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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VIP】 他也有了拼命讓他活……

    第四十一章

    自從昨夜柳氏揚言要帶走林疏后, 沈清晏就命人把守院子,無論是誰來了都得通傳一聲,得到允許才能進來。

    故而沈清晏抱著林疏再次睡著后, 無人打擾, 二人便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醒時, 沈清晏只覺頭昏腦漲, 心口隱隱傳來一陣刺痛,他壓下這股不適感,對雖然精神好了些,卻依然很是虛弱的林疏道:“先起來吃些東西, 晚點我再喂你喝藥!

    林疏揉著惺忪的眼, 坐起身來。

    他睡得有些迷迷糊糊, 自然也沒注意到沈清晏那不太對勁的神色。

    下一瞬, 他被沈清晏從床榻上抱起,整個人被圈坐在沈清晏懷里, 任由沈清晏為他挽起長發(fā),穿好衣裳, 一雙白玉般的腳被沈清晏捧在掌心里,動作輕柔地套上凈襪,又穿上黑靴。

    沈清晏每日都是這樣伺候著林疏,早已駕輕就熟, 而林疏也習(xí)慣了被這樣對待, 一點反抗都沒有。

    待一切都穿戴好后,沈清晏又將人抱起, 坐在房中的軟椅上,在林疏眉心的痣上落下一吻。

    “乖乖坐好,我去給你拿吃的來!

    “好!

    林疏揉了揉肚子, 還真有些餓了。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主動想要進食的感覺了,可此刻他圍繞在幽曇花香的包圍中,神思清明,即便身子無力,卻是比先前好上許多。

    也難得想吃些東西了。

    沈清晏推開房門走了出去,還未走多遠(yuǎn),他就停下腳步,大掌捂著心口,一陣又一陣的刺痛像海浪般襲來,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眼前一黑,差點站不穩(wěn),就要栽倒下去。

    好在他平時身子骨強健,他深吸一口氣,肺腑里的花香被凜冽刺骨的寒氣驅(qū)散,那強烈的不適感也漸漸跟著緩和,心口沒那么疼了。

    方才在房中時,他聞到那陣幽曇花香,就覺頭暈?zāi)垦,一直在林疏面前強撐著,好在沒有讓他看出端倪來。

    如今走到外面,沒有了花香的侵蝕,沈清晏終于是好受了些。

    他在外面站了會兒,等到那花香帶來的不適徹底退去后,這才端著吃食回了房里。

    林疏看到他回來,漆黑的眼珠亮了亮。

    “殿下怎么去了那么久?”

    “怎么,很餓了嗎?”沈清晏見他像只小饞貓似的迎了上來,眼睛都快黏在這些吃食上了,不由覺得好笑。

    “難得見你胃口這么好!

    他為林疏夾著菜,像往常一樣一口一口地喂他吃著。

    林疏確實覺著餓了,他胃不好,平時就吃得很少,病了后更是沒什么胃口,常常沈清晏喂了幾口,他就吃不下了,還得沈清晏求著哄著,才能勉為其難地再吃幾口。

    今日卻是不需要沈清晏怎么哄,就將眼前的飯菜吃了大半。

    沈清晏怕他撐著,不敢讓他多吃,“剩下的吃不完就不吃了,小心到時候又吃吐了!

    林疏只好停了下來,他睜著亮晶晶的眼眸,看著沈清晏道:“殿下,這幽曇花看來是真的有用,聞著它的花香,不僅食欲好了些,連心口都不覺得疼了!

    聞言,沈清晏心情也跟著好了,他勾唇一笑,“那就好!

    只要能治好林疏的病,林疏喜歡,他就是被這花香折磨再多也值得。

    夜里,林疏再次沉沉睡去,沈清晏抱著他卻是毫無睡意。

    比起白日那若有若無的刺痛,到了夜間,心口的疼痛卻是如山如海般襲來,沈清晏額間冷汗直流,他粗重喘息了聲,手捂著胸口,痛苦地閉上眼睛。

    怕吵醒林疏,他痛得只能咬緊牙根,唇間咬出血來了也毫不在意。

    濃郁的花香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jīng),像密密麻麻的銀針般刺著他身體的每一處,心臟跳得飛快,快得好似要從心口飛出。

    他壓抑地喘了喘氣,身體忍不住往林疏身邊靠了靠。

    只有靠近林疏,他才會覺得痛苦減輕了些。

    看著林疏那恬靜的睡顏,他苦笑一聲,原來林疏之前每日承受的竟是這樣的痛苦……

    原來飼蠱后的噬心之痛竟是這般難熬。

    他之前總覺得飼蠱不會傷及性命,只是痛一痛罷了。

    他叫林疏忍一忍,待忍過這一年,他再幫他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體。

    可卻沒想過,這樣的痛別說是一年,就算是一夜,也能叫人痛不欲生。

    林疏是有多堅強,才能忍受得住這樣的痛苦,還要繼續(xù)堅持為他飼蠱。

    明明身體已經(jīng)很不好了,卻還總是在為他人著想。

    可他卻利用林疏的善良心軟,讓他去承受飼蠱的痛苦。

    沈清晏眼眶一紅,無盡的悔意止都止不住,他太壞了,他怎么能這樣欺負(fù)林疏。

    好在有了這幽曇花,林疏的病有法子治了。

    只要除去林疏身體里的藥蠱,日后再好好為他調(diào)養(yǎng),定能救下他的命來。

    想到這,沈清晏連身上的疼痛都能忽略不計了,若是他的疼痛能換來林疏身體的好轉(zhuǎn),那便讓他再痛一些吧……

    ……

    婚期將近,林疏這幾日不僅胃口好,身子也好多了,都可以不用沈清晏抱他,就能下地走動了。

    只是才走了幾步,沈清晏就又不放心地又將他抱在懷里。

    林疏窩在沈清晏懷里,看著眼前人那略顯蒼白的面容,奇怪道:“殿下,你近來氣色為何差了許多?”

    每夜他聞著幽曇花香,睡得極好,因此并不知夜里沈清晏的煎熬,只覺每次醒來,殿下容顏都很憔悴。

    沈清晏笑了笑,看著林疏那比之前要紅潤許多的面容,雙手忍不住托著林疏的臀部往上掂了掂,“可能是精氣都讓我家的小狐貍吸走了!

    林疏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還以為要摔下去,雙腿下意識勾著沈清晏那勁瘦的腰身,兩只手緊緊抱著他的脖頸,臉貼在沈清晏耳邊,那露在外面的雪白后頸一剎那變得粉白動人。

    沈清晏眸色變深,心中有如被螞蟻咬過般,酥酥麻麻的。

    “我才不是狐貍。”林疏在他耳邊輕哼一聲,溫?zé)岬暮粑湓谏蚯尻痰亩C里,那雙托著林疏圓潤之處的手微微用力,五指在那團粉白上按出一個形狀來,惹得懷中人身子一陣輕顫。

    沈清晏呼吸重了重,怕再這么抱下去,自己克制不住,正要將人放下,突然心口處傳來劇烈的刺痛,他眼前猛地發(fā)黑,差點就要站不穩(wěn)。

    因為怕摔到林疏,他強撐著一口氣將人抱到床榻上,身子這才無力地壓倒在林疏身上。

    林疏的臉早已紅透了,他下意識伸手想把沈清晏推開,然而只是輕輕一推,就見沈清晏面容蒼白,痛苦地倒在一旁,眼神渙散意識模糊。

    林疏被嚇到了,他慌忙去喚沈清晏,“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見沈清晏沒有反應(yīng),他這才起身想要去喚大夫來。

    因起得太急,人差點跌倒,這時一雙大掌按在他的腰間,將他攬了回來,沈清晏撐著沉重的眼皮,啞聲道:“我沒事,只是有些累了,別擔(dān)心!

    幽曇花香的副作用,他是不可能讓林疏知道的。

    林疏若是知曉了,定會心疼他,不讓他整日守在他身邊。

    然而他是不可能放著林疏一個人不管的,所以他只能瞞著他。

    林疏見他眼睫上掛滿汗珠,滿臉痛苦的模樣,卻是不信,他眼圈一紅,猛地掉下淚來,“殿下騙人,你這哪里是……哪里是累到的樣子?你是不是哪里痛?”

    “痛!

    沈清晏咬緊牙根,拉著林疏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許是沒睡好有些心絞痛,你幫我揉揉就好了。”

    “殿下最近為何總是睡不好?”林疏慌極了,一邊掉淚,一邊幫他揉著胸口,“是這里嗎?還疼不疼?”

    “有你幫我揉著,怎么會疼呢?”沈清晏笑了笑,裝作好多了的樣子,努力坐起身來,“想著你的病睡不著,所以我家疏兒要快些好起來!

    是……是這樣嗎?

    林疏眨了眨眼,豆大的淚珠又往下墜了幾顆。

    沈清晏看到他一哭,心口比幽曇花香帶來的疼痛還要疼上幾分。

    他想為林疏擦干眼淚,手卻沒了力氣。

    林疏哭著道:“殿下,我會快些好起來的,你不要有事。”

    “我身子骨比你好多了,怎么會有事?”沈清晏安撫著他。

    林疏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又被哄了幾句,這才不哭了,他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小聲道:“殿下,你不是要帶我進宮去見太后嗎,我們什么時候去?”

    什么?

    沈清晏以為是自己痛出幻覺了,他神情恍惚,有些沒聽清。

    直到林疏又重復(fù)了一次,才知林疏在說什么。

    心中驀地升起一陣狂喜。

    林疏竟然愿意陪他進宮見太后了?!

    先前林疏對成親這件事很是抵觸,每次提起總是話里話外地拒絕他,更別提愿意陪他進宮了,今日林疏卻一反常態(tài)主動提起此事,言語間也不再抗拒。

    沈清晏有些不敢置信,“你,你怎么突然愿意了?”

    林疏咬了咬唇,“都快要成親了,總該是要見上一見的!

    然而看向沈清晏的眼里,卻滿是關(guān)心與擔(dān)憂。

    方才見沈清晏突然倒下,他心里慌得要命。他沒想到像沈清晏這樣強大的人,也會有那么虛弱的一面。

    當(dāng)知道他是因為擔(dān)心自己的病,夜里總是睡不好,才會突然體力不支倒下后,心中更是愧疚難當(dāng)。

    沈清晏為了治好他的病,如此煞費苦心,也許他也該對自己有信心些?

    近來他能感覺到自己精神好了很多,身上也沒那么痛了,或許他的身體能慢慢好起來也說不定?

    林疏到底不是鐵石心腸的人,每日見沈清晏守在他身旁,這般體貼入微地照顧著他,甚至累到昏倒,旁人為了讓他活下去,都這般努力,他又怎能再那么自怨自艾下去?

    他雖然不怕死,可世間若有人能為了讓他活下去,付出至此,那他也能對這世間多一分留念。

    從前他很羨慕喬宿雪,有那么多人愛他,希望他能好好活著。現(xiàn)在,他卻已經(jīng)不再羨慕了,因為他也有了拼命想要他活下去的人。

    第42章 【VIP】 這樣的紅痣,那人也……

    第四十二章

    能聽到林疏松口, 沈清晏只覺身上這點痛值得了,他用力抱緊林疏,將其嵌入身體, 眼中流露出的狂喜快要將他淹沒。

    “明日, 明日我就帶你進宮!币蛱^激動, 他尾音有些不穩(wěn)。

    雖然林疏并未對他說過一句喜歡, 但他答應(yīng)去見太后,不就是變相地同意與他成親,不也是隱晦地在說喜歡嗎?

    沈清晏光是想著,心中就覺愉悅, 那雙素來冷若寒潭的眸子里, 清冷不再, 只余看向林疏時的炙熱和占有。

    林疏被他逗得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笑意盛滿眼底, 映襯得那張蒼白昳麗的容顏如冬日里撥開的一縷暖陽,驅(qū)散了無盡的寒意, 也愈發(fā)的明艷動人。

    沈清晏一時看癡了,心臟跳動得厲害, 也不知是幽曇花香的作用,還是林疏的笑太過蠱惑人心,他垂眸問道:“林疏,我可以親你嗎?”

    林疏猶豫了會兒, 輕輕點了點頭。

    下一瞬, 脆弱的后頸就被大掌緊緊按著,身子不聽使喚地往前傾去, 他仰著脖子,露出那纖長白皙的脖頸,毫不設(shè)防的紅唇被輕易攫住, 他輕哼一聲,睫毛不由緊張地輕顫著,閉著眼承受著沈清晏的親吻。

    這個吻比以往都要大膽和熱情,林疏被親得雙頰通紅,雙唇被無力地撬開,他感覺到有條濕軟的舌頭滑入他的唇齒間,曖昧地舔過他的每一處,他被勾著忍不住與之糾纏,呼吸交錯,早已分不清彼此。

    林疏很快就被親得喘不上氣來,他伸手輕輕推了推沈清晏,沈清晏這才念念不舍地退了出來,又在他唇角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

    翌日,沈清晏迫不及待地就要帶林疏進宮,想要太后看看他的王妃有多招人喜歡。

    長慶宮。

    太后昨日便知曉了此事,今日便早早地就在寢宮候著,還命人準(zhǔn)備了許多林疏愛吃的糕點。

    人還未到,她就不免緊張地問著身邊貼身伺候的宮女,“歲安頭一回帶喜歡的人來見哀家,你說哀家看上去溫不溫柔,會不會把人嚇到?”

    宮女笑了笑,“太后娘娘如此平易近人,又怎會嚇到端王妃呢!

    太后容貌出眾,即便年老了發(fā)白了,也看得出年輕時是個大美人,只是常年坐于高位,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很容易將人唬住。

    林疏跟著沈清晏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太后冷著臉端坐在那的嚴(yán)肅模樣,想到她的身份,林疏就不由得雙腿有些打顫。

    這可是太后娘娘啊,當(dāng)今圣上的母妃!

    他緊張地牽了牽沈清晏的衣袖,沈清晏似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安,反握住他的手,在他耳旁輕聲道:“別怕,有我在呢。”

    “嗯……”

    林疏乖巧地點點頭,人卻往沈清晏身后躲了躲。

    太后見到那跟在沈清晏身后的人兒,眸中的冷意褪去,好奇地打量著那一抹明艷的身影。

    今日進宮,林疏又被好好打扮了一番。

    雖不似上次去喬宿雪生辰宴時那般夸張,卻也是一身錦衣華服,襯得人通身的貴氣,那張嬌艷明媚的臉龐,就算不涂脂抹粉,也美得清新脫俗,令人過目難忘。

    太后只看了一眼,面上就露出一抹笑意來。

    “你就是林疏,快過來讓哀家仔細(xì)瞧瞧。”

    林疏怯生生地走上前去,才一走近,就被太后拉著手,輕柔地拍了拍。

    林疏心中的緊張也隨之散去了些,他睜著那雙小鹿般清澈的眼,大著膽子看了眼太后,只覺殿下的母妃也跟殿下一樣,是個面冷心熱的,倒也就沒那么令人害怕了。

    “長得倒是好看極了,難怪歲安這么喜歡!碧笞笥掖蛄苛藭䞍,對林疏很是滿意地點點頭,“歲安長這么大還從未有過傾心之人,先前哀家要給他指婚,他怎么也不肯要,哀家還以為他這輩子都要孤獨終老了,還好遇見了你。哀家也是頭一次看到他不顧皇帝的反對,說什么也要和你成親!

    原來……殿下為了和他成親,連陛下的命令都敢違抗?

    林疏神色一怔,竟是不知沈清晏為了成親,在背后做了這么多努力。

    他回頭看了眼沈清晏,就見沈清晏不自在地別開臉去,耳根悄悄紅了,他輕咳一聲道:“母后,您休要在林疏面前胡言亂語!

    沈清晏這是害羞了。

    太后也是頭一回見,看著新鮮極了。

    “事都做了還不讓人說?”太后笑了笑,拉著林疏坐到軟榻上,“這些糕點都是按你的口味做的,快嘗嘗喜不喜歡!

    什么如意糕、蝴蝶酥、梅花香餅,都是林疏愛吃的。

    雖然端王府廚子的手藝已經(jīng)很厲害了,但到底不能和宮中的御廚比,林疏以前嘗不出食物和食物之間有什么區(qū)別,只覺得有得吃就行,現(xiàn)在他倒是能品出一二來了。

    輕咬了口后,他眼眸亮晶晶道:“好吃!

    “喜歡那就多吃些!碧髮⒏恻c都端到他面前來,看著林疏小口吃著的模樣,心都要化了,越瞧越是喜歡。

    這樣好看又乖巧懂事的孩子,哪個做長輩的會不喜歡呢。

    忽而瞥見林疏腰間掛著的那枚平安扣,她眼中的笑意更深,意味深長地看了沈清晏一眼,道:“歲安竟然將這平安扣都送給你了?”

    平安扣?

    林疏下意識摸了下腰間的平安扣,不解地看了眼太后,他不是第一次看人對這平安扣這么在意了,先前喬宿雪看到平安扣后也很激動,他忽然想到什么,問道:“這枚平安扣對殿下而言,很重要嗎?”

    沈清晏拿著帕子,替林疏擦了擦唇角邊沾到的糕點碎屑,“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

    “確實不怎么重要,”太后掩唇一笑,“不過是先皇御賜之物,護國寺主持親自開過光罷了,你說是吧,歲安?”

    沈清晏幫林疏擦完嘴角,又抓著他的手,仔細(xì)地擦著細(xì)嫩的十指。

    聽到太后所言,他手一頓,對上林疏那詫異的眼神,先他一步開口道:“不許還給我。”

    林疏:“……”

    殿下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疏差點就要掙脫沈清晏,將手伸到腰間,把那枚平安扣取下,還給沈清晏了。

    之前他以為這只不過是一枚普通的平安扣罷了,現(xiàn)下才知這平安扣另有乾坤,難怪喬宿雪和太后見了,都很驚訝。

    殿下竟將這么重要的東西,輕易地就送給了他。

    林疏只覺腰間墜的不是平安扣,而是一顆千斤重的心。

    這對以前的他來說,或許是個負(fù)擔(dān),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想通了,故而在聽到沈清晏的制止后,他便歇了還回去的心思。

    殿下愿意將他的心意托付給他,那他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怯弱。

    太后在旁看著,忽然道:“做什么對疏兒這么兇?這還沒成親呢,就先兇上了,哪有你這樣的,小心哪天疏兒把你踹了,有你哭的!

    沈清晏哽住。

    他方才很兇嗎?

    沈清晏委屈地看了林疏一眼,“我很兇嗎?”

    林疏噗嗤一笑,“殿下不兇。”

    “疏兒你就慣著他吧。”太后又拍了拍林疏的手,見他手腕纖細(xì),身子骨瘦削,臉頰更是清瘦不已,不由心疼道:“怎么這么瘦。慷送醺棠愠源┝藛幔俊

    說著瞪了沈清晏一眼,“歲安,你怎么照顧人的,把人照顧成這樣。”

    沈清晏眸色黯了黯,眼中流露出后悔之情來,他沒有反駁太后的問話,而是點了點頭,心疼地攥緊林疏的另一只手,語氣自責(zé)道:“怪我,是我沒照顧好林疏!

    是他,沒有好好對待林疏,才會讓他吃那么多苦。

    “你啊!”太后一臉恨鐵不成鋼,她對林疏道:“歲安也是第一次學(xué)著疼人,可能有許多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要是覺得受委屈了,就來找哀家,哀家?guī)湍阕鲋,切莫自己受著!?br />
    林疏搖搖頭,“不是殿下的錯,殿下待我很好。”

    聞言,太后對林疏是愈發(fā)喜歡了。

    還是個識大體的,脾氣又這般好,真是讓沈清晏撿到寶了,難怪寧可得罪宣明帝,也要非他不娶。

    又在長慶宮待了許久,沈清晏怕林疏離開幽曇花太久,身子會不適,就找了個借口,帶著林疏先回去了。

    坐在出宮的轎攆上,沈清晏握著林疏的手,關(guān)心道:“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還好,就是有些累了!

    林疏說著,頭不由得靠在了沈清晏的肩膀上。

    沈清晏摟著他,讓他靠得更近些。

    眼見轎攆抬到了宮門口,沈清晏正要抱著林疏下來,一道熟悉的身影朝他迎面走來。

    來人身著官服,身姿挺拔高大,他將腰間佩著的長劍交給宮門口的侍衛(wèi)后,就大步走了進來,他面無表情,不茍言笑,眼中卻是飽含著久經(jīng)沙場的殺戮之色,令人看了不由心生懼意。

    看到他,沈清晏神色一怔。

    這是寧遠(yuǎn)侯——喬靖南。

    他什么時候回京的?是為了喬宿雪的事情回來的嗎?

    自從沈清晏拒絕再讓林疏飼蠱后,喬宿雪的生死就已被他拋至一邊,他并不知如今喬宿雪的病情如何了,自然也不知喬靖南已從邊關(guān)回京。

    喬靖南也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了沈清晏,他上前來,走到沈清晏的轎攆前,向他行了個禮。

    “末將見過端王爺。”

    “侯爺不必多禮!鄙蚯尻桃驗榱质瑁蛯庍h(yuǎn)侯府生了嫌隙,便也沒有再向從前那樣,對寧遠(yuǎn)侯態(tài)度親厚,而是冷淡了許多。

    寧遠(yuǎn)侯顯然也知道了什么,神色淡淡。

    二人寒暄了幾句,寧遠(yuǎn)侯就要離開。

    卻在抬眸時,忽地與轎攆上那雙清澈的狐貍眼對上。

    一陣清風(fēng)撫過,帶來一絲冬日的寒意,林疏輕顫了下,身子不由往沈清晏懷里靠了靠。

    那雙好奇的眼不經(jīng)意地往下瞥了瞥,正好對上喬靖南那雙有些可怖的眸子。

    喬靖南常年征戰(zhàn)沙場,眼角更是留下一道又長又血腥的刀疤,林疏光是看一眼,就覺害怕,可不知為何,心中卻又有些莫名的心疼。

    不由得又多看了幾眼。

    而喬靖南卻在看到林疏后,整個人心神俱震。

    清風(fēng)撫起轎攆上的薄紗,林疏那張夭桃秾李的面容在微風(fēng)中若隱若現(xiàn),雖看不真切,可那張與記憶中的人相似的面容,卻是勾起了喬靖南數(shù)不清的回憶。

    尤其是林疏眉心處的那一顆紅痣。

    那人也有。

    一時間喬靖南看著林疏失了神。

    注意到喬靖南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林疏看,沈清晏不悅地抬了抬眉,大掌遮著林疏的臉,將他往自己懷里按,避開了喬靖南的目光。

    心中更是盛滿怒意。

    這寧遠(yuǎn)侯怎么回事?老大不小了,兒子女兒都生了好幾個,還對著他的林疏一臉覬覦,哪來的老流氓!

    第43章 【VIP】 你嫁給我,整個端王……

    第四十三章

    直到沈清晏和林疏離開, 喬靖南都依然出神地望著林疏的背影,好半晌都未回過神來。

    那人是誰?世上怎會有和蕓娘如此相似的人?

    喬靖南未曾想他此番進宮,竟會讓他遇上這樣一個意想不到之人。

    ……

    走遠(yuǎn)的馬車上, 林疏忍不住掀開簾子往皇宮的方向又望了幾眼, 眉心不由得蹙了蹙。

    “怎么了?”

    林疏想到喬靖南, 不知為何, 他覺得此人身上有一種讓他很熟悉,忍不住在意的感覺,可他此前從未與他見過,也不知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殿下, 方才那人是誰?”

    “寧遠(yuǎn)侯, 也就是喬宿雪的父親!鄙蚯尻桃詾榱质枋潜粚Ψ侥浅錆M打量的視線給冒犯到了, 便握著他的手, 輕柔地?fù)崃藫,“被嚇到了??br />
    “沒有。”林疏搖了搖頭, “原來他就是寧遠(yuǎn)侯!

    那位大盛戰(zhàn)功赫赫的將軍,大盛子民心中的守護神。

    喬宿雪有這樣的父親, 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報。

    “你喜歡寧遠(yuǎn)侯這樣的男子?”見林疏想著寧遠(yuǎn)侯出神,沈清晏不由有些吃味,說出來的話透著一股子酸意。

    “?”林疏瞪大眼睛,顯然懵了。

    “他年紀(jì)大了, 早已娶妻生子, 與其喜歡這樣的,不如看看我。”沈清晏抓著林疏的手, 按在自己胸口,“我只比你大三歲,既未娶妻也無妾室, 你嫁給我,整個端王府都是你的!

    突如其來的一番表白,聽得林疏面紅耳赤。

    他抽回手,心跳得厲害。

    “殿下誤會了,我只是覺得寧遠(yuǎn)侯有些面善罷了,他的年紀(jì)都能當(dāng)我爹了,我怎么可能會有那種想法啊。”

    聞言,沈清晏這才安了心。

    想到方才寧遠(yuǎn)侯看林疏那直勾勾的眼神,他就不爽。

    林疏是他的寶貝,誰也不能覬覦。

    又說了會兒話,許是離開幽曇花太久,林疏覺得身子有些不適,枕在沈清晏的腿上,就睡了過去。

    待馬車回到王府,沈清晏就將人抱下來,急匆匆地回了房。

    一走進房里,聞到那抹濃郁的花香,沈清晏就蹙緊了眉,不管過了多久,他都無法適應(yīng)幽曇花的香氣。

    且因浸浴的時間越久,那花香對他身體的傷害也就越大。

    現(xiàn)下已經(jīng)到了光是聞著,就會心痛難忍的地步。

    他咬著牙,將林疏抱到床榻上,為他掖好被子,抬手輕撫著林疏的額頭,幫他將額間那幾綹碎發(fā)撩開,低頭在眉心處落下一吻。

    然后忍著心口的劇痛,抱著林疏一起睡下。

    婚期將近,大婚時要穿的婚服也已做好,沈清晏迫不及待地就捧著婚服過來,要給林疏試穿。

    越臨近婚期,林疏的氣色也愈發(fā)的好了。

    先前那有些蒼白的臉色,這些日子被養(yǎng)得紅潤了許多,且發(fā)病的時候也愈發(fā)少了,就連謝祺宇過來把脈都說他身子好了很多。

    “那藥蠱雖還在林疏體內(nèi),但是危害已經(jīng)越來越小,待再過段時日,將藥蠱逼出,林疏就有救了!

    一旁的林疏和沈清晏聞言,面上都是一喜。

    林疏不知先前太醫(yī)給他下過活不了一個月的診斷,只是想到若是能不再受藥蠱折磨之苦,那也算是一樁好事。

    而沈清晏心里自是為能救下林疏的命,而慶幸萬分。

    還好他補救得及時,沒有釀成大錯。

    “倒是殿下您……”謝祺宇望著沈清晏那明顯虛弱的氣色,欲言又止,“該說的我都說過了,還是請您注意一些!

    “我自有分寸。”沈清晏輕咳一聲,掩飾過去。

    不想讓林疏發(fā)現(xiàn)端倪。

    “殿下怎么了?”林疏卻是忍不住問了問,“謝太醫(yī),是不是殿下的身體出了什么問題?我近日也覺殿下氣色不對,您要不也幫他看看?”

    “殿下應(yīng)是疲勞過度所致,我為他開幾副安神補氣之藥,”謝祺宇沉吟片刻,“不過,殿下還是不要時常與林疏待在一塊,反正都快要成親了,日后有的是時間,不急著這一時,天天待在一塊,有損殿下的身子。”

    這話說得隱晦,聽在林疏的耳朵里,卻是不免生出一些誤會了。

    林疏的臉?biāo)查g紅了,“謝太醫(yī),我和殿下不是您想的那樣。”

    “啰嗦!鄙蚯尻虆s是一把摟住林疏,“你只管治好林疏的病就是了,其余的不勞你費心!

    謝太醫(yī)搖了搖頭,提著藥箱離開。

    沈清晏不僅沒將謝祺宇的囑咐放在心上,反而黏林疏黏得愈發(fā)緊了,每天好似怎么看也看不夠,總想要與林疏親親抱抱,不過念及林疏的身子,他并未做出過分之舉。

    在林疏徹底病好之前,他是不會折騰他的。

    臥房里,繡著并蒂蓮紋的紅色婚服,被林疏穿在身上,襯得他那張未施粉黛,卻依然嬌艷動人的臉龐在搖曳的燭火中顯得愈發(fā)光彩奪目,他張開雙臂,對著鏡中的自己轉(zhuǎn)了個圈兒,滿臉笑意地看向沈清晏:“殿下,好看嗎?”

    “好,好看!

    沈清晏抬手捂住臉,耳朵悄悄紅了。

    眼神卻黏在林疏身上一刻也挪不開。

    此刻的他哪還有半分清冷出塵的樣子,在傾心之人面前,他也不過是個陷入愛河的凡夫俗子罷了。

    林疏心中也是一陣激蕩。

    雖然成親這件事,一直以來都是沈清晏在操持,他被動地接受,本以為他對成親沒有什么期待,可當(dāng)此刻他穿上這件婚服,看著鏡中那個笑得一臉幸福的自己,不由覺得也許他真的可以擁有那些從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一切。

    就算一年后他還是會死又如何?起碼此刻他是幸福的。

    殿下明知他活不了太久,卻還是要娶他,就連皇帝的命令都敢違抗,他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林疏心中生出無限的勇氣,讓他覺得往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他都能勇敢面對。

    他想,等到成親那天,他一定要告訴殿下,他對他的心意。

    ……

    寧遠(yuǎn)侯府。

    喬靖南這次從邊關(guān)回來,要在望京待上一年才走。身邊只帶了妾室江姨娘一同回京,而嫡女和庶子則在邊關(guān)替他繼續(xù)鎮(zhèn)守。

    聽說喬宿雪中毒未愈,性命垂危,喬靖南急得連夜修書就要回京。

    喬宿雪是亡妻容清蕓為他生下的唯一嫡子,也是將來寧遠(yuǎn)侯府的繼承人。容清蕓在生下喬宿雪不久,就病逝了。

    喬靖南思念亡妻,對喬宿雪自是十分疼愛。

    不忍喬宿雪跟著去邊關(guān)吃苦,只將他留在京中享受榮華富貴,其他兒女則隨他去了邊關(guān)。

    本來他還想將嫡女也留在京中,只是女兒隨了他的性子,喜歡舞刀弄槍,說什么也要跟他去上陣殺敵,只好由著她去了。

    府中還有一位老夫人,也就是喬靖南的母親,常年在佛堂禮經(jīng)念佛不問世事,很難見到她老人家的身影。

    就連孫兒出事,也沒見她出現(xiàn)。

    喬靖南早已習(xí)慣了母親的性子,一回來,先去跟老夫人問了個安,隨即就帶著人去了喬宿雪的院子。

    回來前,他差人去尋藥蠱。

    藥蠱雖稀有,可也不是找不到的,他下了好一番功夫,終是讓他尋來了一只,并高價請了人飼蠱。

    有了新的藥人飼蠱,喬宿雪的毒終是有救了。

    喬靖南將新的藥血喂給昏迷中的喬宿雪喝下,看著原本臉色極差的人,在過了一炷香后終于嘴唇不再那么青紫了,他才稍稍松了口氣。

    到了夜里,喬宿雪也醒了,身子雖然虛弱,但總算是保住了性命。

    看到喬靖南出現(xiàn),喬宿雪有些詫異。

    “爹,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他坐起身來,有氣無力問道。

    喬靖南冷哼一聲,“我若再不回來,你死了都沒人替你收尸!”

    想到喬宿雪中毒是因為卷入了皇儲之爭,他就心有余悸。

    “早就讓你別同太子、端王他們走得太近,你偏不聽,遲早你這條小命你爹都保不住。”

    朝中人因為喬宿雪和太子一黨走得近,都以為他喬靖南也是站太子這邊的,然而他浸.淫官場多年,早已習(xí)慣了明哲保身,自是不想卷入這些爭端,無奈他的兒子卻是為他站了隊。

    喬宿雪自知理虧,不敢反駁他。

    畢竟他看著喬靖南還是有些害怕的。

    喬靖南看了他一眼,只道:“早些休息,把身子養(yǎng)好!

    說罷,就要離開。

    只是看著喬宿雪那張與蕓娘完全不像的臉,不由蹙緊了眉頭,心中竟是泛起一絲異樣來。

    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那日在宮中,與沈清晏坐在同一轎攆上的那男子的容貌。

    太像了……

    想到京中近日的傳聞,都說沈清晏要與一男子成婚,想必便是那人了?

    喬靖南心中一凜,離開喬宿雪的房中后,他便找來近衛(wèi),下令道:“去查查那個要和沈清晏成親的男子是什么來歷!

    “是!

    ……

    時光飛逝,眼看著明日就是大婚了,礙于規(guī)矩,沈清晏不得已與林疏分房睡了。

    柳氏則在房中照顧林疏。

    本來得知沈清晏要林疏飼蠱后,她是不想讓林疏嫁給沈清晏的,可是當(dāng)她問起林疏的意愿時,他卻告訴她:“阿娘,殿下對我很好,我是自愿和他成親的。”

    柳氏看他眼中的笑意不似作假,又知自己只是一個平頭老百姓,怎么可能斗得過權(quán)勢滔天的端王,只能無奈同意。

    心中只希望沈清晏不要再辜負(fù)林疏才好。

    她替林疏整理房中的東西,聞著房里那陣陣的花香,她終是忍不住道:“疏兒,你這種的是什么花,為何我聞著這花香有種頭暈的感覺?”

    “會嗎?”林疏詫異,“這是幽曇花,殿下說這花的香氣聞多了對我的身體好,所以才將它栽在我的房中,我也覺得自從有了它,我精神都好多了!

    “既然是對你有好處的,那就繼續(xù)放在這吧!绷闲讼胍獙⑦@花丟出去的心思,“不過我聞著倒是真的有些難受!

    “阿娘既然聞著不喜歡,那便早些回去休息,我這里沒別的什么事了。”

    柳氏揉了揉眉心,“那阿娘先走了!

    她逃也似的離開臥房,待走到院中,呼吸到新鮮空氣,才覺胸口那陣嘔吐之感減輕了許多。

    柳氏一走,林疏就蹙起了眉。

    他看了眼這幽曇花,不禁疑惑,這花的香味很難聞嗎?那為何殿下從未提起過?

    他喚來宛香,又向她問道:“宛香,你覺得這屋里的花香,聞著如何?”

    自從沈清晏貼身照顧林疏后,宛香也很少進這房了,她一走進來,聞到花香,就捂住了鼻,心口跳得厲害,人也有些暈乎乎的。

    “公子,這種的是什么花,香氣也太沖了,聞著讓人想暈想吐!

    林疏聞言,面色一瞬間僵住。

    第44章 【VIP】 該喚您為王妃了……

    第四十四章

    直到宛香離開, 林疏都還未回過神來。

    他看著眼前這株幽曇花,怎么也沒想到,這在他聞起來十分舒適愉悅的花香, 對于旁人來說竟是如此令人難以忍受。

    那殿下每日在房中聞著這香氣, 會不會也覺得頭暈作嘔呢?

    想到沈清晏近些天來愈發(fā)蒼白的臉色, 林疏心臟猛地被揪緊, 難道殿下是因為聞著花香身體難受,一直在他面前忍著,才會變成這樣的?

    林疏面色一黯,想到沈清晏對他的付出, 心中不是滋味。

    明日他們就要成親了, 依殿下的性子, 定會繼續(xù)瞞著他, 默默忍受這幽曇花的香氣,林疏猶豫了會兒, 還是決定將這花搬到窗臺外。

    這樣屋中的香氣便會散掉一些。

    等到明日洞房花燭過后,再將它搬回屋中, 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問題。

    做完這一切后,林疏這才安心睡去。

    然而到了半夜,林疏卻又醒了過來。

    他穿著單薄的寢衣坐起身來,額頭冷汗直流, 心口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刺痛。他不由蹙眉, 只是離開幽曇花幾個時辰,身子就這般難受嗎?

    可是先前他也不是沒有離開過, 那時也不過是覺得有些累罷了,不像今夜,心口處那陣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如針般清晰地扎進血肉里,好似藥蠱在他身體中叫囂示威一般,令他無法忽視。

    林疏白著臉,只好認(rèn)命地又將幽曇花搬回了屋里。

    窗子打開的那一剎那,花香裹挾著寒風(fēng)撲面而來,他打了個顫,腦子也跟著清醒了些。

    回到屋中,他聞了聞花香,身上的不適感減輕了些,可那藥蠱撕咬的動作卻未停下,似是要闖破這樊籠,將他的身體徹底占據(jù)。

    林疏擰著眉忍耐著,心中不由后悔不該將幽曇花搬出去的。

    他太高估自己的身體了,也太低估這藥蠱的能耐了。

    只是明日便是大婚,就算身子再怎么不舒服,他也只能先忍耐下來。

    大好的日子可不能被他毀了,一切都等成完親再說吧。

    ……

    翌日醒來時,林疏臉色不是很好,眼下殘留著幾點烏青。

    宛香帶著丫鬟們進來給林疏梳妝打扮時,看到他的眼睛,關(guān)心道:“公子昨夜沒睡好嗎?該不會是太緊張了吧?”

    “是有點緊張!绷质桧槃蔹c了點頭。

    用其作為借口,掩蓋身體的不適。

    昨夜他睡得半夢半醒,身體內(nèi)的藥蠱一直沒有消停。不過好在,痛得沒有以前厲害,只是持續(xù)的綿密的陣陣輕微疼痛罷了,故而他能忍過去。

    聞著幽曇花香,減輕了些苦痛,慢慢的也就睡下了。

    就是醒來時有些精神不濟。

    宛香笑道:“公子,奴婢聽那些在殿下那邊伺候的下人們說,殿下昨夜也沒睡好,醒來時眼角的烏青比你的還要重些呢!

    “他……他為何也沒睡好?”林疏咬了咬唇,雙手緊緊攥著身下的寢被,心口那股刺痛又開始了。

    聽到沈清晏也未睡好,他只以為他也是身子不舒服所致,眼底不由有些擔(dān)心。

    “當(dāng)然是既緊張又興奮了,殿下那么想要迎娶公子進門,光是想想就睡不著覺了!蓖鹣阏f著,又忽地改口道:“不對,從今天開始,奴婢該喚公子為王妃了!

    王妃……

    林疏神情有些恍惚。

    他還記得他被沈清晏從別院接到王府來的那日,府中下人都喚他王妃,他覺得不自在,讓他們別那樣喚他。

    而現(xiàn)在他居然真的要嫁給沈清晏,成為這端王府的半個主子了。

    “王妃,讓奴婢來為您梳妝吧!

    宛香扶著林疏坐到銅鏡前,好幾個丫鬟圍上前來,為他梳妝打扮。

    林疏本就膚色白皙,五官昳麗,平時打扮都不需要涂抹太多的脂粉,就已是容顏出眾了,只是今日成婚,新嫁娘的妝容會比較重一些,丫鬟們便在他的臉上涂抹了許多的脂粉。

    不僅白得將眼下那點烏青都遮掩住了,就連因心口疼痛而不自覺泛起的蒼白之色,也被好好地覆蓋了。

    略微發(fā)白的唇色被涂上鮮紅的口脂,他看著銅鏡里那個明艷動人的自己,已是一點病氣都無。

    林疏心下略微松了口氣。

    起碼看著他的臉,沈清晏不會發(fā)現(xiàn)他身體的異樣。

    正想著,大腿上多出了一團小小的人影。

    林月兒不知何時來的,一來就扒著林疏的腿不放,眼睛亮晶晶道:“阿兄,阿娘說你今日成婚,月兒這是要有嫂嫂了嗎?”

    嫂嫂?

    想到沈清晏那冷著臉不好惹的模樣,林疏忍不住噗嗤一笑。

    他將林月兒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是啊,月兒開不開心?”

    林月兒皺了皺鼻子,“嫂嫂對阿兄好,月兒就開心,嫂嫂要是對阿兄不好,月兒就哭哭!

    “嫂嫂對阿兄很好。”林疏心頭一軟,揉了揉小家伙的腦袋,“月兒放心!

    “那就好,嫂嫂要是敢欺負(fù)阿兄,月兒就去咬他!”林月兒張著小兔牙,一臉兇狠的樣子,只是在林疏看來,就像只小兔子故意裝兇般可愛。

    他還想再逗逗她,柳氏就已過來將林月兒抱走,邊走邊訓(xùn)道:“你別在這打攪你阿兄,小心誤了吉時!

    林疏好笑地?fù)u搖頭,離吉時還有段時間了,哪會那么容易就誤了。

    只是才笑了會兒,面上神色卻是一怔。

    他忽地用力抓緊胸前的衣襟,渾身顫抖,擺在他面前的脂粉罐子被他掃到,掉落一地。

    宛香她們回過神來,忙問道:“公子,你怎么了?”

    林疏用力深吸了口氣,穩(wěn)住心神道:“我沒事,只是突然太過緊張罷了!

    “這……”宛香等人面面相覷,顯然不相信林疏所言。

    “真沒事,也不需要告訴殿下,今日大好日子,我不想掃興!绷质栝]了閉眼,對宛香她們囑咐道。

    宛香猶豫了會兒,沖后面的幾個丫鬟使了使眼色,不一會兒,有個丫鬟就悄悄溜了出去。

    過了大約一刻鐘,一道身影就急匆匆闖進了院子。

    門口的喜娘看到來人,慌忙攔住他,“殿下,在成親之前您不能和王妃見面,這不合規(guī)矩!”

    沈清晏卻是冷冷看了她一眼,顧不得這合不合規(guī)矩,沉聲道:“讓開!”

    喜娘聞言,被嚇得往后退了退,不敢再阻攔。

    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正在穿衣的林疏回眸,就見到沈清晏滿臉焦急地走進屋里,當(dāng)著屋內(nèi)所有人的面,一把將林疏抱進懷里,咬牙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喚太醫(yī)過來?”

    林疏無奈地看了宛香一眼,知道是她差人去通風(fēng)報信了,只好安撫地拍了拍沈清晏的背。

    “殿下多慮了,我身子沒什么大礙!

    “真的?”

    沈清晏顯然不信。

    方才聽到丫鬟過來說林疏身子不舒服,他嚇得臉色煞白,生怕他不在林疏身邊,林疏出什么事,急急忙忙就趕了過來。

    心中不由后悔不該為了那些破規(guī)矩,把林疏一個人留在房里。

    他就該時時刻刻守著他才能安心。

    林疏點點頭,睫毛微垂。

    方才心口忽然一陣強烈刺痛,但也只是痛了一瞬,過了會兒又好了。

    他想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

    “那就好。”

    沈清晏雙手在林疏身上仔仔細(xì)細(xì)地摸了摸,確認(rèn)他無礙后,這才松了口氣。

    只是林疏身上的婚服才剛穿上,腰帶系得松松垮垮的,被他這么一摸,腰帶直接掉落在地,露出里面只穿了里衣的纖細(xì)腰身。

    林疏臉一紅,忙推開沈清晏的手。

    一旁的丫鬟們也紅著臉看向一邊。

    林疏道:“殿下先出去吧,還未到吉時呢,你出現(xiàn)在這不合規(guī)矩。”

    “好!

    看著林疏羞紅著臉,衣衫半開的勾人模樣,沈清晏喉結(jié)一滑,聲音都變得喑啞了。

    “今夜……等我!

    “嗯!毕氲蕉捶炕T夜,林疏的臉更紅了。

    ……

    此刻端王府已經(jīng)人聲鼎沸,數(shù)不清的馬車停在王府門前,望京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前來祝賀沈清晏成婚。

    沈鶴歸和蘇清洛自是備上了大禮。

    看著在前院迎客的沈清晏,他們上前道:“皇叔,沒想到你真的和林疏成婚了,不管怎么樣,恭喜你!”

    “歲安,你居然是我們幾個中最先成婚的,我一直以為你會孤獨終老呢!碧K清洛開著玩笑。

    沈清晏那張冷臉今日倒是不再冰冷,眼底透著難掩的笑意,他勾唇道:“讓你失望了,我這輩子是不會孤獨終老了!

    “本來宿雪也要來的,不過他身子剛好,不太方便,就托我們給你送來賀禮。”沈鶴歸指了指身后小廝抱著的那些賀禮。

    沈清晏點了點頭,“他身體無礙便好!

    他也聽說了喬靖南回京后,為喬宿雪找了新的藥人飼蠱的事,得知好友性命能保住,他身上的擔(dān)子便也輕了些。

    正說著,門口下人通傳道:“寧遠(yuǎn)侯到——”

    沈鶴歸有些詫異,“寧遠(yuǎn)侯自回京后,不與朝中任何一派有過走動,他今日竟會主動來皇叔的婚宴,真是稀奇!

    “興許是替宿雪前來祝賀的?”蘇清洛也很奇怪。

    沈清晏抬眸,看向朝他走來的寧遠(yuǎn)侯,蹙了蹙眉。

    第45章 【VIP】 林疏脈搏停止跳動……

    第四十五章

    寧遠(yuǎn)侯怎么會來?

    莫名的, 沈清晏想起那日在宮中時,喬靖南看向林疏那打量的眼神,眉頭蹙得更緊了。

    喬靖南笑著走到沈清晏面前, 抱拳道:“恭喜端王殿下今日大婚, 未收到請柬就不請自來, 殿下應(yīng)當(dāng)不會不歡迎吧?”

    “侯爺哪里話!鄙蚯尻袒謴(fù)那含笑的神色, 眼中卻帶著一絲疏離。“是晚輩疏忽,未單獨給您遞上一封請柬。”

    寧遠(yuǎn)侯回京后不與朝中任何勢力走動,沈清晏也沒有巴結(jié)的意思,整個寧遠(yuǎn)侯府便只單獨宴請了喬宿雪。

    如今喬宿雪未來, 倒是寧遠(yuǎn)侯親自來了, 周遭人看到寧遠(yuǎn)侯的出現(xiàn), 都十分訝異。

    看來外界傳言, 寧遠(yuǎn)侯府小世子因受太子牽連,性命垂危, 導(dǎo)致寧遠(yuǎn)侯勃然大怒,與太子一黨決裂的傳言是假的。

    不然誰的宴請都不去的寧遠(yuǎn)侯, 又怎會前來參加端王的婚宴?

    沈清晏在與喬靖南寒暄了陣后,就去招呼其他賓客了,

    喬靖南看著沈清晏的背影,面色深沉, 眼中隱隱流露出一絲期待。

    一會兒便能再見到那個名喚“林疏”的少年了。

    因林疏一直住在端王府中, 故而省去了迎親那些繁瑣的步驟,只待到了吉時, 拜堂成親便可。

    宣明帝雖未前來,卻也讓人從宮中送來了賀禮,沈清晏知道這是皇兄所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他不強求皇兄能同意他和林疏成婚, 但至少別再阻攔就行。

    “太后駕到——”

    之后隨之而來的是太后的儀仗從長慶宮擺到了端王府,當(dāng)太后她老人家在宮女的攙扶下走進來時,整個前院的人都跪下來行禮。

    “拜見太后娘娘!”

    “免禮!碧笮χ鴶[擺手,顯然心情甚好。

    今日沈清晏大婚,她自是要前來觀禮,也要讓林疏知道她對他的重視。

    如此既有了宣明帝送上的賀禮,又有太后親自到場撐腰,眾人原本對沈清晏要娶一個小倌當(dāng)王妃還頗有微詞,此刻也不敢再說什么了。

    畢竟林疏這是過了明路的,就算出身再低微,日后他也是端王府的半個主子,誰還敢再小瞧了他?

    ……

    后院里,林疏坐在貼滿喜字的房中,緊張地等著吉時的到來。

    他的手心不知不覺已出了不少汗,只能不停地用帕子擦干,心跳如擂,陣陣撞擊著胸腔,他從不知道原來成婚前的等待竟是如此磨人。

    也不知等了多久,直到院中響起宛香的聲音:“吉時已到,殿下可以進去迎王妃出來了。”

    林疏眼睫輕顫了顫,就聽一道熟悉的腳步聲朝著他的房中走來,一抹頎長的身影停在房門前,金色的光線將他的身影無限拉長。

    只聽“嘎吱”一聲,房門被人從外往里推開。

    身著大紅色婚服的沈清晏站在門口,正滿臉笑意地望向他,他的眼神溫柔似水,含著令人動容的情意,一錯不錯地看著林疏。

    林疏的心在那一剎那忘記跳動,他呆呆地看著沈清晏。

    直到沈清晏走至他身前,牽起他的手,他才回過神來。

    “殿、殿下……”

    沈清晏笑了笑,“不該喚我一聲夫君?”

    “夫君。”林疏小聲地喚了聲,臉紅得徹底。

    “夫人!鄙蚯尻涛站o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胸中情緒翻涌。

    他終于能和林疏成婚了,日后他們就算是死也得死在一起,誰也離不開誰。

    前院。

    眼看著沈清晏就要和林疏出來拜堂了,所有賓客都不由翹首以盼。

    都說這端王妃生得貌美無雙,將清冷的端王殿下迷得神魂顛倒,誰不想一睹他的容顏?

    “來了來了,那就是端王妃?!”

    有人驚呼一聲,就見林疏被沈清晏牽著緩緩走進廳堂,他手執(zhí)鑲了金玉的合歡扇,遮住了整張臉,眾人雖看不見他的容顏,卻能看到他那清瘦挺拔的身姿。

    腰肢細(xì)到似能一手掌握,那修長的手指握著扇子,白得有些晃眼,烏黑柔順的發(fā)絲垂落在肩上,隨著步伐的走動,蕩起攝人心魂的弧度,那插在發(fā)髻上的金色步搖亦在陽光下?lián)u曳生輝。

    即便看不到臉,也不難想象出這是一個美人兒。

    喬靖南的眼神也緊緊地跟隨著林疏,想要透過那把扇子,看清林疏的容顏。

    “一拜天地——”

    隨著儐相聲音響起,沈清晏和林疏一同向后,拜了拜天地。

    “二拜高堂——”

    二人又朝著太后和柳氏拜了下去。

    太后看著他們笑得滿臉慈愛,而柳氏則是眼中含淚,既是感動也是擔(dān)憂,感動林疏找了個好歸宿,也擔(dān)心嫁給端王這個決定是好是壞。

    “夫夫?qū)Π荨?br />
    林疏和沈清晏面對面而站,二人齊齊朝著對方彎下腰來。

    “禮成,送入洞房——”

    眼看著禮成了,就在起身的那一剎那,林疏忽地面色一變,那握著扇子的雙手用力攥緊,他指尖泛白,不得不咬緊唇,一股腥甜涌上喉頭,他努力想要將那陣難以言喻的味道咽回去,然而心口劇烈的疼痛伴隨而來,他承受不住,猛地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手中的合歡扇被染上一片血色,那血跡隨即沾滿了林疏白皙的雙手,也猝不及防地濺滿了沈清晏的臉。

    血在噴出的那一瞬,似乎還沾著林疏身上的溫?zé)幔欢芸炀陀肿儧隽恕?br />
    沈清晏呆呆地看著原本還好好的林疏,突然在他面前吐血,那掩面的扇子掉落在地,林疏的身子也隨之軟了下去。

    在林疏快倒地時,沈清晏下意識伸出雙手接住他,將他抱在了懷里。

    一雙手顫抖得厲害。

    他猛地回過神來,看著在他懷中失去意識的林疏,紅著眼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林疏,林疏——”

    “快去叫太醫(yī)。 

    一時間整個廳堂亂作一團,所有人都傻眼般地看著突然吐血倒地的林疏,看著他那張嬌艷動人的臉忽然沒了團扇的遮擋,暴露在眾人眼前。

    那是一張蒼白到幾近透明的臉,可越是白皙,卻越是透著蠱惑人心的美麗,那沒有血色的嘴唇被鮮血沾染,紅得近乎妖冶,與眉心那顆嫣紅的痣相互映襯,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可這樣的美人卻一動不動地躺在沈清晏懷里,脆弱到好似快要消失了。

    誰也沒有想到,好好的婚宴竟會變成這樣。

    沈清晏將林疏一把抱起,快步回了臥房,將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他沉默不語地守在林疏床前,手一直把著林疏的脈,心也跟著林疏的脈搏一同跳動。

    不一會兒,太后和柳氏、林月兒都趕了過來。

    太后只知林疏身子不太好,卻沒想到竟是差成這樣,在成婚之日吐血昏倒,她老人家也一時慌了神,看著昏迷的林疏,她擔(dān)心道:“疏兒這是怎么了?”

    沈清晏卻未回她,眼神依然緊緊看著林疏。

    柳氏和林月兒想要觸碰林疏,手還未碰到,就被沈清晏一個眼神嚇住。

    那是一雙冷到不近人情的眼,未擦干的血跡沾染在白皙的眼皮和睫毛上,顯得有些滲人,眼中透著的焦急與癲狂,讓他看上去像個惡鬼般,仿佛誰敢隨便碰林疏一下,他就能要了他的命。

    房門口,喬靖南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那。

    他看著床榻上的林疏,心跳得厲害。

    自從那日見過林疏后,他就派人去查他的身份了,在調(diào)查的過程中,一切都很順利,仿佛背后有雙無形的手,在推動他去發(fā)現(xiàn)林疏的真實身份。

    甚至讓他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敢置信的事實。

    如果那是真的,那么林疏就是他的……

    喬靖南深吸一口氣,今日過來端王府,就是為了弄清那個事實,結(jié)果卻遇上林疏吐血昏倒。

    他捂著心口,莫名地一痛。

    林疏昏倒的那一幕,讓他想起多年前妻子亡故時的畫面。

    難道林疏也要步那個人的后塵?

    喬靖南不敢往下想去。

    他甚至都還沒和林疏好好說一句話,更別提弄清他的真實身份了,且如今沈清晏將林疏護得這么緊,他根本就無法近林疏的身。

    “侯爺,您守在這做什么?”

    謝祺宇提著藥箱匆匆趕來,當(dāng)看到站在房門口的喬靖南后,他一臉疑惑。

    喬靖南道:“老夫只是有些擔(dān)心端王妃的病情,謝太醫(yī),麻煩你務(wù)必要治好他,只要你能將他治好,診金除了端王府的那一份,我寧遠(yuǎn)侯府也少不了你的!

    聞言,謝祺宇更莫名了。

    林疏是端王的人,又何須你寧遠(yuǎn)侯府來出診金?

    不過他也沒多問,如今救人要緊,其他事情也沒必要深究。

    看到謝祺宇來了,沈清晏忙抹了把臉,讓出位置。

    謝祺宇看了眼房中擠滿這么多人,忙道:“除了殿下外,其余人都去外邊候著吧,人太多,屋中氣息龐雜,不利于病人的呼吸!

    無奈之下,除沈清晏外的其他人只好出去等著。

    謝祺宇上前給林疏把脈,這一把就是把了一刻多鐘,沈清晏忍不住問道:“他到底怎么樣了?”

    老太醫(yī)面露凝色,蹙緊眉道:“奇怪,我怎么把不到他體內(nèi)的藥蠱了?難道藥蠱已消?”

    “若是藥蠱沒了,他為何還會吐血昏迷?”

    謝祺宇又仔細(xì)檢查了一番,在得到確定的答案后,眼中露出驚喜之色,“殿下,藥蠱是真的沒了,想來林疏應(yīng)當(dāng)是藥蠱散去,身體一時太過虛弱,撐不住才會……”

    話說到一半,原本的欣喜凝滯在臉上。

    一旁的沈清晏提著的心剛放下,忽地就又?jǐn)D在了嗓子眼,他焦急道:“才會怎么樣?!”

    謝祺宇不敢置信地把著林疏的脈搏,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忽地收回手,眼睛倏地瞪大道:“殿下,林疏他的脈搏停止跳動了!”

    第46章 【VIP】 林疏死了

    第四十六章

    謝祺宇的話語重重砸在沈清晏心口, 他身形一晃,差點就要站不穩(wěn)。

    一張俊容剎那間失去血色,變得慘白至極, 他上前去推開謝祺宇, 將手搭在林疏瘦弱的手腕上, 想要摸到那屬于林疏的心跳。

    然而觸碰到的卻是平靜到毫無波瀾的脈搏……

    怎么會這樣?

    沈清晏又不信邪地伸手往林疏的鼻息間探了探, 然而手心里卻只有一片冰涼,眼前的林疏穿著那大紅的嫁衣,躺在床榻上一動未動,他雙目緊閉著, 容顏蒼白昳麗, 唇角邊的血跡還未來得及擦干, 那呼吸和心跳卻皆已停止。

    “這怎么回事, 林疏他好好的怎么會突然這樣?謝太醫(yī),你快想想辦法救救他!”沈清晏回身, 按著謝祺宇的胳膊,聲音急切道。

    謝祺宇慌慌張張地繼續(xù)為林疏把脈診治, 可他到底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林疏此刻儼然是無力回天之象。

    人若還有心跳,他或許能想辦法將人救回。

    可林疏連心跳都停了,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

    看著一旁雙目赤紅到快要滴血的沈清晏, 謝祺宇猶豫著不知該如何告訴他這個事實。

    今日是他們的大婚之日, 卻沒想喜事變喪事,端王妃竟在成親這日吐血身亡, 沈清晏又如何能接受?

    沉默半晌,謝祺宇這才嘆著氣,滿臉遺憾道:“殿下, 我盡力了,王妃他……突發(fā)疾病去世,我無能為力。”

    突發(fā)疾病……去世?

    林疏他……死了?

    沈清晏呆呆地站在那,眼神空洞又迷茫地看向謝祺宇,仿佛沒有聽明白他在說什么,“你說什么?你再說一次?”

    謝祺宇只好再重復(fù)了一次。

    話音剛落,沈清晏就崩潰地大喊道:“你胡說什么!林疏他怎么可能會死?!他明明先前都還好好的,我們才拜完天地……他只是吐個血罷了,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他明明只是睡著了,你怎么可以說他死了?你這個庸醫(yī),不會治病就給我滾!”

    “殿下……”

    “滾!滾出去!”沈清晏指著門口,讓謝祺宇滾。

    謝祺宇知他受了刺激,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搖了搖頭,提著藥箱離開。

    門一打開,那些守在門口的人,聽到里面的動靜,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

    見謝祺宇走出來,紛紛去問他林疏的情況。

    卻見謝祺宇搖著頭道:“可以準(zhǔn)備后事了!

    聞言,柳氏和林月兒忽地一下就哭了起來,母女倆跌跌撞撞地走進房里,看見的就是林疏慘白著臉躺在那的模樣。

    二人撲倒在床前,哭得停不下來。

    沈清晏卻是冷冷瞥了她們一眼,“林疏還沒死,你們哭什么?”

    他上前去,將林疏摟在懷里,下顎緊緊貼著林疏細(xì)軟的額發(fā),雙手與林疏那無力的十指用力扣著,聲音溫柔極了,“林疏只是睡著了,你們別吵到他睡覺。”

    “殿下……”

    柳氏怔怔地看著被沈清晏像塊珍寶般抱在懷里的林疏,眼淚流得更兇了。

    沈清晏不愿相信林疏已經(jīng)死了,他喚來羅冠,讓他將整個太醫(yī)院的人都叫來,替林疏診治。

    然而不管來多少太醫(yī),在看了林疏的情況后,都是搖搖頭。

    林疏已經(jīng)沒了呼吸,身體也在慢慢變涼,即便沈清晏再怎么欺騙自己,也架不住林疏死了的事實。

    這突然的變故,讓整個端王府亂作一團。

    太后都不急著回宮了,留在府中為沈清晏打點一切,心里也為林疏的突然離去,感到十分難過。

    這孩子她看著就喜歡,也為沈清晏能娶到他高興,結(jié)果卻是美人薄命,偏偏死在了大婚這日,還什么福都沒享到。

    未免也太可憐了。

    而喬靖南在得知林疏病逝后,又在房門口站了許久,遲遲未離去。

    所有人都在忙著為林疏打理后事,沒人注意他的存在,也不知過了多久,這道身影才消失在了端王府中。

    房中,沈清晏依然用同一個姿勢抱著林疏,林疏不動,他也不動。

    那盛放著的幽曇花依然擺放在床頭柜上,散發(fā)著濃郁的清香。

    沈清晏聞著那花香,心口一陣一陣地絞痛,可他卻似毫無所覺般,只是一雙手用力攥著林疏那纖細(xì)白皙的手腕,即便在上面攥出淤青和紅痕,也不肯松手。

    他喃喃自語道:“林疏,快醒醒啊,今天是我們成親的大好日子,我們還沒喝交杯酒呢,你怎么能現(xiàn)在就睡著呢?”

    他垂眸,吻了吻林疏冰涼的額頭。

    “別睡,好嗎?”

    然而空蕩蕩的房間里,并未有人回應(yīng)他。

    沈清晏那僵直的脊背陣陣發(fā)涼,他攥緊拳頭,指甲用力到陷進肉里,可他卻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心的某一處空了。

    “是在生我的氣,所以才不理我嗎?”沈清晏像往常那樣輕聲哄著,“那你快些醒來告訴我,我做了什么又惹你生氣了,你跟我說,我都會改。”

    回應(yīng)他的只有無聲的寂靜。

    直到漫長的黑夜,將他們相互依偎的身影淹沒。

    嘎吱一聲。

    房門被推開,太后拿著燭臺進來,明亮的光一下將黑暗驅(qū)散,她看著抱著林疏不肯松手的沈清晏,上前勸道:“歲安,疏兒已經(jīng)走了,你該放開他,讓他入土為安。”

    說著,便想要掰開沈清晏那雙禁錮著林疏的手。

    沈清晏忽地一下就推開了她,他抬起眼眸,眼神兇狠又偏執(zhí),“別碰他!”

    除了他,誰也不能碰林疏。

    “歲安!”太后怒聲道:“林疏已經(jīng)死了,你還要為他瘋到什么時候?!”

    “死、了?”

    沈清晏像是聽到了什么刺耳的聲音,他皺緊眉頭,抱著懷里那具冰涼的身體,腦海中迸發(fā)出尖銳的爆鳴聲。

    林疏死了。

    林疏死了。

    每個人都在他耳邊對他說,林疏已經(jīng)死了!要他接受現(xiàn)實!

    可是他又怎么能接受?

    明明今日是他們大婚,明明幸福觸手可及,明明林疏的身子在漸漸變好,可為什么突然間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為什么?

    沈清晏想不明白,越想頭就疼得厲害,那赤紅的眼里蓄滿了淚水,他怔怔地看著林疏,無盡的悲傷從心底涌來,眼淚毫無預(yù)兆地落了下來。

    淚水打濕了林疏的額發(fā),眉間的紅痣被浸得一片濡濕。

    他圈緊懷中的人兒,直到這一刻,才再也不能欺騙自己,林疏死了,林疏他死了!

    沈清晏抱著林疏痛哭起來,眼淚混著鼻涕,毫無形象可言,一邊哭一邊喚著林疏的名字,哭到幾近昏厥,醒來后又繼續(xù)哭。

    心口好似被人用刀子生生剜去了一半,痛得血淋淋的。

    他就這樣將林疏抱在懷里,從早哭到晚,整個王府也因為林疏的突然離世,陷入了深深的悲傷中。

    翌日,日上三竿。

    沈清晏睜著那雙哭腫的眼,神情緩慢地看了眼屋外耀眼的陽光。

    他忽地坐起身來,為林疏穿衣裳。

    林疏沒有知覺,也不會動彈,便只能任由他擺布。

    他幫林疏擦洗身子,將他臉上、身上的血跡好好地擦干,眼睫、嘴唇、十指,每一處他都擦得很用心。

    那身沾染了血污的婚服,卻未被他換掉。

    他依然為林疏穿上了這件衣裳,他自己身上的也沒有換下。

    隨即便雙手穿過林疏的腿彎,將他打橫抱起,大步走出了房門。

    陽光刺目地照射過來,他微微瞇了瞇眼,聲音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飄過來般,道:“來人,為王妃準(zhǔn)備后事!

    ……

    靈堂早已連夜布置好了,柳氏和林月兒正跪在那為林疏燒紙。

    沈清晏抱著林疏走來,他走到那口棺木前,蹙著眉道:“不是這口棺木!

    羅冠緊緊跟在他身后,作為他的貼身近衛(wèi),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道:“殿下,不可!”

    沈清晏卻是冷冷道:“去把我之前命人打好的那口棺木抬來!

    羅冠面露為難。

    沈清晏抬眉:“羅冠,你敢不聽本王的命令?”

    “屬下這就去!绷_冠心中忐忑不安,卻又不敢違抗沈清晏的命令,只能去叫人將那口之前聽說林疏只剩一月可活時,沈清晏叫人特意做好的棺木抬了過來。

    那是一口用金絲楠木打造的棺木。

    它大到里面可以躺兩個人。

    這也是羅冠不愿去將它抬來的原因。

    “殿下,王妃走了,您可千萬不要做傻事!”羅冠勸道。

    沈清晏蹙緊了眉,“啰嗦!

    他沒有管羅冠在旁說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將林疏放進棺木里,隨即才回身道:“待我百年以后,再將我和林疏合葬在一起!

    言下之意,他沒有現(xiàn)在要尋死的意思。

    聞言,羅冠這才心安下來。

    也是,就算殿下再怎么喜歡林疏,也不可能喜歡到跟他一起死的地步。

    ……

    夜深時,靈堂里柳氏和林月兒還在邊抹眼淚,邊燒著紙。沈清晏則在一旁為林疏寫著祭文,他看了眼有些困意的林月兒,道:“阿娘,你和月兒也累了,就先下去歇息吧,這里有我守著就夠了!

    他與林疏已經(jīng)拜堂,林疏已是他的王妃,他便直接改口喚柳氏為阿娘。

    柳氏顯然并不習(xí)慣被沈清晏這樣稱呼,尤其林疏走了,她和林月兒在這王府中,就像是外人一般。

    她哽咽道:“我還想再陪陪疏兒!

    “疏兒九泉之下也不想看到你們?yōu)樗@么傷心,別為此累壞了身子!鄙蚯尻棠椭宰佑謩窳藙。

    柳氏這才帶著林月兒離開了靈堂,從昨日林疏出事后,她就一直沒有睡過,身子早已疲憊不堪。

    被沈清晏這樣一勸,想了想,還是去歇息了。

    待她們母女一走,沈清晏的眸色黯了黯。

    他走到那口棺木前,棺木并未闔上,他深深地看了眼那安靜睡在棺木中的林疏,忽地唇邊勾起一抹笑意。

    只見他俯下身去,低頭吻了吻林疏那冰冷的唇,在他耳邊用只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疏兒,別怕,我很快就來陪你,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走的!

    他承諾過林疏,要生死相隨,若是有天林疏死了,他定不會獨活。

    這都是他欠他的。

    第47章 【VIP】 沈清晏殉情

    第四十七章

    一吻過后, 沈清晏跟著躺進了棺木里,棺木是正好能容納二人的大小,他和林疏一同躺在里面, 也不覺得擁擠。

    沈清晏伸手將林疏抱在懷里, 即便在這樣一方天地里, 也要與他密不可分。

    林疏的身體已經(jīng)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了, 沈清晏握著他的手,想要幫他捂熱,卻是徒勞無功。

    他落寞一笑,眼睫垂下時, 眼底盛滿了苦澀, “黃泉路上是不是很冷?”

    “走的時候記得走慢點, 等等我!鄙蚯尻棠剜, 從腰間掛著的錦囊里掏出一顆毒藥來。

    這是皇宮里常給冷宮妃子或是犯錯的宮人服用的毒藥,吃下后不出半個時辰, 人就會香消玉殞。

    沈清晏沒有一絲猶豫的,就將它一口吞下。

    隨即他安心地抱緊林疏, 靜靜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陣陣寒風(fēng)穿過靈堂吹拂進來,將白幡揚起,搖曳的燭火在寒風(fēng)中忽明忽滅,夜色深沉, 四下里寂靜無聲, 只余沈清晏的呼吸聲在這蕭瑟的夜里愈發(fā)微弱。

    忽地,幾道陌生的腳步聲闖入靈堂, 還存有意識的沈清晏蹙緊眉頭,他乍然睜開眼,就見幾個黑影劃破夜色, 直沖著林疏的棺木而來!

    “什么人?!”

    沈清晏猛地坐起身來,因動作太快,喉嚨涌起一股腥甜。

    他捂著心口,虛弱地看著這幾個忽然出現(xiàn)的黑衣人,眼神中出現(xiàn)凌厲的肅殺之氣。

    “深夜擅闖端王府,好大的膽子!”

    端王府里里外外都有護衛(wèi)把守,這些人卻能悄無聲息地潛入進來,顯然都是個中好手,也不知是什么人派來的,目的又是為何!

    沈清晏也沒想到在這節(jié)骨眼上,竟會有人闖林疏的靈堂。

    黑衣人看到沈清晏從棺木中坐起,顯然也是嚇了一跳。

    但很快他們就發(fā)現(xiàn)棺木中還躺著一道沉睡的身影,那人膚色白皙,五官昳麗,眉間的紅痣妖冶奪目。

    想到主子的命令,幾個黑衣人互相對視一眼,確認(rèn)了棺木中躺著的那個,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紛紛提劍就要上去跟沈清晏搶人。

    發(fā)現(xiàn)他們是沖著林疏而來的,沈清晏心神大亂,再也顧不了那么多,拔劍而起!

    他剛服下毒藥,身體已在衰弱之中,又強行動用內(nèi)力,堪堪只接了幾招,一口鮮血就猛地吐出,沈清晏卻仿若未覺,他伸手擦掉嘴角的血跡,提著劍守在林疏的棺木前,儼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靈堂里鬧出這么大的動靜,王府的護衛(wèi)應(yīng)該很快就會趕過來。

    他只要再撐一會兒,就能護住林疏不被人搶走。

    雖然不知這些人要帶走林疏是什么目的,但是他決不允許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lián)屪吡质瑁撬溃?br />
    此刻沈清晏后悔那么快就服下毒藥了,那藥效已然慢慢在他身體里發(fā)作,劇烈的疼痛從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他面色發(fā)白,唇角泛青,額間滲出細(xì)密的汗水,一點一點地滴落在那只握劍的手上。

    五指用力握緊劍柄,可若仔細(xì)看,就會發(fā)現(xiàn)那提劍的手已經(jīng)顫抖到快要握不住劍了。

    “不管你們是什么人,但你們敢動林疏,就通通給我去死!”

    他眼神狠厲,雙目赤紅,眼中的怒火燒得旺盛,有如從地獄來的使者,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辦,主子特意叮囑了將人帶走時,不能傷了端王府的人,可有端王在這攔著,我們無法近身。”

    “再晚點王府的護衛(wèi)就要聞聲趕來了,我們必須速戰(zhàn)速決!”

    幾個黑衣人低聲交頭接耳著,為了完成任務(wù),也顧不得會得罪端王了,飛身上前就與沈清晏繼續(xù)纏斗起來。

    若是以往的沈清晏對付這幾個黑衣人,顯然不在話下,可這會兒的沈清晏卻是中了毒,毒素隨著內(nèi)力的運轉(zhuǎn),很快地深入到五臟六腑。

    先前沈清晏還能保持幾分清醒,可在幾番纏斗下來后,他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模糊渙散。

    黑衣人們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對勁,專挑他薄弱的地方進攻,雖然招招留有余地并不致命,甚至攻擊人時用的還是劍背,可他們并不知沈清晏中了毒,幾招下去,沈清晏再也撐不住,長劍入地,單膝跪了下來。

    他咬緊嘴唇,拼命想要渙散的意識回籠,可留給他的只有那深入骨髓的疼痛。

    身體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他努力站起身來,才一起身,就又跪倒在地。

    黑衣人見狀,忙上前將林疏從棺木中抱起,飛身就要離開靈堂。

    看到這一幕,沈清晏目眥欲裂。

    “林疏……林疏……”

    破碎的吶喊從已經(jīng)嘶啞的喉嚨里發(fā)出,混合著那腥甜的鮮血,將沈清晏整個靈魂都抽離了。

    他猛地昏倒在地,睜著那雙不甘心的眼,不省人事。

    ……

    羅冠帶著人趕來時,看到的就是沈清晏吐血倒地的一幕,靈堂四處都是打斗的痕跡,棺木里林疏的尸體更是不翼而飛!

    他整個人都慌了,連忙上前想要將沈清晏扶起。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羅冠看著滿手的鮮血,以及昏迷不醒的沈清晏,他顫抖著聲道:“快,快去傳太醫(yī)!”

    一夜間端王府出了這么大的事,王妃在大婚之日吐血身亡,端王跟著殉情未遂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望京。

    所有人都在議論這件事,眾人無不感嘆著端王和端王妃鶼鰈情深。

    宮里,得知沈清晏中毒昏迷,宣明帝再也坐不住,連夜出宮趕到端王府。而太后也在夜間驚醒,看到沈清晏出事,林疏的尸體也跟著失蹤,太后老人家急得頭發(fā)都又白了幾根。

    整個太醫(yī)院的人都擠在沈清晏的病榻前為他診治,為首的謝老太醫(yī)擦了擦額間的汗,道:“還好發(fā)現(xiàn)得及時,端王殿下服用的是宮中常用的毒藥,此藥太醫(yī)院有解藥,給他服下后便能解了毒,只是殿下昏迷前強行動用內(nèi)力,導(dǎo)致經(jīng)脈受損,恐是要昏迷一段時日才能醒來!

    聽到沈清晏保住了性命,宣明帝和太后紛紛松了口氣。

    宣明帝看著那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沈清晏,忍不住蹙眉道:“好端端的,他為何會中毒?”

    這世間誰人敢給沈清晏下毒?

    又是在林疏剛死后……

    想來是沈清晏在林疏死后,不愿一人獨活,這才服毒自盡。

    眾人不敢將此話對宣明帝挑明,各個支支吾吾。

    宣明帝嘆了聲氣,他又怎會猜不到?他只是沒想到,沈清晏竟然對林疏用情如此之深。

    他不由看向太后,“母后,難道朕阻止他和林疏在一起,真的做錯了嗎?”

    太后抹了抹眼淚,“林疏都已經(jīng)死了,事已至此,再說這個又有何用,哀家只希望歲安醒來后,不要再為了林疏尋死覓活才好!

    是了,待沈清晏醒來,還不知會為了林疏,做出什么極端舉動來。

    宣明帝吩咐下去道:“所有人都給朕好好地守著端王,他若是出了事,朕便要你們陪葬!”

    “是!”

    王府的下人們無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

    至于林疏的尸體不翼而飛一事,宣明帝卻只是擺了擺手,“人都已經(jīng)死了,尸體不見了就不見了吧,等歲安醒來,就跟他說人已經(jīng)下葬了。”

    說罷,這才擺駕回宮。

    這一番變故下來,端王府也變得死氣沉沉。

    府中下人無不盼望著主子早日醒過來,而羅冠除了守著沈清晏外,也沒忘記命人去尋找林疏的下落。

    主子對林疏那么愛重,醒來后必是要去尋林疏的,一句人已下葬,肯定騙不了他。

    沈清晏這一昏迷,就昏迷了半個月之久。

    期間,沈鶴歸和蘇清洛都來看望過他,倒是喬宿雪一直未現(xiàn)身,沈鶴歸曾去寧遠(yuǎn)侯府找過他,府中下人卻說世子爺養(yǎng)病期間不見客。

    就連那寧遠(yuǎn)侯也將自己關(guān)在府里,沒再見他出來過。

    沈鶴歸雖覺奇怪,可到底還是掛念著沈清晏,沒分出太多心神來去管喬宿雪的事。

    過了半個月,沈清晏才悠悠醒轉(zhuǎn)。

    一醒來,他就撐著病體下床,跌跌撞撞地就要去靈堂,口中不住道:“林疏,林疏在哪……”

    羅冠慌忙攔住他,語氣沉痛:“殿下,王妃的尸體那夜不翼而飛,我還在派人尋找他的下落,可還是一無所獲……”

    “你說什么?!”

    沈清晏怔怔地看著他,忽地捂著頭,一陣劇烈的疼痛侵入腦海,關(guān)于那夜在靈堂的記憶不住地回蕩,他想起來了,他全都想起來了……

    那夜他想隨林疏一起走,便服了毒藥,和林疏一同躺在了棺木中,結(jié)果忽然來了一群黑衣人,他們與他纏斗,并當(dāng)著他的面劫走了林疏!

    他因為毒藥發(fā)作,昏迷倒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林疏離他而去!

    沈清晏抱著頭如壓抑的野獸般低吼著,他痛苦到五臟六腑都跟著移位了,身影無比的頹廢,滾燙的淚水沾滿了衣襟。

    “對不起……林疏,我還是把你弄丟了……”

    “殿下……”

    看著沈清晏變成這樣,羅冠心里也不好受。

    “王妃一定能夠找回來了,您千萬不要再做那些傻事啊!”

    “找回來,對……我要把他找回來!

    沈清晏回過神來,他眼神空洞地看著遠(yuǎn)方,喃喃道:“我要去把疏兒找回來……”

    第48章 【VIP】 真假世子

    第四十八章

    自從林疏的尸體被人劫走后, 沈清晏動用整個暗衛(wèi)營的力量,四處尋找林疏的下落,然而都一無所獲。

    他甚至懷疑過此事是沈明允干的, 不惜在大庭廣眾之下堵住沈明允, 讓他交出林疏。

    沈明允卻是嘲諷一笑:“九皇叔, 你在說什么胡話?林疏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我上哪去幫你把他找回來?”

    沈鶴歸和蘇清洛也來勸他,讓他認(rèn)清現(xiàn)實。

    沈清晏沒有理會他們,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zé)中,林疏死了, 他卻連他的尸首都護不住, 他就算去九泉之下找他, 也沒臉面對林疏。

    整個望京都在傳沈清晏痛失所愛后, 瘋了。

    而除了沈清晏外,寧遠(yuǎn)侯府近日來也出了一件大事。

    據(jù)說是寧遠(yuǎn)侯府如今那位喬小世子喬宿雪, 其實是被抱錯的,而真正的小世子已被找回, 不日就要認(rèn)祖歸宗。

    茶樓里,說書先生正在眉飛色舞地說著寧遠(yuǎn)侯府的變故,所有人都聽得如癡如醉。

    “好好的小世子,怎么會被抱錯呢?”有人問道。

    “是啊, 侯府怎會出如此大的紕漏?”

    說書先生笑了笑:“此事說來話長, 還得從十八年前說起,當(dāng)年侯府有個馬夫因賭錢輸了, 手腳不干凈,被侯夫人抓到趕出了府,那馬夫懷恨在心, 恰好馬夫的妻子在侯府臨盆前幾日產(chǎn)子,馬夫就動了換子的心思,想把自己的孩子換去侯府享受榮華富貴,而真正的世子則任他磋磨報復(fù)。”

    “府中的江姨娘也對侯夫人心存芥蒂,二人聯(lián)手,將小世子偷梁換柱,才有了這一出鬧劇。”

    “太過分了!這馬夫還有沒有人性啊,連自己的孩子都能舍棄!”

    “這你就不懂了吧?如果不換子,馬夫的孩子只能當(dāng)個下等人,如今卻是平白當(dāng)了十八年的侯府世子,即便真正的小世子被找回來,那假世子想必也不會輕易舍棄,畢竟都養(yǎng)了那么多年了,怎么想都是筆劃算的買賣。”

    “有道理。〔贿^這馬夫恐怕是沒好日子過了!還有那江姨娘……”

    “都說當(dāng)年侯夫人性情溫婉,長相嬌美,十分得寧遠(yuǎn)侯寵愛,想必那江姨娘是出于嫉妒,才會做出這種狠毒的事來。”

    “如今侯夫人早已病逝,江姨娘的丑事現(xiàn)在才被人揭穿,也是讓她過了十多年的好日子!”

    “聽說寧遠(yuǎn)侯已經(jīng)將那位江姨娘趕出侯府,送去尼姑庵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就是可惜那位真正的小世子,過了十八年才被找回,也不知之前過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不知那位小世子長得是何模樣?真是令人好奇啊。”

    “真世子被馬夫蹉跎了那么些年,想必?zé)o論是長相還是氣度,都比不過那位被富養(yǎng)了十八年的假世子吧……”

    為了這真假世子的事,望京的百姓茶余飯后都要討論個一嘴來。

    沈鶴歸得知此事時,也被嚇了一跳。

    喬宿雪竟然不是喬靖南的親兒子?而是被人故意抱錯的?

    那真正的世子是誰?

    他連忙和蘇清洛一同去侯府拜訪,想要見見喬宿雪,也見見那位傳說中的真世子。

    然而侯府大門緊閉,下人過來說整個侯府近日都不見客,無論是誰都不見。

    就連喬靖南也變得神神秘秘的。

    沈鶴歸心中覺得有些古怪,可又說不上來。

    他將此事說與沈清晏聽,可沈清晏滿腦子里都想著林疏的事,壓根就不關(guān)心喬宿雪,也不在乎什么真假世子。

    看著已然渾渾噩噩的沈清晏,沈鶴歸嘆了聲氣,這都什么事啊!

    ……

    沈清晏回到房中,屋中的幽曇花盛開得越發(fā)艷麗,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只是聞著就能讓人心如刀絞。

    而沈清晏卻毫無所覺,此刻的他心已經(jīng)痛到快要麻痹,只能靠著這時不時的刺痛,讓他保持著一絲清醒。

    不然,他真的會瘋掉。

    可他還不能死,也不能真的發(fā)瘋,在找回林疏的尸體前,他必須要讓自己擁有這份清醒。

    他走到柜子前翻找了一陣,從一堆舊物里,找到了那封被他每日摩挲著,紙張薄得都快要碎了的信。

    這是前些日子他無意中在那堆他送給林疏的生辰禮里,找到的林疏死前寫的絕筆信。

    上面的墨水已經(jīng)干了,不知寫了多久,那字跡卻生澀得讓沈清晏一眼就能認(rèn)出,是林疏寫的。

    他每日看著,念著,想象著林疏是在何種心境下寫下的這封信。

    他是什么時候知道自己快死了呢?

    又是抱著何種心情去坦然赴死的?

    原來……原來他從來就不懼怕死亡嗎?

    沈清晏心里一陣酸澀,所以林疏才會這么痛快地離開他,連個尸體都不給他留下嗎?

    想到他們的婚宴,是他強求林疏才得來的,林疏從未對他說過喜歡他,就連到死他也不知道林疏與他成親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的。

    “林疏,你好狠的心……”

    沈清晏伏在桌案上,淚水沿著臉頰滑落,淌在那張脆弱的紙上,字跡被那溫?zé)岬难蹨I暈開,沈清晏慌忙起身,將紙張挪開。

    他伸手將眼淚擦干,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一凜。

    寧遠(yuǎn)侯府的真世子……

    不知為何,沈清晏腦海中浮現(xiàn)林疏的身影。

    林疏與喬宿雪同年同月同日生,會不會那位真世子就是林疏呢?

    沈清晏的心飛快跳動起來,雖然覺得有些荒唐,畢竟他親眼看著林疏咽氣了,那人又怎會突然搖身一變成了侯府的小世子呢?

    可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不想放棄。

    若是……若是真的呢?

    沈清晏捂著那刺痛的心口,蒼白著臉,快步走了出去。

    他誰也沒叫,深夜獨自一人闖去了寧遠(yuǎn)侯府。

    侯府守備森嚴(yán),近日更是閉門不見客,沈清晏穿著夜行衣,從屋檐上悄聲飛過,他從前常來寧遠(yuǎn)侯府,對這里很是熟悉,故而很快就來到了世子居住的院落。

    他輕手輕腳地掰開屋頂?shù)耐咂,冷厲的目光從上往下看去?br />
    卻見那房門緊閉,屋中好幾個大夫正在為床榻上的人把著脈,喬靖南緊張地站在一旁,問道:“大夫,我兒如何了?”

    “侯爺放心,小世子身體里的蠱蟲已除,雖然身子依然很虛,但日后只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總歸是會有好的那一天的!

    聞言,喬靖南松了口氣。

    將那幾位大夫送走后,他又對床榻上的人說了些話,只聽帳內(nèi)傳來幾聲咳嗽聲,那聲音壓得很低,卻聽得沈清晏神色一頓,那捏著瓦片的手微微一用力,竟發(fā)出了聲響。

    “什么人?!”喬靖南臉色一變,凌厲的目光看向屋頂。

    第49章 【VIP】 找回林疏

    第四十九章

    沈清晏不慌不忙地飛身躍下屋頂, 落在院中。

    房門打開,喬靖南從屋里走出來,他看著院子里突然多出來的黑色身影, 沉聲道:“端王殿下深夜造訪, 有何貴干?”

    沈清晏抬手摘下面上的黑色紗布, 露出那張俊朗如星的容顏, 他的眉眼很冷,冷到猶如一把鋒利的刃,聲音更是冷若覆在刃上的冰霜,“那還得先請侯爺解釋一下, 為何要擄走本王的王妃!

    方才那聲咳嗽, 他一耳便聽出來, 是林疏的聲音。

    林疏沒死!

    他還活著!

    意識到這個的沈清晏心中涌起巨大的狂喜, 沒有什么比林疏還活著更重要了,他努力克制著心中的激動, 卻還是難免發(fā)出聲響,令寧遠(yuǎn)侯發(fā)現(xiàn)了他的存在。

    飛身躍下的那一刻, 他想到明明林疏還活著,卻被喬靖南派人擄走,還搖身一變成了侯府的真世子,這其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喬靖南要瞞著他這么做?

    沈清晏光是想著這幾日所受的分離之苦, 皆因喬靖南而起, 臉色就變得無比的森冷。

    “端王妃?好端端的我怎會擄走他,殿下真愛說笑。”喬靖南嗤笑一聲, “夜深了,殿下還是請回吧!

    儼然是要送客。

    沈清晏好不容易才找到林疏的一絲蛛絲馬跡,怎會輕易放過, 他不顧喬靖南的阻攔,就要闖入屋內(nèi)。

    “讓開!”

    喬靖南不僅不讓開,反而直挺挺地?fù)踉诜块T前。

    沈清晏被徹底激怒,他抽出腰間的軟劍,不顧才中過毒需要好好休養(yǎng)的身體,就與喬靖南纏斗起來。

    可喬靖南縱橫沙場多年,又豈是沈清晏的身手可比的,加之他又負(fù)傷在身,與喬靖南纏斗的每一招都十分吃力。

    然而只要想到林疏,就算是舍了他這半條命,他也要將他找回。

    就在二人打得如火如荼時,房里傳來一陣斷斷續(xù)續(xù)的哭泣聲,哭聲不大,卻充滿了不安和惶恐。

    聽到那哭聲,沈清晏神色一頓,那持劍的手輕顫了顫,就覺虎口一麻,手中的劍被打落在地。

    隨之而來的是房門被打開的嘎吱聲。

    一道削瘦的身影站在門口,如瀑的黑發(fā)垂落在身后,少年肌膚白皙勝雪,一雙眼烏黑明亮,眼中盈滿了澄澈與不安。

    如水的淚珠還掛在纖長的睫毛上,在月色下顯得晶瑩剔透。

    他穿著一身潔白的寢衣,雙腳赤著踩在冰冷的地上。

    卻像是不知冷般,揉著哭紅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看著在院子里打得火熱的二人,用含著哭腔的聲音黏黏糊糊道:“爹爹,我好餓……”

    喬靖南回過神來,懶得再搭理沈清晏,他走到少年面前,道:“疏兒,你想吃什么,爹爹這就叫人去給你做。”

    沈清晏怔怔地看著那少年,看著那雙熟悉的眉眼,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擊中,發(fā)出劇烈的震顫。

    是林疏,真的是他!

    明明才過了半個月不見,可他卻好像已經(jīng)半生未見到他了。

    上次見面時,他穿著一襲紅衣,正與他拜堂成親,后來變故叢生,林疏假死又被人劫走,他經(jīng)歷了痛徹心扉,又到如今見到人還活著的峰回路轉(zhuǎn),心緒大起大落,整個人都快要瘋掉了。

    他快步上前,走到林疏面前,想要伸手狠狠抱住他,將他抱進懷里再也不放開,然而才一靠近,林疏卻睜著那雙清澈的眼眸,緊張害怕地看著他。

    少年往后退了退,看向他的眼神無比陌生。

    “大哥哥,你是誰?”

    大哥哥……?

    沈清晏腳步頓住,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林疏。

    “疏兒,你不認(rèn)得我了?”

    林疏搖了搖頭,“疏兒從未見過大哥哥,怎會認(rèn)得?”

    沈清晏的心像是被人活生生剜掉般,血淋淋的疼。

    林疏……不記得他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清晏眼神冰冷地看向喬靖南:“你到底對他做了什么?!”

    喬靖南卻回以同樣的冷漠,“這事該問你自己,若不是你給疏兒喂蠱,他又怎會被蠱蟲傷了心智,如今他只有五歲孩童的心智,能保住一條命已是萬幸了!

    五歲孩童的心智?

    沈清晏懵了,難怪方才見到林疏時,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他的一些行為舉止很是稚嫩,像個幼童一般。

    怎么會變成這樣……

    沈清晏心亂如麻,然而即便林疏變成了這樣,他心中也仍是在慶幸,林疏他還活著。

    只要活著,就沒有什么可害怕的。

    沈清晏的目光從頭打腳打量著眼前的林疏,在看到林疏那雙雪白瑩潤的腳掌不著一物,赤裸裸地踩在地上時,他神色一變,伸手習(xí)慣性地想要將他抱起,然而林疏那害怕的眼神,卻讓他動作一滯。

    他只能輕聲哄道:“不穿鞋亂跑會著涼的,我抱你進屋好不好?”

    林疏皺著眉想要搖頭,然而對上沈清晏那關(guān)切的目光,不知為何,他下意識地朝他伸出手,“大哥哥,抱抱!

    林疏沒有拒絕他。

    沈清晏面色一喜,當(dāng)即彎腰將林疏抱起,當(dāng)著喬靖南的面,將人抱進了房里。

    林疏伸手勾著沈清晏的脖子,聞著沈清晏身上的那淡淡的幽曇花香,忍不住道:“大哥哥,你好香!

    他喜歡這股花香。

    沈清晏被林疏的話語,勾得唇角彎起,“疏兒喜歡的話,可以多聞聞。”

    話落,林疏就埋在沈清晏的脖頸處,像只小貓一樣不停地嗅著,直到沈清晏將他放倒在床榻上,都不肯松手。

    喬靖南黑著臉跟了進來,對上沈清晏挑釁的目光,他無奈道:“沒想到即便心智受損他也依然這么依賴你!

    沈清晏坐在床頭,抱著林疏輕聲哄了哄,一邊哄他,一邊對喬靖南道:“侯爺還沒跟本王解釋,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喬靖南為自己倒了杯水,飲了一口才緩緩道:“關(guān)于疏兒的身世,想必殿下已經(jīng)知道了,我便不多作解釋了!

    “自從發(fā)現(xiàn)疏兒可能是我的兒子后,我便想要接近他查明真相,所以那日你們成婚我去了,結(jié)果沒想到竟遇上疏兒蠱毒發(fā)作,當(dāng)時我也和你們一樣,以為他死了,我想如若他真是我的兒子,也該葬在我喬家的墓地里,可殿下你把疏兒看得太緊了,除了你無人能近他的身。”

    “我想要從你身邊要走疏兒,應(yīng)該是件很難的事,所以才出此下策,派人將疏兒從靈堂劫走。”

    “當(dāng)我將疏兒帶回府里后,第二日,疏兒就清醒了過來,那時我才知他是因為體內(nèi)的蠱蟲爆發(fā),才會呈現(xiàn)假死的情況,清醒后,那蠱蟲也跟著沒了,但是藥蠱卻給他的身體留下了后遺癥,也就是心智受損!

    沈清晏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他就知,林疏沒有死。

    他垂眸看向靜靜窩在他懷里的林疏,摸了摸他的臉,問道:“那這后遺癥何時可恢復(fù)?”

    “大夫說只需三五月便可一點點的慢慢恢復(fù),不是什么大問題!

    第50章 【VIP】 這里是侯府,不可對……

    第五十章

    得知林疏還能恢復(fù), 沈清晏心下這才松了口氣。

    喬靖南本是不愿讓林疏再接觸沈清晏的,當(dāng)初喂蠱一事,雖說是為了救喬宿雪, 他不該對沈清晏此舉有過多意見。

    可林疏受過的傷卻是實打?qū)嵉? 過去不知道林疏才是他的親生兒子, 才讓他在外面吃那么多苦, 如今知道了,他就只想將林疏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讓他再因卷入朝堂的紛爭,而成為別人手底下一顆無足輕重的棋子。

    所以他將林疏帶走, 瞞著沈清晏, 甚至寧愿讓沈清晏以為他真的死了。

    至于喬宿雪, 養(yǎng)了那么多年, 也是有感情的,喬靖南依然將他養(yǎng)在府里, 只是那世子的身份,卻是還給了林疏。

    喬宿雪如今只能以養(yǎng)子的名義, 留在侯府。

    突然被剝奪身份,無論是誰都無法承受這樣的變故和打擊,喬宿雪也不例外。

    自從知道他不是喬靖南的親兒子,而是低賤馬夫的血脈后, 便日日在府中發(fā)瘋, 不是鬧絕食,就是將屋里的東西摔得一團亂。

    喬靖南去說過他幾次, 但到底心還是更牽掛在林疏身上,想到林疏流落在外多年,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他就沒空搭理喬宿雪的無理取鬧,只讓他在府中安分點,念在多年的父子情分上,他不會將他趕出府,只要他聽話,日后榮華富貴依然享之不盡。

    喬宿雪似乎是聽進去了,后來就變得安分老實多了。

    而喬靖南則一門心思撲在了給林疏治病養(yǎng)身子上,只盼著林疏能趕緊好起來。

    自從失了心智后,林疏其實不怎么讓人靠近,除了喬靖南外,那些下人一靠近他,林疏就會害怕得縮在角落,直掉眼淚。

    所以當(dāng)沈清晏出現(xiàn),林疏卻并不抗拒他,反而主動要他抱抱時,喬靖南才會那么驚訝。

    難道他真的做錯了?

    他不該阻止林疏和沈清晏在一起?

    有沈清晏在身邊,會不會對林疏的恢復(fù)有所助力呢?

    喬靖南想著,一雙銳利的眼不住打量著沈清晏,就見那個在他印象中,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冷冷淡淡的端王殿下,此刻卻很是耐心地?fù)е质栎p哄。

    手里還拿著糕點,一點一點地喂著林疏吃下。

    吃完一塊后,沈清晏耐心地幫林疏擦掉唇角邊的碎屑,“疏兒乖,不吃了,晚上吃太多甜食,小心牙痛!

    他語氣溫柔,哄著在他面前耍小性子的林疏。

    “不要,我還要吃,我還要吃!”

    林疏躺在床上打著滾兒,兩頰吃得鼓鼓的,腮幫子里還藏著食物未咽下,就想再吃口別的糕點。

    自從心智受損后,林疏倒是沒有以前那股乖巧勁了。

    他不高興了就又哭又鬧,吃起甜食來也沒個節(jié)制,像個任性的小孩子似的,只等著旁人來哄他。

    沈清晏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林疏,心中既心疼,又覺得新奇。

    他將那盤糕點放到一旁,不讓林疏再接著吃,大掌輕柔地拍著林疏的背,道:“不乖的話我就不喜歡你了!

    話音一落,那個還賴皮打滾的林疏忽地安靜下來,漆黑的眼睛不安地看向沈清晏,他噘了噘嘴,可憐兮兮地拉了拉沈清晏的衣袖:“大哥哥,不要不喜歡疏兒……疏兒很聽話的……”

    “那疏兒現(xiàn)在可以睡覺了嗎?”沈清晏笑著捏了捏他的手。

    林疏點點頭,連忙閉著眼睛假裝睡著了。

    沈清晏被他這可愛的模樣,看得心都化了。

    守在床邊等著他睡著,這才回頭看向還一直待在房里的喬靖南,“侯爺,你不會要在這里一直守到天亮吧?”

    喬靖南蹙了蹙眉,“我馬上就走,不過,殿下您是否也該離開了?”

    “疏兒是我的王妃,我們是拜過天地的,我與他同床共枕乃天經(jīng)地義!鄙蚯尻陶f得理直氣壯。

    喬靖南卻是笑了笑:“與你拜天地的是林疏,而現(xiàn)在他是我喬家的人,先前的婚事早已不作數(shù)!

    “林疏一日還未認(rèn)祖歸宗,他就是林疏,”沈清晏眸中柔情褪去,恢復(fù)那冰冷無情的模樣,“更何況,即便他變成了喬疏,他也一輩子是我的林疏,誰也無法將他帶走。就算是侯爺,你想將他帶走,也得踩著我的尸體踏過去!

    沈清晏話放在這了,他對林疏的占有欲也向來是表現(xiàn)得明明白白。

    喬靖南攥緊拳頭,雖然心中不愿,可在看到林疏的手一直拉著沈清晏的衣袖,不肯松開后,只能嘆了聲氣。

    其實,他與沈清晏一樣,也只是希望林疏此后能平安順?biāo)炝T了。

    若沈清晏是真心愛他,真心待他好,他再阻攔,就顯得有些不識趣了。

    而且林疏顯然已離不開他,不然也不會失了心智,都這般依賴沈清晏。

    話都說到這地步了,喬靖南也不打算再留下來。

    走出房門前,他回身警告了句:“殿下,再怎么說這里也是寧遠(yuǎn)侯府,你不可對我兒亂來!

    “……”沈清晏抬手?jǐn)Q了擰眉。

    如今林疏心智才五歲,他怎么可能會對他亂來,那未免也太禽獸了。

    ……

    喬靖南一走,屋里終于安靜了下來。

    林疏像個小孩子一樣,蜷縮在沈清晏身邊,手還緊緊攥著他的衣袖。沈清晏不好走動,只能先將他的五指輕輕掰開,這才得了空閑,能換掉身上的夜行衣。

    然而才離開一會兒的功夫,床上的林疏就嗚咽著哭了起來。

    也不知做了什么夢,只見他眉頭緊鎖,眼角溢出淚水來,身子不住地顫抖著,蜷縮成了小小的一團,嘴里不住呢喃道:“阿爹別不喜歡我,我會乖乖的,不要再打我了……好痛……”

    沈清晏一開始未聽清他在說什么,直到走到他身邊,湊過去仔細(xì)聽,才聽清他的話語。

    登時,面色一變。

    林疏夢到有人打他了。

    那人還是他的阿爹。

    沈清晏臉色霎時黑沉了下來,喬靖南剛找回林疏,對他疼惜得不得了,肯定不會打他,那打他的人自然就是那林老五了。

    林疏這是夢到小時候的事了嗎?

    心智回到五歲,記憶也跟著回到了那個時候?

    林疏的兒時竟是過得這般凄慘嗎?

    沈清晏心口一疼,只恨自己沒有早早地認(rèn)識林疏,沒有早早地將他保護起來,他將林疏緊緊擁在懷里,手一遍遍拍著林疏的脊背,讓那個緊張不安的人逐漸放松下來。

    林疏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他一邊哭著,一邊手腳并用地纏在沈清晏身上,腦袋整個埋進沈清晏的胸膛里。

    淚水沾濕了沈清晏的衣襟。

    而沈清晏卻只覺被林疏這樣糾纏著的自己,全身發(fā)熱,臉也紅了個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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