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道歉 裴寂在告訴他想做什么盡管去做……
林正強端著茶盤進來, 精致的青瓷茶具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大家面前擺著的都是太平猴魁,唯獨裴寂面前那盞茶湯色澤更深。
是大紅袍。
林挽眨眨眼,這是特意給裴寂準備了他愛喝的紅茶嗎?
云清面上沒什么表情, 淡淡掃了眼裴寂。
"事情處理得如何了?"余荊島轉向裴寂, 語氣失了對林挽的溫柔,嚴肅了不少, "怎么會發生這種事?"
"已經立案調查, 涉事的是新聞系一名學生。"裴寂回答得不卑不亢。
余荊島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沙發扶手:"裴寂, 小挽還小, 不要給他的學業帶來不好的影響。"
他意有所指地頓了頓,"尤其是在公共場合, 你的言行不要越界。"
這話讓林挽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體育館外那個突如其來霸道又濃烈的吻仿佛又烙在他的唇上。
林挽低著頭,死死盯著自己的指尖, 感覺耳尖都要燒起來了。
“小挽還是小孩,你已經成熟了, 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心里應該有點數。”
“抱歉爸爸, 是我的錯。”裴寂微微頷首, 遮住了眼中的情緒。
“不怪裴寂的。”林挽急著解釋, 卻被余荊島溫柔地打斷。
"小挽,"余荊島握住林挽的手,語氣忽然柔和下來,"以后裴寂要是讓你受委屈, 盡管來找我。"
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云清一眼,"我和你云爸幾十年的交情,絕不會讓你吃虧。"
林挽詫異地望向云清, 他只知道兩位長輩是舊識,卻不知關系竟如此親密。
云清依舊面無表情,既未承認也未否認,只是指尖在茶杯邊緣輕輕摩挲,留下淡淡的水痕。
"清哥,小挽在這事上受了委屈,"余荊島突然換了稱呼,聲音里似乎帶著絲微不可察的懇求意味,"裴寂可以處理好的,就交給他處理吧。"
這個久違的稱呼讓云清動作一滯,他緩緩抬眸,目光越過茶香氤氳的空氣,最終落在裴寂身上:"校方發布官方聲明了嗎?"
"發布了,爸爸。"裴寂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
云清沒再說些什么,轉而看向余荊島,“還有事嗎?”
客廳里的空氣突然凝固。
林挽攥緊了衣角,云清這話里分明帶著一絲逐客的意味。
云清一向是最講究體面的人,從不輕易落人面子,今天這是
余荊島卻恍若未覺,臉上依舊是那副笑吟吟的樣子,“好久沒吃清哥做的飯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在這兒蹭個飯。”
林挽心頭一緊,云清剛才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而且云清很少下廚。
如果兩家此時鬧得太僵,裴寂一定會很難做。
“好。”
云清的回答讓林挽十分迷茫,剛剛不是逐客令嗎?
林挽摸不透其中的關系。
“口味照舊?”
“嗯。”余荊島莞爾。
云清去廚房,余荊島在旁邊幫忙。
林挽悄悄挪到裴寂身邊,小聲問道,“是你把余爸叫過來的嗎?”
裴寂搖搖頭,“妙聲說的吧。”
"哦!"林挽了然,裴妙聲那張嘴,怕不是第一時間就跑去和家里告狀了,他歪著頭,好奇地問:"余爸和我爸爸看起來很熟啊,之前我都不知道呢。"
裴寂微微側目,唇角勾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可能吧。"
云清今天顯然不是叫兩個人回來吃飯的,真正想做的大抵是被余荊島壓了回去。
也讓林挽暗自松了口氣,如果爸爸們強行讓他和裴寂離婚,他還沒做好孤注一擲的準備。
萬幸,他有了喘息的機會。
餐桌上,氣氛詭異又平和。
林家吃飯的規矩,向來是食不言,寢不語。
云清卻破天荒的開了口,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直視裴寂,亦有所指,"裴寂的易感期快到了吧。"
裴寂握著筷子的指尖微微發白,心口猛地一縮,喉結上下滾動,卻看向了余荊島。
余荊島安撫地看了眼裴寂,輕聲道:“清哥,孩子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云清淡漠的眼睛掃了掃裴寂,未再開口。
林挽奇怪地眨眨眼,小聲在裴寂耳邊問道,“你易感期是什么時候呀。”
“一個月后。”
林挽扒了口飯,細細算著日期,正好是他期末考試結束放假在家的日子。
易感期的Alpha會高熱發情,他可以隨時陪著裴寂。
“你的易感期一般要多久呀。”
“一周。”
“那么久!”林挽詫異地瞪大眼睛,Alpha的易感期一般都是三天,有的信息素弱一點的只有一天,裴寂的易感期竟然有那么久。
林挽的腦海里閃過一些不可言說的畫面,連忙低頭扒飯掩飾發燙的臉頰。
那豈不是要爽死啦!
兩人用完晚餐后,裴寂并未驅車返回浦江的住所,而是調轉方向,駛向城中另一處別墅。
這棟市中心的法式別墅是裴寂對外公開的住所,但自從與林挽結婚后,他們大多住在浦江的婚房,裴寂便鮮少踏足這里。
"怎么突然來這邊?"
林挽望著窗外熟悉的街景,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安全帶。
“見個人。”
車駛入庭院,管家已候在門前,仿佛早預料到他們會回來。
別墅內兩個身影局促地站在沙發前,其中穿著行政夾克的中年男人在看到裴寂的瞬間,立刻彎下原本挺直的腰背。
"裴總,打擾了。"中年男人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顫抖,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另一個人正是上午在警署囂張跋扈的陳銳,此刻卻像霜打的茄子般縮著脖子,圓頭的額角上纏繞著厚厚的紗布,隱隱滲著血絲。
裴寂略過兩人,徑直走向真皮沙發坐下,修長的雙腿優雅交疊,他漫不經心地掃過二人,目光最終落在茶幾上的茶具上。
無聲的暗示讓保姆立即會意,悄聲退下去準備茶水。
見裴寂沒有開口的意思,人精一樣的男人急忙轉向林挽:"林同學,冒昧打擾。我是陳銳的父親,環保局的陳志明。"
他的眼鏡上凝結了不少的霧氣,嘴唇干的發白帶著細微的顫抖,卑躬屈膝的樣子十分的客氣,"特意帶這個不孝子來道歉的。”
陳局長用手肘狠狠捅了下兒子,陳銳身上肥胖的肉一顫,聲音細如蚊蚋:"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陳銳抬眼看向林挽,眼中再也沒有了之前眼神里的下流,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掩飾的恐懼。
林挽忽然覺得胸口發悶,陳銳這副模樣非但沒讓他感到痛快,反而涌起一陣悲涼。
如果不是裴寂,即便自己起訴了,這件事想必也會不了了之吧。
“同學,你想要什么補償,我都盡力彌補,只求你原諒陳銳這一次。”
"陳叔叔,道歉我收到了。"林挽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您回去吧,我不需要任何補償。”
陳局長慌忙從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這是醫院的診斷證明,犬子犬子有輕度妄想癥,一直在接受治療。"
他推搡著兒子,音調也止不住地帶著怒火上揚"快說啊!"
"我有病那些帖子都是胡說的…"陳銳機械地重復著,眼神卻閃爍著不甘。
“我會給陳銳辦理退學,送他去治療,永遠不會出現在你面前,還請”陳局長低下頭,“還請裴總手下留情。”
林挽側目看裴寂正在慢條斯理地洗茶,修長的手指在青瓷茶具間穿梭,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冷笑。
茶香在空氣中彌漫,林挽抬眼對上裴寂漆黑的眸子。
裴寂在告訴他,想做什么盡管去做。
“診斷書您帶回去吧。"林挽輕聲說,"法院會判斷真偽。”
陳局長臉色瞬間慘白,他張了張嘴,最終對著裴寂深深鞠躬:"裴總,請您給犬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陳局長。"裴寂終于開口,聲音依舊如往日般平靜,"天黑路滑,陳局長小心開車。”
這是逐客令了。
陳局長面如死灰,陳銳終于崩潰大哭:"爸!我不要去精神病院!我真的知道錯了!"
送走父子倆后,一雙溫暖的手臂從背后環住林挽,混合著淡淡的松木香:"難受?"
林挽搖搖頭,轉身將臉埋進愛人胸膛,他想起陳銳最后那個眼神,不甘、怨恨,卻又無可奈何。
這場鬧劇看似贏了,卻像吞了只蒼蠅般惡心。
昂貴的羊絨面料貼著林挽的肌膚,他能聽見裴寂平穩的心跳聲。
“他怎么突然認錯了。”
裴寂沒有回答林挽,只是手掌輕輕撫過林挽的后背,那些官商勾結的齷齪,和見不得光的交易手段,他永遠不會讓他的阿挽知道。
"他好像得到教訓了…"林挽悶悶地說,"我要不要撤訴?”
"不用。"裴寂吻了吻林挽的發頂,眼底卻閃過一絲狠厲。
即便林挽撤訴了,他也不會放過那個陳銳。
他的阿挽生得好看,被人覬覦再正常不過。
敢當著他的面用那種眼神打量,說那些下流侮辱的話,沒有當場把他的眼珠挖出來,已經是他最好的修養。
裴寂收緊手臂,將林挽完全圈在懷中。
“給你請了幾天假,明天帶你去臨北走走。”
第72章 許愿 林挽就是他的佛
臨北的喜緣寺, 林挽很久之前就聽說過這里,據說許愿很靈驗。
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好,溫度雖然不高, 卻無風無云, 晴空萬里。
不溫不冷的陽光曬在人身上很舒服,被樹葉剪得稀碎, 砸在上山的石階上, 石縫間的青苔泛著濕潤的暗綠色。
工作日的山道上沒什么人, 林挽和裴寂并排漫步, 讓林挽這幾日沉悶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確定不坐纜車?"裴寂又一次確認,他平日里會鍛煉爬座小山倒沒什么, 可林挽一看就不是平日里會運動的人,裴寂怕他的身體吃不消。
裴寂今天戴了副茶色墨鏡,黑色沖鋒衣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輪廓, 下頜線繃緊時,渾身透著生人勿近的冷冽。
“不坐!”林挽扯了扯身上和裴寂同款的嫩芽色沖鋒衣下擺, 眼睛里盛滿笑意:"心誠則靈,一步一步走上去才虔誠。"
話音剛落林挽就蹦上兩級臺階, 居高臨下地看著裴寂, 裴寂平日里常穿西裝, 如今一身登山裝打扮,看起來年輕了不少。
“你跟住我,我可不等你哦。”
“嗯。”裴寂墨鏡下的眼里含了些笑意,看著嫩綠色的身影蹦蹦跳跳地往上爬。
起初林挽還能哼著歌走在前面, 不到半小時就蔫了。
林挽坐在半山腰的觀景亭里歇腳喘氣,鼻尖沁出細密的汗珠,太陽光逐漸刺眼, 他瞇著眼睛,整張臉被曬得紅撲撲的,像熟透的水蜜桃。
裴寂擰開礦泉水遞過去,林挽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
“這山怎么會這么高。”
"現在去坐纜車還來得及。"裴寂指了指不遠處藍白相間的指示牌,聲音里藏著笑意,“再往上爬可就沒有纜車點了。”
林挽猶豫地抿抿唇,還是搖搖頭,發尖的汗被甩飛,透明的水珠在半空中折射出一道微弱的光。
莫名地裴寂覺得林挽像只剛洗完澡,想甩干自己毛發的小狗,偏此刻他累得圓圓的眼尾下垂,更像了。
可愛的裴寂心尖發顫。
“不行!心誠則靈,我一定要爬上去。”
說完林挽猛地站起身,像是在給自己打氣一般,鉚足勁兒又開始向上爬。
裴寂的嘴角一直勾著弧度,不緊不慢地跟在林挽身后。
兩個人差不多爬了三個多小時,才終于遠遠地看到寺廟屋檐的飛脊,林挽抱著裴寂的手臂,滾燙的臉貼在裴寂的手臂上,將他部分的力倚靠在裴寂身上,現在林挽的雙腿抖得厲害。
古寺比想象中更為莊嚴,飛檐下的銅鈴在風中吟唱,香火氣息裹挾著誦經聲撲面而來。
林挽在寺廟門口歇了好一陣兒,直到劇烈運動的高心率逐漸平緩,呼吸也平穩了之后才走進去。
莊嚴的佛前林挽端正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眼睫低垂,唇瓣微動,似在無聲地許愿。
庭院內的菩提古樹亭亭如蓋,枝葉間漏下的碎金灑在青石板上,裴寂倚在樹下的石欄邊,深邃的目光穿過繚繞的香火,落在佛殿前那道虔誠的身影上。
裴寂看著林挽鄭重地三叩首,額頭輕觸地面,又直起身,那樣認真,仿佛真的相信神佛能聽見他的祈愿。
裴寂不信神佛,他想要的東西神佛給不了他。
陽光透過殿前的經幡,在林挽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繚繞的香火襯得他像一尊被香火供奉的玉像。
裴寂忽然覺得,若這世上真有神明,那也該是林挽的模樣。
林挽就是他的佛。
他不需要跪拜任何泥塑金身,因為他早已把所有的虔誠都獻給了眼前這個人。
他的祈愿、他的信仰、他的全部溫柔與熱忱,都只系在林挽一人身上。
而他想要,也只有林挽能給他。
林挽從佛殿出來,抬眼便對上了裴寂的目光,他彎起眼睛。
“許了什么愿望?”裴寂的墨鏡隨意掛在衣服的前襟,手指穿過林挽被山風吹亂的額發。
“說出來就不靈了。”林挽眨眨眼。
下山時林挽果斷選擇了纜車,透明車廂緩緩下降,整座山的春色在兩人腳下鋪展,林挽卻沒什么賞景的心思,他靠在裴寂肩上昏昏欲睡。
回到酒店,又累又熱的林挽,將自己脫得只剩一條小褲衩,像只泄氣的河豚癱在床上。
沖鋒衣胡亂堆在沙發扶手上,白皙的皮膚在米色床單上格外晃眼,裴寂不動聲色地調高空調溫度,拿起浴袍時聽見被子里傳來悶悶的聲音:"你先洗澡,我要當會兒死魚。”
裴寂無奈地輕笑,打電話吩咐酒店一個小時后送餐,隨后去了浴室。
嘩啦啦的水聲從浴室傳出來,林挽將頭從被子里探出來,看到了裴寂的手機安靜地放在床頭。
林挽打開自己的作者后臺,將前幾天的存稿發了出去,還留了言。
【一只碗:一章甜甜的番外,喜歡的扣1,不喜歡的也扣1。】
裴寂洗完澡出來,看到只穿了條小褲衩的林挽,盤腿坐在飄窗上發呆,頭上還頂翹著一撮呆毛。
“想什么呢?”
裴寂沒忍住,將他的頭發揉得更亂。
“不告訴你。”林挽正對上裴寂滴著水的腹部,水珠順著他腰腹的輪廓滑落,看起來禁欲又性感。
林挽咽了咽口水,他老攻的身材真好,他沒經住誘惑伸手摸了摸。
手感也好。
但是林挽沒敢太放肆,小小地耍了把流氓,被占便宜的裴寂還沒怎么著,林挽自己先害羞了。
“洗澡去了。”占完便宜的林挽,飛速逃離了現場,小跑著進了浴室。
裴寂不禁失笑,隨意靠在床邊擦頭發。
林挽洗完澡,探頭探腦地從浴室出來,看到裴寂在擺放服務員剛剛送進來的餐食。
他打開了手機,果然看到了愛吃碗的肉的留言。
【愛吃碗的肉:1喜歡】
林挽的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抬起眼意味不明地看著裴寂。
“怎么這么看著我?”裴寂眉峰微挑,站起身大步走過來,一把撈過了神情古怪的林挽,將他圈在懷里。
林挽手腕一翻,屏幕應聲而滅,他順勢將手機滑進睡袍口袋,動作行云流水。
裴寂幾不可察地瞇了瞇眼,喉結微動,卻只是抬手撥開林挽額前濕漉漉的碎發:"吃點東西?"
“好。”林挽假裝自然地走到桌子旁邊,用勺子剜了勺酒店送過來的咖喱牛肉,“味道還不錯哎。”
裴寂眸色一暗,見裴寂沒動,林挽又剜了勺舉起手臂,“你嘗嘗。”
裴寂走過來,握住林挽的手腕,溫熱的掌心貼著脈搏,裴寂就著這個姿勢低頭,將勺子含進嘴里時,"還不錯。"
爬了一上午山,兩個人都消耗了不少體力,風卷殘云般解決完午餐后,林挽像只饜足的貓在床上打滾。
蠶絲被被林挽卷成一團,最后精準地滾進裴寂懷里。
在裴寂懷里耍賴。
“肩好酸呀。”林挽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明晃晃的撒嬌意味。“你給我捏捏。”
林挽是知道怎么在裴寂身上拱火的,看似不經意地在他懷里拱來拱去,實際上左摸一把,右蹭一蹭。
秉著有便宜不占是笨蛋的原則,林挽肆意地在裴寂身上耍流氓。
林挽滿足地瞇著眼,不禁感嘆自家老攻的身材真好呀。
裴寂任由著小流氓亂摸亂蹭蹭,大手捏住了林挽的后頸,帶著薄繭的拇指精準按在肩井穴上,不輕不重地揉捏,力道恰到好處地揉開酸脹。
林挽頓時舒服得渾身發軟,連要耍流氓都忘了,只剩喉間溢出的小聲哼唧。
裴寂把他的肩膀捏的松軟,帶著溫度的大手順著林挽光滑的睡衣布料掐住了他的腰窩。
"癢.!"林挽笑著扭動,腰窩處敏感的軟肉被拇指重重碾過,觸電般的酥麻感順著脊背躥上來。
林挽下意識想逃,卻被裴寂牢牢禁錮在滾燙的懷抱里。
裴寂并沒有在逗林挽,真的一本正經幫他按摩放松后腰,林挽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
裴寂的指尖已經游走到林挽光滑的小腿,慢條斯理地揉捏著緊繃的腿肚。
睡意來得突然,林挽迷迷糊糊感覺被塞進柔軟的被窩,最后的意識是落在發頂地親吻。
裴寂看著林挽輕微的鼻鼾,眸底不自覺地柔軟了不少。
小孩睡前古怪的表情在腦海閃現,裴寂的目光落在床頭柜的手機上。
手機像是和裴寂有心靈感應一般,屏幕亮了起來接連閃了幾次。
裴寂悄聲從床上起身,輕手輕腳地拿過手機,按開了屏幕。
屏幕上只能看到最新收到的一條消息。
【情夫:現在準備泳褲是不是太早了,離放假還有一個月呢。】
裴寂的臉冷了幾分,手中的手機又亮了起來。
【情夫:紅色的款式太暴露了,選藍色的吧。】
握著手機的指節被捏得發白,裴寂面無表情地看著屏幕上的消息,眼底翻涌著危險的暗潮。
“裴寂。”林挽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輕聲喚了句,“我都睡著了,你怎么不上床休息。”
話音未落,手機被重重扔在床上。
陰影瞬間籠罩,還沒等林挽反應過來,裴寂已經單手扣住他的下巴狠狠地咬在他唇瓣上。
林挽吃痛的縮了縮嘴唇,這個吻帶著懲罰意味。
第73章 強制 裴寂像在對待一件沒有感情的物件……
林挽吃痛的悶哼, 下唇傳來的尖銳刺痛感瞬間驅散了他所有睡意,他一向不受疼,委屈地直哼哼。
聽到林挽的聲音, 裴寂用手掌撐起身子, 那雙暗沉如墨的眼眸盯著林挽的唇瓣,舌尖慢條斯理地舔過自己的唇線, 像是在回味方才的滋味。
林挽兩片柔軟的唇瓣殷紅, 薄薄的似乎沁著血, 泛著浸潤的水光。
裴寂垂著眼仔細端詳了陣, 沒有破皮,除了顏色異常的紅, 和平日里沒有絲毫的異常。
嬌氣包。
“疼,裴寂你咬我干嘛。”
林挽還沒完全清醒,本能地摟住裴寂的脖頸, 迷迷糊糊地在那張緊抿的薄唇上輕舔了一下。
嘟嘟囔囔道,“你是小狗。”
"嗯。"裴寂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林挽的吻讓裴寂心里的氣瞬間消散了不少,可還是有股怨哽在喉嚨。
理智告訴他應該適可而止。
林挽不是朝三暮四的人, 他應當只是把那個綠茶當成朋友。
朋友之間吃飯逛街很正常, 一起排練節目很正常, 結伴旅行也很正常,甚至幫忙挑選泳褲
裴寂的瞳孔驟然緊縮。
去他爹的正常。
裴寂突然發狠地壓下來,重重含住那片誘人的唇瓣,用吃奶的勁去吸吮, 像小嬰兒在撕咬母親的胸口。
林挽被吻得喘不過氣,瞇著眼,眼角泛起濕潤的紅暈, 嘴唇上的刺痛感讓他有些害怕。
他的下唇被裴寂銜著向外扯,裴寂似乎要把他的吃下去一般,林挽推拒的雙手抵在裴寂結實的胸膛上,卻如同蚍蜉撼樹,無濟于事。
“裴裴寂。”林挽只能含含糊糊的開口,無法閉合的嘴巴兜不住舌根源源不斷生出來的津液,林挽只能不斷地吞咽,來不及吞咽的銀絲順著嘴角流出來,沾濕了他的耳蝸。
林挽不懂裴寂突如其來的暴戾從何而來,他為什么會突然像一只發了性的狼狗,他摟住裴寂的腰,輕輕地拍著他的后背,像在安撫炸毛的野獸,也像母親在輕哄不肯好好吃奶的孩子。
可這個動作似乎更加刺激了身上的Alpha,裴寂松開已經被他吸吮的紅腫的下唇,猛地扣住他的后腦,舌頭長驅直入地闖進濕熱的口腔。
"唔…!”
裴寂的舌頭直接伸進了林挽的嘴里,沒有技巧,橫沖直撞地往他的口腔深處頂,舌尖一直捅到他的嗓子眼,深深地舔。
林挽被迫仰起頭,喉間發出小動物般的嗚咽,生理性的淚水已經順著他的眼角流了下來,臉和脖子濕乎乎的黏成一片,分不清是淚水還是口水。
裴寂的舌頭像條發狂的蛇,蠻橫地往他喉嚨深處鉆,模仿著性.交的節奏反復頂.弄敏感的舌根。
舌根被這樣舔舐摩擦,頂著林挽的嗓子眼,讓林挽產生了強烈的嘔吐感,他胡亂地踢蹬著腿,很難說得清是反感還是興奮。
裴寂按住了林挽亂動的腿,手指順著他的腰腹直接扯掉了林挽身上唯一的一塊布料,他的膝蓋抵著林挽的膝蓋,強迫他分開了雙腿。
林挽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不是往日溫柔纏綿的前戲,而是一場單方面的懲罰。
他本來力氣就沒有裴寂的大,再加上爬了一上午的山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裴寂像是使了全身的力氣的舌尖往里鉆,像是沒頭沒腦的泥鰍,如果沒有牙擋著,他似乎要把整根舌頭塞到自己的胃里。
林挽的眼淚開始大顆大顆地落下來,不再是生理性的淚水,帶著委屈。
他不知道裴寂是怎么了,他想做.愛嗎?
如果他想,即便自己累了,也可以配合他。
為什么要這樣對他,像是在強迫他。
林挽曾經幻想過無數次霸總強制小白花的戲碼發生在他身上,可是當這個場景真真切切的出現時,他心里沒有一絲的爽感。
此刻真實的恐懼遠勝過任何隱秘的期待,裴寂對待他的方式,就像在對待一件沒有感情的物件。
他只是想哭,想讓裴寂停下,他不想被這樣對待。
林挽扯住裴寂的頭發,曾經無數次兩個人做.愛到激烈的時候,林挽也會這樣扯住他的頭發。
原來的只是兩人之間的情趣,他不會太用力,可這次他只想像拔蘿卜一樣,把在他嘴巴里亂竄的泥鰍舌頭拔出來。
可他的力氣太小了,裴寂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空氣中似乎散發了裴寂信息素的味道,還混雜著一股凜冽的,奇怪的味道。
林挽的身上更沒勁了,濃烈的信息素似乎失控了。
強迫他身體起了反應,根本不會顧及他的思想,也不會考慮這具身體的主人,此時此刻愿不愿意有這些反應。
高匹配度的信息素中Alpha對Omega的壓制是絕對的。
只要裴寂想,林挽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
裴寂已經失去了理智,那些強行被他壓制在心里的陰暗的占有欲占領了他所有偽裝的體面,臉上的面具裂縫似乎更大了。
大到在一個臨近值,在輕輕一碰,就會瞬間碎成粉末。
露出他原本陰郁殘忍的本色。
口腔中一股腥甜的鐵銹味彌散,林挽在他身下斷斷續續地啜泣。
裴寂猛地回神,抽出沾著血的舌頭。
他怔怔地看著身下淚眼蒙眬的林挽,他的嘴唇紅腫不堪,臉頰上滿是淚痕,瑟瑟發抖地流著淚,他如夢初醒般松開鉗制。
他的信息素失控了。
失控的信息素控制了他的神經,如果他剛剛沒有及時清醒,他將會違背阿挽的意志。
強迫他!
裴寂的身體猛地抖了一下,意識回籠,對上阿挽潮濕的紅著的眼睛。
后知后覺,他才感覺到了舌根的刺痛。
血液在口中不斷匯聚,裴寂將腥甜無比的血液一口一口地咽下去。
林挽潮濕的眼遠比口中的傷口更刺痛他。
“阿挽…."裴寂的聲音帶著后怕的顫抖。
裴寂捧著林挽的臉,手掌潮濕一片,他輕輕地擦去了林挽眼角的淚水。
沾著血的舌頭,輕輕地舔著林挽臉上的淚水和汗水,小心翼翼像珍寶一般。
林挽輕輕地扭過頭,置氣一般,不肯看裴寂。
裴寂輕輕地掰過林挽的臉頰,按著他的下巴,林挽下意識地張開嘴。
裴寂仔仔細細地端詳著林挽的口腔,確保沒有因為自己剛剛粗暴的行為受傷,才沉沉地落了眼。
他狼狽地逃進浴室,用冷水拼命沖刷發燙的臉。
沒一分鐘,林挽聽到了裴寂的腳步聲,他手里拿了塊被溫水浸潤的毛巾,動作誠得像在對待易碎的瓷器,輕輕地擦拭著林挽的臉頰,把臉上那些已經干涸的淚水擦干凈。
隨后他給林挽穿上了那塊被他扯掉后丟在角落的小布料,給林挽蓋上了被子。
裴寂拿著手機離開后,房門發出輕微的咔嗒聲,房間頓時陷入一片寂靜,只有中央空調運轉的微弱聲響。
林挽仰面躺在凌亂的床單上,盯著天花板上那盞造型簡約的吊燈出神,舌根還殘留著淡淡的腥甜,四肢像是被抽走了筋骨般綿軟無力。
信息素勾起的反應并不能平息,可林挽心里卻涌上說不出的疲憊。
空氣里飄散著的這股冷冽味道很熟悉,似曾相識,林挽努力回憶,但混沌的大腦像是蒙了一層紗,怎么也想不起來。
他現在思考不了,困倦的意識和亢奮的身體在體內撕扯,讓他難受得厲害。
林挽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側過身,將發燙的臉頰埋進蓬松的羽絨被里,被褥間殘留的松木香安撫了他躁動的神經。
林挽深吸一口氣,埋在被子里的呼吸聲漸漸變得急促而沉重。
片刻后,他伸手扯過床頭的紙巾,機械地擦拭干凈手指。
信息素的躁動終于平息,做完這一切,他像耗盡所有力氣般閉上眼睛,任由倦意將自己拖入黑暗。
酒店頂樓的露天花園空無一人,裴寂坐在藤編扶手椅上,從這里可以望見遠處的緣喜寺,朱紅的屋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裴寂握著手機望著遠處的山峰出神。
下午三點的陽光熾烈得刺眼,但裴寂只覺得寒意從骨髓里滲出來。
他垂下眼看著自己握著手機的右手,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沉默良久,他終于按下撥號鍵。
"喂?"陸言擇溫和的聲線從聽筒傳來。
裴寂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卻發不出聲音。
"喂?裴大少爺什么吩咐?"beta帶著笑意的聲音輕快,還帶著些玩笑的意味。
“我的信息素失控了。”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變得輕微,空氣沉默了片刻,陸言擇沉重的聲音傳過來。
“什么時候的事。”
“剛剛。”
“我差點強迫他。”
聽筒里傳來紙張翻動的沙沙聲,裴寂能想象陸言擇正在病歷本上快速記錄的樣子,他舌尖抵住上顎,口腔里還殘留著血腥味。
"易感期還有多久?"
"一個月左右。"
"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他?"陸言擇的筆尖停頓了一下。
“我現在需要打一針。”
第74章 毀掉他 你當他是路邊的野狗嗎?
裴寂的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過喉嚨, 陌生得連自己都認不出來。
"裴寂!"陸言擇突然提高了音量,他聲音里帶著罕見的怒意,"你知道這些藥只是權宜之計!越接近易感期, 你的信息素會越不穩定。現在能瞞住, 到時候呢?你以為林挽聞不到你身上越來越濃的信息素嗎?林挽不是傻子,只要他在你身邊, 他就會發現。"
裴寂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編織座椅的把手, 冰涼的觸感讓他稍稍回神。"極限是多久。"
陸言擇深吸一口氣:"“正常情況下一個月只能注射一次, 注射過多會帶來副作用。等到易感期藥效會大打折扣, 一針是遠遠不夠的。”
"裴寂,告訴林挽吧。”
“沒有omega的安撫, 你要怎么熬過易感期?”陸言擇的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
暮色漸漸籠罩,將裴寂的側臉切割成明暗交錯的碎片。
裴寂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近乎殘忍的微笑:"多注射幾次而已, 不過是些副作用。"
“你想毀掉自己的腺體嗎?"
“我有分寸。”
“分寸?”陸言擇反常的拔高了聲音,“你要是真有分寸就不會背著我注射那么多抑制劑。”
“言擇, 我不敢回去,我控制不住它了。”
陸言擇沉默了許久, 終于開口, “位置發我。”
京都到臨北, 開車四個多小時才能到,陸言擇用了兩個多小時就找到了裴寂。
冰涼的針頭刺入腫脹的腺體時,裴寂渾身緊繃的肌肉終于稍稍放松,躁動的血液也穩定了下來。
他垂著頭, 額前的碎發在臉上投下陰影,卻遮不住眼底那片化不開的陰郁。
"開始有排斥反應了?"陸言擇將醫療垃圾收到袋子里,坐在了另一端的椅子上。
"嗯。"裴寂沒動, 熟悉的疼痛正從骨髓深處蔓延開來。
這種帶著寒意的刺痛他早已習慣,此刻甚至能分神思考更棘手的問題,該怎么面對毫不知情的林挽。
"沒有辦法用藥物止痛,只能硬抗。"陸言擇欲言又止地看著他,"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
“言擇,幫我準備易感期抑制發情的藥物。”
陸言擇深深的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裴寂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了,溫度已經降了下來,可他的額頭卻滲出細密的汗珠。
太陽已經完全被山峰擋住,天卻沒有完全的黑下來。
陸言擇轉而望向遠處,夕陽的余暉將云層染成血色,他忽然問:"去緣喜寺了?"
“嗯。”
“許愿了?”
裴寂眼前浮現林挽跪在佛前虔誠合掌的模樣,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唇角還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心臟突然像被無形的手攥緊,他啞聲道:
"沒有。"
陸言擇毫不意外。裴寂從來只相信握在手里的東西。
“信息素為什么會突然失控。”陸言擇輕嘆聲,平淡的開口,“盡管臨近易感期,你的信息素不穩定,也不至于會失控到這種程度。”
裴寂微微回神,看向陸言擇,想到司則簡又覺得身上疼的厲害,讓他肺中稀薄的空氣都像是沾著針一樣刺痛他的胸口。
“那個麻煩沒有解決。”
陸言擇微微蹙眉,似乎在思索裴寂所說的麻煩。
一陣沉默后,他輕聲開口“前兩天司銘帶著那個Omega來過,他懷孕了,司銘希望信息素改造手術不會對懷孕的Omega帶來影響。”
裴寂沒有回應,陸言擇又自顧自的開口,“你準備怎么辦?在重新找一個新的Omega?”
“腺體的損傷是不可逆的。”
“是啊。”陸言擇靠在藤木椅背上,跟著埋怨道,“既然知道是不可逆的,你還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早點和林挽”
“你是有病嗎?”陸言擇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的力氣撞倒,在地上翻滾了一圈,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陸言擇很少說臟話,說完自己的臉漲紅,這已經是他所說的最大限度。
“瘋了嗎?司家的小兒子,A類高階信息素,你當是路邊的野狗,你想踢一腳就踢一腳。”
“我等不了。”
裴寂平靜地迎上他的視線,要再造一個與司則簡匹配度高的Omega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一個都不能欠缺。
之前的事情出了意外,裴寂沒有時間再去重新規劃。
林家的壓力,云清和林正強的態度,易感期的將至。
司則簡這個威脅太大,他沒有選擇的余地。
陸言擇冷笑一聲,一字一頓的開口,"就算毀了他的腺體又如何?你能保證不會再出現匹配度更高的人?到時候你是不是要一個個解決掉?"
他指著裴寂的心口,"你的理智呢?被信息素吃了嗎?\"
“我不會輕舉妄動。”
“真是瘋子,你和沈允于,一對瘋子。”
“都是法制咖,總有一天讓小葉都給你倆送進監獄去。”
“到時候我去給你倆送終。”
陸言擇平時一向溫柔,生起氣來嘴碎的不行,叨叨的裴寂頭疼。
“你不是我倆兒子不用給我倆送終。”
"這時候還貧?"陸言擇正要繼續,突然僵住。
“陸醫生?”
林挽的聲音輕輕柔柔地飄進來,卻讓兩個alpha同時繃緊了神經。
陸言擇一個箭步擋在茶幾前,遮住裝了廢棄注射器的袋子:"林挽?好、好久不見。"
林挽奇怪的眨眨眼,還是禮貌的握住了陸言擇伸過來的手掌。
兩個人不是第一次見面,這樣很奇怪,也很尷尬。
“陸醫生怎么也在臨北,來玩嗎?葉律師也來了嗎?”
陸言擇干笑兩聲,“來出差,聽說裴寂在這邊就過來坐坐,小葉沒來。”
“哦。”
裴寂起身時晃了一下,很快穩住身形。
林挽錯開了他的眼睛,兩人之間有種微妙的尷尬。
“阿挽怎么上來了?”
林挽不想告訴裴寂是自己醒來發現枕邊空空,輾轉反側一個多小時才出來尋人。"睡醒了隨便走走。"
裴寂皺眉,林挽只穿了單薄的睡衣,光腳踩著酒店拖鞋,露出的腳踝在冷風中微微發紅。
陸言擇識趣地告辭:"我先走了,你們快回房吧,別著涼。"
林挽和裴寂并排下了樓,兩個人中間隔了一段距離,安靜的很,都沒有開口說話。
電梯里,林挽突然打了個噴嚏。
裴寂立刻將他攬入懷中,溫熱的胸膛貼著他冰涼的后背。
這個擁抱熟悉又陌生,林挽沒有掙脫,卻也沒像往常那樣依偎過去。
“你吃藥了?”
"可能是陸醫生身上的。"裴寂面不改色地撒謊,手臂卻微不可察地收緊。
“哦”
兩個人的舉止很親密卻可奇怪的氛圍卻并沒有破冰。
林挽的心情低落的很,不僅僅是因為裴寂莫名其妙的行為。
而是裴寂那樣的行為讓他覺得很陌生,甚至連當時信息素的味道都讓他覺得陌生。
陌生到讓他覺得恐懼。
有很多時候裴寂的行為都會讓他有種陌生感。
但都沒有這次強烈。
林挽的心慌得厲害,似乎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但他并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不是他所期待的。
他只想逃避。
回了房間,兩人都沒什么胃口,草草吃了送餐,各自懷著心事早早躺下。
林挽被一陣壓抑的呻吟驚醒。
林挽打開了床頭的小燈,搖了搖裴寂的手臂,被燙的縮了手。
床頭燈暖黃的光線下,裴寂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蒼白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冷汗將黑發黏在額前,修長的手指死死攥著床單,骨節泛白。
他緊閉的雙眼不停顫動。
林挽摸了摸裴寂的額頭,滾燙的不像樣。
他有些著急,下午裴寂離開的時候穿的也很單薄,估計是在外面著涼了。
林挽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
他手忙腳亂的打開手機,藥店都關門了,沒有外賣。
林挽呼叫了前臺的通訊,前臺禮貌但帶著困倦的聲音從墻上的擴音器上傳出來。
酒店的前臺也沒有備用退燒藥。
裴寂似乎燒的糊涂了,嘴里一直在囈語,林挽湊近聽聽,他在喊自己的名字。
心里愈發的難受了,他有些覺得自己太過于敏感多思。
裴寂下午可能就只是想親親自己,兩個人許久沒有做.愛了,他想做也正常事。
是自己太過于小題大做了。
難受的林挽突然想到了陸言擇。
這個時間給陸醫生打電話或許太不禮貌了,可是他實在擔心。
他拿起了裴寂的手機,用他的語音助手讓他給陸言擇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被接起來,陸言擇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傳出來“又怎么了,裴大少爺?”
“陸醫生,我是林挽。”
林挽的鼻尖有些發酸,裴寂的狀態屬實是不好。
陸言擇的聲音清醒了不少,比剛剛更加溫柔。
“怎么了,林挽?”
“裴寂似乎發燒了,他的狀態很不好,你還在酒店嗎?能來看看他嗎?”
“阿挽,我沒事。”裴寂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啞著嗓子開口。
裴寂想坐起身,頭卻暈的厲害,一股惡心感襲來,他又緊閉著眼躺回床上。
陸言擇沉默片刻,他輕聲說,“房間號。”
第75章 隔閡 風浪來臨前海面詭異的平靜……
陸言擇趕來的時候林挽已經紅了眼眶, 見到陸言擇下垂的眼尾瞬間亮了起來。
“陸醫生,裴寂一直在高燒,神志都不清楚了。”
陸言擇快步走到床前, 裴寂蒼白的臉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眉頭緊鎖,呼吸急促, 他伸手用手背輕輕觸碰裴寂滾燙的額頭。
裴寂緩緩睜開眼, 眸色幽深, 極力忍耐, 發白的唇抿成一條線。
陸言擇忽視了裴寂眼中的警告,沖他挑挑眉, 輕笑了聲“是很燙,能烤地瓜了。”
轉而他裝模作樣的剝開了一張錫紙,將一個丸狀的東西塞到裴寂的嘴里。
清甜的西瓜味在裴寂嘴里化開, 是一塊西瓜糖。
陸言擇轉身對林挽開口時表情恢復了專業醫生的沉穩,“裴寂易感期臨近, 身體抵抗力下降導致信息素紊亂引發了高燒。這是特效退燒藥,你不需要再給他服用其他藥物了。”
林挽是信任陸言擇的, 可他還是擔心, “如果一直高熱不退的話不需要再吃藥嗎?”
陸言擇推了推眼鏡, 鏡片后的目光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裴寂:"有時候,適當的信息素安撫比任何藥物都有效。"
“好好用信息素安撫一下他。”陸言擇的嘴角勾起一抹曖昧的弧度,卻又在下一秒恢復專業口吻對林挽說道,“適當釋放會緩解高熱, 但是高熱期間信息素紊亂不要發生性行為。”
林挽有些迷茫,陸言擇的這兩句話分明就是矛盾的。
“沒什么大問題了,我先走了。”
陸言擇來得快, 離開得也快,屋內又只剩下林挽和裴寂。
藥效似乎開始發揮作用,裴寂的呼吸平穩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樣痛苦地囈語。
林挽想破冰,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有些懊惱自己的過度敏感,又無法釋懷下午那種被強迫的感覺,兩種情緒在他心里撕扯著。
林挽還在擰巴的時候裴寂突然開了口。
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沒有平日里的清透,帶著灼人的熱氣,卻比平日里更性感。
“阿挽,抱歉。”
裴寂的唇瓣像干涸的河床,細小的唇紋里帶著干裂,他下意識地舔了舔,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著口干。
“我并沒有想過要傷害你,阿挽。”
“抱歉,以后不會了。”
林挽別過臉去,錯開眼不肯看裴寂,他的眼眶又開始發酸,喉嚨尖也酸得厲害。他心里的氣早就消散了,只是那股怪異的情緒卻怎么也壓不下去。
“喝水嗎?”林挽抽抽鼻子,輕聲開口。
“好。”裴寂清了清嗓子,嘴角裂開一抹笑。
林挽倒了杯溫水,小心地扶起裴寂,看著他一口氣喝完,手指下意識地又探了探他的額頭,還是滾燙得厲害。
“怎么吃了藥還這么燙。”
裴寂摟住了林挽的腰,將頭埋到林挽的懷中,深深地吸了口。
“好疼。”
“頭疼嗎?”林挽輕輕安撫著裴寂的后背,“我給你按按頭?”
“不是。”
裴寂像只受傷的野獸般在他懷里蹭了蹭,聲音悶悶的。
“給一點吧,阿挽。”
裴寂的話說得沒頭沒腦,林挽愣了一瞬間,這句話很熟悉。
似曾相識。
他想到了。
裴寂之前試用藥物信息素失控的那天,整個房間都彌漫著他的信息素。那時的裴寂也是這樣,發著高燒,像只受傷的狼犬般向他討要安撫。
他再討信息素。
林挽微微蹙起眉頭,想到了中間不對勁兒的地方,卻還是放出了不少安撫的信息素。
空氣中的溫度逐漸升溫,林挽又聞到了那股味道。
很淺,只有一絲,混雜在兩個人的信息素之間,像夾縫中生存的小獸,卻還是被林挽捕捉到了。
是一種花的味道,像冬天開的花,透著冷冽,沒有梅花那么淡雅,帶著強烈的侵略性的味道。
這次林挽想到了自己曾經在什么地方聞到過這股味道。
他和裴寂剛在一塊不久,他們吃完飯在街邊漫步。
當時裴寂吻了他的額頭,那是他們第一次做如此親密的舉動。
喧鬧的街邊,冷冽的空氣里,林挽聞到了那股味道,只有淺淺的一絲,他必須很用力才能聞到的一絲。
那味道很好聞,他很喜歡。
可是深深的呼吸里,一大口的空氣只有星星點點的味道,像是吃了一大塊奶油蛋糕,只為了里面的一點點甜醬。
“是你信息素的味道嗎?”
當時林挽眨著眼,奇怪地問裴寂。
“不是。”
那時林挽的心情是有些低落的,那股味道很好聞,至少對于他來說,他很喜歡。
結婚之后林挽聞到了裴寂信息素的味道,是淡淡的松木香,讓人很安心,他再也沒聞到那抹需要他猛吸一大口才能嗅到一丁點的冷香。
如今這氣息再次出現,依然那么難以捕捉,像是一個隱秘的邀請,引誘他深入探尋。
一如既往的冷冽,要林挽深深地吸,才能搜尋到一點點。
林挽不自覺地深吸一口氣,卻只聞到鋪天蓋地的松木香。溫暖、踏實,讓他安心的味道,那縷冷香就像一場幻覺,轉瞬即逝。
松木與茉莉的香氣在密閉的室內纏綿交織,濃烈得幾乎具象化,林挽只覺得一陣眩暈,連呼吸都變得灼熱起來。
裴寂的肌膚還是燙得驚人,卻像一塊裹著蜜糖的糕點,散發著誘人的甜香吸引著他。
林挽不由自主地靠近,他捧住裴寂的臉,那雙總是冷淡的眼睛此刻卻化成溫順的水,睫毛不安地顫動著。
裴寂的唇干燥得泛起細紋,像久旱龜裂的土地,林挽俯身,用舌尖輕輕描摹著那些細小的紋路,干裂的唇逢了甘霖。
裴寂喉結劇烈滾動,發出模糊的嗚咽。他的目光渙散,瞳孔放大,整個人像是漂浮在虛幻的云端。
"不可以不乖的。"林挽的拇指緩緩摩挲著裴寂的臉頰,聲音輕如耳語。他的吻落在裴寂輕顫的眼瞼上,裴寂的睫毛被他的唇抵著,像受驚的蝶翼上下掃動。
林挽聽到了裴寂的聲音,是一種帶著破碎和虔誠的懇求。
“會乖。”
林挽低笑,翻身跨坐在裴寂腰際。
林挽的吻很輕像羽毛,又很細密,落在裴寂的臉上,從泛紅的眼角游移到滾動的喉結,搔動著他的靈魂。
"陸醫生說…"林挽的唇貼著裴寂的鎖骨呢喃,"不能做到底。"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裴寂因為高熱敏感無比的肌膚上,"但可以做些什么幫你退燒。"
林挽的吻勾著裴寂沉淪,當濕潤的吻沿著胸腹線條一路向下時,裴寂混沌的思緒突然被扯回一絲清明,遲鈍的大腦終于懂了林挽的意圖。
“不要。”
“阿挽。”
他猛地攥住林挽的手腕,指節發白。
“乖。”
林挽反手握住那只顫抖的手,指尖下的脈搏快得驚人。
裴寂的手瞬間泄了力,身上沒有力氣,心跳動得厲害,震得他的耳膜隱隱作痛。
極致的快感沖入他的大腦,四肢百骸的酥麻感無盡地蔓延。
裴寂覺得自己的靈魂正在被撕成碎片,每一根神經末梢都在尖叫,血液在血管里沸騰奔涌。
他張大嘴喘息,卻像離水的魚,怎么也吸不夠氧氣。
要死了。
就這樣死在阿挽手里也好。
陸澤言說得確實有效,熱潮退去,裴寂的體溫果然降了些。
林挽還想多弄幾次,卻被裴寂用盡最后的力氣緊緊勒入懷中。
翌日清晨,裴寂的燒已經退了,額間不再發燙,連帶著昨夜那點微妙的隔閡也仿佛隨著高熱一同蒸發殆盡。
但林挽在給他遞溫水時,指尖相觸的瞬間,分明感覺到某種看不見的屏障橫亙在兩人之間,無聲無息卻切實存在。
兩人開車回了京都。
臨近期末,林挽忙得焦頭爛額,一方面是備考,另一方面他的書影視化,導演聯系了他希望他可以參與部分改編。
兩件事情疊在一起,讓林挽沒什么時間精力去顧及其他的事情,他一邊背書,一邊審稿,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去處理他和裴寂之間那層無形的隔閡。
裴寂似乎也很忙,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看起來很疲憊。
兩個人只有晚上偶爾會碰在一起,裴寂看報,林挽看書,這樣安靜地待著。
從臨北回來后,兩個人再也沒有做過。
夜晚依舊是親密地相擁而眠,裴寂會從背后擁他入眠,體溫透過睡衣傳來他胸口的熱度。
林挽能感覺到那只環在他腰間的手,比起情欲更像某種確認存在的儀式。
他偶爾故意翻身面對裴寂,指尖順著對方胸口滑下去,卻只換來一個帶著歉意的親吻落在發頂。
“最近太累了。”裴寂的聲音融在黑暗里,聽起來像隔著一層毛玻璃。
林挽也被很多事包裹得很疲憊,太累也便算了,迷迷糊糊中林挽想起昨天導演和他說的話:"主角這個階段的克制比爆發更有力量。"
他突然不確定他和裴寂是不是在演繹某種高級的親密,或者是風浪來臨前海面詭異的不同尋常的平靜。
這些漫無邊際的念頭在林挽的腦中打轉,迷迷糊糊要沉入夢里的時候,腰側的手卻緩緩地在他身上移動,順著他的睡褲鉆了進去。
第76章 冷香 他騙了阿挽
林挽的睡意早已消散殆盡, 他靜靜躺著,黑暗中衣料摩擦的窸窣聲格外清晰。
裴寂的手指帶著灼人的溫度,那修長的指節每一次游走都精準地撩撥著他的神經。
林挽能清晰地想象出那雙手的模樣, 骨節分明的手指, 修剪得恰到好處的指甲,還有常年握筆留下的薄繭。
林挽呼吸漸漸沉重, 他完全被裴寂的指尖掌控, 失去了自由。
劇烈的心臟歸于平靜的時候, 他想到了之前兩個人的玩笑話。
那時候他和裴寂在維港調情, 他半開玩笑地問,“哥哥不會在我睡覺的時候做些什么吧。”
沒想到竟一語成讖, 裴寂真的會趁著他睡覺做些事情。
但他想不明白為什么。
現在的林挽渾身發軟,意識模糊間感覺到裴寂在為他擦拭身體。
那股若有若無的冷香又飄了過來,像一縷抓不住的月光, 虛無縹緲在空氣里。
在陷入黑暗前,他迷迷糊糊地想, 等忙完這陣,一定要和裴寂好好談談。
期末考接踵而至, 裴妙聲最早結束考試, 興奮地在群里刷屏珍拉丁灣的旅行計劃。
他曬出各種性感泳裝的照片, 活力四射得像只開屏的孔雀。
林挽卻興致缺缺,如果不是早先答應,他更想留在家里解決和裴寂之間微妙的矛盾。
最后一門考試結束時,林挽長舒一口氣, 整個人松泛了不少。
裴寂卻依然忙碌,每晚應酬到深夜才歸,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疲憊, 眼下泛著不自然的青黑,精神都懨懨的。
更讓林挽在意的是,裴寂開始穿高領毛衣,連在家都嚴嚴實實地裹著睡衣,洗澡時間也變得格外長。
“聲哥定了明天去海島的機票。”林挽洗完澡,身上還帶著潮乎乎的熱氣,盤腿坐在沙發上。
不遠處的裴寂正倚著靠背看報紙,黑色高領毛衣襯得他臉色愈發蒼白。
林挽有種感覺,裴寂在躲他,不僅僅是躲他的觸碰,還似乎在隱藏什么痕跡。
“東西都準備好了?"裴寂似乎并不意外,他放下手中的報紙,一如既往地溫和耐心。
“要準備什么東西?”林挽疑惑地眨眨眼。
裴寂的神色暗了暗,緩聲開口“泳鏡、衣服、防曬還有泳褲。”
“衣服就帶我常穿的那幾套,防曬會帶,其他地沒有準備,到海島上再買吧。”
裴寂的眼睛落下來,沒有再說什么。
林挽感覺他看起來似乎更疲憊了,臉上似乎還透露著不健康的白。
“是身體不舒服嗎?”林挽抿抿唇。
“沒有。”裴寂笑了笑,“多玩一段時間,考完試正好放松放松。”
“哦你的易感期是什么時間。”
裴寂抬了眼,手指輕輕敲擊著膝蓋,輕聲道,“十天后。”
“那我玩一個星期就回來。”
“好。”
裴寂起身去洗澡,林挽平躺在臥室的大床上對著天花板發呆。
他突然想到了之前看的小說,老公不交公糧,是因為在外面已經吃飽了。
這個念頭讓他胸口發悶。
曾經的裴寂在家總是隨意地裸著上身,做飯時圍裙帶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間,就像是在刻意展示他的好身材一般。
而現在,裴寂在家總是穿戴整齊,穿的也不再是睡袍,而是長袖長褲的睡衣,連睡衣扣子都要系到最上面一顆。
難道是為了遮掩什么不想讓他看到的痕跡?
林挽并不想往那個方面去猜測,這是對裴寂感情的不尊重。
可裴寂一定隱藏了什么秘密。
林挽從床上爬起來,沒有絲毫猶豫,按下了浴室的門把手。
門被反鎖了。
林挽站在門外,聽見水聲戛然而止:"阿挽?”
“用下洗手間。"他撒了個拙劣的謊。
“稍等,我很快。”
“不著急。”林挽的心里更懷疑了,他為什么洗澡還要鎖門,房間里就他們兩個,他是在防著自己嗎?
林挽的心底涌現出一種又酸又氣的感覺。
不過片刻,裴寂就推門出來,正對上門口的林挽。
裴寂的頭發還滴著水,脖子上掛了條半濕的毛巾,身上穿戴得整整齊齊的睡衣,甚至連鎖骨都沒有露出來。
裴寂側過身,將浴室讓出來。
林挽的心頭涌現著怨氣,不情不愿地進了浴室。
浴室內撲面而來的一股熱騰騰的潮氣,林挽坐在馬桶蓋上生悶氣,突然又聞到了那股冷冽的香。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緩緩從馬桶蓋上站起身,向里間的淋浴室走,那股味道好像更濃了。
林挽看了看洗浴臺,無香型的沐浴露擺在架子上,像在笑他的多疑。
林挽還是不甘心,擠了一泵,湊在鼻尖下聞了聞,沒什么味道。
這股奇異的香氣到底是什么味道,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嗎?
林挽洗掉手心殘留的沐浴液,走出浴室的時候,裴寂已經關掉了明亮的燈,只留了床頭一盞昏暗的小燈。
“這么早就休息嗎?”
“嗯,今天的工作太累了。”
林挽垂下眼,又是太累了。
思索片刻,林挽爬上床,整個人趴在床上,一個轉身翻到裴寂身上,伸手環住了裴寂的腰。
他明顯感覺到裴寂的身體細微地顫動了下,林挽將頭埋進裴寂的胸口,小聲開口,“明天我就要去海島了,我們要一個星期都見不到面。”
裴寂的手臂輕輕抬起,想撫摸林挽脊背的手掌懸在空中許久,最終還是落在身側。
"好好玩。"裴寂的聲音干澀得像吞了沙礫。
林挽貼著裴寂的胸口深深吸了口,那股冷香似乎是從裴寂的骨子里發出來的,他想仔細聞聞卻怎么也聞不到了。
“好香。”林挽不禁喃喃開口,“是什么味道,淡淡的。”
裴寂愣了,眸色暗了暗,“或許是沐浴露的味道。”
“哦。”林挽的手已經伸進他包裹嚴實的睡衣里,手指熟練地找到他腰腹緊實的肌肉。
一如既往的細膩,手感很好。
他知道怎么去撩撥裴寂身上的火,就像裴寂對他的身體無比熟悉。
林挽跨坐在裴寂身上,想把臉埋進他的脖頸,去找他心心念念的腺體。
裴寂卻像應激一般猛地向后靠去,后背重重撞上床板,雙手握住了林挽的腰身,將他牢牢地禁錮住。
這個反應太反常了,林挽的心直直墜下去。
裴寂的身體死死地靠在床頭,身上已經被林挽撩出了火,手指卻死死地握著林挽的腰不肯泄力。
“阿挽,今天太累了,等你從海島回來我們”
林挽用力掙脫了裴寂的手掌,翻身從他身上下來坐在床邊。
靜默片刻,林挽開口,"裴寂,我們談談。”
裴寂落了落眼,沉沉地嘆了口氣,“阿挽,等你回來,我們再好好聊聊。”
林挽直直地看著裴寂的眼,裴寂卻不敢看他,似乎有心虛,有恐懼,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林挽心底發涼。
難道裴寂真的在外面有人了嗎?
“早些睡吧,阿挽,明天還要坐很久的飛機,我去客臥睡。”
裴寂似乎支撐不住林挽的目光,逃也似的離開主臥,留下林挽獨自躺在黑暗中。
林挽提在嗓子的一口氣完完全全泄了下來,他像一個大字平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出神。
恐懼在昏暗的房間內,順著林挽的四肢爬到了他的心臟,他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恐懼麻痹了,手腳沒有一點力氣。
頭腦里的失重感席卷了他的全身,林挽蜷縮成一個球,企圖驅趕身體里的恐懼感。
難道自己猜錯了嗎?
他不愛自己嗎?
他遇到了更愛的人了嗎?
林挽的心像被狠狠地攥住,扯斷了那些連接心臟的血管,砸在地上又被堅硬的皮鞋尖碾碎。
他難受得厲害,似乎要窒息了,缺氧的大腦難以思考任何問題,他只能深深地喘息,企圖吸入一些稀薄的空氣讓自己活過來。
裴寂坐在客臥的大床上,手肘抵在膝蓋上,抱著頭深深地喘息。
被林挽勾起的火并沒有滅,他心里煩躁得很。
睡衣寬大的衣袖順著他的手臂滑落,露出了手臂上因著打針留下的淤青。
裴寂抬起頭,床的對面有一面鏡子,正好照著他疲憊又煩躁的眉眼。
他站起身走到鏡子前解開了睡衣領口最上面的扣子,側過身透過鏡子看到了自己后頸腺體上青紫的針眼。
他騙了阿挽。
他的易感期不是十天后,而是后天。
最近這段時間,他的信息素失控越來越嚴重,他只能靠大量的藥物去維持勉強的穩定。
口服的藥物效果太差,他只能選擇動脈注射和腺體注射。
陸言擇不肯短時間多次給他注射人本研究的新藥,他只能注射那些廉價的抑制劑。
和林挽獨處的時間越長,他越難以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不能被信息素控制,更不能泄露那些骯臟的秘密。
信息素失控他會變成一只會性.交,沒有理智的野獸。
他的阿挽會害怕。
裴寂只能靠早出晚歸的應酬來躲避林挽。
等易感期過去就好了,裴寂這樣安慰自己。
易感期過去他的信息素就會得到控制,他在想個理由和阿挽解釋。
裴寂關上了臥室的門,身上難以驅散的火讓他疼得厲害,信息素不可控制的彌散出來。
他打開窗,冬日冷冽的風灌了進來,吹在臉上像針刺一般,冷風無法驅散了骨子里的痛苦,卻讓他灼熱的身體冷卻了不少。
第77章 坦白 裴寂他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不知道站了多久, 裴寂的四肢被凜冽的夜風吹得僵硬麻木,屋內彌漫的白刺玫信息素霸道地壓制著微弱的松木氣息。
混合的氣味被冷風撕碎又迅速重聚,像一張無形的網, 將他牢牢困在其中, 難以掙脫。
萬幸,他的阿挽聞不到這股令人作嘔的怪味。
風吹的裴寂的臉生疼, 裴寂的指尖已經凍得發青, 他顫巍巍拉開抽屜拿出了臨時的抑制藥, 生吞了下去。
藥片劃過喉嚨火辣辣地疼, 灼燒著喉管,升起一股反胃感。
抑制藥勉強起了些作用, 沸騰的血液雖然仍在叫囂著釋放信息素,但至少讓他的身體不再那么痛苦難忍。
這一夜的風似乎格外漫長,浦江上的日緩緩冒尖的時候, 裴寂整個人都被寒意浸透,連呼出的白氣都帶著冰碴。
翌日清晨, 林挽本以為會像往常一樣見不到裴寂的身影,卻意外發現那人端坐在餐桌前, 面前擺著兩份冒著熱氣的早餐。
林挽微微詫異, 裴寂的狀態似乎更差了, 眼下烏青一片,唇上沒有一絲血色,看起來像一夜未睡。
“怎么臉色那么差。”
“沒事。”"裴寂抬眼的瞬間,眼底的陰霾立刻化作溫柔的笑意, 只是那笑容在他憔悴的臉上顯得格外勉強,“沒怎么睡好。”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住了, 昨晚那些未說出口的話,和被刻意回避的情緒,此刻在晨光中無所遁形。
餐桌上安靜得可怕,刀叉碰撞的聲音格外刺耳,林挽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干巴巴地問:"工作不順利嗎?"
“還好。”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去機場的路上,車載廣播里放著輕快的音樂,卻驅散不了車廂內凝重的氛圍。裴寂握著方向盤的指節發白,林挽望著窗外飛速后退的景色,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昨夜的事情。
司則簡和裴妙聲早已等在機場門口,穿著藍白羽絨服的裴妙聲活像只開屏的孔雀,興奮地朝他們揮手。
而一旁的司則簡依舊是一貫的干凈打扮,黑色大衣配白色高領毛衣,笑容溫暖和煦。
“哥,你來送阿挽呀。”裴妙聲笑嘻嘻地湊過來,卻在看清裴寂的臉色后收斂了笑容。
裴寂淡淡地看了兩個人一眼,從皮夾克里抽出一張黑色的卡抬手遞給裴妙聲。
裴妙聲立馬夸張地彎腰雙手接過了裴寂的卡,諂媚地笑道,"謝主隆恩!"
司則簡自然地接過林挽的背包,這個習慣性的動作卻讓裴寂眼神一暗。
并不是司則簡沒有分寸,而是他從小到大跟在裴妙聲和林挽身后,又是三人中唯一一股Alpha,照顧兩個哥哥已經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Alpha之間微妙的氣場讓司則簡動作一頓,但他很快恢復如常,左手拖著裴妙聲的行李箱,右手提著林挽的背包。
"哥,你臉色很差。"裴妙聲皺眉,"是不是又熬夜工作了?"
裴寂沒有回答,只是深深看了林挽一眼:"外面冷,進去吧。"
他的聲音很輕,可四目相對的瞬間,里面翻涌的不舍與眷戀幾乎要將林挽淹沒。
林挽的心里不太好受,卻依舊乖順地點點頭。
裴妙聲和司則簡和裴寂道了別,裴妙聲拉著林挽的手臂,歡快地往機場內走。
沒走兩步,林挽卻突然停了下來。
裴妙聲疑惑地看向林挽,林挽突然扭過頭,裴寂還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著他。
林挽掙脫裴妙聲,轉身撲進裴寂懷里,狠狠地抱住了他的腰。
裴寂的身體明顯僵了一瞬,隨后小心翼翼地環住他,像是抱著易碎的珍寶。
裴妙聲:
"我很快就回來,"林挽把臉埋在裴寂胸口,聲音悶悶的,"你要好好吃飯,按時睡覺。"
"好。"裴寂的眉眼軟了不少,輕輕撫摸著他的后腦勺,指尖眷戀地纏繞著柔軟的發絲,"阿挽也要照顧好自己。"
裴妙聲無語地撇撇嘴,“就出去旅個游,怎么搞得像生離死別一樣。”
“你們在拍偶像劇嗎?”裴妙聲喊道,“還走不走啊。”
林挽深深吸了口氣,抽了抽鼻子,從裴寂的胸口抬起頭來。
“那我先走了。”
裴寂溫柔地摸了摸林挽的臉,“玩得開心。”
林挽不舍得一步三回頭跟著裴妙聲進了機場,直到那道單薄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里,裴寂才收回目光,轉身時踉蹌了一下,扶住墻壁才穩住身形。
“不是吧,這么膩歪。”
看著蔫了吧唧的林挽,裴妙聲八卦地沖他頂頂眼,“現在一刻都離不開我哥了?”
“沒有。”林挽小聲開口狡辯。
“瞅你那沒出息的樣吧。”裴妙聲摟住林挽的肩膀,一股熟悉的味道竄入了林挽的鼻子。
因為候機廳的氣溫很高,裴妙聲已經把外套脫了,里面是一件七彩拼布樣式的圓領毛衣,正好把脖頸露出來,林挽看到了他被臨時標記的腺體。
林挽微微蹙眉,屏住呼吸,企圖不去聞腺體上所沾染的刺鼻的文心蘭。
他微微側過臉,企圖扯過話題,“怎么旅游計劃安排得這么早,剛考完試都不在家里休息兩天。”
“我哥給訂的機票,讓我們早點去。”
“裴寂?”林挽的眉頭擰得更緊。
他易感期快到了,想讓自己早去早回嗎?
“是呀,我哥給我了一張無限量的卡,這次行程裴公子買單。”
裴妙聲的語調輕快,帶著幾分花花闊少的意味,逗得林挽不禁莞爾。
“不過我哥不給我零用錢也沒關系,這小島是司家的私島,花不了幾個錢。”
“哦。”
司則簡端了汽水過來遞給兩個人,他垂眼看到裴妙聲脖頸裸露的肌膚,眸色暗了暗,看向林挽。
林挽并沒有注意到他意味深長的眼神。
一上飛機林挽就讓空姐為他整理了床鋪,昨晚他也幾乎徹夜未眠,如今困頓得厲害,一頭鉆進睡眠艙里補覺。
九個多小時的飛程,林挽在飛機上睡得昏天暗地,直到臨近馬爾代夫他才清醒過來。
得到了充足睡眠的頭腦開始運轉,緩緩思索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最近裴寂怪異的行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林挽望著外面漆黑的天空,玻璃上只能隱約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
似乎是臨北爬山回來的那個下午,裴寂從不是會強迫自己的人,他永遠都是那樣的溫柔繾綣。
酒店里突然出現陸言擇,裴寂突如其來的發熱。
還有最近空氣中頻繁出現的那股冷香。
林挽確定,不是他的錯覺。
他揉了揉疲憊的眉心,把所有的巧合又在頭腦里串聯了一遍。
一個詭異又離譜的想法沖進林挽的腦子里。
陸言擇是信息素專科的醫生,裴寂難道生了什么信息素相關的病。
那股奇異的味道是裴寂生病后信息素變異的味道,而這些天他在背著自己偷偷治療,才想方設法地躲著自己。
而云清和林正強不喜歡裴寂的原因,或許正是因為裴寂的病。
林挽愈發篤定,他從床上爬起來去找裴妙聲的艙位。
周圍靜悄悄的,林挽不敢太大聲,他側在艙門上聽了聽,里面有些奇怪的聲音,確定裴妙聲沒有睡覺。
林挽才輕輕叩了叩裴妙聲的艙門。
敲門聲響起,艙門內明顯沉靜了片刻。
沒一會兒,裴妙聲拉開了艙門,他的頭發有些凌亂,嘴唇殷紅還泛著水光,睡衣的領子被扯得亂糟糟的。
林挽抬眼看去,看到了赤著腳坐在床邊的司則簡。
“那個,一個人太無聊,我倆看電影呢。”
裴妙聲心虛地瞟了瞟眼睛,又補了一句“看你睡了,就沒叫你。”
“哦。”林挽沒拆穿這種顯而易見的謊言,睡眠艙內的床只比單人床大一些,司則簡的體型高大一個人在床上就有些局促,再加上裴妙聲,兩個人在這樣擁擠的床上看電影,這借口簡直像是在哄小孩。
“進來吧,阿挽。”
林挽局促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睡眠艙很大,但這樣擠三個大男人還是有些擁擠。
裴妙聲和司則簡并排坐在床上,三個人面面相覷。
林挽看到裴妙聲的脖頸上的一抹曖昧的紅痕,錯開了眼睛。
裴妙聲也在墻上掛著的鏡子上看到了林挽視線的落點,不自然地按住了那抹紅色,梗著脖子開口,“蚊子咬的,真煩,這飛機上還有蚊子。”
“哦。”林挽努努嘴。
“真的!”裴妙聲拔高了聲音,又泄了力氣,聲音越來越小“真是蚊子咬的”
司則簡的眼中含了一絲笑意,抿唇輕笑。
“知道了。”林挽小聲,開口,“又沒說不是蚊子咬的。”
“好吧。”裴妙聲抓了把頭發,有些心煩地開口,“我有個事和你說。”
“我們兩個,”裴妙聲的手指在他和司則簡之間轉了轉,像犯了錯的小孩一樣垂著頭開口道,“在處對象。”
“哦。”
“你一點都不驚訝嗎?”
“我知道。”
裴妙聲立馬看向司則簡,司則簡立馬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不是我說的。”
“我猜的。”林挽開口。
裴妙聲狐疑地摸摸下巴,“我隱藏得那么好,你什么時候猜到的。”
“校慶排練的時候。”
“什么!那么早!”裴妙聲詫異地瞪大眼睛。
“挽哥是找聲哥有事嗎?我先回去了,下飛機的時候見。”
司則簡笑著站起身,識趣地離開了兩個小Omega的茶話會。
“怎么了,悶悶不樂的。”司則簡一走,裴妙聲就蹭到林挽的身邊,眨著大眼睛歪著頭看林挽,“生聲哥的氣了,怪我沒告訴你?”
林挽搖搖頭,“沒有生氣。”
“妙聲,我想問你個事兒。”
“什么事呀,整這么嚴肅的嗎?”裴妙聲難得正經地坐正身體。
“裴寂他是不是有什么信息素的疾病。”
第78章 私心 他的心完完全全偏向裴寂
“我哥?”裴妙聲眉頭擰成一個結, 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他從小到大身體都好的發邪!連感冒發燒都很少有,怎么會得信息素相關的病。”
“你從哪聽說的, 天方夜譚。”裴妙聲嗤笑一聲一臉的不信, 擺了擺手,“我有病他都不可能有病。”
林挽把最近裴寂的異常和裴妙聲說了后, 裴妙聲的眼神逐漸變得復雜。
“你這么說的話, 我哥聽起來不像是生病。”
“更像是出軌?”
“不可能!”裴妙聲立馬否定了自己這個荒謬的想法, “我哥不可能出軌, 他不是那樣的人。”
"你確定不是你的錯覺?"他壓低聲音,"說不定那就是我哥信息素的味道。"
林挽搖搖頭, 十分篤定,“裴寂的信息素味道是溫和讓人心安的松木香,那股味道雖然淺, 攻擊性卻很強,像刀子一樣鋒利, 吸到肺里冷得刺骨。更何況我和裴寂匹配度那么高,如果是他信息素, 我怎么可能那么努力聞才能嗅到一點。”
“怎么可能。”裴妙聲的臉色瞬間煞白, “我哥信息素的味道一直都是攻擊性很強的白刺玫, 怎么會是松木香。”
空氣突然凝固,良久,裴妙聲艱難地開口:"難道我哥真的病了?信息素癌變確實會改變信息素的味道。"
"信息素癌變?!"林挽瞬間全身發麻,猛地站起, 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那不是絕癥嗎?"他的聲音開始發抖,手指無意識地揪住衣角, "我要回京都。"
“冷靜一點。”裴妙聲按住林挽顫抖的肩膀,“只是猜測!或許是其他的病,也或許其他原因并不是生病了。”
林挽的眼眶已經泛紅,聲音哽咽:"大部分信息素癌變擴散期是兩三年,正是我畢業的時間。"
"怪不得。"他喃喃道,"怪不得爸爸們要我畢業后就離婚。"
"什么?!"裴妙聲的聲音陡然拔高,"云叔和林叔讓你離婚?!我哥知道嗎?"
林挽低頭摳著手指,指甲在皮膚上留下一道道白痕:"嗯。"
"他們怎么能這樣!"裴妙聲一拳砸在桌上,憤憤地開口,"我哥那么驕傲的人他那么"裴妙聲咬住嘴唇,把"愛你"兩個字咽了回去,"如果是癌變,我哥生命最后的時間里云叔和林叔怎么能讓你離開我哥。"
飛機降落時,司則簡看到兩個Omega都神色異常,明顯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林挽眼睛紅腫,像是哭過,裴妙聲則滿臉怒容,卻又透著無力。
司則簡心頭一緊,輕聲道:"挽哥,抱歉,聲哥不是有意瞞你。"
"不是因為這個。"裴妙聲煩躁地抓了抓新染的棕發。
聽完原委,司則簡沉吟道:"不像癌變,這種病會有明顯癥狀:消瘦、脫發、食欲不振挽哥和裴寂哥同居一年不可能一點端倪都發現不了。"
"而且需要長期服藥,"裴妙聲補充,"不可能一次都沒被發現。"
林挽聽了兩個人的話,心中憂慮稍稍平緩。
司則簡猶豫片刻,斟酌著開口:"白刺玫濃烈,但如果控制濃度,尾調確實像松木。至于冷香會不會是其他Omega的?"
三人陷入沉默,裴妙聲弱弱地辯解:"我哥不是那種人"聲音卻越來越小。
夜間的珍拉丁灣很清冷,街邊沒什么人,棕櫚樹影在車窗外飛掠,寬大的芭蕉葉黑綠色不斷地刺痛著林挽的眼睛。
林挽望著不斷后退的黑暗,心口像壓了塊石頭。
他不想往那方面想裴寂,他才剛剛發現裴寂愛他。
這對他過于殘忍。
"妙聲"林挽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眼眶發酸卻干的厲害,"裴寂是愛我的,對吧?"
林挽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詢問裴妙聲,又像是在問自己。
他企圖從裴妙聲口里得到那個確切的答案,又何嘗不是想在自己心里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呢。
裴寂從未說過愛他。
一切的愛,都是他憑借蛛絲馬跡的猜測,和那些朝朝暮暮的相處拼湊出來的。
那些裴寂愛他的證據,他搜羅起來的,如果沒有當事人的認可,都只是些他自作多情的幻想罷了。
“我哥愛你。”裴妙聲很篤定,他落了眼,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堪堪開口,“阿挽,有件事情我一直沒告訴過你。”
裴妙聲偏了偏頭,林挽的神色落寞的厲害,路燈昏暗的光影不斷交錯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映得他的臉時而慘白,時而陰郁。
"你和我哥的婚事。\"裴妙聲咬咬牙終于把哽在喉嚨燙嘴的秘密宣之于口,"是他求來的。"
“什么意思。”林挽不解地咬住下唇,“我們明明是相親認識的。”
裴妙聲抿抿唇,抬起眼,他既然說了就決定破罐子破摔說個痛快。
“你還記不記得你和我哥結婚之前,和幾個Alpha相過親,醫生、老師、還有一個公務員。”
林挽仔細想了想“是有這回事。”
“是了,當時那幾個人的匹配度雖然沒有你和我哥的高,卻也有七八十。在云叔和林叔眼中,他們工作穩定,家世清白,對你來說都算良配。”
林挽搖搖頭,不是很贊同裴妙聲的說法,“可是相親后他們都因為各種原因和我并不合適,這些都是和裴寂無關的原因。”
“或許有關呢?”裴妙聲反問。
“不可能。”林挽突然愣住,“那個老師父親很滿意,后來卻突然得知他在老家已經和一個Omega結了婚,為了攀附父親教授的關系,想拋棄糟糠之妻。”
“那個醫生被爸爸查出來,背負了一大筆賭債。”
“至于那個公務員,我們談了一個多月,他突然和一個Omega出軌了。”
“這些事情怎么會和裴寂有關?”
“阿挽,你知道后來那個劈腿的公務員怎么樣了嗎?”
林挽迷茫地搖搖頭,“原本我和他也沒什么感情,就是一起出去吃過幾頓飯,后面和裴寂相親后,就再沒關注過那個人的消息。”
“你沒有想過嗎?林叔是大學老師,云叔常年和古董打交道,他們哪有什么能力和途徑去調查醫生有意隱藏的賭債和老師遠在南方鄉下沒有領證的結婚對象。”
“你是說,”林挽咬著唇,喃喃道,“是裴寂調查后告訴我父親們的。”
裴妙聲心里五味雜陳,他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林挽這些,可如今箭在弦上,他也沒有后悔的余地。
“那個公務員我見過,在裴家的老宅。”
裴妙聲又想到那個下午,前一晚,他在酒吧蹦迪到深夜,第二天他在家里睡了一天一夜才緩過來。
當時他是被樓下的爭吵聲吵醒的,頭痛得厲害,起床氣炸的他想沖下去看看是誰在擾他清夢。
他在樓上看到一個陌生的Alpha,在他家客廳大喊大叫。
裴朔和余荊島一臉凝重地坐在沙發上,沙發的另一端是面色鐵青的云清和林正強。
在Alpha的只言片語里,裴妙聲聽了個大概,裴寂找了個漂亮的Omega,故意去勾引那個Alpha,從而破壞了林挽的相親。
裴寂匆匆趕回來,掃了眼氣急敗壞的Alpha,直接認下了所有事。
余荊島那一巴掌打得裴寂嘴角滲血,那是裴妙聲第一次見溫文爾雅的父親動手。
印象里的父親永遠是那樣的溫和,從不會與人紅臉,更不要說動手打人。
從小到大,裴寂樣樣拔尖,從不讓裴朔和余荊島操心,不要說挨打了,完全是一個別人家的完美小孩。
只有他會經常調皮搗蛋,闖了禍后也是裴寂給他收拾殘局。
更讓他震驚的是,一向高傲的哥哥,竟直接跪在了云清和林正強面前。
距離很遠,裴妙聲卻還是清晰地聽到哥哥的聲音。
"我愛林挽。"哥哥的聲音顫抖卻堅定,"我會照顧好他。"
后來裴寂得償所愿了,但是裴妙聲知道并不是哥哥的真心打動了云清和林正強。
只是因為當時臨近林挽的易感期,林家沒有更好的選擇。
或許還因為余荊島在中間做了什么。
裴妙聲說的這些事情,林挽完全不知道,他急迫地想在裴妙聲眼中看到一絲謊言的影子,可他坦坦蕩蕩,完全沒有一絲閃躲。
父親是因為裴寂曾經用不光彩的手段破壞了他的相親,才一直對他的人品有質疑嗎。
“就算是這樣,”林挽下意識地為裴寂辯解,“公務員那件事也不能完全怪裴寂,如果他意志堅定也不會被一個剛認識的Omega勾引”
人心是經不起試探的,林挽知道。
試探一個玻璃杯是否堅硬的唯一方法就是打碎它。
可人是有私心的。
他的心完完全全偏向裴寂。
林挽的手指絞在一起,指節發白。
他該憤怒的,可心底卻涌起一股隱秘的喜悅。
自己不是一廂情愿,裴寂是愛他的。
可是知道裴寂愛他之后呢,林挽依舊不知道這段時間裴寂的異常究竟是因為什么。
見林挽的面色還是難看,裴妙聲拿出電話,直接給裴寂撥了過去。
“你不是想知道我哥是不是生病了,我直接問他好了。”
林挽還沒來得及阻止,電話幾乎是瞬間被接通的。
裴寂沙啞的嗓音帶著疲倦從聽筒傳來。
“什么事?”
第79章 易感期 用最原始、最暴烈的方式,徹底……
“哥, 睡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裴寂冷冽的聲音:"說事。"
裴妙聲清清嗓子,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眼神飄忽不定:"我、我前段時間去人本實習, 看到你的病歷了。"
聽筒里突然陷入死寂, 只剩下電流雜音和裴寂壓抑的呼吸聲。
密閉的車廂內,眾人不約而同屏住呼吸, 空調出風口的聲響都顯得格外刺耳。
“什么病歷?”裴寂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來, 在黑夜里平靜得可怕。
裴妙聲攥緊了膝蓋上的布料:"哥, 你得病了怎么不跟我們說?無論發生什么, 我們都是一家人"
"腦子有病就去治。"
通話被突兀切斷,機械的忙音在車廂內回蕩。
裴妙聲沖林挽攤攤手, 聳了聳肩:"看吧,這哪像生病的樣子?”
他伸手攬住林挽單薄的肩膀,"阿挽, 既來之則安之。這段時間就當散心,有些事急也急不來。"
林挽輕輕點頭, 緊繃的脊背稍稍放松,知道裴寂并非患病, 懸著的心總算落回原處。
至于那些更復雜的、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問題, 他還沒有勇氣直面。或許暫時逃避, 反而能爭取到轉圜的余地。
到了預訂的酒店已經是深夜,裴妙聲熟練地拿著裴寂的黑卡開了兩間套房,將房卡一張遞給林挽,一張遞給司則簡。
"怎么只有兩間?"林挽接過房卡, 奇怪地眨眨眼,"聲哥要和我一起嗎?"
裴妙聲耳尖微紅,掩飾性地咳嗽了聲:"你們先上去, 我確認下明天的行程安排,一會上樓去找你們。"
林挽會意的點點頭,沒再多問,跟著司則簡上了電梯,電梯廂體的鏡面倒映出兩個修長身影,空氣中透著尷尬的氣氛。
司則簡忽然輕聲開口"挽哥,我和聲哥的事,目前只有你知道。"
林挽懂司則簡的意思,他微微側目,司則簡平日總是含笑的嘴角此刻抿成直線,“你準備怎么辦。”
"我會讓所有人都滿意。"司則簡的語氣平靜得近乎詭異,電梯頂燈冷白的光線將他輪廓勾勒得鋒利異常,那雙總是溫潤的眸子此刻深不見底,讓他看起來有些森然。
林挽心頭微顫,比起他和裴寂之間人為的隔閡,裴妙聲和司則簡面臨的是更殘酷的生理壁壘。
低得可憐的信息素匹配度,就像試圖讓水火相容,晝夜同輝。
天生注定的東西往往是最難改變的,有時候無論怎么努力都無濟于事。
就像木頭永遠變不成石頭。
林挽沒再開口,他不想說喪氣話,他是希望兩個人都能如愿的。
金屬門開啟的叮響打破了凝滯的空氣,套房比想象中更奢華,落地窗外是一片空中花園和露天的私人泳池,即便不出門也可以玩得很好。
林挽在飛機上睡足了,這個時候一點睡意都沒有,推開陽臺的門,月光為空中花園的綠植鍍上銀邊,泳池的水面泛著細碎的波光。
夜風的濕度和溫度適宜,還帶著椰子若有若無的甜味,天空黑得很純粹,幾顆星顯得格外的亮。
林挽倚在欄桿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機鎖屏,他又想到了裴寂,自從他們結婚了之后,這是第一次分別那么久。
此刻裴寂應該已經睡下了。
"咳咳"
刺鼻的消毒水味中,裴寂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手背上的留置針隨著動作微微移位。
陸擇言皺眉按住他青筋凸起的手臂,冰冷的藥液緩緩地順著透明的輸藥管注入了他的血管。
裴寂抿唇,忍住咳嗽和身體的排斥反應。
“背著我用了那么多抑制藥劑,導致你的易感期提前了。”
“抱歉。”裴寂的聲音很疲倦,身體也到了一個臨界值。
血液和藥液在他的身體內相互對抗,展開拉鋸戰。
身邊的護士用采血針在他的指尖取出血液,滴在樣板上,裴寂額角滲出細密汗珠。
白刺玫信息素濃烈到具象化,在空氣中形成可見的淡粉色霧靄。
幾個Omega醫護早已退到走廊,隔著玻璃窗投來驚懼的目光。
陸擇言一臉凝重地看著監測儀上瘋狂跳動的曲線。
沒幾分鐘采血的護士又回來。
“降了5%。”
陸言擇的臉色依舊很差,卻緩和了不少,神情依然嚴肅,“裴寂,你現在很危險。”
裴寂沒有說話,事實上前段時間他已經在強撐,從林挽離開開始他像被抽離了主心骨,強撐著的身體轟然倒塌,信息素再也無法控制。
受到情緒的影響,他的信息素像沸水一樣在他的血管里沸騰,攛掇著他的血液簡直要把他的血管擠爆。
信息素源源不斷地從他身體溢出,為了避免過量的信息素壓爆心臟,陸言擇只能一邊給他輸入穩定液去勉強穩定信息素,一邊手動地抽取信息素的濃度。
每次抽取的信息素數量有限,這種治療方法效果并不顯著,也不能使用麻藥,對病人的身體損傷很大。
裴寂的身體全是虛汗,每一次抽取都讓他感覺像是死了一次。
可信息素抽取的速度遠遠慢于增長的速度,這意味著即使提取了多余的信息素,長久下去也無濟于事,高濃度的信息素會讓他喪失自控力。
在某一個瞬間爆發,足以引起恐慌。
“他現在在哪?”陸言擇低著頭邊記錄,邊開口。裴寂現在必須和林挽在一起,即便沒有林挽也需要另外一個匹配度足夠高的omega安撫,不然遲早出事。
“在馬爾代夫。”
“你易感期將近,林挽怎么在這個時候去那么遠的地方。”
裴寂并不想回答,因為原本他就沒準備讓林挽陪著他度過易感期。
以他現在信息素的紊亂狀況,如果林挽在他身側,他會克制不住標記林挽,他的信息素在失控的情況下標記了林挽,會給林挽的身體帶來損傷和痛苦。
他不愿意,他可以自己承擔這份痛苦。
陸言擇拿起裴寂的電話,他的臉陰沉得厲害“給林挽打電話,讓他回來。”
裴寂抬抬眼,手機屏幕對上裴寂的眸子,瞬間解鎖亮了起來。
未讀的扣款短信一條一條地跳出來轟炸裴寂的眼睛。
【高級豪華空中花園大床房×2】
【超薄刺激濕潤顆粒螺紋光面香草持久避孕套×10】
【真絲火辣蝴蝶結女仆三點吊帶絲情趣睡衣×1】
【長效保濕潤滑液成人高潮增爽體感液×3】
【長隆浪漫燭光晚餐之夜套餐】
裴寂的呯吸驟然一緊,一口氣哽在喉嚨,胸口像是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血氧急劇下降,眼前陣陣發黑。
怒火與窒息感交織,他的意識在混沌中沉浮,最終徹底陷入黑暗。
監測儀發出尖銳的警報,刺耳的機械音劃破病房的寂靜。陸言擇猛地丟下手機,沖上前去,一把扯開裴寂的衣領,手指按壓在他的頸動脈上。
“快!除顫儀!腎上腺素!”
裴寂的意識像是被強行拽回人間,他艱難地睜開眼,視線模糊不清,喉嚨里泛著血腥味。
陸言擇剛給他做完新一輪的信息素抽取,他的大腦勉強清醒了幾分,可思維仍舊像被毒霧侵蝕,遲緩而混沌。
“訂機票。”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我要去珍拉丁灣。”
陸言擇戴著口罩,眉峰緊蹙,眼底是毫不掩飾地反對:“你現在的狀態,根本不能離開醫院!你的信息素濃度已經超過安全閾值,一旦外泄,足以引起騷亂!”
裴寂充耳不聞,強撐著支起身體,手指顫抖著撥通了電話“我需要一臺私人公務機,去珍拉丁灣。"他的呼吸沉重,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飛行員必須是Beta。”
電話掛斷,他抬頭對上陸言擇冰冷的眼神,視線卻因眩暈而模糊,裴寂用力閉了閉眼,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言擇”裴寂的聲音罕見地透出幾分虛弱,“我需要足夠清醒的神志,找到林挽。”
陸言擇沉默良久,最終深吸一口氣,妥協了,我和你一起去,在下飛機前再給你做一次信息素抽取。”
裴寂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蒼白而疲憊的笑“謝了。”
沈允于動作很快,給裴寂安排了私人飛機和飛行員。到珍拉丁灣后又安排了直升機接駁直接送他去酒店。
去珍拉丁灣需要九個小時的飛行,漫長而煎熬。
裴寂聽從陸言擇的話,想辦法在飛機上釋放了幾次,信息素從他的手中泄出來,他的身體雖然還是燙得驚人,肌肉緊繃得像是一頭瀕臨失控的野獸,可他的精神卻因信息素的暫時釋放而勉強維持著清醒。
在陸言擇的監督下,裴寂不得不在途中多次釋放信息素,以緩解體內的暴動。
每一次釋放,都像是從骨髓里抽離了一部分生命力,可至少,他的思維終于能夠正常運轉。
他們三個人訂了兩間房,裴寂可以理解林挽和裴妙聲住一間,可那些東西。
避孕套、潤滑劑和情趣道具,總不能是兩個小O磨b用的。
裴寂的呼吸驟然加重,信息素再次在狹小的機艙內肆虐,空氣被灼燒得扭曲。
算算時間,他正好可以在燭光晚餐的時間趕到酒店。
裴寂的信息素又釋放在手中,身上的熱度稍稍散了不少,他又開始想,到了酒店看到兩個人在吃燭光晚餐他會怎么做。
他會一拳接一拳地砸在司則簡的腺體上,直到Alpha的信息素徹底潰散,再也無法對林挽產生任何影響。
然后,他會不顧林挽的掙扎,直接把他扛起來帶走,鎖在只有自己能找到的地方。
用最原始、最暴烈的方式,徹底標記他。
第80章 驚天大瓜 裴寂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夜已經深了, 林挽等了許久,都沒見裴妙聲回來,他打開和裴妙聲的聊天界面, 指尖在手機上停留許久, 最終還是熄滅了屏幕。
林挽輕輕嘆了口氣,把手機放在枕邊, 獨自躺了下來。
第二天起床時已經臨近中午了, 裴妙聲約了當地一家有名的特色餐廳。
見到林挽, 裴妙聲的眼睛心虛亂瞟, “昨天我訂完行程太晚了,怕打擾你休息, 就沒回去。”他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后幾乎變成了嘟囔。
林挽努努嘴,并沒有拆穿裴妙聲拙劣的謊言, 只是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不遠處,司則簡正背對著他們接電話, 修長的身影在陽光下投下一道利落的剪影。
裴妙聲湊到林挽身邊,壓低了聲音, 帶著幾分隱秘的雀躍“那個, 今天晚上我也不回去了。”
"知道了, "林挽輕笑出聲,"今天晚上繼續訂明天的行程。"他故意加重了最后三個字的語氣。
裴妙聲耳尖有點淡淡的紅,他神秘兮兮地眨眨眼:"這次不一樣,好不容易出來玩, 晚上準備了點刺激。"
正說著,司則簡已經掛斷電話朝他們走來,裴妙聲沖林挽挑挑眼, 沒有再說下去。
"在聊什么?"司則簡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再說下午的峽谷漂流!"裴妙聲挺直腰板,親密地摟著林挽的脖子,"阿挽你要是害怕就抱緊我,聲哥保護你!"他故意擺出一副英雄救美的架勢。
“很高嗎?”林挽聽到裴妙聲這樣說,心里掠過一絲緊張和興奮感,他從來沒有玩過極限運動,心底又期待又害怕。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裴妙聲壞笑著眨眨眼,轉而看向司則簡問道,“怎么了是公司有事嗎?”
“司則簡搖搖頭:"我大哥也在島上,說有事可以找他。"
“司銘哥也在度假嗎?”裴妙聲震驚,司銘和司允兒都是十足十的工作狂,尤其是目前司家正處于奪權的白熱化階段,司銘居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度假,簡直不可思議。
"陪那個Omega待產。"司則簡語氣平淡,仿佛在討論天氣。
林挽困惑地眨眨眼:"什么Omega?"
"就是和司銘哥一夜情的那個,"裴妙聲立刻來了精神,壓低聲音八卦道,"信息素匹配度才八十多,居然一次就中獎了。"
“一次就被永久標記了嗎?”林挽震驚。
裴妙聲咂了咂嘴,“是呢,”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轉向司則簡似乎有些惋惜,說出來的話卻帶著些酸氣,"說起來,那個Omega和你的匹配度竟然有97%呢。"
“97%。”林挽擰了擰眉毛,這個數字怎么似曾相識。
裴妙聲用手肘碰了碰司則簡,半真半假地抱怨:"哪像我們,10.8%的匹配度,連臨時標記都只有那么一天。"他夸張地打了個寒顫,"上次的臨時標記差點沒疼死我,要是永久標記還不得要了我半條命?而且標記上了應該也不能懷孕。"
司則簡沉默地看著裴妙聲,漆黑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裴妙聲也意識到自己的抱怨可能會讓司則簡心里不舒服,立馬找補到“反正我也不喜歡小孩,小孩什么的又哭又鬧,煩死人。”
林挽擰著眉“信息素排斥反應那么大嗎?”
"可不是嘛,"裴妙聲灌了口啤酒,羨慕地看著林挽,"還是你好,和我哥98%的匹配度,肯定爽死。"
他的話突然剎住,氣氛一時有些凝滯,林挽悄悄抬眼看司則簡,他垂著眼睫,讓人看不清情緒。
"咳,不說這個了。"裴妙聲趕緊轉移話題,又開了一瓶冰啤酒,晶瑩的水珠順著瓶身滑落,他仰頭灌了一大口,"這天氣,可熱死人了。"
正午的陽光炙烤著沙灘,遠處的海浪泛著細碎的金光。
三人吃完飯,朝著漂流場地的方向走去,裴妙聲和司則簡拉著手,自從裴妙聲和林挽坦白了后,兩個人做親密動作從不避著林挽,林挽安靜地跟在裴妙聲身側。
漂流的起點在峽谷的上游,三個人坐纜車上山,越往山上走,環境越幽深,山澗溪流潺潺,即便是正午午后陽光灼熱,也讓人覺得清涼。
工作人員幫幾人穿好救生衣,裴妙聲站在橡皮艇旁,原本興奮的表情卻漸漸凝固。
他捅了捅林挽的腰,咽了咽口水,聲音有點發顫:"這水流是不是比想象中急啊?阿挽你要是害怕就抓著我昂。"
湍急的水流撞擊著巖石,發出轟隆聲響,白色的浪花飛濺,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水汽。
林挽倒是興致勃勃,伸手試了試水溫,涼意順著指尖蔓延,讓他忍不住笑出聲:\"好涼快!\"他轉頭看向裴妙聲,故意逗他,"怎么,聲哥怕了?"
裴妙聲強撐著挺直腰板:"誰、誰怕了!我就是怕你害怕,比這還急的漂流我都玩過!"
司則簡站在一旁,唇角微揚,伸手握住了裴妙聲的手指,輕輕捏了捏,“聲哥,我害怕。”
“你別怕,沒事我在呢。”說罷,裴妙聲握著司則簡的手指又緊了緊,“別怕昂,沒事。”不知道是在給司則簡打氣還是在給自己打氣。
嘴上這樣說著,當橡皮艇被推入水流的瞬間,他立刻死死抓住了司則簡的手臂。
一個推力裴妙聲嚇得手臂緊緊箍住司則簡的腰,臉埋在他肩上,像抱住桿的猴,整個人臉色發白地牢牢把在司則簡身上。
湍急的水流裹挾著小艇直沖而下,失重感驟然襲來,裴妙聲的尖叫瞬間被水聲淹沒。
司則簡低笑一聲,手臂穩穩地環住他。
林挽坐在對面,被水花濺得睜不開眼,卻笑得格外開心:"好爽!"
裴妙聲從司則簡懷里抬起頭,濕漉漉的頭發貼在額前,睫毛上還掛著水珠,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林挽抹了把臉上的水,眼睛亮晶晶的:"太刺激了!好涼快!"
裴妙聲:"……"
司則簡眼底浮起一絲笑意,手指覆蓋在裴妙聲的屁股上,托著他的腰,處于驚嚇中的裴妙聲也不在乎是不是被占了便宜。
水流漸緩,橡皮艇漂進平緩區域,裴妙聲終于松了口氣,可下一秒,前方又是一個陡坡,"等等!怎么還有?!"
裴妙聲的慘叫再次回蕩在峽谷里,而林挽的笑聲混著水聲,格外暢快。
從皮筏艇上下來的時候,裴妙聲的腿發軟的厲害,嗓子喊的啞得像只唐老鴨,卻依舊嘴硬到,“還行吧,沒那么可怕。”
林挽笑著眨眨眼,“那我們再玩一次。”
“不行。”裴妙聲義正詞嚴的拒絕,“都玩了三個多小時了,你還沒玩夠嗎!”
“再說。”裴妙聲清清發啞嗓子,“我還有其他安排呢,下次再玩。”
林挽輕笑了聲,沒再逗裴妙聲,幾個人坐車回了酒店去洗澡換衣服。
收拾好已經下午五點多了,裴妙聲準備去酒吧玩玩,這是他每次旅游必去當地打卡的地方。
林挽簡單地套了件白T恤給裴妙聲發消息,司則簡回復說裴妙聲還在精心打扮。
林挽百無聊賴地在空中花園閑逛,太陽半落不落將云層染成橘粉色,海風咸濕混雜著椰子和花香,吹得人很舒服。
空中花園的木質地板在腳下發出輕微的吱呀聲,這個時間,大多數游客都去用餐了,整個觀景平臺安靜得能聽見海浪拍岸的節奏。
林挽倚在欄桿上,瞇著眼睛看落日余暉將海面染成碎金。一對年輕情侶正在沙灘上追逐,這畫面讓他想起維港的那個下午,也是這樣漂亮的一片海,也是這樣自由的風。
他拍了張落日的照片發給裴寂,裴寂并沒有立刻回他消息。
林挽的心情隱隱失落。
“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
身后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林挽脊背一僵。轉身時,海風將他的額發吹亂,透過發絲的間隙,他看見騰柏妄淺色的瞳孔猛地收縮。
林挽錯愕的張張嘴,視線下移看到他鼓起的小腹,差不多有七八個月大的孕肚,騰柏妄的手正下意識護在肚子上,修剪整齊的指甲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兩人之間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騰柏妄眼中閃過無數情緒:羞惱、尷尬,還有某種他讀不懂的復雜。
他錯過眼并不想在這個情況下碰到林挽,林挽想假裝沒有看到他卻已經來不及了,騰柏妄身旁的Alpha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樣,已經看了過來。
林挽只能硬著頭皮去打招呼。
"司銘哥。"
司銘的落了眼,停頓幾秒才道“林挽?”
"好巧。"林挽揚起慣常的乖巧笑容,梨渦在夕照中若隱若現,他看見騰柏妄的目光死死釘在自己臉上,扶著腰的手指無意識地在孕肚上摩挲。
"裴寂沒陪你?"司銘的聲音帶著上位者特有的壓迫感,提到裴寂時,騰柏妄的睫毛劇烈顫動了一下,司銘環在他腰際的手似乎緊了緊,在板正的西裝面料上壓出幾道褶皺。
"他工作忙。"林挽眨眨眼笑道,"我和則簡、妙聲他們來的。"
裴妙聲的電話來得及時,救了林挽,掛斷電話后,林挽禮貌地道別。
司銘只是微微頷首,而騰柏妄緊繃的肩膀幾乎不可察覺地松懈下來。
林挽快步往酒吧走,他還震驚地沉浸在驚天大瓜中,曾經偷看的黃色的文件夾突然闖入了他的腦子。
【信息素改造手術成功,信息素匹配度由70%修改至97%。】
騰柏妄的信息素改造手術,竟然是為了和司則簡的信息素匹配???
那裴寂呢?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