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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寶寶 真的像一個乖寶寶一般

    "有嗎?"林挽茫然抬頭, 濕漉漉的眼睛無辜地望著他。

    裴寂俯身用臉頰貼了貼他的額頭,眉頭立刻擰成結。

    他快步走出臥室,再回來時手里多了支體溫槍。

    "嘀"的一聲, 37.5℃。

    "低燒。"裴寂臉色驟沉。

    京都早已入冬, 即便昨夜車里有空調,他也不該失了分寸那樣折騰林挽。

    林挽摸了摸自己額頭, 完全沒察覺異樣。

    裴寂去客廳打電話, 背影透著沉沉的低氣壓, 他周遭的空氣都凝固了。

    這是生氣了?

    聽著裴寂簡短的通話聲, 林挽扒著門框探頭探腦地張望,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讓裴寂心尖發軟。

    "再躺會兒。"他柔聲道。

    "給誰打電話呢?"林挽乖乖縮回被窩, 只露出一雙大眼睛滴溜溜轉。

    林挽本身就生得乖,生病后更是乖得沒邊。

    乖得裴寂心軟得不行。

    "醫生。"

    林挽眼睛一亮。

    每個霸總標配的醫生朋友要登場了嗎?就是那種會義正詞嚴譴責霸總不知節制,然后勒令禁欲的醫生?

    “是陸醫生嗎?”

    "是家庭醫生。"裴寂心疼地理著他的發絲, 耐心解釋,"陸言擇是信息素專科的。"

    “哦”林挽眨眨眼, “家庭醫生是你的朋友嗎?”

    “不是。”

    林挽抿抿嘴,看樣子有些失望。

    裴寂不禁失笑, 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開林挽額前汗濕的碎發, "阿挽想吃什么?"

    他的聲音比往日還要低沉溫柔。

    林挽眨了眨還有些濕潤的眼睛, 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昨晚的情事消耗了太多體力,此刻他確實餓了,歪著頭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

    "想吃肘子?"

    裴寂微微一怔。林挽平日里很少碰這般油膩的食物, 如今生了病反倒惦記起這些。

    他伸手探了探林挽滾燙的額頭,溫聲道:"你還在發燒,吃點清淡的?"

    見林挽瞬間蔫了下去, 裴寂喉結滾動,俯身在他發頂落下一個輕吻,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好不好,寶寶?"

    裴寂的一聲寶寶讓林挽的四肢百骸瞬間爬滿麻意,溫柔的眸子讓林挽徹底淪陷。

    真的太犯規了,林挽迷迷糊糊地想。

    林挽乖順地點點頭,真的像一個乖寶寶一般。

    裴寂起身往廚房走去,身后卻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回頭一看,林挽正赤著腳像個小尾巴一樣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寬大的睡衣襯得他愈發單薄。

    “躺床上再休息一會兒?”裴寂轉身將人摟住,掌心觸及的肌膚燙得驚人。

    “不想躺著。”林挽把臉埋進裴寂肩窩,聲音悶悶的,抱著裴寂的手臂晃了晃,清炯炯的眼睛比平日里更透亮。

    生病的林挽格外的黏人,裴寂無奈地將人往懷里帶了帶,指尖輕撫過他泛紅的臉頰:"身上有沒有不舒服?頭暈嗎?發冷嗎?"

    “都沒有。”林挽仰著頭,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我幫你唄。”

    裴寂終究沒舍得趕他出去,只是取了件外套仔細給他披上。

    系上圍裙的裴寂也好性感,生病的腦子不太靈光,林挽迷迷糊糊想著。

    裴寂的動作很利落,眸眼認真。

    纖細的手指快速地將胡蘿卜切成細絲,西芹切成小丁,香菇切成薄片,刀工干凈利落,每一刀下去都發出清脆的聲響。

    淘米煮粥,處理蔬菜,縱然是家務活舉手投足間卻依舊優雅。

    就這樣備菜的裴寂身邊跟了個黏糊糊的小尾巴。

    菜剛備好,門鈴就被按響了,家庭醫生仔細檢查后確認林挽只是著涼引起的發熱,開了藥又叮囑幾句便離開了。

    生病后的林挽有恃無恐的黏在裴寂身邊,心安理得的做小跟班。

    他看著裴寂將蝦米爆香,忍不住問:"你今天會去順騰嗎?"

    聲音里藏著小心翼翼的期待,既想裴寂留下陪他,又怕耽誤正事。

    裴寂往粥里加入蔬菜和恰到好處的姜絲,聞言轉頭看他,林挽病懨懨的樣子讓他心尖發疼:"今天不去。"

    生姜能發汗退燒,但量不能多,否則會刺激胃,林挽不愛吃清粥,所以裴寂加了些瘦肉剁成肉末。

    林挽咧嘴笑了笑,聲音軟糯得像融化的棉花糖,“裴寂最好了。”

    裴寂輕笑了聲,這小孩慣會用這些討巧的小手段撒嬌。

    林挽端正地坐在餐桌前等著裴寂把做好的蝦仁瘦肉粥和嫩滑的雞蛋羹端上來。

    平日里裴寂就愛喂林挽吃飯,如今林挽生病裴寂更是不讓他動一下手指,一勺粥一勺蛋地伺候著。

    林挽乖順地張口,時不時用臉頰蹭蹭裴寂的手腕,盡管生病了他的胃口卻并沒有受到多大影響。

    然而吃飽后飯后,病勁上來,林挽忽然覺得頭輕飄飄,像踩在棉花上天旋地轉暈得厲害。

    “裴寂,頭好暈。”

    林挽可憐巴巴地皺著臉,連眼尾都泛著病態的潮紅。

    裴寂將溫水遞到林挽嘴邊,“乖,吃完藥就去床上睡一會兒。”

    藥片剛入口,林挽整張臉就皺成了一團,舌尖抵著上顎,苦得直哼哼:"……好苦。"

    他含含糊糊地抱怨,裴寂輕笑往他嘴里塞了顆糖。

    “哪來的糖。”

    “煙癮犯的時候偶爾吃的。”

    林挽想了想,最近似乎真的沒有見裴寂在吸煙。

    可等林挽真的躺下了,那股暈眩感反倒消散了不少。

    林挽睜著濕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裴寂,瞳仁烏黑透亮,眼巴巴地盯著裴寂。

    裴寂忍不住輕笑,生病的小孩兒格外的討人喜歡。

    “不睡會兒嗎?”

    “睡不著。”林挽小聲嘟囔,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裴寂并不覺得他磨人,反倒覺得可愛得緊。

    他想起剛剛小孩兒可憐巴巴地說想吃葡萄,便起身去洗了一串。

    修長的手指剝著葡萄的外皮,葡萄渾圓,表皮覆著一層薄薄的霜白,在裴寂指腹間微微滾動時,能看見皮下透出的晶瑩果肉。

    顫巍巍的蜜汁,化在裴寂的指尖,順著他的骨節流下來。

    林挽咽了口口水,暗暗腹誹,怎么能有人剝葡萄還剝得這么色.情。

    綠的透亮著果肉中還漂浮著幾縷半透明的絮狀,被裴寂喂到林挽嘴邊。

    林挽咬了咬,清清爽爽的果肉在嘴里爆開,甜而不膩,還帶著微微的涼意,舒服得他瞇起眼睛。

    就這樣,裴寂一顆一顆地剝,林挽一顆一顆地吃,直到小半盤葡萄下肚,林挽的肚子都吃得圓滾滾的,才心滿意足地躺回去。

    可即便如此,林挽還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袋暈乎乎的,卻又莫名精神。

    “頭還暈嗎?”裴寂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眉頭微蹙,似乎比剛才更燙了。

    “暈。”林挽眨巴著眼睛,烏黑的瞳仁濕漉漉的,鼻尖上沁出細密的汗珠,看起來又乖又可憐。

    “閉上眼睛睡會?”

    “不想睡。”林挽的聲音因著生病軟得不像話,像是融化的糖稀,黏黏糊糊地纏在裴寂心尖上,讓他整顆心都化成了一攤溫水。

    “那想做什么?”裴寂耐心地問。

    “想聽故事?”

    裴寂掌心覆在他的發頂,輕輕揉了揉,“聽什么故事?”

    林挽突然掀開被子,赤著腳踩在光滑的地板上,他的腳趾微微蜷縮,似乎被微涼的地板冰了一下,但很快又不管不顧地小跑向書房。

    林挽將明宿韻送給他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塞到裴寂的懷里。

    書很厚,精裝硬殼的封面觸感微涼,燙金的標題在燈光下泛著低調的光澤。

    林挽跳到床上,整個人“撲通”一聲栽進被窩,像只筑巢的小動物一樣用被子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和幾縷翹起的黑發。

    “讀這個散文詩。”他的聲音悶在被子里,帶著點鼻音,卻掩不住期待。

    裴寂笑笑,無奈又縱容地看著一臉期冀望著他的小孩,指尖輕輕摩挲過書脊,認命般翻開手中的書頁,清了清嗓子。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曲折地接近自己的目標,一切筆直都是騙人的。”

    裴寂的聲音低沉醇厚,帶著與生俱來的冷質感,卻在念詩時無意識放柔,每一個音節都像被精心打磨過。

    林挽閉上眼睛,睫毛在眼下投下細碎的陰影。

    頭還是暈的,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發脹,但裴寂的聲音讓林挽格外的安心。

    他忍不住把臉往枕頭里埋了埋,聞到了淺淺的松木信息素,嘴角悄悄翹起,最喜歡的人讀著他最喜歡的書,此刻林挽的幸福感達到了頂峰。

    “所有真理都是彎曲的。”

    “時間本身就是一個圓圈”

    裴寂抬眼發現林挽的呼吸已經變得綿長。

    小孩的睡顏毫無防備,臉頰還泛著病態的紅暈,嘴唇微微張著,看起來又乖又軟。

    他輕輕合上書,拿起床頭的體溫槍。

    低燒轉成了高燒。

    裴寂的眉頭擰成一團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到客廳給家庭醫生打電話。

    “四個小時后再觀察,如果沒退燒就再吃一次藥。”

    醫生讓裴寂放寬心,藥效需要時間,不要心急,可林挽一直不退燒裴寂擔心得厲害。

    掛掉電話,裴寂回到臥室。

    林挽在睡夢中翻了個身,被子被踢開一角,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裴寂的眸色暗了暗,重新替人掖好被角,指尖不經意擦過林挽滾燙的皮膚,心里像被細小的刺扎了一下。

    絕不能再這樣放縱滿足自己的私欲。

    第62章 男模 你最愛的霸總型男模穿著濕透的白……

    裴寂坐在床邊, 沉沉地看著睡得安穩的林挽,每隔半小時就給他測一次體溫。

    電子體溫槍發出輕微的“滴”聲,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當數字終于降到正常時, 裴寂緊繃的肩膀才稍稍放松。

    林挽悠悠轉醒的時候, 已經下午了。

    “裴寂?”

    林挽嗓子干得發疼,他撐著坐起來, 環顧四周。

    臥室空蕩蕩的, 只有窗簾被風吹起一角, 在木地板上投下晃動的光影。

    林挽揉了揉發酸的肩膀, 頭不暈了,他摸了摸額頭, 似乎也不燙了。

    一種沒來由地心慌突然攫住他,裴寂呢?

    他走出臥室看到裴寂正在陽臺打電話,不安的心才落在了胸膛。

    初冬下午的陽光并不兇猛, 落在裴寂身上像給他鍍了層金邊,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

    裴寂穿著簡單的黑色絲綢料襯衫, 襯得他膚色冷白,下頜線條如刀削般鋒利, 他的面色冷峻, 神色淡漠。

    明明是夕陽最柔軟的日光, 落在他身上卻像一幅冷色調的油畫,禁欲又疏離。

    似乎是感應到林挽的視線,裴寂突然轉頭。

    四目相對的瞬間,裴寂冷峻的眉眼肉眼可見地柔和下來, 對著電話匆匆說了幾句就掛斷,大步走過來。

    “醒了?”他伸手摸了摸林挽的額頭,掌心干燥溫暖, “還難受嗎?”

    林挽搖搖頭,目光卻落在他剛剛放下的手機上:“工作的事?”

    裴寂眸光微閃,喉結滾動了一下,最終只是別開眼:“嗯,喝點水?”

    這明顯的回避讓林挽眨了眨眼,但他沒多問,乖乖點頭。

    發燒后的喉嚨像被砂紙磨過,連吞咽都帶著刺痛。

    裴寂很快端來一杯溫熱的檸檬水,還細心地插了根吸管。

    林挽小口啜飲,酸甜的液體滋潤了干涸的喉嚨。

    他順手拿起手機,鎖屏上密密麻麻的未讀消息提示讓他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幾十條未讀中,最上面是一條同學關心的消息:【下午馬哲課老師沒點名,林挽你怎么沒來上課?】

    往下滑是學生會群消息,白祁@全體成員發的排練安排表。

    最夸張的是裴妙聲的連環轟炸。

    【裴妙聲:出來喝酒!】

    【裴妙聲:???人呢!】

    【裴妙聲:又被裴寂那個公狐貍拐跑了是吧!】

    【裴妙聲:見色忘友小林挽!!!】

    【裴妙聲:快回我消息,不然我要報警抓人了。】

    林挽忍不住笑出聲,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發燒了,剛睡醒。】

    裴妙聲秒回。

    【裴妙聲:怎么生病了?】

    林挽想到昨夜車內的事,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林挽:著涼了。】

    林挽的消息才編輯到一半,裴妙聲的視頻通話請求便彈了過來。

    看著林挽紅撲撲的臉頰,裴妙聲狐疑地問道,“怎么會突然著涼了?現在好點了嗎?”

    “已經退燒了。”林挽抿抿唇,臉上的羞澀太過于可疑。

    裴妙聲瞇著眼睛湊近屏幕,盯著林挽泛紅的臉頰,夸張地張大嘴巴,“你不會和我哥去野戰了吧!”

    裴寂端著草莓走過來,正聽到裴妙聲的話。

    他的身形頓了頓,打開了客廳的燈,昏暗的客廳一瞬間亮了起來,裴寂將洗的艷紅的草莓放在茶幾上。

    不動聲色地坐在林挽身側,恰到好處地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裴寂隨手拿起一旁的財經報紙,修長的手指翻動紙頁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沒,沒有!”林挽羞憤地搖搖頭,悄悄抬眼,看裴寂垂著眼似乎格外認真地在看報紙,才小聲道,“別胡說。”

    “哦。”裴妙聲撇撇嘴,故意逗林挽道,“病好了就出來玩玩呀,我帶你去酒吧點幾個男模。”

    “不去。”林挽有些心虛地瞟了眼裴寂,見他似乎沒什么反應,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毫無反應的裴寂讓林挽心里莫名竄起一股無名火,心虛立馬消失殆盡。

    他梗著脖子故意問道“哦,都有什么類型的男模。”

    裴妙聲笑著打趣,“你不是不去嗎?那還打聽什么?”

    “你給我介紹介紹,沒準我聽聽就心動了呢?”

    “得了吧。”裴妙聲努努嘴,“就你那個小膽兒,被我哥吃得死死地。”

    "誰說的。"林挽故意提高了聲音,"我才沒有被他管著呢。"

    林挽邊說邊用余光偷瞄裴寂的反應。

    裴寂修長的手指輕輕翻過一頁報紙,眸色認真,似乎并沒有注意林挽這邊都說了什么。

    林挽心底生起一股無名的怨氣,天天看那個破報紙,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會有這么愛看報紙的霸總!

    這合理嗎!!!

    裴妙聲挑了挑眉,故意拉長聲調:"是嗎?那是誰連穿什么衣服都要問我哥意見來著?"

    "那、那是因為\"林挽的臉更紅了,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那天場合比較正式"

    "得了吧,"裴妙聲壞笑著湊近,"你就是被我哥吃得死死的。不過"

    他突然壓低聲音,"最近學校附近的酒吧來了幾個特別會來事的男模,胸肌老大了,八塊腹肌,腰細腿長,要不要"

    "真的嗎?"林挽突然提高了音量,余光卻一直瞟著裴寂的方向,"真的有八塊腹肌?"

    裴寂的手指在報紙邊緣微微一頓,幾乎不可察覺。

    裴妙聲平日里開玩笑慣了,也愛逗林挽,"有你最愛的那種霸道總裁型的穿著濕透的白襯衫跳舞,嘖嘖嘖。"

    "霸道總裁型?"林挽怕裴寂沒聽到裴妙聲說了什么,故意重復了一遍,聲音清脆地在客廳里回蕩,“還穿著濕透的白襯衫跳舞?”

    “在哪呀。”

    裴寂終于放下了報紙,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膝蓋。

    "林挽。"他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林挽心頭一跳,卻還是強裝鎮定,裝作天真地眨眼,心里的小惡魔卻在跳舞。

    自從他知道裴寂是喜歡他的之后,就總是想戳破他那些強裝的不在意的虛假面具:"怎么啦?我和聲哥視頻呢。"

    "你病剛好。"裴寂淡淡道,"不能出門。"

    驟然聽到裴寂的聲音,視頻那頭的裴妙聲突然倒吸一口冷氣,猛的一抖。

    裴妙聲的聲音瞬間變了調,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結結巴巴的開口“我、我哥也在呀。”

    林挽憋著笑點頭:"他一直坐在這兒呢。"

    裴妙聲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用口型無聲控訴:“笨蛋,你怎么不早說,我哥會殺了我的!”

    裴妙聲崩潰的表情夸張,林挽無聲地笑了笑,輕聲道,“不會。”

    "嫂子!"裴妙聲突然正色,清了清嗓子,聲音提高了八度,"我哥說得對!酒吧那種地方太亂了,你病剛好確實不該去!"

    林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奇怪稱呼嗆到,咳嗽著看向裴寂。

    男人依然面無表情,但眼底似乎閃過一絲笑意。

    "我偏要去!"林挽叛逆心起,"不僅要去看男模,還要點最貴的酒"

    "林挽。"裴寂的聲音透著淡淡的冷。

    林挽心跳加速,故意裝作懵懂模樣:"怎么了?"

    裴寂緩緩起身,報紙被輕輕放在茶幾上。

    這個簡單的動作被他做得優雅至極,卻莫名讓林挽感到危險。

    他下意識往后縮了縮,后背貼上柔軟的沙發靠背。

    玩玩脫了?

    裴寂生氣了?

    那那就

    狠狠懲罰我吧!!!

    林挽興奮的咽了口口水。

    "哥"裴妙聲察覺到氣氛不對,還沒來得及掛掉視頻,高大的身影在視頻里投下一片陰影。

    “下個月零花錢取消。”

    “哥,我”還沒等裴妙聲說完,視頻干脆利落地被掛斷。

    裴寂一步步走近,陰影落在林挽的臉上。

    林挽仰頭看著他,心跳如鼓:"怎,怎么掛了?"

    裴寂俯身撐住沙發扶手,將林挽困在雙臂之間。

    他身上的松木香若有似無地縈繞在林挽鼻尖,勾得林挽心尖發顫。

    “這么想看男模?"裴寂低沉的聲音擦過林挽的耳尖。

    林挽的耳朵動了動,突然覺得喉嚨發干,咽了咽口水,:"就就看看嘛"

    裴寂的拇指撫過他滾燙的臉頰:"想看腹肌?"

    ""

    "白襯衫濕透著跳舞?"

    林挽的大腦徹底宕機,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他太緊張了因著亢奮的緊張。

    裴寂的呼吸近在咫尺,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睛此刻深不見底。

    "裴寂,我、我突然覺得頭好暈"林挽弱弱地說。

    裴寂輕笑一聲,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垂:"晚了。"

    裴寂直起身,單手解開襯衫袖扣的動作優雅得令人心悸,他緩緩地將袖子挽起露出強壯流暢的小臂線條。

    客廳的水晶吊燈在裴寂高大的身影上投下細碎光斑。

    林挽仰著頭陷在沙發里,此刻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危險。

    裴寂越是慢條斯理,林挽就越興奮。

    林挽心猛烈地跳著,期待裴寂的懲罰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霸總吃醋了要狠狠懲罰他了嗎!

    要把他按在沙發上猛干了嗎!

    林挽咽了口口水,昨天晚上太激烈,屁股還隱隱作痛,不過也不是不能做。

    裴寂松了松領口,雙腿交疊散漫地坐在沙發上,聲音像浸了冰的威士忌,"過來。"

    第63章 懲罰 讓你干我,沒讓你打我啊!

    林挽眨著眼睛縮在沙發角落搖頭, 睡衣領口因為方才的掙扎歪斜著,露出一截雪白的鎖骨。

    “我、我要和聲哥出去玩”

    林挽知道怎么討人喜歡,自然也知道怎么惹人生氣, 尤其是在惹裴寂生氣方面, 他有著無師自通的本領。

    話音未落,天旋地轉。

    裴寂單手就把他輕松撈過來按在腿上, 林挽頓時像被抓住后頸的貓, 撲騰著四肢卻掙脫不開。

    真絲西褲的涼意透過單薄的家居褲傳來, 他羞恥地發現這個姿勢讓兩人的體型差暴露無遺。

    裴寂的膝蓋就能輕松壓住他亂蹬的小腿, 他根本就無力反抗。

    "八塊腹肌?"

    裴寂修長手指慢條斯理地撫上林挽后腰上的那顆小痣,激得林挽渾身一顫。

    “濕透的白襯衫?”

    “我那是和妙聲開玩笑…."

    尾音突然變調, 清脆的"啪"聲在客廳炸開。

    裴寂的巴掌隔著棉質布料落下,不疼卻讓林挽從耳尖紅到脖頸。

    林挽的臉像炸開了一樣紅,羞恥感也在胸腔爆炸, 他把臉埋進柔軟的沙發。!

    讓你干我,沒讓你打我啊!

    林挽下意識攥緊裴寂的西裝褲, 布料在掌心皺成委屈的弧度。

    裴寂俯身時溫熱的吐息拂過他耳垂:“數著。”

    第二下落下來時林挽終于嗚咽出聲,倒不是多痛, 而是裴寂另一只手正牢牢扣住他的腰窩, 拇指似有若無地摩挲著那塊敏感的肌膚。

    裴寂對林挽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了如指掌, 太知道林挽身體哪里最敏感。

    停頓的間隙里,林挽聽見皮帶扣輕響的聲音。

    林挽亢奮極了,對未知懲罰的期待讓他的身體止不住發抖。

    要要要開始了嗎?

    林挽身體抖得厲害,裴寂的眸子暗了暗, 終究還是舍不得太過粗魯地對他。

    可舌尖卻又咽不下那股酸意。

    "現在知道怕了?"

    金屬扣碰撞的聲響中,裴寂的聲音依然冷靜自持。

    只是他的掌心發燙得厲害,懲罰似乎變了味道, 變成了愛撫。

    "故意惹我生氣的時候怎么不知道怕?”

    “你知道”林挽舔舔唇,裴寂知道自己在故意惹他生氣,小聲嘟囔著“那你還生氣不就是口嗨找兩個男模嘛小心眼。”

    很拙劣的激將法,裴寂一眼識破,可偏偏他就吃林挽這套。

    冰冷的皮帶已經被裴寂抽了出來,林挽緊張地屏住呼吸,身上也因著亢奮有了讓人羞澀的反應。

    裴寂扯掉了林挽的褲子,他感覺自己身上涼颼颼的。

    潤滑劑在臥室的抽屜里,不用潤滑劑直接開始嗎?

    不用倒是也可以的!

    林挽亂七八糟地想著。

    啪的一聲,被折起的皮帶不輕不重打在了林挽一側肉嘟嘟的臀上,留下了一條淺粉色的印子。??????

    怎么肥四!!!!!

    林挽懵了,亢奮的身體在一瞬間更加亢奮了,半褪的褲子勒得他前腿生疼。

    “啪。”

    林挽還沒反應過來,另一側也被印上了一道粉色的痕跡。

    “嗯”下意識的叮嚀從林挽的唇角溢出,不是疼的,是爽的。

    從心底到身體都透著爽。

    太爽了!

    裴寂在哪學的這些調情的手段!

    比自己寫的小說還刺激!

    這段他要寫在他的文里,林挽迷迷糊糊地想。

    裴寂心頭的酸意散了不少,暗色的眸子沉沉地盯著林挽發紅的肌膚,喉結滾動。

    他俯身吻了吻皮帶留下的淺粉色的痕跡。

    起身時那粉色的淺淺的痕跡,已經快消散得無影無蹤。

    裴寂的手指摩挲著淺淺印子的邊緣。

    “還看不看?”

    裴寂嗓子啞得厲害,林挽的病剛好,他不舍得因為自己的私欲再去折騰林挽,把林挽的褲子穿上。

    林挽愣了愣

    怎么把褲子穿上了?

    這就結束了???

    剛開始爽就結束了?

    林挽不滿地撅噘嘴突然翻身,在裴寂腿上轉了個面。

    這個動作讓他睡衣的下擺卷起,一截細白的腰肢蹭過對方緊繃的大腿。

    他伸手拽住裴寂松開的領口,在對方驟然變深的眸光里仰起臉:"裴寂,你打我"

    林挽泛紅的眼尾像抹了胭脂,語調細軟,帶著刻意而又拙劣的勾引,"你欺負人…”

    領口被猛地拽緊,裴寂不得已俯下身,盯著林挽帶著狡黠的眼底,他終究是沒忍住落下吻來。

    林挽唇齒交纏間嘗到濃烈的占有欲,他被裴寂按進沙發深處,親得迷迷糊糊的,身上的火亂竄。

    可林挽剛生完病,身體也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做些其他的事情,裴寂舍不得。

    這個吻淺嘗輒止,林挽卻不樂意了,在沙發上纏著裴寂不讓他起身。

    兩個人在沙發上折騰了許久,最終林挽淺淺的如了愿,笑著看在衛生間洗手的裴寂,像一只偷腥得逞的小貓。

    休息了一整晚,第二天裴寂確定林挽的病沒有反復,才放他去上課。

    深秋的午后,陽光透過教室的玻璃窗斜斜地灑在林挽的課桌上。

    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林挽看到了條快遞取件短信,他微微蹙眉,指尖在屏幕上懸停。

    奇怪了,他最近沒有網購,即便網購他也不會把包裹寄到學校。

    課后,林挽去了驛站。

    牛皮紙文件袋被遞到手中時,林挽的呼吸突然凝滯,葉揀律師事務所的燙金logo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林挽的心顫了顫,他隱約猜到了里面是什么,指尖抖得厲害。

    文件袋邊緣被撕開的聲響在空蕩的驛站格外清晰。

    里面靜靜躺著一個泛黃的信封,郵戳上的日期早已暈染成藍色的淚痕,郵票邊角粘著干枯的海茴香,仿佛還帶著遙遠海岸的咸澀。

    林挽的指尖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他把信封緊緊按在胸口,企圖按住擂鼓般的心跳。

    深呼吸幾次后,他摩挲了信封邊緣許久,終于鼓起勇氣打開了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張照片。

    照片上薄荷綠窗框外正飛舞著淺綠色紗簾,窗外晾在赭石色外墻上的漁網還在滴水,再遠處是一片大海,和偶然入鏡的銀鷗。

    這應當是一個海島,林挽將照片翻了過來。

    照片背面空蕩蕩的,只有右下角寫了一個小小的九字。

    林挽突然笑出聲來,笑聲在初冬的寒風里碎成白色的霧氣,積壓了許久的情緒順著他的笑溢出,漸漸地他的眼睛突然泛了紅。

    林挽仰頭望向京都澄澈得近乎殘忍的天空,連飛機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林挽沒有看信封上的地址,將他撕得粉碎了丟進垃圾桶。

    小心翼翼地將照片夾在自己的書中,藏在了書包的最里層。

    今天林挽課少,他去盯著彩排。

    最近司則簡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似乎十分的忙,兩個人的節目已經很久沒有排練過了。

    老師催了很多次,司則簡才抽出時間今天過來排練。

    司則簡和裴妙聲一前一后走進禮堂的樣子讓林挽怔了怔。

    向來形影不離的兩人此刻保持著微妙的距離,空氣里飄浮著詭異的氣氛。

    裴妙聲雖然愛炸毛,卻從不輕易發火,司則簡更是溫文爾雅的性子。

    可今天兩個人自從到了禮堂從來沒有主動和對方說過一句話。

    林挽被夾在中間奇怪地左右看看兩個人,這兩個人似乎在冷戰

    “聲哥。”林挽的眼睛眨眨,“你們吵架了嗎?”

    “沒有挽哥。”司則簡笑了笑,晦暗不明地看了眼另一側默不作聲的裴妙聲。

    “哦”林挽扯了扯裴妙聲的袖子,不是和司則簡生氣,難道裴妙聲是在和自己生氣?

    林挽想到了昨天裴寂把裴妙聲零花錢扣光的事情,有些心虛地低下頭,“聲哥,你怎么了。”

    “沒事。”裴妙聲煩躁地捋了把頭發。

    “是因為零花錢的事情生氣嗎?”林挽小心翼翼地問道。

    裴妙聲愣了下,轉而想到了昨天的事情,八卦地瞇起眼湊近,沖林挽挑挑眉,“哎,昨天后面怎么著了,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呢,我哥生氣嚇人不?”

    林挽的屁股下意識的抖了抖,他輕微地吞了吞口水,不好意思的眼睛亂轉,“沒、沒怎么。”

    見他這副樣子,裴妙聲的嘴角揚起一抹曖昧的笑,輕嘖了一聲。

    司則簡把他常用的古琴搬過來了,老師叫他過去調琴弦。

    司則簡的身影剛消失,林挽就迫不及待地湊近裴妙聲,肩膀輕輕撞了他一下,壓低聲音問:“到底怎么了呀聲哥?心情不好?”

    裴妙聲的目光不自覺瞟向司則簡離開的方向,指尖煩躁地卷著自己的發尾,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把胸腔里那股莫名的郁結壓下去。

    “阿挽,”他忽然開口,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你是怎么發現你喜歡我哥的?”

    林挽微微愣了一下,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又有喜歡的人了?”

    “什么叫又!”裴妙聲瞪他一眼,語氣里帶著不滿,卻心虛地錯開臉。

    林挽忍不住輕笑出聲。

    和他這種毫無戀愛經驗就被婚姻綁住的人不同,裴妙聲向來是情場浪子,大學這幾年,男朋友換得比季節還勤。

    “是體校那個Alpha嗎?”林挽歪著頭,故意拖長了語調。

    裴妙聲擰擰眉“哪個?”

    “就是那個一米九、長腿大腹肌的那個?”

    第64章 校慶 不得不說,裴總還挺帥的……

    “上次籃球賽, 你還說他荷爾蒙爆棚,想摸他腹肌來著。”林挽眨了眨眼。

    “哦,他啊, 早分了。”裴妙聲撇撇嘴, 一臉嫌棄,“訓練完一身汗味, 熏得我頭疼。”

    “那是誰呀?”林挽湊得更近, 眼睛里閃著八卦的光, “聲哥, 你又有新目標了?”

    裴妙聲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聲音悶悶的:“這次不一樣…這次, 我好像真的喜歡。”

    林挽努努嘴,掰著手指數起來:“上次酒吧駐唱,你說他是你的‘命中注定的王子’, 結果一個月就分了。再之前那個學長,你說你們‘天作之合’, 結果也是一個月。還有那個玩滑板的黃毛,還有那個街舞社的學弟”

    “停!”裴妙聲猛地打斷他, 一臉不可置信, “我談過這么多?”

    “是啊。”林挽笑瞇瞇地點頭, “你每次都說‘這次不一樣’,結果最短一個月,最長三個月。”

    “這次真的不一樣!”裴妙聲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 轉頭盯著林挽,“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發現自己喜歡我哥的?”

    林挽認真想了想, 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下來:“就是……喜歡啊。沒什么特別的理由,裴寂溫柔體貼,對我很好,光是待在他身邊,什么都不做,我就覺得很開心。”

    “溫柔?體貼?”裴妙聲一臉嫌棄地抖了抖,“真是情人眼里出虱子。”

    “裴寂才不是虱子。”林挽不滿的撅噘嘴,“裴寂他香香的。”

    裴妙聲一臉黑線。

    “每次靠近他,都覺得他身上的味道特別好聞想咬他一口。”

    林挽不好意思地笑著低下頭,“他真的很好。”

    裴妙聲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你確定不是信息素的緣故?”

    “不是!”林挽篤定地開口,“真的不是,沒有信息素我也喜歡他。”

    “你之前還說我哥不行。”

    “不是不行!”林挽紅著臉辯解,聲音越來越小,“就算真的不行……我也只想和他一個人做,別人我看都懶得看,這大概就是喜歡吧。”

    裴妙聲沉默了,目光不自覺地飄向舞臺的方向,司則簡正在調試古琴的琴弦,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動,發出清越的音色。

    林挽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眼睛微微睜大,也跟著沉默了。

    “挽哥。”

    司則簡向兩個人走過來,目光淡淡地掃過兩人,最后落在林挽身上,“老師叫我們過去準備了。”

    “好。”林挽心情復雜地站起身,拎著裝簫的盒子跟著司則簡走上臺。

    裴妙聲抱臂坐在臺下,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臺上那道修長的身影,心不在焉地看著他們的表演。

    臺上,司則簡指尖撥動琴弦,低垂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排練到差不多一個小時,司則簡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則簡最近似乎很忙?"林挽望著司則簡倉促離去的背影,轉頭看向明顯心不在焉的裴妙聲,心底有種微妙的預感。

    “最近司家出現了不少事。”裴妙聲回了神,一把摟住林挽的脖子,力道大得讓林挽踉蹌了一下,“走啊,請我吃東西去。”

    暮色漸濃,初冬的風裹挾著枯葉的氣息掠過校園。

    兩人選了家裴妙聲常去的川味火鍋店,推開門的瞬間,辛辣的香氣與鼎沸的人聲撲面而來。

    裴妙聲拿著菜單劃了個鴛鴦鍋。

    “點辣鍋唄。”

    “不行,我哥剛給我發消息了,說你生病剛好,讓你吃清湯鍋。”

    林挽微微詫異,“你和裴寂說我們出來吃火鍋啦。”

    "不是你告訴他的嗎?"裴妙聲疑惑地挑眉。

    “我沒說啊”林挽茫然地眨眨眼,心底那股怪異又升了起來。

    裴妙聲被林挽氣笑“不是你說的還能是誰說的,又擱我這兒秀恩愛!”

    林挽落了眼,沒再開口。

    沒一會兒冒著熱氣的鴛鴦鍋就端上來。

    裴妙聲接了個電話,應該是司則簡打過來的,告訴他晚上會很晚回來。

    林挽感覺接了電話的裴妙聲面色差得很,奇怪地問道“司家出了什么事情呀?”

    裴妙聲一邊涮著毛肚,一邊壓低聲音,"他大哥突然帶回來個懷孕的Omega,未婚先孕。他二姐的婚事也快黃了,司爺爺氣得住院了。"

    "司姐姐和沈允于?\"林挽夾著蝦滑的筷子停在半空,紅油順著筷子滴落在碗里,暈開一小片油花。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裴妙聲夾起一片肥牛,"聽說是為了個小明星鬧的。沈家那邊也亂得很,他們那個養子死了,他那個準姐夫現在滿世界找骨灰呢。"

    林挽用筷子戳著碗里的蝦滑,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人都死了還找什么骨灰。"

    \"嗯?\"裴妙聲抬頭,熱氣模糊了他的表情,“你說什么?”

    “沒什么”

    這頓飯兩個人吃了不少,吃完林挽叫司機送兩個人回了家。

    林挽沒細想這些事,因為他最近實在是太忙了。

    百年校慶將近,學生會的事情千頭萬緒,又要期中考試了,他基本是打轉的上課,排練,盯彩排,復習。

    一眨眼,已經到了校慶的前夕。

    林挽第一次參加這么重大的節目,還要登臺表演,整個人都無比亢奮。

    裴寂看了看已經快要到10點的指針,無奈地把穿著條小褲衩盤腿坐在床上吹簫的林挽撈到懷里。

    “再吹下去,樓上要投訴你擾民了。”

    “哦。”林挽抿抿嘴,纖細的手指在簫上動著,嘴巴卻沒有在貼在蕭口上吹。

    裴寂被小家伙逗笑,一把取過林挽的簫,放到床頭柜上,“不許吹了,睡覺。”

    說完把林挽按在自己懷中,關掉了床頭的燈。

    林挽在黑暗里眨巴著大眼睛,在裴寂懷中像小豬一樣拱來拱去。

    裴寂無奈,睜開眼看到月光下林挽清炯炯透著亮的大眼睛正看著他。

    “我明天要是吹錯音了怎么辦。”

    “不會,吹錯了也聽不出來。”

    “要是我緊張得發抖,錯得特別離譜呢?”

    “不是還有琴音壓著,聽不出來。”

    “要是表演的時候簫突然壞了怎么辦。”

    “不會。”

    林挽咕涌咕涌從裴寂的懷中掙脫,打開了床頭的小燈,拿起簫仔仔細細地看,“我再檢查一遍。”

    盡管前一天晚上折騰到半夜,林挽第二天卻格外的有精神,他趴在更衣室門口看裴寂穿襯衣。

    “你就穿這件襯衫呀!”

    裴寂無奈笑了笑,“文藝晚會不是晚上七點才開始嗎,下午秘書會把正式的服裝送到順騰。”

    “哦,對。”林挽想了想,“上午是學術論壇,明老師也要參加,我看到明老師和幾個師兄師姐前幾天在群里準備資料來著。”

    裴寂系好襯衣的扣子,過來揉了揉林挽的頭,“別緊張,阿挽吹得已經很好了。”

    林挽眨眨眼,“你晚上幾點到京大,到時候肯定會堵車的,你早點來,我去接你。”

    “大概六點?”裴寂看著林挽的眼底都是溫柔,“到時候聯系你,林部長。”

    林挽被裴寂逗得耳廓泛紅,結結巴巴地開口,“反正你別來晚了。”

    學術論壇沒有用文藝部的人,林挽早早地去了文藝晚會露天體育場,這里是主會場,還有室內展廳的副會場。

    晚會分線上線下兩種形式,部分活動還會通過直播開放觀看。

    林挽和白祁最后確定了遍煙花秀、燈光秀和無人機表演的機器設備,又確定了VR和全息投影的連線,最后檢查完現場的布置,又開始盯官網、官方抖音、微博這些平臺的連線。

    一整天他都忙得團團轉。

    下午四點多,現場都安排得差不多,學術論壇那邊也結束了。

    林挽才抽出時間來問裴寂那邊準備得怎么樣了,大概什么時間能到。

    初冬六點多的時候天已經大暗了,星星點點的路燈照著人聲鼎沸的校園。

    校區的梧桐樹和百年校慶的彩旗在暮色中獵獵作響。

    原本迎接裴寂進去的應當是騰柏妄,可騰柏妄退學了,這個事就落了同組的林挽和李應身上。

    他已經和裴寂提前溝通好了,會直接在學校內的停車場碰面,就不在校園門口迎接了。

    林挽站在停車場口,第三次整理胸前的工作牌,

    李應笑了笑,“你別緊張呀!裴寂是我偶像我都不緊張,你都不認識他,把他當平常人就行了。”

    “哦”林挽的嘴角在李應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怎么不認識,簡直不要太熟悉。

    黑色邁巴赫緩緩停穩,車門打開的瞬間,林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一道修長的身影從邁巴赫中邁出,裴寂今天穿了件藏青色西裝,目光一如既往的沉靜。

    藏青色西裝完美勾勒出裴寂寬肩窄腰的身形,襯得他愈發挺拔如松,他抬手整了整袖扣,金色的腕表下的腕骨凸起的弧度,透著與生俱來的矜貴。

    裴寂眼神淡漠,棱角分明的臉龐上,高挺的鼻梁下是緊抿的薄唇,眉骨投下的陰影讓那雙深邃的眼睛更顯凌厲。

    李應用手肘頂了頂林挽,“不得不說,裴總還挺帥的。”

    裴寂向兩人走近,四目交匯間,林挽分明看見他眼底閃過一絲只有他能讀懂的笑意。

    第65章 琴瑟和鳴 那是他的阿挽

    "裴總您好, 我是學生會一直與您對接的林挽,負責您今天的行程接待。"

    林挽伸出右手,聲音平穩得讓自己都驚訝。

    "辛苦林同學。"裴寂禮貌而克制地握住林挽的手, 大拇指卻不經意地在他虎口輕輕一按。

    這個隱秘的小動作讓林挽耳尖發燙, 他想抽出手掌,卻被裴寂牢牢握住。

    裴寂的眸子深沉, 眸底翻滾著笑意, 兩人曖昧的視線相互交纏。

    李應側身擠了上來, 林挽被他的力輕輕撞開, 李應雙手握住了裴寂的手掌,興奮地開口, “裴總,我是李應,您直系學弟, 之前我們見過。”

    裴寂眼中的笑意退卻,禮貌的虛握了李應的手掌, 淡淡開口,“你好。”

    “我給您帶路。”李應興奮地走在前面領路。

    林挽的耳廓還隱隱發燙, 他跟在李應身后, 沒注意到身后裴寂唇角轉瞬即逝的弧度, 更沒發現遠處樹蔭下,一個模糊的身影正舉著相機。

    暮色漸濃,體育場館內的燈光次第亮起,與天邊初現的月色交相輝映。

    林挽將裴寂引導至校友專區, 人聲鼎沸中,兩人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社交距離,卻在每一次視線交匯時, 都漾開若有似無的曖昧漣漪。

    林挽皮膚底子本來就好,今天化了淡妝,更顯得皮膚細膩光滑。

    裴寂微微側目,看著一本正經帶路的阿挽,睫毛一卷一卷的,勾的他心尖發癢。

    “等會的表演別緊張,我很期待。”

    林挽的眼彎了彎,輕輕應了聲,奇妙的曖昧感在兩個人之間徘徊。

    “裴總怎么知道林挽有節目呀。”李應在一旁笑呵呵地插話進來,驚得林挽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他這才想起身邊還跟著李應,方才的旖旎氛圍頓時散了大半。

    “提前看了節目名單。”

    林挽悄悄松了口氣,嘴角彎著淺淺的弧度,乖巧地答道,“裴總,我還要去后臺換衣服,先走了,有什么事情,您這邊和李應說就行。”

    林挽的語氣公事公辦,可盯著裴寂曖昧又深情的眸子,還是臊紅了臉。

    “嗯,去吧。”裴寂意味深長勾了勾嘴角,目送林挽順著看臺的臺階一步一步消失在門口。

    林挽去了后臺,司則簡早已換好一襲月白色廣袖長袍,正調試著案上的古琴,衣袂流轉間,腰間玉佩叮咚作響。

    “挽哥,裴寂哥已經來了嗎?”

    "嗯,剛安排他入座。"

    學生會給林挽準備的是一件月白色交領廣袖長袍,外面罩著天青色紗衣,衣擺處繡著暗紋,林挽行動的時候衣角如流云拂動。

    司則簡依舊是短發,化妝的同學卻給林挽準備了一個發套,是用銀絲發冠束起的墨色長發,林挽戴上假發很合適,襯得他好似一個玉面書生。

    外面的體育館內燈光漸暗,穹頂下的黑暗如濃墨般暈染開來。

    大屏幕上播放著校慶宣傳片和校友祝福集錦,斑斕的光影在裴寂輪廓分明的臉上流轉。

    裴寂垂眸看著手機里林挽剛發來的自拍,林挽執簫而立,廣袖流云,活脫脫是從古畫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裴寂指腹輕輕摩挲著屏幕,眼底暗潮涌動。這樣的林挽,合該被他藏在家中,只穿給他一個人看。

    他會一件一件扯掉林挽那些繁瑣的長袍,將他白玉色的腰帶扯下,捆住他的手腕,只讓他穿最外層的青色薄紗。

    然后狠狠的

    念頭剛起,廣播聲便打斷了旖旎遐想,全場燈光驟然熄滅。

    突然場館的燈光全部黑了下來,一束光自高處劈下,恰似閃電劃破夜空,霎時點燃了滿場的寂靜。

    裴寂仰起頭,那光宛如一條銀蛇在黑暗中游走,在體育館的墻壁上蜿蜒爬行。

    觀眾席驚嘆連連,裴寂的面容卻很平靜,他始終凝視著舞臺方向,這些表演方案是順騰科技設計的,方案里的每一個環節都經過他的把關,每一個細節他早已爛熟于心。

    此刻他只盼著那道心心念念的身影快些出現。

    燈光愈發密集起來,聚作一團,又散作滿天星斗。

    伴著主持人抑揚頓挫的聲音,介紹京都大學的百年建校史,那光色變幻不定,青如鬼火,紅如晚霞。

    光與影在體育館的穹頂上交.媾,生出許多奇形怪狀來。

    觀眾席上的人頭攢動,主席臺旁準備登場的林挽卻一眼就看到了遠處端坐裴寂。

    即便人潮洶涌,裴寂的氣質依然出眾。

    裴寂的面孔被映得忽明忽暗,遙遙一望,林挽的心被填得滿滿的。

    主持人的介紹逐漸到了尾聲,燈光一齊熄滅,轉而白色的熾光燈點亮了整片體育場,手持發光綢緞的學子從看臺涌向體育場的中心。

    綠綢翻涌如初春新芽,金緞流轉似秋日碩果,隨著旋律變幻成波濤起伏的數字\"100\"。

    空中無人機群化作銜著橄欖枝的白鴿,在升至百米高空時突然綻開七彩禮花,紛紛揚揚的彩帶中組成了京大校徽模樣,繼而散開,變作"100"的數字,懸在半空,發出幽藍的光。

    數字又分解開來,化作一群螢火蟲,忽上忽下地飛舞。

    這般精巧的把戲,引得觀眾中不時爆出驚嘆。

    燈光與無人機表演既畢,主持人退場,舞臺上便現出兩個人影來。

    裴寂看到了一身白衣執簫而立的林挽。

    那是他的阿挽。

    夜風吹著林挽的衣角和他束起的長發,也吹動著裴寂的心。

    琴音先入,林挽的簫聲隨即應和。

    裴寂不懂音律,可簫聲嗚咽如訴,鶴唳云端。

    他看著臺上發光的林挽,眼神漸漸癡迷,心中酸酸漲漲,似乎有什么要溢出來。

    全場的視線都在他的阿挽身上,可阿挽只屬于他一個人。

    琴音急速驟起,裴寂恍然回神才注意到舞臺另一端與林挽交相呼應的撫琴人竟然是司則簡。

    裴寂的指節瞬間繃得發白。

    兩人的演奏起初分明是兩個曲調,后來竟相互交融在一起,分不出彼此了。

    琴聲欲歇時,簫聲便補上,簫聲將斷處,琴聲又續起。

    兩種音色交織纏繞,竟默契得天衣無縫,讓裴寂的臉色愈發陰沉。

    裴寂聽著這纏綿悱惻的音樂,胸口像被灌了整壇苦水,酸澀感順著血脈蔓延至四肢百骸。

    裴寂要被淹沒了,他喘不上氣,他要被溺死在著刺耳的音樂里。

    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司則簡,仿佛這樣也能將他也拖入最深的海底。

    曲終時,司則簡猛掃琴弦,發出一聲裂帛之音,林挽將最后一個音符吹得極高極遠,然后戛然而止。

    余音在體育館內回蕩,許久方散。

    觀眾席上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主持人的聲音適時地插進來,請京大的校長致辭、點亮校慶標志。

    校長是位老學究,聲音帶著些南方口音。

    裴寂沉著眼盯著剛剛林挽消失的角落,這段時間他過得太過于安逸,安逸到他差點忘記林挽身邊還有這樣一個契合度極高的定時炸彈。

    前段時間的籌謀,出現了意外,他必須想個其他的法子,永遠解決這個麻煩。

    裴寂掏出手機發出信息:【阿挽,在哪里?】

    發亮的屏幕映出他陰郁的眉眼,遲遲未回的對話框讓裴寂心底的戾氣瘋狂滋長。

    那些被刻意壓制的占有欲此刻化作毒蛇,吐著信子啃噬理智。

    他們此刻在一起慶祝嗎?

    會擁抱嗎?

    裴寂的心情愈發的陰沉,陰暗的心思像是潮濕石頭下的青苔,密密麻麻地在隱秘的角落生長。

    裴寂閉了閉眼,胸口中難以壓抑的戾氣,似乎下一刻就要爆炸。

    而此時的后臺,裴妙聲正一手勾著司則簡的脖子,一手攬住林挽的肩膀:"太絕了!你倆這配合簡直天衣無縫!"

    林挽吃痛地拍裴妙聲的手臂,假發勒得他頭皮痛:"聲哥,假發要掉了!"

    裴妙聲松開林挽,林挽走到鏡子前去整理假發。

    司則簡正含笑看著裴妙聲,那雙溫潤如玉的眼睛里盛著毫不掩飾的愛戀,他微微張開雙臂,廣袖垂下。

    裴妙聲悄悄看了眼正專心致志整理頭發的林挽,假裝神不知鬼不覺的,動作極輕地撲進司則簡懷里,雙臂環住他的腰,迅速抱了司則簡一下,隨后做賊心虛的立馬閃開。

    動作快得像是一陣風掠過。

    林挽的手指頓在發間,指節微微發僵。

    鏡子里,兩個人剛剛的動作無處遁形,全被林挽看到。

    林挽眼神閃爍地低下頭,假裝專注地調整假發,唇角抿成一條緊繃的線。

    身后的裴妙聲見林挽沒注意他們,悄悄向司則簡靠了靠,用肩膀頂了頂他的肩膀,曖昧地沖他挑挑眉。

    “挺帥啊,你這個造型。”

    林挽的后背僵,已經整理好了假發卻依舊假裝忙碌的不敢回頭,生怕撞破兩人的秘密而讓大家都陷入尷尬。

    手機的震動讓他如獲大赦般地低頭查看消息,指尖點開屏幕的瞬間,林挽的嘴角漾開一抹笑。

    “傻笑什么呢?”裴妙聲湊過來。

    “裴寂讓我去體育館外找他。”

    嘖,裴妙聲撇撇嘴,“那你快去吧,別叫我哥等著了。”

    林挽雀躍的向外面小跑出去,體育館內喧囂依舊,體育館外的裴寂孤零零的站在樹下。

    月下他的影子陰暗的糊成一片,讓他看起來無比落寞。

    第66章 占有欲 伸進嘴里的舌頭似乎要鉆進他的……

    林挽雀躍的小跑向裴寂, 夜風拂過他假發的發梢,帶著初冬微寒的冷意。

    距離拉近,林挽的步伐卻漸漸遲疑起來, 最終停在了離裴寂幾步之遙的地方。

    裴寂并沒有看到林挽, 他靜立在樹下,周身散發著若有若無的冷意。

    清冷的月光穿過梧桐葉, 被剪得稀碎砸在裴寂身上。

    斑駁的光影里, 裴寂眉骨下的陰影格外深沉, 那雙平日里溫柔的眼睛此刻漆黑地讓林挽看不清他的情緒。

    裴寂身上反常的低氣壓并不明顯, 只有一絲,卻被林挽敏銳地嗅到。

    似乎注意到林挽的視線, 裴寂抬了眼,面龐被月光照亮,林挽清晰地看到他漆黑平靜的眼。

    他在生氣?

    林挽隱約覺得, 但又實在想不到裴寂會因什么事情生氣。

    “怎么出來了。”林挽揚起笑,小跑到裴寂身邊, 寬大的長袍下擺隨著他的跑動搖曳,輕紗飄逸。

    裴寂沉默的眼睛直勾勾地鎖著林挽的臉, 在林挽靠近的瞬間將他扯入懷中。

    這個擁抱來得猝不及防, 強勁有力的手臂瞬間禁錮住林挽的腰, 力道大得幾乎讓林挽窒息,勒的林挽生疼。

    林挽有些茫然,他的胸腔被緊緊擠壓在裴寂的胸口,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裴寂胸腔里急促的心跳, 一下下撞擊著他的耳膜。

    "裴寂?"他輕聲喚道,聲音因為被擠壓而微微發顫。

    裴寂沒有回答,只是將臉深深埋進林挽的頸窩。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林挽敏感的腺體上, 那里還殘留著上次車內標記時留下的松木氣息。

    裴寂像只搜尋違禁品的獵犬,一寸寸檢視著自己的領地,直到確認林挽的每一寸肌膚都只沾染著自己的味道,緊繃的身體才稍稍放松。

    林挽感覺到環抱的力度略微減輕,他的呼吸順暢了不少,為了安撫裴寂,他散發了些信息素。

    淡淡的茉莉香堪堪擠入裴寂近乎窒息的胸口,給裴寂渾濁的胸腔帶來了一絲生的契機。

    “是發生了什么事嗎?”

    林挽迷茫地眨眨眼,頸間裴寂沉重的呼吸在空曠的環境內格外清晰。

    那是一種隱忍的,壓抑的喘息,似乎在克制某種情緒。

    裴寂深深地呼出口氣,泄了部分的力氣壓在林挽肩頭。

    他不是小孩的年紀了,照理說,嫉妒到不受控制的發火,這種像年輕人一樣情緒失控的表現不應當出現在他身上。

    裴寂能夠掌控自己的情緒,也能控制自己的所作所為,可在面對林挽的時候,他總是失控,尤其是林挽和司則簡有糾纏的時候。

    這種情緒失控的感覺讓裴寂很不爽。

    這不應該。

    他比林挽足足大了九歲,九年的閱歷,足已經讓裴寂修煉到可以偽裝自己的喜怒哀樂。

    在他眼里,林挽還年輕,雖然足夠聰明漂亮,卻依舊是個小孩子。他理應當引導他,安撫他,而不是對他發泄自己陰暗的不滿。

    裴寂的手臂情不自禁地勒緊,將林挽死死摟在懷里。

    數不清失控了多少次,他也不想數,多少次他那些陰暗面出現了裂縫,差一點偽裝的面具就被他粉碎。

    很慶幸,懷中的林挽身上沒有一點司則簡的味道,他們應當連擁抱都沒有。

    林挽一如既往的乖順,并沒有因為裴寂莫名其妙的情緒而怪罪,反而是包容地環住他的腰,試探性地抬起手,輕輕撫上裴寂的背脊。

    裴寂的妒忌并沒有因為林挽的擁抱而消散,相反林挽的包容讓他陷入更加強烈的妒忌。

    他的阿挽,性子如此溫順,對他如此,對其他人亦是如此。

    裴寂的胸口漲的發痛,他發瘋一樣的妒忌,沒有體面的樣子像一個瘋婦。

    他妒忌司則簡的年輕,妒忌他能得到云清的青睞,妒忌他費盡心機手段也無法企及的信息素契合度。

    裴寂陰暗的心思開始怨恨,為什么世界上要有靈魂契侶這種命定。

    失去理智的他妒忌司則簡的一切。

    這樣很愚蠢,毛頭小子年紀才會出現的情緒,很難想象此刻竟然出現在他身上。

    林挽被勒得難受地掙扎著,用手肘抵住了裴寂的胸膛,兩個人嚴絲合縫貼在一起的胸口,終于有了一絲裂縫。

    林挽仰起頭,水瑩瑩的眼睛里滿是疑惑,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明明剛才分別的時候,裴寂還好好的,讓他表演不要緊張。

    林挽想說什么,裴寂的雙手卻捧住了他的臉。

    裴寂指尖的力氣很大,鉗制著林挽的下顎,讓林挽發不出聲音。

    林挽感覺自己被裴寂強制固定,整個頭都被他死死地控制著,完全沒有掙扎的余地。

    裴寂的手指指腹按在林挽的眼皮,眼皮下的眼珠無力的轉動著,林挽的視覺剝奪了。

    陷入半黑暗的林挽,心底卻沒有半分的恐慌。

    裴寂不會傷害他,他知道的。

    林挽乖順地將自己身體的主導權,完完全全地交給裴寂。

    裴寂不由分說地吻了上來,兩人的鼻梁相撞,林挽的眼眶疼得發酸。

    裴寂的舌頭擠入他的口中,和平日里的溫柔繾綣不同,裴寂的唇舌帶著近乎暴虐的占有欲,強勢地侵入他的口腔,伸進他嘴里的舌頭很深,深到似乎要鉆進他的喉嚨一般。

    此刻的裴寂如此陌生,不再是那個溫柔完美的情人,這樣的裴寂讓林挽感到了一絲恐懼。

    林挽被吻得喘不過氣,本能地想要后退,卻被對方扣住后腦無法動彈。

    Alpha濃烈的信息素和津液順著交纏的唇舌渡過來,順著他的舌尖滑進他的喉嚨,逼得他眼角發紅,只能被動地吞咽。

    喉嚨里的信息素太過于強烈,身體下意識承接著這份入侵,受信息素的影響林挽生理上喜歡得不得了,可心里卻是又想要又害怕。

    林挽認命般不再掙扎,緩緩閉上了眼睛,濃烈的信息素順著喉管彌漫在他整個胸腔,給他一種里里外外都沾染上裴寂氣息的錯覺。

    當裴寂終于松開鉗制時,林挽踉蹌著后退半步,嘴唇微微腫起。

    林挽抬眼對上了裴寂那雙又深又沉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緒太過復雜。

    今天的裴寂和以往不太一樣,明明四周很暗,但是裴寂那雙眼卻像野獸一樣盯著自己,發著幽暗的光,沉沉地望著自己。

    即便兩人對視的時候,也沒有眨一下,露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兇狠,讓林挽覺得自己是猛獸爪下逃不掉的獵物,下一秒就會被咬破喉管。

    林挽咽了咽口水,嗓子干得厲害,里面還充斥著裴寂的味道。

    后頸的腺體被裴寂捏在手掌,掌心粗糙磨著嬌嫩的皮膚,他抖了抖。

    裴寂垂下眼,捏著林挽后頸的手指慢慢松了勁兒,緩緩抬起手掌靠近林挽。

    還沒碰到他,林挽下意識地向后退了半步,嚇得閉上了眼睛。

    裴寂的目光有些冷,那些即將破碎的偽裝因著林挽下意識的恐懼再一次被黏合在一起,以一種怪異殘破的形狀貼合在裴寂臉上。

    裴寂的手指緩緩貼合在林挽的臉上,略帶粗糙的指腹緩緩摩擦著林挽光滑細膩的皮膚。

    “抱歉,阿挽。”裴寂的語氣平靜溫和,林挽卻聽不出半點溫柔。

    林挽抿唇,那個熟悉的裴寂似乎又回來了。

    “阿挽,我太想親近你了,才失了分寸。”裴寂溫柔的手指順著林挽的臉頰撫摸到他的肩膀。

    林挽微微蹙眉,這樣的裴寂說不上怪異,“你剛剛在生氣嗎?”

    裴寂的面具嚴絲合縫地貼在臉上,他輕笑了聲,眼睛一如既往的溫柔,輕輕嗯了聲。

    “在生氣。”

    林挽眨眨眼,迷茫地看向裴寂,“為什么?”

    “今天的阿挽很漂亮。”

    猝不及防的夸贊讓林挽愣了神。

    裴寂的聲音低沉沙啞,指尖輕輕撫過林挽泛紅的眼尾,“在臺上很耀眼。”

    “耀眼到想把阿挽珍藏起來,只屬于我一個人。”

    這句話帶著輕微的嘆息,不像是假話。

    林挽的耳尖發燙,他的心止不住地哆嗦,他知道裴寂是喜歡他的,卻沒想到他的占有欲竟然如此強烈。

    這份濃烈的占有欲讓林挽的胸口微微發漲,涌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校慶的演出還有段時間結束,可裴寂等不及了,他太想把阿挽帶回去,私藏起來,只屬于他一個人。

    但這不禮貌,也不合規矩,后面還有校友訪談的環節,他不能離開。理智回籠的裴寂,修養按下了蠢蠢欲動的欲.望。

    “結束一起回家?”

    “好。”林挽笑著應了聲,壓下心頭的悸動,“我先去換衣服。”

    裴寂回到會場,林挽舔舔下唇,唇齒間裴寂的味道消散了不少,可這樣強勢的吻讓他回味。

    林挽快步走到后臺,后臺陸陸續續來了不少表演完的學生。

    更衣室的門半掩著,林挽推門走了進去。

    一股文心蘭的味道驟然鉆進林挽的鼻腔,林挽的心口猛地一縮,血液開始劇烈的不受控制的病態沸騰。

    裴妙聲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起伏的胸口深深地喘息著,他的嘴巴上染著莫名的紅。

    司則簡已經換了常服,站在離裴妙聲不近不遠的地方。

    兩個人顯然都沒想到林挽這么快就回來了。

    林挽微微蹙眉,濃郁的文心蘭信息素讓他反胃的想干噦,可身體翻滾血液卻被信息素推著沖向小腹,起了不該有的反應。

    第67章 掉馬 愛吃碗的肉是裴寂嗎?

    林挽下意識地后退一步, 空氣中濃烈的文心蘭像無形的鎖鏈纏繞著他,讓他腺體隱隱作痛。

    司則簡的臉色驟然凝固,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他迅速收斂了外泄的信息素, 修長的手指不自然地蜷縮又松開。

    林挽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企圖用疼痛抵抗司則簡信息素對他身體的掌控。

    "抱歉挽哥。"司則簡低聲道, 嗓音里帶著幾分懊惱, 那雙總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有絲晦暗不明的冷意, 意味深長地凝視著林挽。

    裴妙聲突兀地清了清嗓子,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襯衫領口曖昧的褶皺,"阿挽回來了?要要換衣服嗎?"

    林挽沒有應答, 密閉空間里交織的兩種信息素,芍藥的熱烈和文心蘭的甜膩。

    兩種信息素林挽都不陌生,可這兩個人根本聞不到對方信息素的味道。

    秉著呼吸的林挽, 有些無語的腹誹,不知道他倆弄得滿屋子味兒做什么。

    這兩個人和沒事人一樣, 被夾在中間的林挽被兩種信息素的味道嗆得喘不上氣。

    司則簡的眸色沉了沉,"挽哥, "他刻意放輕了聲音, "你先換衣服吧。"

    說完便快步離開了更衣室, 司則簡一走,室內的文心蘭信息素濃度明顯降低,但林挽依然覺得喉嚨發緊。

    那些殘留的氣味分子像細小的針尖,不斷刺激著林挽敏感的腺體逐漸升溫。

    "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裴妙聲不禁擔憂的蹙眉, "我哥欺負你了?"

    “沒”林挽強壓下身體的不適感,握拳堵住了鼻子,摒住了呼吸。

    裴妙聲像小狗一樣湊在林挽身邊, 圍著林挽左右聞聞。

    “去哪了?身上都是我哥的味道,野戰去了?”

    “沒有。”林挽推了推裴妙聲,想到剛剛樹下的那個霸道的吻,不好意思紅了臉。

    裴妙聲瞇了瞇眼,湊近審視的盯著林挽的下唇,“我哥屬狗的嗎?”

    “什么?”林挽茫然的眨眨眼。

    “你嘴巴都破皮了。”裴妙聲這次靠的更近,他身上沾染著的文心蘭氣息,與林挽腺體上殘留松木信息素激烈碰撞。

    像火星濺入油桶,Alpha信息素相互抵抗,讓林挽的腺體瞬間炸開尖銳的疼痛,他猛地按住后頸,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卻阻擋不了兩種信息素在血液里廝殺。

    "到底怎么了?"裴妙聲擰起眉頭,他與司則簡的信息素匹配度太低,根本聞不到自己身上沾染

    了味道,見林挽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當真以為是裴寂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我這就去找父親。"

    "聲哥!"林挽幾乎是彈跳起來,踉蹌著退到衣柜旁,冰涼的金屬柜門貼著他發燙的脊背,帶來些許清明。

    "這里則簡的信息素太濃了"林挽艱難地組織著語言,既不想說謊,又不愿揭穿好友的秘密。

    裴妙聲尬住了,他下意識的摸摸鼻子,喉結上下滾動,訕訕一笑:"是、是嗎?我完全沒注意到"試圖補救般補充道:"匹配度高就是敏感啊,像我這種低匹配度的一點都聞不到。"

    拙劣的謊言,林挽沒有戳破,他落了落眼。

    兩個人的秘密,等到裴妙聲愿意告訴他的時候,自然會說,他沒必要讓大家難堪。

    “那個”裴妙聲的眼睛轉了轉,“還有一個月就放假了,放假咱們出去旅游呀,叫上則簡一起。”

    林挽垂著頭解著自己的腰帶,看起來興致缺缺,裴妙聲不敢靠近他,離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天冷了,我們去海島度假,避避寒。”

    “哦。”

    林挽還是不情不愿,裴妙聲終究是沒忍住摟住林挽的脖子,“怎么,小阿挽,不想去?”

    “沒有。”林挽抿抿唇,他不是不想去,他只是不想和司則簡一起去。

    他們的信息素契合度太高了,只要兩個人有接觸,剛剛那種情況,一定不可避免。

    林挽不想節外生枝。

    “你不是一直想潛水,我教你呀。”

    “潛水?”林挽的眼睛果然亮了起來,他想起裴妙聲曾描述過的陽光穿透海面形成的丁達爾效應,珊瑚叢中穿梭的熱帶魚群

    他確實心動了。

    裴妙聲感受到懷中人瞬間繃緊的肌肉,他又壓低聲音誘惑道:"沒有家長,沒有規矩真正的自由。"

    裴妙聲繼續加磅。

    林挽的喉嚨動了動,裴妙聲說的很誘人,但想到要與司則簡朝夕相處,他又猶豫了:\"我得先問問裴寂"

    “問什么我哥啊!你這點事都做不了主嗎!”裴妙聲不滿地掐他臉頰,“就這么說定了啊!”

    說完不容林挽拒絕地拍板。

    “那好吧。”林挽溫溫吞吞的換了衣服,去看臺找裴寂。

    裴寂在校友區,那邊林挽過不去。

    “林挽!”李應在后面沖林挽揮揮手,示意他那邊有空位置。

    林挽走過去挨著李應坐下,抬眼看向校友區,裴寂的位置已經空了。

    “你來的正好,剛連線完全球各地的校友,馬上就到杰出校友訪談了,裴總要上場了。”

    聽了李應的話,林挽脊背挺得筆直,揚著下巴張望,搜尋主席臺旁裴寂的身影,心里隱隱期待。

    林挽知道訪談的有兩位嘉賓,其中一個是裴寂,另一個是誰林挽并沒有留意。

    周圍竊竊私語,不少關于都是關于裴寂的討論。

    裴寂在京都大學也算是的風云人物,不僅僅是因為他在校期間四年滿績的優異成績,還因為順騰在他手里乘上了國家改革的東風,扶搖直上成為了國內數一數二的龍頭企業。

    新世紀國家大力扶持的兩個項目,一個是科技,一個是醫療。

    順騰的母公司主營科技,子公司人本在醫療領域有著重要的研究成果,尤其是信息素方面。

    更何況順騰每年都會招攬眾多京大的學生,回饋母校。

    盡管京大畢業的學生不缺就業的機會,每年還是有眾多的學生削尖腦袋往順騰擠。

    做為順騰老總的裴寂,在京都大學也有很高的人氣,不少人把他當作偶像,尤其是金融學院的學生。

    裴寂緩緩的登上主席臺,聚光燈下的Alpha宛如神祇,藏青色西裝包裹著寬肩窄腰,鉆石袖扣在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裴寂的眉骨很高,鼻梁筆直,棱角凌厲,唇色是帶著冷感的淡緋,不笑的時候很嚴厲。

    主席臺兩側的大屏幕上左側的屏幕內是裴寂冷峻的面孔,右側是裴寂的簡介和順騰的介紹。

    低沉磁性的嗓音順著話筒緩緩的傳出來,這樣的裴寂讓林挽心動。

    裴寂才是如此的耀眼,一想到這樣耀眼的人,是屬于自己的,林挽不自覺地撫上胸口,那里正劇烈跳動著,漾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滿足的發漲。

    裴寂的聲音帶著讓人沉靜的魔力,他表達著對母校的感謝,對活動邀請的榮幸讓人不自覺的沉溺在他的聲音里。

    林挽的眼睛被屏幕反射的光映得亮晶晶的,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流連在那張長在他心尖的臉上。

    右側的屏幕翻滾的順騰的簡介,林挽眷戀的眼神收了收,落在了上面。

    幾十個子公司的名字印在屏幕上,各行各業,但一個熟悉的名字撞入了林挽的眼睛。

    京都義順網絡科技有限公司。

    自己寫小說的網站?竟然是順騰的子公司?

    那股如附骨之疽的怪異感再次攀上林挽的脊背,冰冷的戰栗順著脊椎竄上后頸。

    某些荒誕卻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測在林挽腦海中瘋狂滋長,像無數只細小的蟲豸啃噬著他的神經。

    林挽用力吞咽著,喉結上下艱難滾動,他想將那些荒謬的念頭一并咽下,可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卻在他腦中愈演愈烈。

    怎么會怎么可能有這么完美的巧合?

    順騰的子公司,裴寂車內眼熟的海東青配飾,始終顯示京都的IP地址,還有那個如影隨形的ID"愛吃碗的肉"。

    林挽慌張的掏出手機,手機在掌心滑得幾乎握不住,指尖不受控制地痙攣著。

    他咬緊下唇打開作家后臺,退出登錄的按鈕在林挽的視線里扭曲變形。

    裴寂低沉的嗓音還在耳畔回蕩,此刻卻化作尖銳的蜂鳴刺痛林挽的鼓膜。

    林挽顫抖了指尖輸錯了好多次,才終于正確輸入那串號碼,汗濕的指尖在屏幕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系統彈出提示,該電話號碼已注冊。

    會場突然爆發的歡呼聲浪如潮水般涌來,林挽狂熱跳動的心卻在人潮中逐漸冷卻。

    此刻他的心竟然如此平靜,林挽注視著回到座位的裴寂,他的側臉凌厲的線條在燈光下如同精雕的石膏像。

    愛吃碗的肉是裴寂嗎?

    那個從他三年前初涉寫作時就如影隨形的讀者。

    是裴寂嗎?

    林挽不禁疑惑,那時他才十六歲,他在記憶里反復搜尋,卻怎么拼湊都找不到兩人曾經有過交集。

    甚至在裴寂老宅,他都很少見到裴寂。

    三年前裴寂就喜歡自己?

    這樣的想法太過于荒謬可笑。

    可這樣的念頭像一簇幽藍的火苗,在林挽心底最隱秘的角落悄然燃燒,任憑林挽怎樣都沒辦法撲滅。

    林挽感到某種危險的興奮在血管里奔涌,既迫不及待的想立刻揭開謎底,又害怕面對真相背后的深淵。

    臺上的大屏幕此刻卻出現了一張清清冷冷的美人面。

    第68章 已婚 裴寂的配偶是個Alpha

    "那不是明老師嗎?"

    周圍突然爆發的驚呼, 林挽從思緒中抽離,下意識抬頭望向主席臺旁邊的巨幅屏幕。

    大屏幕上顯現了張與明老師一模一樣的臉,烏黑如瀑的長發垂落肩頭, 頂端的部分黑發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 本身就冷白的皮膚在聚光燈下顯著病態的白。

    那雙狹長的鳳眼微微上挑,與明宿韻有九分相似, 卻多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疏離感。

    明宿微一襲素白長衫, 整個人的氣場與周遭的喧鬧格格不入, 清冷的聲音也像他本人一般, 低沉悅耳卻帶著淡淡疏離,正在向臺下師生致意。

    “聽說他現在是國家劇院一團新上任的月琴首席, 是已故大師尚老的關門弟子。”

    “已故?尚老去世了?”

    “是呀,你前段時間沒看熱搜嗎?”

    “傳聞中那位深居簡出的月琴天才,沒想到和我們是校友。”

    周遭竊竊私語, 林挽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

    "太像了"身旁的李應倒吸一口涼氣,"簡直和明老師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林挽沒有回應, 鬼使神差地舉起手機,下意識拍了張照片轉發給林與。

    電話幾乎是瞬間響起, 聽筒里傳來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他在哪?"

    “我們學校的校慶”

    沒等林挽回答, 通話就被粗暴切斷。

    林挽盯著暗下去的屏幕,眉頭微蹙,林與的反應太異常了。

    大屏幕里,面容清冷的明宿微還在講話, 林挽沒在管奇怪的林與,側目看向端坐的裴寂。

    裴寂端坐在校友席上,修長的手指正漫不經心地敲擊著扶手, 即使是在這樣擁擠的場合,他周身依然縈繞著生人勿近的氣場,看起來散漫又矜貴。

    林挽勾了勾嘴角,心臟正以一種病態的節奏撞擊著胸腔,肋骨隱隱作痛,他分不清此刻涌上心頭的是恐懼還是興奮,或許兩者兼而有之。

    裴寂低頭看了眼手機,距離太遠林挽不清楚他在看什么。

    但是兩秒之后,林挽便知道了,他的手機震了震。

    【裴寂:在哪?】

    林挽舉起手機對準裴寂的側臉,裴寂低頭了一瞬。

    幾秒后,裴寂轉頭精準鎖定林挽的位置,遙遙一望,嘴角勾起一抹只有林挽能懂的弧度。

    手機再次震動,寂寞深閨小黃花拯救行動的群消息跳了出來,林挽的眉頭跳了跳,他都快要忘記還有這樣一個群聊存在了。

    裴妙聲在群里瘋狂分享論壇熱帖。

    【指揮官:快看論壇和表白墻。】

    【指揮官:@寂寞深閨小黃花 快看!你老公又上頭條了!】

    林挽點開鏈接,今晚的校園論壇已經被兩個名字屠版。

    裴寂和明宿微。

    關于裴寂的帖子清一色是各種角度的偷拍照,從他在臺上致辭的,到觀眾席上的側顏,每一張都堪稱神圖。

    "裴總殺我!這身材這顏值,不愧是京大傳奇校友!"

    "三分鐘,我要這個男人的全部資料!"

    "別想了,人家早就有主了。"

    林挽輕笑出聲,不禁感嘆,自己老攻那張臉真是360°無死角,怎么拍都帥,他偷偷保存了幾張論壇里的照片。

    “你也在看裴總的帖子呀。”李應探過頭,語氣里滿是八卦的意味,“你去看表白墻上最新爆料!可刺激了。”

    “什么表白墻?”林挽疑惑地眨眨眼。

    “我分享給你。”李應興奮地把表白墻鏈接分享給林挽,“裴總竟然結婚了!你知道嗎?”

    林挽的手指僵在屏幕上,喉嚨突然發緊,"不不知道。"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只是普通的好奇,手指迅速點開了李應分享的鏈接。

    是一條表白裴寂的帖子,被頂的極高的評論:裴寂已經結婚了。

    很多人在這條評論下反駁,裴寂從未在公開采訪表達過自己已婚的消息,也沒有佩戴過婚戒。

    但是裴寂已婚的評論,裴妙聲卻點了贊。

    不少人都知道裴妙聲是裴寂的親弟弟,這無疑是給這件事情的真實性蓋了章。

    “不,不知道。”

    李應一副了然的模樣“大佬從來沒有過花邊新聞,沒想到竟然結婚了,太讓人震驚了,不知道是什么樣的Omega才配得上大佬,估計也是某個豪門的少爺小姐。”

    李應湊過來,把自己的手機給林挽看,“你看還有人說大佬之所以不公開,是因為配偶是個Alpha。”

    兩個人的頭靠得很近,這樣的社交距離太過親密,讓林挽有些不適。

    不過這種猜測不是沒有道理,裴寂這么多年來除了工作,沒有任何緋聞,身邊不要說Omega,連Bata都很少有,身邊基本上都是Alpha。

    “或許吧。”林挽拉開了與李應距離,漫無目的的劃著評論區,裴寂的消息卻突然彈出來。

    【裴寂:回家嗎?】

    林挽心虛地瞥了眼仍在滔滔不絕的李應,他并沒有看到自己手機上的消息,才松了口氣,悄悄把手機護在胸前回復。

    【林挽:后面還有大合唱,不看完再走?】

    【裴寂:現在就想帶你走。】

    【林挽:停車場見。】

    林挽抬頭,正好看見裴寂起身離席的背影,那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我有點事先走了。"林挽對李應低聲道。

    李應像只猹,沉浸在今晚巨大的瓜田,并沒什么精力搭理林挽,頭也沒抬地應了一聲。

    兩人身后的一個Alpha也跟著林挽站起身。

    夜風帶著涼意,校園小徑上人影稀疏。

    林挽總有種身后有人跟著他怪異感,他警覺地回頭,卻只看到樹影婆娑。

    林挽加快腳步向停車場走。

    裴寂的車停在最角落的位置,低調的黑色轎車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林挽剛拉開車門就被一股大力拽了進去,下一秒,熾熱的唇瓣已經壓了上來。

    這個吻帶著不容抗拒的侵略性,裴寂的手掌牢牢扣住他的后頸的腺體,像是要將他揉進骨血里。

    "唔"林挽被吻得喘不過氣,直到裴寂主動退開。

    昏暗的車內燈下,裴寂的眼睛幽深得可怕,里面翻涌著他讀不懂的情緒。

    "怎么了?"林挽小聲問道,手指無意識地揪住了裴寂的袖口。

    裴寂沒有回答,而是突然關掉了車燈。

    黑暗中,林挽聽見衣料摩擦的窸窣聲,接著是皮帶扣輕響。

    林挽的心跳陡然加速。

    什么意思?

    這是要在校園里車震嗎?

    這這這也太刺激了。

    裴寂握住林挽衣服的下擺,林挽象征性的反抗了兩下,裴寂輕易的把他的上衣脫了下來,隨手把衣服丟在了后座。

    車內開了十足的暖氣,赤.裸著還是讓林挽冷地抖了下。

    想象中的火熱場面并未發生,裴寂只是脫下了自己的襯衫,然后不容拒絕地將還帶著體溫的衣物裹在林挽身上。

    高級定制的面料沾染著濃郁的松木香,將林挽包裹起來,嚴嚴實實,像是給林挽筑了一個讓人安心的巢穴。

    “很臭。”

    裴寂終于開口,聲音低沉,隨即啟動了引擎,赤裸的上身在儀表盤微光下顯得格外性感,肌肉線條隨著動作起伏。

    林挽這才懂了裴寂是什么意思,是因為自己身上沾上了司則簡的信息素的味道嗎?

    Alpha向來對除了自己以外的Alpha信息素十分敏感,他應當是聞到了。

    裴寂在吃醋,林挽想。

    林挽第一次發覺裴寂的占有欲竟然如此強。

    "只是在后臺換衣服時碰到了。"林挽解釋道,卻在看到裴寂繃緊的下頜線時住了口。

    車內氣氛一時凝滯,裴寂沉著的臉沒什么表情,似乎在專注地開車。

    林挽也不好說是因為裴妙聲,司則簡才散發了那么多信息素,只好轉移話題:"上次說校慶后帶我出去玩,還算數嗎?"

    裴寂的表情終于松動:"想去哪?"

    "喜緣寺。"林挽眼睛一亮,"聽說那里的簽文很靈驗。"

    喜緣寺不在京都,在隔壁的臨北。

    “好。”

    林挽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開口,“怎么沒開那個大奔了。”

    “那輛車的行車記錄儀需要換新了,配件還沒送過來。”

    林挽盯著旁邊飛快掠過的樹影出神,問道“裴寂,你喜歡看小說嗎?”

    裴寂微微側目,瞳孔縮了下,握著打方向盤的指尖微微發白,“不怎么看。”

    林挽輕笑了聲,轉過頭沖裴寂眨眨眼,“你覺得我畢業以后做一個作家怎么樣。”

    見林挽似乎只是閑話,裴寂的眉眼才落下來,溫聲道,“可以,阿挽想做什么都可以。”

    林挽莞爾,隨意的聊天。

    “期末考試結束后,聲哥想帶著我去海島玩一玩。”

    “可以。”

    “還有司則簡一起。”林挽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先和裴寂報備一下。

    車內空氣似乎降至冰點。

    裴寂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等我忙完這陣,親自帶你去。"

    “可是我已經答應了聲哥。”林挽勾了勾嘴角,心中生出些淺淺的劣根性,他有點喜歡看裴寂吃醋失控的樣子。

    一個無論何時何地都永遠游刃有余的人,卻在面對自己的時候頻頻失控,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像自己文中那些被情敵刺激的發狂的霸總。

    要是裴寂因著醋意在把自己按在床上大干特干就更爽了。

    林挽想聽裴寂強行命令自己不準和司則簡出去,他就會以此順勢拒絕了裴妙聲。

    但是裴寂沒什么更多的反映,默許了他的請求。

    林挽的心底隱隱有些失望。

    翌日林挽的課在下午,他準備上午睡到自然醒。

    一大早裴妙聲的電話連環轟炸了林挽的手機。

    林挽睡得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聽筒那邊是裴妙聲焦急的聲音。

    “聲哥?怎么了。”

    “阿挽,出事了,你快看論壇!”

    第69章 公開 林挽想逼裴寂一把

    林挽迷迷糊糊從床上坐起來, 頭腦還沒有完全清醒。

    他慢吞吞地打開學校的論壇,看到了最上面被頂的火熱的帖子

    【驚!某學生會部長知三當三,私生活混亂, 出軌京都知名企業家順騰老總裴寂。】

    林挽的瞌睡瞬間消散了不少, 他蹙著眉毛,指尖懸在屏幕上方遲疑了片刻, 茫然地打開帖子。

    帖子已經被蓋了上千樓, 熱度居高不下。

    最上方是所謂"知情人士"的爆料。

    "據可靠消息, 順騰科技總裁裴寂已有一位隱婚的妻子, 而我校文學院大二學生、學生會文藝部部長林挽,明知故犯插足他人婚姻。校慶當晚, 二人在體育館外當眾擁吻后,更是在車內做出不堪入目之事"

    下面附著兩張極具誤導性的照片:一張是校慶當晚,他和裴寂在體育館外接吻的照片。

    另一張則是昏暗的車內, 裴寂赤.裸著上身,而他裹著裴寂的襯衫, 照片內車內的燈光陰暗,看不清楚具體的細節, 但是模糊的照片更加具有誤導性。

    林挽的指尖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涼, 他機械地向下滑動。

    下面不僅詳細貼出了林挽的個人信息、家庭住址, 甚至連他的電話和專業課課表作息都一清二楚。

    更荒謬的是,帖子還聲稱林挽同時與多名Alpha保持不正當關系。

    下面附著他和司則簡排練時的照片,以及校慶那晚與李應湊在一起看八卦的畫面。

    明明都是正常的社交距離,卻在惡意編排的文字引導下, 變成了"鐵證"。

    更讓林挽窒息的是下面的跟帖,一個匿名用戶自稱是他的前男友,控訴他戀愛期間多次劈腿, 還曬出一張偽造的聊天記錄。

    很快又有人跳出來附和,聲稱自己也是"受害者"。

    這些自導自演的戲碼,讓圍觀群眾深信不疑。

    "不要臉的賤人!"

    "這種人怎么配當學生會部長?"

    "建議學校開除這種道德敗壞的學生!"

    林挽從來沒有遭遇過這些事,惡毒的言論如潮水般涌來,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被氣得渾身發抖,眼前一陣陣發黑。

    沒有人探究帖子背后的真相,樓層越蓋越高,內容已經從最開始的爆料,變成了對林挽無端的辱罵和人身攻擊,不少人開始加林挽的好友辱罵林挽。

    林挽顯少情緒失控,他按住自己不斷顫抖的手指,深深地吸了口氣,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顫抖。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裴妙聲的來電顯示跳了出來。

    "阿挽,你還好嗎?"電話那頭傳來裴妙聲焦急的聲音。

    聽到熟悉的聲音,林挽強忍的委屈終于決堤,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勉強穩住聲音:"我沒事,聲哥。"

    "別看了那些垃圾!"裴妙聲的聲音里滿是心疼,"你打算怎么處理?要報警嗎?"

    林挽深吸一口氣“我想想,聲哥,先暫時按兵不動吧,我需要和裴寂商量一下。”

    聽得林挽的聲音情緒不是很高,裴妙聲滿是擔憂,“你在家嗎?我來找你。”

    林挽深深吸了口氣,嗯了一聲。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快速捋了一遍前因后果,隨后林挽撥通了葉揀的電話。

    葉揀聽了事情的經過后,先是簡單地安撫了一下林挽的情緒,隨后告訴了林挽要如何正確地進行取證。

    葉揀的聲音冷靜干練,帶著與生俱來的安撫性,林挽被氣得發昏的頭腦逐漸冷靜下來。

    掛斷電話后林挽聽從葉揀的建議,打開了手機屏幕錄制,將造謠帖子的內容、id、發布時間、點贊,轉發數據、相關評論,全部錄制視頻,保存了動態傳播過程。

    林挽將這些視頻和截圖以及論壇鏈接發送給葉揀,請葉揀幫忙將視頻進行電子存證,確保法律效力。

    弄好一切的林挽無力地癱在床上,論壇源源不斷的冒出新的評論,他截圖的時候又看到了更多無下限的辱罵。

    林挽一向是被云清和林正強呵護在手心里長大的,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他的心尖泛著酸。

    裴寂的電話打了過來,林挽瞬間接通。

    另一端傳來了沉穩得讓人安心的聲音,“阿挽,在家等我。”

    裴寂的聲音讓林挽眼眶發酸,心里的委屈要溢出來了,他輕輕嗯了一聲。

    “別擔心,有我在。”

    “好。”

    沒一會兒,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裴寂風塵仆仆地推門而入,黑色大衣上還帶著室外的寒氣。

    林挽小跑著撲進裴寂的懷里,見到裴寂的一瞬間,那些難以壓制的委屈像找到了突破口。

    "都是假的。"林挽的聲音有些哽咽,委屈得不成樣子。

    裴寂收緊雙臂,將人牢牢護在懷中,他親吻著林挽的發頂,聲音低沉:"我知道,阿挽別怕,都交給我。"

    林挽抬起眼,他的眼尾因著激動泛著淺淺的紅,“我可以報警嗎?”

    裴寂散發了不少安撫信息素,溫柔地安撫著林挽不安的情緒,“已經通知警署了,也和學校取得聯系請求他們配合調查,帖子很快就會被刪除。”

    “那些人,一個都跑不掉。”

    林挽猶豫了一下,聲音很小:“只是刪帖嗎?這樣會對你產生負面影響的。”

    裴寂的心尖隱隱發痛,他的阿挽怎么可以這么乖,明明他是受害者,卻在這個時候還在想著對他的影響。

    “沒關系。”

    林挽垂了垂眼,他摟住了裴寂的腰,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許久他深深吸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裴寂,我們能公開嗎”

    林挽不敢看裴寂,似乎怕裴寂會拒絕他,他立馬跟在后面解釋,“我知道你不想公開,可是如果我們不公開,大家都會覺得你是一個出軌的渣男。”

    “阿挽。”裴寂的眸色愈發的深沉,他不是不想公開,只是云清曾經暗示過他,希望他在林挽的學校低調一點。

    因為私心,他在圈子內從來不刻意隱瞞自己的婚姻。

    可裴寂不敢在林挽的學校太過張揚。

    云清如果知道兩個人公開了,會覺得他是在用輿論和順騰來綁住林挽吧。

    “不可以嗎?”林挽的眼眶已經紅了,剛剛被罵得那么慘烈林挽都沒有落淚,可是如今裴寂的猶豫,讓他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委屈。

    “你不想和我公開。”

    裴寂趕忙用手掌接住林挽滴落的淚珠,心疼地俯身輕聲哄道“不是你想的那樣阿挽。”

    林挽隱約有過猜測到,自己畢業之后父親會逼迫自己與裴寂離婚。

    或許裴寂答應了父親們的什么要求,可能是不標記自己和不公開兩個人婚姻關系。

    但林挽想逼裴寂一把。

    他不會和裴寂離婚,他希望裴寂和自己站在統一的戰線上,而不是瞻前顧后顧及自己父親們的想法。

    林挽哭得可憐,眼淚止不住地砸在裴寂寬大的掌心,聚齊一攤小小的水窩。

    他的鼻尖哭得通紅,可憐兮兮錯過眼,“你嫌棄我,覺得我配不上你嗎?”

    這是林挽故意說的氣話,他知道怎么戳裴寂的心窩,讓他心疼。

    裴寂的聲音啞的厲害,他把林挽摟進懷里,心疼地閉上眼睛“怎么會嫌棄你。”

    阿挽,你是我的珍寶。

    林挽還在小聲地抽泣。

    裴寂抵著林挽的額頭,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公開的事情,我會安排。”

    林挽把臉上的淚蹭在裴寂的襯衫上,揚起的小臉上有了一絲笑意,“真的嗎。”

    裴寂的指腹蹭了蹭林挽臉頰上沾著的淚珠。

    他是最迫不及待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阿挽屬于他的人。

    可是

    有一些棘手的事情,他還不想讓林挽知道。

    門鈴急促地響起,裴寂起身去開門。

    裴妙聲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司則簡。

    “阿挽。”

    見林挽通紅的眼睛明顯哭過,裴妙聲頓時火冒三丈:"那些王八蛋!阿挽你別怕,我們幫你懟回去!"

    “我已經取證發給葉律師了。”

    “葉揀?”裴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眸色晦暗不明。

    林挽點點頭。

    裴寂沒有說什么,掃了眼司則簡,轉身去書房接電話。

    “太可惡了這些人。”裴妙聲生氣地破口大罵,手指飛速舞動在論壇上和那些噴子對線。

    司則簡問道“挽哥,你準備怎么處理。”

    林挽想了想,開口道“報警,起訴,公開。”

    “公開?”裴妙聲詫異地張大嘴巴,“你要怎么公開。”

    林挽落了落眼,“還沒想好。”

    “公開的話還是讓裴寂哥那邊做比較好,如果挽哥自己公開,可能很多人都不會相信。”司則簡凝目沉思,冷靜分析,“挽哥,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嗎?”

    林挽茫然搖頭,他一向與人為善,性子又軟,社交圈也窄,實在想不出誰會這樣處心積慮地害他。

    “阿挽就是倒霉,被某個傻逼盯上了。”裴妙聲憤憤開口,“要是我抓到那個人我肯定哎帖子被撤下來了。”

    林挽聞言拿起手機進了論壇,應當是學校那邊已經清理了。

    可舊的帖子撤下來,新的熱帖卻正在發酵,#林挽金主刪帖#的tag觸目驚心。

    裴寂接完電話從書房出來,“警署回復,發帖人和主要造謠的人都已經抓到了,阿挽和我去一趟警署?”

    “我也去!”裴妙聲從沙發跳起來,“我倒是要看看什么玩意在這整事。”

    第70章 警署 我哥和我嫂子親個嘴兒,怎么啦?……

    裴寂帶著三個小的到了警署, 順騰的律師和裴寂特助已經提前到了。

    警局調解室里,空調嗡嗡作響卻驅不散凝滯的空氣,空氣里散發著一股Alpha信息素混雜的臭味。

    林挽跟在裴寂身后走進來, 角落里的幾個Alpha明顯瑟縮了一下, 唯獨坐在中間的那個男生依舊翹著二郎腿,嘴角掛著輕蔑的冷笑。

    造謠貼的發起人是之前在學生會造謠騰柏妄爬床的那個新聞系的Alpha陳銳。

    當時林挽在眾人面前頂他, 讓他落了面子, 從那時候開始他便對林挽懷恨在心。

    校慶迎校友的時候, 陳銳無意拍到了林挽和裴寂, 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不同尋常的關系。

    當晚陳銳跟蹤了林挽一整晚,拍到那些照片后, 連夜策劃了這個無事生非的帖子。

    而帖子里造謠曾經與林挽交往過慘遭劈腿的人,一個是當時兩人在學生會產生矛盾時,在陳銳旁邊勸架的那個尖嘴的Alpha王浩。

    其他幾個Alpha只是單純跟風口嗨在網上胡編亂造博眼球的。

    陳銳的眼中帶著淡淡的挑釁, 他的目光并不純粹上下打量著林挽,讓林挽感覺有些惡心。

    裴寂瞇了瞇眼睛, 眼中的溫度冷了幾分。

    "喲,林部長。"陳銳拖長聲調, "帶這么多人來, 我好怕啊。"

    他身旁幾個Alpha卻早已沒了論壇上的囂張氣焰。

    那個尖嘴猴腮的王浩佝僂著背, 冷汗把他的劉海浸得黏在額頭上,手指緊張的摳著牛仔褲的破洞。

    新聞系主任和輔導員見狀立馬打圓場,擦著汗迎上來:"裴總,孩子們年輕氣盛不懂事, 都是誤會。"

    裴寂的眼中沒什么溫度,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旁人,只是慢條斯理地拉開調解室的座椅。

    木制的椅子摩擦地板的細微聲響讓對面的王浩渾身一顫。

    “阿挽, 坐。”裴寂微微垂眸,聲音溫柔。

    林挽乖順的坐在裴寂拉開的椅子上。

    "不是要道歉么?"裴寂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他淡淡掃了眼桌子對面的幾個人。

    陳銳也被他的氣場壓得咽了咽口水,他的眼睛亂轉,強撐著氣場,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刻意在地面刮出刺耳的聲響。

    他鞠了個夸張的九十度躬:"對~不~起~"

    尾音拖得老長,像在唱戲。

    另外幾個Alpha認錯的態度卻很端正,跟著彎腰鞠躬,止不住的道歉。

    林挽蹙了蹙眉,不僅僅是因為陳銳的態度,還因為他不懷好意的眼神,溫聲開口道。

    “我不和解。”

    一向溫順的林挽鮮少露出這樣鋒利的棱角。

    校領導顯然沒有想到性情溫和的林挽會如此計較,只當他在耍小孩脾性,還在勸和,“大家都是同學,林挽,沒必要鬧得太難看,學校肯定會給他們處分的,但是一旦留了案底的話,他們的人生就會毀了。”

    林挽抬起頭,溫柔而堅定的開口,“我不和解。”

    裴妙聲雖然不知道林挽怎么想的,也跟著附和道,“對,我們不和解。”

    輔導員的臉上滲出汗,“林挽同學,沒,沒必要鬧得這么大。”

    一旁尖嘴的Alpha突然猛的站起身,聲音止不住的懇求,"林部長,都是陳銳逼我的!"他聲音尖得破音,聲音里止不住的顫抖,"求你不要起訴我。"

    "你放屁!"陳銳猛地直起身,脖子漲得通紅,"明明是你先發現他們接吻的照片!你說這肯定能火。"

    "夠了!"

    輔導員拍桌而起,又在對上裴寂視線時訕訕坐下。

    “都閉嘴。”

    調解室陷入死寂,只剩下陳銳不服氣的揚著下巴,粗重的喘息聲。

    林挽拿起手機站起身。

    “五十六樓,”他輕聲念道,"這種Omega就該被標記成公共廁所。"

    林挽指尖滑動,"八百零三樓,建議人肉他爸媽看看什么家教。"

    "一千四百二十六樓,這樣的人就應該去死。"

    林挽禮貌的看向新聞系的校領導和輔導員,“我不會和解,我已經及時取證把證據都交給了律師,會以侵犯名譽權起訴。”

    校領導的臉色透著詭異的尷尬和灰敗。

    王浩突然崩潰大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可以寫保證書,可以公開道歉,林挽求你不要起訴我,我真的不能背處分,我要是背了處分不能畢業,我爸媽肯定會受不了的。"

    陳銳卻詭異地安靜下來,他盯著林挽,眼神逐漸變得怨毒:"你以為就你干凈?"

    他突然咧嘴一笑,"你和騰柏妄一個貨色,還不是張著腿靠男人。\"

    "啪!"

    裴妙聲沖了進來,一巴掌把陳銳的頭扇得偏過去,"放你爹的屁!"

    陳銳捂著臉,終于露出真面目,擼著袖子想對裴妙聲動手,卻被一旁的警員按住:\"哈!你算什么東西,敢打我。"

    陳銳的臉被桌子擠壓的偏到一邊,他舔了舔嘴角,眼神陰鷙:"我爸是環保局局長,你們"

    "陳局長確實不容易。"裴寂突然輕笑,平靜開口甚至連語調都沒變,轉而對身側順騰的律師開口道“以順騰的名義發律師函。”

    陳銳嗤笑一聲,舌頭頂了頂口腔的內壁,掙脫了獄警的束縛,大刺刺的靠在座椅上,“裴總的公司應該也要面臨挺多環保局的檢查吧,今天的事情就這樣算了,我不計較了。不然我有多少麻煩,裴總的公司也有麻煩。”

    裴寂淡淡掃了眼陳銳,嘴角勾起一個不屑的弧度。

    隨后裴寂對林挽溫柔的開口道,“回家嗎?”

    林挽疲憊的看了眼幾個人,點了點頭。

    裴寂示意助理去取警方的回執,牽著林挽的手離開了警司。

    車內,林挽隱隱不安,他抬眼看向裴寂,“陳銳說他爸是環保局的局長,起訴他會不會給順騰帶來麻煩呀,不然我和解”

    “阿挽,盡管去做你想做的。”裴寂輕輕摸了摸林挽的后腦,空氣中充斥著安撫信息素,讓林挽安心。

    順騰的動作很快,沒有一個小時,就在官方平臺上放出了警方的處理結果,并且向陳銳幾人發出了律師函。

    律師函中明確說明某校學生陳某散播順騰總裁極其配偶的謠言,產生不良社會影響,算是裴寂正式向公眾公開了自己已婚的事實。

    裴妙聲在學校論壇上發了一張自己和林挽的合照。

    配文:

    “我哥和我嫂子親個嘴兒,怎么啦?”

    輿論的風向立馬調轉,林挽卻沒什么太大的興趣關注。

    車廂內一片寂靜,裴寂的手機鈴聲響起,屏幕上跳出云清的名字。

    林挽心頭一跳,云清極少主動聯系裴寂,這個來電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給我。"不等裴寂反應,林挽已經搶先拿過手機,指尖在接聽鍵上懸停了一秒才按下。

    "裴寂。"電話那頭傳來云清低沉的聲音,與平日里的從容不同,隱約能聽出一絲壓抑的怒意。

    "爸爸?"林挽下意識攥緊了手機,指節微微發白,盡管努力保持鎮定,聲音還是泄露了一絲顫抖。

    聽到是林挽的聲音,云清的語氣明顯緩和了幾分:"晚上和裴寂回老宅一趟。"

    "好的,爸爸。"掛斷電話后,林挽咬著下唇看向裴寂,"爸爸讓我們晚上回去。"

    “好。”

    林挽無意識地扣了扣手指,裴寂神色如常,握住他纖細的手腕,拇指在他掌心輕輕摩挲。

    "別怕我在。"

    裴寂總是讓人安心,林挽緊繃的神經放松了不少,他往裴寂懷里靠了靠,嗅著對方身上熟悉的氣息,心跳漸漸平穩。

    不知道晚上兩個人要面臨什么,林挽心里是恐懼的,他怕裴寂和父親們之間勉強維持的平衡被打破。

    如果父親和爸爸當著裴寂的面說那些難聽的話,他要怎么辦。

    裴寂肯定會很難堪。

    他會陷入兩難。

    父親們對裴寂有誤會,林挽不想他們誤會裴寂,卻又實在找不到解決的方法。

    林挽覺得自己面前的是一個死結,怎么都解不開。

    晚上林挽和裴寂回了老宅,讓林挽意外的是老宅里面還有其他的客人。

    "余爸?"他驚訝地睜大眼睛。

    余荊島正悠閑地坐在真皮沙發上,見他們進來露出溫和的笑容:"小挽回來了。"

    與余荊島穿著隨意家常的黑色的高領毛衣不同,云清卻是一絲不茍的打扮,素色的長衫,襯得他平日平淡的輪廓有絲冷峻。

    聽到動靜,云清只是略一抬眼,目光在裴寂身上停留片刻,又淡淡移開。

    "爸。"裴寂恭敬地問候,得到云清一個微不可察的頷首。

    林挽悄悄咽了咽口水,乖順地坐到余荊島身旁,他偷偷瞄向裴寂,裴寂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似乎對余荊島的出現毫不意外。

    “余爸,你怎么來了。”

    余荊島笑著揉了揉林挽的發頂,他一向溫柔,對林挽也很好。

    只是余荊島從未踏足過林家老宅,就連他和裴寂結婚時,也只是簡單領證,兩家連正式的親家會面都沒有。

    "聽說你在學校受了委屈,來看看你。"余荊島的聲音依然溫柔,"正好也很久未見你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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