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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31 章 得了,反正就是玩。……

    234、

    等魏昧逸回了隊伍中, 等待許久的金世羽立刻迎了過來,表情是從未有過的緊張。

    “怎么樣,拿到靈甲了嗎?我剛剛心里一跳, 總覺得又有什么東西丟失了。”

    這已經不是金世羽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了, 而每一次有這感覺之后,他總覺得自己的運氣都變得更差。

    這是金世羽前面這么多年從未感受過的挫敗感,因為她一路走來,順風順水,不曾因為任何意外受挫,可現在卻好像變得哪里不一樣了。

    才剛開始受挫的孩子, 自然需要一段時間去適應。

    竹清平剛剛聽到金世羽說這話太多次, 也略微感到微妙, 他剛剛其實已經得到了司爵的提醒,這才沒有在那拍賣行上將靈石掏出來購買這靈甲,如今想來,這就是金世羽剛剛一直跟他反反復復說的不對勁了。

    可是, 為何司爵總是能夠如此精準地獲取金世羽想要的東西呢?

    這點讓竹清平略微感到奇怪。

    “靈甲怎么了?”他想要一個答案。

    想到這件事情就來氣, “被那個瘋子給毀了,許易天在收拾那些碎片,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用。”

    原來還有一絲期待的金世羽在聽到這句話之后, 立刻恍惚地松了手, 腳上一軟,竟是跌倒在了地上。

    恰逢此時,將靈甲碎片全數撿拾起來的許易天也終于返回,看見金世羽突然跌倒,立刻著急地上前將金世羽給抱了起來。

    金世羽柔柔弱弱地躺在許易天的懷里,身體感到虛弱。“碎了……怎么就碎了呢……”

    見金世羽如此可憐的模樣, 許易天于心不忍,開口道:“我將碎片帶回來了,說不定有辦法修復。”

    “應該沒有用了。”金世羽說不出什么原因,可是他就是覺得沒有用了,因為剛剛心底深處沒由來的心慌實在是太明確了,而每每出現這種心慌感,他的身體都會感到虛弱,在虛弱之后,他就會失去這項東西。

    一時間,許易天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寬慰對方,于是只能木訥地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通過這個方式讓金世羽感到好受些。

    可是金世羽并不覺得好受,因為她發覺魏昧逸以及竹清平也不知道各自在想些什么,根本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可是他明明不是他們最重要的人嗎?

    金世羽有點委屈,于是將腦袋更加深深地埋入了許易天的懷里。

    許易天對他是最好的,可是許易天太悶了,沒有魏昧逸那么有趣,而且許易天對他來說太普通的,不像竹清平大師兄那般令他敬仰。

    所以,只有許易天安慰,令他感到不太滿足。

    **

    臨楪祈一人在酒店中獨自呆了許久,依舊沒有看到司爵大哥回來。

    “您已經在原地轉了幾百個圈了……”小廝是貼身照顧司益盟盟主的朋友的,但再怎么有耐心的人,在看到有人連續轉了幾百圈后,也很難保持極致的冷靜。

    “你難道就不擔心你們盟主嗎?”臨楪祈郁悶地想。

    小廝有點尷尬地笑了笑,“盟主很強,不需要我們這些下人擔心。”

    “這次不一樣。”臨楪祈忿忿地吐出了這句話,隨即又喟嘆一句,“我和你也說不明白……算了,我還是趕緊出去找司爵大哥吧。”

    本來他就和司爵大哥說過,最多三個時辰,如果三個時辰內,司爵大哥還未回來,他就算是搭上他的這條性命,他也會義無反顧地沖回去。

    這般想著,他便要沖出自己的屋子,可是剛心急火燎地推開大門,就迎面撞向了個高大的身影上,痛的臨楪祈捂住自己的腦袋就往后退。

    “這么毛毛躁躁。”司爵的聲音近在咫尺,直接令臨楪祈忘記了疼痛,他傻乎乎地抬起頭,傻愣愣地望著剛剛才從門外信步走進的人。

    “司爵大哥……”他眼眶中瞬間就激動地積蓄起淚來。

    這樣情緒外露,令司爵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應對。“……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而且也沒受傷。”

    他這么晚回來主要原因也不是被魏昧逸他們兩個絆住了手腳,而是去黑市買另外幾件東西,既然靈甲對他來說無用,毀了倒也不可惜,但是既然如此,他便得選擇方案二。

    司爵可從來不會把一切都放在一個籃子里,從做事的一開始,他便會想好多種應對方式,畢竟方法總比問題多。

    “我還以為你……”

    “你對我可真沒信心。”司爵和他打趣。

    見司爵這樣,臨楪祈也終于樂了,既然司爵還能和他打趣,那說明是真的沒有受到什么暗傷。

    “放心,他們是無計劃直接攔截,而我在那個地方早就設下了天羅地網,耗也能耗他們許久時間,怎么可能這么簡單就被他們打趴下?”

    魏昧逸或許以為自己才是那只鱉,打算甕中捉鱉,而且由于他自己的修為確實高,所以他大約也沒有想過在這皇都之內,竟會有其他修士比他的修為高強。

    不過今日之后,他大約也會出動虛音宮的大部分人手,在皇都探聽關于他的消息了。

    首先要出現問題的定然是拍賣行。

    他剛要準備喊人去守著那拍賣行,卻見小廝收到了飛鴿傳書,他將那機械做成的飛鴿腳上的圓筒拿下,將圓筒的塞子打開,鋪開了里頭那張寫滿了字的紙條,瞬間臉色巨變。

    “怎么了?”

    “剛剛得到消息,拍賣行出現了奇異的軍隊,在劫走了一個被拍賣的人后,消失了,但拍賣行中有許多人都受到了襲擊,如今有許多傷亡。”

    “亡命之徒?”

    “拍賣人?”

    很顯然,司爵和臨楪祈的重點全然不在一塊。

    臨楪祈詫異地看向了司爵,見司爵也在望著他,他才又呆呆傻傻地問:“拍賣行還拍賣人嗎?”

    司爵解釋。“如果那人很特殊的話,確實是有可能的。”

    臨楪祈隨見暴怒,“那這拍賣行不要也罷。”

    司爵笑笑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問:“還有什么其他的消息嗎?”

    “聽聞被劫走的那人,好像是皇都一直在隱藏的反叛軍團的首領。”

    “……反叛軍團……”司爵復述了一遍,對于這個信息略微有點陌生,畢竟他在原著之中并未聽說過這個反叛軍團。

    “其實司益盟也和反叛軍團有過好幾次合作。”那小廝語出驚人。

    司爵:……???

    小廝繼續道:“畢竟我們司益盟的口號是什么靈石都賺,而且那人還極為敬仰您,我們自是愿意給他們一點好處。”

    司爵:很好,現在我直接坐實和反叛軍勾結的身份吶!

    果然,小廝繼續道:“其實現今皇都內部人心惶惶,那在位的皇帝也似乎正在找尋我們司益盟和那反叛軍團勾結的證據,一旦坐實,必定拿我們開刀。”

    現在司爵已經無力,只是盡力平和地問:“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我們這些做手下的,自然要為盟主您解決煩惱,放心,狗皇帝查不到這里來。”

    司爵:……狗皇帝都喊上了?

    現在司爵的心情很沉痛,他倒也不是對這狗皇帝,不對,皇帝有所感情,不,應該說他本來就無所謂這個皇都的皇帝,畢竟對他來說,重心故事是久修大陸上關于金世羽這行人的故事,至于久修大陸上其他將這個世界觀充沛的一切故事,都和他無關。

    總而言之,他也不想惹麻煩。

    可是現在,他發覺,司益盟不僅惹了,還給他惹了個明明白白。

    “為何會選擇幫他們?”現在結果已經產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重來,于是還不如問一下自己好奇的事。

    小廝抿抿唇,“因為那是一群普通人,但正是因為是普通人,他們更了解我們這些百姓到底想要什么,至于那遠在天邊,除了舔修士,做修士狗腿,又或者只顧自己生活快活的高位者,我們早已看不慣……”

    他繼續道:“盟主您應該也知道,司益盟中的人到底都是怎么來的,若非不是因為無處可逃了,我們又如何會出現在這里……”

    司爵算是明白了。

    說到底,反叛軍團贏得了凡間界這些凡人的民心罷了,至于那在高位太久的皇權,早已搖搖欲墜。

    其實這是大勢所趨,但司爵本不愿參與其中,畢竟他單純只是要和這天道斗法,都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盟主您給了我們司益盟每個人一個能夠成為修士的機會,令我們有了一定的能力,所以我們想要用這些能力,為那些本該和我們擁有一樣修煉能力的普通人爭取到應該有的公平。”

    公平,多么熟悉的詞匯。

    那好像在現世經常會聽到。

    只是來這里這么久,司爵有時候也會只想著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他其實說不上相對公平是正確的,還是按照后者來講是正確的,為人者,大約也只能盡力走屬于自己的道。

    他無奈地嘆息了一聲,“事情既然如此,也無法改變,你們一切小心。”

    小廝如同受到鼓舞,“放心,就算被發現,也只是我們酒店個體的行為,與司益盟全然無關。”

    司爵:好好好,但我信個鬼。

    當這酒店和那反叛軍團有連接的那一刻,他就不再能獨善其身了。

    得了,反正就是玩。

    司爵都一直在與天斗了,和個皇帝斗一斗,不也就是順便的事?

    說不定,把這本來這個世界的皇權推翻,也有豐沛的收獲呢。

    第 232 章 “下來,例行檢查。”……

    235、

    夜晚的天空被烏云籠罩, 雷聲轟鳴,閃電劃破天際,大雨如注, 街道上的積水反射著遠處偶爾閃爍的燈光。

    司爵在自己的酒店中的書房里, 正翻閱著酒店的賬本,突然酒店的小廝全身濕漉漉地沖了進來。

    “盟主,我們收到了一封密信。”

    他說著,便遞給他一封密封的信件,司爵拿過那即便在雨中也未曾打濕的信件,微微出神。

    旁邊的林楪祈偷偷探出頭來。

    “這個時間點還會有人送這信啊?”

    小廝氣喘吁吁地道:“理應是那反叛軍團寄來的……”

    他說完這句還偷偷摸摸地瞥了司爵的神色一眼, 確認對方沒有任何的神色變化, 才松了口氣。“現在盟主在這, 我想理應將這信件給您。”

    林楪祈摸了摸銀狼的毛,得到了銀狼一個嫌棄的眼神,于是他吐吐舌頭,從房間內慢悠悠踱步出來。

    “好啊, 你們盟主在就讓你們盟主做選擇呀。”林楪祈有點不滿, 因為司爵大哥就是被迫接受了與皇室爭斗的義務嘛。

    司爵懶懶地瞇了瞇眼眸,隨即迅速打開信件。

    信件的內容簡短而緊急,清晰地告訴了他反叛軍正在被皇室追捕, 需要立即找到安全的藏身之地。

    林楪祈從旁邊湊出了個腦袋, 把信件上的字也看了個分明,他立刻抬眼瞥向了司爵的眼睛。“我們幫不幫啊?”

    林楪祈雖然覺得這些人很可憐,但是如果真的幫了,那就是司爵主動去幫助反叛軍團了,這樣下去,司爵是真的越陷越深。

    “要我說, 我們就撒手吧。”林楪祈也不是沒有惻隱之心,可是他對現今這個皇都并未有太多的認知,也沒有親眼見過任何令人痛心的故事,所以他無法共情。

    可是小廝卻道:“盟主,求求您幫幫他們,如果他們的首領被抓,那我們百姓的希望就消失了。”

    “為何這般說?”司爵略微挑了挑眉。

    “盟主,您和那位反叛軍的盟主是一樣的人,都是在這皇權之下給予我們庇佑之人,只是那人選擇了流血的方式,而你是選擇置之不理。”

    其實司爵也并非是置之不理,他相比林楪祈更為清晰地了解這個久修大陸上的不公,所有的普通人都是不配作為一個人的,如果有需要,那就成為烘托主角的配角。

    即便是皇室,說到底也只是這個世界的背景。

    司爵可能實在太將自己與這個世界抽離了,他一直知道自己真正的敵人只是天道,就連主角團,也不過只是因為屬于天道的勢力,被他一并敵視。

    至于皇室,他現在還找不到一個插手的理由。

    見司爵遲遲沒有說話,小廝聲音略微有點悲傷。

    “我知道盟主不想要趟這趟渾水,可是反叛軍和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呀……他們只要勝利了,那我們這些普通人也會獲得公平。”

    這句話讓司爵的眉微弱的一挑。

    他知道自己如果當真私藏這些反叛軍將會帶來巨大的風險,但同時也意識到如果他這么做了,等于在做一個投資。

    沒有太多時間猶豫,司爵抬手就將手中的信件用靈火給燒了。

    那跳躍著的火苗倒映在司爵那淺褐色的眼眸深處,散發著柔和且堅定的細碎光芒。

    隨著燭火的搖曳,眼眸中的火光也在閃爍,時而明亮,時而暗淡,反映出光線的強弱和變化。

    終于,信件被焚燒殆盡,桌面上只剩下了余燼。

    林楪祈心中一喜。“那咱們是當做沒看到嘛?”

    雖然覺得推翻皇室可能也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但是如果真的幫了,那他們苗疆顯然也難以逃脫,總之這種麻煩能不惹就不惹。

    “當然不是。”司爵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淺褐色的眼眸深處如今已經失去了那抹火光,可他的眼眸卻依舊凌厲。

    “我要幫,而且要幫的徹底。”

    “啊?”林楪祈大喊一聲。

    小廝卻激動地全身戰栗。“盟主,您果然擁有大義。”

    司爵怎么可能擁有大義。

    他從來不是這樣的人,即便他現在稍微變得那么好一點,也純粹是因為想要在竹清平的眼中好一些。

    這追根究底,也不是大義。

    竹清平是圣人,他的確不是。

    **

    既然決定冒險提供幫助,司爵立即開始規劃如何將叛軍首領安全地轉移到司益盟在皇都的一處偏僻的院子。

    他對小廝下達了命令,并且要求他召集幾名忠誠的仆人,下達了詳細的指示,包括準備馬車、偽裝身份和規劃逃脫路線。

    夜色如同一塊厚重的幕布,籠罩著大地,只有偶爾的閃電撕破黑暗,帶來瞬間的光明。

    雨點敲打在地面、屋頂和窗戶上,發出連綿不絕的淅瀝聲,為夜晚增添了一層寧靜而又不安的背景音。

    一切都發生的極為迅速。

    自司爵做下決定不過一個時辰的時間。

    在城市的另一端,軒轅氏和他的兩名親信在一條小巷中焦急地等待著,他們的衣服已經被雨水濕透,臉上帶著疲憊和緊張。

    那兩名親信在緊張地等待了一個時辰之后,終究是生出了一絲的懷疑。

    “軒轅主帥,他們不會放棄我們吧!”

    “是啊,最近我們軍團連連敗退,甚至剛剛才救下了奄奄一息的首領……”

    “媽的,害怕給我滾蛋!”軒轅氏顯然脾氣暴躁,他頭戴斗笠,身披蓑衣,魁梧的身上全是水汽,可是即便如此狼狽的境地,他的臉都是冷硬的,完全不會露出半分的軟弱。

    “主帥,我們只是焦急,沒打算跑……”

    “是啊是啊,主帥別氣。”

    “媽的,都等了多久了。”軒轅氏這般說著,又偷偷摸摸地朝著不遠處瞥了一眼。

    就如同這兩名親信所說的一樣,軒轅氏本來就是個火爆性子,若非不是因為現在群龍無首,他也不會如此受制于此。

    “主帥放心,之前那邊的人幫了我們這么多次,這次理應也會幫。”

    為了寬慰自己的主帥,兩名親信開始抓耳撓腮的想辦法。

    “這次老子知道不一樣!”軒轅氏雖然平日火爆慣了,看著像是個沒有腦子的武夫,但是這也并不代表著他不會動腦。

    之前不過也只是一些物資上的幫助,他們做的是買賣,如果出事他們也能完全和他們撇清關系,但是如果救了他們首領的命……

    這其中的關系,可是怎么也撇不清了。

    一時之間,兩名親信互相對視,都從那被黑色方巾遮蓋后只剩下的雙眼中看到了無措。

    他們現今是躲在狹小的角落中,又是夜晚,可是明明是雨夜,偏偏來來往往搜查的皇家軍特別多。

    皇都內正在搜尋他們的人,一直躲在這里絕對不是個很好的選擇。

    就在他們快要絕望時,一輛馬車從遠處不疾不徐地趕來,馬車夫好像是尿急,在去解手之前用一塊油布遮住了車廂,以避免雨水和外界的視線。

    巡邏的軍隊沒有發覺這位車夫的問題,與他擦肩而過。

    解手的車夫朝著他們而來,原本的氣質陡然一變,朝著里面輕輕喚了聲:“我是司益盟前來接送的,各位可在此?”

    原本因為那車夫前來而再次躲起來的軒轅氏以及那兩名親信終于探出頭來。

    那車夫見到軒轅氏如此高大的家伙,確實是愣了下,只是很快他便繼續掛著笑道:“司益盟盟主有請。”

    “司益盟盟主?”兩名親信露出困惑,他們一直是與司益盟有生意來往,但從來都是和底下的小人物,并且從那人口中得知盟主根本不曉得這事,可是現在這是什么情況。

    “你們盟主知道了?”軒轅氏說話總是很直,聽著也不太客氣。

    好在接他們的車夫脾氣好,只是笑笑道:“是的,這次是我們盟主做的決定,你們放心,我必定安全把你們帶回安全的地方。”

    軒轅氏招了招手,兩名親信立刻湊過頭來。

    “嗯……”軒轅氏再次招招手。

    車夫保持著笑容,倒也沒催。

    軒轅氏直接上了手,他雖然氣炸了,但好歹知道現在得隱藏自己的蹤跡,甚至還壓低了聲音。

    “老子是讓你們把首領扛過來,蠢貨!”

    兩名親信這才豁然開朗,手腳并用迅速做完了一切。

    將受傷昏迷不醒的首領偷偷運到了馬車上,軒轅氏才和親信們一同登上馬車。

    馬車夫立即驅動了馬匹,沿著事先規劃好的路線,穿越了皇都這條如今安靜非常的主干道,向那偏僻的院子駛去。

    雨還在下,馬蹄踩在地面上,踩出了清脆的聲響。

    突然,前方的道路上出現了火光,幾名巡邏士兵舉著火把,準備對過往車輛進行檢查。

    軒轅氏的心跳加速,手不自覺地摸向了藏在衣物下的匕首。

    他的眼睛滑過一邊依舊昏睡著的首領,很快做出了最壞的決定。

    即便是死,也要把首領安全送出去!

    馬車漸漸地停了下來,前方的馬車夫淡淡地發出一聲“吁——”的聲音,用力地拉扯了下手中的韁繩。

    “下來,例行檢查。”馬車外傳來了陌生的聲響,可在雨聲之中卻清晰無比。

    軒轅氏呆在這狹小的車廂之中,甚至能夠聽到自己那快速的心臟跳動聲。

    第 233 章 “司爵師兄,你竟然也……

    236、

    “車上是什么人?”那外頭的巡邏士兵的聲音尤為的刺耳, 也令人的心不斷地飛速跳動。

    馬夫人緩慢地用沙啞的聲音回答這位士兵。“自己和車上的人是商人,因雨天受阻,所以著急回家。”

    巡邏士兵半信半疑, 聞言只是道:“證件給我看下。”

    馬車夫遞上了司爵命人事先準備好的偽裝證件, 心跳聲也在此時此刻達到了巔峰,但是他作為司益盟中老一批的人員,早已受過了系統的訓練,自然不會流露出半分出格的表情。

    火光下,證件上的印章和簽名顯得十分逼真,巡邏士兵認真檢查了好一會, 這才又將這證件歸還給了對方, 算是相信了他們的商人身份。

    馬車上的軒轅氏總算是稍微松了口氣, 可就在他松口氣的瞬間,門簾被外頭的巡邏士兵給撩了起來,兩人的視線對視,而軒轅氏下意識地用殺人的目光凝視著對方。

    那士兵因為軒轅氏的目光倏地向后倒退了一步, 手上沒有拿穩, 那簾子就落了下來,將他們二人的視線再次完全隔絕開來。

    軒轅氏也嚇出了一身冷汗,隨后想起他們早在進入馬車后就換上了馬車夫提前為他們準備的商人的便衣, 卸下了平素的裝扮, 露出了他們真實的容顏,也就是說,單從外表上應該是看不出什么的。

    可是那名士兵當真精明,在接收到了軒轅氏的視線之后,他的目光一直在車廂上打量著,似乎在回憶軒轅氏和他對視時的行為, 想要看穿他們的這層偽裝。

    馬車夫察覺到了這名士兵的懷疑,不免心中咯噔一聲,但卻立刻有了反應,他故作輕松地笑了笑,從口袋里掏出幾個靈石,遞給那名士兵,道:“這般雨夜,還如此堅守崗位,當真是我們百姓之福祉。”

    這名士兵數了數手心中的靈石,心中合計了下,料想既然都有證件定也出不了什么大問題,便轉身對其他士兵交換了下眼神,道:“看來沒有什么問題,放他們過吧。”

    這話說完,檢查證件的士兵也很快將那證件歸還給了馬車夫,同時收起火把,示意馬車可以繼續前行。

    馬車再次啟動,軒轅氏和親信們松了一口氣,只是剛剛發生的一切令他們心有余悸。

    他們知道,只要還在沒有出城,危險就隨時可能降臨。

    經過一夜的顛簸,馬車終于在黎明前到達了皇都一處偏僻的山莊中的小院外。

    晨光初照,輕紗般的薄霧在小院中緩緩流動,仿佛給院落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經過雨水的洗禮,石板路顯得格外濕潤,反射著清晨的陽光,閃爍著點點銀光。

    小院中的花兒在雨水的滋潤下更加鮮艷,花瓣上掛著晶瑩的露珠,如同寶石般璀璨。

    草坪在雨水的灌溉后變得更加嫩綠,散發出勃勃生機。

    院落中的樹木在雨后顯得更加挺拔,樹葉被洗滌得油亮,散發出清新的綠意。

    隨著天色漸亮,鳥兒開始在枝頭歡快地歌唱,它們清脆的鳴叫聲在寧靜的山莊中回蕩。

    屋檐下,雨滴從瓦片上滴落,發出悅耳的聲音,如同自然的樂章,為清晨的小院增添了一份寧靜的旋律。

    陽光透過稀薄的云層和樹葉的縫隙,灑在小院中,形成斑駁的光影,為院落增添了一份靜謐的美。

    這寧靜且遠離塵世喧囂的小院,讓剛剛從馬車上下來的軒轅氏以及親信都感覺到了某種心靈上的安寧與寫意。

    旅途奔走,又因為一路忐忑,因此頗為疲憊。

    軒轅氏那高大的身影也因此佝僂了些,略微露出些疲態。

    馬車夫也累了,只是他還需要和軒轅氏稍微叮囑一二。

    “這座院子遠離皇都,短期內你們可以好好在此休憩,至于你們首領的傷勢,我們也會想辦法醫治。”

    “這倒無需擔憂,我們會自行想辦法。”不是軒轅氏不相信司益盟的人,而是他的確有人幫忙,只要他將他們現在落腳的位置傳遞給那人,那人便會立刻趕到。

    既然軒轅氏都如此說了,馬車夫便也和他們告了別,只是回去前又說:“過兩天等你們首領醒了,我們盟主會來親自見見。”

    這話含義重大,軒轅氏只得等首領醒來之后再行商議,于是他在這里只是應了一聲,但也不代表應下。

    **

    經過數個時辰的奔波,馬車夫風塵仆仆地回到了司益盟在皇都的另外一處山莊。

    是的,司爵在決定幫助反叛軍團首領之后,便和臨褋祈一同離開了酒店,連夜趕往了皇都中他司益盟的另外一處產業——溫泉山莊。

    這座山莊主要就是為達官貴人服務,來往之人稀少,方便干事。

    馬車夫他穿過熟悉的庭院,直奔議事大廳,臉上帶著完成任務的釋然。

    議事大廳內,司爵正端坐在主位上,眉頭微蹙,似乎在思索著什么重要的事情。

    馬車夫上前行禮,簡潔明了地匯報了護送任務的成功。

    "稟告盟主,反叛軍團已安全抵達指定地點,一切順利。" 馬車夫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自豪。

    司爵聽后,并未表現出過多的情緒波動,他微微頷首,表示已經知曉。他的臉上沒有喜悅,也沒有驚訝,就像是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

    "很好,辛苦了。" 司爵淡淡地回應,然后揮手讓馬車夫退下。

    馬車夫離開后,司爵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桌上的一張請柬上。三日后,武林大會即將召開,這是皇都的一件盛事,也是各個在皇都中的修士展示自己實力的絕佳機會。

    無數權貴會在這次武林大會挑選自己家族中需要的人才,同時給予這些修士一定資源,以求日后這些修士飛黃騰達后,能夠庇佑他們這些普通人。

    這其實也和修士與靈獸之間產生契約關系沒有太大的差別。

    而當然,對司爵來說最為重要的事情,自然是這場武林大會上,將會出現原著中對他來說最為重要的一場戲——魏昧逸殺他!

    臨楪祈一直跟銀狼一同在旁邊盯著司爵看,他試圖揣測司爵此時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可惜……司爵一直是同一個表情,當真難猜。

    臨楪祈嘆息一口氣,決定還是繼續薅銀狼的毛發。

    許是被薅得狠了,那銀狼終于猛地竄起身子,然后朝著臨楪祈那手就咬去。

    這下臨楪祈不覺得無聊了,被銀狼追趕得跑出了議事大廳,在山莊的院落之中上躥下跳。

    司爵只是欣賞了一會這令人愉悅的狼追人的友好畫面,就繼續低頭審視著手中拿到的邀請名單以及武林大會的場地安排。

    果然,金世羽他們一行人的大名赫然紙上。

    司爵在“竹清平”這三個字上足足看了有三秒之余,這才收回視線,將事先寫好的迎戰帖用法術給送了出去。

    武林大會都是修士通過迎戰帖直接送達武林盟進行登記,隨即就能參加,這是完全的民間組織,因此修為高低懸殊巨大。

    做好了一切準備,司爵便安安心心地閉門修煉了。

    而三日的時間過得很快,很快武林大會的日子到了。

    早上的時候,司爵正巧收到了反叛軍團首領的信件,這個素未謀生的反叛軍團首領誠邀他明日去院中一坐。

    司爵雖說心里無奈對方好似真的把自己當做自己院子的主人翁,但到底今日之事更為重要,只有將今日的事情擺平,他才有可能有機會去見這位所謂的反叛軍團首領。

    于是他隨手回應了“好”,便輕聲喚了咒語,塞回了那信封之中,而不用多久,那信件便會出現在那院落主屋中的實木桌之上。

    做好這一切,他就聽到臨楪祈在院外喊他。

    “司爵大哥,再不去就晚了!”那聲音是滿滿的期待。

    司爵搖搖頭,知道臨楪祈的確好奇武林大會會是什么盛況,便也不浪費時間,趕緊快步走了出去。

    **

    武林大會在皇都中一處寬闊的山谷中舉行,四周青山環抱,中間是一片平坦的比武場地,因此被皇都人喚作青山環谷。

    場地周圍搭建了觀眾席,各門各派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隨著一聲鑼響,比武正式開始。

    第一位登場的修真者身著青色道袍,手持長劍,他是一位劍修,劍法凌厲,每一劍揮出都帶著劍氣,令空氣都為之震動。

    緊接著,與他排在一隊的一位修煉火系法術的修真者走上臺來,他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隨即一團熾熱的火焰在他的掌心跳躍,隨著他的指揮,火焰化為一條火龍,在空中盤旋飛舞。

    劍修,名為云瀟,是一名散修,身著一襲白色長衫,腰懸古樸長劍。他步伐沉穩地走上比武臺,面如冠玉,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冷靜與堅定。

    云瀟拔劍出鞘,劍身在陽光照射下閃爍著寒光,他輕輕一揮,劍尖便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火系法術修真者名為炎烈,也同樣是一名散修,他身披赤色法袍,袍上繡有火焰圖案,顯得威武而神秘。

    炎烈的雙手戴著赤銅色的手套,他走上臺時,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他身上的熾熱氣息而變得扭曲。

    隨著裁判的一聲令下,比武正式開始!

    云瀟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白影,劍尖直指炎烈。而炎烈則不慌不忙,雙手迅速結印,口中念動咒語,隨即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道火墻,阻擋云瀟的進攻。

    云瀟的劍法靈動而迅猛,每一劍都帶著破空之聲,試圖尋找火墻的破綻。而炎烈則以火系法術進行還擊,火球、火蛇、火龍接連不斷地向云瀟襲來,場面十分壯觀。

    云瀟見火墻難以突破,便運轉內力,劍尖上凝聚出一道劍氣,直沖火墻而去。劍氣與火焰碰撞,產生了巨大的爆炸,火光四濺,熱浪撲面。

    炎烈見狀,雙手再次結印,火墻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火龍,它張牙舞爪地向云瀟撲來。云瀟身形靈動,以高超的輕功在火龍的攻擊中穿梭,同時尋找機會反擊。

    在一次巧妙的躲避后,云瀟找到了機會,他深吸一口氣,全身內力匯聚于劍尖,施展出了自己的絕技——“流云劍影”。

    剎那間,比武臺上出現了無數道劍影,如同流云般飄渺,又如同暴雨般猛烈,將炎烈的火龍攻勢完全壓制。

    面對云瀟的絕技,炎烈并未慌亂,他雙手合十,然后猛地向外一推,一道巨大的火柱沖天而起,與云瀟的劍影碰撞在一起,產生了強烈的氣浪,震撼了整個比武場。

    兩位修真者的對決愈發激烈,劍光與火焰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動人心魄的畫面。觀眾們屏息凝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比武臺上的每一招每一式。

    在一次炎烈的猛烈攻擊后,云瀟看準時機,施展了他另外一個絕學——"幻影劍舞"。他的身形在臺上快速移動,留下一道道殘影,劍光如同流星劃過夜空,瞬間穿透了炎烈的火焰防御。

    炎烈在云瀟的高速劍舞下應接不暇,他的火系法術無法鎖定目標,破綻逐漸顯露。云瀟的劍尖最終準確無誤地指向了炎烈的要害,但并未真正刺下,只是輕輕點在了他的衣襟上。

    云瀟收劍而立,向炎烈微微點頭,表示敬意。炎烈明白自己已經敗北,他深吸一口氣,壓制住內心的不甘,然后向云瀟抱拳,承認了自己的失敗。

    全場觀眾為這場精彩的對決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喝彩,而這喝彩聲中,最讓人難以忽略的就是金世羽那道爽朗的聲音。

    “這位叫做云瀟的散修當真厲害,你們說是不是呢?”

    司爵頭皮發麻,差點腦袋無法轉動,而果然,不想來什么就會來什么,金世羽竟然眼尖地發覺了司爵的存在,驚訝地再次開口。

    “司爵師兄,你竟然也在這!”

    司爵僵硬著腦袋,慢悠悠地將腦袋轉向了金世羽的方向,看著那人對著他招搖的手,虛弱地笑了笑。

    還想在出場前能夠安靜會,得了,躲不過也躲不起,還是直面痛苦吧!

    第 234 章 “你怎么瘦了?”……

    237、

    司爵嘗試著露出僵硬的笑意, 可這笑意在看到迎面走來的竹清平之后,終于變為了真實。

    “沒有想到這么巧。”

    當然不巧!

    因為他必須出現在這,他規避不了這個畫面, 但凡有任何想要逃跑的想法, 就會心神麻痹,痛苦不已。

    當然,也沒有必要逃跑,因為逃跑是沒有前途的。

    “是啊,好巧。”金世羽自從對司爵心中有意之后,就對司爵變得特別的熱情, 他也說不準自己對司爵的感覺到底算是什么, 那是和跟竹清平、魏昧逸以及許易天都不同的感覺, 但是他知道司爵喜歡自己……

    一開始他是真的不打算接受司爵的好意,可是滿滿地,他也有所觸動。

    即便司爵沒有和竹清平他們一樣的天賦,可是司爵對他總是彬彬有禮, 禮節周到, 只要自己不愿意也不曾強迫他。

    金世羽的追求者眾多,可是鮮少有司爵這樣,不令他感到任何厭煩的人。

    也因此, 即便司爵的能力不足, 金世羽依舊還是有點心動了。

    若是司爵知道金世羽是這種想法,大約真的要笑了。

    他禮貌周到不過只是因為與他疏離,他并不想和金世羽沾染任何的關系,偏偏被對方誤解了。

    但誤解的好啊,本來就不想和金世羽在表面上敵對,讓魏昧逸多個情敵惡心惡心也是不錯的, 而且他現在也不算是和原著中一般惡心人的追求者了,甚至金世羽對他還有幾分好感,那么魏昧逸若是要殺他……

    他也很想看看金世羽與魏昧逸鬧掰后的故事啊。

    由于竹清平和司爵在表面要裝作情分已盡的模樣,所以他們并未眼神接觸。

    “這武林大會好似要開設三日,今日公告欄好像只有許易天的名字。”金世羽繼續想話題和司爵攀談。

    司爵點頭應下,“可能我們在后面幾日吧?”

    或許是臨楪祈站在司爵的身后,又長得很不錯很搶眼,金世羽的眼睛果然亮了,“這位是……”

    之前在苗疆的時候,金世羽已經和臨楪祈見過面了,只是大部分時間司爵都擋著,后來司爵又直接將金世羽給整回了仙劍派,因此金世羽不太記得對方。

    “我們見過……”臨楪祈這小子偏偏還耿直的很,非要自曝。

    司爵替他編了個謊。“他之前去仙劍派的時候偶然見過你。”

    “啊,是是是。”臨楪祈這時才想起,為了保險起見,他特地用了假皮,現在頂的是一張和他不太相似的臉。

    他的謊言在場的其余人大約都信了,唯有魏昧逸冰冷的視線繼續盯著他,只是會快,他又將視線轉向了他身邊的司爵。

    臨楪祈暗自握緊了拳頭,又變作了空氣。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還在金世羽以及其他外人面前,魏昧逸當真想要立刻殺了司爵這個家伙,因為他總覺得自己看到他就全身不舒坦,而且司爵也的確總是搶奪自己的機緣。

    然而,在金世羽面前,他還是打算裝一裝,所以他走上前,狠狠地壓住了司爵的肩膀,表面是在交談,實際是在威壓。

    “看來我的勸說當真還是有點用處的,你好歹是逃出了苗疆。”

    “逃?”司爵被他壓著倒也不覺得惱,只是閑閑地道:“你莫非忘了,當日發生的一切?我當然是正正當當地走出來的。”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緊張,仿佛每一個呼吸都可能觸發一場風暴。

    四周的聲音突然沉寂下來,只剩下緊張的心跳聲和遠處的風聲。

    肩膀上的壓力驀地消散了,司爵依舊還是那副心情不錯的樣子,既沒有因為肩膀上的壓力而有任何的不滿,也沒有因為肩膀上的壓力消失而露出更愉快的表情。

    魏昧逸當真討厭他這副死樣子,就好像自己做任何的事情,也無法讓司爵有任何的情緒起伏——說到底他和司爵就是不對盤。

    由于遇到熟人,幾人便呆在一塊觀看大會了,畢竟大會上時不時也能看到一些能力出眾的人才,若是能夠將這些人才給招攬進自己的門派,倒也是為自己的門派填充了血液。

    司爵完全沒有這種想法,這些在這里比斗的都是單靈根的具有天資之人,與他不是同樣的人,這樣也不會有任何的革命情誼。

    比起這些人,他更喜歡在普通人中挑選適合的人才,畢竟基數更大,而且優秀的人才其實更多。

    畢竟具有天資之人可能從小到大只會修煉,但不具有天資的人,他會有許多其他的技能,而這些技能對于司爵來說才是更有用的。

    由于今日完全沒有司爵的場次,所以司爵也沒有必要多呆,他站在那頭膩了,跟身邊的說了一句。“酷暑太曬,我先回屋休息。”

    臨楪祈因為對山谷的環境以及人文有點好奇,所以和司爵短暫分開了。

    因為他們這些報名的修士,都會住在這青山環谷之中的民宿之中,也算是拉動了皇帝這塊的經濟了,所以司爵打算走回到民宿。

    有時候,他也想要讓時間慢下來。

    走過山谷中一條蜿蜒的小路,穿過郁郁蔥蔥的森林,終于來到了山谷中的民宿區。

    這里被群山環抱,空氣清新,鳥鳴聲聲,是一片遠離塵囂的世外桃源。

    若是不是在這里舉行武林大會,或許也是一片足夠安寧恬靜的地方。

    司爵所居住的民宿大約已經建造許久了,外墻覆蓋著青藤,屋頂鋪著瓦片,每一扇窗戶都像是畫框,框住了山谷中四季變換的美景。

    因為之前就已經入住,所以他進入民宿后,直接前往了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間布置得溫馨而雅致,柔軟的床鋪上鋪著手工編織的被褥,窗臺上擺放著新鮮的野花。房間內還有一個小小的陽臺。

    司爵走出了房間,整個人展開肩膀,放松了下,他站在陽臺上,俯瞰著整個山谷,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感受著山風的輕拂。

    “你倒是挺會享受。”一道熟悉的聲音從他的耳邊傳來,這是傳音,略微失了真。

    可是即便是失了真,司爵依舊還是能夠清楚地確認說話的人到底是誰。

    “你現在來,沒事嗎?”司爵淡淡地回應著,好似沒有因為那人的出現而感到欣喜。

    來人終于露了面,他先是單腳穩穩地落在了陽臺的邊緣,隨即才坐了下來,司爵速度很快地換了個姿勢,將那人完全圈在了自己的懷中。

    “沒事。”兩人靠的很近,即便竹清平的聲音很輕,司爵也依舊能夠聽到對方的聲音,但此刻司爵更加注意到的是他的呼吸聲。

    兩人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當其他人都不在,他們終于有了獨處的機會。

    “想我嗎?”司爵突然發覺原來自己也可以說出這樣膩歪人的話。

    竹清平盯著他的眼眸,眼底全然是他的倒影,他的聲音雖然依舊很輕,卻也很真實。“想,很想。”

    久別的戀人終于再次見面,可是他們卻得在外人面前裝作不熟,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令人難熬了。

    司爵正是因為這樣,才會選擇先行離開,不止是因為他不愿和金世羽他們接觸,更多的原因則是他認為,竹清平應該會抑制不住偷偷地跟過來。

    而他,賭對了。

    他們的思念是一致的。

    但凡開了個口,便是無法控制地宣泄出來。

    兩人的目光再次對視,這一刻,所有的偽裝和抑制都消失了,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用這個擁抱來抑制這多日的思念。

    這一刻,司爵突然覺得,相比于擁吻,這種更具有保護意識的擁抱更加具有某種奇異的力量,令他心臟的跳動都變得熨燙起來。

    可能是擁抱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竹清平在他懷中輕笑出聲。“這樣我會覺得我們兩個像個小崽子。”

    “為何這般說?”司爵不愿放開手,聲音都變得朦朧,因為和竹清平挨在一起,他總是有點昏昏欲睡。

    可能這種幸福太像夢境了吧。

    “好啦,小崽子,快放手,我也不能總是呆在這里。”竹清平雖然這么說,可是語氣是帶笑的,他這種放松的狀態也和他與金世羽他們一行人呆在一起全然不同。

    他是真的不適合說謊。

    司爵終于明白,為何在后期竹清平一直像個傀儡娃娃了,因為竹清平是一種毫無希望的演戲,他在演一個愛金世羽的人,只為了完成令儀真人的要求。

    可是那個時候的他該有多痛苦啊。

    司爵想到了這一點,便一只手攬過竹清平那勁瘦的腰,一手托著他的屁股,一把把竹清平給抱了起來。

    因為一切都發生在一瞬息之間,竹清平略微有種失重感,所以他下意識地雙手攬住了令他感到安心的人的脖頸。

    “放心,摔不著你。”當真是覺得竹清平這樣的行為實在太像個熊寶寶的司爵,沒忍住又顛了顛對方的身子,甚至還評價了句。“你怎么瘦了?”

    竹清平瞬間鬧了個大紅臉,“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那不行,今日我就想一直抱抱你。”賴皮的腔調令竹清平一瞬間卸了力,最終只能臉頰埋入司爵的脖頸,捂住臉不再說話了。

    第 235 章 是身體遺留的記憶?

    238、

    小別勝新婚。

    而且還是在這樣空氣清新, 環境優美的民宿之中。

    由于在白日,住在民宿的全是參加這次武林大會的修士,因此民宿中根本沒有其他人。

    當然, 即便有其他人, 司爵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就算是要祭出屏障,他也得干點不能干的。

    ……

    相思成疾,相見歡。

    就算是那間歇的疼痛,竹清平也不覺得痛了。

    偃旗息鼓之時,竹清平埋在了司爵的懷中, 雖然身體略微不太舒服, 但是心中確實滿足的。

    于是兩人就這么抱著昏昏欲睡, 浪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算是滿意。

    等到夜幕降臨之時,即便竹清平再怎么不舍,也必須離去,否則魏昧逸定會覺得奇怪, 而金世羽顯然也會找他。

    雖說他現在的確不和金世羽有任何的身體接觸, 可是還是得碰面,否則金世羽也會問來問去,到時候給令儀真人告狀那就麻煩了。

    見竹清平已經慢慢悠悠地給自己套上了衣物, 司爵笑稱。“你好像個無情的嫖客。”

    竹清平用那雙依舊帶著柔情的眼尾稍瞥了他一眼, 好似是嗔怪。“哪有人這般說自己的?”

    “好吧,我也只是這么覺得。”司爵恍惚地回答,轉頭又道:“放心,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的。”

    雖然地下情也很刺激,但還是可以大大方方的秀恩愛更令司爵感到滿意。

    “你是有辦法了?”竹清平感到好奇,其實他也厭煩了這種忍耐的日子, 明明有戀人,非要忍耐不能相見,當真討厭,雖然之前也有分離,可是沒有哪一次比這次還要令人焦灼。

    然后竹清平才恍然懂了,之前是因為他們是確認關系,所以即便分離,心中依舊知道對方有著對方,而現在,雖說他們說明過不過只是逢場作戲,可是依舊還是會對對方有傷害。

    就算他們都試圖信任對方,可是人性這東西太難預測了,就算是他,有時候也會害怕司爵對他失望而離開。

    他無法接受自己沒法給司爵一個名分。

    的確,他確實之前太高看自己了。

    司爵趴在床上,用手肘支撐著自己的下巴靜靜地凝視著竹清平那修長的脊背,看著那衣料滑過對方那好似積蓄著某種力量的軀體,深深入迷。

    “可能是有辦法了呢。”司爵笑嘻嘻的,轉身又躺倒在床鋪上,腦袋倒掛在床鋪邊緣,倒著看對方,沒個正形。

    竹清平終于還是將衣物都穿戴整齊,轉身看到的就是對方這般有趣的畫面,不免輕笑了下,“看來你特別自信。”

    “自信說不上,只是打算拼一拼,就算是失敗了,我好歹拼過。”司爵其實從不會覺得自己永遠會勝利,勝敗乃兵家常事,所以他知道,即便自己有多強,都有可能在哪一刻,跌落谷底。

    特別是在這個世界之中,全然沒有公平可言,天道會用盡自己的一切力量,讓主角團得到一切,而其他配角存在的意義……或許是沒有意義吧。

    好在司爵的人生本就沒有順風順水過,所以對于現今的難題,也不會覺得無法承受。

    現世喊他“惡犬”也是有原因的,因為被他咬上,就不松口了,即便自己已經遍體凌傷,他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敵人。

    可是憑什么,配角會沒有意義?

    憑什么,除了主角,其他人都不重要?

    司爵從來不會認命,所以他要譜寫只屬于自己的命運,而不是按照天道所書寫的故事走向去走。

    “你有時候說話,總會讓我覺得你好像活了許久。”竹清平無奈道:“所以有時候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意什么。”

    然而,有時候竹清平又覺得,他好像一直在堅持什么東西,只是直至今日,他都看不透司爵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說他想要變強,好像不單單如此,好似變強只是他路上的必經之路。

    如果說他想要獲得萬人朝拜,那么他現在如此低調就與此相悖了。

    “我想問,你到底想要什么呢?”竹清平想不通,下意識地問出了出來。

    “我想要……平等。”司爵無法說出事實,但可以委婉地說出真相。

    “平等。”竹清平微微皺了皺眉,“現在久修大陸以強者為尊,也是公平。”

    “對,但實際并不公平,而這件事情,很少人知道。”司爵的話總是神秘莫測。

    竹清平嘆息了一口氣,他知道司爵從來不是隨口一說的人,他必定是看到了什么,于是伸手揉了揉對方的腦袋,柔軟的發絲令他的心沉靜了下來。“好,那我也想要看看你口中追求的公平到底是什么。”

    “你會看到的,也就不遠了。”司爵篤定地說。

    因為司爵的眼神過分的堅定,眼中是從前不曾有過的興奮,這讓竹清平更為好奇,他最近關于前面幾十年堅定相信的東西也轟然倒塌,所以他真的想要知道那份公平到底是什么。

    隱約中,竹清平認為司爵是對的。

    所以他伸手點了點司爵的額頭,笑意晏晏。“好,那我等你來救我。”

    他說的是“救”,可見現在的他,當真是在這個身份角色中痛苦掙扎。

    看,天道多惡心啊。

    明明活生生的人不想要按照他的設定去走,偏偏一定要讓他去做他不喜歡做的事情。

    就好似命運的捉弄。

    “嗯,我來救你,你等等。”司爵輕聲道。

    這日的事情好像夢境,當臨楪祈回來的時候,就沒有再見到竹清平了,他只是一個勁兒地跟司爵說著他在青山環谷中的見聞,“你知道那瀑布有多美嗎?感覺比苗疆那邊的平果大瀑布都壯觀……真想要讓青璅和孩子也來看看。”

    “下次可以帶他們來啊。”司爵站在窗邊,也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

    他的眼神迷離,盯著遠處蜿蜒不絕的山脈,聽著夜間的微風吹過青山環繞的山谷,發出動聽的旋律。

    “……好像這里的景色也很美。”臨楪祈見司爵好似有點呆呆的,便困惑地來到了司爵的身邊,在看到司爵所看見的美景后,不免后知后覺地稱贊了句。

    “真希望一直能夠享受這種景色。”臨楪祈又加了這么一句。

    司爵突然緊緊地望著臨楪祈的側顏,這樣的視線太過于滾燙,以至于臨楪祈想要忽略都難,他向后退了一步。

    “司爵大哥,你這么灼熱我懷疑你想吃了我。”

    又想到司爵的伴侶的確是個男的。

    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你伴侶知道會傷心的!……哎呀!”

    因為他胡思亂想,司爵直接揍了他一下,他冰冷的笑意替代了他那灼熱的視線,“你在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對你做什么。”

    “那大哥你那么看我做什么……”臨楪祈撓撓腦袋,其實他也的確知道司爵應該不會對自己有什么想法,可是那一刻,他總是覺得司爵的眼睛太悲傷了,因此才想著活躍下氣氛。

    “沒什么。”司爵又移開了視線,決定不告訴對方在那一刻,他看著臨楪祈如此優哉游哉地在這里欣賞美景,讓他覺得前途有望。

    傷感果然還是不適合他自己。

    還是閉著眼睛往前沖吧。

    夜晚,月光如流水般灑在民宿的窗欞上,透過窗簾的縫隙,斑駁的光影在房間內輕輕搖曳。

    窗外,偶爾傳來遠處的蟲鳴和夜風輕拂樹葉的沙沙聲。

    躺在床上的司爵,身體深陷在床榻之中,他閉著眼睛,呼吸均勻而平緩。

    可是,他的夢境卻全然是另外一番風景。

    那是個好似不該屬于他的夢。

    不,也不是不屬于他,而是屬于他的身體存留的某種記憶?

    夢中,他站在武林大會的擂臺上,對面是笑容陰邪的魏昧逸,火光映照著他的面孔,那熾熱的溫度仿佛連空氣都在扭曲。

    夢中的他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因為他知曉自己無法逃脫。

    嗜血鐵扇如同死神的鐮刀,每一次揮動都帶著死亡的氣息,他試圖反擊,卻發現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

    因為他不過只是個沒有天賦的三靈根修士,在魏昧逸這種天才修士的火焰面前,如同燭火遇到狂風,瞬間被吞噬。

    他感到了紅刃劃破肌膚的劇痛,每一擊都深入骨髓,疼痛如同電流一般傳遍全身。他想呼救,卻發現自己的聲音被疼痛所吞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一滴地流逝……

    疼痛如此真實,司爵的身體在床上開始顫抖,汗水浸濕了他的衣衫。

    他的臉上露出極度的痛苦之色,眉頭緊鎖,仿佛在經歷著一場真實的折磨。

    自己的生命之火熄滅,那是一種深深的絕望和恐懼。

    他感到自己的意識開始消散,一切都變得黑暗而冰冷……

    好在,生命沒有真的終結。

    他從夢中驚醒,只是心跳如鼓,呼吸急促,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的情緒。

    這是什么?

    是身體遺留的記憶?

    但為何原身沒有經歷過的一切會如此歷歷在目,如同親身經歷?

    他擦拭了下自己額前的冷汗,看向了大開著的陽臺,隨即赤腳下了床,將那陽臺的門給關上了。

    夢到這個夢的原因,不得而知,但一切絕對不會按照這個走向走!

    司爵漆黑的雙目盯著窗外的某一點,眼底風云變動。

    第 236 章 “剝奪……你擁有的一……

    239、

    一夜過去, 當司爵第二日看到那揭開的對戰名單時,果真看到了他預期之中的對戰名稱。

    【司爵對魏昧逸】

    臨楪祈在看到這行字的瞬間,就詫異地看向了司爵。“他參加武林大會做什么?”

    是啊, 魏昧逸參加這種鳥不拉屎的武林大會做什么?

    他本來就已經是虛音宮的少宮主了, 又是修真界中數一數二的天才,有必要去參加這種活動嗎?

    這不是民間組織的活動嗎?

    正常情況下,都是散修才會參加的比賽,因為他們可以通過這個方式稍微博得皇都大人物的青睞,以守護他們家族的代價來換取這些人的資助,可謂是雙贏。

    在原著中, 司爵也覺得挺可笑的。

    畢竟原著中的司爵是個鄉野來的三靈根孤兒, 他來參加這種比試情有可原, 不就是想要獲得靈石資助罷了,但……魏昧逸參加到底是做什么來著?

    魏昧逸可當真是連普通修士的一丁點的好處都要搶,也怪不得原著中的司爵對魏昧逸下了狠手。

    可以說,原著中的司爵突然腦子抽抽, 在比試中對魏昧逸下死手大約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吧。

    兔子急了也咬人呢。

    至于金世羽的魅力……嗯, 司爵以利益的角度來看,總覺得不太現實。

    雖然司爵當真覺得魏昧逸這種要將所有好處攬到手中的做法挺小家子氣的,畢竟司爵在現世, 當他爬到了頂端部分, 這種小恩小惠丟給他,他都懶的要,畢竟他也是有一點點……真的就一點點的良知,總是搶小人物的盼頭是要遭天譴的。

    但確實,在原著中,作為主角團一員的魏昧逸, 他即便這么做了,也沒有得到任何的天譴。

    至于他到底要什么呢?

    也很簡單,因為這次武林大會,皇都皇帝也親臨此做了觀眾,魏昧逸上臺也是為了在皇帝面前稍微露個臉,好之后達成合作。

    而事實上,魏昧逸最終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皇都皇帝李澤瑞,他非常喜歡魏昧逸這種下狠手的家伙,認為對方穿著紅衣殺伐果決的模樣簡直超酷的!

    司爵看到這里的想法是:……

    媽的這狗皇帝要是沒有朝臣中那些頑固分子的勸誡,大約就是個暴力分子,不然怎么會喜歡魏昧逸這種隨便手刃別人的混蛋呢?

    總之司爵非常希望他們兩個狗東西趕緊捆綁,然后他可以順便打包一起把他們斬下馬,反正他現在都跟反叛軍搭上關系了。

    不就反嘛?

    誰怕誰啊。

    當金世羽他們一行人再次出現的時候,司爵剛剛看完那對戰名單,魏昧逸一眼就瞥到了他的那一行,因為這意外之喜,他扯出了一絲薄涼的笑意。

    本來就找不到機會讓他意外身亡呢,若是在這臺上因為比試而亡,也就怪不得他了。

    金世羽卻全然沒有感到魏昧逸那危險的想法,他只是驚訝地開了口。“好巧。”

    司爵努力地扯了扯唇角。

    那可不是嗎?

    這可是天道專門為他安排的身死消亡之際呢。

    只是他怎么可能按照天道的想法去死。

    “是好巧。”他扯了扯唇角,眼神卻是瞥過了站在身后鶴立雞群的竹清平身上。

    竹清平依舊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故意沒有瞥向司爵,大約是覺得自己如果看向司爵,就會難以忍耐自己的感情。

    臨楪祈是提前知曉司爵和竹清平之間的關系的,同時也被司爵提前告知了他們在外頭是隱藏情人身份的,但作為已知一切的知情者,臨楪祈總會忍不住老是去關注司爵大哥和竹清平之間的反應。

    見兩人毫無交流,不免抹了一把淚。

    這感情……也太辛苦了吧!

    不行,他一定要好好守護司爵大哥和竹清平之間的感情,說到底那個叫做金世羽的家伙也太離譜了吧,竟然擁有這么多男人……靠,真的不會擔心身體吃不消嗎?

    之前他只是覺得金世羽這個人有點過分的柔弱,甚至不太像個男人,如今他知道了其他人與金世羽之間的關系之后,更是嫌棄。

    他跟青璅的感情很好,也決定了一輩子就青璅一人,所以他當真理解不了這種感情,而且……更加令他無語的是昨天在那山谷之中他竟然遇到了同樣獨自活動的金世羽,金世羽那欲拒還迎的眼神令他好生古怪。

    好在他不斷提醒對方自己已婚的身份,這才讓金世羽好像受辱一般的離開了。

    總之……挺怪一個人。

    像是個花蝴蝶,沒了男人會死一樣。

    在苗疆對金世羽為數不多的好感瞬間消失殆盡,隨之替代的是濃濃的嫌棄。

    幾人之間暗流涌動,魏昧逸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翹起,好努力才抑制住現在就殺司爵的想法,走到司爵的面前,道:“我們之間的緣分可真深,可千萬別因為我們相識而放水,我希望公平公正。”

    司爵簡直被他所謂的公平公正給惡心到了。

    他外表給人看到的修為很低,也就靈寂初期的樣子,而魏昧逸,金丹初期,竟然和他說公平。

    但司爵也沒有糾正他話語的問題,只是輕笑了一聲,由于看透一切他也懶得掰扯,只是點點頭。“好,那么我們便來個公平公正。”

    金世羽顯然很是激動。

    因為他總覺得魏昧逸和司爵如此不對付定是因為自己,雖然他感到很抱歉,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而他也在心底深處暗暗決定,等他們比斗結束,就告訴他們,他們可以和平共處,他平等地喜歡著每個人。

    也因此,當司爵再次觸及到金世羽眼神的瞬間,就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司爵挑了挑眉,不解地看向他,金世羽走上前,想要伸出手握住司爵的手,被司爵快速地避開了。

    開玩笑,這可是竹清平的面前,更別說他本來就不喜歡和外人接觸了。

    而金世羽卻以為司爵是不敢,只能嘆了口氣,用悲傷且動容的眼神怔怔地盯著司爵,然后說了一句連司爵都覺得匪夷所思的話。

    “司爵師兄,你真的很好,不必自卑。”

    司爵:???

    什么玩意?

    誰自卑?

    因為太過于震撼,因此司爵沒有吭聲,卻被金世羽當做了默認,他搖了搖頭,“放心,這次即便你和魏昧逸的比試輸了,我也會給你一個好的答案。”

    司爵:……

    他雖然在原著中就一直覺得金世羽的有些心理活動挺自戀的,但是真實接觸到,司爵還是覺得太過于離譜。

    自戀人格,真的很可怕!

    因為他會以為所有人都喜歡他!

    不過也算了,本來司爵就打算讓金世羽誤解,但這次司爵當真沒有故意做,全是金世羽腦補啊啊啊!

    他偷偷地瞥向了竹清平,卻見竹清平竟然看向了他,那眼眸深處竟然微弱的有點不滿。

    司爵:不不不,我沒有背叛你!

    他在心底深處猛烈地解釋。

    竹清平的嘴角勾起,戲謔的眼神很快挪開,不再看他。

    司爵:再看看我啊!我真的什么也沒做!

    解釋顯然無用。

    司爵深吸了一口氣。

    罕見的真的想死。

    有種被迫出現黑歷史的絕望感。

    司爵疲憊地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

    好在跟金世羽的關系今日之后就能清清白白,只要能夠按照計劃,度過這次身死的劫難,他便能走和原著完全不同的路,出現在天道設定的道路之外。

    等待那一刻的時間莫名的漫長,終于隨著在他們之前的最后一組對戰結束,裁判終于喊到了他們的名字。

    當他們名字被喊出的一瞬,就已經有人驚訝地開了口。

    “魏昧逸,那不是虛音宮少宮主?”

    “這種人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跟他對戰的那個修士要倒大霉咯。”

    “我聽聞,魏昧逸出手……呃,從不讓對手。”這個修士差點就把心狠手辣給說出口了,但是擔心魏昧逸秋后算賬,于是在嘴巴里憋了一圈,愣是沒有說出口。

    “對手好像是個三靈根修士啊,嗯……修為也就靈寂……這還要比嗎?”

    “主辦方不看實力就亂排的嗎?”

    可惜在這個世界中,本來就沒有所謂的公平可言,所有的資源本來就是在向主角團傾斜,而他這種不入流的小配角,又能有什么作用,不過只是用來襯托主角的作用罷了。

    在充斥著懷疑的眼神之下,司爵與魏昧逸各自上了那擂臺。

    這是一場關乎司爵生死的較量。

    今日的魏昧逸,依舊穿著他那赤焰般火紅的寬松衣袍,迎風颯颯,司爵身著一襲素色長衫,他的面容平靜如水,眼神深邃而堅定。

    終究還是來了。

    也終于來了。

    裁判為他們倒數。

    “三。”

    兩人的眼神之中只剩下了對方,周遭的一切好似消失。

    “二。”

    魏昧逸的雙手快速結印,口中念動著咒語,頓時,一股強大的火系靈力在他周身凝聚,形成了一道道火紅色的光環,環繞在他的周圍,如同火神降臨。

    司爵的身體周圍,水藍色的水系靈力、火紅色的火系靈力和土黃色的土系靈力交織,形成了一個獨特的三色靈力場,將他牢牢護在其中。

    “一!”

    魏昧逸率先發起攻擊,手中的嗜血鐵扇竟是從他的手中丟出,繞著整個擂臺一圈,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司爵的身后而去。

    不過爾爾。

    魏昧逸冷笑一聲。

    他的確就是下了死手,而以他的能力,司爵不可能在他的全力一擊下活下來。

    可是就在他得意的瞬間,本來站在原地的司爵卻消失在了原地,同時他的腦后好似被什么冰冷的東西抵住了。

    嗜血鐵扇也朝著魏昧逸的方向而來!

    什么!?

    魏昧逸眼神微微怔愣,瞳孔因為這個巨變而緊縮。

    不行!

    在被反被制約之后,魏昧逸立刻也消失在了原地,殘影飛快的出現在了半空之中,那嗜血鐵扇也終于回到了他的手中,而他周身的火焰如同不死鳥一般生生不息。

    他眼中的殺意已經更深了。

    司爵,必須死。

    他太危險。

    既然難以占據上風,魏昧逸決定改變戰術,使用一種陰狠的能力——暗火咒。

    暗火咒是一種極為陰毒的法術,能夠在無聲無息中侵蝕對手的靈力,甚至破壞對手的靈根。魏昧逸暗中調動內力,準備在下一次攻擊中將暗火咒暗中釋放。

    然而,司爵的感知極為敏銳,他幾乎是立刻察覺到了對手的異動,他在抬起頭的瞬間,也就是魏昧逸再次發起攻擊時,突然加速,身形如同鬼魅般穿梭于火光之中,巧妙地避開了魏昧逸的再次攻擊。

    隨后,反擊開始。

    他雙手快速結印,口中念動著咒語,頓時,水藍色的水系靈力、火紅色的火系靈力和土黃色的土系靈力在他手中匯聚,形成了一個光球。

    他猛地一揮手,光球飛出,直擊魏昧逸。

    魏昧逸,心中一驚,他急忙調動全身的靈力進行防御,竟是在最后關頭守住了最后的防線。

    光球散落的瞬間,灑落了無數光點,而他的屏障也已經破碎,咔嚓碎了一地。

    魏昧逸的瞳孔睜得很大,剛剛那光球顯然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本來以為是很簡單對付的家伙,怎么可能會如此之強?

    果然,和他有著同樣疑惑的觀眾也都在底下不住的竊竊私語。

    “怎么回事?那個修士到底是誰?”

    “奇怪,他明明只是個靈寂修士,為何可以和金丹修士打得難分難解?”

    “什么難分難解,你們難道看不出來,那個叫做司爵的靈寂修士根本輕輕松松,而魏昧逸卻已經感到吃力了?”

    “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來……”

    竹清平的眼神緊緊地注視著司爵,他看著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家伙變得像如今這般強大,心中不免也有點復雜。

    而且他也看出來司爵剛剛的確是下了死手——當然,魏昧逸也是同樣的。

    他雖然知道司爵和魏昧逸的確不對付,但不曾想過兩人竟是這種不死不休的不對付。

    想到昨夜司爵看著他時說的話,他隱隱約約好似觸及到了某個真相。

    他說的馬上……難道是指殺了魏昧逸?

    為何?

    殺了魏昧逸為何會有改變?

    這個答案或許只是司爵才能告訴他。

    而現在他在擂臺之上,正在做著他的努力。

    竹清平微弱地張了張嘴,想要去做點什么,可是最終也只是在心底深處期望:一定要贏,司爵。

    也就在同一時刻,在擂臺上的比試似乎終于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司爵手中的燕云不知為何好似和從前有了巨大的差別,原本僅僅只是能夠連發六發子彈,可是現在已經連續發了十幾顆,依舊沒有任何用完的意思。

    而魏昧逸的肩膀竟是中了一顆子彈,比魏昧逸設想的還要可怕的是,這中了子彈的肩膀,竟是無法控制地在流淌鮮血,無論魏昧逸嚼了幾顆止血藥丸,那血也沒有停滯的意思。

    如果繼續這么流下去,魏昧逸遲早會鮮血流光身亡。

    可是如果在這里認輸,魏昧逸不甘。

    不過只是個靈寂修士!

    不過只是司爵!

    他算是個什么東西?!

    魏昧逸的眼眸竟是變得赤紅,他緊盯著司爵的眼睛,眼眸深處是深深的惡意,手上也并不忘記防御。

    然而,司爵的攻擊實在是如同流星那般猛烈,使得他的防御如同紙糊一般,被輕易擊破。

    最終,子彈再次打破了他的屏障,而司爵另一邊施展出的光球擊中了魏昧逸的胸口,他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被強行打落到了臺下。

    魏昧逸重重地摔在地上,他那總是整潔無瑕的紅衣被撕裂,嘴角溢出了鮮血,顯然已經無力再戰。

    他再次睜眼瞥向臺上的時候,卻見司爵那人高高地站在臺上,低垂著眼眸,身影將他身后的日光完全遮擋,那淺褐色的眼眸因為逆著光看不太清。

    可是,魏昧逸卻能看見對方的唇語。

    對方竟是在說——可惜。

    可惜?

    可惜什么?

    魏昧逸驚恐地發覺,他竟然感到了恐懼。

    而這種恐懼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害怕,好像他的生命線中,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有了變動……一切,即將變得不一樣了。

    整個擂臺下,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也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驚呼,隨即如同按下了某個開關,所有人振臂歡呼。

    他們這些觀眾,見證了一場可以稱作是奇跡的戰斗。

    靈寂修士,竟然打敗了金丹?!

    這可是從未出現過的事實!

    司爵淡漠的眼神凝視著底下的魏昧逸,心中的濁氣終于消散殆盡,今日灼熱的日光令他昏昏欲睡,他在光暈之中頭昏腦漲,竟是在成功斬斷了死亡這個結局之后,倏地倒地不起。

    臨楪祈由遠及近的聲音在他暈厥前傳來。

    “司爵大哥——!”

    暈厥后,他進入了個虛無的世界。

    那個世界被縹緲的云霧完全籠罩,而他置身其中,看向了那被云霧籠罩,偷偷摸摸藏在這之下,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

    “天道,你倒是只會躲在后頭,怎么也不肯出現。”司爵冷笑一聲。

    他想過會有這么一天和天道直接對上,可是他怎么也沒有想過會那么早。

    這天道可真是沉不住氣,他明明是不能親自下場的,可是現在他出現在了自己的夢中。

    “……”可能是被戳破了自己的身份,天道虛無縹緲的聲音從遠處飄來。

    “你逾矩了。”

    “哦?”司爵淡定挑眉,問:“你待如何?”

    天道冰冷無情的聲音再度傳來。

    “剝奪……你擁有的一切。”

    第 237 章 月色漸漸淡去,黎明的……

    240、

    “剝奪, 那你便來吧。”

    司爵從不懼怕。

    “愚蠢的家伙。”

    司爵抬頭看向天道,眼中沒有一絲畏懼:“說到底,你只是個躲在角落里的陰暗老鼠。”

    這或許是天道第一次被人如此辱罵, 他竟然罕見的沉默了下來, 司爵能夠感覺一道威壓在他的頭頂而下,似乎想要將他打趴在地。

    可是司爵沒有任何的露怯。

    天道冷笑一聲:“你可知,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賜予你的。若你違逆我,我隨時可以剝奪你的一切。”

    司爵目光堅定而深邃,聽到這話甚至冷笑一聲。“你何曾賜予過我任何東西?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一點點的靠自己得到的。”

    天道似乎被司爵的言辭激怒, 他揮手間, 虛空出現了一幅幅畫面。畫面中, 司爵失去了虛了真人、虛無真人、林楪祈,還有他深愛的伴侶竹清平。

    他們一個個離他而去,留下的只有無盡的悲傷和空虛。

    司爵看著這些畫面,心中沒有任何的動容, 他知道這些不是真的。

    他冷笑了一聲, 毫不退縮,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你真可笑,現在還在對我進行威脅?”

    天道看著司爵堅定的眼神, 似乎有些意外。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緩緩開口,語氣有些怪異。“威脅?你認為我在威脅你……好,那你不怕嗎?”

    “天道若不仁,我便端了這天,你威脅不了我。”

    天道深深地看了司爵一眼,“你會為今日的狂妄付出代價。”

    他不再說什么, 大約是知道和司爵說什么也是無用的,于是緩緩消失在了這虛空之中。虛空中縹緲的霧散去,只剩下司爵一人,他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孤獨的山峰。

    天道好像是走了,但司爵知道他還無時無刻不在,之后天道插手的行為應該遠比之前更甚……

    但他從不懼怕。

    沒了天道的束縛,司爵終于從暈厥中清醒,睜開眼,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柔和的光線下。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么寧靜,直到……他對上了林楪祈那擔憂的目光。

    司爵:……

    臨楪祈立刻笑出了小虎牙,剛剛眼底的擔憂全然消散。

    “你醒了。”林楪祈的聲音雖說有點沙啞,但是情緒卻是雀躍的。

    司爵點了點頭,試圖坐起身來,卻發現身體還有些虛弱。林楪祈見狀,立刻上前扶住他,緊張地問道:“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司爵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晰和自由。他自從從那個與天道糾纏不清的夢境中解脫出來,一切都變得明朗起來。

    臨楪祈已經開始在那絮絮叨叨。“司爵大哥,你簡直不懂你當時越級打贏魏昧逸到底多么酷!就是可惜沒有殺了他!”

    “別總是把殺這個詞放嘴巴。”司爵提醒他。

    “哦……”臨楪祈乖乖應是應了,然后又樂呵呵了,“不過也沒事,魏昧逸那么自負的家伙,這次輸給大哥您,應該慪氣死了吧,讓他這樣活著或許也好……”

    見他臉上的笑漸漸淡了,司爵沉默了下,也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他知道對方應該是想到自己的阿媽了。

    司爵不知道如何寬慰他,便只能沉默地陪伴,甚至在思考補刀殺魏昧逸的可能性現在有多高。

    就在這時,金世羽走了進來。他的眼睛在觸及到司爵的瞬間立刻變得閃亮起來,這讓司爵隱約感到不妙。

    因為金世羽正常都會在其他攻的陪伴下做事,今日特地單獨面見他……

    定然不會是什么好事!

    果然,金世羽的眼睛在司爵和林楪祈之間徘徊了一圈,以一種特別委婉的方式道:“能讓我和司爵單獨相處一下嗎?”

    臨楪祈看向司爵,司爵點點頭,他這才一步二回頭的離開了。

    等房門被關上,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司爵靜靜地凝視著他,或許是看的金世羽有點不好意思,竟是臉頰通紅地挪開了目光。

    司爵:……?

    終于,金世羽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然后開口道:“司爵,我喜歡你。”

    司爵:……

    他用極度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嘴角抽搐,然后才立刻沒有任何猶豫地道:“我接受不了。”

    這次,他已經沒有任何的偽裝了。

    金世羽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后退了幾步,喃喃自語道:“為什么?你不喜歡我哪里?我可以改……”

    “……跟你無關。”司爵打斷了他的話,“只是,我喜歡別人。”

    金世羽愣在原地,似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不可能,你明明……明明……”他想起之前司爵對他做的一切,認為自己沒有搞錯司爵的心意。

    “我不信,你是不是在生什么氣?”

    這樣的自信很好,但是真的很煩。

    司爵抬眸閑閑地覷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但是很顯然,這已經是極度的不耐了。

    然而,或許是之前他的戲演的太好,金世羽全然不肯相信司爵是真的不愛他,反而認為對方是生氣。“你是不是接受不了我和其他人在一起。”

    “……不是。”司爵覺得自己解釋不清了,“總之,我不會接受你的告白,你跟那些人在一起不就好了?”

    他認為自己的建議特別的靠譜。

    金世羽好像確定了什么,眼底深處是濃濃的痛苦,“抱歉,可是那些人也真的很好,我無法為了你,拋棄他們,那是對他們的不公平。”

    說完,他轉身跑了出去。

    司爵:好好好,毀滅吧。

    金世羽倉皇出逃,剛剛出了司爵的房間,便遇到了站在角落中等待他的許易天。

    許易天看著他失落的樣子,心中不禁一陣疼痛。他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金世羽的肩膀,安慰道:“別難過,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金世羽抬起頭,眼中滿是不甘和疑惑。

    他不明白為什么司爵會拒絕他,也不明白為什么竹清平和魏昧逸好像也沒有那么喜歡他了,兩者的委屈交纏,令他的眼眶中積蓄了眼淚。

    他從小到大也沒有如此挫敗過。

    可是為何現在全變了,世間的一切好似都跟他作對一般,他想要什么,就不給他什么,明明從前不是這樣的……

    許易天看著他迷茫的眼神,眼底晦暗不明,他抬起頭,冰冷的目光望著司爵房門的方向。

    膽敢讓金世羽傷心,這人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金世羽,就只能由他保護。

    **

    月色如練,銀輝灑滿了靜謐的夜。

    魏昧逸,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家伙,此刻卻隱藏在暗處,屈辱地躺在床上,眼中閃爍著不甘與憤怒的火光。

    他竟然輸了,輸給了那個叫做司爵的家伙,這對他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魏昧逸不相信自己會輸,他覺得自己以自己的修為以及能力,足以掌控一切。然而,現實卻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我現在就要殺了他!”他用沒有受傷的手臂用力地拍了下底下的床鋪,立刻讓旁邊的屬下戰戰兢兢的。

    “去動手!”他現在已經什么都無所謂了,他要殺了司爵,必須要殺了他。

    這已經成為了他的心結。

    可是,那屬下還未領命,就被在暗處偷聽的竹清平打斷了。

    “魏昧逸,你以為你能得逞嗎?”竹清平冷冷地說道。

    魏昧逸吃了一驚,他沒想到竹清平會出現在這里,那屬下立刻做出保護魏昧逸的姿態——由于現在魏昧逸受了傷,所以修為大減,若是現在和竹清平對上,定是不會落得什么好處。

    即便魏昧逸討厭司爵至極,也沒有想過要和竹清平作對,畢竟竹清平是金世羽喜歡的人,遲早會是他們這里的人。

    “哈……竹清平,不要多管閑事。”魏昧逸忍著劇痛從床上半坐起來,在竹清平面前,他必須強撐起精神。

    “這閑事,我管定了。”竹清平一襲白衣站在黑夜之中,顯得尤其的明媚,他就那么行得正坐得端,令魏昧逸牙癢癢。

    “你可知,你這樣做可能會誤了令儀真人的大計……司爵,司爵定是我們路上的絆腳石。”與司爵交手幾次,魏昧逸就更確定這個事實。

    聽到令儀真人,竹清平的確怔愣了下,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必須告訴對方。“你輸了,魏昧逸……你殺不了司爵的,何必自取其辱?”

    魏昧逸半坐在床上,喘著粗氣,他的眼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然后他突然質問竹清平。“你到底站在哪里?”

    “我……站在公理那一邊。”竹清平淡淡地回應他。

    “公理?”魏昧逸笑了,因為他覺得竹清平的回答過于荒誕,他大笑起來,即便笑的牽扯到自己的傷口也不曾停下,終于他那令人生寒的笑容停滯,他那雙滿是殺意的眼眸直直地望向了竹清平——他好像已經不再掩藏自己任何的想法了。

    “這個世上什么才是公理?”魏昧逸的問話略微有點癲狂。

    竹清平閉上了眼睛。

    道不同,不相為謀。

    “言盡于此。”

    竹清平不再多說,轉身離去,最后的月光灑落在他那墨色的發絲上,發絲柔順得如同絲綢。

    月色漸漸淡去,黎明的曙光即將降臨。

    第 238 章 這事遲早瞞不住。

    241、

    夜色如墨, 青山環谷深處的皇室行宮,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年輕的皇帝李澤瑞眼神微妙地端詳著眼前美人的畫像,眼底的火好似要將那人吞進腹中。

    底下的人端正地站立在李澤瑞身側, 低垂著眼簾一聲不吭。

    因為他們太了解李澤瑞了, 見他如此,也知曉這少年皇帝定是對這美人起了心思。

    李澤瑞是先皇最小的兒子,由于前頭那些皇子接連暴斃,最終在他母妃的幫持下,上了這皇位。

    這其中的水那可就深了。

    但皇室中,本就水深, 每個人都手染鮮血, 至于像李澤瑞這種草包能上位, 也只能說有個好母妃了。

    礙于他母妃妖妃的名頭,其他人也都不敢吭聲,至于李澤瑞想要的,也都只敢趕緊給他送到他的面前。

    至于他手中的美人畫像……

    大臣們當真覺得, 雖然李澤瑞的確是個草包, 但是他的眼光的確是頂好。

    畫上的美人,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能夠洞察人心, 閃爍著迷人的光芒, 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五官精致如畫,眉如遠山,眼似秋水,鼻梁挺直,唇紅齒白,每一處都恰到好處, 完美無瑕。

    膚白皙如雪,與紅衣形成鮮明對比,更顯出他那妖艷的氣質。

    雖然紅衣上布滿了戰斗的痕跡,衣衫襤褸,卻依舊難掩那妖艷的容顏,他的臉上、頸間帶著幾道血痕,如同精心繪制的畫作,為那妖艷的容顏增添了幾分狂野與不羈。

    而這畫作,卻全然沒有畫出美人五分之一的美感。

    至于為何這般說,因為他們就親眼見證了這個美人被打落時的狼狽。

    “真好看啊,你們覺得呢?”

    身旁的人趕忙稱是。

    “那不行,你怎么能說他好看,我要把你眼睛給剮下來!”

    他說這話時,眼神陰惻惻的,那人趕緊慌不擇亂地跪了下來,恐懼地說:“微臣該死!微臣該死!”

    “滾吧,要不是監學院的老學究到時候一定要煩……”

    他百無聊賴地赦免了對方,立刻得到那人的千恩萬謝。

    真好玩。

    李澤瑞淡淡地想。

    但也很無聊。

    李澤瑞讓這些無聊的臣子各自離開后,就獨自一人在這行宮中赤腳行走起來,可能是那青石地磚的涼氣讓他的七竅都通了,他突然有了個絕妙的想法。

    “那就去找這位美人玩吧。”

    想干就干,他立刻大聲喚來了外頭守著的侍從,“我們去找他?”

    侍從愣了愣,“陛下,找誰?”

    “美人。”李澤瑞嘴角大大地咧開,如同無憂無慮的少年,但只有這些熟悉他的侍從才知道,他是多么可怕的家伙。

    皇室底下不養吃閑飯的,所以很快,李澤瑞便得到了魏昧逸的身份和住址,“虛音宮少宮主……”

    這個名頭令李澤瑞有點犯愁。

    如果是少宮主,就很難搞到手了呀。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天真的臉上閃過一絲的陰狠。

    “陛下……”底下的人又在期期艾艾的喚他,“還去嗎?”

    李澤瑞思忖了一會,立刻又綻放出了個大大的微笑。“去,怎么不去!”

    好不容易才出現個讓他心動的美人,不得到豈不可惜?

    李澤瑞風風火火,就算是見美人,也是特別高調,畢竟這地方高手云集,作為各個門派的修士有這個義務保護李澤瑞的安全,所以他不必擔憂任何事。

    而且,對于李澤瑞來說,沒有什么比刺激更加有趣的事情了。

    可以說,李澤瑞是個毫無自制力的瘋子。

    由于提前跟魏昧逸的手下聯系,所以李澤瑞進屋之時,沒有人設置障礙,李澤瑞帶著侍從走進屋內時,就看到魏昧逸正坐在窗前,手中把玩弄著自己的那把鐵扇,由于右肩膀負傷,所以衣衫半解,露出了他那漂亮的半邊美肩。

    沒有人會覺得魏昧逸美,不,應該說,只覺得魏昧逸美。

    在知道魏昧逸美之前,更多人會想到魏昧逸的狠辣與可怖,所以至始至終,即便也有好色之徒打魏昧逸的主意,他們也不敢動作。

    但后來變了。

    魏昧逸變了。

    他自從那夜之后,就好似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對床事上下之事并不在意,而且實話實說,他甚至覺得處于下位更為舒服。

    只是這事他從未當眾跟他人說過,金世羽也自然不知道——這也是魏昧逸對金世羽越來越興致缺缺的原因,因為他們現在型號撞了。

    用現世的話來說,零號和零號是沒有前途的。

    等李澤瑞走近了些,魏昧逸才悠悠轉過眼睛來,他還未開口,李澤瑞已經口干舌燥地開了口。“閣下就是虛音宮少宮主吧,百聞不如一見,當真是……”美人。

    他沒說出來,因為他被對方那轉眸過來的美感震懾住了。

    其實魏昧逸確實對李澤瑞出現在這里感到少許的意外,他本意是打贏,不,意外不小心殺死司爵來贏得皇室的在意的,誰知道竟然輸了……

    可未曾想,即便輸得徹底,李澤瑞也對他產生了興趣。

    這是什么原因呢?

    魏昧逸眼底滑過一絲不解,所以打算在李澤瑞暴露他的需求前,先靜觀不動。

    李澤瑞走近了些,強忍自己內心的惡狼,伸手一把抓住了魏昧逸的手,輕聲說道:“魏少宮主,我對你的甚是欣賞,不知可否請教一二?”

    欣賞個屁啊,看上臉和身子才是真的。

    可是李澤瑞在一開始認識的人面前,到底會裝一些,所以也沒有說的那般直白。

    對于李澤瑞握住自己的手,魏昧逸隱約覺得奇怪,但此時此刻,還是按兵不動。

    魏昧逸抬起頭,淡淡地看了李澤瑞一眼,隨即說道:“陛下謬贊了,哪里能和日理萬機的陛下相比。”

    這不過只是場面話,可惜李澤瑞卻當了真。

    他以為魏昧逸也的確對他有著欣賞,不免心中自得,雖說對方話中也同樣有著疏離和冷淡,但他并未在意,反而繼續說道:“少宮主過謙了,我聽聞你的扇法是久修大陸上的獨一無二,若能得你指點一二,我不勝感激。”

    他哪里對扇法敢興趣啊,他是想要和魏昧逸單獨相處。

    說不定,就能擁美人入懷呢。

    魏昧逸微微皺眉,心中對這位皇帝的用意感到疑惑。

    但很快,看到那人眼中的艷羨,便夠察覺到李澤瑞話里話外的曖昧之意。

    然而,他并未表現出任何不滿或厭煩,反而決定利用這位腦子空空的皇帝。

    虛音宮雖然勢力龐大,但若能與皇室合作,無疑是錦上添花,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短短半刻,魏昧逸已經在心中盤算著如何利用這位年輕的皇帝,為自己的門派謀取更多的利益。

    于是,他微微一笑,說道:“既然陛下如此抬愛,在下便獻丑了。不過,在下有個小小的請求。”

    李澤瑞聞言一喜,連忙說道:“少宮主請講,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定當竭盡全力。”

    魏昧逸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緩緩說道:“在下希望陛下能夠暗中支持虛音宮,在必要之時,助我們一臂之力。”

    李澤瑞猶豫了片刻,畢竟皇室并不參與修士之間的爭斗,這是一種潛規則,若是加入,那就不再是中立的身份。

    這對皇室來說并不好處。

    可能是看出了李澤瑞內心的掙扎,魏昧逸倒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輕聲道:“放心,這事陛下知,我知,不會有另外一個人知道。”

    雖然還有點不放心,但魏昧逸覆蓋在他手上的手,讓他心神蕩漾,所以他一時腦子上頭,竟是恍惚應了。“好,那就你知我知,其他人……不知。”

    魏昧逸輕笑了聲,從他的眼眸深處看到了欲/望。

    不過如此。

    若是不過付出身體,那是多么簡單的事情啊。

    魏昧逸冰冷地思考著。

    **

    司爵自從醒來后,便打算打道回府。

    臨楪祈看他收拾東西那快速的模樣,不免覺得好奇。“司爵大哥,你這是一點也不愿意在這多留啊……”

    “以后這日子,我想怎么過就怎么過!”司爵第一次感到如此神清氣爽,竟是愿意多說兩句話了。

    臨楪祈表示出了十足的疑惑,而也就在這個時候,陽臺的位置又出現了個人。

    突然看見大變活人,臨楪祈下意識地瞪圓了眼睛,然后指著司爵身后的位置,瞪著銅鈴一般大的眼眸,死死地用手指指著。

    司爵順著對方的手指看去,看見來人,倒是沒有意外。“你倒是不怕被發現了?”

    來人當然是竹清平。

    “不怕。”竹清平輕笑,“你昨天狠狠拒絕了金世羽,昨夜他孤枕難眠,今日也茶飯不思的。”

    這話……怎么聽著這么危險。

    司爵試圖挽尊。“我跟他可一點私情也沒有。”

    “哦?真的?我記得金世羽和我說過,司爵師兄對他可好,時不時就會給他爆裝備呢。”

    “哪有時不時,我那時是不得不給!”

    這句話,所暴露出的問題可多了。

    竹清平察覺到這句話的重要性,便安靜下來,司爵無奈地道:“我現在可以都說了,而你們都不是外人……所以我便和你們講一下吧。”

    這事遲早瞞不住。

    司爵瞞了這么久,其實已經夠累了。

    總是欺瞞,并不會令人覺得安心,反而會有種孤立無援的恐懼。

    第 239 章 司爵:……

    242、

    司爵說這些事情的時候, 天道已經沒有能力桎梏他了。

    因為在既定的命運之中,他理應死在魏昧逸的虐殺之下,可惜他沒有死, 于是跳脫出了原來有的劇情, 成為了真實的一個人。

    當他能夠說出第一個曾經怎么也說不出來的話時,后面的話語就如同流水一般快速流淌而出。

    可能是因為臨楪祈與竹清平的命運早已和原著有太大的不同,所以也成為真正的人,而不是被天道控制中的角色,所以即便司爵說這些,他們也能聽到, 而不是作為角色忽略。

    這明明只是極為簡單的訴說, 可是司爵走到今日, 用了十幾年。

    他用這么多年的鋪墊,終究還是鋪設了個和天道不同的路。

    他當時沒有問天道,沒有問天道有沒有后悔讓他來填充這個角色,又或者問他為何是他來到這個世界。

    這才是他最看重的兩個問題。

    但司爵沒有, 因為司爵想著等他真的走到了天道的面前, 可以親手砍了對方的時候,對方什么都會說了!

    “這就是我的故事。”

    司爵沒有任何的隱瞞,因為沒有必要。

    “所以……啊?啊?啊?”臨楪祈連說了三個啊, 愣是一句話也不知道怎么開始, “所以……我就一個問題。”

    他突然深沉下來。

    司爵點點頭,正襟危坐。

    “所以你原來叫什么名字啊?”臨楪祈撓撓頭,這是他最心癢的問題了。

    司爵:……

    竹清平剛剛還有點復雜的心境驀地豁然開朗,他嘴角下意識地扯出了一絲笑,看著兩人繼續斗嘴。

    “這是重點?”

    “這就是重點……那不行,我換個問題, 你原來的世界是什么樣的世界啊?”

    臨楪祈已經化身成為了好奇寶寶。

    “哦,那我再換個問題,所以所以你在原來世界是個什么身份啊?”

    見司爵已經恢復了平靜,但除了依舊還是用他那懶懶的目光打量自己之外,并無回答的意思,便又舉手換了個問題。

    “好啦,那就繼續換個問題……”

    “你問題真多,要不再來一個?”司爵說這話時,有種平靜的瘋感。

    “那行,我再來……”

    司爵冰冷的視線,令他停下了絮絮叨叨的話。

    “好吧……我就只是為了緩解一下現在尷尬的氣氛。”

    “你可真有才。”司爵真心實意。

    旁邊的竹清平當真是被他們逗樂了,“你們兩個,對話可真有趣。”

    司爵立刻將視線轉過去,還不等他開口說什么,臨楪祈已經率先畫蛇添足。“嫂子,放心,我和司爵大哥,沒有任何私情。”

    這話令司爵立刻轉頭看向了那自認為自己極為聰慧的臨楪祈,皮笑肉不笑地提醒。“你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啊?啊?啊?”

    又是三個啊,令司爵感受到了人與人之間的鴻溝。

    司爵累了。

    竹清平其實倒也不在意,但是現在逗弄司爵,讓他吃癟好像很有趣。“哦?你們沒有私情?”

    “是的!”臨楪祈立刻拍胸脯保證。

    司爵舔了舔唇角,口干舌燥。

    竹清平知道司爵在緊張,但是他偏偏就不愿意讓他這般簡單安心下來,因為他的確心底深處是有一點點的氣。

    明明他們都已經相處了這么久的時間,什么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可是在這件事情,司爵從未和他說過真話。

    這是他不滿的點。

    “竹清平……”他緊張地又咽了一口口水。

    “嗯?”竹清平權當做不知司爵的心情。

    可是司爵卻像個牛皮糖一般黏了過來。“我也不是特意不說的,當時我也說不了,因為被控制著,你懂?”

    正是因為懂,竹清平才更加憋悶。

    因為他什么也幫不了對方,而他除了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

    當時的他,得有多么孤立無援?

    單是想想,竹清平的心臟就是揪緊的難受。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揪住,無法掙脫。

    房間內的氣氛突然變得冰冷,就像他的心一樣。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臨楪祈一會看看司爵,一會又看看竹清平,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竹清平吐出了一口濁氣,回答他:“我懂。”

    正是因為懂,他才會沒法真的完全生氣。

    “好在過去了,你贏了他。”

    以前他不明白為何司爵為何會對魏昧逸有種不知從何而出的警惕與厭惡,他現在確實明白了,這是孰生孰死的斗爭。

    魏昧逸本會殺了他。

    “但如果是這樣,到底哪個世界才是真實?”

    “應該都是真實的。”司爵原本也思考過這個問題,而且在一開始,由于他只是把自己當做是穿越而來的人,所以并未參與這個世界,然而漸漸的,當他發覺這個世界的外來者如此之多,他才明白,一切并不簡單。

    只是那天道將這么多外來者拉扯進屬于他的世界,他還是想不通對方這般做的原因。

    “可是,天道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拉扯這么多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進來,他就不怕那些人造反嗎?”

    “你想的,我也是一直想的。”司爵冷酷笑了一聲,說出了真相,“可后來,我發覺,天道不僅是個暴君,還是個可以讓外來者束手無策的暴君,外來者什么都做不了……”

    “為何?”

    “因為,他們全是三靈根甚至以上。”

    司爵的話,讓竹清平愣了愣,他想到了司爵也是三靈根,而在修真界,三靈根是根本不可能超越單靈根的修為的。

    可是,現在看來……并不是?

    “我之所以不同,是有了虛了修士的幫助,因為他曾經獲得了一件殘存的卷軸,而那卷軸上記載的就是三靈根及以上的修士修煉的基礎法門。”

    “哇!!!”臨楪祈瞬間發出驚嘆,“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司爵大哥你是三靈根呢!我一直以為你是單靈根!”

    司爵瞥了他一眼。“這是重點?”

    這的確好像并不是重點,司爵立刻伸手在自己的嘴巴前面做了閉嘴的動作,示意自己一定之后乖乖的,不再繼續亂發言了。

    竹清平低下頭,眉頭緊鎖,眼神深邃,一只手捏著自己的下巴,顯然是在進行思考。“這是我未曾思索過的事情,畢竟我是既得利者。”

    他如此平穩地說出這個事實的時候,并未有任何的情緒起伏,他從小在仙劍派修行以來,便一直知曉這個事實,這也是為何他作為仙劍派的大師兄,只要凡間界發生了苦難,他便一定會用盡自己一切的力量蕩平它。

    因為他既然得到了相比于普通人更多的資源,本身就已經回以更多的責任——只是他的這種想法,確實是和大部分修士是不同的。

    他們享受著這種利益,卻高高在上,毫無憐憫以及責任感。

    但竹清平知道這是個人的選擇,他并沒有資格去責罵這些毫無責任感的家伙們,他只能管好自己。

    但現在,他聽到了更深一層的事情。

    天道在控制著這個世界,并且讓這個世界的一切走向按照他想要的去走。

    這真的很奇怪。

    司爵道:“我們那有無形的手,有形的手的經濟理論,放在這里也適用,而天道屬于有形的手。”

    “什么手?”臨楪祈產生好奇。

    司爵淡淡解釋。“無形的手強調市場機制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而有形的手強調政府干預在經濟發展中的重要作用。”

    “什么,什么玩意?”臨楪祈完全沒聽懂。

    “你不必聽懂。”司爵扯出一個不咸不淡的微笑。

    竹清平聰慧過人,單單只說了那么一下,就悟出了更多。“說到底,這兩者本就都具有一定合理性,不同的時期和環境,應該權衡兩者的關系,以此達到和諧的發展,但是現在……好像不太對……”

    他的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為這個發現而沸騰。“全對他有利!”

    “是的,全對他有利。”司爵明白竹清平的意思。

    只有臨楪祈還在那里努力消化,頭疼不已。“拜托,你們能說說人話嗎?!”

    竹清平與司爵無視了他的吶喊,司爵繼續道:“所以我懷疑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只是為他存在。”

    “……”任誰得知這個結果,都不會心里舒服,竹清平自然也難以例外。“那么何必按照師尊所說的做呢……”

    想通這一點的竹清平,緩慢地闔上了眼眸。

    司爵有點緊張地望著對方,“我理應早些和你說,只是這些畢竟只是我的猜測,若是我的猜測不對,那么就錯了。”

    “你應該是對的。”

    竹清平搖了搖頭,隨即對他苦笑。“若是這樣,當時我提出那個決定的時候,你應該拒絕。”

    司爵凝視著他沒有說話。

    可是竹清平就是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無限的包容——明明司爵就從來不是這樣的人。

    那一刻,竹清平終于明白,司爵有多么愛他。

    即便他不說,竹清平也能感受到,但是能夠感受到別人對自己的好,自己是不是也還算好呢?

    “我不會因為你表面要和那人關系和睦而生氣,只是有點嫉妒。”

    司爵為了讓竹清平不要那么有愧疚感,這么說。

    臨楪祈現在……有點想念青璅了。

    至少這樣他不用在這里看別人秀恩愛!

    他可以直接給別人秀恩愛!

    他咬牙切齒,非常狀況外地從桌面上拿了根甘蔗啃,可能是他啃得聲音有點大,所以竹清平與司爵再次將視線劃到了自己的臉上。

    竹清平與司爵看著臨楪祈非常沒有形象地咔哧咔哧地咬下一截甘蔗,又嘎吱嘎吱地在嘴巴里咬,最后“啐”地一聲,把甘蔗渣給吐到了桌上。

    司爵:……

    三秒后,臨楪祈被司爵叼著后頸皮出了大門,隨即身體墜落,雙腳回歸地面,耳后傳來了“砰”的一聲好似咬牙切齒的關門聲。

    臨楪祈呆呆站在原地了一會,這才毫不在意地拿著還剩的半截甘蔗晃晃悠悠地走出了民宿的小徑,“秀恩愛不給看,我還不想看呢。”

    第 240 章 “跟我走吧。”竹清平……

    243、

    但好在, 現在一切也不晚。

    自從說清楚之后,竹清平便不再打算繼續和金世羽繼續虛與委蛇了,再者, 這本來就不是他的強項, 強行做了,除了心里不開心,沒有其他的好處。

    但或許得給令儀真人捎個信,告知他一點事實,當然還不能將司爵給拱出來,免得麻煩。

    于是司爵便神情柔和地盯著竹清平構思信件的內容, 竹清平的眉頭緊鎖, 手中的筆一直猶豫地沒有落筆。

    甚至輕輕地咬著下唇, 手指不自覺地在桌面上敲打,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

    司爵不知為何就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

    他的笑果然引起了竹清平的注意,于是他的視線從信件中抬了起來,以一種極為不解的眼神望著對方。

    “你……笑什么?”

    “我笑……”司爵還故意給他繞個彎子。“你可愛。”

    竹清平……竹清平臉頰倏地紅了, 他故作隨意, 咳了一聲,“別鬧。”

    逗弄對象總歸是個有趣的事,但是他也的確不想讓竹清平太為這件事情費神。“你要實在不知道怎么說謊, 就說實話。”

    “……說實話, 那可不行,我擔心會把你推到風口浪尖上。”即便到現在,竹清平也依舊想著護著司爵。

    可司爵知道,只要他和天道斗,那便是等于和全修真界的人斗,遲早有一天, 他是躲不掉的。

    就是可惜,他到現在,羽翼也的確不算是豐滿。

    “你不會說謊,說謊一定會被發現。”司爵竟然還能說出個理由。

    可是竹清平不聽他這一套,“那你來幫我想,反正你會說謊。”

    司爵:……

    兩人各執一詞,一時之間竟是兩兩相望,安靜得如同一幅窒息的畫。

    “我還是自己想。”說完,竹清平拿著自己手中的毛筆以及信紙,從司爵壓在桌上的兩條臂膀中險險地逃脫,如同兔子看見狼,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獨留司爵在原地盯著竹清平消失的背影眨眼,隨后像是按到了某個開關,他伸手按住了自己的額頭,不住搖頭失笑。

    **

    既然生死這種懸在頭上的事情解決了,那么凡間修行這事就毫無必要了。

    正巧,凡間修行的日子也迎來了尾聲,司爵與竹清平便都打算回去。

    臨楪祈自然也想去,他興奮地幾天幾夜沒有睡著覺,以至于當他們當天出發的日子,頂著了個黑眼圈出現在了民宿的門口。

    “你這是……”司爵瞥了他一眼,一時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臨楪祈疲憊地努力睜開眼睛,“太興奮了,所以沒睡著。”

    司爵無法理解,倒是旁邊的竹清平表示了理解,“仙劍派是需要修真人士向往的地方,你的朋友如此激動也實屬正常,關于你朋友的事情我已經提前和令儀真人說明,有了令儀真人的擔保,你的朋友自然能夠在仙劍派隨意走動。”

    臨楪祈豎著耳朵聽完他們的話,不免更為激動,他滿意地抬起了自己倔強的臉頰,心想果然抱對大腿就是好!

    可能是不想浪費任何時間了,臨楪祈立刻道:“我們出發吧!”

    “先等等,我得和你說下仙劍派的規矩,免得你到時候壞了規矩。”司爵還是對臨楪祈很操心的。

    他就等級制度以及門派禁忌兩方面出發,細細講來,至于其他方面的,反正臨楪祈也不是仙劍派的弟子,只是客人,那就沒有必要那么多要求。

    最后,司爵問:“懂?”

    “嗯嗯,懂了。”很明顯,臨楪祈兩耳被塞住,一句沒聽。

    司爵罕見被氣著了。

    竹清平適時地打斷了他們兩人繼續談話,召喚來了自己的長劍,道:“一起坐吧。”

    “我和你坐,至于臨楪祈,他自有辦法前來。”

    臨楪祈這次聰明了不少,被司爵撇下,他也沒有生氣,一副好脾氣的樣子,連連點頭,“我懂我懂。”

    司爵:???

    “你懂什么了?”

    “我真懂,真懂。”

    司爵:……

    竹清平已經獨自上了自己的長劍,“走吧。”

    司爵決定放棄繼續和臨褋祈大眼瞪小眼,因為這實在是沒有意義。

    **

    長劍很快上升至了云海之中。

    竹清平與司爵并肩而立,兩人身著飄逸的長袍,衣袂飄飄,仿佛隨時都會乘風而去。他們腳下的長劍,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載著他們穿越云層,直上九天。

    “清平,你看那云海,有沒有點像亞歷山大?”司爵指著下方翻滾的云海,可是眼睛卻只是盯著站在他前邊的竹清平。

    竹清平的發絲在云海之中,因為那迎面而來的風而隨風飄蕩,似有似無地滑過司爵的臉頰,于是他伸手為竹清平攏了攏發絲。

    竹清平早已習慣了司爵的靠近,因此對他這貼心的舉動并未覺得有何問題,只是微微一笑,道:“……是有點,你的注意點怎么這么奇怪?”

    司爵側頭看向他,沒管他的吐槽,眼底深處滿是晦澀不清的情緒:“你說,這次回去,會變好嗎?”

    因為知道司爵說的是什么,所以竹清平許久沒有吭聲,就連嘴角的笑都消失了一會,但很快,他認認真真地點頭。“會好的,一定。”

    兩人御劍飛行的速度越來越快,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帶起衣角翻飛。他們享受著這難得的二人時光,只是很快,司爵便察覺到,一道身影正遠遠地跟在他們的身后。

    ——不會是臨楪祈,臨楪祈的速度沒有那么快。

    是……金世羽?

    如司爵所料,那身影正是金世羽,他很快就在許易天的幫助下趕了上來。

    他滿臉不甘地看著旁邊并肩而行的兩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他之前是完全不理解是什么情況,因為在繼司爵的拒絕之后,竹清平也跟他說了道別,他因此失落不已。

    而現在,他看見兩人如此情意綿綿,不免豁然開朗。

    曾經喜歡他的兩個人怎么就搞在一起了啊?!

    到底是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

    他在心里大罵狗男男,可是最后的臉面讓他實在罵不出來,只能用馬上就要哭出來的表情死死地盯著兩人看。

    這眼神實在是讓人壓力很大,司爵抽搐了下嘴角,對竹清平道:“我們快些。”

    這正合了竹清平的愿,于是他稍微多使了些靈力,瞬間再次超越了趕上來的金世羽,朝著仙劍派的方向而去。

    終于,竹清平與司爵來到了仙劍派的山門前。兩人緩緩落下,收起長劍,等待臨楪祈的到來,準備一同進入仙劍派的山門。

    可剛落地,一道溫和的聲音便由遠及近而來,“竹清平大師兄,您終于回來了!”

    “嗯。”竹清平細看了那人的樣貌,終于想起這人應該是蒼梧閣之中辦事的小弟子,只是這弟子一般都是三靈根及以上的弟子,說是在仙劍派修行,不如說是打雜。

    以前竹清平沒有覺得什么,可是現在自從知道真相……

    他的心情就復雜了許多。

    見竹清平大師兄用一種很是復雜的表情凝視著他,那小弟子不免緊張地摩挲了下自己的臉,“大師兄,我的臉上是……”

    “無事,倒是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如果是蒼梧閣的小弟子,那么應該就是令儀真人找他。

    果然,那小弟子立刻想起正事,趕忙道:“令儀真人說等大師兄一回來就立刻讓您去見他……我本來以為需要等待許久,沒想到這般快,當真很巧。”

    竹清平看了司爵一眼,示意他稍等片刻,便打算跟著這位小弟子一同離去。

    司爵很聽話,便打算獨自等待臨楪祈。

    可是小弟子卻道:“司爵師兄,竹清平大師兄,令儀真人是請你們一起去見他。”

    “我?”司爵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小弟子,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隱約感覺到,這次會面可能不會那么簡單。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竹清平回望他,果然表情也不算太好,但令儀真人有請,那便必須得去,于是兩人跟上了小弟子的步伐。

    而金世羽,也在這個時候正巧回到了山門口,見竹清平與司爵一同跟著那蒼梧閣的小弟子離去,不免心生疑寇,轉身就問身邊默默陪伴的許易天。

    “他們兩人是不是要被令儀真人教訓了?”

    他想著想著便覺得可能性很大,因為令儀真人明顯很希望自己和竹清平在一起,如今這兩人有了私情,自然會受罰。

    “哼,自作自受,誰讓他們……誰讓他們背叛我。”金世羽一想到這個結果,竟然有點開心起來,只是很快他又想:“等之后兩人受罰,我定要去看望他們,他們定然會想起我的好。”

    許易天沒有吭聲,但他卻隱隱覺得金世羽這次的想法可能不會實現,但他見金世羽現在如此雀躍,又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于是只能繼續沉默。

    **

    竹清平與司爵一同跟著小弟子來到了蒼梧閣,隨后小弟子便不再繼續往前了,“之后弟子就不能繼續帶路了,你們自己進去吧。”

    司爵或許不清楚,但竹清平知道,是要去蒼梧閣的深處,也是唯有他和令儀真人才知道的秘密地點。

    “跟我走吧。”竹清平嘆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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