一條長腿猛然暴踢,如同拉開的彎弓,爆射的箭矢,攜裹千鈞之力,重重襲來!
“叮鈴”一聲。
匕首落在水泥地上,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形并未停下,接連幾腳重重地落在不懷好意的男人身上,令他躺在地上不斷哀嚎!
隨著他的出現,萬丈月光,恣意橫流。
白色月光勾勒出男人輪廓,在星光照耀下俊美逼人,他猛然伸手,將她攬進懷里,一切他做得再自然不過,眼中的關切如流水傾瀉而下:“皎皎,你沒事吧?”
他本來打算在背后護送小女友,沒想到有人跟蹤她,還要傷害她!
他的心跳加快,每一根神經繃緊,危險過后的后怕讓他全身顫栗,像是一輛極速行駛在盤山公路上的汽車,熱浪滾滾。
只差一點點,差一點就被他得逞了。
唯一煞風景的便是地上哀嚎不斷的男人,沈執焰下了十成十的力氣,踢斷他幾根肋骨都算輕的。
他攬著女朋友,散漫地踢踢男人,眉眼間流露出一絲不屑,像是趴伏在草叢里的慵懶獵豹:“誰讓你來的?”
“你、你又是誰?”趙大虎不甘地看向兩人,仇恨的目光落在白皎身上,幾乎要將她生吞活剝。
“都是她欠我的,沒有人指使我,是她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傷害我的妞妞!”
白皎挑了挑眉,沒有半分驚訝。
男人話里說的是個女孩兒。
跟她有過節,又是女性,還能是誰?
別說她,就連沈執焰,聽到他的話之后也猜出了真相,果斷再送上一腳,直接將人踢暈過去。
他緊緊地握住白皎的手,掌心溫暖且有力,懷抱像是一座堅實的堡壘,將一切風雨阻擋在外。
白皎忽然踮起腳尖,手腕如蝴蝶輕輕勾住他的脖子,沈執焰順勢低頭,正對上她灼灼發亮的眸子,柔軟的紅唇緩緩送上。
身后一輪圓月,灑下滿地皎潔,它靜靜照耀著地上一雙愛侶,就連身后長長的影子,也再接吻。
事情后續完全不用白皎出手,沈執焰足以處理全部,該抓抓,該判判。
后來,趙大虎關進監獄,因為涉嫌故意殺人,加上之前的前科,可想而知,等待他的將會是什么結果,估計,他一輩子也出不來了。
回到現在,事情牽扯到白皎,作為當事人,她必定要去警察局做筆錄,沈執焰就在旁邊,深情款款,任誰都能看出她們是一對戀人。
想到打聽過的結果,他不禁擰眉,在他看來,刑罰還是太輕了,那可是明晃晃的刀子,一旦被他得逞,他會永遠永遠失去她!
他抱著戀人,心里滿是后怕和惶恐,不敢大力觸碰,仿佛懷里是瓷做的玉偶。
“阿焰,我們走吧。”
輕柔的呼喚拉回他的思緒,眉眼彎彎的笑臉映入眼簾,白皎已經走過來,牽著手,肩并肩地往前走。
因為是深夜,警察局前的小路上沒有多少人,月光披在兩人身上,宛若輕薄的白紗。
“你看我干嘛?”白皎問他,鞋子踩在地面,落下輕輕的足音。@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們牽著手,甜蜜到拉絲的氛圍里,根本沒有第三個人能插(晉江文學城)入。
“我的皎皎真好看。”
白皎扭頭看他,沒想到他早就料到,黑眸彎成笑眼,映照出她的模樣。
她咬了下唇:“不準你看我!”
沈執焰:“為什么?”
“哪有為什么,不準就是不準!”白皎瞪他,樣子嬌蠻又俏麗,她自己都不曾發覺,兩人間的對話簡直小白到了極點,可就是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連時間悄悄溜走都不知道。
她打了個哈欠,沈執焰忽然停下步子,挺直的脊背在她眼前彎下:“皎皎,我背你。”
白皎一怔,回過神已經爬上他寬闊的背,月光下兩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他踏著月光鋪成的小路,淡淡馨香鉆入胸腔,莫名的溫暖的情愫充盈心扉。
白皎眼珠一轉,貼上男人的耳朵,輕輕地廝磨,漆黑細軟的長發垂落,如同羽毛輕輕擦過男人的脖頸,用柔軟的唇親吻他的耳廓。
沈執焰瞬間僵成了石頭,不得不停下腳步。
他按耐下急促的呼吸,啞聲警告:“皎皎,別撩撥我。”
白皎貼著他的耳朵出聲:“你不喜歡嗎?”
沈執焰陡然頓住,心跳漏了幾拍,洶涌澎湃的情緒在心頭卷起滔天巨浪,仿佛下一秒就要沖破胸膛!
喜歡。
喜歡到即刻死去也心甘情愿!
第 152 章
趙大虎罪有應得, 但他背后的人,白皎不能僅憑猜測就認定是白星,即使她有九成把握。
事后, 她找人調查趙大虎的行蹤, 直到今天, 對方終于發來消息。
白皎拿起手機, 一目十行地掃過, 不禁眉頭微挑,趙大虎確實是白星的父親, 只是十幾年前犯罪被抓, 最近一段時間才出獄, 也和白星見過面, 卻是以陌生人的關系。
這也對, 以她對白星的了解,她應該沒這個膽子,但是趙大虎敢,他愛女心切, 該說一句可憐嗎?
白皎唇邊掛起一抹冷笑, 可憐個鬼,一切都是罪有應得。
正收起手機, 一雙手忽然從背后,扣住她的腰肢,令她嚇了一跳:“沈執焰, 你干嘛!”
對方她再熟悉不過。
沈執焰微微一笑,臉上沒有半分過去的冷酷桀驁, 眼中滿是柔情蜜意,他比白皎高出一頭, 從前方看,像是將她整個抱進懷里。@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低下頭,目光灼熱地說:“我準備好了。”
白皎臉上紅暈未消,聽見他的話,不禁瞪了一眼:“那你還不快放開?”
沈執焰站在一側,戀戀不舍地看著戀人,白皎見他這樣,小聲哼了下,因為體弱多病,她準備鍛煉,這念頭一直都有,今天不過是付諸實踐,打算先從晨跑開始。
沈執焰作為男朋友,自然也要一起,他還有些欣喜,因為他身體健康,自小就有晨練的習慣。
皎皎用得到我。
做好熱身準備后,兩人并肩出發,準確來說是沈執焰壓著步子讓著她,晨跑的地點就在沈執焰居住的別墅區,綠化面積多,環境清雅,早上也沒多少人。
白皎滿腔雄心壯志,打算趁著時間還早,圍著小區跑兩圈,可她大大高估了自己的體能,也低估了小區的占地面積,沒到半圈就累得氣喘吁吁。
“皎皎,要不我們歇一下?”沈執焰提議道。
他沒說還好,白皎扭頭看他,男人臉不紅氣不喘,輕松得仿佛郊游散步,反觀自己,每一步都想灌滿了鉛,到最后已經成了慢慢挪到。
不禁瞪他一眼:“我、我沒事!”
氣喘吁吁,心跳加快,粉白的小臉上已經潮紅一片,濕漉漉的鬢角貼著臉頰,真真是香嫩玉軟,嬌艷動人。
沈執焰動作微滯,黑漆漆的眼眸微微滾動,一顆心也跟著蠢蠢欲動:“可是我們才跑了一圈,你第一次晨練,身體也不太適應,過猶不及反而不好,不如我背你?”
“我是體育生,皮糙肉厚,習慣鍛煉了。”
白皎聽得腳步踉蹌,差點兒栽倒,她心說真是笨蛋,她也覺得丟臉,身體差自己也知道,但是,怎么能說出來呢!
她還要不要臉呀!
沈執焰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明顯是心動了,便停下步子,俯身貼在她耳邊說悄悄話:“皎皎,是我求求你,求你讓我背,好不好?”
白皎臉上瞬間爆紅。
狠狠瞪他一眼:“誰要你求了!”
沈執焰不說話,只是笑,他生得俊美無儔,燦爛笑容配著深邃眼眸,一錯不錯地凝視她。
白皎沉默地舔了舔唇,忽然伸出手:“背我。”
他一怔,明明剛才還不肯……
白皎惱羞成怒:“算了,不背就不背,我自己走。”
剎那間,整個世界天旋地轉,雙腳也在瞬間離了地,白皎還以為世界在旋轉,可等她緩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被他穩穩地抱在懷里,雙眼睜大,周遭的景物瞬間矮了一寸。
更沒想到,他直接用了公主抱!
真是!
白皎一時沒反應,反射板把臉埋進他懷里。
這時不過早上七八點,雖說小區環境清幽,住戶和占地面積相比,簡直少得可憐,可她回家的必經之路正好穿過一個小公園,剛才跑過來的時候,不少頭發花白或者滿頭銀絲的爺爺奶奶在鍛煉,人數不少。
白皎偷偷看向四周,瞬間縮了回去。
小公園里,晨起鍛煉的老人大多都熟悉,倒是今天突然出現兩個年輕人,男的帥氣女的漂亮,不知道是哪家的小輩,活脫脫一對金童玉女。
引起不少人注意,這會兒看見男生抱著女孩子,紛紛投來驚訝的目光。
“這是誰家的孩子,這么……這么青春又活力?”
話音剛落,其他人就笑出了聲,只是他們的談論都是善意的話,大家都是年輕時代過來的,說不定,自己年輕時候比他們還親密。
“這對兒看起來感情真好。”@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能不好嗎,這小子體力也不錯,一路走過來,臉不紅氣不喘,科比其它年輕人好多了!”
他懷里的白皎: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她真的不想出名!
反倒是沈執焰抱著她絲毫沒有影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只覺得碧空如洗,就連樹林里的鳥兒,也唱著歡快兒的歌。
沉浸在喜悅里的他哪還在意這些,只覺得全身充滿了力量,一路不停地把她抱回去。
白皎回去后就洗了個澡,才慢吞吞地出來,頭發沾染著些許水汽,一縷一縷地垂在頰邊,烏發如羽,肌膚如玉。
沈執焰只穿著簡單的襯衣長褲,坐在椅子上,一雙長腿委屈地放在地上,看到白皎后,他滿心的話忽然都蒸發殆盡。
白皎盈盈一笑,朝他走來,眼里閃著狹促的光,直到走到他跟前,才說:“怎么,看呆了?”
沈執焰罕見地沉默,臉頰滾燙。
“嗯。”喑啞混雜著渴望的嗓音如玻璃杯杯中醇厚的酒液,蕩動人心。
沈執焰炙熱地看著她,視線沒有一寸偏離,他的心臟怦怦直跳,里面仿佛翻涌著澎湃的海浪,拍打他的心門。
微凸的喉結輕輕滾動,白皎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做在他腿上,她沒有驚訝,手腕如藤蔓輕勾,挽著他的脖頸。
兩人都是面對面的姿勢,她看起來更輕松、愜意:“我好看嗎?”
他點著頭,下一刻身體驟然僵住。
白皎微微張唇,眼睛圓睜,驚訝的模樣倒映在沈執焰眼底,可愛又嬌俏,胸腔里的心跳得愈發的快。
沈執焰收緊手臂,黝黑的眼睛深深凝望她,他早清楚了自己的真實心意。
喜歡她。
喜歡得不行。
白皎只打算逗逗他,捉弄他,誰讓他自作主張,她說了要他把自己背回家,偏偏要用最張揚的公主抱,這下好了,她耳朵可靈了,一早聽見那些爺爺奶奶的討論聲,結果也能預料到,她徹底在小區出名了。
她就想擰他的肉。
要說哪里的肉最軟最方便,當然是腰上。
白皎笑嘻嘻地伸出手,摸到硬邦邦一片,一塊塊壘分明的肌肉排列整齊,線條流暢,結實得像是石頭一樣,滾燙又堅實。
她只摸了一下,就停住了。
好多肌肉。
她能感覺到那些肌肉里蘊含著的強大力量,不禁想到沈執焰的身份,他可是體育生,即便只是射箭體育生,卻也從沒間斷過訓練。
或許是她表現的太明顯,掌心下的身體忽然顫動起來,白皎一抬頭,對上一雙璀璨如星的眼眸:“摸夠了嗎?”
白皎搖搖頭,動作一僵,又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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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可要收利息了,皎皎。”他低聲地說,聲音染上幾分啞意,似夜晚海邊翻涌的波浪,拍打出蜿蜒曲折的海岸線。
那雙結實有力的臂膀將她緊緊箍住,俊美逼人的俊臉忽然逼近,白皎舔了舔唇,明眸里滿是他的輪廓。
第 153 章
“你最近怎么回事?”
趙玉坐在沙發上, 擔憂地看著白星,又疲憊地揉了揉額角。
最近真是多事之秋。
作為白父枕邊人,她自然知道最近家里生意不太好, 如今早就不是前些年, 遍地是機遇, 遍地有黃金, 所有人都在內卷, 倒閉的公司更是不計其數。
白氏體量不大,但是因為老牌, 勉強站穩腳跟, 可前幾天, 白父突然愁眉苦臉, 她才知道家里生意大幅度減少。
趙玉皺眉, 她擔心,但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是養尊處優的貴婦人,從來不懂也沒想過做生意,這段時間的壞消息讓她無瑕分心, 唯一能讓她開心的消息來自趙大虎。
對方之前找她要錢, 趙玉便猜到他的性格,貪婪無度, 于是偷偷找了私家偵探,果不其然,后來趙大虎又和她接觸幾次, 拿了不少錢。
趙玉已經開始不耐煩,幸好后來他故態復萌, 又被人給抓緊監獄了。
趙玉松了口氣,她不知道因為什么, 也沒功夫管,總之大麻煩是解決了,可回過神,女兒又變成這樣。
趙玉憂心忡忡,又重復一遍:“……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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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星像是才回神:“啊?”
趙玉:“看你這樣,恍恍惚惚的,最近發生什么事了?”
她沒逼問,只用溫和的語氣簡單說了幾句話,白星眨眨眼,眼淚都要被委屈沖垮,她坐到母親身邊:“媽,我好恨白皎,我快嫉妒死她了!”
只有在自己母親身邊,她才敢這么說。
趙玉臉色大變,挺直身體問她:“什么?還是說白皎那個小賤人又欺負你了!”
白星搖搖頭,連淚水也來不及擦掉:“不是……”
她聲音哽咽地交代事情始末,初初聽到沈執焰時,趙玉只覺得有點熟悉,但她一時沒想起來,再看女兒這副凄慘模樣,心都揪成了一團。
“媽的乖女兒,既然你喜歡,那就奪過來!”
“你可是我趙玉的女兒。”她捧著閨女的小臉,心疼地說:“媽這一輩子就你這一個女兒,你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媽媽也得給你摘下來!”
“再說,你生得也不錯。”
白嫩的小臉,精致的五官,也是個活脫脫的小美人。
白星趴在媽媽懷里,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那我……那我該怎么做?”
趙玉溫婉一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中。
“小星別急,媽媽會把我的所有手段都教給你……”
她眼底浮起幾縷愉悅,當年,她就是這么從謝心蕊手里搶來的白父,讓他不顧妻子的死期,非要把她們母女倆迎進門,如今,更是成為白氏真正的女主人。
她很得意洋洋,也很驕傲。
白星聽著她說,眼睛愈發灼熱,母親以身作則,為她樹立了一個最好的例子,她做夢都期待著可以復刻母親的成功。
白星是不笨的,經過趙玉一對一教學后,竟有點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意思。
比如暑假即將開始,學校準備放假,最后幾天,除了考試連課業都沒了,學校里也浮動著一股躁動的氣息。
白星在這時出現,一改之前的沉默低調,她穿著清新張揚的服飾,仿佛一夜之間,從丑小鴨蛻變成白天鵝。
“你是……白星?”
狐疑的聲音響起,同班同學驚愕地看著她,面前的女生化著淡妝,突出清麗的五官,若不是那相似的眉眼,她自己都認不出來,這竟然是那個默默無聞的白星。
明明就是個小美人,不說絕色,也是個清麗佳人。
白星溫柔一笑:“是我。”
沒等她說幾句,預備鈴敲響,今天的第一次考試即將開始,周遭也在瞬間安靜。
只有時不時投來的視線告訴白星,她的改變很成功。
她握著手里的筆,這樣的話,計劃也能繼續下去了。
她沒去找沈執焰,也沒投懷送抱,這簡直是蠢的做法,她只是在對方面前晃,偶遇或者無意中的巧合,她不信對方不會注意到。
人都是感官動物,她的改變如此之大,她就不信對方不好奇。
接下來,才是計劃開始。
期待已久的暑假終于到來,沈執焰恨不得日日和白皎膩在一起,可惜白皎不愿意。
她準備了很多鍛煉計劃,一段時間后頗有成效,當然,也可以說她之前實在太弱,以至于一點氣色變化都那么明顯。
城市的早八點,正是高峰期。
人流如一條黑色河流,在馬路上翻涌,大多數一臉麻木,仿佛被吸干了精氣的干尸,倒是一處,展現出不同尋常的勃勃生機。
并非期待上班,而是被眼前的風景吸引了目光。
和洪流似的社畜大軍相比,逆流而上的一對情侶實在是漂亮得很,也愈發格格不入。
感覺到周圍灼目的視線,白皎抿了抿唇,不覺看向身側,沈執焰昂首挺胸,維持著一張高冷面孔,只是周身洋溢著愉悅驕傲,周遭的目光仿佛給他更加強烈的自信:怎么,沒看過別人談戀愛?
羨慕吧,老子是有對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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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以前怎么沒發現他是這種人?
她臉頰微紅,扯著男生人袖口:“不是說帶我出來吃早餐嗎,怎么還不走?”
沈執焰:“馬上就去。”
他低聲輕哄,眼底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壓著步子帶著女朋友。
他展現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兩人同樣出色驚艷的容貌,成為十里長街一道最靚麗的風景。
她們濃情蜜意,有人卻恨得要命。
暗處,一雙眼睛怨恨地看向兩人,嵌在清麗漂亮的臉蛋上,猙獰又突兀,已經沉浸在怨恨中的白星根本發現不了。
這并不是巧合。
她一早就計劃好了,可當她看到親密無間的一幕嫉妒還是不甘地滋生而出。
當初她怎么就把一切寄托在一個陌生人身上,真是腦子抽了!
白皎現在好好的!
好好的礙自己的眼!
“喵~”微弱的貓叫拉回她的思緒,白星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小貓,它實在是太小了,比她鞋子都小,奄奄一息,可憐巴巴地趴在跟前。
她忽然笑了:“小貓別怕,姐姐來救你了。”
回答她的是小貓愈發響亮的叫聲。
“姐!”
白皎和沈執焰走在路上,后者正跟她聊天,突然插(晉江小說閱讀)入一道聲音,令沈執焰眉頭微蹙,反射性看向來人——
白星抱著小貓,眼睛睜得滾圓,滿臉驚喜地跑了過來:“姐,沈同學,原來真的是你們啊。”
白皎眉頭一挑,心里升起幾分好笑,她們早就撕破臉了,但是這人好像不長記性一樣,親親熱熱地湊過來。
倆人沒有一個搭理她,白星好似沒有察覺,又或者說她天生就是表演型人格,繼續繪聲繪色地演下去:“姐,你們能幫幫我嗎?”
她抬起手,露出里面可憐兮兮的小貓,衣服袖子染色斑斑血跡,此時已經氧化發黑。
“我剛才在草叢里撿到的小貓,它看起來實在是太可憐了,我一個人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你們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寵物醫院啊?”
小貓喵喵地叫了兩聲,伸出爪爪扒拉著她的袖子,小小年紀就有了尖尖的爪子,勾著她的衣服,它難受地不停喵喵叫。
眾所周知,動物的耐痛能力很強,能讓她叫成這樣,一定很痛苦。
白星不厭其煩地安撫貓咪,結果小貓對她又抓又咬,差點見了血,頓時叫她動作一僵。
沈執焰眉頭擰緊,牽著女朋友的手只覺得厭煩極了。
這幾天他常常“偶遇”白星,對方難道以為他是傻子嗎?天底下哪有這么巧的事,就偏偏在這里碰到她?
還有這貓,受傷了不去送醫院,難道他是獸醫嗎?
白星含淚開口,卑微地朝白皎開口:“姐,你是不是還沒原諒我?”
白皎:“原來你也知道啊?”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譏諷,居高臨下地蔑視她。
白星呼吸一滯,差點兒被恨意淹沒,她低垂著臉,死死咬緊嘴唇,緩了緩,才說:“我知道我錯了,我一時沖動,但是——”
她頓了頓,淚眼朦朧地求她:“但是我知道自己錯了,我現在改變了,姐,我只是想求你們幫幫們,陪我去趟寵物醫院,我手機剛才摔壞了,沒法打車。”
她一番淚如雨下的請求,看得路人都心軟了。
白星又道:“小貓是無辜的啊。”
“沈、沈同學,之前你也見過我在學校喂養流浪貓的樣子,我不是找借口。”
沈執焰眸光微閃,原來……之前的偶遇是鋪墊啊。
于是他點點頭。
白星大喜過望,還沒出聲就聽見他說:“我朋友就在這邊,他家里剛好養了貓,更有經驗。”
白星:“……”
他說在這邊還真在這里,不過短短幾分鐘,人就來了。
果然跟他說的沒錯,后者經驗豐富,雖然詫異卻沒猶豫,直接開車過來,畢竟,帶著寵物打車和一個人打車截然不同。
而離這里最近的寵物醫院,也要兩公里。
他性格開朗,當下便直勾勾地看向小貓:“這就是受傷的貓?”
他對善良的白星都很有好感,笑著說:“是你救了這個小家伙?你可真善良,我拿了我家球球的航空箱,你把小貓裝進去。”
白星勉強一笑:“是嗎,你可真有經驗。”
“哪里哪里,還不是我們家那個逆子。”他撓撓頭,打開航空箱,期間小貓掙扎得厲害,白星死死抿緊嘴唇,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
該死!
“啊!”小貓忽然一個回首掏,白星嚇得連連后退,身體一晃,一截紅繩正巧被小貓勾住,瑩潤的白色玉佩露出一角。
“你沒事吧?”朋友緊張的滿頭大汗,下意識捏住小貓后頸皮,年紀不大的小貓都是這樣的抓法,也不會弄疼小貓。
白星搖頭,捂住心口。
整個人已經后悔得不行,誰知道這野貓這么野性難馴,差點兒!就差一點點抓到她的臉,叫她心有余悸。
緊張的她并未注意到一側,散漫的沈執焰看到玉佩一角,忽然目光一凝,眼底翻涌出一片濃墨似的晦暗。
但他到底沒說什么,只有心跳忽然加快。
大手也愈發收緊。
白皎沒說話,潤了潤唇,纖長濃密的眼睫如蝶翼低垂,他看見了吧?他肯定看見了。
說她不喜歡沈執焰,絕對是假的!
本來她在各個世界的目標只有一個,摧毀主系統的布置,改變劇情,遇上他之后,白皎的日子忽然豐富有趣了起來,她又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即使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可她能感覺到,對方對她的真心。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沒有自己的記憶,可是愛做不了假。
白皎悄悄掃了眼男人,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畢竟這玉佩,可是原劇情里最關鍵的節點,已經覺察到她的主系統絕不會白白放過這個好機會!
她不是沈執焰的救命恩人,只是一個冒名頂替的惡毒女配,當她真正的身份被揭穿,他會怎么選擇呢?
白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竟然隱隱有些期待。
也許她早就瘋了,畢竟從始至終,有記憶的只有她,一世一世的穿越,他給她信心,讓她嘗到愛的滋味,可她內心深處的角落里,始終不確定,又或者說不相信,她會是被選擇的那一個。
當然,玉佩真相的主動權她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沈執焰忽然停下來,扭頭看她:“皎皎,你剛才是不是一直在看我?”
白皎眨了眨眼,一本正經地胡說:“你想得挺美。”
她大步朝前走,留在原地的男人頓了頓,頃刻間,臉上揚起燦爛笑容:“不對,你剛才就是在看我,我沒有感覺錯!”
……
白皎沒想到還會和張凌云碰到,就是之前那個被沈執焰趕鴨子上架,叫來陪白星去寵物醫院的朋友。
張凌云性格開朗,從他一言一行就能看出來,他雖然不像寧君浩那樣,是沈執焰發小,但是和他關系也不錯。
“沈哥。”張凌云過來打招呼,此時白皎正準備回家,不知不覺在外面逛了半天,何止早餐,連午餐都吃過了。
此時已是下午。
天邊流云朵朵,陽光普照,是個十分明媚的好天氣。
沈執焰淡聲回應:“還沒回去?”
張凌云:“嗨,出來買點東西,再看看家里的小崽子。”
“倒是沈哥,你跟女朋友逛街,別提多悠閑了。”
他說著看向白皎,眼睛里滿是驚艷,卻沒半分貪婪,有的也只是欣賞。
白皎朝他點頭,眉心微擰:“那只小貓還好嗎?”
說起這個,張凌云臉上笑容褪去,嘆了口氣:“情況已經穩定住了,就是受傷不輕。”
他話里尤帶憤怒,小貓當初被送去醫院時看著活潑,醫生檢查后卻告訴他,這是太痛苦了,下意識的掙扎反應。
張凌云家里就養著一只貓,如今看到那么小一只貓蹲在臺子上,可憐兮兮地蜷成一團,饒是他這個大男人,也不禁心疼起來。
更別提后來出了手術室,醫生告訴他,小貓是被人惡意弄斷了尾巴,其它倒是沒什么大問題。
張凌云沒懷疑醫生話里的真實性,氣憤地告訴白皎他們,他打算收養小貓,如果家里的球球不同意,他也會好好找一個領養人。
白皎:“白星什么時候走的?”
張凌云想了想:“你說她?她跟我一起到寵物醫院,后來有事接了個電話,就走了。”
他理解白星,卻對虐貓的畜生氣憤難平,不知道誰那么殘忍,連只小貓都要虐待,還不知道有多少小貓會死在那個混蛋手里。
想到這兒,張凌云皺緊的眉頭就沒松開過。
白皎:“你這么氣憤,不如我們一起去調監控,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張凌云沒有一口答應,雖然他心里很贊同,但他下意識看向沈執焰,后者滿心都是白皎,對她要做的事,自然是一萬個贊同!
幾人說干就干,效率奇高,主要是金錢開道,在發現小貓的區域調查一圈,最終找到了一個監控。
電腦桌前,工作人員打開監控,調整時間,畫面一幀一幀出現,茂密的草叢里卻始終不見小橘貓的蹤影,反倒是另一個人姍姍來遲。
看到她的時候,三人都怔住了。
那竟然是白星。
她拎著一個袋子,里面裝著東西,似乎是活物還在扭動,它和被身體帶出來的晃動截然不同,白皎隱約猜到些什么。
下一刻,白星停下來,打開袋子,鮮明的黃色出現在鏡頭里,盡管模糊,卻仍能看出她手里拿著的是只小貓。
“是橘子。”張凌云按捺不住地出聲。橘子就是他給短尾小貓起的新名字,因為它是只黃色橘貓,腦袋上還有一大塊橢圓形黃斑,看起來很像一顆橘子,所以得名橘子。
小貓被她拎在手里,喵喵哈氣,毛毛都炸開了,張牙舞爪地掙扎,小爪子差點抓傷她,被白星狠狠壓制。
白星看著貓恨不得離得遠遠的,可為了她的計劃,她只能捏著鼻子忍著,臉上表情倒是毫不遮掩的嫌惡。
她特意弄來這只臭貓,絕不能在這時候掉鏈子。
仿佛想到什么,她拿起準備好剪刀,對準小貓胡亂扭動的尾巴……
沈執焰率先動作,關掉監控。
屋子里一片寂靜,沉默悄無聲息地籠罩上空,最先出聲的是張凌云,一臉驚怒地攥緊拳頭:“她怎么是這種人?”
他臉上情緒復雜,有被欺騙后的憤怒,也有三觀倒塌后的厭棄,一想到自己曾經以為的善良好人,其實是個虐貓的變態,只覺得喉嚨發酸,胃里一片翻江倒海,馬上就要吐出來!
“她還是不是人啊!”
剛才的畫面在白皎眼前揮之不去,她眼神發冷,卻也沒有多少意外,或許是因為早就知道對方的本性。
沈執焰眉頭緊鎖,曾經“偶遇”過白星幾次,幾乎次次都在投喂流浪貓,現在想想,全都是作秀吧。
只是,他沒想到,白星能狠到這種地步。
“我算是知道什么是蛇蝎心腸了!”張凌云低聲呢喃,又憤恨道:“她這么做要干什么?心理變態?!”
“誰知道呢。”沈執焰回了句,眸光微閃,透出幾分飄忽。
“待會兒我把監控拷貝一份發給你,算是證據。”
張凌云點點頭,沒注意他的表情,他還沉浸在憤怒里:“好,這事兒我跟她沒完!”
作為一只養寵人士,他很難不代入,想到自己的球球要是被人這么虐待,臉色頓時陰沉無比。
……
別墅的臥室里,燈光柔和。
“你真的不知道?”白皎從浴室出來,身上只穿一件白色襯衣,尺寸格外寬大,穿在身上竟像是一件長款外套。
襯衣垂墜的衣角覆蓋住女生瑩潤的腿根,白色燈光的映照下,黑色長發雪色肌膚的美人周身氤氳著潮濕的水汽與馥郁幽香,更顯的風情萬種,活色生香。
沈執焰只看了一眼,便停下了所有動作。
“皎皎。”他干澀地出聲,眉眼卻是低垂而內斂的,不敢再看她一眼,好似多看一眼,就會被火焰灼燒,連心也變得滾燙。
白皎走近他,搖曳的漆黑的長發垂在兩側,氤濕出點點痕跡,順勢坐在男人腿上,冰肌玉骨的美人如同精魅妖嬈動人。
一雙手臂輕輕挽著男人修長的脖頸:“別想著岔開話題。”
沈執焰呼吸一滯,脖頸上凸起的喉結微微滾動,對上她明亮清澈的眼睛,哪有半分能隱瞞。
“是之前。”
“放假前幾天我在學校里經常偶遇白星,大部分都是她在投喂流浪貓。”他頓了頓,身為沈家人,不知有多少狂蜂浪蝶伺機而上,從小看到大,他早就免疫了,一眼看穿白星拙劣的手段。
至于為什么只是偶遇沒有更進一步,沈執焰更沒有探究的念頭,連眼神都沒投過去,那時候他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女朋友,哪有心思去看路邊的野花野草。
說完這些,他也松了口氣,緊張地去看白皎:“皎皎,我真不知道她會這么做。”
白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看來我男朋友魅力真大。”
她話里帶刺,面上含著一縷笑意,如同枝頭嬌艷盛放的玫瑰,讓沈執焰的心也跟著提起,雙臂緊緊環上女朋友纖細的腰:“是她那么做,不關我的事,皎皎,我的眼里只有你。”
他第一次如此患得患失。
白皎歪了歪頭,難得看見他這么緊張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我當然知道,要是你回應了,你覺得我還會搭理你嗎?”
沈執焰:“不會。”
柔和的燈光灑落在她潔白細膩的臉頰上,如玉的肌膚泛起粉暈,他深深望著戀人,黑眸深邃,似乎要一直望進心底。
察覺臉上滾燙,他拙劣地岔話題:“之前不是說過幾天去爬山嗎?你想想還差什么?我去讓人準備。”
白皎笑吟吟地看著他:“還差……一個你。”
她踮起腳尖,“啾”地一聲,一個吻落在男人臉頰。
沈執焰差點兒站不穩,整個人都被甜蜜醉暈了。
開心之后是無盡的獨占欲。
他知道白皎的魅力有多大,就算宣布了戀愛,也照舊有數不清的愛慕者,前段時間的聚餐不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想到這兒,頓時叫他喉頭發哽,以往的不在意在此時盡數化為利刃,扎得他全身緊繃。
還有白天看到的玉佩……
他反射性地加重力道,握住她的腰。
力道之大,幾度將她困在懷里,堅實的臂膀更像是鋼鐵澆筑而成。
他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說。
白皎居高臨下地看著:“你想說什么?怎么突然抱的這么緊?”
男人搖頭,沉默地看她。
“不說就不說。”
白皎轉身,不想再看他,小動作更像是耍小性子的撒嬌,可惜在患得患失的男人眼里,更像是導火索,加劇了他的不安和緊張。
令他想到他們的開始,慶幸和歡喜化為急迫和挽留,他嘶啞著嗓子:“皎皎,看看我。”
可憐兮兮的,像是在祈求她的垂憐。
白皎偷偷翹起紅唇:“看你什么?膩膩歪歪的,怎么那么黏人?”
她捧著他的臉,俊美的輪廓在眼前無限放大,嘴里說著他黏人,實際上卻忘了,剛開始,可是她先坐到他懷里。
她低垂著頭,氤氳的芬芳在鼻尖繚繞,越來越近的距離讓他喉結滾動,下一刻,沈執焰轉守為攻——
微涼的薄唇落在戀人的紅唇上,柔軟甜蜜。
他展現出濃烈且強勢的侵略性,使他如草原上矯健勇猛的獵豹,性感且優雅。
白皎眨了眨眼,一只手輕輕勾住他的脖頸,細膩的肌膚緩緩貼近男人滾燙的脖頸,一點點主動引來他更加瘋狂的舉動。
汗濕的肌膚貼著他,漆黑的長發如綢緞細膩,似海藻搖亂,隨著她的動作,如瀑垂下,光澤柔順。
沈執焰直勾勾地盯著她,凝望她。
燈下的美人展現出驚人靡麗的美,眉眼間暗藏風情月意,如一朵盛極而放的花朵,肆意綻放。
心頭霎時軟成一片。
擁抱,親吻,除了最后一步,大概什么都做了。
白皎躺在床上,全身軟成一攤春水,誰也沒去計較皺皺巴巴,幾乎揉成一團的襯衣,男人眼里滿是愛意,凝視著眼前的愛人,怎么也看不夠。
白皎盯著他的眼神倒是不怎么羞澀,慢慢把玩著一縷頭發,黑色發尾輕輕騷弄下頜,黑白分明的水眸盈盈地閃著波光,嗔怪地瞪他:“都怪你,我剛才白洗澡了。”
沈執焰喑啞著聲音認錯,仿佛剛才的疾風驟雨只是一場夢。
身邊的床鋪忽然陷下去,他躺在身邊,聲音從耳畔傳來:“皎皎,你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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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我不喜歡你?”
她雙眼圓睜,聲音不在家加大:“如果我不喜歡你,我會跟你在一起嗎?”
她生氣地一把推開他,徑直下床。
沈執焰反應迅速,一把抱住女朋友:“你干嘛?”
白皎呵呵冷笑,連看都懶得看他:“回我房間去,我不跟傻子睡,會染上傻病!”
他緊緊抱著她,矜貴聰穎的沈家少爺,有一天竟也會被人說傻子,當事人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
白皎轉身,捧著他的臉:“笨蛋!”
“你喜歡我,我也會一直喜歡你,直到……”
“你不喜歡我為止。”
沈執焰聞言一怔,急切地告白:“我怎么會不喜歡你,我愛你。”
“皎皎,我愛你。”
白皎:“那不就結了。”
她輕輕回抱住男人,下頜抵著他寬厚的肩膀,眼底哪還有半分怒意,她當然知道他喜歡自己。
可是沈執焰,如果有一天真相被揭穿,你還會喜歡我嗎?一定會吧。
白皎淺淺一笑,拽著他的領口翻來覆去地玩弄,扣子扣了又開,白皙修長的指尖時不時蹭過喉結,令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
“阿焰。”白皎眨了眨眼,濃密纖長的眼睫輕輕顫動,如蝶振翅。
戀人的呼喚讓他心猿意馬,一個吻落在她指尖,他聽見她的邀請,不啻于海妖的呼喚引人沉淪:“吻我。”
男人繃緊手臂上肌肉,和她貼緊:“好。”
只要是你所求的一切,我都會滿足。
所以皎皎,你要愛我,你要永遠永遠地愛我。
第 154 章
云山因三千米的海拔與其瑰麗絕美的風景乃是本市最著名的自然景點之一, 其山勢起伏猶如一條巨龍格外雄渾,綠色山林重巒疊嶂,白云朵朵山嵐霧繞, 百年間, 以云山為主角, 所流傳神話故事更為它蒙上了一層綺麗色彩。
正是暑期, 出游的旅客不計其數, 人群絡繹不絕。
山腳下,情侶們親親蜜蜜地手牽著手, 有排著隊的老年旅游團, 導游揮著小紅旗, 聲音通過“小蜜蜂”格外響亮, 還有本地大爺輕裝上陣。
白皎他們在人群里, 倒也不怎么顯眼。
不對,還是顯眼的。
她們應該是這群游客里容貌最出色的情侶,高大挺拔的沈執焰站在身側,背著個黑色登山包, 穿著干凈利落, 顯得十分青春靚麗。
與之相反,白皎兩手空空, 不是她偷懶,是某人非要出手。
“你看看他,再看看你, 一點眼色都沒有!”女生小聲抱怨,羨慕的目光落在白皎身上。
男朋友不禁抬頭看了眼高聳入云的山巒, 再看看女朋友拎著的大背包,整個人都是一凜, 他摸摸鼻尖,小聲說:“寶寶別不開心了,待會兒我就幫你拿。”
女生:“你現在幫我不行啊?”
“這包不是太沉了嗎?再說咱們不是還沒上山呢。”
“人家怎么現在就拿了?”
男生:“……”
他也想拿,可是他有那個實力嗎?
看看人家寬闊挺拔的身材,再看看自己弱不禁風的模樣,男生默默吞下肚子里的抱怨,心里也開始后悔,早知道不來爬山了,去市區逛吃逛喝的多舒服啊!
白皎聽見動靜,倒是往這邊看了眼,不過也就一眼,準備妥當,她和沈執焰立刻出發。
一路上白皎興致勃勃,對自己鍛煉過的身體別提多自信了,不然她也不會出來爬山。
云山上鋪著官方開鑿的石道,彎彎曲曲,神秘古樸,登山的人流也被分散,因此,白皎走的這條路,倒是沒有多少人。
她的行動很慢,不是沒力氣,而是并不緊急迫,倆人挑選下午爬山,就是為了等晚上,在山頂看星星。
云山海拔高,空氣污染低,星空最為璀璨。
白皎本來打算在山頂搭一頂帳篷,可惜……
她嗔怪地瞪著沈執焰,關注她的男人第一時間發覺,見她臉上毫不遮掩的表情,哪能猜不到她的想法,不禁勾起薄唇。
“皎皎。”他停下腳步等了等,直到白皎走過來,才伸手拉住她:“山上蚊蟲多,說不定還有蛇和癩蛤蟆,你要在外面搭帳篷,不如住酒店,我們看完星星還能回酒店洗漱。”
白皎嘟了嘟嘴:“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我就是想在外面待一會兒。”
她說著,突然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聲音壓的低低的,充滿無盡誘惑:“只有我們兩個人。”
沈執焰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低著頭,不知何時,聲音已變得沙啞:“是我的錯,還有下一次,皎皎。”
白皎哼了聲:“沒有下一次。”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次在哪里。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是晚上。
點點星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灑落輝光,地上的小草綠得可憐,寂靜的夏夜,晚風微醺,草叢里的蟲鳴一聲一聲,和成一首小夜曲。
白皎仰頭看向天空,墨藍色的天幕如同一塊極富質感的天鵝絨絲綢,點綴無數璀璨奪目的繁星,一顆一顆,如同天上的眼睛在閃爍。
清晰的星空仿佛近在咫尺,伸手就能摘下來。
“皎皎。”沈執焰忽然出聲:“要是有流星就好了。”
白皎扭頭看他:“你怎么突然想到流星?”
男人深邃眼眸望向懷里的戀人,眼神前所未有的溫柔:“因為流星會保佑人類許過的心愿,一定會實現。”
“而我想和皎皎在一起,永遠永遠。”
白皎愣了一瞬,低垂眼簾,半晌才笑著說:“笨蛋,那么幼稚的話你也相信?”
“那我該信什么?”沈執焰散漫地笑了下,一個吻落在心上人發頂:“我信皎皎。”
“皎皎說什么,我都相信。”
白皎:“那我要是騙你呢?”
“這不正說明,我有值得皎皎欺騙的價值。”他笑得越發燦爛,看起來也更像一個戀愛腦。
只有他自己知道,聽見她說欺騙的時候,心臟不自覺地抽動一瞬,但他遮掩的很好,半分也沒被心上人發覺。
白皎輕哼一聲,繼續看星星,時間還早,就算預定的山頂酒店離這里有段距離,也能在規定時間內抵達。
忽然,她黛眉輕蹙:“阿焰,那是什么?”
墨色天空上,璀璨的星辰一霎黯淡無光,仿佛有什么飄飄蕩蕩而來,蒙上一層灰色薄紗,連夜風也在瞬間冰冷刺骨。
沈執焰擰緊眉心:“好像是……一團云?”
說是團就真是團,厚厚的一層遮住星空,自上而下垂下一片黑影,四周的樹木搖晃起來,樹葉沙沙作響。
白皎:“不會是要下雨吧?”
這云看起來黑乎乎的,越說越像一團烏云,她只知道山上的夜晚氣溫直降,不知道山上的天氣也反復無常呀。
沈執焰瞬間站起身,東西也不打算要了,直接拉著白皎:“快走,我們趕緊回酒店,看情況是要下雨了。”
白皎飛快點頭,這時候說什么都不管用。
手電筒照出微弱的光,白皎跟他往回趕,可惜她們還是慢了一步,走出沒幾步,一聲驚雷乍然響起,她下意識仰頭去看,電光如蛇撕裂黑暗,陰沉的天空瞬息間炸開一條條溝壑。
一剎那,全世界都亮了。
大雨傾盆而下,千萬滴雨點像子彈一樣打在身上,白皎簡直麻了,誰能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
不過一瞬,砸人的雨點突然消失了。
她驚訝地抬頭,正對上沈執焰漆黑的眼睛,他正安撫地看著她:“別說話,跟我走。”
他捋開雨水淋濕的碎發,一張過于凜冽桀驁的輪廓映入眼簾,昏暗的天穹下,唯有一雙黑眸亮得驚人。
白皎咬了下唇,臉頰發燙,她又抱了抱自己,才像刻意似的移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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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傾盆直瀉的雨勢,沈執焰眼里閃過一絲懊惱,他們暫時回不去了。
只能先找個地方躲雨。
銳利的視線在山間逡巡,樹林遮擋了一部分雨滴,四面八方盡是嘈雜的雨聲,呼嘯的風聲,終于,他目光一凝:“找到了。”
白皎躲在他懷里,模糊聽見聲音,懷疑地看了眼:“什么找到了?”
他沒回答,攬著白皎大踏步往右前方拐,幾十秒后,一把扯掉石洞上方干枯的藤蔓,一個狹窄的洞口出現在兩人眼前。
沈執焰回憶著云山介紹,云山沒有大型野生動物,只有一些小動物,盡管如此,他也不敢掉以輕心,撿了塊石頭砸進去,里面沒有半點兒聲響。
洞口附近也沒聞到難聞的味道,某些動物喜歡在洞穴居住,因此會產生各種氣味。
白皎看他動作就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跟著查看了一會兒,才出聲道:“這應該就是個廢棄的洞穴,我們趕快進去吧!”
沈執焰點點頭,暗地里卻不敢有一絲放松。
火堆燃燒發出噼里啪啦的爆裂聲,搖曳的火苗倒映在石壁上,勾勒出一片溫暖。
白皎看著火堆,感覺到火焰的溫度,冷意遍體襲來,叫她如夢初醒。
“皎皎,你沒事吧?”沈執焰拿著掰斷的樹干,一邊問一邊填進火堆里,讓它燒得更亮、更熱。
白皎搖搖頭,聲音有點低迷:“還好。”
她動了動,才發覺身上衣服都被剛才的大雨淋濕,此時濕漉漉的黏在身上,又冰又涼,很不舒服,不禁皺緊眉頭。
“阿焰。”
男人回過頭看她,橙紅色的火光描摹他俊美的容貌,漆黑的瞳孔深處,倒映出一簇簇燃燒的火焰,使得他整個人,猶如一副濃墨重彩的油畫。
白皎扯了扯領口:“我身上衣服都濕了,你能不能轉過去,我想脫下來烤烤。”
男生俊顏霎時染上一抹緋紅。
“當然可以。”他說著立刻轉過身。
白皎笑了笑,眉眼彎彎猶如新月:“你不能偷看哦。”
“對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里,白皎說:“你身上應該也濕透了,要不也脫下來烤一烤,穿著濕衣服容易感冒。”
“咳咳!”男生不知嚇到還是驚詫,猛地咳嗽兩聲,片刻后才啞著聲音回答:“我不用。”
“哦。”她輕輕應了一聲,抱著換下來的濕衣服:“我換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
沈執焰盯著灰色石壁,怔怔回不過神。
此時,火光映照的石壁上正勾勒出一道窈窕倩影,他看不見她的模樣,可單單看著石壁上的影子,已經足夠浮想聯翩。
沈執焰猛地回神,瞬間僵住。
他竭力想要遏制自己,可想法這玩意兒,要是能被控制住,就不會有浮想聯翩想入非非這些詞了。
“你剛才說什么?”
白皎正把玩頭發,白嫩的指尖勾纏一縷漆黑的發絲,白如玉,黑如墨,截然不同的兩種色調,在火光搖曳的山洞里形成鮮明對比。
她淡淡一笑:“我說我換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
“怎么,”她忽然靠過去,像是在他耳畔說話,偶爾一兩聲噼啪,根本遮不住她溫柔的聲音:“你不敢看我啊?還是說,你害怕——阿嚏!”
響亮的噴嚏聲在山洞里回蕩。
沈執焰再不顧忌什么,轉過身,眼里是毫不掩飾的關切:“皎皎,你是不是感冒了?”
他說著靠過來,反射性摸她的額頭,一片滾燙,已經燒起來了,頓時心頭一揪,焦急起來,他身邊什么都沒有,該怎么辦?
就在他即將鉆入牛角尖時,冰冷的手忽然抓住他的手腕,白皎覺得臉頰發燙,頭有點暈,她猶豫地舔了舔唇:“可能是有點,不過我暫時沒事兒,這雨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停,你手機還有電嗎?”
她撐著精神問他。
剛才進來后她第一時間檢查了手機,之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手機竟然沒電了,沒電的手機就是一塊冷冰冰的磚頭。
說起這個,沈執焰臉上露出一絲輕松:“有電,我已經打過求救電話,因為雨勢太大,救援隊可能還要一段時間,皎皎,你別擔心。”
他說著頗為懊惱,如果再細心一點,查看天氣,就不會遇到這種情況,是他高估了自己。
白皎卻皺了皺鼻尖:“你離我遠點兒,衣服好涼!”
沈執焰頓時一怔,這才注意到她現在的模樣,淋濕的外套長褲已經全部脫下,她只穿著一件半大的短袖體恤,純白色隱隱透出底下的內衣,領口很大,露出大片雪白肌膚,因為被他摟在懷里,甚至能看見領口底下的雪白山巒,一點紅痕。
嬌聲嬌氣的抱怨還在繼續,他像個卡頓的機器人,不知如何自處。
白皎腦子里一片漿糊,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已經瀕臨斷片,但她還能感覺到不舒服,蹭了蹭他就下意識往后退:“難受……”
沈執焰如夢初醒,大手箍緊她的纖腰:“皎皎,別動。”
“好涼……難受……”她不舒服地嘟囔著,嬌氣極了。
沈執焰心頭一梗:“馬上就舒服了。”
他滿臉無奈,脫掉上半身濕透的衣服,果然很快,她就舒展了眉頭。
他垂下眼眸,火光映照著白皎紅撲撲的臉蛋,她蜷縮在自己懷里,像是抱到了暖乎乎的小太陽,又小幅度調整了下姿勢,才終于滿足了。
沈執焰不知道該放松,還是緊繃。
腹肌忽然被她蹭了蹭,白皎埋怨地哼了哼:“熱是熱了,但是好硬啊……”
沈執焰低下頭,聽清她的嘟囔,霎時漲紅了臉。
“皎皎,你在說什么。”
白皎:“好硬啊……”
沈執焰抿緊薄唇,發現她在無意識的抱怨,瞬間松了口氣,下一刻,他繃緊身體,感覺到她在戳自己的肌肉,整個人簡直不知如何自處,僵著身體又被她埋怨,只能無奈地放軟肌肉,懷里的嬌氣包才終于消停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似乎還能聞到一股氤氳而出的馥郁幽香。
沈執焰呼吸一滯,艱難地移開視線,扭頭看向洞外,雨勢似乎在減小,聲音也不再像剛才那么大。
他又擔憂地摸了摸她的臉頰、額頭,眉頭幾乎擰成死結,怎么越來越熱了?
“皎皎,皎皎,不要睡……快醒過來……”
他拍拍她的臉頰,試圖讓她清醒。
白皎昏昏沉沉地靠著他,斷片的意識終于接上,可她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視野模糊,發出的聲音比小貓還要微弱。
粗糙的滾燙的大手在臉上撫摸,肌膚緊貼,她擰著眉頭,心里快要氣死了,誰敢摸我的臉!
完蛋,好像碰上流氓了!
燒得暈暈乎乎的她完全忘了男朋友的存在,憑借著一股憤怒睜開眼,在那指尖碰到嘴唇時,忽然張開嘴巴,一口咬住它。
她以為傾盡全力的掙扎,在某人看來,簡直微弱得可憐,也更像是撒嬌。
柔軟的嘴唇忽然含住他的指尖,溫吞地輕柔地研磨,沈執焰眉頭一挑,似乎觸摸到十分細膩柔軟的物體,那是……
他腦海里浮出答案,是她的舌頭。
“皎皎,別亂動。”他幾乎從滾動的喉嚨里勉強擠出這一句,低低的,嘶啞的,飽含壓抑與渴望。
白皎幾乎立刻回神,包括剛才迷迷糊糊忘記的事實,她在咬自己男朋友!
“你在干嘛?”白皎張嘴就是倒打一耙,臉上越發滾燙,紅得像是煮熟的蝦子。
沈執焰無奈地看著她,還沒來得及解釋,洞外忽然響起巨大的振動聲,伴隨著洪亮的呼喊:“有人嗎?有人在這兒嗎?”
“我們是搜救隊的工作人員,有人在這里嗎?有人嗎?”
林子里的泥土已經被雨水泡軟,時不時積起一處水洼,踩上去啪啪作響,搜救隊來時的小路更是一片泥濘,四處都是搜尋的耀眼燈光,在黑暗的林子里晃動。
忽然有人大喊一聲:“他們在這兒!”
“我找到他們了,他們在這兒!”
黑衣長褲的男人抱著懷里的女人一步步走出山洞,白皎在知道自己獲救后已經放心地暈過去,此時正乖乖躺在他懷里,她未曾看見,男人漆黑的眼眸如翻涌的洪流,神秘漩渦。
他的身姿如白楊般挺拔,寬闊堅實的脊背,眉眼凌厲冷峻,似一把出鞘利刃,聲音低沉有力:“我要去醫院,立刻,馬上。”
霎時間燈光搖曳。
“沈少,飛機就在前面。”
那人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朝著遠處呼喊,頃刻間,世界亮如白晝。
此時才能清楚看到,不遠處的山坡上,竟然停放著一架直升飛機,巨大的機翼不停旋轉,鋼鐵鍛造的外殼映照著森冷的月光,如同一頭匍匐的強大巨獸。
……
白皎睜開眼,先聞到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道,她眨了眨眼,失焦的視野終于清晰。
白色的吊頂,純白的墻壁,除了身上的衣服,是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她這是……在醫院?
之前的一切瞬間回籠,隨之而來的是太陽穴的脹痛,讓她不覺微蹙眉心。
“皎皎,你醒了。”沈執焰剛進來,就見病床上的戀人睜開眼,黛眉微蹙,濃烈的光線映照著她蒼白的肌膚,清淡的淺色調,使她猶如易碎的陶瓷娃娃,他的視線落下戀人的嘴唇上,俊眉緊蹙,連唇色都像是被清水稀釋過,淺淡的叫人心疼的櫻粉色。
他忙放下餐點,心疼地走過去:“皎皎,有沒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告訴我。”
“醫生,對了,我叫醫生過來。”
儼然一副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模樣。
白皎搖了搖頭,這會兒反倒好了些,只是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醫生就過來了,看那慎重的模樣,她都有點猶豫了,她記得自己是發燒才昏迷,不是什么大病吧?
醫生:“還好,白小姐的燒已經徹底消退了,今天就可以出院。”
醫生離開之后,屋子里只剩下他們兩個,白皎潤了潤唇,隨機笑了起來:“醫生都說不是什么大病,你看你緊張的養足,我還以為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癥——唔!”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沈執焰滿眼不贊同地去看她:“我不想聽。”
“皎皎,我帶了早餐,來,我們先吃點東西。”
白皎:“好吧。”
她理解他的緊張,一口甜粥下肚,饑腸轆轆的肚子瞬間滿足了,舒服得讓她眉眼舒展,連眼睛也染上點點笑意。
沈執焰見她這樣,暗暗松了口氣。
他沒說自己守著她,足足兩天兩夜沒合眼,也沒說病床前,他日夜祈禱,求她醒來,只要她醒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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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自己沒吃飯,一心一意地喂著女朋友,他卻毫不饑餓,灌滿愛意的眼神看著她,從內到外浸潤在甜水里,只感覺無比滿足。
因為她就在我身邊。
皎皎,我的皎皎。
我的戀人,我的愛人,
也是我未來唯一的妻子。
出院之后,白皎算是暫時遠離了劇烈運動,包括爬山、跑步等等,沈執焰夸張的保護措施,簡直把她當成了三歲小孩兒。
誰讓她身體底子太差,只是發燒就昏迷了兩天兩夜,白皎再怎么抗議,也只能無奈作罷。
好在他沒取消散步。
手牽著手在市區里壓馬路,盡管什么都沒做,也讓他開心得不行,大概是爬山事件之后,他簡直像是黏上她了。
白皎無奈嘆息,還有點兒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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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執焰可不管這些,反而愈發得寸進尺,想到今天的布置,他繃緊下頜,不止如此,他還想要更多。
男人晦暗的目光如絲網緊緊纏在不遠處的白皎身上,炙熱又滾燙。
白皎就算是個死人也該感覺到了。
她舔了舔唇,婀娜多姿地走了過去,她們正在這是本市最具標志性的建筑——雙子塔頂層,此時的頂層沒有一個客人,卻布置得格外漂亮。
柔和的燈光灑下,室內流淌著輕緩的音樂,無數爛漫盛放的鮮花點綴其間,香味撲鼻而來。
最出色的便是環繞一圈的單向透明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外鱗次櫛比的房屋,猶如玉帶般環繞城市的繪星河,水光粼粼,倒映無數璀璨星辰,宛若一條地上星河。
“皎皎。”
沈執焰今日穿著格外隆重,修身西服勾畫出挺拔身姿,寬肩窄腰,長腿筆直有力,他看向她時,凌厲的眉眼只余一片溫柔,如水波盈盈,似春風拂面。
白皎隱約察覺到他的目地,心跳忽然加快,不知道期待還是歡喜,又或者二者兼有,她下意識站起來,水眸盈盈地去看他。
優美的小提琴忽然換了曲目,營造出浪漫的美好氛圍。
白皎瞥了眼一側,眼底陡然掠過一絲惋惜,她忽然后悔之前的布置,但是現在——
“皎皎,我愛你。”沈執焰朝她單膝跪地,他懷抱一束嬌艷盛放的紅玫瑰,飽含期待地拿起玫瑰上掛著的紅色絲絨盒,打開后,一枚碩大耀眼的鉆戒閃爍著光輝呈現在白皎面前。
閃閃發光,撩人心弦。
他繼續說著未完的話:“你可以嫁給我嗎?”
“不可以!”
白皎還沒回答,堪稱撕心裂肺的嘶吼猛地響起,余音繞梁,久久不絕。
所有人都朝聲源處看去,穿著制服的女侍者徑直狂奔而來,眼睛幾乎要噴出火,猙獰兇惡的表情使得她清秀精致的臉也扭曲起來,難看極了。
“沈執焰,你不能跟她求婚!”這人正是假扮女侍者的白星。
第 155 章
白星接近計劃徹底失敗, 就連之前相處的好好的張凌云,也在突然之間遠離她,什么都跟她作對!
她不死心, 偷偷摸摸跟在白皎身后, 看著他們甜甜蜜蜜壓馬路, 逛街, 刺得她整個人妒火中燒, 做夢都想代替白皎,成為沈執焰呵護備至的女人。
她恨恨錘了下玻璃門, 咬牙切齒。
“小姐, 玻璃易碎, 請您注意。”
面對服務生的目光, 白星幾乎無地自容, 或許是上天垂憐,竟讓她從路過的許珊珊嘴里意外得知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沈執焰之所以和白皎戀愛,完全是她單方面要求,關鍵就是一枚玉佩。
據說那是他小時候出事, 送給救命恩人的玉佩。
許珊珊搖頭嘆息:“白星, 你別想了,他們倆是天定的緣分, 白皎小時候救過他,她身上戴著一塊當初沈執焰送給她的玉佩,你沒機會的。”
她狀似無意道:“說起來, 那塊玉佩跟你的還挺像,可惜, 你們同人不同命。”
白星開始只是嫉妒,憑什么她那么好運, 聽到相似的玉佩,她仿佛抓住了什么,拼命找機會,終于她看到白皎身上的玉佩,竟然和她的一模一樣!
那一刻,腦子仿佛生銹的齒輪。
為什么她會有跟我一模一樣的玉佩?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白星就算再傻逼,也該想明白了,那玉佩分明就是她的!
沈執焰的救命恩人應該是她!
一旦串聯起來,小時候的記憶也跟著浮現,她和爸爸媽媽一起逛游樂園,結果意外被拐,至于白皎,作為突然掉下神壇的小公主,她正待在家里哭鼻子呢。
回到現在,白星昂首挺胸,從未有過的快意充斥著胸膛,她看向沈執焰,那目光是一種盡在掌握的篤定。
“沈執焰,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她溫柔一笑:“我才是你的——”
“閉嘴!”男人忽然暴怒,厲聲斥責她,漆黑的眼睛里沁滿冰冷,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服務生,我說了今天包場,她是誰?把她給我趕出去。”
其他人如夢初醒,忙趕過來。
白星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突然癲狂大喊:“我才是你的真命天女!沈執焰,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我才是你的真命天女,我才是你認識的小白!”
她死死盯緊他,可惜他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關注,那雙冰雪似的黑眸,正緊緊盯著另一個人。
“皎皎,你別聽她胡說。”
“我沒有胡說!”
白皎眨了眨眼,不發一言。
這是她早就想要看到的場面,不論她是否助推,總有一天,它會出現。
況且,她也想看看。
作為不斷被拋棄的工具人,是否有人會一直一直,從未改變地選擇她。
阿焰。
你會怎么選擇?
她沉默的模樣讓白星看得雙眼充血,她怎么還能那么冷靜?
一定是裝的!
“你這個小偷!”
白星怨恨的目光如同長釘,釘死了她:“是你,是你冒名頂替,你奪走了屬于我的恩情。”
“沈執焰,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可是我記得,我們被壞人扔在小黑屋里,沈執焰,你還記得嗎?我說我不怕黑,我們抱在一起,你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看。”她笑著扯出掛在脖子上的紅繩,玉佩也跟著出現,雙手珍重地捧著:“你看啊,這是你當初送我的玉佩,我一直貼身戴著,我才是小白。”
她快意且鄙夷地瞟了眼白皎:“老天有眼,讓我得知真相,白皎,你的謊話被拆穿了,你冒名頂替的真面目也被我揭穿了,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白星臉上揚起愉悅笑容,盯著白皎,一錯不錯,想要看她驚慌失措、惶恐不安的模樣,一想到她會恐慌痛苦,失去一切,她就開心得不得了。
她臉上綻開絢爛的笑容,竟有幾分艷麗。
可她等啊等,事情卻沿著另一條錯誤軌道拔足狂奔。
白皎看著她,淡淡一笑:“嗯,你說的對。”
“我承認,我從來不是什么小白小黑,至于這塊玉……”她掏出玉佩,隨手一甩,頃刻間,這塊精雕細琢的玉佩便四分五裂。
作為當事人的她,仍舊是那樣淡定自若:“是我找人雕刻的仿制品。”
她是不是瘋了?
白星回過神,死死攥緊玉佩:“沈執焰,你看,她承認,她偽造我的玉佩!我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她就是個心機深沉的惡毒女人!”
她滿是希冀地看向沈執焰,嘴角掛著甜蜜笑容,癡癡地幻想著,得知真相的他一定會把他抱在懷里,溫柔體貼地呵護她,告訴她:“小星,原來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小星,我愛的人一直是你。”
“白皎,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是你一直傷害小星,我絕對不會饒了你!”
“哈哈……哈哈……”她控制不住地笑出聲,一面嘲諷地去看白皎。
可下一刻,臉上笑容如玻璃一寸寸碎裂,她震驚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沈執焰把白皎摟在懷里,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那雙冷漠的眼睛里,此時盛滿緊張和惶恐,和她期待的主角完全掉了個兒。
“皎皎。”他艱澀地出聲,不敢放手,怕他一旦松開手,她會永遠離開她。
我們之間一切都開始都是假的,她會不會丟下我?
不安,害怕,恐懼,占有欲,種種復雜情緒讓他難以鎮靜,如同烙印刻進白星眼睛里,令她瞳孔緊縮:“沈執焰,你的救命恩人是我。”
她一再重復,不只是提醒,更像是說服自己,是啊,我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該被他抱在懷里的人,應該是我啊!
“我只喜歡皎皎。”男生厭棄地看她,這是他對她第一次正眼相看。
“什么年代了,難道救命之恩,還要以身相許嗎?我過去、現在、未來喜歡的人是白皎,也只有白皎。”
冷漠的語氣仿佛凝結了一層冰霜,凌厲的眉眼不帶絲毫溫度,冷酷、無情、決絕,任何殘忍詞匯都能在他身上看到。
白皎第一次知道他對陌生人的態度,那么桀驁又殘忍。
可當那雙結冰的黑色眼睛落在自己身上時,便如初雪遇驕陽,冰湖邂春光,溫柔得能沁出水來。
他的目光是柔和的,溫暖的,如舞臺上的獨束燈光,只照耀我,只偏愛我。
怎么不讓人開心呢?
她看向白星,后者完全控制不住表情,嫉妒、憤怒、恐懼扭曲了她還算姣好的臉蛋,看著自己的目光如果能有實質,怕是馬上就能把她扎成馬蜂窩。
白皎挑釁地朝她勾起唇角,那是個得意洋洋居高臨下的笑容,完美符合她原本的惡毒女配身份,簡直爽炸了!
不需要出聲,就能把白星氣炸。
超高分貝的尖叫陡然響起。
白星震驚,白星不甘,白星憤怒,最后她被回過神的工作人員拉走,像是扔垃圾關在門外。
隔著浮光掠影的玻璃門,門內宛若另一個世界,金碧輝煌,光彩奪目。
啊啊啊啊啊!
她緊緊攥著玉佩,目眥欲裂。
“皎皎。”
低沉的男生在耳畔響起,白皎抬頭,正對上他晦澀的目光。
她沒由來的心虛,眼神閃躲,不敢看他。
求婚好像被她攪黃了。
是她不是白星。
一切都在她計劃之中,從徐珊那里得知的玉佩真相,已經白星找到的恰當時機,她選擇自爆,開心他的篤定,也心虛他的求婚失敗。
白皎輕輕扯了扯男人衣袖,小聲說:“這邊人多,我們回家再說,好不好?”
水汪汪的眼睛祈求他,沈執焰能怎么辦?
他捏著鉆戒,堅硬的金剛石幾乎嵌進掌心,半晌,才點了點頭:“好。”
我們回家。
我聽你怎么狡辯,不,解釋。
“開燈。”
整棟別墅由智能系統控制,白皎作為女主人,早就錄入聲紋,重點不是這個,這一切,足以證明她女主人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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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她,沈執焰全然不設防。
男人坐在床沿,脊背筆挺,兩條大長腿頗有些委屈地放置著,他全不在意,黑漆漆的眼睛從開始到現在,猶如狙擊槍的瞄準鏡,牢牢鎖定她。
明知道她在騙自己,可他竟沒有絲毫惱怒。
“你要說什么?”沈執焰淡聲說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在意,不是因為她的欺騙,而是……
屋子里忽然蕩漾起輕笑。
白皎笑吟吟地看他,令他恍然抬頭,女生笑容璀璨如驕陽,施施然坐在身邊,白皙的指尖纏上一縷青絲,漆黑的發,雪白的肌膚。
白皎:“對,我騙了你。”
“我不是玉佩的主人,我也不是個好人。”
男人垂在身側的掌心驟然攥緊。
沈執焰薄唇緊抿,幾乎繃成一條直線,他不在意她的欺騙,只想知道結果,她到底愛不愛我?還是,一切都只是利用。
他忽然有些后悔。
然而到此刻,事情已經不是他能叫停的。
白皎不打算細說,卻也沒準備隱瞞,徑直道:“我跟白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所以在知道你和她的聯系之后,我就冒名頂替她,把你奪過來,從一開始,我是在利用你。”
男人黑眸如晦,面上沒有一絲表情,過分的冷淡仿佛周身凝結一層冰霜,冷得徹骨。
即使心里再如何癲狂,為她毫不留情的話發瘋到極致,盤算著怎么折斷她的翅膀,讓她成為籠中之雀,面上也沒泄露一分一毫。
他靜靜地看著她,不發一聲。
白皎一怔,舔了舔唇瓣:“可是后來我就后悔了。”
她的心不是鐵石澆筑,就算是鐵石,也早被他炙熱的愛意燒得融化,眨了眨眼,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脈脈含情地望著他:“之前我說,如果你一直喜歡我,我就會一直喜歡你。”
“我愛你,阿焰。”
她徑直坐上男人雙腿,一錯不錯地凝視他,忽然微微一笑,像只狡黠的小狐貍得意的搖著蓬松的大尾巴,這才是真正的她,貪婪得可愛,狡黠得俏麗:“世界上沒有人比你更愛我,我也只愛你。”
沈執焰心弦輕顫,漆黑眼眸映照出她的輪廓,女生纖細柔軟的手腕勾上他的脖頸,她正用他永遠抵擋不住的嗓音引誘他:“哥哥,你可以原諒我嗎?”
沈執焰喉結滾動,黑眸定定落在她臉上,無聲無息,陰暗晦澀,宛如一尊冰雪筑成的雕塑。
白皎并不氣餒,探起身子,柔軟的紅唇貼在他唇上,聲音從唇縫里散開,如一縷青煙勾勾纏纏:“我把自己賠給你,好不好?”
她永遠知道該怎么拿捏他。
沈執焰只覺轟地一下,整張俊臉燒得通紅,刻意做出的冷臉像是吮吸陽光的冰雪,滴滴答答融成一片。
大手堅實有力地扣住她的肩頭,飽滿圓潤的肌膚白皙又細膩,像是一匹純白色的綢緞,她笑著看他,笑容明艷又灼目,還有幾分耀眼的得意,完全沒感覺,危險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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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下頜線條優越且凌亂,此時繃得死緊,頸側凸起幾條青灰色筋絡,顯得格外禁欲又高不可攀。
“皎皎,停下。”極富磁性的低沉男聲。
白皎一怔,已經摸上他繃緊的下頜,喉結,所過之處,燃起一片熊熊烈焰,飄飄渺渺的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又似近在眼前:“阿焰,我愛你。”
緋紅悄悄染上臉頰,雪白指尖一顆顆解開紐扣,他第一次直面,晦澀的眼底倒映出一片雪色,烏黑的發,軟紅的唇,幽幽的香味,以及,蓋在他臉上染透了幽香的薄薄衣衫。
沈執焰呼吸一滯,炙熱視線幾度穿透襯衣。
饒是白皎再大膽也紅了臉。
可她早就做了決定,低下頭,柔軟的唇落在他唇上,即使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襯衣瞬間洇濕一塊,也能看見男人高挺的鼻梁,漆黑的眼珠。
脖頸上的筋絡更加凸起,伴隨他僵硬的肌肉,頃刻間,局勢顛倒。
白皎發出一聲驚呼,心頭悸動,上方男人鋒利漆黑的眼眸掃過,猶如草原上勇猛的獵豹,危險至極。
大床忽然塌陷一塊,和著明亮的燈光,一切都纖毫畢現。
覆蓋住臉頰遮擋呼吸的襯衣如一只羽毛悠然落地,她咬了下唇,飽滿的紅唇立時印上斑斑齒印,后知后覺地品出一點羞赧,可炙熱的吻已鋪天蓋地落下,在她眉眼、鼻尖、紅唇出流連忘返。
“小騙子。”
“可我愛的就是你這個小騙子。”
他深深凝視著懷里的戀人。
他給過她機會的。
白皎痛呼一聲,紅唇被他輕輕噬咬,唇珠飽滿艷潤,叫他呼吸粗重,正要擦掉她眼角的淚痕,白皎淚眼汪汪地瞪他一眼,一口咬上他的肩膀,結果他硬得像塊石頭,又熱又燙,沒有任何報復的快樂,反而疼得她恨不得立刻抽身,可很快,她就沒這個力氣了。
……
昏暗的臥室,皎潔的月光透過窗臺,灑進室內。
半醒半睡間白皎睜開眼,眼珠微微轉向一側,熟悉的臉龐近在咫尺,她擰起秀眉,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響起:“你在干嘛?”
右手被他抓住,放在掌心,濕透的趕緊讓她擰緊眉頭,察覺到全身清爽,才松開些許。
她是累成一灘水,不是徹底失去知覺。
男人聞言抬頭,黑眸深邃,一片柔情,堅硬的物體緩緩套上無名指,一直到底。
“你給我弄的什么?”白皎不解地咬了下唇,白皙如玉的小臉上暈出一片酡紅,她出聲問他。
沈執焰微微一笑,眼中閃動無數柔情蜜意:“求婚戒指。”
白皎陡然清醒,抬頭左手,月光下,一顆碩大的鉆戒正戴在上面,嚴絲合縫,閃閃發光,璀璨無比。
“皎皎。”
沈執焰低下頭,與她戴著戒指的左手十指交握,傳說中左手無名指上的血管連著心臟,他要把她的心牢牢套緊,不給任何人覬覦的機會。
他在鉆戒上落下一吻:“我愛你。”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對于某些人來說,卻是一切災難的開始。
白家破產了。
白星自打被沈執焰當頭一棒,狠狠破滅了幻想之后,就一直渾渾噩噩。
這對她的打擊太大了,以至于讓她有點精神錯亂,一直待在家里,昏暗的室內門窗緊閉,一絲一毫的光線都照不進來,黑暗中白星死死按緊心臟,疼痛造成的痙攣讓她全身抽搐。
總覺得不該說這樣。
被沈執焰捧在手心呵護的人,應該是她才對,她才是沈執焰的愛人!
她要緊牙關,一張嬌美至極的臉涌入腦海,是白皎,一定是白皎,她肯定干了什么,突如其來的敵意讓她渾身一震,竟然提起不少力氣。
恰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傭人聲音擠進門縫:“小姐,小姐,你快下來,家里出事了!”
聲音前所未有的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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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穿著制服的執法人員魚貫而入,臉上不帶絲毫笑意,如同一片凝聚的烏云,所過之處,傭人早就嚇得躲在一邊,只有趙玉這個女主人,勉強撐起幾分氣勢,目光掃過他們,她強撐起笑容:“你們是?”
領頭的執法人員:“白夫人是吧?”
趙玉死死攥緊手掌,已經預感到一些,這段時間,丈夫經常不著家,公司似乎也出了什么事,開始她還關心地問幾句,得到丈夫不耐煩的回答,她就沒再過問。
白父還是有些能力的,不然也不會創下偌大家業。
可現在,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執法人員拿出一張法院文書:“白氏公司負債累累,我們按照程序對白家進行查封,從現在開始,所有人立刻搬出去!”
白星下樓,正聽見這句話,她嚇得當場僵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
反應過來后,“咚咚咚”地踩著木質樓梯下來:“媽,他們剛才說什么?”
趙玉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么,對方沒有辦法憐憫,冰冷的目光掃過幾人,身上的氣勢讓人心驚膽戰:“我給兩位幾分鐘,請你們盡快整理,對了,屬于白家的東西一律不能拿走,我們還要依法進行查封、拍賣。”
拍賣!
趙玉臉色煞白,如遭重擊,長袖善舞如她,此時也沒有任何辦法,母女倆渾渾噩噩地收拾了一些衣服,提著行李箱猶如喪家之犬,狼狽不堪。
回過神,別墅大門砰然關閉,法院封條已經貼上,趙玉想發瘋,但她雙腳像是陷進沼澤里,一動不能動。
“夫人,小姐,這是怎么回事啊?”
“天哪,怎么突然就被查封了?到底發生啥了?”
傭人七嘴八舌地追問起來。
趙玉滿心不耐,她也想知道啊!
到底發生了什么,竟然到了查封產業的地步,老公呢?她老公現在在哪兒?
趙玉六神無主,身邊的白星更是幫不上半點兒忙,她正想拉著女兒離開,卻被傭人圍住:“夫人小姐,我們的工錢還沒結呢?”
有人開頭,其他傭人全都圍了過來,母女倆又怎么會是他們的對手。
趙玉陰沉著臉,差點兒要破口大罵:“我們沒錢!”
法院的人來得太快,她什么都沒準備,就算手里有錢,也萬萬不肯拿出來,誰知道以后是個什么情形,萬一這點錢就是最后的錢,那她該怎么辦?!
局面僵持不下,最后還是白父趕過來,大手一揮,把錢結清才讓他們離開,趙玉還想說些什么,白父卻捂住她的嘴,在她耳朵邊解釋,原來,他早知道白家要破產,偷偷轉出一筆錢。
不多,對比原本的資產后甚至可以說少得可憐,可就算這樣,他們也算是有了活下去的資本。
趙玉張了張嘴,半晌,才沮喪地問丈夫:“老公,我們以后該怎么辦?”
白父嘆了口氣,不發一言。
一家子愁云慘淡,拿著不值錢的衣服走在路上,簡直像極了喪家之犬。
恰在此時,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阿焰你看,他們好像三條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啊?”
三人齊齊扭頭,正對上笑容燦爛的白皎,那視線那么鄙夷不屑又輕蔑,察覺她們都怒目圓瞪,白皎撇了撇嘴,忽然又佯裝害怕,挽著男人胳膊輕輕晃了晃:“阿焰你看,他們兇我!”
沈執焰眼中掠過一絲笑意,揉了揉她的頭發。
不等他回答,白父已經按捺不住的怒吼起來:“白皎,你個孽障,你剛才說什么?!”
白皎:“哇,我好怕啊。”
看著白父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模樣,她心里簡直爽翻了,是的,她就是故意的,故意過來看三人這么一副喪家之犬的模樣。
白皎瞇了瞇眼:“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真可憐。”
白父幾乎要氣死,還是趙玉死死按住他的胳膊:“老公,你別生氣,皎皎這孩子是心里有氣啊。”
她轉而去看白皎,眼中淚光閃爍:“白皎,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這個繼母,可是,他到底是你親生父親,你身為人子,怎么能對他有恨,你這是不孝。”
“我愿意帶著小星退出,只要你能好好對他,他畢竟是你爸爸啊,你現在的身份,養著他也不是什么問題。”
白父正要反駁,聽得后半句后,整個人猛地一怔,眼神在兩人身上打轉,他剛才氣糊涂了,竟然忽略了白皎身邊的男人,這會兒仔細一看,一股狂喜瞬間涌上心頭。
竟然是沈家人!
白家在京市只算得上小集團,和沈家這樣的龐然大物,完全沒有可比性!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皎皎。”
白皎完全沒耐心聽他說些亂七八糟的,紅唇微勾,明艷且大方的問他:“我今天可不是來敘舊的。”
“做一條喪家之犬的感覺,好嗎?”
“你什么意思?”白星最先耐不住性子,厲聲質問。
白皎撥弄了下長發:“真笨,到現在還沒想到嗎?那個讓白氏破產的人,就是我啊。”
第 156 章
看著幾人震驚又不可置信的模樣, 白皎笑得格外燦爛,不等白父說話,她就直接道:“什么父親?殺了我媽媽的父親嗎?”
“你、你胡說什么!”一剎那, 白父后背爬滿了冷汗。
白皎:“是真是假你們心里清楚。”
雖然她沒找到什么證據, 可她找到了當年家里的傭人, 對方照顧她媽媽, 當年媽媽在得知丈夫出軌后便患上抑郁癥, 后來,趙玉更是一次次故意出現, 加重她的病情。
白父為了維護自己的情人, 縱容她的所作所為, 導致她媽媽抑郁癥加重死去。
她今天來, 就是為了看看這家人的下場。
她嘖嘖兩聲, 越發覺得自己像個小說里的惡毒女配,但是很爽!
白皎悄悄撇了眼身邊的沈執焰,沒成想他正看著自己,當場被他抓包。
男人眉眼低垂, 深情款款, 溫熱的掌心輕輕裹住她的手,不忘低低地說:“皎皎, 一切有我。”
他會是她最堅實的后盾。
白皎羞赧地瞪他一眼,這才移開目光,突然有點后悔, 好無聊啊,也沒什么重頭戲。
下一刻, 重頭戲上演。
趙玉慘白著臉,突然做出出人意料的舉動——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水泥澆筑的地面堅硬如鐵,碰上血肉之軀發出讓人牙酸的響聲:“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白皎我錯了,我不該那么做,你怎么報復我都可以,我求求你,放過我的女兒,小星她——”
“媽!”白星發出一聲尖叫:“你跪她干嘛!我們不欠她!”
“媽欠她,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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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作為一家人里最聰明的那個,早在白皎刻意透露消息之后就轉動大腦,立刻就想明白了。
她斗不過白皎。
于是她不惜下跪,放棄一切尊嚴,就是為了保住女兒,她低著頭,眼中劃過一抹得意和輕蔑,她一定不知道,她也決定不會說出那個秘密。
她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女兒身上,只有活著才有機會。
轉頭,她狠狠扇了女兒幾巴掌,聲音之響亮,看著白星腫成豬頭的臉,就可知她下了多大的力道。
白星連說話都含含糊糊。
趙玉淚如雨下:“我已經懲罰她了,她這個不懂事的蠢貨,求求你網開一面,小星不是白家人,她是無辜的,求求你饒了她吧,你就讓她從哪來回哪去!”
白皎猶豫地皺著眉頭,就在趙玉充滿希冀時,她忽然輕笑一聲:“當初你就是這樣,梨花帶雨的騙了趙大虎,讓他養別人的女兒?把綠帽子死死焊在頭上?”
“她不是白家人?”白皎皺著眉:“難道我看到的DNA檢測結果是假的?”
聲音淡淡,如一道晴天霹靂,趙玉仰頭,對上她毫不掩飾的嘲諷目光。
“我啊,什么都知道呢。”
“別想著能逃開,你們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說完她拉著男朋友離開。
直到身影徹底消失不見,白星方才如夢初醒,她看向自己媽媽:“媽,她剛才說什么?她什么意思?!”
她再看白父,后者一臉惱怒和恐懼,像是剛被戳穿了秘密,很顯然,他早就知道了。
她搖著頭,不肯相信,一邊又控制不住的推算,她只比白皎小了半歲,她是……她是媽媽出軌生下的私生女!
不可能!不可能!
……
轉角處,沈執焰忽然停下腳步,大手輕輕一攬,就將她抱在懷里。
這真是個再純潔不過的擁抱,白皎卻燒得雙頰緋紅,想到某些不和諧畫面,就是這樣靠著他的胸膛,心跳聲強勁有力,如鼓敲錘。
男人眼里滿是愛意,映著背后鱗次櫛比的高樓,仿佛原相機設計好的鏡頭,虛化失焦,只有他再清晰不過,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冷峻的眉,如星的眼眸。
白皎聲音有點沙啞,眨巴著眼不去看他:“你干嘛?”
“就這么放過他們?”聲音低沉而堅持,一瞬不瞬地注視她。
白皎笑了下,剛想解釋忽然心口一跳,一股熱流緩緩涌入心扉,如傾瀉融化的糖漿,他在為她抱不平,心疼她。
她忽然覺得眼睛有點發熱,鼻頭也酸酸的,一頭撲進他懷里,清涼淡極的雪松氣息涌入鼻腔,又被他的體溫烘烤得融化。
低啞的聲音從他懷里響起:“當然不會!”
白皎從他懷里抬起頭,眼睛紅了一圈:“我是那么善良的人嗎?”
她臉上揚起大大的明媚笑容,猶如絕艷的花蕾在他心上綻開,沈執焰不禁低下頭,聽她細聲細語地訴說。
就像之前說過的,這才只是開始。
雖然把他們逼成喪家之犬,白皎卻也清楚,對方不會那么輕易就放棄,接下來的日子里,她會親自讓他們體會,什么才是真正的地獄。
她們不是自詡真愛嗎?
白皎想看看,窮途末路,這對自詡真愛的夫妻是不是還會那么堅貞不渝。
她只知道一句話,貧賤夫妻百事哀。
更何況,她們早就互相背叛過一次。
說完,她不再出聲,蜷縮著指尖,臉頰又熱又燙,期待像是撒下的草籽,在心里慢慢生出嫩芽。
她眨了眨眼,想知道他是什么反應。
無意識的動作已經泄露了她的真正想法,愛情和咳嗽一樣,無法掩藏。
“我的皎皎真聰明。”
“誰要你夸——啊!”猝不及防,白皎短促地叫了一聲,下一刻,栽進一個溫暖懷抱,清涼的雪松氣瞬間纏緊她。
一年后。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里,房門突然被人敲響,白皎從公務里抽神,卻仍舊頭也不抬地說:“請進。”
身形挺拔的男人走進房間,從始至終,深情款款的目光都落在紅木長桌后的愛人身上。
白皎捏著簽字筆,聽見他低沉喑啞的聲音:“白總,對我也這么客氣嗎?”
白皎嗔怪地瞪他一眼:“沈助理,你的工作忙完了?”
幾乎瞬間,沈執焰入戲:“是的,不知道白總能給下屬什么獎勵?”
他亮晶晶地眼睛看著她,像是盯著肉骨頭的大狗,又像一頭饑餓難耐的惡狼,而她,就是最甘美的大餐,讓人蠢蠢欲動。
白皎輕笑一聲:“看你表現嘍。”
說著伸出手,勾上男人脖頸,沈執焰順勢扣住她細軟的腰肢,只用一只手,俊美的輪廓隨著垂首,完美的展現在白皎面前,讓她目光微閃。
低調的黑色套裙絲毫不能折損她的風情,反而因此增添了幾分風韻和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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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呼吸緊促,猶如惡狼撲向她,堅實的紅木桌面上落下柔軟的指尖,紅木桌下,女人精致白皙的足尖低垂半空,欲落不落,雪白肌膚染上層層薄粉,隨著輕顫,勾人心弦。
……
如今,由她親手締造的明月集團在京市如日中天。起初有人因為她的性別而輕視,不屑,白皎笑容淺淡,以與她外貌截然不同的雷厲風行的手段,如同一頭兇猛的巨鯊,狠狠撕下一大片疆土。
她是商場上一顆冉冉升起的明月。
因為生得漂亮,身價不菲,倒是吸引了一票網友,有賴于信息科技的發達,時不時就能出現在大屏幕上。
讓人想不知道她都難。
白皎更不知道,茍活下來的某人正怨恨地看著她,蒼老的臉上看不出半分往日的清秀,燒灼的皮膚讓她猶如阿鼻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連看一眼都要做噩夢。
這人正是白星。
她趴在天橋底下,一雙眼死死盯著白皎,喉嚨嘶啞,只能發出短促的氣音。
趙玉和白父早就死了。
不是饑寒交迫,是互相殘殺。
白父破產,盡管他留了后手,但在白皎出現把他們嚇破膽之后,白父徹底一蹶不振,天天喝酒,喝得爛醉如泥,抱著酒瓶子做著一夜暴富的白日夢。
一家人窩在幾十平米的出租房里,和之前的豪奢生活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趙玉作為養尊處優的貴婦人,根本受不了這樣一貧如洗的日子,就算當初委屈嫁給趙大虎,也沒這么窮過!
那時候好歹還有錢,不用她干家務,白父這個窩囊廢,什么都不干,某日看見鏡子里萎靡不振的女人后,趙玉終于下定決心。
她要帶著女兒跑路!
她知道白父手里還留著一筆錢,那是他作為養老的棺材本,趙玉想盡辦法弄到密碼,剛取好錢準備帶著女兒離開,卻不想白父早就對枕邊人起了疑心,東窗事發后竟然借著酒勁兒,將她亂刀砍死!
昔日恩愛無比的夫妻倆,終于拔刀相見。
殺人償命。
白父清醒后知道自己的下場,看著死去的真愛尸體,不知出于何種想法,他竟也跟著抹脖子自殺,一夜之間,白星成為孤兒。
她和母親一樣,忍受不了貧困。
在父母遺產揮霍一空之后,竟然走上了歧途,主動委身給大腹便便的小老板,靠著對方供養,也過了一段時間不愁吃喝的日子。
她復刻了母親的曾經,卻又記吃不記打,忘記了自己曾經的失敗。
包養她的小老板甚至連白父都不如,前者是個還算有能力的鳳凰男,后者卻是個典型的珍珠雞,連鳳凰男都算不上!
他的財政大權全被老婆掌握,扣扣搜搜地包養她,最后被原配發覺,拿出證據,白星不僅要還錢,還被嚇破膽的男人打得流產,對方像條狗一樣抱著原配的大腿,可惜對方早就瞧不上他人老珠黃大腹便便的丑樣子,火速踹了他。
白星卻因此再也不能懷孕。
她引以為榮的漂亮臉蛋也在爭執中被劃花,她知道那女人故意的。
對方高高在上地看著她,眼神輕蔑又嘲諷,指尖夾著一支煙,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輕地說:“我惡心他,也惡心你。”
“自甘墮落的賤胚子,這樣的癩蛤蟆你竟然也吃得下!”
“你們都活該!”
后來,就連私家偵探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知道她在街頭游蕩,一眨眼,消失在人海里。
不過那時候,白皎早已不關注這些。
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四年一屆奧運會即將開幕,沈執焰即將代表本國,參加本屆奧運會的男子個人射箭項目。
白皎作為愛人,加之身份地位皆是不俗,自然也受到邀請,因為地址在法國巴黎,白皎提前幾天就開始準備,該推的推,該做的做。
當天,她應邀在觀眾席上落定,身披一件正紅色雨衣,在觀眾席里,格外耀眼。@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天氣不好,昨日還是晴空,今天便是風雨如晦,昏暗的天空是黑云滾滾,天幕低垂,仿佛一伸手,就能觸摸到一般。
趁著還沒開始,白皎打開手機,點進某開賽前的射箭論壇。
一個帖子悄悄出現,咋一看并不顯眼,卻以叫人咋舌的驚人速度飛快疊加,樓層不斷拔高。
269樓:啊啊啊啊啊!我在現場!我在現場!我看到了!焰神要出場了!
270樓:我去,好羨慕啊竟然直接在國外,可憐我這個社畜,只能蹲在電腦前看直播QAQ
275樓:+1
361樓:+10086
364樓:咳咳,別說這個了,焰神比賽要開始了!【雙手握拳.JPG】
399樓:馬上,我來支持焰神啦!
這棟樓的標題十分鮮明,傾向也很明顯——#焰神奧運直播,粉絲速來!#
白皎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知道這里,看著帖子里激動的網友,不禁笑了起來。
而場下,射箭已經開始。
她眉心一涼,雨絲混雜著凄微的涼風,不禁讓人疑惑抬頭,頃刻間,千萬顆雨滴如絲如縷灑落人間。
周遭的觀眾席立刻引起一片騷動,她清楚聽見其他人的討論,有人驚訝:“竟然下雨了。”
“本來天氣就不太好,沒想到真的下雨了,那幾位選手看起來可不怎么好。”
“只怪他們太倒霉,上帝不會保佑他們,不虔誠的華夏人。”
白皎聽著擰起眉頭,明明只是天氣原因,怎么會跟信仰扯上關系,她立刻用法語回復:“射箭比賽本來就是室外項目,風雨無阻,就算天氣再惡劣也得照常比,跟上帝可沒什么關系。”
“比賽場上,只看實力!”
聽見她的話,之前暗暗討論,以為不會有人懂法語的兩個觀眾臉色尷尬無比,立刻向她道歉。
只是看到她之后,說話聲也變得磕磕巴巴,眼睛也睜大了。
白皎沒在意這些,緊緊盯著場上的選手。
準確來說,只有沈執焰。
剛才那些話,何嘗不是為了維護他,想到這一點,白皎雙頰緋紅,眼睛卻亮得驚人。
她已經完全忘記了射箭論壇,并不知道得知賽場下雨之后,網友士氣瞬間低落。
華國選手在奧運會射箭比賽上向來沒有什么優勢,最早獲得金牌的華國選手距今已有十六年,十六年里,華國選手無論男女,在射箭這類項目上,竟然再無金牌。
與之對應的,是牢牢盤踞第一的韓國選手。
對方在射箭項目上的優勢,猶如華國在乒乓球上的地位,幾乎永遠的王者。
因此,就連今天的本國觀眾都不太多,和對面歡天喜地的韓國觀眾,不斷揮舞白色國旗的韓國人相比,簡直少得可憐。
論壇里,觀看直播的粉絲也在不斷加油打氣,因為奧運會是舉國關注的賽事,熱度空前絕后,偶然誤入的網友不在少數。
765樓:焰神?誰啊?咱們國家的男子射箭運動員?
誤入的網友并沒打擊到粉絲的熱情,反而激起對方的勝負欲,他們開始科普,并附上一張實時截圖:他就是焰神,沈執焰!【圖片】
風雨如晦的天幕之下,露天的體育場上,男人身姿筆挺,猶如長槍一般,他穿著最簡單不過的長衣長褲,頭戴一頂漁夫帽,雨絲飄搖而下,模糊了周遭,卻反襯出他俊美如神的面容。
男人眉峰冷峻,眼眸漆黑,手持一把黑色射箭反曲弓,鮮紅的箭矢猶如炫目的流光,正是射擊前的拉弓挽箭,銳利目光似浩渺天穹下疾飛的蒼鷹,破圖而出。
即便隔著屏幕,也能感覺到他銳利如刀的目光!
誤入的網友瞳孔猛縮,幾度停止心跳,不過他可不是小白,作為業余體育愛好者,他知道本國的射箭十分薄弱。
890樓:他有什么成績嗎?
提起這個,簡直像是捅了馬蜂窩。
904樓:上屆亞運會他是男子射箭金牌獲得者!還是國際射箭杯的冠軍!
965樓:可是他看著挺年輕,像是剛加入的運動員,你們知道這次他面對的對手是誰嗎,是韓國射箭三巨頭,樸智宇,金密山和姜大民!
966樓:你不是誤入的網友吧?要不然你咋這么清楚?
999樓:我是業余體育運動愛好者,關注這些都是小兒科,現在直播比賽應該過半了,不知道比賽情況怎么樣,你們吹得那么高,別到時候那個所謂的焰神連前三都拿不到!
底下一片沉默,雖然不服氣,可現實怎么樣,他們自己也說不清,雖然有這么多粉絲,可絕大部分,都是因為沈執焰俊美的外表。
突然,一直吵鬧的論壇瞬間沉默,止步在1264樓:啊啊啊啊啊!!!快去看!快去看直播!啊啊啊啊啊!!!
巴黎奧運會體育賽場上。
絲絲縷縷的雨滴為場館蒙上一層半透明的霧色,雨中的一切都柔和下來,霧色的水珠依附在淺色帽檐上,沈執焰面無表情地拉弓射箭,手中箭矢如流光迅疾射出,只聽咚地一聲,紅色箭矢如釘子,穩穩扎入黃色中心區。
奧運會箭靶由內極外,分黃色(10環9環)、紅色(8環7環)、淺藍色(6環5環)、黑色(4環3環)和白色(2環1環)五個等寬同心圓色區。
電子播報聲隨之響起:10環。
場上陡然爆出一陣驚人掌聲與歡呼。
因為這不僅僅是十環,更代表著他代表華國,進入本次奧運會決賽!
誰也沒料到,向來籍籍無名的華國竟會打敗接連打敗金密山和姜大民,他并非運氣好,而是真有實力,次次碾壓的高分讓對手都生出一股無力感,但凡心理素質不好,怕是要當場崩潰!
射箭論壇上的網友尖叫,也是因為這。
最后的決賽將由兩名選手在短時間內進行四輪比試,每輪射擊三支,要在一百二十秒也就是兩分鐘內完成,共十二支箭,按照環數進行疊加。
樸智宇隔著雨簾,看向七十米外的靶子。
他沒有去看對手,是自負又或者自卑,看到徹底崩潰的同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握住手里的反曲弓。
作為連續奪冠五年之久的三巨頭之首,樸智宇拿出全部精力。
第一輪比試開始。
沈執焰率先射擊,七十米長的賽道上,冰冷的雨簾里,他的眼神比蒼鷹還要銳利,近五十磅的弓輕松拉開,一點紅芒先到,箭矢穩穩扎進黃區,十環!
樸智宇毫不遜色,也是十環。
十環,九環,十環,八環。
一輪結束,所有人已經驚呆,看向滿分的男人,后者近乎筆直地立在雨中,沒有歡喜也沒驕傲,他就靜靜地站在那里,韓國觀眾的喧嘩與他徹底隔絕。
30比27。
第二輪,第三輪,他幾乎沒有出過黃色區域,最低也是九環,白皎已經聽到身邊人的贊嘆,華國來的選手難道是個機器人?
不對,他肯定不是機器人,也許是幸運女神眷顧?
白皎翹起唇角,只有她知道,他為了今天的一鳴驚人付出了什么,她握緊手里的紅旗,目光緊緊注視著賽場上的男人。
沈執焰似有所感,忽然扭頭,目光交錯的剎那,世界一片虛無,她只看到男人深邃的眼睛,倒映著她的輪廓。
“阿焰,加油!”
忽然,一道炫目的燈光掠過,幾乎是接觸的剎那,白皎不由自主地想要閉眼,她強忍著怒意看向身側,韓國席位上仍舊是一片歡呼,可她多敏銳,過人的五感讓她立刻看到隱藏的小動作,有人打開閃光燈,有人拿著激光筆。
下作!
她皺緊眉頭,眼圈還泛著紅,根本來不及提醒,第三輪最后一支箭即將射出,一道光芒直指場上的沈執焰,倘若是其他人,一定會影響發揮,甚至擾亂心智。
這才第三輪,拿著閃光燈的男人得意洋洋地想著,如果這次他成績變差,之前拉大的比分一次就能填平!
韓國對一定是第一!
他們絕不會輸給貧窮又落后的華國!
他捏緊閃光燈,伸長脖子,卻瞧見被他輕視華國射箭運動員手握長弓,雙臂上流暢健美的肌肉線條優越地勾畫而出,竟連絲毫震顫都沒有,他如太陽神阿波羅親至,展現出無法言喻的迷人魅力。
下一刻,鮮紅的箭矢如鷹擊長空,疾射出閃電般的弧線,狠狠沒入黃色區域。
“十環!”就連宣讀聲,似乎也裹挾著一股洶涌澎湃的力量。
難道我失敗了?
沒有晃到他的眼睛?
忽然,一股無法形容的危機鎖定他,那一刻,他覺得自己被某種強大的野獸頂上,自內心深處顫栗。
沈執焰眼中卷起黑色漩渦,冰冷的目光如南極浸沒水中的巨型冰川,神秘、危險,殺機四伏。
令他呼吸困難,全身僵硬,背后冒出一層層冷汗,飄搖風雨都化作刺入骨髓的冰針,一遍遍凌遲他的四肢百骸。
接下來的比賽已經不需贅言,樸智宇雖然拿到前所未有的112高分,可他的對手以118接近滿分的破紀錄成績,將他狠狠碾壓。
當華國國歌響徹在體育場上時,所有華國人起來,合唱國歌。
五星紅旗飄揚在異國的高空,與桂冠金牌一起,鑄成十六年后的榮耀。
媒體早就在一旁等候,射箭比賽結束后立刻蜂擁而至,白皎就在一邊,準備待會兒再出來。
她護住心口的相機,十分慶幸這次自己帶了相機,不然,怎么能拍到他這么帥氣的一幕。
這樣想著,白皎彎了彎唇角。
被人簇擁著的金牌得主面色淡漠,目光越過人群,像是捕捉到什么,忽然掠過一絲笑意,讓他冷厲的眉眼都隨之軟化。
他撥開相機,穿過人群:“皎皎。”
白皎猛地抬頭,眼眸如星辰閃耀。
誰也沒料到,這位年輕的金牌獲得者,竟會當著全世界所有人的面,向他的愛人單膝跪地,他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盒子,打開后,閃閃發光的戒指出現在眾人眼前。
沈執焰:“皎皎,你愿意嫁給我嗎?”
白皎低垂眼眸,正對上男人灼熱的眼眸,玉白的小臉暈起一團醉人酡紅,實際上,這已經是他不知道多少次求婚,當時白皎不想太早結婚,就沒答應。
后來過了一段時間,他突然消停下來,她不知道高興還是失落,卻沒想到,原來他一直在等,等一個恰當的時機。
戒指上鑲嵌著一顆正紅色的彩鉆,火彩閃亮,鉆面清澈,就像他的心。
白皎抿了抿唇,伸出手:“我愿意。”
“阿焰,我愿意嫁給你。”
沈執焰臉上綻開燦爛笑容,眉眼間冷漠被北風席卷,一掃而空,他小心翼翼地將鉆戒戴在她的無名指上。
周遭響起一片驚呼,不斷有人發出各種語言的祝福。
作為被祝福的當事人,白皎短促地叫了一聲,雙腳懸空,竟然被他直接公主抱了起來,人群主動讓開一條路,目送這對新鮮出爐的小夫妻。
第 157 章
白皎睜開眼, 來到的并不是新世界,而是一處浩渺星空,萬千繁星光彩熠熠, 懸浮四周。
眼尾的紅痣忽然開始發燙, 關于系統的記憶突然涌進腦海, 白皎才知道自己來到了什么地方, 這里是可以看到三千世界的無垠禁區。
不知道為什么, 上個世界主系統忽然沉寂下來,她沒掉以輕心, 這種平靜, 無異于海嘯來襲前的寧靜, 平靜只是假象, 暗潮永遠藏在平緩的水面之下。
冥冥中她有感覺, 主系統已經準備瘋狂反撲,她要進入的新世界,也是最后一個世界。
但她現在倒不急著進入新位面,隨手一揮, 軟床出現在眼前, 白皎順勢躺在上面,上個世界, 又或者說,前幾世的一切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她纖長濃密的眼睫輕垂, 有的盡是無法形容的慵懶,嫵媚。
這一覺她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來時精神飽滿,立刻招來系統:““系統, 開始吧。”
無垠禁區的上空,萬千繁星閃爍光彩,其中一顆遙遠星辰,忽然綻開熾盛光芒,頃刻間,白皎消失在無垠禁區。
她消失后,禁區重歸死寂。@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懸浮四周的星辰仿佛也隨之黯然失色,忽然,一道虛影在星空之間浮現,片刻后,消散在空中,化為一道流光,投向前方!
……
“快看,她不會是暈過去了吧?”
“啊,雜毛狐貍這么脆弱的嗎?她要出事了我們怎么辦?”
一群穿著雪色仙衣的半大女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還是年齡稍大些的女童出聲:“真是笨蛋,她暈過去我們趕緊把她弄醒啊!待會兒還得回天宮呢。”
“如意姐姐說的對,我剛學了化水決,直接把她潑醒!”
這群女童容貌嬌美,又是神仙后裔,看到弱小卻無一絲憐憫之心,語氣里惡意滿滿,那些落在昏迷不醒的羸弱女童身上的視線,只有毫不掩飾的鄙夷。
白皎還沒睜眼,單單聽見這群人嘰嘰喳喳的聲音就猜到了,這輩子的身份似乎不太好。
等她接收記憶才知道,何止是不太好,簡直是差到了極致!
她是天帝之子滄瀾上仙與一狐妖所生的女兒,天生為妖且資質低劣,出生后也只有三尾,毛色不純,不過白皎不覺得毛色純粹就好看,她的原形雖然是只三尾狐貍,卻格外漂亮。
通體純白,尾巴尖上暈生著點點淡粉,如同漸變的花苞,她的狐貍毛也又軟又長,手感格外好。
而且她可以修煉,脫胎換骨后可生出九條尾巴,成為九尾天狐。
可惜后來母親身死,用盡心思將她托付給親生父親,所以她被接上天時已經六七歲,雖然是上仙之女,可滄瀾上仙從來不在意她,即便一些身份低于白皎的小仙童,也可以肆意欺辱她。
誰讓她那個父親,有跟沒有一個樣!
那些仙人后裔玩膩了天宮,就帶著她來到南荒,她們說是伙伴,實際上,因為白皎修為淺薄資質低劣,一直是這群人恥笑玩弄的對象。
要是早些時候,這樣卑微的身份,肯定是妥妥的女主標配,可既然白皎能覺醒,就代表她絕不是什么女主。
等她真正查看主系統編造的可笑劇情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她這次的身份,甚至連女配都夠不上,只是一個短命炮灰!
按照原劇情,她會在這次之后被滄瀾上仙送給曦光神女,也就是女主做玩伴,讀作玩伴,寫作跟班。
單看上仙神女就知道,這次又是一個修仙世界。
四海八荒內,天、妖、魔、人,四界共處,這是比修仙世界更高級的玄幻仙俠位面。
曦光神女出身天界,乃是天帝最寵愛的孫女,自小資質非凡,據說乃是上古神明轉世,出生時九重天上祥云朵朵,仙樂陣陣,鸞鳥齊鳴,因此格外受天帝寵愛。
可曦光神女厭惡天宮規矩森嚴,她生性頑劣,一次偶然下凡,意外撿到一只可憐兮兮的小狐妖,倒是生出些許憐憫。
后來與小狐妖相處時間漸長,被天帝召回天宮之后,竟然把小狐妖也帶上九重天。
日久天長,兩人互生情愫。
堂堂帝姬竟與一只跟腳低劣的凡妖相戀,天帝震怒,尤其是在已有滄瀾上仙的先例在前,曦光又身負天妖兩界聯姻,天帝為了遏制流言,設計致使凡妖小夜跌落九重天,以至重傷身死。
結果五百年后才知道,那是魔族太子辰夜化身渡劫,當初曦光知道真相后痛不欲生,消沉無比,后來曦光神女與妖族太子臨照上仙聯姻,成婚當日,魔族突然進攻,辰夜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暗中搶走曦光女神。
曦光當初因為情傷頹廢,被天帝封印記憶,斷情絕愛,后來天帝更是不惜殺掉親生兒子,也就是曦光父親,嫁禍于辰夜。
他告訴曦光“真相”,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于是,在辰夜暗中接觸曦光的時候,她毅然選擇將計就計,在搶婚當天刺殺辰夜。
辰夜身死卻并未真正消亡,女配魔族圣女蘊雪,自幼與魔尊青梅竹馬,更是愛慕辰夜,她聚攏辰夜元神,希望復活對方。
辰夜要凝聚元神恢復神力必需下凡渡劫,曦光亦是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早就愛上對方,手刃愛人令她情傷入腑,不得不下凡渡劫。
明明都在下界,雙方卻互不知曉。
前世辰夜追逐曦光,渡劫后曦光追逐辰夜,你愛我時我不愛你,我愛你時你不愛我,于是兩人經過各種磨難,終于達成雙死結局,曦光不止還了虐戀之災,更因此晉升上神。
辰夜復活,卻又與曦光攪在一起,蘊雪不甘心就這么失敗,竟然放出封印于墮魔淵的魔尊,企圖掀起神魔大戰,得知真相的男主辰夜將其殺死。
他和曦光聯手再度封印魔尊,挽救天地劫難,生死關頭她們終于看清楚彼此心意,于是,曦光與辰夜終于再續前緣。
最后女主曦光成為魔后,魔尊辰夜之妻,兩人間的波折磨難,被四海八荒眾仙傳頌。
完美達成大團圓結局。
白皎扒拉半天,終于在角落里找到自己的存在,作為短命炮灰,男女主在一起的時候她早就身死道消。
而她戲份最多的時候,就是辰夜搶婚。曦光將計就計早早和辰夜離開,天族這邊找不到新娘,于是找來白皎頂替。
是自愿也是無奈。
她在天宮受過臨照上仙的照拂,對其情根深種,可惜她是炮灰,一心癡戀曦光神女的臨照上仙發覺不對,當即掀開蓋頭,才發現他要迎娶的對象根本不是曦光,而是白皎。
露餡后暴怒的天帝為掩飾真相,當即斥責白皎,降下神罰,將她派遣西荒掌管草木之靈,誰不知西荒凈是荒漠,漫漫黃沙,何其艱苦,加之她修為低下,根基不穩,之前又因愛慕臨照,憊怠修煉,竟然身死道消,就這么沒了。
白皎:……這炮灰不當也罷!
察覺到濃郁水汽,白皎當即睜開眼,迅速躲去一邊。
“嘩啦”——
碩大水球砸在剛才她躺著的位置,白皎目光發冷,她猜的果然沒錯,要是沒躲開,現在淪為落湯雞的人就是自己。
作為罪魁禍首的小姑娘并不心虛,眉眼驕橫地盯著她瞧,氣鼓鼓地質問:“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躲開了!”
白皎:“……”
為什么不躲開?
她疑惑地看了眼天空,太陽還掛在天上啊,不是做夢,你砸我還要我不能躲開?
她看起來有那么好欺負嗎?
實際上,她現在這副小可憐模樣,確實挺好欺負的,尤其是覺醒前的她,更是唯唯諾諾的性子,久而久之,簡直成了這群熊孩子的受氣包。
白皎面無表情地看著幾人:“明明我已經醒了,為什么還要砸下來?”
那人瞪她一眼:“你看你渾身臟兮兮的樣子,就算醒了,我砸個水球給你洗洗澡,你還敢問我!”
“不對!”那人上上下下打量她:“白皎,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大膽了?”
白皎沒回答,除了質問她的那個小姑娘,其他人竟然根本不在意,反正就是個被忽視的受氣包,什么想法完全不重要。
白皎冷靜地打量周遭,暗暗下定決心,走什么劇情,當什么跟班,馬上就跑!
這天宮她是再也不想回去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況且,按照原劇情發展,就算她待在天宮,也只會是被人欺辱的對象,就算后來跟隨曦光,也沒學成什么高深精妙的法術,甚至連有長輩照拂的仙侍都不如。
至于怎么走……
很快,便被她尋到機會。
因為幾個熊孩子是偷偷溜出天宮,只在南荒玩耍了一陣,就擔心被人發現,急匆匆地要離開,白皎當然不肯走,她用了自己偷偷學到了隱匿術,直接咬破了手指以血施法,幾人修為比她高,但也只是高出一點點。
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她是資質低劣提升緩慢,其他人就是玩心重,根本沒心思放在修煉上,春日賞花夏日游湖秋日采果冬日踏雪,什么都干,就是不修煉。
再說她們現在不過百歲,在人均壽命以萬來計的天族里,百歲只能算是幼童。
白皎:那她六七歲,不是孩子里的孩子了?
她收斂心神,運起藏匿決,很快便有人發現她不見了,頓時驚了一瞬。
“白皎呢?剛才不是還在這兒嗎?!”
“我哪知道,她唯唯諾諾的讓人看著就來氣,大家都想著趕緊回天宮,誰會想到她啊。”
如意擰緊眉頭:“可她再怎么說也是天帝的孫女,滄瀾上仙的女兒……”
“如意姐姐,你想多了。”
“咱們這么欺負她,也沒見人給她撐腰,她不過是一只三尾凡狐,連滄瀾上仙的血脈都繼承不了,又資質低劣,早就沒人管她了!”
“可她萬一出了什么意外……”如意很是猶豫。
“那也是她的命呀,咱們快走,再晚點就要被人發現了,我可不想被關在玉衡殿抄書!”
“這……好吧。”
聲音逐漸走遠,白皎松了口氣,剛才那番話沒對她造成任何影響,她更關系的是劇情。
她要改變劇情。
就……先從修煉開始!
此地不算是什么洞天福地,靈氣也只是平常,白皎站在原地,正琢磨著去哪兒,忽然天降異象,她朝半空看去,成百上千只飛鳥齊齊飛向一處,發出陣陣脆鳴,或五彩斑斕或翎羽絢爛的鳥兒密密匝匝遮住半邊天空,像極了傳說中的百鳥朝鳳。
仔細看,還有胖成一團的小山雀夾在其間,也在往前飛,只是因為實在太胖,飛一段就要停一段。
白皎心念一轉,變成一只三尾狐貍,湊近小山雀:“好大的陣仗,你們要去哪兒啊?”
小山雀豆豆眼鄙夷地瞥了眼:“一看你就是剛來南荒的小土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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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
小山雀:“算啦,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就告訴你,是鳳凰一族的流風上神在發放竹實,竹實可好吃了,又香又甜,特別香……”
小山雀說得不停吞口水,白皎已經被鳳凰兩字吸引住了。
她正準備找一個洞天福地修煉,鳳凰的領地可不就最好,按照常理來說,白皎不應該那么沖動,可她不知從哪兒涌起一股沖動,況且,看樣子,這位上仙性格溫和,不然也不會免費發放竹實。
白皎摸了摸癟癟的小肚子,饑餓感十分清晰,她果斷跟著加入百鳥朝鳳的隊伍。
很快,她便到達了目的地。
鳳棲山,乃是天地間第一只也是唯一一只鳳凰,流風上神的神域。
此處栽種著百里竹林,又有一條醴泉環繞山巒,最多的,卻是那顏色似火的鳳棲花,花瓣呈現出赤紅色,層層疊疊,美不勝收,傳聞鳳棲花乃是鳳凰南明離火所化,靈韻逼人。
此時一陣風吹過,滿地鳳棲花便如燃燒的火焰,亂紅搖曳。
竹實就是竹子的果實,顆粒很小,看起來有些像稻米,圍在鳳棲山外的鳥群已經低頭啄食起來。
它們畏懼鳳凰威壓,鳳棲山外更有一層結界,輕易不敢擅入。
白皎抱著毛絨絨的大尾巴,藏在草叢里,鼻尖滿是竹子清甜的香氣,可要她像其他小鳥一樣吃竹實,她有點怕。
她不是鳥族,是狐貍。
“咕嚕嚕……”
修為太低,連辟谷都沒達到的小狐貍震驚地看看扁扁的肚皮,聲音就是從這里發出來的。
“哪里來的小狐貍?”清朗的男聲陡然響起,修長的身影遮住天邊的陽光。
第 158 章
白皎怔怔地抬起小腦袋, 還保持抱尾巴的姿勢,不得不說,她的狐形嬌小玲瓏, 又是新生的幼狐, 白毛如雪, 粉暈若云, 一雙狐貍眼圓滾滾, 好似葡萄一樣靈動清澈,可愛得叫人移不開眼。
入眼是柔和的粉, 男人長發如墨, 面容俊美, 狹長的鳳眸深邃上挑, 瞳色卻是溫柔的淺棕色, 若日月同輝,一襲粉色衣袍,綴繡著繁復華麗的鳳棲花紋,如芝蘭玉樹, 風流恣意。
這粉色本是比較女氣的顏色, 穿在他身上,只余下溫柔灑脫, 宛若行云流水的書法,寫意恣睢。
白皎抱著狐貍尾巴,眼睛都不敢眨, 看起來仿佛嚇蒙了,實際上, 她心跳愈快,眼睛一眨, 淚水便簌簌滾落,洇濕了身上的狐貍毛毛。
“小狐貍,你哭什么?”流風只覺好奇,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除去鳥族外的妖族,因為與生俱來的鳳凰威壓,他這鳳棲山除去自己允許的客人,其余時間,根本無人敢踏入。
白皎揪著尾巴蹭了蹭臉,臉上又綻開大大的笑容,可惜她忘了自己現在是狐貍模樣,笑得齜牙咧嘴,不禁帶出幾分滑稽。
“我、我餓了。”她聲音怯懦,動作卻很大膽,不斷朝對方靠近。
流風上神作為鳳棲山的主人,自然要詢問對方來歷,他看起來溫柔恣意,心思卻十分細膩。
白皎垂著眼瞼:“我爹娘都死了,我是沒人要的小狐貍。”
她娘真死了,至于爹,還不如死了呢。
她記得娘親臨死前的訴說,說她當年與滄瀾多么恩愛,可惜對方的心就像榴蓮尖尖,站滿了情人。
因此,他的子嗣也多,根本不在意白皎這樣不知何時留下來的子嗣后代。
流風上神眼眸含笑,他性格懶散不問世事,隱居在這鳳棲山中,第一次有了幾分興致:“小狐貍,你叫什么名字?不如在這山中住下。”
白皎:“好啊!”
她興奮地跑過去,毛絨絨的大尾巴興奮地搖個不停,頗為可愛。
可她一抬頭,卻只抓住流風的衣袂,清雅的竹香撲面而來,下一刻,她忽然騰空而起,流風拿出一顆朱果:“你既然餓了,這顆朱果就給你吧。”
聲音淡淡,渺然無跡。
白皎眨了眨眼,捧著朱果大大咬了一口,雪白的毛毛瞬間被汁水濺染,她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可惜是狐型,只余嬌憨和明媚。
清澈滾圓的眼眸深處,是興奮和雀躍,她沒想到會在這里碰見他,她的愛人。
她看得出流風不同表面溫柔的淡漠,萬事不留心,那雙溫柔的眼睛映不出她的模樣,也許,他看她,和其他飛禽走獸別無二樣。
可那又怎樣,不過是重來一次。
白皎暗暗定下兩個小目標,一個是修煉成上神,畢竟現在離劇情開始還有萬年之久,一個是,得到他的愛。
哼,看在他之前對自己那么好的份兒上,她也不會放棄的!
白皎握爪,忽然被他捏了捏小爪子:“小狐貍,你叫什么名字?能化形嗎?”
白皎一怔,想到剛才的目標,突如其來的羞恥襲擊她,難道年齡變小,心智也會變小嗎?
“小狐貍,你捂著臉干嘛?”流風輕笑一聲,眉眼溫柔,他本就是極富魅力的上神,幾十萬載的閱歷,使他有種超然物外的氣質,與其俊美的容貌相得益彰。
白皎癡癡地看著,仿佛被他攝住心魂:“白皎,我叫白皎。”
“白皎,怎么,你看傻了嗎?”他笑著逗弄,以他如今的閱歷,看她不過是在看一個有趣的小輩,她的年齡,恐怕連他零頭都夠不到。
流風不知道,現在的他有多從容,未來的他就有多嫉妒,那些年輕蓬勃的青年在她眼前亂晃,多么般配,他卻已經是四海八荒聞名幾十萬年的上神。
那些沒有她的悠長歲月,都不過是過眼云煙。
回到現在,白皎嚶地叫了一聲,從他懷里跳下去,仿佛受不了似的,一頭栽進滿地如火如荼的鳳棲花中。
溫暖清幽的香味撲鼻而來,白皎摔得晃了晃,才穩住身體。
她順著流風的指引往前面跑,準確來說是在花叢里撲騰,雪白的小狐貍搖著三只蓬松漂亮的大尾巴,惹得流風失笑出聲。
他有種預感,以后的日子不會太枯燥了。
畢竟,連他也無法推演她的命運。
他握了握掌心,剎那間,虛空之中,無數命運絲線纏繞勾連,折射出流光閃爍,延伸向沒有盡頭的遠方。
那是命運軌線。
他未曾看到的地方,暈暈乎乎的小狐貍越過花叢,大尾巴搖搖晃晃,一抬頭,雙眼清亮無比,哪有半分害羞和慌亂。
她不會著急。
他們還有那么那么長的時間。
……
竹林搭建的小屋清新雅致,早先是流風一人居住,后來入住了一只小狐貍,美不勝收的的風景里時常多出一只小狐貍,又或者是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有時在鳳棲花叢修煉,有時在浩瀚竹海練習,她簡直是流風見過的最刻苦的小狐貍,可惜受限于天資,進展緩慢得像是東海那只老烏龜。
白皎沒有氣餒。
她修煉時全神貫注,玩耍時全心投入,一千歲時,終于有了神女修為。
此時,白皎正拿著镢頭在竹林里挖筍,春日的筍子鮮嫩多汁,脆爽清新,大概也只有她,敢在流風的竹海里挖筍。
“師父,你看我挖的筍子!”春筍剝了殼便露出白白胖胖的筍肉,顏色鮮亮清新,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白皎順手把竹筍扔進背簍里,轉頭看向另一邊。
與竹林接壤的是一片櫻花林,此時開得正盛,和凡間四季分明不同,這里四季都有,深深淺淺的櫻花林開得爛漫,宛若一團粉色云霞。
流風就在櫻花樹下的石凳上喝酒,他釀造的鳳棲酒,以醴泉之水,鳳棲花為原料,醇香無比。
等白皎抱著筍子出來,男人身邊已擺滿一排棲鳳酒壇,里面空空如也,全被他喝得感覺。
見是小徒弟,流風鳳眼微瞇,語調慵懶:“皎皎過來,為師請你喝酒。”
當日白皎被他收留,不久后他心血來潮便收為徒弟,白皎倒是無所謂,再說她也不吃虧,流風上神乃是四海八荒戰力頂尖那一波,又是鳳凰始祖,閱歷豐富,隨意幾句指點就能叫她恍然大悟。
見他喝得發醉,白皎皺著眉頭走過去,還沒過去就聞到濃烈的酒香,再看粉袍散亂的男人,小臉快要擰成一團:“師父,你喝醉啦。”
她聲音關切,不禁又靠近幾步,纖細挺拔的身形遮住了天上的光線。
流風朝她看去,眼前人粉面含春,小巧的鼻梁下是軟紅的唇,姿容并不出眾,唯獨一雙狐貍眼,眼尾上翹,飛紅暈染,大而嫵媚,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看著他。
男人執杯的手忽地停頓一瞬,他轉過身,形容散漫,風流恣意:“胡說,神仙是不會喝醉的。”
白皎只當他在說胡話,嘴上敷衍地答應:“嗯嗯嗯,我知道,師父酒量最好,千杯不醉,萬杯不倒。”
嘴上說著,她已經靠了過來:“師父,這是在外面,石凳又硬又涼,還是讓徒兒送你回房吧。”
男人容色不變,也沒出聲,但是白皎就當他同意了,直接上手把人扶起來,瞬間呼吸一滯:“好沉!”
“師父,你真沉。”
白皎忍不住抱怨,鼻尖皺了皺,靠在身上的男人身姿挺拔,卻也遮不住濃烈的酒香。
“那你放下我。”流風眼簾半闔,仍舊是那副表情,只要他不說出來,誰也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
“師父,你生氣了?”
“為何要生氣?”
小姑娘有點太敏銳了,說生氣不至于,他只是……忽然覺得心口有些煩悶,或許是在這小小的鳳棲山待得太久,有些無趣。
白皎:“隨便你怎么想,徒兒可是最最尊師重道的了,師父你撐住,我馬上就把你送過來。
流風眉頭微挑,身形突然晃了晃,原來是白皎偷懶,偷偷歇了幾分力,反倒耽誤了自己。
“師父,你沒事吧?”她著急地說,長發飛舞,狐貍眼里滿是關切,發覺問題不大,才像是松了口氣,舔了舔唇瓣,小聲說:“我再也不偷懶了。”
流風啞然失笑,正要說些什么,卻見她張張合合的紅潤唇瓣,粉軟的舌尖探出唇瓣,玉白的小臉上暈起一團酡紅,伴隨著幽幽暗香,浮動人心。
他像是被火焰燙灼了眼,收回目光。
白皎沒有察覺,吭哧吭哧地把人放在竹塌之后,整個人都松了口氣。
她這才伸了個懶腰,看向某人:“真可惜,師父你喝醉了,那我剛挖的竹筍,只能我自己吃了!”
嘴上這么說,臉上卻是笑意嫣然。
見他閉上眼睛,神色恬靜,可惜大半身體還懸在床邊,白皎無奈地嘆了口氣:“師父,你睡著了嗎?”
沒有回應。
一陣風吹來,屋外響起沙沙的枝葉摩擦聲,白皎回過神,已經俯身,癡癡地看向床上的男人。
他生得實在俊美,通身氣質愈發突顯出他的風流瀟灑,黑色長發正如主人一般,恣意懶散的披在身后。
粉袍上的鳳棲花紋樣灼目似火,如玉天成。
“師父?”她輕輕地說,聲音竟有幾分纏綿意味。
床上的男人始終沒有回應。
白皎再次俯身,抬起他的腿,把他整個搬上床,一邊皺著鼻子小聲抱怨:“師父,你身上的酒味好重啊。”
她揮了揮袖子,嬌俏地拂過他的臉頰,趁他醉酒,簡直肆無忌憚:“你看,我袖子上都是這個味道,身上也是。”
她說得卻是夸張了。
鳳棲酒的味道并不臭,反而醇香如火,混雜她身上幽幽暗香,竟有幾分靡靡之香。
白皎嘆了口氣:“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這次!”
她扯了扯領口,轉身走出竹樓。
白皎離開后,床上本該醉倒的男人陡然睜開眼,淺棕色的眼瞳不知何時染上一抹暗紅,襯得他溫柔風流的容貌,似乎也裹挾上幾分邪氣與肆意。
掰開不知道的是,鳳棲酒不止香醇美味,且天生擁有至純至陽之氣,飲下后可以壓制他的魔性。
他活了幾十萬年,見過滄海桑田,看過世事變遷,不知何時生出一股魔性,如流風這樣的遠古上神其實就算墮魔也毫無影響,只是需要前往魔界居住。
但他不喜歡魔族的環境,覺得烏煙瘴氣,便壓制魔性,就愛在這邊呆著,逗逗小鳥,賞賞花,看看風景,如今,又多了一只嬌氣的小狐貍。
不得不說,這很流風。
這次魔性突顯,他不得不挖出埋在櫻花樹下鳳棲酒壓制,所以白皎才會那么驚訝,畢竟以往他都是小酌一杯。
從始至終,他都并未醉倒。
想到白皎的抱怨,他揮了揮衣袖,濃烈的酒香頃刻間散去,只留下一抹竹香,還有一縷淺淡幽香。
是她的氣息。
流風目光微閃,起身追去。
白皎住在竹樓二樓,把師父放倒之后她沒回去,也沒去竹海繼續挖竹筍,而是穿過櫻花林,轉去來鳳棲山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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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風在后面遠遠跟著,發現她越走越偏僻,穿越枝繁葉茂的林木之后,一個洞口躍然而出。
門口爬滿青綠的藤蔓,白皎熟門熟路地走進去,臉上揚起燦爛笑容。
流風微微蹙眉,為什么開心?
發現徒弟背著自己,突然間有了自己的小秘密,流風說不出什么感覺,只是向來溫柔含笑的臉上,第一次收斂笑意。
溫熱之氣撲面而來,冉冉白霧在山間升騰,流風看向前方,下一刻,腳下宛若生根一般,定在原地。
白皎舒了口氣,看向眼前的露天溫泉。
是的,溫泉。
是她當初漫山遍野瘋跑時無意中發現的,算不上特別大,師父應該也看不上,她就沒告訴他,把這里作為自己的秘密基地,疲累的時候就來這里泡溫泉,提神解乏。
沒有人,她就再無顧忌。
身上層疊繁復的衣裙層層褪下,從紅色外袍到素白里衣,雪白修長的雙腿,纖細柔韌的腰肢,少女完美無瑕的曼妙酮體映照著清澈水面。
“嘩啦”一聲。
濺起無數水花。
白皎跳進水里,溫暖的水流包裹著她,熱水浸潤全身,叫她舒服地發出一聲喟嘆,法術也可以清潔,可是到底不如真正的水流,又熱又舒服。
流風不知道自己怎么還在這里,全身僵硬,宛若一尊石塑一動不動。
粉白修長的指尖輕輕撥動水面,蕩起層層漣漪,她趴在池壁一側,丑陋的灰色池壁映照著如玉的嬌軀。
“好舒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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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瞇了瞇狐貍眼,像是感覺到什么,整個人忽然往下墜,清澈的水淹沒到發頂,幾秒之后,水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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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破水而出,漆黑濕垂的長發之間,忽然長出一對雪白的毛絨絨的狐貍耳朵,她撈起手里的東西,那竟然是一條毛絨絨的大尾巴,尾尖暈染一層深粉色。
她挽起一截濕漉漉的鬢發,白皙如玉的小臉暈染上一抹濃墨重彩的嬌粉,盡管這一世她的的容貌只能稱得上姣好,卻有一雙靈動非常的狐貍眼,眼波流轉間,媚態天成。
流風早已偏過頭,卻仿佛受到什么引誘,水聲,呼吸,笑聲,如絲如縷纏著他,終究忍受不住,扭頭卻看到這樣活色生香的一幕。
剎那間,他全身僵硬,回神之后流風立刻離開這里,他再也聽不見那些聲音,卻也再忘不掉。
山洞里,白皎趴在池壁上,雪白圓潤的肩頸裸露在半空,忽然歪了歪頭,看向空空蕩蕩的角落,瞇起一雙狐貍眼,愉悅又歡快地笑了起來。
她知道他在這里,她就是故意的。
她可是狐貍精,有什么比狐貍更狡猾的呢。
第 159 章
經歷過那些事后, 流風忽然不敢再面對她,她是他的小徒弟,可也不僅僅是這樣。
再往下深入, 他已經不敢去想。
“師父。”
少女嬌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轉頭對上她明媚的笑容, 身后一望無際如火如荼盛放的鳳棲花, 也不及她分毫。
他將手壓在琴弦上, 聲音淡淡:“怎么了?”
“哪里不懂需要我指點,還是又偷挖了竹海的筍子?”
白皎搖頭, 狐貍眼期期艾艾地看著他:“師父, 我有那么不省心嗎?”
回應她的是一雙溫柔眼眸。
“是另一件事啦。”白皎抿了抿唇, 繼續道:“我想請你賞櫻花。”
“現在?”
流風掃了眼外面, 此時正是深夜, 夜色漂亮,明月皎潔,卻并不是賞花的好時間。
白皎挽著他的手臂,輕輕晃了晃:“師父真厲害, 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心思, 就是現在,我有驚喜給你看哦。”
流風動作驟然停滯, 目光低垂,落在不諳世事的少女身上,觸及她的目光, 他竟像是被火焰灼燒一般,垂眉斂目。
見他默不作聲, 白皎纏了又纏,甜膩膩的嗓子央求他:“師父, 去吧~去吧~”
流風只覺呼吸一滯,不知何時,聲音已微不可察地喑啞下來:“好。”
“師父你真好!”
她激動地撲進懷里,柔軟纖細的身體如投懷乳燕,幽幽香氣撲面而來,男人眼眸微閃,全身僵硬,聲音也變得沙啞:“開心就開心,你怎么突然撲過來。”
白皎從他懷里抬起頭,那么不諳世事,爛漫天真:“師父,你不喜歡嗎?”
流風:“你如今已經一千歲,成年了,該有大人樣子。”
白皎撇了撇嘴,嬌氣地說:“可是我永遠是師父的徒弟啊。”
“我就算一萬歲,也是你的親親小徒弟呀!”
那么純真的目光,流風竟然狼狽地不敢與之對視,他偏過頭,含糊地應了聲:“隨你。”
“對了,師父要閉上眼睛,你可不能偷看,到地方才能看我給你的驚喜。”白皎興沖沖地說,拿著一條白色絲巾:“師父,你低下來。”
流風無奈輕笑,他再散漫,也是遠古上神,四海八荒,無人敢令其低頭,此時,卻在她明媚的笑靨里低下頭,雪白的絲巾遮住他的眼睛,世界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他并不懼怕。
一只手悄悄牽起他的手,白皎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師父,你看不見,我帶你去,你別怕,我一直在你身邊呢。”
他沒出聲,整個人僵硬地往前走,全副心神都落在這只柔軟小手上,溫熱的,細膩的,柔軟的,直到她的歡呼讓他猛然驚醒。
“皎皎。”
白皎輕輕一扯,活扣的結瞬間打開,白色絲帶垂落,只是誰也沒有精力去關注它的去向。
櫻花林中,本該漆黑一片,此時卻亮如白晝,層層疊疊的重瓣櫻花綴滿枝頭,宛若一樹一樹的爛漫云霞,風掠過,一片落英繽紛。
白皎在他身邊巴巴地出聲:“我用了耀光石,一顆一顆裝好方位,師父你看,誰說夜里不能賞櫻花。”
她笑得那樣明艷。
流風的視線卻落在她身上,不知何時,她換了一件粉色裙裳,仔細看,制式竟與他十分相似,裙擺四周衣襟袖口全都繡滿了鳳棲花紋樣,乍一看,仿佛一模一樣的兩件衣裳。
男人喉結滾了滾,目光晦澀:“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白皎炫耀似地轉了個圈:“我花了好長時間做好的師徒裝,這樣外面的人一看就知道,我是你的徒弟,好看嗎?”
流風幾乎要被她這天真的想法逗笑了。
師徒裝?
他應該告訴她,這鳳棲花紋樣是鳳凰一族的專屬紋樣,以九為極數,九瓣鳳棲花更是只有他才能使用,唯一的例外,是他未來的妻子。
鳳凰一族的凰主。
與他共用鳳棲花,共享無上權柄與榮光。
可那些話在舌尖纏繞一圈,流風到底沒有說出來,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他對她的縱容與寵溺,又或者說,他在刻意忽略。
白皎有點不高興扯了扯他的袖子:“師父,你怎么不說話,我這樣好看嗎?”
流風沉聲回答:“好看。”
白皎簡直是順桿子往上爬的典范,知道他心情好,竟然膽大包天地問他:“師父,這么好的月色和美景,你能不能彈首琴曲呀?”
“師父師父,你最好了!”
流風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恐怕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才不是!
白皎剛要反駁,又死死閉緊嘴巴,她的驚喜才不會這么簡單呢。
石桌下,流風取出九霄琴,這是他的伴生法器,琴音幽幽響起,如清泉流淌,靜水流深。
流風臉上浮起一絲笑容。
想起她小時候,偶爾興致來了,他也會彈一首,聽琴的白皎會圍著他轉圈圈,也不說話,一圈一圈地轉起來,因為姿態優美,更像是跳舞。
忽然,他皺緊眉頭,竟然沒看見白皎的身影。
風聲響起,簌簌的粉色花瓣飄落而下。
繁盛的櫻花樹下,白皎眉眼輕抬,雙手如蓮似霧,曼妙舞動。
她的目光如此虔誠,輕柔曼妙地跳躍,皎潔的月光宛若薄紗輕柔落下,漆黑的長發隨風飄揚,一片一片的花瓣,緩緩落上漆黑的發頂。
她迅疾旋轉,裙擺下層層疊疊的九瓣鳳棲花如火如荼般盛放,仿佛茶蘼太到極致,似一首絢爛絕響,如怒放花蕾。
這是天狐舞,也是狐族傳承里最重要的祭月之舞,是狐族獻給月亮最最虔誠的祭舞。
狐貍拜月,古而有之。
一舞罷了,白皎才停下動作,綻開的裙擺已經變成一朵羞澀閉合的花蕾,她亮晶晶的眼眸看著他,聲音輕輕,如夏夜之夢:“師父在我心里,和月亮一樣重要哦。”
流風心頭一悸,如同受到感召,心跳愈跳愈快。
她的話直白得近乎表白。
倘若不是看見她清明的眼眸,或許他會以為這是表白,可他看見了。
流風雙手放在琴弦上,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他再抬頭看她,目光依舊溫柔,仿佛方才糾結艱澀,都是她的錯覺。
白皎眨了眨眼,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沉默,可她很懂事,乖乖地坐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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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風將一切盡收眼底,他又能拿她怎么辦?
腦袋突然被人摸了摸,白皎反射性抬頭,還沒動作,師父溫和的聲音已在頭頂響起:“皎皎,別亂動。”
白皎舔舔唇瓣,下一刻,男人收回手,骨節分明的手指里夾著一片粉色櫻花。
原來,他剛才是在她頭頂摘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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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平靜又溫柔,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白皎終于快要修煉成九尾天狐,屆時,她便會脫胎換骨,結果就差臨門一腳,她的修煉陷入瓶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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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暫時沖不破,索性開始琢磨其它東西,她把現代的科技融入其中,制造出不少怪模怪樣的東西。
有失敗,也有成功。
她那些成功品,就連流風也不得不說,效果竟然還不錯,就是,外形有點怪異。”
白皎笑得眉眼彎彎:“師父胡說,哪里怪了,明明挺可愛的。”
她把玩著黑漆漆的東西,換做任何一個現代人,一定能認出來,這不就是手榴彈!
看著像,作用也挺像。
她把靈力灌輸進手榴彈里,進行高純度壓縮,快要達到極限后才密封,使用時以靈力為引子,朝敵人投擲出去,就會立馬炸開!
靈力越純壓縮力度越大,手榴彈威力就越強!
流風看得眉頭緊鎖:“你這東西威力很大,已經抵得過上仙一擊。”
要知道,白皎現在不過是神女修為。
白皎看他:“還不夠,以后我要是在四海八荒行走,要是修為太差,沒有實力,豈不是墮了師父的威名!”
“師父,我突然有個想法,你聽聽看……”她簡直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靈感上頭便再也顧不得其他。
柔軟的身體突然湊近,流風眼眸晦澀,輕輕掃了眼興致勃勃的少女,后者毫無所覺,一口一個師父,一句一聲師父。
他低垂眼睫,斂去眼底暗芒:“皎皎,我還有事,你先慢慢研究。”
白皎失落地點點頭,聲音也低落下來:“嗯嗯,我知道啦。”
臨走前,他忽然回頭,掃向一無所覺的小徒弟,身形漸漸消失在原地。
第二天,白皎感覺到結界波動,立刻趕往結界入口,她滿心期待,難道是師父回來了?
她在這里的一千多年,流風從未出過鳳棲山,昨日那是第一次。
想到師父,她臉上揚起笑容,狐貍眼都彎成了月牙,卻在看到來人時,滿腔歡喜瞬間散去。
女人穿著的素白羽衣上流光溢彩,一看便是法衣,正站在師父身邊,微微側頭,巧笑嫣然。
她低低叫了一聲:“師父。”
女人扭頭,將正臉對準她,看到她的剎那,白皎心頭一跳,她不知該怎么形容,那張臉驚艷絕倫,最關鍵的是,她和她上一世的模樣有八分相似,余下兩分將她勾描得更加完美。
“八尾狐貍,修為不錯,就是資質有點低。”只一眼,她便看穿白皎的根腳。
她低垂眼睫,心中隱約有猜測,果不其然,女人很是自來熟,燦爛一笑,說:“我是曦光,跟你一樣都是流風上神的小輩,你叫我曦光姐姐就好了。”
“你的眼睛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啊?”
白皎抿了抿唇,去看她身側,流風所在的位置,后者溫柔如舊,笑意清淺地介紹:“曦光,這是白皎,我的徒弟。”
“曦光,我知道你向來頑皮活潑,可是既然你在我的鳳棲山上,就要守我的規矩,不準欺負皎皎。”
曦光柳眉倒豎:“哼,不就是守規矩,我定然不會欺負白皎妹妹,好歹也是三萬歲的女神,我也是要臉的!”
她說著瞥了眼白皎,容貌平平,只有一雙眼格外出挑,讓她禁不住心中感嘆,這雙眼生在這張臉上,實在是暴殄天物。
她仔細端詳,又覺得她有幾分熟悉。
“白皎,我們以前見過嗎?”
白皎搖頭:“我是南荒本地的小妖,從來沒離開過這里。”
“那就是我感覺錯了吧。”曦光轉身,熱絡地指使流風:“上神,曦光對流風上神釀造的鳳棲酒日思夜想,今天好不容易來一趟,起碼得讓我喝個七八壇!”
雖然用著敬稱,可她話里話外的熟稔語氣,眉眼間的嬌蠻,都代表著她可不是個好性子的人。
作為另一個旁觀者,白皎敏銳察覺她語氣里對自己隱隱的針對。
她咬著下唇,等他回答。
流風刻意忽略她,對著曦光大手一揮:“還在老地方,你知道。”
曦光意料之外地睜大雙眼:“今兒個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流風你可真大方!”
流風再沒回答。
她倒是不在意,掐起法訣前往櫻花林。
白皎一直安安靜靜地旁觀,將他的態度全看在眼里,她沒生氣,也沒不滿,如玉的小臉是揚起溫柔笑意。
好好好,把我當徒弟是吧。
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后悔。
白皎真的生氣了,只是臉上沒有顯露出來,對他再也不像以往那樣恣意活潑,他竟然也不在意。
白皎看向遠處,他當然不會在意,他現在忙得很呢。
鳳棲山多了一個曦光,比起之前,熱鬧了不知多少倍。
這日,白皎修煉結束,曦光探出腦袋,震驚地看著她:“白皎,你修煉不是進入瓶頸了嗎?怎么還要那么努力!”
“你知道嗎,你一入定就是三天三夜,你竟然修煉了三天三夜,不累嗎?”
白皎搖搖頭,曦光眼珠子幾乎要脫框而出,那是咸魚看見卷王的震驚和敬畏。
這幾天,白皎總算見識到劇情里的頑劣和活潑,從曦光到鳳棲山之后,她從未見過對方修煉的模樣。
都說她是上古神明轉世,出生便是神女修為,可時至今日,三萬多年的光陰,她竟連個上仙都沒達到,更遑論此界頂點,上神。
她本人卻不以為意,整日拈花惹草,喝酒玩鬧,沒有半分危機感。
曦光拉著她要讓她體會一下凡人的熱鬧,南荒雖然不如東荒繁華,卻也有十丈紅塵,熱鬧集市。
白皎有些心動,曦光趁熱打鐵:“凡人那里可好玩了,你一直待在鳳棲山肯定很無聊,我經常下屆玩兒,經驗豐富,到時候你跟著我,我們一起去。”
白皎斟酌再三,終于點頭:“好啊。”
她們沒說幾句,流風上神出現了,目光率先落在白皎身上,只是一瞬便轉向曦光,笑容溫柔:“鳳棲山可不是天宮,你前段時間是不是嚯嚯我的竹海了?”
曦光有點心虛,卻還是嘴硬道:“不就是幾根竹子嘛。”
流風臉色瞬間陰沉,嚇得曦光縮了縮腦袋,竟然還敢膽大地辯解:“我、我以后賠你就是。”
“誒呀,天帝爺爺找我有事,我先走一步!”
說完奪門而出,聲音未散,人已無影無蹤。
偌大的竹樓只剩下她們兩人,寂靜得落針可聽。
白皎率先出聲:“師父,我去修煉了。”
說完便要退下,一道流光閃過,攔住她的去路,白皎抬眼看他,和初見相比,他依舊風流恣意,還是一襲粉色衣袍,落在她眼里,簡直丑死了。
她眨了眨眼,眼中浮現出幾分委屈:“師父這是要干嘛?”
男人眼眸晦澀,直接挑明:“皎皎,你在躲我。”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她眼神慌亂一瞬,半晌,才咬著下唇,委屈地說:“不是師父先躲著我嗎?”
“師父怎么那么霸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明明是師父先躲著我,我才躲著師父。”
她偏過頭,寧愿數著門前翠綠的竹節,就是不肯看他一眼。
小姑娘傲嬌地賭氣,不肯看他,耳朵卻豎了起來。
流風將一切盡收眼底,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溫柔地看著她,語調格外柔和:“是我錯了,我給皎皎道歉。”
白皎:“真的?”
他輕點下頜:“你什么時候見過我食言呢?”
白皎眉開眼笑,一頭撲進他懷里,半晌,才從他懷里慢慢抬頭,輕輕抓他的衣袖,眼眸清澈如許:“那師父以后別這樣了。”
“我只有師父了。”
她的聲音很輕,仿佛風一吹就能散開:“如果師父不要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白皎小心翼翼地訴說著從未吐露的心聲,看向他的目光,只有一片天真爛漫,映照出他污穢不堪的心思。
流風忽然生出幾分畏縮,她還那么年輕,人生才剛剛開始,而他,幾十萬年的年齡橫跨在他們之間,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對她的心思。
這一切令他無比狼狽。
流風面上依舊如常,唇角揚起一抹溫柔笑容,溫柔地凝望,以目光細細描摹:“皎皎,別胡思亂想。”
輕輕揉了揉少女發頂,聲音溫和:“我永遠也不會拋棄你。”
就這樣吧。
她還太小,
她什么都不知道。
當然,這并不代表放棄,平日里再溫柔溫潤,也改變不了骨子里的霸道,他是遠古上神,宇宙初開的第一只鳳凰,掠奪永遠是他的本色。
只是幾十萬年的時間里,讓他漸漸有所改變。
“怎么哭了?”流風輕輕擦掉白皎臉頰上的淚珠,這是他看中的小姑娘,他親手培育細心呵護的嬌艷花蕾,絕不會拱手讓人。
剎那間,白皎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的危險,牢牢鎖定自己,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這種感覺,下意識抱緊師父,卻不知道,他就是危險本身。
自打和解之后,白皎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瘋狂修煉,流風會在櫻花樹下撫琴,她在一邊聽琴,賞花,師徒倆時常湊在一起交流修煉的心得。
但凡關系到修煉,白皎就會格外認真,目光落在講解的流風身上,片刻也沒離開。
曦光回來看見這一幕,秀眉微蹙,不知道出于何種想法,她罕見地沉默下來,站在一邊慢慢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白皎像是終于發現了她:“曦光姐姐,你回來了。”
曦光臉上揚起笑容,笑意卻不達眼底,目光在師徒身上來回打量,最后落在白皎身上,打心底里覺得礙眼。
她是天帝最寵愛的孫女,天界最耀眼的公主,名副其實的團寵。
可在這鳳棲山上,她第一次感覺到了冷落和忽視,明明一個大活人,愣是在對方眼里沒有半分存在感。
是因為她嗎?
曦光幽幽地看著白皎,無意中看到流風上神看她的目光,眼里盡是偏愛。
只是帶她離開了半天,他便開始擔憂,出現在不遠不近的角落,明明有兩個人,他眼里卻只倒映出白皎的身影。
曦光咬唇,不甘漸漸涌上心頭。
她不喜歡流風上神,卻也不喜歡他忽略自己,一副關注點都在白皎身上的樣子,這代表,她不再是流風的唯一,向來被眾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何時受過這種對待。
心里說不出的憋屈。
曦光試圖說服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況且,她看白皎對流風的心思可沒半點察覺,也是,她才一千多歲,年輕著呢。
曦光眼珠轉了轉,去拉白皎的手:“白皎,我們去人界逛逛吧?”
“你之前不是答應過我,要跟我一起下界嗎,再說,下界有限制,沒有什么強大的妖怪,挺安全的。”
白皎斟酌再三,終是點了頭。
曦光臉上綻開明媚笑容:“白皎,那我們就說定了。”
白皎也笑,狐貍眼漾起碎光。
正巧,她也很好奇男女主的初遇,雖然離她的劇情正式開始還有很久很久,可是這不妨礙她去圍觀劇情。
畢竟,她的目的就是改變劇情,挫敗主系統的陰謀。
她抬頭看天,如此強大且蘊含生機的世界,掠奪它的位面氣運,主系統肯定付出不少代價,如果失敗了,它肯定會瘋了吧。
白皎輕笑出聲,真期待啊。
下界,南洲府。
第 160 章
南洲府十分繁華, 白皎初入便被叫賣聲裹挾,一時間竟有點不適應。
她在鳳棲山呆了一千多年,整座山只有她和師父, 突如其來的熙攘, 兩邊叫賣的攤販, 琳瑯滿目的商鋪, 白皎有些目不暇接。
和她相比, 曦光因為經常下界,倒是熟練多了。
曦光注意到她的反應, 生出幾分得意, 一副熟練的姿態告訴她:“白皎, 我們邊走邊看, 你想買什么盡管說出來。”
白皎點點頭, 應了一聲。
來之前她已經打算好了,只是暫時還沒找到,與之相反,曦光被眼花繚亂的商品迷得走走停停, 這邊瞧瞧那邊看看。
小販見她們兩人氣質不凡, 穿著考究,像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態度更是熱情極了。
曦光看見好玩的玩具,眼珠子都要轉不動了,她生性愛玩兒, 喜歡什么就要得到,當即詢問價格。
小販聽見這話, 臉上樂得綻開了花:“這位姑娘,咱家的東西好看又不貴, 只要二十文錢。”
曦光拿出碎銀:“這些夠不夠?”
小販看得眼睛都直了,不由自主伸出手:“夠夠夠,絕對夠了,姑娘你要什么,我馬上給你!”
他正要接過碎銀,白皙修長的指尖半路截胡,拿過碎銀,小販憤怒地瞪向那人,看清她的樣貌后,表情瞬間僵住。
這兩位姑娘一看就是非富即貴,他一個也得罪不起。
白皎遞出二十個銅板:“這些給你。”
出行前她便準備了不少東西,人間貿易最重要的銀錢,自然也有所準備。
小販張了張嘴,很不甘心。
那可是銀子!
他賣多久才能得到那一小塊碎銀啊!
白皎似笑非笑地撇他一眼,只一瞬,叫他全身僵硬,仿佛無形的威壓撲面而來,別說阻攔,連話都說不出來。
白皎:“你不要的話,這二十文也不會給你。”
“我們走。”最后一句,她是對著曦光說的。
避人的角落里,曦光不悅地看向她,手里還拿著剛才看中的東西,張口便道:“白皎,你剛才制止我干嘛?”
白皎眼神平淡:“你用了點石成金術對吧。”
曦光不解地看著她:“用了又怎么樣?”
白皎搖搖頭:“時間久了點石成金術就會失效,這些小販掙的都是辛苦錢,你這樣做,讓他們辛辛苦苦一天甚至很長時間的勞動白費,他們指望著銀錢養活一家老小,突然變成了石頭,你覺得他們能怎么辦?”
“他們有可能會死。”
把石頭變成金銀,在白皎看來,簡直和拿□□換錢一樣可惡!
曦光聽得一臉震驚,她從來沒想過這一層,臉上發燙,只覺得羞恥又難堪。
可更讓曦光咽不下去的是,她竟然被只小狐貍說教,她是天界帝姬,就這么被她下了臉面。
其實白皎也想吐槽,神仙法術精湛,怎么就連錢都搞不到?
曦光:“那你的錢是從哪兒弄來的?”
白皎笑容清淺:“師父之前給我準備的。”
假的。
她又不是真的單純且不諳世事,之前穿越多個世界,對于人間的規則早就十分熟練。
說流風,只是拿他當個幌子罷了。
曦光閉緊嘴巴,不再說話,看起來像是真的記在心上了。
白皎將這事拋之腦后,兩人穿過街道,兩側酒樓風帆飄搖,賣包子的小攤冒出冉冉白煙,路過的行人碰到相熟的朋友,直接站在路邊聊天說話,各種聲音與色彩相互交織,融成一片平凡俗世。
琳瑯滿目的攤位里,白皎遠遠地看見一處攤位,獨輪小車上插著蜜色糖畫,用糖汁勾勒成各種各樣的小動物,憨態可掬,攤主是個兩鬢花白的老漢,此時正低低地叫賣:“糖畫兒,賣糖畫兒,兩文錢一個。”
生意不差,沒一會兒就有小孩子央求大人買了一只,老漢技藝純熟,熬好的糖漿在他手中如臂揮指,不一會兒就畫了出來。
白皎駐足觀看,饒有興趣。
老漢也不問,人老成精,在街上擺攤也見過富家小姐,他們習以為常的東西,對方覺得新奇。
白皎忽然出聲:“我要兩個。”
老漢聽見這話,還沒出聲臉上笑容先到:“姑娘,你要什么樣的?”
他熟絡地介紹起來,兔子,小貓,小狗,老虎,他這里售賣最多的是十二生肖。
白皎:“我想要自己做,可以嗎?”
老漢驚訝地看她一眼,還是第一次有人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好心勸道:“姑娘,你別看老朽這糖畫畫的輕松,其實上手很難,我已經在這南洲府賣了二十多年的糖畫。”
曦光也驚訝地看白皎。
白皎微微一笑,和善道:“我知道,只是想試一試,就算失敗了我也會付錢。”她頓了頓,似是想到什么,“這樣,我付雙倍。”
見她說到這份兒上,老漢不再多勸。
白皎拿起小勺,蜜色糖漿從凹槽里傾瀉而下,鋪畫在油紙上,她手下不停,沒一會兒,就畫好了。
老漢一看,驚愕地睜大了眼:“這是什么,可真好看。”
白皎:“鳳凰。”
曦光聽見聲音伸過頭,白皎已經開始畫下一個動物,憨態可掬的八尾狐已經躍然紙上,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無意,八尾狐竟然和鳳凰差不多大。
白皎其實挺忐忑,她知道自己的原形,卻沒見過流風的鳳凰原形,所以一切都是憑借想象和自己接觸到的消息。
老漢見她揭開糖畫,完整無缺,不禁連連贊嘆:“姑娘真是好手藝。”
“就是,這狐貍怎么跟鳳凰一樣大?”
白皎輕咳一聲,強行解釋:“那是……那是因為狐貍也很強大!”@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雖然現在不是,但是她以后,以后一定會特別強大的!
老漢聽見張了張嘴,到底沒吭聲,狐貍怎么能跟鳳凰一樣呢。不過小姑娘這鳳凰畫的可真好,長長的翎羽繁復華麗,揭下來竟然一點兒沒碎,狐貍也不錯,就是怎么有八條尾巴,他還從沒見過這樣的狐貍呢。
曦光看看糖畫,又聽見她的解釋,目光閃了閃。
白皎小心翼翼的把糖畫放進空間,手腕上的玉鐲便是流風送她的芥子空間。
白色玉鐲光潔瑩潤,她很喜歡。
流風亦是,至于為什么送玉鐲,當然是因為:何以致契闊,繞腕雙跳脫。
他本就是風流瀟灑的上神,行走人間多年,真正動心之后,滿心愛戀只傾注于白皎一人,只唯恐自己不能送她最好的。
回到現在,白皎采購的東西幾乎都放進玉鐲里,曦光在一邊看著,覺得她是土包子進城,甚至有點兒可憐她。
白皎倒是挺開心的,花錢實在是件快樂的事。
除了這些,曦光最好奇的是那些調料,有的辛辣刺激,有的十分奇特,關鍵花了不少銀錢,她卻半點沒猶豫。
曦光:“你買這么多調料干嘛?我們又不用吃飯。”而且,調料味道奇奇怪怪,叫人一言難盡。
作為神女,她早已辟谷,偶爾才會吃些東西,白皎修為比她高,竟然還貪圖口腹之欲。
白皎神秘一笑,并不解釋:“以后會用到的。”
曦光皺了皺眉,到底沒說什么。
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其他東西吸引,要說她最喜歡的東西,莫過于各種新出的話本,她喜歡話本描寫的愛情故事,怎么看也看不膩,心中暗暗神往。@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曦光幽幽嘆了口氣,合上書頁,可惜她自小就被天帝爺爺訂下婚約,她連未婚夫什么樣子都沒見過,竟然過不了多久就要嫁給他。
想到這兒,她大手一揮,買下了全部話本。
白皎拿了很多游記,凡人壽命短暫,不過百年匆匆而逝,可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在有限的生命里活出無限精彩。
有人爭權奪利,也有人醉心山水,一本普普通通的游記可能傾注了作者一生經歷。游記記載了各地山川,異域風情,白皎雖然一千多歲,卻一直在鳳棲山生活,以至于來到這里之后就沒逛過多少地方。
至于那些話本子,她倒不太感冒。
曦光是個比較自我的人,見白皎拿了一堆游記,全是些山啊水啊,登時便不感興趣,還向她極力推薦自己的話本子。
多好看啊。
那么多愛恨糾纏的故事。
白皎掀起眼睫:“我不太喜歡。”
“這些故事太偏頗,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書生大可以提出招贅或者等功成名就之后來娶妻,而不是私相授受,帶著小姐一起逃跑。”
“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的后果嗎?”
曦光被她問住了,她在人間久了,大致知道一些情況,知道人間有一句話,奔者為妾,父母國人皆賤之。
意思是私奔的女子,連父母和整個國家的人都會唾棄她,覺得她自輕自賤。
她露出迷茫的眼神,以前竟從來沒想過這些。
見她沉默,白皎又說:“可能因為這些寫話本的基本都是男子吧,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好,有些事也不能一概而論。”
白皎根本就沒在心上,內心強大的人永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沒關注曦光的反應。
曦光看著懷里的話本子,眉頭越皺越緊,要是換成她來寫,能寫什么呢?
她終究沒明白,重點不是話本,而是她的觀念,她不滿婚事卻從沒想過抗爭,明明是上古神明轉世卻憊怠修煉,以至于現在只有神女修為,連白皎都不如。
她空有一腔委屈,卻從沒想過努力,去獲取反駁他人的實力。
白皎邊走邊逛,忽然察覺一道哀切目光,她轉過身,對上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是一只通體純黑,皮毛凌亂的小狐貍,它被困在籠子里,奄奄一息地趴著,唯有一雙眼睛,靈氣十足。
“你看什么呢?”
曦光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一眼看穿這是只剛化形不久的狐妖,反射性看向白皎,她身邊就有一只八尾狐貍。
曦光徑直朝狐貍走去。
注意到她的獵戶忙迎過來,眼睛殷切無比,他能不殷勤嗎,狐貍是挺值錢的,可惜他打到的是只黑狐貍,拿到鋪子里人家根本不收,要不就是價格特別低,他想著不如來這邊碰碰運氣,說不定就有什么大小姐就喜歡這一口呢。
“這位小姐,您看這小狐貍特別聰明,皮毛也獨特,我上山打獵這么多年,就只碰到一只這樣的狐貍呢,獨一無二。”
曦光沒說話,籠子里的狐貍卻扒拉這竹簍,嚶嚶叫了起來,仿佛知道自己好像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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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在一邊看得興致高漲,她以為不會碰到男主,沒想到,兜兜轉轉又湊到一起,作為一個旁觀者圍觀劇情,她很有幾分興奮。
“皎皎,你看得這么入神,快去救救小狐貍。”曦光笑著對她說。
白皎驚愕地看她,后者眼神認真:“是你先發現他的,這就證明你跟他有緣分,而且……”
最后一句話,她的聲音壓得極低:“他不是你們狐族的嗎?你救他也是應該的。”
白皎垂眸,真沒想到會這樣。
她沒打算現在就動手,以她跟曦光這段時間的相處,根本不用步步謀劃,只要在關鍵節點推一把,她相信,這倆人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這個世界,白皎最擔心不是劇情和男女主,而是主系統。
畢竟,之前它就敢弄出一張跟她前世七八分像的臉。
見她沉默,曦光眼里遮不住的輕蔑和自傲,歸根結底,她是有些輕視白皎的,不然不會一開始,就輕蔑地指出她的根腳低劣。
后來發現白皎修為比她高,反而催發了這種輕視。
看啊,無論她再怎么努力,修煉有成,也是只雜毛狐貍,不過僥幸得到流風照拂。
雜毛狐貍跟小狐妖,真是天生一對。
籠子里的小狐妖聽見祈求對象的話,像是呆住了,等他反應過來,獵戶已經提起籠子,身體懸空的失重感讓它扒緊籠子,緊緊盯著白皎。
“好。”白皎欣然答應。
她看了眼曦光,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不是畏懼曦光,只是想到自己目的,她是真沒打算現在就摻和一腳,是曦光非要,真是沒辦法,頭一次見女主把男主送到自己跟前的。
她對小狐貍倒沒別的想法,畢竟她已經感覺到了,她的愛人是流風,不是男主。
提著一只小狐貍也不好再逛下去,兩人來到荒僻無人的山林,白皎打開籠子,放出小狐貍,在他來不及反應時,抬手打入一道靈力:“現在可以說說,你是怎么被人捉住的吧?”
小狐貍全身僵硬,沒想到會被她看穿真身,他并不笨,一瞬便知對方比自己修為更高深。
他從善如流地化成人性,皮毛化成黑色外袍,狐貍一族,但凡化形便沒有丑陋的,哦,藏狐除外。
他一臉羞赧,眼神止不住的雀躍:“小狐葉玄,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曦光眨了眨眼,一股無法言喻的悸動涌遍全身,竟是半天挪不開眼,只覺得這狐貍生得真好看。
她忽然有點兒后悔。
白皎捏著指尖,該死的主系統!
葉玄的樣貌,赫然是強化般的沈執焰模樣!那雙溫柔多情的眼眸,讓她也不禁恍惚了一瞬。
白皎聲音淡淡:“不用謝,本來就是舉手之勞。”
葉玄失落地垂下腦袋。
曦光忍不住插話:“小狐貍你是怎么被人捉住的,我看你有修為在身,怎么就被人捉住了?”
葉玄看她一眼,才有些羞澀地看向白皎,解釋起來。
他本是生在靈樞山的狐貍,無意中吃了一株靈草,開了靈竅,修煉多年終于能夠化形,卻因為太過開心,修煉的時候出了岔子,導致身體虛弱只能變成原型。
哪想到就那么倒霉,被上山打獵的獵戶逮到,幸好有人救他,不然,他簡直不敢想自己的后果。
那獵戶不知道他開了靈竅,能聽懂人言,一直說要是賣不出去,就剝他的皮硝了做成狐皮手套。
因此,他十分感謝白皎,看她的目光堪稱目光炙熱。
在得知她也是狐族之后,更生出一股歡喜,不禁笑了。
一側被忽視的曦光有些嫉妒,流風偏愛白皎也罷了,這個小狐貍真是沒眼力,看不到她這通身氣質,比白皎還要漂亮嗎?
曦光心潮起伏跌宕,笑著和小狐貍打招呼:“還有我呢,要不是我勸說白皎,你現在還被關籠子里呢。”
葉玄羞赧地感謝。
曦光臉上揚起燦爛笑容,隨意般擺擺手:“你這小狐貍,真是不禁逗。”
葉玄一怔,眼中露出一抹驚艷,很快便低下頭。
白皎把一切看在眼里,這一幕,好尷尬啊。
畢竟那是上一世她和愛人的臉,她不相信這是巧合,肯定是主系統在搞鬼!
至于葉玄,她救了小狐貍總不能不管人家,而且他修煉出了岔子,現在還沒恢復,之前那道靈氣只能讓他勉強維持人形,沒有多少自保之力。
靈樞山險峻,白皎便把他安置在鳳棲山外,搭了間小屋住下。
攪亂了男女主初遇,白皎卻沒半點興奮,因為她知道,這才剛剛開始。
忽然,她心頭一跳,仿佛感覺到了某種危險。
到達鳳棲山要穿過一片叢林,白皎和曦光結伴而行,此處凡人不能踏足,因此林木生長得茂密,參天蔽日,陽光透過枝葉,投入林中。
曦光還在回想葉玄,完全沒注意周圍發生了什么。
枝葉沙沙作響,柔嫩的小草仿佛被某種看不見的震蕩波及,匍匐著貼緊地面。
剎那間,風聲、鳥鳴、水聲都在瞬間停止。
一抹粉色出現在白皎眼中。
流風一襲粉衣,衣襟、長袖乃至衣擺下方,綴滿繁復華麗的鳳棲花紋,墨色長發挽起,垂于身后,看到她的剎那,狹長深邃的鳳眸映出一片晦澀。
男人周身威壓濃重,行走于山間,竟讓百獸低伏,畏懼得瑟瑟發抖。
在他出聲前,白皎已經飛奔過去,似乳燕投林,穩住身形后,在他懷里仰起小臉:“師父,我回來啦。”
剎那間,流風卸去周身冷意,溫和地撫著她的頭:“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