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場上的局面依舊一邊倒。
‘奇跡的時代’最后選擇的高校幾乎都是老牌強校, 籃球部實力沒有他們的加入也是八強的范疇,對于并不強勢的對手,赤司在場的比賽只會是碾壓。
有一點小赤司說的沒錯, 能打敗他們的只有他們自己。
桐皇、秀德和巖泉的晉級八強賽的晉級都很順利,只是下午桐皇和秀德要在八進四率先碰面。
“…不知道會打成什么樣。”黃瀨向后靠在椅背,本想支起一條腿, 結果在動作剛有的瞬間,接收到來自國見的眼神警告又悻悻放下。
黃瀨放松地調整下姿勢,終于選擇放過兩條殘破不堪的腿, 吐槽道:“合著你小子是來監督我的啊。”
國見·從不管閑事·英搖搖頭:“黃瀨同學請便, 我不會告訴及川前輩的。”
及川徹名字一出, 被頂頭隊長壓倒的黃瀨, 整局比賽坐的都很規整, 就是嘴不閑著:“小國見喜歡籃球嗎?”
“一般。”
看他沒什么精神的樣子,黃瀨反倒起了興致:“那排球呢?”
國見英沉默片刻,最終誠實回答:“……也是一般。”
對他來說, 雖然是從小學就開始接觸的運動, 但更多的像是習慣和需要。
他會按時參加每次訓練, 但很難像其它前輩一樣經常加訓到很晚,他知道防守沒有捷徑可言, 于是很佩服從零開始建筑地基的黃瀨。
甚至經常認為,有這么一個亮眼的同級生簡直太好了。
隊伍對新生的期待壓力由黃瀨承擔半數以上, 自己只需要做到參與。
及川前輩找他談過幾次話, 只是他的答復沒能讓前輩滿意……
【你不想把小飛雄像小強一樣碾碎嗎?】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他摸了摸鼻頭, 沒什么表情地回道:“不太想。”小強太臟他下不去手。】
比賽進入中場休息, 聽了大半的黃瀨揉搓指尖,很快就懂他在苦惱什么:“這樣也沒什么不好, 熱血上頭和冷靜清醒在一個隊伍內都是被需要的。”
就像曾經會提醒他們冷靜下來的小黑子,一味的拼命有時只會帶來反效果。
“但是……看到黃瀨同學舉著牌子準備替換上場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好不甘心。”
“這是前輩們無比期盼能夠贏下的比賽,我卻搞砸了。”
替換上場被當作突破口后,音駒從他這邊搶奪到不少分數,被當作全隊最弱者對待的態度,才是他真正介懷的原因。
他不會迷失在過往的失敗,只是不想這類事情再度上演。
“小國見長大了呢~”
這種時候,國見英反而不會去在意黃瀨輕浮的反應,只是坐直身體靜靜等待他繼續開口。
第一次充當開導者,黃瀨揉了揉腦袋不知道從哪開始:“你知道的,這也是我頭一次在正式比賽輸掉,感受很糟糕,但比賽徹底結束后,我好像正在逐漸拉開那扇門……”
國見眼神一飄,什么門,黃瀨同學難不成是虛無主義?
“那扇限制我走向更強的阻礙之門。”好在黃瀨適時看透他眼神里的茫然,簡單解釋后繼續說道:“于是我好像知道一直阻礙我前進的究竟是什么?”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是更強烈的信念和野心。”
“如果最后不上場我一定會后悔的,因為……我喜歡這支隊伍啊。”
倒映在國見英眼底的是他從未見過那種笑容,說不上究竟是釋懷還是野望,可瞳孔中跳動的火光分明在說,下次要把這抹笑容留在頒獎臺。
“黃瀨同學,我懂了……”國見英沉默一瞬,突然站起身邁過后排觀眾席:“比賽結束我會來接你的——”
拖著臉的黃瀨有些莫名,小聲嘟囔著:“他懂什么了啊。”后面還有長篇沒講呢!
插兜跨進來的青峰彎腰靠近:“說不準是尿急。”
兩人間的距離被迅速拉進,黃瀨能感受到他應該是剛從室外進來的,身上的熱氣還沒徹底消散。
“小青峰,你怎么來了~”
對待舊友就沒有半分拘禁,黃瀨抬手摸摸他鼓起來的的包:“有吃的嗎,我要餓死了。”
青峰嘖了一聲,把雙肩包甩在他懷里:“想吃什么自己拿。”
見面第一句就知道要吃的,跟紫原那家伙學的越來越像。
不討喜。
黃瀨掏出一盒巧克力pocky,撕開包裝后分給他一條,嫻熟道:“真少見你起的這么早。”
洛山的比賽是上午第二場,現在差不多十點整,以他對青峰的了解,下午的比賽不睡到太陽曬屁股都不會醒。
青峰就著剛才的姿勢坐在黃瀨旁邊,毫不留情的吐槽:“半年沒見,還是不會說話的混蛋小子。”
黃瀨叼著pocky應了幾聲,記分牌上的比分已經拉到102:69,下場的赤司坐在教練席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戰術板。
“膝蓋還好嗎?”青峰突然開口,目光落在他左膝的固定帶上。
黃瀨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難得見小青峰會關心人,放心吧沒什么問題,就是醫生說最好戴幾天。”
他曲起右腿,繃帶固定下的皮膚還留著熱敷后的黃色藥膏痕跡。
青峰從包里翻出一罐運動飲料,擰開時發出"嘶"的聲響:“……實話說了吧,我最近也在調整訓練強度,桃井那家伙上周逼著我去體檢,醫生說再這樣下去,不到25歲就得退役。”
黃瀨眨眨眼:“誒?小青峰居然會聽醫生的話?”
他還以為會一意孤行到底呢。
“少廢話。”青峰瞪他一眼,“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仗著年輕就瞎折騰。”
場館里的歡呼聲突然拔高,比賽末尾赤司再度返場。
黃瀨看著場上那道的身影,終于懂得去年冬天小赤司說的‘你們現在的身體不足以承受徹底開花的代價’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是懂的晚了些,但他并不后悔。
“其實……”黃瀨捏扁了空掉的pocky盒,“我原本打算畢業后隨便打打的。”
他從沒想過走職業的路子,甚至連那種稍微松散的俱樂部都不想加入。
青峰嗤笑一聲:“那就應該好好遵循這點啊。”
那么拼命到受傷算什么樣子。
“喂!”黃瀨不滿地捶他肩膀:“我可是在認真考慮未來呢!”
“未來啊……”青峰仰頭喝掉最后一口飲料:“我收到NBA發展聯盟的試訓邀請了。”
黃瀨瞪大眼睛:“真的!什么時候?”
“下個月。”青峰把空罐捏扁:“但我在猶豫,現在去的話身體可能撐不住。”
他的身體負載比起黃瀨少不到哪去,特別是這幾天還要接連和前隊友交鋒。
場下赤司投進最后一個三分,黃瀨看著記分牌上繼續拉大的分差,輕聲道:“小青峰和大家聊聊吧。”
小赤司和小綠間會給出更好的建議。
青峰沒說話,只是把空罐精準地投進遠處的垃圾桶,金屬撞擊的聲響淹沒在比賽結束的長哨中。
“嗯,我會的。”
……
國見回來的很準時,這邊沒有專門的休息室,他們去餐廳逛了一圈后發現人滿為患,擠都擠不進去。
前兩日他們都是在副館對付一口,但今天青葉城西沒人自備午餐,整隊集齊后索性去了附近的M記。
“啊!新口味的香蕉牛油果口味奶昔。”
M記門店外,豎起的招牌大的驚人,及川徹摸了摸下巴:“這個配色有點熟悉。”
很像是某個從全世界路過的潔癖隊服。
“因為就是他們接的代言吧……”巖泉一指著招牌的右下角,那里寫著由冠軍的井闥山高校推薦的超絕口味。
“哇哦,好羨慕啊。”“那井闥山的人肯定能免費吃M記吧!”“我也想要。”
玻璃門推開時帶起的風鈴聲中,及川徹回頭說道:“好~那今天就讓及川大人請你們喝奶昔吧!”
及川徹剛要抬腳,突然被黃瀨拽著領子往后拖:“小……小及川——”
熟悉的井闥山隊員們正在取餐臺前站成整齊的隊列,那個泡面頭用消毒濕巾抱著托盤邊緣,靜靜地看著門外的他們。
“哇哦……”矢巾秀小聲驚嘆,目光在廣告牌和真人之間來回切換。
畫面里單手托著奶昔的飯綱掌正皺著眉核對小票,身旁托著臉要餓扁的古森元也揉了揉肚子:“小臣,能不能先給我吃一口。”
結果還在跟青城互盯的佐久早完全沒有答話,覺得奇怪的古森扭過頭去,瞬間了然。
……可真是好容易碰到的一群人。
古森笑著揮了揮手:“呦,你們也沒地方吃飯了?”
“是啊~體育館的選手多得下不去腳。”及川徹掛上營業式笑容,故意湊近佐久早,在對方掏出酒精噴霧的瞬間又敏捷后跳:“抱歉抱歉,不過我們的隊員很在乎一點。”
佐久早抬頭,口罩上方露出死神宣判般的眼神:“什么。”
你最好問些有營養的話題。
讀懂眼神但不聽從,及川徹指了指他托盤上快要融化的飲品問道:“代言人能免費喝奶昔嗎?”
佐久早冷聲重復著:“什么?”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聽到這種低級問題。
古森及時把小臣推到座位,而終于核對好全員餐品的飯綱突然開口:“拍攝那天喝了三杯……”
“香蕉糖漿的感覺完全揮之不去,勸你們不要輕易嘗試。”
“誒?那他怎么還點。”
井闥山的隊長回答道:“只有圣臣對香蕉奶昔的味道很沉溺。”
看著正用鑷子給漢堡酸黃瓜重新排列的佐久早,黃瀨滿臉認同的點點頭:“他……很特立獨行。”
于是在眾人目光中右手拇指伸出,比了個大大的贊。
“有品位,我喜歡!”
第92章
“喂, 我說涼太,你要舉著這杯融化的奶昔去哪。”
被香蕉糖漿徹底入侵,黃瀨木著一張臉欽佩道:“佐久早同學的喜好, 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嘗試的。”
據說他還很喜歡糖漬酸梅味道的圣代。
完全受不了一點甜點中有酸味的黃瀨想想都難過。
剛才在M記喝完一杯的及川徹接受良好:“我覺得還不錯,很濃稠。”
遭到組織背叛的黃瀨把徹底化掉的奶昔塞給小及川:“你要嘗嘗現在是什么味道嗎?”
看著頂上有厚重泡沫的一杯不明物體及川徹婉拒,他還想看完整場八進四, 要是喝上一口感覺就要去蹲重生點。
推銷失敗的黃瀨在進觀眾席前,把奶昔扔進垃圾桶,并為浪費默哀三秒鐘。
只能三秒了, 再多就趕不上看音駒熱身。
這場重量級比賽選手進場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不能錯過。
“啊啊——小黑子我來了!”
氣勢max+ 速度min-
封閉針的效果過去的差不多, 瘸著兩條腿的黃瀨挪啊挪, 在入場觀眾人流中格外顯眼。
依舊是跟在他后面的國見:……
真的不能讓他攙著嗎?或者輪椅他也可以從醫務室借來, 黃瀨同學一定要如此倔強嗎。
他真的, 我哭死,黃瀨同學有這個毅力的話,干什么都能成的!
等他們倆人緩步挪到觀眾席, 及川徹已經想要出去找人, 速度太慢了, 讓他以為又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拐走。
“阿切——”熱身區的青峰揉了揉鼻子,誰在罵他?
桐皇和秀德的比賽比排球這邊晚了一整場, 以黃瀨健全時刻的速度應該是趕得過去,現在瘸點不好說。
場下雙方列隊入場, 音駒和稻荷崎不算陌生, 雙方教練多多少少在全國賽事碰過幾次, 對風格把控得當后, 貓又教練決定索性直接拋開試探階段,雙二傳開場。
上午的三小局研磨和黑子沒有同時上場, 體力保存的還算不錯。
依舊是密不透風的攔網和高精度流暢的一傳,開場給稻荷崎帶去的壓迫感強烈。
黃瀨懷里抱著一桶不知道誰塞來的爆米花:“小及川,你看好誰?”
“噓,這是秘密。”及川徹食指抵在嘴上,輕笑道:“劇透謎底可不是及川大人該做的。”
被賣了超大的關子,以至于黃瀨整場軟趴癱在座椅中看得認真,連賽局間隙都沒起身活動兩下,滿腦子都在思考如果是他在場,那球應該怎么接。
詭異大膽的稻荷崎簡直是超進化版本的條善寺,那對雙子星的高配合度簡直就像一人分飾兩角,快攻打得猝不及防,還有前排那個能夠打出刁鉆角度、擅長空戰、腰一定很好的中分10號,這三人的配合把局勢攪得一團亂。
稻荷崎的自由人實力同樣不弱,對音駒的進攻能防下大半。
又是一場沒能想象出的拉鋸戰,第三小局直接打到34:36,最后一錘定音的是由夜久直接托到稻荷崎場內的一球,音駒獲勝。
一顆心吊了大半局終于沉到胃里,黃瀨長舒一口氣,終于結束了。
比他們昨天拖的時間還久,隔壁主館梟谷成功晉級四強,全員拉伸回來后還能把結局看完。
恍惚間想到什么的黃瀨拽起金田一的手腕,往上一擼:“三點四十二,完蛋了,比賽還有三分鐘。”
如果沒有加時賽的話,等他緩慢挪到排球館,應該連一個小青峰和小綠間的毛都看不到。
“黃瀨同學!”
關于這個畫面,十年后的黃瀨涼太依舊認為自己看到了天使。
把輪椅扛過頭頂的國見在朝他笑。
待青葉城西其他人反應過來時,國見已經把黃瀨推出二里地。
恍惚間,及川徹聽見他的幼馴染問他:“他們會被保安抓住嗎?”因為超速危險駕駛輪椅。
嘴角不自然地抽動兩下,及川徹欲言又止。
金田一呆愣地站在原地,喃喃道:“好久沒見國見笑得那么開心了。”
準備帶隊找人的及川徹扯扯嘴:……是啊,像遭受不住打擊連性格都大變了。
算了,及川徹揉揉發痛的太陽穴,上梁不正下梁歪,對自己有明確認知的及川徹安慰自己,他都不是什么‘正經人’,隊員像他點沒什么不好。
只是苦了可靠的,正在數人的巖泉前輩:“誒?京谷呢?”
比賽結束前還在的,怎么一個沒看住人也沒了。
矢巾秀心虛地咳嗽兩聲:“巖泉前輩,京谷他追著黃瀨跑了……”
“成……追著黃瀨跑了是吧。”巖泉一面無表情的接受一切,拍拍手組織道:“好,目標是十分鐘內找到他們!”
封印接觸的國見英飛奔的速度驚人,兩人跑到場館內時,比賽還有最后十秒。
秀德67:桐皇69,綠間持球。
現在他三分的范圍已經擴大到整場,如果一切順利,壓哨的一球會讓勝負逆轉。
只是……不講理的青峰在籃球離手的剎那,越至頂點將球一把扣飛出去,桐皇持球進攻。
“小國見,你有沒有覺得那個手勢有點眼熟……”
大口喘氣的國見英捏著椅背點點頭:“像俄羅斯長腿貓的‘萬歲!’。”
“但是我記得列夫的攔網已經被糾正了,昨天他攔網動作還挺標致的。”
黃瀨默默下巴,難不成小青峰還有排球的天賦?
交談間,場下的計時器已經落到最后一秒,桐皇勝利。
只不過吧,勝者和敗者看起來都不怎么高興。
雙方握手致謝后,綠間急匆匆地不見人影,黃瀨找了一圈只得到他遺留的今日幸運物——加布獸的毛絨掛件。
收拾東西的秀德隊長大坪泰介擺手道:“這個嗎?拿走吧,真太郎說有人找他時就把這個塞過去。”
于是找了一圈的黃瀨成功收獲一只加布獸。
國見推輪椅的技巧已經嫻熟,他看著即將離場的桐皇躍躍欲試:“黃瀨同學,要追嗎?”
他準備好了。
第一討厭【可憐】第二討厭【拼命】的國見英已經變了,如果是黃瀨同學的話,他可以嘗試拼命的!
只是不知道是推輪椅很有意思,還是怎么回事,終于趕上的京谷抹了把臉主動道:“我來吧,國見…同學你也累了。”
國見:……我怎么不知道我累了。
又陷入被爭搶的局勢,在輪椅上不停搖晃的黃瀨,頭頂上緩慢冒出六個黑色圓點。
……大概就長這樣。
“小巖,我們不管他們了好嗎?”
巖泉一:也行,如果是這個劇本發展的話,他們今晚應該就不用回酒店了。
IH排球第四日,音駒對陣井闥山淘汰,梟谷對陣一林淘汰。
IH籃球第四日,桐皇對陣犬付東晉級,洛山對陣陽泉晉級。
決賽日,井闥山3:2勝一林,洛山78:75勝桐皇,兩所強豪順利衛冕。
為了避免把兩位‘駱駝祥子’累著,及川徹不知道從哪找來個自帶耳機線的收音機給他抱著,一邊聽排球一邊看籃球,時間過得也比想象的要快。
青葉城西成績慘淡,頒獎式沒有任何獎項也是早有預料,不過最佳發球員、接應、二傳隊內都有提名,只是比賽數據太少,權威性不夠,只是一句口頭稱贊。
令人驚喜的是最佳二傳獲得者:孤爪研磨!
雖然音駒沒能打到決賽,但無論是在青葉城西一戰,還是后續與稻荷崎、井闥山的比賽中,研磨都是維系音駒最關鍵的一環。
他們當然都為研磨高興,但看見老黑收不住的笑和亮白的牙,黃瀨依舊感覺拳頭很癢就是了。
真是要什么有什么,令人羨慕啊。
IH順利落幕,籃球部那邊結束的比較早,各自給對方留了點東西后便跟隊回了學校。
黃瀨最先收到的是紫原送來的一大份包裹,完全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
鼓鼓囊囊的陽泉周邊特產大禮包!
在連續翻出三袋鮭魚籽味的餅干后,原定的面談時間終于臨近,及川徹輕敲兩下會議室的門,推著熟悉的小輪椅走了進去。
云雀田教練笑著看向他們:“看完決賽的感覺怎么樣。”
及川·教科書式回答者·徹熟練套用模板:“很震撼,在某某選手上他學到了什么什么,在某高校的戰術布置上,找到了青城能二改利用的潛在技巧……”
是一份很標準令人滿意的答卷,云雀田教練頻頻點頭,滿意的笑容完全不想壓住,真是越看越欣喜,就是后悔這么個好苗子,怎么升到三年級才讓他們看見。
要是早兩年,不,一年就好,他就能很順利的逐步踏入國訓,直至加入國家隊。
現在想這些為時尚早,云雀田教練溫和地看向黃瀨涼太,這也是好樹苗,極具可塑力的種子。
黃瀨思索兩秒,覺得能說的小及川都講的很全面,于是他抱以最誠摯的微笑看了回去:“我覺得及川前輩說的很好,不過春高一定是我們贏。”
“哈哈,有野心是好事。”云雀田教練啞然失笑,這小子比他想的更想勝利,看來短暫的失敗讓他徹底蛻變了。
“好,老頭我也不買關子了。”面前擺放整齊的文件夾被打開,云雀田教練指指上面的內容,介紹道:“夏季集訓的時間一周后,也就是八月十三日開始,持續時間十天,期間最主要的一項規定就是,不得擅自離開集訓基地。”
“其他的注意事項你們自己看一眼就好,但是……及川徹同學。”
“是。”
“由于你是三年級才初次參加集訓,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和你講清楚。”
“……您說。”
第93章
“什么!——”
“要你去白鳥澤參加集訓!——”
看著幼馴染瞪大的雙眼, 及川徹擺擺手很想告訴他,自己當時也是這個反應,只不過完全沒來得及表現出來。
在三年級首次參與國青對組織的集訓, 按時間上算總歸是晚了些。
一二年級的選手們有時間去進行未來規劃的調整,就算在期間受傷退賽都有足夠的容錯,但對于馬上要升學畢業的三年級, 用一句毫無退路可言再貼切不過。
“坦白來講今年的18組別,各個位置上我們確定的已經差不多,比如同為宮城縣的牛島選手, 去年已經參與過國青隊的集訓……”
“所以我們并不能保證參與夏訓代表著什么, 最后的結果可能會不那么盡如人意。”
少年時期名顯聲赫, 但成年后沒打出任何成績的選手, 在殘酷更迭的體育競技中不算少數。
更何況是三年級才被挖掘的選手, 僅一年時間,保證不了任何事情,如果集訓表現一般, 就很難再有之后。
全拿青春擲海去, 聽個響, 或許都是奢望。
云雀田教練對自己親手挑的人有信心,但路要自己選, 更是自己走,他這個年級看透讀懂的事情太多, 因而也只希望自己能把利弊全部講清, 而后就看孩子們的造化。
手中的黑色簽字筆停頓了一瞬, 及川徹笑著抬起頭, 對上那道深沉的目光,語氣是從未想過的平靜。
“坦白講, 我等這一天很久了,感謝您拋出的機會,我了解并永遠不會后悔。”
而后他無比珍重的,在最后確認簽字的地方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
及川徹。
確定加入2012年國青隊夏季集訓。
沒什么可猶豫遲疑的,他早就想好的路,向前不停沖就是了。
他們這邊敲定的果斷迅速,但旁邊那位更是讓人苦惱。
在把文件反復看了兩遍后,捏著筆的黃瀨嘆了口氣,把文件夾向前輕推了一段距離。
“抱歉,我不能保證我會一直站在排球場上。”
未來的不確定性太高,在接到國青隊邀請前,黃瀨從沒去想過未來的路。
現在他想了,可短暫的三天根本得不出任何理智的答案,他不想頭腦一熱去做什么承諾,更不想因為不堅定的自己讓旁人錯失這個機會。
云雀田教練并不意外他的答復,或者換句話說,如果黃瀨也像及川徹一樣堅定,他才會覺得意外。
這個想一出是一出的熱血少年,讓他這么早把自己局限在既定的未來,怎么看都是天方夜譚。
于是他擺擺手解釋道:“放心,收了你也不代表就能順利進入國家隊,這次邀請算是我個人的破格行為,畢竟一年級就得到這么大的關注也算不上好事。”
按照往年的流程,一年級能在冬天春高結束后被國青隊納入關注范圍,已經算是亮眼的表現。
所以黃瀨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加入搶占了誰的名額,這個位置就是為他而敲定的。
如果說到這里,黃瀨心中的天秤還沒完全落下,那么云雀田教練最后的話可謂是一針見血——
“你不想春高奪冠嗎?”
“見見其他天才豐富自己的武器庫有什么不好?”
原來問題是這么解決的嗎?
抓起筆的黃瀨三兩下在屬于自己的文件上簽下名字,而后綻放出一抹乖巧笑容:“我沒問題了。”
屬于笑得很欠揍的那種。
及川徹:求兩句話訓狗教程。
云雀田教練被他流利的速度驚到愣了一秒,而后收起兩份文件夾啞然失笑:“好,沒問題了就好。”
“集訓開始前會有人在宮城縣接你們的,到時候再見。”
“是!”
聽了十分鐘毫無重點的對話,巖泉一忍不住打斷道:“等會兒,這段跟你要去白鳥澤有什么關聯?”
唯一只在舉例的時候出現了牛島若利的名字啊!
被打斷后,及川徹高深莫測地搖了搖手指,開口解釋:“是這樣的……”
巖泉一歪著脖子湊近,搞不懂他究竟在搞什么。
于是,又搖了搖手指的及川徹裝作突然想起什么事,開脫道:“……教練找我有事,讓涼太給你講。”
三步并兩步離場的及川徹皺著眉,真是奇了怪了,他怎么也忘了去白鳥澤的原因。
由于還在輪椅上被限制行動,黃瀨沒辦法,繼續為全員充當故事講述者的身份。
“云雀田教練說,小牛若經驗足,讓小及川抽空去交流一下。”
花卷愣了一下,就這個原因?
靠在椅背上的黃瀨點點頭:“云雀田教練與鷲匠教練是舊友,聽說正在籌備集訓,所以小及川直接被安排進去了。”
他因為還在養傷逃過一劫,不過照時間來看,他們回去后小及川應該就會被打包送往白鳥澤。
松川靠在花卷肩膀笑個不停,他總算明白混蛋及川為什么不自己說,恐怕是覺得很沒面子,隨便找了個借口溜走的。
這次,大家可是真的誤解了及川徹。
IH已經結束,他們難不成還想一直住在東京的豪華酒店嗎!
青葉城西全員:……對哦,他們該回仙臺了。
回去的路還算順利,除了某個自封的一年級王牌行李額度顯著超標。
“黃瀨同學!橫溝醫生剛才說把這輛輪椅送你了!”“不要啊,混蛋涼哥他人呢!”
“小黃!又收到了兩個寄給你的快遞!”“啊,巖泉前輩幫忙拆一下好嗎?”
“涼太,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裝起來的,我行李箱空了一大半……?”
推開門的及川徹垂頭看著滿地狼藉,后撤的腿被趴在門口收拾的黃瀨一把抱住,眼淚汪汪的:“小及川,不能見死不救啊。”
就這樣,每個路過探查情況的隊友,都被迫把行李箱塞得鼓鼓囊囊。
終于把最后一件行李扔進背包,黃瀨長舒一口氣:“我竟然帶了這么多東西嗎?”
來的時候完全沒覺得。
靠在門邊,腳下堆放了七八個行李袋的及川徹揉著太陽穴:“都是你和冠軍收到的禮物。”
冠軍占七袋,你占八袋,七七八八零零散散。
黃瀨愣了一下:“冠軍的?誰送的,我怎么不知道。”
“唔,音駒那邊送了不少零食玩具,然后就是有只伯恩山的主人,打網球的隊伍和你那個前任隊長占了大頭,其他都是這里客人送的。”
顯而易見,冠軍在這里收獲頗豐,除去帶來情緒價值的人類朋友,物質世界的收獲更是難以細數。
“為什么……家里突然多了一打網球?”
冠軍:汪!是我的!
就像這樣。
回到青葉城西后,日子依舊尋常,排球部繼續維持訓六休一的良好傳統。
只不過由于黃瀨被限制任何運動,他只能帶著冠軍在宮城縣內遛彎。
緩慢持久且迷路的遛。
這樣就算是跑到白鳥澤校內,他也能為自己辯解——我只是想出來透風。
可惜黃瀨還沒走到一半距離,就在路過某個運動公園時,被高聲叫住。
“黃瀨同學——”
一顆橘子頭跑的七零八落地朝他奔來,又在距離半米的瞬間急速剎車:“啊——剎不住了。”
“呀!”
這是被一頭扎進的灌木草堆發出的感嘆。
雙腳像被黏在原地的黃瀨扭腰轉向:“日向…同學,你怎么會在這里?”
揉著被刮蹭的手背,日向不好意思地抬頭望天:“因為跟影…產生了一點分歧。”
距離有些遠的黃瀨半句都沒聽清,但看他腳邊滾落的排球,多少能判斷跟烏野的排球部有些關聯。
但畢竟是他們隊內的事情,黃瀨不好過多參與。
只是——“黃瀨同學,能陪我訓練嗎!”
那個陽光橘子頭竟然可憐兮兮地朝他鞠躬。
黃瀨條件反射地向后一蹦……沒蹦起來。
冠軍不知到何時把牽引繩繞了一圈又一圈,小腿被困成木乃伊的黃瀨手忙腳亂:“日向你先起來——冠軍你也給我好好的!”
“不許拿我當木樁繞!”
垂著頭的日向偷瞄一眼,嗚!黃瀨同學露出了相當可怕的表情呢。
一人一狗的僵持以黃瀨勝利告終。
氣喘吁吁地把繩子全部拴在掌心,終于得空看向頭頂上叉著兩根樹杈的日向,黃瀨直白拒絕道:“抱歉,不可以。”
“啊—不可以嗎?”隨著脫口而出的落地,日向猝然意識到這樣講并不合適,他摸摸刺撓后腦勺:“抱歉黃瀨同學,我只是不知道該找誰。”
明明是自己大言不慚說一定要給影山一個好看,卻沒頭沒腦地憋在運動公園一籌莫展,真的太遜了啊。
看著面前逐漸失去顏色的陽光小橘子,黃瀨沒忍住彈了他一個腦瓜蹦:“你在想什么呢?”
怎么一副靈魂都要飄走的樣子。
……
“什么嘛,我不是不想陪你訓練。”
終于懂了他到底在想什么,黃瀨單手揉著他的腦袋哭笑不得:“我被醫生嚴令禁止不能跑動,所以沒辦法訓練才出現在這里。”
“但你需要的話,言語陪伴還是做得到的啦~”
瞬間瞪大眼冒出一個鼻涕泡的日向眼眶通紅:“真…真的嗎黃瀨同學。”
“總歸我也沒什么事情要干,讓小飛雄刮目相看的好機會,怎么能不讓我參與。”
就是可惜小幾次不在,要不然加上二傳的針對性訓練,日向一定能進步飛快的。
“好!接下來的主線任務就是幫助小橘子打敗邪惡的小藍莓——”
“哦耶!黃瀨同學我們從哪里開始!”
“不知道!”理不直氣很壯的黃瀨揮揮手:“稍等,我去求助。”
“摩西摩西,是……醬嘛?”
第94章
“什么?別用那么惡心的稱呼叫我啊混蛋!”
在第無數次想掛斷電話被拒后, 黑尾鐵朗咬著后槽牙,語氣不善:“小黃仔,你究竟要問什么。”
正在帶一幫小學生嘗試排球的他, 不想還要和沒腦子的高一生進行謎語的游戲。
什么‘咻——’的一下、“啪!”的一聲,電話那頭擬聲詞儲量豐富的讓黑尾刮目相看,但也只能相看一下, 要不然真的一句話都沒聽懂啊。
黃瀨撓撓頭,他也不是很有辦法。
看圖說話這種事一直不是他的強項,特別是會動起來的圖……
“怎么樣黃瀨同學!這次演示的怎么樣!”
排球場上的日向擦了擦汗, 眼神亮亮的朝他揮手。
由于兩人的語言能力都足夠薄弱, 沒辦法的黃瀨默默把電話切換成視頻溝通, 鏡頭對準場上:“不好意思日向, 能再來一遍嗎——”
撿起排球的日向跳了兩下:“是!”
……
“所以說, 你們就是想問這個小家伙,打快攻的時候怎么能睜開眼?”
視頻那頭黑尾找了個安靜角落,面容不善地笑著。
擠在同一塊屏幕里的兩人同步點頭, 黃瀨把手機的距離拿遠了點:“老黑, 有什么好辦法嗎?”
“有倒是有, 就是……”黑尾摸了摸下巴,發出致命疑問:“這么簡單直白的概況, 你們兩個為什么不能清晰表達出來,國語課究竟考了多少分?”
黃瀨&日向:“……”
總歸及格了就是。
“好了好了, 傷心的問題不要多提。”黃瀨帥氣的向前運鏡, 成功把黑尾晃的想吐:“求你了老黑, 教教這個可憐的孩子吧。”
看著屏幕對面的垂眸思考的黑尾前輩, 日向緊張地同手同腳,直直向前一個近乎180°的大幅度鞠躬:“黑…黑尾前輩, 請教教我!——”
完全拿一大一小兩個黃毛沒轍,黑尾思考著:“他們的快攻屬于負節奏的一種,日向他想在空中避開攔網的話,首先就要有能夠單獨進行快攻的能力。”
不只是依靠那位二傳手,而是擁有獨立作戰的能力。
‘怪人快攻’最初之所以能夠屢試不爽、頻頻得分,就是仰仗完全省去攻手思考的時差,一旦攻手開始具有自己的思維,那么原本熟悉貼切的時間差就會出現漏洞。
“這也是為什么你和影山同學無論怎么配合都沒有結果的原因。”
“睜眼不單是你的問題,不能與二傳手好好溝通的話,問題是不會解決的。”
電話那頭傳來貓又教練的聲音,黑尾又額外叮囑了兩句后便掛斷電話。
快到訓練結束的時間,從角落中鉆出來的研磨打了個哈切:“小黑,怎么了嗎?”
突然一下就找不到人了。
把手機踹進兜的黑尾搖搖頭:“兩個笨蛋來求助了,沒什么事。”
笨蛋啊—
上前調整學生動作的研磨偏頭問道:“小黃沒問題嗎?”
這么一問,自認為講的很詳細的黑尾突然不自信起來:“……應該吧。”
不過為什么一說是笨蛋,研磨就會認為是黃瀨啊。
“阿嚏!”揉了揉鼻頭的黃瀨,誰在念叨他。
*
掛斷電話后,日向站在場內躍躍欲試:“黃瀨同學,你知道負節奏是什么意思嗎!”
“叫我黃瀨吧。”把冠軍拴在一旁的草坪上,黃瀨揉了手腕站在他身邊。
日向順從的點點頭,抱著排球仰頭問道:“那黃瀨,你知道負節奏這么打嗎?”
從沒體系學過排球進攻名字的黃瀨:……抱歉,這個他也不知道。
好在萬能的視頻教學拯救一切笨蛋。
十分鐘的教學視頻看完,終于找到舒適區的黃瀨斗志十足:“準備好了嗎!”
日向高高躍起:“隨時都可以!”
*
青葉城西的排球館
“話說,最近是不是很少看見黃瀨。”
明明前幾日訓練的時候,他還滿臉羨慕的在場外轉球玩,這么一轉眼,感覺已經很久沒看見那個活潑的金毛。
知道內情的巖泉一邊拉伸邊說道:“這個啊……他去給日向當教練了。”
那個運動公園在他家附近,加上有時候他在寵物店的姐姐能碰見黃瀨,一來二去也就知道個大概。
花卷剛想點點頭,就聽背后猛地傳來兩聲驚呼——“什么!”
京谷和國見也顧不上什么,嗖地一下跑到巖泉面前,雙手合十懇求道:“前輩那個公園在哪!”他們要去裝偶遇。
“這個告訴你們也成,就是……”巖泉一摸了摸腦袋,看著面前無時無刻有氣無力的人困惑道:“國見同學也要去找黃瀨加訓嗎?”
坦白講,這個畫面他不太敢想。
雖然比賽結束后,國見對訓練的認真程度有所提升,但依舊沒有主動參與任何加訓。
……被動是可以的。
想起每天拽著,不讓他走出大門的金田一,巖泉默默想通了。
國見同學就是不想主動開口承認他愿意加訓,但實際很期待訓練到筋疲力盡的那種感覺,一定是的!
“……不,巖泉前輩,我要去監督黃瀨同學。”
這輩子都不可能主動加訓的國見縮了縮脖子,試圖用衣領把自己遮擋起來。
他只是很單純的昨天做了一宿的噩夢,夢中黃瀨同學舉著拐杖,在跳一種樣子奇怪的舞蹈,硬要說的話像是紀錄片里赤/裸求雨的大祭司。
總歸很夸張很危險,他有點擔心黃瀨是不是又不把他的膝蓋當膝蓋。
巖泉一擺擺手,一副不必多說的樣子:“不用解釋,我都懂。”
無力嘆氣的國見英:前輩究竟懂了什么。
*
“所以……你們倆就在訓練時間跑出來蹲我?”
翌日,黃瀨不出意外在公園長椅兩頭抓到了兩人。
國見終于如愿,成功把自己縮在外套拉起的領子內搖搖頭:“今天是休息日。”
他們沒有逃訓練時間。
“他說的沒錯,要吃嗎?”從兜里掏出兩份炸雞的京谷語氣淡漠。
但炸雞的口味可是一點不淡。
四個人擠在一張長椅,迅速瓜分完兩份酥脆的炸雞排后,黃瀨終于想起來正事:“可是我今天不準備帶日向做常規訓練欸。”
基礎的進攻節奏日向練的已經十分熟練,現在不進行實戰調整的話,后續方向他沒有太大把握,于是就準備——
“去找及川前輩!/去找那個家伙?!”
拍拍指尖沾到的料粉,黃瀨有些莫名:“白鳥澤離這里也不算遠吧。”
怎么一副他要去東京的震驚感。
“不是遠不遠的問題,白鳥澤禁止外人進入的。”
“同樣在集訓期的及川前輩也抽不出時間的吧。”
場內寂靜了一瞬間,黃瀨皺著眉頭:“那有點難辦了啊,要不我們翻墻進去?”
日向驚呼一聲:“好欸,翻墻聽起來很有意思!”
國見小幅度搖搖頭:不不要了吧。
京谷雖然沒有任何出格動作,但莫名就很容易能夠讀懂他在說:走,要砸哪面墻。
先前籃球部集訓從沒遇到這種情況,短暫猶豫過后,黃瀨看著神色各異的三人,最終選擇穩妥的方法。
“莫西莫西,是小天童嗎~”
不出片刻,舉著手機的黃瀨比了個ok的手勢:“一切搞定,走吧,鷲匠教練通過了我們的入校申請。”
恍恍惚惚跟過去的國見&京谷:他們怎么完全不知道,黃瀨同學跟那個攔網很厲害的選手關系這么要好,那可是以嚴苛著稱的鷲匠教練,這么順利真的是現實會發生的嗎?
當然不是。
*
白鳥澤校門外。
“鷲…鷲匠教練好!”
完全沒想到鷲匠教練會親自接他們進去,后排三個鵪鶉難得摒棄前嫌擠在一起走路。
只是沒想到剛走到教學樓的位置,鷲匠教練突然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抓轉身問道:“老夫我很可怕嗎?”
黃瀨能明顯感覺拽住他帽衫的日向很緊張,因為……他似乎馬上就要被勒到窒息。
好在鷲匠教練仿佛只是嚇他們一下,沒有逼迫他們回答后便繼續帶路。
白鳥澤這次集訓組織的規模不大,只是幾個一直交好的學校外加及川徹一人。
在這個天氣晴朗風鈴搖曳的夏日。
白鳥澤的牛島若利終于短暫擁有一位來自青葉城西的知名二傳選手——及川徹。
“哇哦。”踏進場的黃瀨抿了下嘴,小及川竟然在罵人,好兇殘。
不過如果罵的人是小牛若的話,他很喜歡。
鷲匠教練只瞥了眼那邊的情況,扭頭就對三只鵪鶉說道:“準備熱身,稍后訓練賽都要上場。”
沒想過來督促反倒會把自己搭進去,國見英認命的原地熱身,也是這時叉著腰的及川徹突然注意到這邊:“你們……被綁架過來了。”
怎么一個兩個表情這么愁苦。
實在不知道怎么解釋,黃瀨把身邊的橘子頭推出來:“小及川,一會嘗試給他托兩球快攻可以嗎?”
及川徹:“成。”
不懂但照做。
熱身時間不長,兩邊互換幾名選手后直接打起訓練賽。
牢記托快攻的及川徹眼看時機成熟,一記背快朝日向的位置飛去。
助跑、起跳、睜眼扣球。
……排球沒有絲毫意外的落到地上。
“揮空了?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剛才我就想問,那幾個新來的是誰?”
“好像是及川的隊友,那個隊服寫著烏野的就不知道了。”
聽著場內不停傳來的對話,日向滿臉漲紅鞠躬道:“對不起!我扣晚了!”
及川徹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懂了幾分:“沒關系,下一球我會配合你的。”
猛然抬頭的日向:“欸——!”
大王原來…這么溫柔的嗎!
第95章
這一天, 牛島若利和日向翔陽終于領略到別家二傳の誘惑。
特別是念叨那句‘及川徹你應該來白鳥澤’的牛大炮,終于在今日的訓練賽結束后,陷入懷疑人生的自閉狀態中。
毋庸置疑, 他們以25:18大比分獲勝,但……就是說不出覺得哪里有問題。
他們的隊伍是隨便打散后按位置重組的,隊內算上自由人七個人, 先前幾乎沒有打過配合,但及川徹給出的托球,位置簡直好到像是配合千萬遍一般, 很輕易就能洞察他們的習慣和能力。
牛島最初也是因為這點, 迫切地認為及川徹應該來到白鳥澤, 這里富饒的土壤才是適合他扎根生長的地方。
現在他不那么認為了。
……
“小牛若, 扣球的時候稍微看看對面后排!不要一股腦就扣下去啊!”
仰著頭的及川徹, 很努力的在嘗試用下巴看人的不禮貌行為。
但是一本正經的牛島若利并沒有感受到:“好的,下一球能稍微慢一點嗎?”
他想在扣球時再多加些力度。
梗著脖子冷哼一聲的及川徹勉強點頭:“知道了,你就全力往下扣吧。”
場外圍觀全程的黃瀨目瞪口呆。
他他他, 小牛若不是…牛島同學他不會被奪舍了吧, 連那個稱呼都不介意了!甚至小及川這么趾高氣揚地對他下命令, 他都沒有任何反應嗎?
這真的不對吧!
IH預選的時候,分明還水火不容呢!現在這么言聽計從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硬氣起來啊!
似乎窺見他太過吵鬧的心聲, 場上的及川徹朝這邊微微一笑,抬手在脖子上比劃兩下, 威脅道:閉嘴哦小涼太, 不要干涉他大殺四方。
什么白鳥澤, 都是他的手下敗家, 他要滅掉他們全部的火焰!
被震撼住的黃瀨僵硬扭頭,對上鷲匠教練毫無波瀾的面容, 又默默轉了回去。
是他太敏感了,小及川就是在很和諧的和隊友溝通……
“小牛若,網左那么大的防守空洞你看不到嗎!為什么不改變球路,你做得到的吧!”
“抱歉,我走神了。”
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偏向古板嚴肅掛的小牛若朝臭著臉的小及川道歉。
黃瀨:“……”
這個世界果然還是不對勁吧,鷲匠教練,您說句話啊!
鷲匠教練點頭肯定:“他說的沒錯,牛島空戰的能力還不夠,之后要加上這方面的訓練。”
獨立作戰的自主性是必要的。
黃瀨:……
*
“哇嗚——真的扣下去了!”
人各有命,成事在……及川徹。
睜眼快攻的嘗試比想象的順利,只要不是短平快那種,沒能留給攻手反應的進攻,說熟練掌握各種節奏的日向,幾乎能夠在短暫滯空中找到他想要的視野感。
對日向來說,就是二傳的托球從“咻”的一下,變成了“咻—”的一下,他自己沒有體會到太多的變化,但就是莫名打得很順手!
及川徹也很順手的把手搭在他頭頂,使勁的揉了揉鼓勵道:“干的很棒嘛!”
驟然收到鼓勵的日向翔陽渾身熱氣騰騰,甚至從腦袋頂噴出蒸汽,變得像一輛小火車,完全控制不住地正在圍著球場加速沖刺——
兩人的互動從某種意義上來看,像可靠溫柔的前輩與陽光開朗的后輩,如果不是熟知小及川的個性,木著臉臉的黃瀨并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對。
但…就是因為太了解小及川了,才搞不懂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在天秤兩邊反復橫跳真的不會人格分裂嘛!況且自己都沒有受到過如此溫柔的教導,很羨慕啊喂。
不過把視線微微一挪,在看到獨自一人走到發球位的小牛若時,黃瀨又平衡了,他也沒受過像訓小牛若一般嚴厲的指導就是了。
接著就是很常規的訓練賽,國見和京谷融入的不錯,只是面臨‘三合一’的對手,幾乎稱得上毫無還手之力。
特別是牛島的扣球真的朝小及川說的方向改動后,對面原本能稍微接住的自由人被耍得團團轉,訓練賽結束的就比想象的還要快。
鷲匠教練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在輸給青葉城西后,他們進行了深刻反思,整體風格依舊沒有改變,但可以想方設法把武裝炮臺。
總之就是一系列嘗試,具體要到春高預選才能徹底展示。
而成功達成預想扣球的日向也很滿意,大有明天就去撬開影山的家門,拽著他到球場大練三百回合的氣勢。
功成身退的黃瀨朝小及川揮揮手,他的集訓還要幾天,親眼見證在白鳥澤當皇帝的及川日常后,黃瀨也能讓大家安心。
及川前輩沒有受到任何排擠針對,甚至快要混成整個排球部的King!
這一年的暑假過的簡直充實,特別是對于剛從白鳥澤校門離開,轉而邁上駛向東京的大巴的及川徹而言。
坐在第一排的及川徹表情不爽:“只是……為什么小牛若也在這里!”
不是說這次除了他們沒有宮城縣的其他選手的參與嗎。
他明明還特意問過了呢!
“有位主攻手臨時受傷,云雀田教練問我有沒有時間,我答應了。”
已經熟練忽視及川徹表情,牛島跟黃瀨打了個招呼后坐到后排。
——及川徹的臉上失去色彩。
他竟然要跟小牛若合宿集訓一整個暑假。
啊,天塌了。
*
日本排球協會整體建筑風格有種簡明扼要的美感。
被大巴放下的三人站在旋轉玻璃門前,透過玻璃反射,黃瀨再一次覺得自己像夾心餅干的‘夾心’。
小及川和小牛若一左一右站在他旁邊,雖然都隔開了一小段距離,但這種安靜到詭異的氣氛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不應該更興奮些嗎——
率先邁步的黃瀨走近大廳,里面的裝潢保持了體育協會一貫的逼格,進門左手邊延長展臺,擺滿了排球項目獲得的各項獎章,右邊花里胡哨的展板上,記錄了排球協會成立之初,到現在的歷史發展軌跡。
他們算是距離最遠的一批,其他人已經辦理完入住,在登記前沒能碰上其他選手。
拽著行李刷開門的黃瀨震驚:“竟然是一人一間嗎!”
及川徹就住在他隔壁,聞言從門縫中探頭看去:“真的欸。”
在來之前還以為又會是四人間的配置,沒想到國青的住宿條件,簡直是白鳥澤的十六倍。
讓及川徹睡了好幾日‘十六人間’的白鳥澤王牌:“……真是不好意思。”
集訓首日安排不多,常規的身體測試和教練組點名要用的數據,光是測試所花的時間救比想象的要久。
整體流程徹底串下來,沒來得及吃早飯的三人已經饑腸轆轆,就連及川徹都沒有精神占據口頭上風。
“小牛若,你知道食堂在哪對吧。”
“嗯,我帶你們去吧。”
就很和諧。
國青的食堂是很常規且富含營養的餐品,就是在口味方面,實屬一言難盡。——from 笨蛋侑
“為什么不能吃那個金槍魚啊——!”
剛拉開食堂大門,就看見被黑色高個子死死拽住的宮侑,咬著手帕萬分悲痛。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透明廚房內,大副正在分割一條肥厚的金槍魚,而選手餐盤內,只有寡淡的白水煮菜加……鰻魚?
不過宮侑是很講理的,他只是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金槍魚腹,幻想自己已經吃到后,大口地往嘴里塞被剩下的蔬菜。
很容易騙的樣子。
……
食堂的人不多,他們吃好飯后,就到了下午的首次合訓。
依舊是熟悉的云雀田教練帶隊,他身邊站著這次青年組的主要負責教練火燒呼太郎。
黃瀨站在隊伍里好奇的張望一眼,大部分都是熟人。
梟谷的木兔光太郎、井闥山的超絕潔癖佐久早圣臣、自由人古森元也與二傳飯綱掌、稻荷崎二傳宮侑和主攻尾巴阿蘭……就像是熟人大會。
不過完全沒來得及在全國碰上就是了,及川徹聳了下肩,有些可惜。
似乎沒想到會在這里碰見青葉城西的選手,隊伍最前的佐久早目光在及川徹身上停頓一下,而后迅速挪到彎曲手指正在朝他打招呼的黃瀨臉上。
——又是這個喜歡裸奔的洗澡怪物,一定要搶在浴室淪陷前洗好澡。
古森抬起手回應著,就知道會碰上,總歸不枉他在集訓前,默默祈禱小臣能洗好澡的半個月。
再多的破冰留給晚間時光。
兩位帶隊教練簡單介紹過后,云雀田教練笑呵呵的看向列成兩隊的少年:“廢話不多說,既然你們已經分好隊了,那就給你們十分鐘的準備時間,稍后——”
“從中劈開分四組進行激動人心的訓練賽。”
場內寂靜無聲,除了少年們靈動的眼神滴溜溜轉個不停。
受邀而來的高中生大概有二十幾位,以高二生占多數,高一生跟最初說的一樣,除了不能上場的黃瀨一位都沒有。
看著場上胸有成竹的少年,云雀田教練淡淡補充道:“稍微加一句,每位選手的位置都要進行打亂,就拿及川選手說,這局你就去打主攻如何?”
突然被點到的及川徹一愣,他們組可是沒有二傳的。
云雀田教練擺擺手表示不礙事,就是要‘缺胳膊少腿’才是他想要的結果。
“報告!”第二排狢坂的桐生八舉手問道:“教練,我們組少了個人!”
不安排專門自由人輪換的話,一組六個人,他們這邊只有五位。
火燒教練抬手看了眼表,示意他們稍安勿躁,有位選手比較特殊,個人能力采集花費的時間有些長,算算時候現在也該到了。
“直接進來吧——”
第96章
“不好意思, 我來晚了。”
體育館的自動門向兩側滑開,相當熟悉的面容快步跑近。
“小……黑子!?”
站在四組隊伍外的黃瀨有點懵,他怎么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直接被分到桐生他們隊伍中, 走過時黑子對他點點頭,輕聲說道:“好久不見黃瀨君。”
情況有些復雜,他一時半會可能解釋不清。
總之現在在進度方面, 完全容不下解釋的時間。
云雀田教練已經抬手招呼黃瀨:“走,身體動不了的話,就先從你的意識培養起。”
場上的攝像頭全部調轉方位, 保證能夠360°無死角拍攝選手的動作。
兩邊的訓練賽同時開場, 黃瀨被塞了個文件夾, 打開第一頁是記錄了全部選手的表格。
“仔細看, 訓練賽打完后記得把后面幾頁寫完。”云雀田教練指了指角落里準備好的桌椅:“膝蓋不能久站的話可以坐在那里。”
黃瀨茫然的把文件夾往后翻了幾頁, 而后天塌了。
【請問你認為哪些選手有二傳/主攻/副攻/接應/自由人的天分,請詳細闡述你的想法。】
【注:每個位置需寫不少于五百字。】
這已經算是很簡單了問答,因為翻到最后時, 黃瀨發現竟然還有開放性思考題。
【如果以宮侑、牛島若利、古森元也等六位選手組建成一支隊伍, 那么請寫出你認為一定能勝過他們的隊伍選員。】
【注:此題需要作答一千字以上。】
薄薄的文件夾, 壓垮帥哥的脊梁。
褪去顏色的黃瀨弱弱舉手:“教練我有個問題。”
云雀田教練揣著手站在場邊:“你問。”
“我沒帶筆能不寫嗎?”
緩緩轉身,盯住他的云雀田教練溫和笑著:“……”
只笑不說話。
因為教練也忘了帶筆這件事, 但不用擔心,剛才火燒已經跑回辦公室去拿, 所以只要再維持這個笑容兩秒鐘, 已經到自動門的火燒就能跑來把筆遞給他。
“好的我就算是用手機備忘錄打出來我也會完成的!”
可惜, 后退一步的黃瀨好像完全會錯了意, 正伸出三指朝天發誓自己一定會認真完成。
火燒教練就是這時把一盒沒拆封的黑色圓珠筆遞給他的:“黃瀨選手是不是沒筆。”
維持發誓動作的黃瀨:“……”
是的謝謝再見。
想讓一只金毛安靜下來的方法有很多種,社死是最殘忍的一種。
摸不清頭腦的火燒教練撓撓頭, 看著他低頭寫個不停,感慨道:“那孩子原來這么喜歡這個安排嗎?”
還以為這個年齡段的男生都很討厭這種長篇問答題的。
事實上……
咬著筆頭的黃瀨真的一個字都寫不出來啊!
場上比賽已經進行到三分之一,左手托著臉的他重重嘆氣,熟悉的選手他還有的可寫,但親愛的教練組,這些未免問的太細致了吧!
【什么叫佐久早圣臣在團隊中的弱勢?】
答:寫他潔癖得分后不能跟隊友擊掌算嗎,因為不能帶給隊友勝利的喜悅!
刷刷寫完這行的黃瀨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下一題問的是他不熟悉的一林高校選手,這位——空蟬五月雨選手,從名字上看應該是位素白好看的古風小生。
后槽牙咬著午餐時從食堂順走的硬糖,他的目光從兩個訓練場依次滑過,沒有一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
“喀嚓。”
把硬糖徹底嚼碎的黃瀨又看了眼文件夾,好在這份名單上還粘了選手的背號,不然他真的很難把名字跟人對上號。
在對上背號的時候,黃瀨在心中默默雙手合十,虔誠反思:很抱歉,這位身高接近兩米,一球直接扣穿攔網的空蟬五月雨選手。
五分鐘后,黃瀨在依舊空白的作答欄內畫了個圈……
又過了兩分鐘,他把筆戳在那個圈中間描粗了兩下,空白圈成功變成個小黑疙瘩。
站在他背后的云雀田教練摸摸下巴,出聲道:“……黃瀨選手,很有美術天賦啊。”
早知道就不看他寫的這么認真,被勾起好奇過來一探究竟。
被聲音嚇到條件反射的黃瀨伸手擋住作答紙,在看清是親切的教練后,黃瀨面容很苦的‘嘿嘿’笑了兩聲試圖圓場:“教練您看這個圓是不是很像空蟬選手的特點。”
被噎了一下的云雀田教練抬眼看去,唯一能找到的共同點只有:“……這個圓是因為像空蟬的發型嗎?”
“嗯?”黃瀨愣了一下,發型什么發型,他剛才好像沒注意看。
194cm、板寸發型的空蟬五月雨正在抬手擦汗,似乎是注意到這邊的視線,‘殘暴’的眼神刀了過來。
被嚇到瘋狂眨眼的黃瀨,早知道不嘴里跑火車了,感覺空蟬選手有能一拳捏爆他的實力。
笑呵呵的云雀田教練拍拍他的肩膀,提示道:“只用眼睛看是什么都得不出的,不妨假設在場上的那個選手是你,面對那種情況你會如何選擇。”
“若是相同,那很好啦,說明你們都是有腦瓜的聰明者;若是不同,又是什么促就你們的不同選擇,是身體上的差異,還是戰術眼光上的抉擇。”
“我記得黃瀨同學有很強的模仿天賦,但能夠站在這間體育館的全部選手,都有屬于他們獨一無二的天賦,你不信的話可以去試試模仿他們。”
“……”
黃瀨一直不想承認一點,在桃井的六位數據圖上,他的智商只有兩顆星。
更不想承認原本只有一星半的,另外半顆是他拿黑筆自己畫上的……就像空蟬選手的答題區域。
所以哪怕云雀田教練透露答題思路,他也根本做不到,寫出像標準答案一樣的東西。
不是他不夠認真,是他真的做不到啊——
不,這個世界上沒有事情可以難倒黃瀨涼太!
抱著這種莫名其妙突然燃起來的心態,把筆快捏斷的他,好不容易等到比賽暫停。
嗖—的一下沖出,在癱倒在地的選手中扒拉兩下,先是找到那位擅長空戰的選手,眨巴眨巴眼睛,極富求知欲地問道——
“什么,我能不能在空中切換利手?”
在發現這樣比自己悶頭思考有效率的時候,拿著文件夾的黃瀨成為比賽休息時固定刷出的npc——
“啊,為什么我的托球能讓攻手感覺很有自信?”
“嗯?怎么鼓舞士氣低落的隊員……”
“哈!我那么矮為什么跳得高!”
靠坐在排球館的墻壁上,捏著空水瓶的及川徹抬了抬手指,輕松見證黃瀨在集訓第一日,成功把所有選手惹炸毛,
在低著頭的黃瀨走到自己面前時,及川徹終于忍不住問道:“……涼太,你是在做什么社會性質的問答訪談嗎?”
愣是些扎人的問題。
“啊小及川,正好我考考你,跳飄和飄球除了跳起這個動作,最大的差別是什么。”
抿著嘴的及川徹抬頭看了眼那雙真摯的瞳孔,整個人都愣了愣。
除了跳,還有什么差別?
就這樣,在東拼西湊,外加被踹了好幾腳后,黃瀨終于在捏著鼻子跳進泡澡池前,交上了一份完全沒有空題的答題卡。
及川徹抬手抹擦一把被濺了滿臉的水,難得提不起精神罵他,已經把自己咕嚕嚕泡在熱水中,恢復精神。
下午的訓練賽,簡直是一言難盡的過頭。
他的主攻位置打得還算熟練,除了老想原地抬手給人托球,并且真的在一傳來時托了出去。
巧的是,跟及川徹一隊,暫時擔任二傳的就是空蟬五月雨選手……
本想在網左托球的他直接強制剎車,迅速后撤起跳。
雖說他本質是王牌主攻,不過從開局起,一直努力給自己做心理暗示,終于說服自己是一位優秀二傳的他,跳起來后成功忘記扣球的手勢。
排球被托出了界線……
順手托球的及川徹也成功被警告一次。
諸如此類的意外事故在下午層出不窮,唯三適應良好的是井闥山的三位。
國中時期就是攻手的古森重拾副攻位置,與節能模式的二傳佐久早配合得當,在前期直接把副攻宮侑、二傳星海光來的隊伍打出大比分結束戰斗。
不過第二局對手適應過來后,局勢看起來就沒有那么一邊倒。
除了及川徹的位置,其他人都是依據隊伍和自身情況做出的選擇。
不苛求動作美觀性的話,他們做的都算不錯,這四支臨時搭建的草臺隊伍的組合情況,就被教練們畫了個圈重點記下。
“咕嚕嚕嚕~”這是在溫水中模擬青蛙的黃瀨。
“咣當。”這是又一次把盆子摔在地上的佐久早。
水里的及川徹冒出頭來,只用一秒便想通事情經過:“……抱歉,你好像來晚了。”
因為要泡澡而不得不把口罩摘掉,于是跟進來的古森也不知道,小臣究竟是被蒸汽熏得臉色紅潤,還是被氣得血壓升高。
總歸應該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們按教練編的組號是3,在結束訓練前被火燒教練留了一會,商談下學期的訓練計劃,約莫只有十分鐘就收拾東西來洗澡了,為什么這樣還能有人趕在自己前頭。
頭頂一片陰沉云朵的佐久早裹著浴袍,在原地站了兩分鐘后,依舊不解。
但他選擇閉著眼把自己送進流動的熱水中。
黃瀨見狀瞪大眼睛:“你你你…真的進來了?!”
說好的超級大潔癖呢!
佐久早抬眼蹬了過去,就差把‘混蛋閉嘴’四個字貼在他的腦門。
在相安無事的度過三分鐘沉寂的泡澡時間,受不了這種氣氛的黃瀨站起身,淌著水走到他面前,指著自己帥氣逼人的臉:“我……超干凈的!”
隨著他走動時帶起的霧氣逐漸消散,黃瀨的上半身逐漸暴露在空氣中。
掛在發梢的水珠從胸口、腰腹滑向某個不可明說的地方,又因為泡了不少時間,乍看之下就像透粉的玉。
偏的黃瀨本人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圍在腰間的浴巾已經松散開來,順著徹底散開的霧氣,把一切都毫無阻礙的徹底暴露。
看不下去的及川徹出聲:“涼太,你……”穿條褲子吧。
只是完全沒等他說完,黃瀨頭也不回地說道:“小及川你不要管,這是我們倆的問題!”
上次在浴室裸奔給佐久早選手造成陰影是他不對,但佐久早選手都能摒棄前嫌進入浴池,他也該主動些進行破冰!
這么想的黃瀨站在浴池中央,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坐在浴池邊緣的佐久早視線高度正合適。
……對,就是只到黃瀨大腿根的水面,完全沒能阻擋住前進的生肖第10位。
佐久早很想抬手把眼睛擋上,但是手上沾了水他又有些抗拒,只能——
“砰——”
“小臣,你不要暈啊!”
第97章
《蒸汽密室謀殺案》的手法不外如此。
雖然不是在場四個人創造的劇本, 但結局……完完全全在四個人意料之外啊!
鮮血染紅了地板瓷磚,被拖出來的佐久早平躺在浴室地板,恍惚睜眼時就看見緩慢湊近的一張大臉。
“真的要人工呼氣嗎?”古森拎著一桶涼水覺得直接澆下去會更直接:“小臣醒了之后要是發現貞潔不保, 會先殺了我們然后再剖腹自盡的。”
意識回籠后,佐久早只需三秒就搞懂了事情的走向,表哥說得對, 如果自己躺在這里任由那個金毛貼上來,一定會不留任何活口的。
于是,他抬起左手——“啪!”
掌心和臉頰的觸碰聲清脆悅耳, 滿臉不可置信的黃瀨捂著臉, 驚訝道:“他醒了!”
三個赤/裸裸、白花花的□□立刻湊近圍成一圈, 佐久早覺得要不然自己還是暈過去算了。
“Hey!有人在浴室嗎, 木兔前輩要進來洗澡了哦。”
為了避免更難以解釋的事情被人撞見, 佐久早倔強地自己從地上站起,在木兔進來前把自己投進浴池內:“咕嚕嚕嚕。”
就這樣,在木兔和黑子進來時, 看到的就是四個腦袋瓜飄在水面, 整齊的:“咕嚕嚕嚕嚕”
“你們…在比賽憋氣嗎!好有意思, 加我一個!”
思想單純的木兔完全沒有懷疑,試了試水溫后像條靈活的魚, 一下把自己潛在水下而后猛地探出頭來:“好舒服啊——黑子也快來!”
“嗯?小黑子!”潛水的金毛這次吸取了教訓,并沒有冒失的站起身, 水下的左手緊緊拽住浴巾后才起身眺望更衣室的方向:“小黑子也一起來了嗎, 在哪呢!”
他還沒來得及問小黑子怎么也來了!
“黃瀨君, 我在后面。”潛在水里的黑子小幅度揮揮手:“木兔前輩叫我的時候, 我就已經進來了。”
順帶一提,在佐久早前輩還躺在地上的時候, 他就進來了。
黃瀨揉了揉腦袋:“哈哈,是嗎…”
來的那么早啊。
眼看黃瀨纏著那位選手滔滔不絕地聊起來,徹底放松下來的佐久早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好疲憊,心累地連潔癖都不想再當。
井闥山的隊友都知道,他的潔癖程度遠沒有外在表現的強勢,至少他認為自己完全沒有到高度潔癖的程度,所以偶爾的ooc是在原則范圍內的。
特別是,浴池的另一邊不時飄來他感興趣的話題。
沒有人會拒絕在放松下來,聽一份排球八卦,佐久早也不例外。
“什么!最開始邀請的是研磨嗎!”
黑子點點頭,用熱水撩了下胳膊繼續說道:“但是大版那邊有個比賽項目,孤爪前輩好像先答應的,所以拒絕了云雀田教練的邀請。”
對,在不會被孤爪前輩捏臉的時候,黑子還是一貫的敬稱。
“什么——!”X 4
竟然會拒絕邀請!
慢半拍偷聽的佐久早沒來得及跟上隊形,于是他張了張嘴意思一下。
看著團團圍過來準備聽故事的幾人,黑子嘆了口氣:“孤爪前輩沒有走排球的想法,比起運動項目,前輩他有更喜歡的事情。”
“加上孤爪前輩自己說,他的身高和體力不足以跟國青隊的其他二傳前輩競爭,所以就很干脆的拒絕了。”
黑子說的還是委婉版本,事實上,在收到邀請那天,研磨舉著那張名片放到黑尾手心,頭也沒抬地盯著游戲機畫面問道:“他們為什么邀請我,小黑你能不能替我去,我記得你去年很想去的。”
黑尾把名片塞在他的帽衫中,輕拍兩下:“因為研磨是很棒的二傳,所以國青那邊才想給你拋出橄欖枝,我不能替你去哦。”
好像聽進去的研磨點點頭,在及川徹和黃瀨面談后,他屈起手指敲了敲門,而后貓著腰把他通宵寫好的一封信,很流暢的順著門縫塞了進去。
看著刺溜一下滑進來的信,還有離門越來越遠的身影,站起身準備迎接的云雀田教練哭笑不得。
雖說在頒獎時已經領略過那個小家伙的個性,但當他真的以出乎意料的方式拒絕時,云雀田教練還是意想不到。
那封信件具體寫了什么我們不得而知,可唯一能夠確定的一點是——
“孤爪前輩用一整頁給我寫了推薦,教練們是這么說的。”
這也是為何黑子沒來得及告訴黃瀨,因為他的名額也是教練組爭奪很久才定下來的,在昨天前才正式面談下來。
不出意料,浴室沉寂了下來。
信息量過大,就連聰慧如及川&佐久早都摸著下巴陷入思考。
據他們所知,國青隊先前從沒有這種狀況出現,就算是某個位置有選手缺席,一般情況就會像牛島這樣,從先前集訓過的選手中聯系補位。
像黑子這種選擇下位一年級替補的,才是怪事。
不過他們也沒有太過糾結,教練組到底在想什么過幾日總會知道,特別是同為二傳的及川徹,在聯想音駒IH比賽風格后,已經大概猜到原因。
他們泡的時間足夠長,站起身的及川徹扭頭叫道:“涼太,該走了。”
“木兔前輩,接招吧!”
“黃瀨,我才不會輸給你呢——!”
兩個幼稚鬼在浴池外正在互相比賽搓背。
及川徹:……
先一步走進更衣室的古森扭頭揮揮手:“我們先走了,食堂見。”
再待下去,完全不能確保那個搓背巾,會不會在意想不到的情況下出現在小臣的背上。
“小臣,你想搓背嗎?”
正用毛巾擦干頭發的佐久早動作一僵:“……不用了。”
他這輩子都不會讓別人碰自己的背。
在浴室消磨的時間比想象的要久,兩個路都走不穩,呲牙咧嘴的家伙互相攙扶著走進食堂。
路過的桐生八打了聲招呼好奇問道:“怎么回事,受傷了?”
才剛第一日,不應該吧。
沒好氣的及川徹輕嘖一聲:“他們互相搓背下手下重了,現在背后火辣辣的疼。”
完全是意想之外的答案,倒好餐盤的桐生深一步潛一步地走出食堂,青訓的大家都好奇怪。
云雀田教練說的對,在教練組徹底撤離青訓基地后,留在這里的選手們關系熟悉的飛快。
下午四組訓練賽可以說是初步和其他選手認識,但真刀實槍的相處半天,在食堂、浴室和洗衣房不停遇見,多數先前不認識的選手彼此間都混了個臉熟。
更不用說……先前認識真是拌過嘴的選手。
“欸,沒有攻手說過你的托球太強勢了嗎?”
原本只是吃飽來排球館拿落下的水杯,看著面前挑釁的黃毛,及川徹頭頂迅速冒出兩團火,竟然有人質疑他的二傳技術,不可原諒!
像湯姆貓一樣就沖到了場上啊。
場外的黃瀨熟練的找到自己的小桌椅,被一句話挑釁什么的簡直遜斃了,但同位置的選手們彼此間有競爭心在所難免,特別是沒有真正對上前,互不服氣的二傳手。
“飯綱選手!你來評判,我們究竟誰的二傳技術更好——!”
只是路過的飯綱掌愣了一下,而后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答道:“當然是我的。”
抬手擋臉的黃瀨試圖把自己縮進地縫,下一刻這種致命問題,就會落到自己頭頂吧。
“涼太——”
“……是。”
競爭的火藥味比想象的要重,甚至把晚訓的其他選手都吸引過來大半。
畢竟,二傳真的很受歡迎。——及川&宮
不過單獨的二傳技術很難個人評判,上頭的兩人選擇更簡單直觀的比法。
“哈,你竟然要跟我比發球?”
“有什么問題嗎笨蛋!”
“沒有任何問題,等著被我打到抱著被子偷偷抹眼淚吧!”
“那是你才會做的事情。”
兩位都曾抱著被子偷哭的二傳兼發球員的比賽就此開始,而坐在監控室內,緊急看完下午四場比賽的情況后,火燒教練指著機位3的屏幕問道:“用不用提醒他們一下,過度訓練明天可是會被累趴的。”
翻著小學生字跡的‘涂鴉作業’,云雀田教練滿意的笑笑:“不用,第一天好勝心重點是應該的。”
不然死氣沉沉算什么少年。
等其他幾位今天沒露面的教練看完,云雀田教練率先開口:“籃球部那邊想找我們辦一次合練。”
還沉浸在分析選手表現中,其他教練先是應了一聲,而后才反應過來。
“什么?我們跟籃球部那幫家伙有什么可合練的。”
夏訓這次時間長,但也不代表有時間陪籃球部胡鬧,選手的六維數據圖還沒徹底測完,后期針對性訓練更不會少,就算籃球部就在隔壁館,他們也沒有放人的必要。
云雀田教練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們稍安勿躁:“加魯教練的意思,是可以把籃球館的游泳池共享,但是前提呢,需要借走黃瀨選手幾日。”
“被稱作奇跡的時代那位啊……”負責數據分析和醫療監控的教練舉手道:“黃瀨選手的膝蓋至少還要一月才能徹底恢復,現在借過去沒有意義,籃球那邊應該還有別的想法。”
對加魯那個老油條了解頗深的云雀田教練揉揉下巴:“所以,這件事要好好商量。”
“……”
“阿嚏!”
還在籃球場苦惱的加魯教練看著數據單揉揉鼻頭,表情苦惱的簡直像是吃了半跟苦瓜,不夠啊,小前鋒和控球后衛的選手數據達標的寥寥無幾。
原本這兩個位置的選手,曾在國中時期就被加魯看好,沒想到等他從國外培養半年回來,全部被排球部給挖走了!
簡直是不可原諒——
第98章
所以, 現在究竟是什么情況?
互換質子嗎?
站在在隔壁籃球協會的游泳館內做著熱身的選手有些莫名。
就在剛剛,除了某位‘以死相逼’的佐久早姓選手,排球部全員被提供了尺寸合適的泳褲, 讓他們在更衣室立刻換上后到游泳館集合。
帶隊教練是位黑眼圈深重的胡子大叔。
加魯教練脖間掛了個口哨,懶散的視線從每位選手身上掃過,面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但內心已經雙膝跪地抱頭痛喊:“老天奶,這些都是什么好天才,為什么不能分給籃球部——”
“左利手的暴力5+、摸高能原地扣球的彈跳5+、小腿發達程度一看就很適合折返跑的速度5+!”
“你們在搞妖怪世代嗎!”
“明明網球苗子統領的時代剛剛結束, 他以為下一個總該輪到籃球了喂!這么看來, 天才竟然全部在排球項目涌現, 這不合理的吧!”
即使內心哀嚎不停, 加魯教練依舊面色如常, 甚至還能做到監督、吹哨兩不誤。
在游泳池外圍坐熱身的排球少年們,仍然處在茫然的狀態中,這是怎么回事?云雀田教練和火燒教練去哪了?不要他們了嗎?
除開這些疑問, 在第二排領隊的及川徹還想問, 黃瀨涼太去哪了, 他旁邊表情超臭的黑皮究竟算怎么一回事!能踹一腳嗎?
說來奇怪,整個IH舉辦日, 青峰和黃瀨林林總總見了不少次面,醫務室、排球館、籃球館和人多到爆炸的食堂內, 但偏偏沒有一次碰上過及川徹, 兩人也就一直沒有被互相介紹認識過。
此刻, 在五分鐘前被教練把門踹開, 套上泳褲被拎到這里的青峰才該茫然,怎么睡了一覺后, 身邊的選手全部換了樣。
而且,頂著雞窩頭的青峰不可置信的瞪眼回頭——
“哲也你為什么在這里!”
他出現幻覺了嗎!背后那個穿深藍色泳褲,皮膚白皙透明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青峰君,聲音太大了。”正在原地做拉伸的黑子仰起頭來:“這個問題應該我來問吧,青峰君真的沒有睡昏頭迷路嗎?”
他們在排球館整好隊伍后,就被帶到籃球協會的更衣室,怎么看都是排球部的特殊訓練內容,青峰同學一定是走錯路了吧。
叉開腿的青峰抬手指道:“但是——那個胡子拉碴的大叔,是我們的教練啊!”
走進的加魯教練看著戳到鼻頭的手指,想起這個混蛋昨日的訓練態度,嫻熟的抬腿一踹。
“啊咕嚕嚕嚕~”別誤會,這是加魯教練為落水的青峰配的音。
從沒體會過如此‘暴力’的教練,排球少年們瞬間沒有了異議,游泳池就游泳池吧,至少在蟬鳴個不停的夏日,在水中完全不用擔心出汗。
況且泳池很大,足夠像下餃子一樣,由加魯教練挨個踹下去。
或許看過趕鱷魚下水嗎,就像那樣。
“呦西——先來向我介紹你們的特點吧!”
蹲在泳池邊的加魯教練垂頭,看著泡在水里的‘餃子’們很滿意。
下一刻,就像死神點召率先選中第一排末尾,那個很顯眼的白頭發選手:“從你開始吧!”
“星海光來,擅長蛙泳,特點是發達的比目魚肌!”
“宮侑,超會蝶泳,三角肌&肱二頭肌非常棒!”
……
坦白講完全不懂為什么要這么自我介紹,最后一位的牛島沉穩道:“牛島若利,專攻自由泳,我的肱三頭肌很發達。”
“很好,都是游泳的好苗子啊——”聽到最后,加魯教練拍拍手,眼神欣賞中帶著幾分莫名其妙:“但我記得你們都是打排球的吧……”
“沒有專屬于排球選手的介紹方式嗎?”
他是第一年接觸這幫打排球的,剛開始是看那個星海選手很適合打羽毛球,才選他先開始自我介紹的,但是為什么所有人的風格都這么統一。
加魯教練眨眨眼,沉默地盯住泳池里的選手——小眼瞪二十幾雙大眼。
排球選手們這才發現自己的介紹方式完全跑偏,也是這時,泡在水里的青峰用仰泳的姿勢飄了過來,語氣還是慣常的散漫:“報告教練,我發現我也很適合仰泳,您覺得呢?”
加魯教練:“……我覺得你個大頭鬼。”
……
游泳館的排球訓練組織得十分順利(劃掉)
那么原本應該由加魯教練負責的籃球選手又在哪?
“火燒,你說他們摸高都是怎么練的。”
被數據驚到的云雀田教練竟然生出一絲羨慕,現在排球選手中,二傳、主攻和自由人算是相對不缺的狀態,但是作為攔網主力的副攻,一直沒有讓他們眼前一亮又一亮的選手出現。
曾經音駒那個頭發朝天的副攻,險些走進他們心里,只可惜出于種種原因,最后結果不盡如人意。
現在看見面前這幫一二年級的選手,就算不是常規的原地摸高,而是助跑摸高,但是……也沒人告訴他們,籃球選手都這么能跳的啊!
剛落地的高尾拍了拍腿,湊到隊伍最后:“小真,這是怎么回事?”
怎么來了兩個沒見過的教練。
正在排隊準備測試的綠間目光從教練手中的筆記本移開:“大概是和排球部那邊達成什么協議了吧。”
“協議?”高尾順著他收回的視線看去,果不其然在筆記本封面看見一個排球的圖案,忽然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家伙也在。”
綠間重新纏了一遍食指的繃帶,語氣平淡:“是啊…真是不懂都受了傷,還有什么來的必要。”
不過,也不知道黃瀨一直悶頭寫什么呢。
青葉城西難道暑假作業留了很多嗎?
綠間真太郎不理解。
要問寫什么……
坐在熟悉的桌椅上,快要把頭發撓禿的黃瀨都沒想明白,為什么籃球這邊的題也要他來做。
明明自己已經下決心轉項了啊!
不過竟然在隊伍里看到打著哈切的紫原,這點還是很出乎意料就是了。
他還以為以那個家伙的個性,就算是拿超好吃的零食誘惑,都絕不會參加這種占據假期的無聊集訓,沒想到跟在那位眼角有淚痣的選手后面,很服從管理嘛。
盯著看了半天的黃瀨突發奇想,看著筆尖嘟囔道:“不如自己也拿黑筆點個淚痣?”
感覺會很帥氣。
場上的教練完全沒時間管他,作為中鋒的紫原敦原地摸高的方式比較……特殊?
至少云雀田教練從沒見過這種,身體螺旋式上升直沖,雙眼發白的暴力摸高,有那么一瞬間,他都要感覺用來做臨時摸高的籃球框要被打斷。
況且這又是一位再長長能突破2m的選手,從記錄表來看他現在的體重足足有87kg,依舊能原地摸高三米二。
火燒教練雙眼放光,簡直是上天賜給的好苗子啊!不枉他們答應合訓的請求,挖!都要挖過去打排球!
捏著筆的黃瀨打了個哈切,他的背面是大敞著的,用來透氣的玻璃窗,被太陽曬到昏昏欲睡的他突然想到初見國見時,似乎就覺得他和紫原敦的性格很像。
都是那種天賦超高,隨便打打就能成功的選手。
不知道小國見練習的怎么樣,好久沒去部里,還有些想念。
*
青葉城西排球館:謝邀,現在這里正值一片混亂。
剛接到通知的代理隊長巖泉一震驚:“什么——馬上要打訓練賽!烏野還有十分鐘就到?!”
正在做扣球練習的國見聞言,默默撤步,千萬不要讓他上場啊,今日的運動量已經很超標,更何況他患了一種病。
——如果不在球場拼盡全力,就會失眠的病。
是真的,一旦有一次偷懶,躺在床上閉眼時,就會有團金光燦燦的火苗圍著他問:“你為什么不多跑一步,你可以做到的吧。”
像是被臟東西附身了。
但是國見英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IH遺留影響最嚴重的可能是他。
終于弄清楚是混蛋及川&黃瀨送給他們的臨別贈禮,巖泉迅速組織安排清空場地,還不忘單手拽住他的背領:“國見,準備熱身上場!”
貓被抓住后脖頸,就像被貓媽媽叼住不敢亂動,國見更慘些,他被誰抓住都沒有反抗的能力:“……是。”
率先推開門的是超興奮的日向翔陽:“打擾了!我們又來踢館了!”
走在他后面的菅原有些意外,分明第一次來打訓練賽的時候,翔陽一下車還會緊張的拉肚子,一學期過去竟然能夠主動帶隊問好,真是超大的進步。
只是還沒待菅原放心兩分鐘,褪色的日向垂著頭撞上彎腰系鞋帶的影山,被撞到腰部的癢癢肉,重心不穩的影山直接倒在地上,撞得眼冒金星:“日向你——”走路能不能看路。
清醒過來的日向蹲在他身邊,眼神依舊渙散:“影山,你知道大王和黃瀨都去青訓了嗎?”
他剛才繞場找了一圈都沒看見兩人,一問之下才知道的。
省去生氣環節的影山拽著他站起身來:“……我知道。”
他看見及川前輩發的ins定位在東京,猜一下就知道去了青訓。
“誒!!影山你知道怎么不告訴我。”很容易被吸引注意,日向瞬間不再糾結,恢復狀態后突然意識到:“大王不在,我們今天肯定能贏下來誒。”
“笨蛋。”做著熱身的影山抬手輕敲了他一下:“就算是及川前輩在,贏得也一定會是我們。”
被帥到的日向眼睛亮晶晶:“哇,影山好有自信!”
“……閉嘴。”
第99章
“佐久早選手, 你很閑嗎?”
被盯著看了半天,黃瀨終于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認真思考該不會是午餐時間沾到了什么醬汁。
雖然佐久早站的距離離他有兩臂遠, 但眼神灼熱到他完全忽視不了。
沒想出合適理由的佐久早拽了下口罩:“……有點。”
真是出人意料的坦誠,黃瀨從小桌椅中站起身來朝他招招手:“那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看看這道題。”
這個家伙潔癖問題很嚴重,但他們是一起洗過澡的友誼, 再加上佐久早圣臣一看就是很聰明的樣子,黃瀨覺得把人拉來幫自己做題完全沒有問題!
佐久早下意識的后退一步,偏偏就在這時腦子里突然響起古森的諄諄教誨:“小臣在社交方面可以不用那么快就拒絕別人啦, 如果感興趣的話不妨先答應下來。”
一念之差, 佐久早就被邪惡金毛拐進做不完的題海中, 難以抽身。
籃球這邊主要是一二年級的新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 都是再新不過的苗子,云雀田教練滿臉笑容,像是在看自家崽子般的眼神把眾人叫在一圈, 剛想灌注些要多加嘗試其余項目的念頭, 就聽背后傳來一道怒吼——
“阿吹!放開他們——”
云雀田教練一扭頭, 果不其然看見那個大叔,踩著濕噠噠的拖鞋朝這邊跑來, 真是來的不是時候。
雙方教練一碰面,無言的火苗瞬間從眼底迸發, 加魯教練一把抓著身側的火燒教練問道:“小火燒啊, 告訴叔你們主教練剛才想干什么。”
“讓選手開始熱身有問題嗎?”云雀田教練直接站了起來, 開口反問道:“我們的選手呢?不會還在泳池里泡著呢吧。”
“再泡都泡浮囊呢怎么辦。”
許是云雀田教練形容的太過貼切, 黃瀨腦中即刻浮現一張膨脹到200斤的小及川,畫面太過喜感, 一個沒忍住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云雀田&加魯,兩位教練同時轉頭,黃瀨隱隱感覺事情不對,剛想拽拽佐久早當擋他面前,就聽合并在一起的責問傳來:“笑什么呢那么好笑,給我們講講。”
瘋狂擺手的黃瀨咽了下口水,好可怕,能不能放他走。
等及川徹他們換好衣服進訓練場時,場中已經進行著熱身訓練,因為要等他們,正式的籃球訓練賽還沒開打。
終于看到熟悉的教練,一只大貓頭鷹撲了過去,眼睛一眨一眨的。
云雀田教練困惑的對上木兔選手控訴中帶了兩分委屈的眼神。
一秒、兩面、三秒……完全沒能理解啊!
“沒事的教練,他就是懷念您了。”看不下去的宮侑單手摟著貓頭鷹把他帶走。
宮侑才不會主動提及上午訓練的‘慘劇’,更不會說他在水中的訓練數據是倒數第二。
黑子·頂著倒數第一名頭·哲也:“好久不見,綠間君和紫原君。”
正在進行折返跑的兩位完全沒時間答話,反倒是上一組跑完的高尾朝他揮手:“是黑子嗎——”
“嘖。”別誤會,這聲是撇著嘴不爽的青峰發出來的:“寫什么呢這么認真?”
他已經站在這里五分鐘,面前兩個湊在一起,嘰嘰喳喳不停的頭都沒有抬起的趨勢,終于忍不住的‘小學生式’搶走了桌上的文件夾。
正咬著嘴唇,表情欣慰的古森,不容許任何人破壞《小臣與人友好交談》的美好畫卷,于是他二話不說把文件夾放了回去,一把拽走這個不識時務的黑皮小哥。
還沒來得及看完一道題的青峰被拽了個踉蹌:嘿,有人為他發聲嗎!
看起來是沒有的,特別在加魯教練把他安排上場去做什么幼稚的拋球游戲。
籃排各分兩組,進行定點接球比賽。
火燒教練在對應位置貼好提示條后宣布規則,兩位選手同時站在距離中場線有一段距離的位置,而后左側選手率先用任何手段將球穩定拋給對面,迅速后撤轉身移動到后排提示點,接住對面拋回的球再拋到位。
三個點位互相距離五米左右,對于不常在短范圍跑動連續的選手來講,很容易出現重心失衡,進而把球穿傳偏的情況出現。
這個小活動算是一種小范圍折返跑的訓練,其主要考驗腳踝關節的靈活性和傳球的穩定,每位選手在途經三個點位后下場,下一位選手到一點位迅速補足。
球落下就要重來,選手沒有踩到提示條也要重來,規則簡單但一旦上場嘗試才能發現,貼成斜三角的提示條真是有夠刁鉆。
雙方選手體驗過一輪后就開始正式比賽,選手性格差異很大,有摩拳擦掌準備干爆對面的,也有沒抱什么興趣完全不想參與的。
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的加魯教練掏出兩個計時器:“提醒一下大家,結束時間慢的一方,會有屬于失敗者的懲罰!”
作為籃球隊伍開頭的青峰掏了掏耳朵:“不過就是多做幾組俯臥撐,我替所有人做了,能不能把這無聊的項目免去。”
加魯教練很欣賞他的桀驁不馴:“很可惜,今天的懲罰是這個——”
旁邊擺著的巨大保溫箱被拉開,冰塊中擺滿的透明玻璃杯裝的飲料。
不,說是飲料可能是對飲料的污名,看著加魯教練拿出來展示的那杯,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過去。
于是就看見下層沉積的果渣和表層漂浮的、深綠色固結成團泡沫被大力搖勻,形成很難以言說的嘔吐物形狀。
“芹菜胡蘿卜苦瓜牛油果香菜汁”加魯教練或許是覺得僅靠視覺的直觀演示還不夠,于是他把蓋子擰開,笑容柔和地問:“那位選手想來試試,口味和營養同步在線的哦。”
已經聽到氣體頂開瓶蓋的聲音,在場的排籃選手很一致的當他在放屁,沒有一個人應聲,就連最熱愛各種美食的紫原,都露出格外嫌棄的表情:“我不想用這種東西污染我的味覺。”
加魯教練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保持著那種笑容的他把玻璃瓶遞給圍觀的黃瀨,不湊巧聞到味道的黃瀨下意識發出一聲干嘔:“yue——”
兩聲、三聲。
而后直直沖到廁所內。
籃球&排球選手:……喝下去會死人的吧。
“放心啦,剛才那瓶我制作的時候,手抖倒了不少蛋白粉下去。”加魯加魯默默下巴,說到最后自己也不確定道:“剩下的這些……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吧。”
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是2012年最可怕的巫師男——加魯·辛德利爾。
在黃瀨以身試毒后,全員的斗志都被激到巔峰程度,那些性格平淡沉穩的選手,眼眸中第一次露出兇惡的神采。
原本沒有利害關系,甚至有些來自同一所學校相熟的排籃選手們,心中此刻只有一個共通的想法
——一定不能輸,這是死掉都不能輸的比賽。
拋開懲罰不講,這個活動項目是教練組深思熟慮的選擇。
特別是有了一個瘸腿黃瀨為例,苗子們的身體韌度不足是教練組的共識,在比賽場中最易受傷的除了膝蓋、肘關節外,就是最不受重視的腳腕。
崴腳、扭傷、拉傷甚至韌帶斷裂,都是足以影響選手職業的大事,沒能擁有靈活的關節能力,對肢體接觸強硬的籃球選手和經常急停急剎、原地起跳的排球選手都是大忌。
從項目進行中的狀況也可以看出,除了部分自由人對腳腕的訓練足夠,其他人的動作簡直是不堪入目。
排球這邊正在傳球的是飯綱掌和宮侑,兩個二傳手對托球的時機把控不錯,但很顯然高估對面移動的速度,排球擦著飯綱指尖砸到場外。
負責計時的加魯教練清空秒表:“失誤,重新來!”
“啊!我托慢一點抱歉!”
原本信誓旦旦一定能贏的排球這邊,配合上的失誤比想象的要多,特別是在攻手和自由人對上后——
“牛島君,輕一點好嗎——”
“佐久早佐久早!我不是你的敵人!”
“黑子,不要一傳啊。”
就很熱鬧,但沒關系,有籃球選手為他們兜底,現在上場的是由奇跡時代帶來的雙人表演——
快把籃球捏炸的紫原深呼吸一口氣,怒喊道:“笨蛋青峰仔,你究竟會不會傳球!”
對面完全不甘示弱,理不直氣也壯:“不會啊,我從來都是自己得分的!”
他們這邊還卡在第一步,論如何找出一位能完美接到青峰傳球的選手。
蹲在場邊的黃瀨打了個哈切,怎么有種這個環節,永遠不會結束的感覺,于是他又添了一把火:“太遜了吧小青峰——”
只差最后一球就能下場的青峰手一抖,籃球直接朝場上的及川徹砸去。
準備上場的冰室:…… 要不直接把他藥死算了。
最后,成功得到巫師毒藥的是——全員!
完全沒想到給了二十分鐘,最擅長團隊作戰的排球選手都沒能完成任務,陷入沉思的云雀田教練摸著下巴反思,訓練計劃是不是應該調整。
怎么這么基礎的傳球練習,都失誤頻出呢?
場上的選手完全沒辦法分心去欣賞教練的臉色,因為看著擺在面前一人一瓶的綠色濃稠物,他們的面容甚至也綠的不像話。
捏著完全沒喝一口的玻璃瓶,站在外圍的黃瀨舉起手加油打氣:“上啊小及川,一口氣全部喝掉!”
正在做心理建設的及川徹表情可怖:“如果你還想見我這個隊長的話,就把嘴閉上。”
‘毒藥’面前無兄弟!干杯!
第100章
加魯教練有一點說的沒錯, 飲料很健康并且排毒。
粗糙點就是對腸道健康很有幫助。
結束胡鬧般的排籃合訓,接下來的日子是軍訓化集訓練習!
云雀田教練有一點說的也沒錯,適應兩天后, 訓練難度瞬間飆升,特別是集整完全部數據,被分類帶去專項練習的時候, 體力怪物們都是被抬回按摩室的。
以至于,在每晚的和教練一對一答辯前,黃瀨有了另一項兼職——人力搬運工
二傳和自由人是搬運的重災區, 一般是飯綱拽著及川徹的腳腕, 另一只被宮侑死死拽著, 就這樣一拖三被送到按摩床。
而后大概五分鐘過后吧, 屋內的哀嚎就會遍及各個角落。
小半個月過去, 大家已經能夠熟練辨別這是屬于誰的聲線,其中最好分辨的還是屬于宮侑和牛島,一個進去半秒就開始‘嗷嗚’‘哈哈哈’的狐貍叫, 一個進去除了悶哼什么都不會發。
悶哼還是他們趴在門縫好不容易聽到的, 據知情人士表示, 牛島就算臉都被按紅,也絕對不會發出一聲失禮的聲音。
青訓的日子比想象中過的要快, 尤其是對于做了接近十套題的黃瀨來講,筆都寫沒水了好幾根, 嘴皮子都要被講爛, 終于被云雀田教練打了個滿意的章戳。
提名為《腿不能行嘴最能說獲得者》
集訓到后半段, 云雀田教練預期中的疲態并沒有出現, 甚至怎么說呢?
這次被選來的選手簡直精神亢奮到過頭,他們沒有晚訓的安排, 但是在下午結束訓練后,會有不定時抽選的面談環節。
主要是針對這幾日集訓的狀態、比賽的更改做一些針對性的溝通了解,所以選手們在洗完澡洗完衣服后,自由時間所剩無幾,就是這種情況下,監控攝像頭還能拍到凌晨睡不著的選手獨自練習。
前幾日以貓頭鷹為主,越到集訓日結束,偷偷溜出來訓練的選手已經超過半數。
抱著枕頭出來的黃瀨揉了揉眼,啞聲道:“小及川,你看見場上的人了嗎?”
為什么漆黑的排球場上,有好幾雙發亮的眼睛在盯著他啊!
抱著球出來的及川徹:“……看見了。”
這幫人竟然練夜里都不消停嗎?說好了有天賦就無需加練,仗著天賦在球場上為所欲為呢?
呸!都是騙子!
一林的副攻站在場中摸黑朝他揮手:“及川嗎?要不要來我們這邊,正好缺個二傳!”
迅速拋下疑問的及川徹:“來了!”
場上在及川徹的加入下,正好湊夠3v3,要說不累,那是一點不可能。
但是距離離開這里的時間越近,心底的焦慮感就會越顯,能跟全日的少年天才們一隊,進行高強度比賽的日子,對于及川徹來講,是第一次可能也是唯一一次。
寒假的集訓的選手群主要是新高一生,夏天是高三生最后被選進國青的可能,所以及川徹不愿浪費一絲時間。
白天教練組通過多位置輪滑式訓練,已經讓他的扣球不再像同音駒比賽般生疏,如果現在的他重回賽場,多拿下幾分是毋庸置疑的。
不止是他,所有選手被安排到的位置,都是依據他們自身特點能力來的。
比如那個豬頭侑就因為他對戰術安排有獨到的見解,被安排去副攻逛了一圈,結果最后被無奈釘死在二傳位置,偏的他自我感覺超好:“教練,我覺得我在副攻方面很有天賦!”
就這樣,監控室的云雀田教練直直坐到凌晨三點,見他們還沒有解散的意思,才透過攝像機自帶的擴音器喊道:“你們這幫混蛋小子是不想過了嗎!都給我滾去睡覺——”
黃瀨正蹲在角落困得東倒西歪,聞言渾身一震,站起身來四下張望:“什么,我怎么聽見教練的聲音了。”難不成已經第二天了嗎?
剛準備發球的及川徹才注意到已經這個時間,簡單告別后拎著他回了房間,臨走前很好心地把被角替他掖嚴:“繼續睡吧晚安。”
畢竟明天還有一場硬戰要面對。
太陽依舊亮起。
整隊結束后,昨夜被抓包的幾名選手站在隊伍中高聲問好:“早上好!云雀田教練!早上好!火燒教練!”
云雀田教練笑笑,釣了下他們的胃口:“很有精神嘛,夜貓子們。”
在聽見隊伍里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后,教練選擇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今天是集訓最后一天,都知道吧。”
迎著選手炙熱的眼神,云雀田教練繼續說道:“今天的最后一戰,我們不搞先前的老套路,也不再進行位置的交換,甚至連對峙雙方都不由教練組安排,所以——”
“猜猜第一局上場的會是誰?”
教練組買了個關子,并留足了給選手討論的時間。
今天好不容易沒有文件夾要寫,場外的黃瀨撐著臉正看得起勁,突然看見教練手中拿的東西有點眼熟……怎么那么像他第一天寫的東西。
【以宮侑、牛島若利、古森元也等六人組建成一支隊伍,那么請寫出你認為必勝的對手選員。】
黃瀨對這道題印象很深,至少前三的二傳、主攻和自由人,這等豪華隊伍配上能進國青的任何三位,都沒有輸掉的可能吧!
更何況后面三位教練組指定的兩位副攻,分別是市立榮的安井和千石商勝方,一位接應是仗立的熊本。
這六個人加起來,簡直是強的沒變。
所以這題黃瀨大手一揮,寫的答案應該是——
“二傳及川,主攻佐久早、木兔,星海,尾白、自由人黑子。”
在念到木兔時,及川徹的表情應該還是胸有成竹,甚至可以說是躍躍欲試,但當教練最后一個音落下,被點到的六人個除木兔、星海外,眼神都木了。
這個隊伍,真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嗎?
很能打,要是能同時有五個球在場上運轉,一個接一個地扣下,他們一定能贏。
但……球場上就是沒有但是!
圍城一團,最先伸出手的木兔歪頭看著他們:“攔網的話我完全可以——”
“接球的話我也可以!”蹦起來的星海把手拍在木兔手背,完全沒在怕的:“當然進攻不要落下我!”
見狀,及川徹哼哼一笑,遞上手掌:“拜托,我可是碾壓宮侑的存在,有我在你們就盡管把心壓在肚子里。”
黑子把手輕搭在上面:“我可以配合及川前輩打雙二傳,一傳的話夜久前輩昨天在電話中臨時突擊了一下,我認為我可以做到。”
“我來組織前排攔網,作為對侑最了解的隊友,請相信我的實力。”尾白朝著對面正在組織的金毛看去。
最后的佐久早抬頭看天沒有說話,但伸在最下的掌心足夠表明他的態度。
他們沒什么不可以的。
發球權由特邀嘉賓,黃瀨涼太拋硬幣決定,花面是宮侑,字面是及川徹,兩位二傳率領的世紀大戰即將打響!
或許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盡人事以待天命,小及川果咩納塞!
開場發球權在宮侑隊(1隊)拿下,開場球由正在球筐中挑挑揀揀的宮侑打響。
拋開輪換機制不談,6v6算是很正式的比賽,考慮到對面宮侑的發球習慣,2隊這邊開場后排站位是星海、黑子和及川,算是他們目前能拿出的最強防守陣容。
半個多月的合練彼此間再熟悉不過,就算一邊有明顯的陣容缺失,他們也完全不敢小覷。
宮侑的發球力度不及及川,但論具備技巧與挑釁性質的跳發,他是獨一份。
在發球哨吹響的幾秒后,垂著頭的宮侑才有所行動,發球目標依舊從一而終的選擇及川徹。
這個梁子是怎么結下來的呢?
第一日宮侑主動選擇當自由人時,碰上的就是不停朝他發球的及川徹,于是之后只要有機會,宮侑的發球都會死死瞄準及川徹所在的位置,從無例外。
最有骨氣的男人就該直面battle!豬頭侑是這么講的。
及川徹在球離手后瞬間做出反應,直接前跑準備二傳,將球留給補位上前的黑子。
坦白講,黑子的一傳技術還是有待磨練,但對于宮侑的發球,這些日子他接了不下上百次,就算是臨時墊步向前,也能將球托到前排。
“及川前輩!”
左胯兩步調整托球位置的及川徹余光一掃,從沒打過這么富裕的仗。
春高結束后,他在白鳥澤當King的那段時光,徹底教會他要‘榨干’攻手的每一絲價值,這也是他跟牛島配合所領悟的。
——攻手的自我意識有時能格外可靠。
回憶而已,不占任何時間。
及川徹盯著對面的攔網球員,直接將球托給背后起跳的星海。
很直白的一球,但足夠快位置也足夠舒適,是星海最喜歡的那種托球。
“因為自己是矮個子,所以抵達最高點的時間要比別人久,正因如此,在空中我有足夠的時間和視野去欣賞對面的攔網布局。”
那很美,但完全不夠。
掌心與排球碰觸,瞄準的是后排的防守空隙。
“砰——”
迅速移動到后排的古森完美救起,接起這發對他來說不算難事的扣球:“宮!”
是排籃合宿帶來的接球技巧,刻意營造的防守空隙,前排限制球路,誘導對面攻手朝這里扣出,每天加練折返跑初見成效。
場外的黃瀨若有所思,這招他收下了,等回去之后拿金田一練練手。
遠在青城的金田一背后一涼,感覺什么事情即將發生。
“各位,準備練習賽,這次對手還是烏野——”
金田一:“……”
看吧,他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