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事情就是這樣……
跪坐在床上的黃瀨乖巧垂頭, 準備聆聽前輩們的諄諄教誨。
雖然是小及川說的摸摸狗頭萬事不愁，他們才臨時起意去一層草坪的，但畢竟是他養出來的冠軍, 出了事情，男子漢大丈夫要擔起責任。
小房間內擠滿了全員，聽他講完事情經過后, 氣氛比預想的低迷。
率先穩定住心神的巖泉開口問道：“那及川他…”還好嗎？
屁股被狗咬一口可不是小事，趕緊去醫院打疫苗啊！就是明天的比賽混蛋幼馴染應該也不能上場了，在場的大家心底都有同樣的疑問冒出。
黃瀨依舊跪在床上垂著頭, 大家見狀也不敢多問, 只一味的嘆著氣。
“呦？都在這干嘛呢。”
拎著洗護用具的及川徹推門而進, 驟然看見十幾只眼睛同時盯住他。
及川徹張張嘴, 沒發出任何聲音：……什么情況？
在弱弱的自我懷疑中, 及川徹后撤一步確認這是自己房間門牌號，
于是問題來了，他撐著門框目光疑惑：“你們…在我房里團建？”還不等他回去, 也不叫他。
站在門口處的國見英, 先是被突然闖進來的及川前輩嚇了一跳, 扭頭又猝不及防對上前輩裸露的、名稱跟青葉城西大門口那只黑白貓一樣的不可明說之物。（咪咪）
緩緩滑落的國見很想閉上眼。
排球部前輩之前明明都很注重隱私，為什么現在能夠直接在樓道里打赤膊, 這可是酒店有監控的樓道啊！
幼馴染同樣表示震撼且沒眼看，巖泉一皺著眉：“你這是什么打扮？”
圍了條浴巾下面穿著濕噠噠的短褲, 誰在浴室攆你了嗎？
來不及多講, 怪異著裝被點破, 同樣覺得很沒面子的及川徹迅速進屋關門。
此刻, 狹小雙人間站了14個熱血方剛的少年，人貼人、人擠人, 動作幅度大一些都會碰到旁邊人，是極容易擦槍走火的安排。
不會完全不用擔心，不會發生什么事的，因為我們是純情的少年漫！
于是及川徹只是拉開自己的行李包，找了套干凈衣服換上，而后像二大爺一樣，把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花卷趕走，反坐在上面聲音懶懶洋洋的：“所以呢，你們到底來干什么的？”
集體活動怎么沒人通知他一聲。
巖泉一揉著太陽穴，剛才換衣服的時候已經檢查完，混蛋幼馴染渾身上下除了胳膊救球的淤青，沒有一絲被狗咬的痕跡，所以——
到底是怎么回事？
“欸，涼太沒跟你們說嗎？”
“冠軍和二號一直撲我，弄了一身的口水和草屑，我實在受不了就又去洗了趟澡。”
及川徹頓了一瞬，覺得還是有必要講清他的著裝，在眾人茫然的表情中繼續說道：“結果衣服位置沒放好，沾了不少水我沒辦法才這樣回來的。”
大家：……
簡短的真相被灌入腦中，花卷扭頭看著還在唉聲嘆氣的黃瀨，氣不打一處來：“那他是怎么回事。”
到底在為什么什么事情感到傷心。
眾人的目光再度聚焦，視野中心的黃瀨撓撓頭：“我在反思沒教好冠軍，小及川的事情我沒說清楚嗎？”
屋內詭異的靜了一瞬，緊接著同步的吼聲傳來：“完全沒有——！”
他們一直以為及川徹被狗子咬了啊！
松川緩慢嘆息，真可惜，他剛找好在獸醫院入職的鄰居預約打針。
以及川徹的作風，獸醫院也不會有問題的，一定。
……
確定隊長完全——沒有問題后，眾人前所未有團結的把黃瀨揍了一頓，而后洗完澡后轉移陣地，酒店給每個隊伍都配備了專屬休息室，簡單的賽后總結搞定后，便是準對音駒的漫長會談。
老熟人老對手，老方法肯定贏不過。
及川徹敲敲黑板，示意他們專注一些：“對此，我設計了三套陣容42種進攻手段。”
A3大小的白紙寫滿密密麻麻的陣型，黃瀨光是看了一眼就覺得要升天，于是他小學生式舉手問道：“及川老師，請問記不住怎么辦。”
一個粉筆頭砸了過去，及川徹無所謂的聳了聳下肩：“我知道以你們的腦子，肯定記不住如此精妙絕倫的設計，所以——”
“每個進攻手段我都安排了適配的人，總體分配下來，一人就記個五六種，這樣說就很簡單了吧~”
腦袋負荷壓力驟然減少，全員通過，不過及川徹還是叮囑一句：“這是沒辦法的辦法，比賽時候還是要更相信自己的判斷，我可不會每球都比手勢。”
那樣太費時間，反而會起反效果，除了那個小橘子頭很適合，其他人的臨場反應對青葉城西來說，已經足夠。
等輪到記錄自己手勢的白紙發下，黃瀨愣了一下反復翻看了兩下：“小及川，我的紙是不是發錯了？”
怎么一片空白。
“啊，這個嘛……”涼太你的腦子我一直都不太放心，特別是剛被揍了一頓。
但話不能以如此直白的方式說出口，于是及川徹眨眨眼，低頭悄聲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涼太準備~”
黃瀨眼神一亮：“嗯？好啊。”男人就是要有秘密才完美！
眼看時間不早，入畑教練做完最后的安排，便囑咐各位注意明早的時間，他們是第二日第一場，三十二進十六的重要比賽。
千萬不要懶床，更不要深夜睡不著和狗嘮嗑，入畑教練說這句的時候，余光不停瞟向令他格外頭痛的兩人。
被擊中的黃瀨和及川同步心虛。
這一晚，黑子也因白天耗費太多體力沾床就睡，冠軍和二號難得的收獲不被打擾的夜晚。
【恭喜達成成就：一夜無話】
翌日是個大晴天，場館熱身的隊伍明顯比昨日減少，他們直接帶到七號場地進行賽前熱身。
“為什么要看青葉城西的比賽啊。”
“因為他們的對手是音駒。”
“唔，那也不是不行，不過音駒肯定會贏啦~”
“笨蛋，你怎么這么肯定！”
【IH排球項目第二日首輪比賽，在7號場地即將舉行的是，宮城縣代表青葉城西高校與東京第三代表音駒高校。】
【請雙方選手依次入場。】
體育館的頂燈在木制地板投下刺眼白光，觀眾臺上，應援棒與橫幅旗幟交織一片，紅青對陣。
赤司征十郎身兼二職，沒辦法第一時間到場，倘若比賽能拖得久些，他還能趕來看個結局，現在就沒辦法只能在籃球館熱身準備。
而陽泉和秀德的比賽都在下午，粉綠紫三人按時出現在觀眾席。
紫原敦懶洋洋地靠在座位上，手里捏著一包薯片：“小綠仔，你今日的幸運物能吃嗎？”
他早上只吃了三明治，薯片也不管飽，現在感覺還好餓。
綠間正擦拭著一只黑色招財貓，聞言推了推眼鏡，語氣嚴肅：“這是陶瓷制品，不能吃。”
“另外我多加一句，今天運勢顯示，音駒的勝率更高。”
桃井聽到這話后立馬湊過來：“誒！為什么？”
哲也和小黃，她哪個都不想讓他們輸掉，但一定要選的話…
“哲也吧。”
這次輪到跟過來的高尾和成好奇，他跟音駒接觸不多，僅看的幾場比賽都是青葉城西的，理所當然的更希望黃瀨那家伙能贏。
不然連十六強都沒進，太遜了吧。
“音駒的類型對青葉城西算是天生克制，及川徹的發球能在開局拿下三分都是不容易的事情。”
“之后他們就會進入耗時耗力的僵持局勢，打消耗戰除了基礎技巧，拼的更多臨場反應與心態，音駒除了新生外，其他人對全國賽事的熟悉程度，不是他們能比較的。”
“況且，音駒本來就是一支失誤率很小的隊伍。”
如果那個被赤司反向肯定的隊長不能想出破解之法，今天的比賽就不會有任何懸念，特別是哲也那個家伙的存在，是堪稱奇跡的家伙。
“但是黃瀨不也在青城嗎？”
按照實力、天賦來講，黃瀨怎么都比黑子被看好的可能性更高。
“黃瀨的運動天賦確實驚人，但排球是不缺天才的甲子園，他的經驗依舊欠缺，在短時間成為多面手固然很好，但面對音駒的老練防守依舊會吃虧。
“若能跟黑子一樣作為光芒下的輔助，這個缺點反而不會那么明顯。”
“但黃瀨的個性如此，讓他憋屈地打簡直是天方夜譚。”
場上比分已經進行到7：4，音駒領先，事實說明，綠間真太郎的分析大致準確。
在青城的發球局過后，他們很難從貓爪中迅速搶到分，好不容易輪到巖泉一站在發球區，那極快速度飛向音駒后場的球，依舊被夜久穩穩接起。
“好一傳！”
研磨站在網左位置，仰頭注視著下墜的排球，緊接著他的手腕輕輕一抖，球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飛向——列夫的頭頂。
山本在他背后高高躍起，一記勢大力沉的扣球直逼青城后場。
黃瀨后腳蹬地迅速移動，在球落地的前一刻魚躍救起。
及川徹喊道：“涼太救得好！”
只是……球的位置有些偏，準備不充分的扣球直接被黑尾扣了回來。
黃瀨緩緩呼出一口氣，老黑的單人攔網防得還是如此嚴實。
這能夠被稱呼為全國頂尖的防守，集訓的時候他們就體會過。
倘若攻手沒能成功騙過攔網，被攔下、打回的概率高達半數以上，再加之自己‘老師’在后排的穩定一傳……
師徒之戰啊。
不，從某種意義上看，更像是徒子徒孫之戰，子和孫都是他。
第82章
音駒第一局是很常規的陣型。
黑子正在備戰區維持身體的比賽狀態, 按賽前安排要到下一局才會上場，現今他的二傳技術沒到能獨當一面的強度，與高年級隊友的配合依然欠缺。
但有他在場, 孤爪的壓力能夠被大量分擔，對于需要時刻【保持思考】的大腦來說，是散熱通風的好時機。
桃井靈光一現：“那哲也的存在就是外置大腦啦。”
綠間收回落在場外的目光點點頭, 拋開黑子的身體情況，他不得不承認對【合作】有執著黑子，加入音駒是合適且正確的選擇。
只是在心里說完這幾句話后, 綠間僵了一瞬, 什么時候他也成為啰嗦的角色。
他才完全不關心黃瀨和黑子的現狀！
腦電波通了一瞬的高尾嘿嘿笑道：“小真, 現在傲嬌可不受歡迎咯~”
場上比賽還在繼續。
海信行走到發球位, 收斂心神。
沒想到只是開局就能拖這么久的時間, 他剛瞄了一眼隔壁場的記分牌，洛山vs稻荷崎。
擅長‘放風箏’戰術的洛山，都被稻荷崎的節奏帶入第一局下半, 而他們還在被謹慎的青城拖慢腳步。
黑尾挑了下眉, 朝站位靠前的花卷說道：“太過謹慎了吧。”
這個站位, 全場無死角的接球啊。
整體來看是二二二式，兼顧容易被針對的全部落球點, 甚至——
“自由人和黃瀨那小子一起在后排，你們是想干什么！”
及川徹撇撇嘴, 不予回答。
海信行沒有辦法, 在壓哨發球的最后一秒, 揮手將球發給及川徹所在中場位置。
不能得分的話, 就干擾二傳。
及川徹迅速避讓開來，由他身后的巖泉將球墊到網前。
音駒的攔網甚至都不用開口, 單對單的盯準協防，以及一個機動組成員灰羽在右側伺機而動，默契配太過熟悉，某些時刻雙方會覺得像是在照鏡子。
目光掃視音駒的攔網布局，及川徹抬手喊道：“涼太——”
球以極快的速度飛向右側邊線。
黃瀨從三米線外起跳，金發在頂燈下耀眼的很，距離最近的灰羽跟進起跳：“休想！”
他的攔網技術依舊拙劣，但黑尾的魔鬼專項特訓以及他的身高優勢，只是死壓斜線球還是能做得很好。
被迫在空中調整，黃瀨強硬的扭轉上半身角度，右手搶在跟上來的山本指尖前扣下這球。
剛才的攔網甚至只是裝腔作勢的起跳，在球砸向后場的一瞬，黑尾扭頭確定夜久的狀態，繼續放心的挑釁：“嘖嘖，小黃角度扣得不行啊，要是想擺脫攔網，就要看清全場的狀況。”
“知道夜久在那個位置，還硬扣算什么樣子。”
被大實話連扎兩下的黃瀨脊背低了些：“抱歉抱歉，我上頭了！”
剛才那球他應該打手出界的，灰羽技巧性差，完全不會規避風險。
及川徹與他擦身而過，順手一推：“別理他，繼續跟進！”
排球還在天上飛著，別停下來。
黃瀨的站位靠前，直接選擇加入前排三人攔網，而研磨把抬手直接給海托了一球快攻，三人同步起跳試圖把音駒的進攻按死在搖籃。
海反應迅速，原本的直線球產生被他推向側邊，輕輕地擦網落下。
密切關注球路的渡親治直接魚躍向前，握拳將球救了起來：“及川前輩——”
看臺上，桃井的脖子隨著排球不停扭動：“不得了，要暈了。”
球速太快，不晃就會被落在后面。
身為觀眾的她都沒有時間思考，更不用說場上的選手，幾乎是觸碰指節的剎那，排球由及川徹脫手而出，直接落在王牌頭頂。
巖泉一配合默契的，一記暴力的直線球，洞穿音駒的防守。
“扣得漂亮！！”
長呼一口氣的黃瀨稍仰著頭，反向挑釁：“小黑，遇見直線球要把手指并上哦，雞爪不好看的。”
感謝前輩給力，能讓他像驕傲的公雞炫耀。
頭上不停冒出火苗的黑尾扯開嘴，笑得詭異：“是嗎？哈哈…”
小黃崽，給我等著哦，敢這么挑釁我引以為傲的發球，稍后可要做好覺悟。
站在一旁的研磨向后退了一步：“小黑笑得好可怕，先不要給他球了吧。”
黑尾朝后回頭：“研磨！我都聽見了哦。”
垂著腦袋換位的研磨：“哦，那好吧。”
話是這么說，可是在連續盯防黑尾兩次，依舊沒有球傳來后，金田一選擇追向起跳氣勢十足的山本——‘砰！’排球重擊聲從身后傳來。
落地的金田一震驚回頭，對上朝他和善揮手的黑尾：“呦，蒜頭怎么跑那邊去了~這球是我。”
不過沒等他回話，扣球得分的黑尾迅速扭頭：“傳的還可以在高點研磨！”（砰砰砰的捶背音傳來）
準備下場的夜久抿著嘴，他經常懷疑研磨不好好站直的腰，都是讓黑尾打趴下的。
及川徹：“金田一。”
被點到名字的他突然站直：“是！”
要被前輩罵了。
“剛才托的球是不是有點低。”及川徹摸摸下巴，感覺金田一的摸高，比起開學入部時好像更高了些：“再高一點可以嗎？”
“啊…是！及川前輩無論托多高我都可以的！”
及川徹點點頭：“那盡情跳吧，跳到無人企及的地方，省的黑尾那家伙一直說，阻攔金田一同學的球最容易，所以才交給那家伙——”
順著及川徹伸出的拇指看去，大個子灰發正彎著腰挨罵。
金田一嘗試思考，金田一被激將法打敗，金田一頭頂冒火，雙手攥拳：“是嗎…那我可要向音駒證明，他們的想法有多錯誤。”
對激將法很滿意的及川徹背著手，繼續走到花卷身邊：“小卷啊……”
“小徹閉嘴，我不聽。”三年級生就是從容。
候場區的犬岡大聲喊著：“研磨發個好球！”
發球區的布丁頭貓貓小幅度點了下頭，在哨聲吹響后，瞄著及川徹又發了出去。
“音駒是練出了什么定點追蹤‘及川徹’的發球技術嗎？”
這次來不及躲閃，及川徹被迫抬手接球。
將球墊向前排時，列夫的特有嗓音傳來：“好！打亂一號1二傳了！”
‘1號二傳’輕哼一聲，什么破名字還分1號2號，就算他們只有黃瀨一個二傳，也能用拇指把音駒摁成小螞蟻。
“哇吼！剛才那球是什么！”
“15號把球墊給自由人，然后然后……自由人直接把球墊到對面場里了！”
【青葉城西的進攻手段，真是讓我這個解說大開眼界！】
自由人正正好把球墊到后排角落，完全沒想到這招的夜久命很苦的笑了兩聲：“呵呵，這算什么啊。”
因為這別致的一球，觀眾席瞬間爆發一陣呼聲，且遲遲沒有消退的趨勢。
“青城的1號好盤算啊！又這一球在前，下次音駒發球要瞄準他都會心中掂量掂量。”
“怎么了嗎？”高尾打著哈切，又是已經合上眼補覺，結果被觀眾席叫醒的一天：“怎么不打了？及川徹的臉色看起來好僵硬哦。”
綠間不帶情緒地輕笑一聲：“那是因為…他被某些家伙的冒進下了一跳。”
以及川徹的反應來看，剛才那球根本就不是他們設計好的，至少是沒有事前告知他，準備的‘驚喜’戰術吧。
事實如此，莫名跟黃瀨擊了個掌的及川徹：“我？我設計的？我怎么不知道？”
“阿渡，剛才那球非常棒！”笑瞇了眼的黃瀨晃悠著走到發球區，那招算是吊高球的衍生手段，他們可是背著小及川偷偷練了兩個月呢。
黑尾把脖子往左掰了一下，‘嘎嘣’一聲渾身舒暢：“夜久！別想剛才那球了，你徒孫的發球來咯！”
只要不是混蛋及川的發球，他們都是完全不怵的，而混蛋及川的發球，只會讓他們更加興奮。
看著音駒背后靈驟然騰起的紅色火焰，準備發球的黃瀨愣了一下，怎么到他這氣勢這么足。
在青城應援區的合奏聲中，桃井的聲音格外突出：“黃瀨發個好球！”
餓到軟塌塌靠在椅子上的紫原“五月親不是支持小黑仔嗎？”
桃井歪頭笑著：“因為哲也還沒上場，支持一下小黃有什么問題~”
第一球果然還是跳發順手呢。
幾乎是在哨聲吹響的瞬間，排球越過球網1，目標明確地打響夜久衛輔。
看著如次明目張膽的意圖，夜久哼哼一笑，敢這么挑釁自由人的，你是獨二份。
迅速做出反應的夜久向左一跨，壓低重心，隨后非常完美地伸臂接起：“研磨——”
這球不用跑動，研磨松了口氣后稍微轉身朝向黑尾的方向：“小黑！”
對這一球保持高度警惕的京谷見勢不妙，屈膝準備起跳。
“別跳——是左邊！”
隨著聲音響起的，是研磨迅速托出的背快，福永招平抬手將球側打了出去，距離最近的巖泉只是將將起跳，沒能給到攔截的效果。
后排發球區的黃瀨直接沖了過去，不過這球直接由位置更好的花卷救起，后排進攻的意圖被看穿，直接被黑尾反手打了回來。
“沒落地！”向前沖個不停的黃瀨抬手壓在球下：“小及川，我還想發球——”
一定要得分啊！
“知道了！”排球距離球網的距離稍近，起跳托球的及川徹估量了下距離，直接變托為扣，在距離夜久掌心半寸的距離落地得分。
青城得分，而黃瀨的發球局繼續。
“哦耶！小及川萬歲！”
下一球就不會是普通跳發，由黃瀨涼太自學成才的跳飄閃亮登場。
請音駒的小貓咪們好好期待~
第83章
這球依舊朝著夜久發去, 只是……分明看著他用的跳飄的姿勢，這球這么直直朝他腦門砸來。
很正的腦門球，夜久不得已整個人后退, 結果在他準備接球的剎那，排球突然向左拐去，只來得及更換重心腿的夜久將將把球墊起, 位置偏到研磨不得已迅速從進攻線附近沖到線外。
備戰區的犬岡星星眼矚目：“研磨前輩跑的好快！仿佛要飛起來了！”
是真的飛起來看。
趕在滑倒前，研磨抬手將球送到網側，看清山本躍到球下后, 很放心的攤著臉后背著地, 摔倒在地。
托球的反作用力, 加快了他摔下的速度, 以至于左肩率先著地。
巖泉和金田一雙人協防, 山本沒辦法只得繼續扣下。
排球被率先跳到最高點的金田一攔下，但運氣眷顧的好似是音駒一方，排球繼續朝著場外飛去, 黃瀨和花卷沒能救起。
打手出界。
“什么嘛。”還沒來得及魚躍的黃瀨揉了下腦袋：“竟然飛得這么偏。”
花卷剛想說些什么, 就聽見暫停聲傳來, 比分14：10，依舊是音駒領先。
“怎么突然叫了暫停？”
他們的位置只能看見音駒的人圍成一圈, 完全看不清里面的狀況。
及川徹把他們兩一塊帶下了場：“好像是研磨受傷了。”
剛才那球托的又快又急，像是左腳拌右腳重心不穩下的一球。
被入畑教練拽著衣角的黃瀨原地蹦了幾下, 想要看清對面的狀況：“研磨現在怎么樣了！”
小身子骨的, 可千萬不要出事。
松川強行把人按在座位上休息, 冷靜分析：“別擔心, 醫療隊都沒叫，應該不是大問題。”
“比賽的保護救助措施做的很到位, 需要的話貓又教練手一揮，場邊擺著的醫療箱和擔架就能上場，現在音駒只是圍在一起，所以……”
“黃瀨你不要緊張過頭”丨“小黑子，研磨他怎么樣了！”
花卷拍拍他的肩膀，習慣就好，熱血笨蛋是這樣的。
暫停的時間不長，在哨響過后，研磨揉著肩膀朝他們這邊小幅度揮手，這個小幅度大概是垂在身邊的手立起來擺動兩下。
若不是熟知研磨的招呼方式，這個安撫的動作都能被他徹底忽視。
終于松一口氣的黃瀨安心上場…再度站在了發球位。
拿笨蛋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花卷扭頭喊道：“黃瀨你在干什么，現在音駒的發球局！”
“嗯？哦。”小跑到位的黃瀨撓撓頭，看清對面發球位的人后，扯著嗓子喊道：“老黑發個好球——”
差點把球扔到地上的黑尾頭上冒出兩個怒，轉了下手中的球，而后抬手將球砸了過去。
“不得了啊，力道十足。”
“黃瀨跟進！”
“球給我……不好意思！”
暫停后的黃瀨精神亢奮，在扣球被欄回來后，立刻抬腿救球，對比之下，音駒就顯得穩定很多。
目前研磨的大腦CPU高速運轉，在對面換位的空擋他垂眸思考著，有沒有能夠限制對面的多點進攻的辦法。
前排攔網一對一的盯防已經不夠用，包括自由人在內，青葉城西全員都有進攻手段，及川徹現在還沒扣球，但訓練賽這一手陰招，他們印象可是十足的深。
有黑子的存在，研磨并不擔心漫長的體力拉鋸戰，但再托下去，對面的狀態只會越來越好，他昨夜倍速看了vs立海附中的比賽，大概到第一局下半，青葉城西的失誤率就會降到最低。
也就是……現在。
場外的貓又教練同樣有所察覺，他抬手招呼道：“黑子，計劃有變，第一局末尾準備上場！”
藍發黑眸的少年揉著手腕，點頭應道：“教練不用擔心，我的狀態很好，隨時都能上場。”
畢竟是跟黃瀨君，只有一次不能回頭的比賽。
他會盡全力的。
當比分接近20的時候，黑尾再次封死松川的快攻。
徹底投入比賽的黃瀨突然動了，他在球被攔回的瞬間從后排插入，整個人幾乎平行于地面魚躍救球，手腕稍抬，瞬時將球墊向高空。
這些幾乎融進他的本能。
及川徹的視線瞥過后面橫向移動的夜久，隨后看向面前呲著大牙笑的黑尾，原定的手勢在他后腰一閃而過，這還是第一局第一次嘗試。
自認為讀懂的京谷瞬間沖向背后，對這個‘瘋犬’保持超高警惕度的海猶豫再三，還是選擇跟了過來。
視野邊緣，巖泉正原地屈膝，黑尾耐住性子冷靜地觀察，只要球沒脫手，他就不會自以為是的起跳攔網。
“右邊——”
看著黑尾的動作，及川徹輕輕眨眼，騙到了。
黃瀨在京谷背后的起跳身影像是被按下放慢鍵，滯空時甚至還有余裕觀察音駒攔網的空隙，黑尾被小及川徹底騙過，于是他右手揮臂的剎那突然變扣為吊。
球輕輕擦過海的指尖，落在黑尾與孤爪之間的真空地帶。
砰的一聲重響，夜久第一時間撲出，在被眾人阻擋的身后把球救了起來：“繼續！”
他的一傳可不是擺設。
高尾坐起身換了個姿勢：“小真，哈~我有點困。”
怎么他看的每場比賽，都是一樣的驚心動魄且拖延，每球他都認為一定能得分，每球又都以他意想不到的角度被救起。
紫原敦雙手捂著臉，雙眼無神：“小黑仔怎么還不上場，替補嗎？”
他的零食都吃的差不多，除了一根小綠仔給他的磨牙棒，不好吃所以他不吃，而小黑仔已經在場邊做起拉伸。
【哦！漫長的一球，在青葉城西王牌巖泉一的暴力扣球里終于換來結束。】
【在暫停后，青葉城西的狀態迅速調整，已經連續三球得分，還差一分就能將比分扳平！】
終于突然封鎖的巖泉一松了口氣，再被攔下，他可就要懷疑自己身為王牌的實力。
“扣的好！”及川徹笑嘻嘻的撞了他一下：“小巖把手勢記得很牢嘛！”
巖泉一難得的面對幼馴染沒什么底氣：“不，我根本沒記住…”
昨晚一個不注意，在公共浴室洗完澡后直接昏睡過去。
聞言，滿臉傷心的及川徹拍拍他的肩膀，向后走到發球位，另一位喜歡挑釁自由人的發球手上場了。
“為什么及川那家伙每次都在比分重要的時候上場？”
“是承擔了什么【扭轉局勢】的使命嗎！”
偏偏在這種時候，黑尾輪換下場，沒辦法親自上場手刃那家伙，只能摟著黑子，很有精力地指著發球位的人發出靈魂疑問。
很理智的音駒另一位大腦答道：“大概是……及川君開局的位置很好吧。”
只不過，黑尾經常把黑子幻視成八十歲的老人家。
說話慢吞吞但冷不丁會語出驚人，除了在排球場上其他時候都很沒有活力，簡直就是公園曬太陽的老人家的翻版寫照。
盡管如此，他還是很喜歡他的每一位隊員啦。
“黑子君，準備好上場了嗎！”
“隨時可以，黑尾君。”
“呦系！貓又教練，我們要申請換人！”
貓又教練嘆了口氣，他本想在及川徹發球中途打斷的，不過現在也好，黑子上場后夜久的壓力也能少些。
就讓地面的‘貓’給蜿蜒伸展的‘樹’帶去一些驚喜吧。
什么新東西都不掏出來的話，青葉城西會說他們太吝嗇的吧。
于是乎，在發球位等候的及川徹，就看見那個小家伙舉著列夫的背號替換上場。
原本不是什么只得注意的事情，只是有某個瞬間，他感覺黑子好像有些變化了。
在排球離手，朝向剛上場的黑子砸去的剎那，及川徹突然想到——是護腕。
黑子平常一直戴的黑色護腕，竟然沒有帶上場。
這次的發球手感堪稱極致，原以為一定又要針對自己的夜久提醒道：“黑子，左邊！”
輕呼出一口氣的瞬間，黑子迅速墊步壓低重心，隨手標準的接球動作壓在沉重的排球下。
沉悶的聲響傳來，完全沒想到會如此大力的黑子向后摔倒，緊接著砸在胳膊上的排球斜向彈飛。
夜久衛輔向后撲飛出去，拳頭向上堪堪將球墊起，就是位置稍微有點偏……
排球直接被彈到場外圍欄。
黃瀨愣了一下，驚訝道：“小黑子竟然會接球了！”
動作還那么標準！真厲害！
福永摸著后腦勺，這家伙究竟是那一邊的，比他們還激動。
如果黃瀨能聽到他的心聲，就會像福爾摩斯一樣晃晃手指，高深莫測：“小黑子越強，比賽才更有意思。”
他可是，同樣在半年前加入排球部門時，就無比期待這場終將到來的比賽。
發球區的及川徹沒受任何影響，黑子的接球還很稚嫩，類比的話，就像國見英第一次接牛島若利的扣球，動作沒有問題，就是技巧幾近為零。
對他們并不會帶來多少困擾。
下一球依舊是朝著黑子所在的角落沖撞，預先料想的夜久在球離手的瞬間完成換位，他對及川徹的熟悉程度也就比青葉城西隊內低了些。
沒有其他任何一個隊伍的自由人，能夠比得上他對及川徹的【洞察】。
嘗試過接球的黑子迅速切換狀態，讓他上場可不是為了展示新學的接球技術。
前排的金田一緊盯黑子的身形，他們可是都知道他會驟然消失的。
一傳有些偏，夜久看著球彈去的位置喊道：“黑子——”
黑子早已移動到網前，他的存在感稀薄的仿佛隨時會消失，只有那雙澄澈的眼眸透露出專注的目光。
第84章
【真正的雙二傳。】
甚至是只在極短時間觸球的‘隱形’二傳。
黑子的手腕輕輕一抖, 球以極快的速度飛向新上場的犬岡，他們倆的配合不錯，同步躍起的犬岡趕在攔網抵達前, 成功使得一記勢大力沉的扣球直逼青城后場。
完全沒注意到球從哪傳出的金田一啞然，他分明一直盯著才對，怎么一瞬間就被騙了過去。
躲在高個子身后的黑子悄悄比耶, 成功為隊伍拿下一分。
及川徹的發球局結束，跑到位置的他看向前排隊員問道：“怎么樣？”
怎么滿臉茫然，音駒雙二傳應該很熟悉才對。
松川砸嗎了下嘴：“阿徹, 這個不好說, 你自己體驗一球就知道了。”
……
說一球就一球, 抱臂三人組滿臉陰沉的站在網前。
走過來的及川徹抬手排在巖泉背上, 率先開口：“你們看見他了嗎？”
“沒有。”“有。”“沒有。”
及川徹抬眼看向前排出的‘叛徒’問道：“那你攔網的方向怎么還能錯。”
黃瀨扭過頭滿臉無辜：“因為他們打出一人時間差, 我就真的被騙過去了。”
還有他追的大體方向沒有錯的！小及川不要胡說。
但是話又說回來，黑尾他自己當誘餌真的很真情實感啊！剛才那顆球都要扣在他后腦勺，要是球路再低一點, 就是重大事故了。
雖然……現在場面的比分差值, 不亞于重大事故。
原本只差一分的局面, 黑子上場后直接變成24：21，音駒的局點。
重新組織進攻的扣球被黑尾跟緊, 巖泉一索性直接在空中變扣為吊，余光里瞥見在犬岡身后的黑子, 站位比常規防守位置向前了半步, 很明顯是雙二傳啟動的前兆。
被針對的研磨毫無顧忌地抬手一傳。
*
“研磨！你在場上會不會找不到黑子？”
賽后拉伸的研磨滿臉痛苦的答道：“會啊。”
怎么不會, 最初黑子上場的時候, 他可是適應了好一陣，不過在通關某個單機游戲, 某天他突然感覺小黑是背后神后，場上的他經常感覺跟捉迷藏一樣，只要大致知道位置，小黑就能精準托球，很好玩的。
*
“副攻！”
前排的金田一迅速反應過來，橫向移動追上準備扣球的犬岡。
他的攔網技術可同樣是魔鬼訓練的產物，清脆的聲響伴隨著被打落的排球，由于離網距離很近且黑子自身存在感薄弱的局限，讓伸手去夠的隊員沒有充足的時間反應。
【12號金田一勇太郎直接攔網得分，打斷音駒的強勢進攻！】
黑子的視線誘導，對全場全員都是同樣有效的。
對面反應不過來，隊友可能也會出現停滯狀態，
研磨走過來拍拍他：“小黑，干得很好。”
剛才被看穿路徑完全是有個家伙在作弊。
被圍在一圈團團夸的巖泉解釋道：“因為我在空中看到了，那個位置只有犬岡最適合進攻。”
地面看不到的東西，換個視角可能就好了。
……
入畑教練喊出最后一次暫停時，黑子正抱著球準備走向發球位。
“要記住。”及川徹在隊員圍城一圈的中心豎起一根手指：“接下來的扣球，盡全力全部打向后排上前的位置。”
黑尾重新上場，以他們最常站的陣型推斷，當他徹底專注于攔網的時候，夜久和黑子會出現一定的視野盲區。
及川徹不能保證，但可以嘗試。
只有一球的死線，才更該嘗試。
暫停結束，黑子深吸一口氣，將球穩穩地拋向空中，他的目光緊盯著球，揮臂依舊是扣向及川徹的方向。
花卷快步上前抬手救起，及川徹迅速判斷出對方的攔網布局，他的手指微微一動，示意隊友準備進攻。
黑尾站在網前，雙臂高舉，目光如炬地盯著對面的攻手。
這一球的關鍵在于前排的攔網，只要他能擋住對方的進攻，研磨和黑子就有機會反擊。
球被托到及川徹的手中，他垂著眸伸手輕輕一挑，飛向了后排的攻手。
后排的京谷毫不猶豫，全力起跳將球狠狠地扣向對方的場地。
隨著排球的軌跡，黑尾扭頭高聲喊道：“一觸！”
及川徹判斷的沒錯，排球出現的又快又急，距離最近的犬岡只來得及墊步向前，救的又偏又顛簸。
完全沒能照預先計劃進行，研磨皺了下眉，稍微側頭看了眼對面的攔網布局，不得以把球托給對側的山本。
巖泉的彈跳稍弱，對于預先起跳的犬岡而言，攔網的壓力不算很大，排球超手落向后排。
進攻被兩方迅速組織成型，松川的背快被福永救起，黑子托給海的球被巖泉一觸，想用快攻決一死戰的球被黑尾扣回，黃瀨前撲救球，但直接過網朝著研磨的位置下墜。
研磨苦著臉當了一傳。
而另一位二傳竟然不知何時跑到網左。
前排最適合進攻的是拉開距離準備快球的海和躲在黑尾身后的主攻，巖泉和金田一對視一眼，各自起跳追向原本目標。
只是…做出托球動作的黑子，左手輕輕一勾，排球直接越過球網向下墜落。
剛后撤起身的黃瀨只來得及伸手，中指擦碰到的瞬間他以為能把排球勾起，但最終和排球同時跌落在地。
音駒得分，比分跳到25：22。
黃瀨被拽起時，拉長的提示音一同響起，碰巧蓋住他不甘的呢喃：“明明差一點就救起來了。”
……
花卷貴大捏著水瓶，表情有些復雜：“黑子的二傳比起集訓進步大的過分。”
前線只是視線誘導，當難搞一點的普通二傳沒有太大問題，但剛才末尾上場的表現，已經證明他對于場面把控和技巧性的應用已經稱得上難纏。
教練席上的及川徹點點大腿，沉思片刻抬眼道：“誘導交給我處理，其他人率先專注進攻。”
“阿松負責攔網節奏，后排渡負責。”
“涼太和京谷隨意發揮，越顯眼越活躍越好。”
黃瀨重新換上護膝，起身時動作一頓：“知道了，就是最強誘餌對吧！”
交換場地上場，第二局音駒先發。
開局與上局區別不大，在及川徹接手發球時，比分基本持平。
青葉城西的發球能力普通比音駒強，但音駒全員的一傳能力彌補了這點的疏漏。
不過是在黑子哲也沒上場的前提下。
眼看音駒竟然被連續兩次發球得分，紫園敦托著腮幫子表情不解：“那個一號的發球有那么難接嗎？”
第一局時看著沒什么特殊。
半年足夠了解排球知識的綠間難得充當解說：“單純的超速大力跳發，對于經驗高超的自由人，熟悉后并不算困難，但1號選擇放棄純粹的力量，轉向計謀。”
佯裝大力的前排扣球，緊接著又是扣到邊角的壓線球，完全沒給能夠讓自由人施展能力的地步。
該說是運氣女神輪轉到青葉城西，還是說對自己發球極度自信呢？
綠間看著露出那種‘果不其然’笑容的1號選手……果然是后者吧。
音駒自然不會讓及川徹毫無顧忌地發揮，原本站位靠前的福永往后壓了幾步，而夜久和海兩人負責后場救球，這幾人都是一傳的好手。
及川徹冷靜地觀察著音駒調整，而后在哨響落定后，沒有受到任何干擾，排球依舊朝三米線砸去。
那個位置，在他的預想中會引得很多人救球。
*
晃悠著體育館大門的鑰匙，黑尾呲著大牙笑著：“及川徹的發球安排太多人完全沒有意義。”
被戳中失誤的夜久理都沒理，率先邁步朝場外走去。
他當然知道啦！被及川徹發球一下子奪去五分，天大的失誤他已經反思了！所以不必像個老媽子一樣在他耳旁念叨！真當自己是老媽子嗎！
快步趕上并肩的黑尾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輕撞了下他的肩膀：“喂，夜久，之后那種發球全部交給你一人如何。”
像被看穿心思的貓咪，夜久冷哼一聲：“完全不如何——”
*
“夜久！——”
平淡完成一傳的夜久聞聲抬眸：“老黑，聲音太大了。”
在前排的犬岡第一時間呼喚托球，他的首發位置并不穩定，不能珍惜在場上能夠得分的時間，那對于他來講簡直是不可原諒之罪！
為了確保及川徹的發球次數，青城的輪次有明顯更換，現在前排三人就是能偶打出來的最強陣容。
攔網能力最強、能夠完成單人攔網、被及川認定最有心計的松川卡在網中，進可攻退可守，甚至……在球被托出的瞬間不會因急躁起跳。
有及川徹在前，松川不會小看任何一位二傳‘狡詐’的表演，如果及川徹不想，僅僅憑借他的動作幾乎無法判斷最后的球路。
就是氣不過吧，所以松川一靜早已養成只追球的習慣。
【比起搶奪那快上的一秒，我更愿意穩健的攔好每一球。】
網對面的研磨果然沒有傳給最顯眼的誘餌，排球朝向側向拉開距離的海落下。
“左邊準備…起跳！”
三人攔網的壓制力不可比擬，海抵達最高扣球位的速度比他們更快，但有充足時間調整，后撤步屈膝充分的青城方能夠跳的更高。
沒能徹底將球攔下，金田一落地后滿臉痛苦面具：“一觸！”
軟式攔網容易撅到手指，盡管針對手指強度韌度的訓練做的不少，但效果始終不太明顯，下場后果然還是纏一下繃帶吧。
研磨不明顯地皺了下眉，好討厭的攔網方式，果然還是要小黑在場，才更容易騙到對面。
第85章
【漂亮的配合！青城的攔網簡直堅實地像道鐵壁, 后排自由人順利救了起來！】
【只是二傳似乎不想托球，他的姿勢……】
【1號及川徹選手竟然選擇，直接揮手把球扣到音駒場中！難以置信二傳扣球得分！】
一時間不止音駒救球成員怔在原地, 青城預備屈膝起跳的攻手都覺得被玩弄了情感！
黃瀨涼太僵硬回頭，一下子竟然沒找對自己的聲線：“小及川，剛才那球什么。”
阿渡的一傳很到位不錯, 但也是針對于方便二傳托球的不錯啊！
及川徹很滿意這個效果，叉著腰滿臉高深莫測地走回發球位，他才不要告訴沒有逼格的事情真相。
——他情不自禁把跳發那套用在托球上了而已。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小問題啦~
貓又教練在觀眾席癱著臉, 這種淺醬油色的二傳最有心機了。
夜久緩了一下開口道：“抱歉, 我先入為主以為及川徹會托球了。”
他想當然了, 要是能冷靜下來觀察, 是完全可以發現及川徹跳起的動作與普通托球大相徑庭，況且以那個家伙的力氣，不扣球反倒才是浪費。
“那下一球就徹底攔下吧。”黑尾拍拍他的肩膀, 擦身走向前排。
身為下一任二傳, 矢巾秀被要求一定要認真觀察前輩的動作, 只是在及川徹再次發球時，他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只得強求自己想明白后發出一聲感嘆的：“喔——”
才為及川徹‘出格’動作捏了把冷汗的溝口監督呆毛一緊，不會吧,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孩子不要什么都納入自己的技能書里啊！
一直沒開口的研磨收回自己的視線, 二傳扣球啊, 他一定不會嘗試的，不過哲也想要的話, 有機會給他托個高球吧。
這樣……一定能把小黑子培養成全能選手，而后自己就能美美卸任，到時候去當個球隊掛名投資人，一定不會累的。
突然自己被自己激起斗志，研磨微微握拳：好！先拿下這場比賽給小黑子鋪路。
“研磨，稍后…”黑尾剛想回頭商量一下下球點進攻手段，就見眼神里滿是斗志還冒火的的研磨格外有氣勢的緊盯對面。
突然感覺哪里不對的金田一扭頭一看，瞬間激起一層冷汗：“嗯？！”
對面要開始針對他了嗎！
第四球依舊被夜久穩穩救起，研磨沒有選擇傳給橫向拉開距離山本，松川還在前排，有他在扣球極容易被軟式攔網阻截。
研磨這么想著，球卻已經被他通過背飛傳給早就已經起跳的福永。
幾乎稱得上是負節奏的快攻。
福永的技術智商同時在線，預先起跳時已經看好球的落點……
【從邊線沖回的黃瀨涼太將球救起，這是他本局第4次極限救球！】
【不過排球直接飛到音駒場內……】
犬綱追著球的位置沖了過去，但是他一傳的技術說不上好，研磨不得已向后撤步將球托了起來。
網前的黑尾直接瞄準金田一攔網的手指，打手出界，球直接被彈向場外。
音駒得分，現在是研磨的發球時刻。
經歷過及川徹的發球局后，比分拉到11:15，青城領先。
隔壁場的第二局已經打完，并且完全不需要第三場，稻荷崎2:0大比分獲勝，離場時那對雙子還朝這邊場地揮了揮手。
黃瀨拽著耳朵聽了聽，隨著雙子被揪著衣領趕走，他的表情也變得不是很好。
走回自己位置的及川徹隨口問道：“他們說什么了？”
怎么這副表情，像平白被空氣揍了一拳。
“他們說…加油啊敗者。”黃瀨咬牙切齒地揮了揮拳：“真是一群惡劣的混蛋，要是讓我碰到他們一定會給個好看！——”
音駒重新把俄羅斯長腿貓換上了場，剛在場下被迫冷靜且被交代使命的列夫，像圓規一樣晃悠著走到研磨面前：“哈哈哈！王牌閃亮登場，請多給我傳球！”
怎么說呢，又禮貌又不禮貌的。
研磨默默轉身把頭扭了過去，不看他。
“列夫！過來準備！”
“oi！一切都交給我吧！”
教練席上，直井學不放心地問道：“真的可以嗎？”
第一局替換列夫就是因為他的發揮太過不穩定，但貓又教練嘆了口氣：“列夫只要正常發揮，以他接近兩米的身體素質，扣球的表現會很亮眼。”
希望他能按照叮囑正常發揮吧。
……
砰，piu~，啊！
墨菲定律表明，如果你擔心某件事情有可能出錯，那它就一定會出錯。
貓又教練雙手交叉拄著下巴，緩慢的把眼合上，不敢睜開眼，直面長腿貓四仰八叉的摔倒的幻覺。
垂著頭的研磨嘆了口氣，往好處想，那家伙好歹把球打進了對面場，甚至因為扣球角度稀碎直接打亂青城步調。
怎么不算是幸運招財貓。
同步救球的京谷和黃瀨險些撞在一起，后剎一步的黃瀨仰脖停住：“京谷，上！”
讓小貓咪見識老虎的威力。
“準備攔網，注意4號！”黑尾緊盯球的方向，在網前迅速就位。
及川徹看清己方攻手的位置，除開花卷的位置都不算好，音駒后排夜久不在場，只要避開黑尾打一球角度刁鉆的進攻，只靠兩個小家伙，接起的概率就不大……
迅速在背后比了個手勢，單腳起跳的花卷得到提醒迅速改變姿勢，直接一記大斜線，徑直打向后排將將到位的福永招平。
幾乎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福永伸臂接球，只是球的角度驟然出現偏差，彈向場外。
【嗯？我的身高很適合運動……那是當然，我的腿長可是有一米三呢！】
所以……追球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再適合不過，只是眨眼的功夫，列夫就出現在排球的落點……
巖泉一表情詫異：“別松心，準備攔網！”
【但是吧……夜久前輩還沒教我怎么維持高速沖刺的同時精準救球的技巧。】
密切關注那邊情況的黃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球在他腦袋上彈了兩下誒。”
白驚喜的音駒眾人同步捂臉，被球直直砸到腦袋這種事，不用在正式賽場再次讓他們目睹了啊混蛋！
場邊準備上場換掉列夫的夜久狠狠攥拳，等到列夫走過他身邊時，照著腦袋就是一下愛の撫摸：“疼嗎？剛才在場上干的不錯。”
雖然很氣，但列夫僅有一學期入門時間，有拼命接球的意識就該被夸，至于細致的動作調整，他之后可以再教，不打緊的。
站回候場區的列夫，摸著被靜電帶起來的頭發恍惚道：“夜久前輩竟然沒罵我，好稀奇哦。”
海拔太高空氣可能真的稀薄到，不適合高個子的人動腦。——列夫斯基
比分11：16，青城大幅度領先。
“不可思議，身為第一局獲勝方的音駒竟然在第二場被拉開五分！”
“啊啊啊！沖啊沖啊青葉城西！黃瀨給我封死他們！”
很難想象，這嗞哇亂叫的聲音是從條善寺的教職員辦公室傳出。
三咲華輕輕把門關嚴，提醒道：“小點聲呀你們！”
他們可是好不容易說服教練用辦公室的電視一起來看比賽的！
小屏幕內，山本正抬手將球惡狠狠地扣下，照島游兒激動的直接把面包里夾著的香腸擠掉：“一定要救起來啊！”
稍微有點理智的二岐立馬把照島拉回座位，東山順手把地上的香腸撿起塞回面包。
而后一屋子人就在三咲華的視線內端正做好，一時間只有電視導播的聲音傳來。
【音駒終于扳回一分，并且選擇更換第一局末尾上場的黑子哲也。】
【雙二傳又要出現在賽場中嗎！】
【值得一提的是，隔壁場的第二輪比賽選手已經進場熱身，本場比賽有望打破最漫長一局的記錄。】
二岐離屏幕距離最近，在切換回畫面后，他指著屏幕里的小人：“有沒有覺得黃瀨的狀態不太對？”
其他人皆是搖頭，三兩口吃完一整個熱狗的照島含糊不清地問道：“怎么啦，我覺得涼太的狀態很好啊！”
救球率超高，從觀眾角度看來，已經是能夠獨當一面的一傳手了！
二岐沉默了片刻，他只是感覺跟他們比賽的時候不太一樣，但距離那場被‘碾壓’的預選賽已經過了太久，現在還隔著一道屏幕，沒有任何證據佐證只是單純的第六感……
排球的移動速度太快了，加之在小黑子場上不久，夜久同樣輪換回后排，雙方攻防的拉鋸站再上一個僵持程度。
從場邊圍欄沖回的黃瀨片刻不停，一氣沖到網前起跳要球：“小及川！——”
瞬間反應過來的黑尾叫著海信行共同起跳擋在他的面前。
沒辦法突破攔網的黃瀨輕嘖一聲，余光中注意到身側的巖泉，腦中靈光一閃，直接降低扣球的力度，借由列夫比攔網高出不少的手掌，反過來利用將球扣回青城場內。
及川徹出聲喊道：“小巖！”
“放心！”通過聲音判斷位置的巖泉一，直接抬手將球托到及川徹頭頂。
這球來的太快太突然，只來得及起跳的山本單人攔網直接被擊穿。
坦白來說，及川徹對扣球的應用并不熟練，還是第一局跳發產生的靈感，但…能用的就是好招式。
下落踏地的及川徹眼神一轉，小表情多得很。
剛剛那球如果沒被攔網碰到的話，最終結果肯定是扣球出界，但以防守為核心的音駒，前排肯定會嘗試攔住、限制對手的每一次進攻。
算準音駒心理的及川輕輕眨眼，跑到位置喊道：“繼續繼續，第二局馬上就能拿下！”
青城全員：“是！”
第86章
音駒的輪換速度比青城節奏更快。
入畑教練摸著下巴, 他們除開更換救場發球員外，正常比賽為了維持局勢穩定，首發很少有波動。
特別是及川、巖泉和黃瀨, 場內幾乎不會有教練組要求的主動更換情況出現。
第二場的比分在巖泉一的吊球中，率領青城率先突破20分大關。
依舊是青城的發球局，救場發球員紺野替換金田一上場。
【是在青葉城西vs立海附中出場的14號選手！】
【在此特別說明一點, 14號紺野選手昨日四次發球，均帶來了不一樣的發球手段，讓我們共同期待他今日的表現！】
被捧到天上的紺野站在發球位欲哭無淚, 到底怎樣才會讓人相信, 他真的只會不成熟的跳發啊, 而且現在他的腿都在控制不住的抖動, 沒有人看透他蒼涼的內心嗎！
紺野甚至懷疑入畑教練都被自己昨日的表現唬了過去, 不然怎么在如此緊要的關頭，敢讓他掌握青城的命脈啊！
但是……來都來了，豁出去的紺野大聲喊道：“上啊！發個好球——！”
前排的及川和巖泉對視一眼：“…紺野上場這么振奮嗎？”
這兩句好像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喊的。
這種熱血沸騰的氣焰, 一直持續到發球的哨聲吹響, 紺野閉著眼單憑感覺將球拋出, 一記完美的跳發朝著音駒后排的黑子砸去。
……
入畑教練不停思考的頭腦一頓，偏頭問道：“我記得紺野是練跳飄球的吧。”
教練怎么會不了解自家的選手, 只不過金田一的擅長的發球對音駒干擾度不大，反倒不如讓昨天險些打出‘奇跡’的紺野再試一試。
說不準他們隊真的就有天選之人呢。
溝口監督木著臉點點頭：“對, 但是……紺野同學說不準真的有點天賦。”
能在音駒場上一把找出那個‘藏起來’的二傳, 這可是場上其他人都沒做到的。
被迫抬手救球的黑子狀態倒是還好, 只是原本想要給他傳球的研磨臉色一癱, 眼神刀在托球給山本后直朝紺野射去，怨念頗深：你為什么一定要沖我選中的人發球, 朝我不好嗎？是我站的還不夠高，讓你看不見嗎！
音駒的進攻被松川稍加阻攔，緊跟的黃瀨向前跑了兩步把球救起：“小及川——”
太穩了。
這是觀眾的一致看法。
進攻防守的雙方都太過穩健，前排一觸的時候，青城后排三人組能夠最大限度‘慣著’寶貝二傳，減少跑動時間。
對面同樣，只要列夫不在場，夜久在在場的情況下，研磨都能夠貫徹最初的愿景——少動。
天秤的兩邊幾近平衡。
青城這邊采取多種措施試圖打破，但黑子上場后，天秤似乎有傾斜的趨勢。
候場區的松川放下水杯：“不知道徹那家伙說的辦法到底是什么。”
但不能想辦法把‘地鼠’打掉，第二局的優勢就會被逐漸拉平。
就像那個……突然從后排傳出的托球。
攔網失敗的京谷朝后吼道：“可惡，快救球！”
又快又準的托球，簡直和那個已經很難纏的布丁頭一模一樣，怎么偏偏音駒運氣這么好，能一下擁有兩個這樣的二傳。
瘋狂揉搓自家二傳的照島仰頭哭訴“真是令人嫉妒啊——”
那球的位置偏的不講理，距離最近的黃瀨身體比腦子快上一步，邁腿沖出后直接跪在地上把球墊了起來，但救的角度有些歪。
及川徹盯著跪在邊線正準備起身的人。
小黃的動作……
眼看球要落下，及川徹還在愣神，巖泉一高聲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及川！”
慢了一步的及川徹沒辦法，就著排球的高度托了個背快出去，一直注意這邊的黑尾直接跨步跟進。
“直接扣！京谷！”
對于技術球得分并不熟練的京谷來講，發揮他十成的實力就夠，否則面對像老油條一般不懷好意的心機黑尾，那種自作聰明的做法可能反倒被他利用。
京谷扣球的力道依舊，沒能騙京谷吊球的黑尾扭頭喊道：“一觸——”
他的位置低了些，沒辦法直接把球攔回。
瞬間反應過來的夜久向后退了兩比將球救起：“跟進！”
排球被托給網前的研磨……
*
“什么——孤爪前輩想托球給我。”
就連被震驚到的時候，黑子的聲音都很平淡，就是眼睛放大了不少，看起來霧蒙蒙的。
突然被稱呼‘孤爪前輩’的研磨渾身一僵，不自覺雙手交叉摸了摸裸露在外的胳膊：“小黑跟猛虎學了很久的扣球吧。”
喝水的山本沒想到自家還會被提及，嗆了兩聲：“研磨，你怎么知道的。”
他們可都是在訓練結束后，偷偷在體育館加訓的，研磨每次走得都是最早一批，就算是神機妙算也不該知道的吧！
看著山本這么震驚的表情，研磨垂著頭：“我們都知道啊…”
“那么明顯的事情，況且我們要是不知道的話，小黑根本不會把鑰匙借給你們保管的。”
正跟教練商量首發的黑尾回頭燦爛一笑：“我很看好你們哦。”
黑子對上驚愕的山本同學的視線，點點頭：“我也知道大家知道的，但是研磨同學，我想這件事還是不要為好。”
他的扣球和接球技術都只是能用。
終于受不了那個稱呼的研磨深吸一口氣，伸手扯上黑子的臉頰：“說了多少次不要用敬語叫我啊——”
小小黑哪里都好，就是說正事的時候改不到說敬語的習慣，一旦聽見有熟悉的朋友稱呼自己為前輩，他就感覺雞皮疙瘩掉落一地。
“還有托球給你的事情我已經決定了，否定無效哦。”
被扯出一個笑容的黑子點點頭：“那我會盡力的，研磨君。”
研磨……君！
被打出暴擊的研磨雙臂無力的搭在身體兩側，小小黑好氣人。
自己一定要給他拖出一個十分完美的球，讓黑子只需抬手就能得分的那種！
【不得了，音駒5號孤爪研磨選手佯裝二次進攻，實則直接將球托到球網附近，是準備讓排球自行下落得分嗎！】
“休想！”
反應過來的巖泉立刻屈膝，降低自身高度救球，但……
他仰頭時，竟然看大盤距離球網高度那么低的球，被一只手掌被推了過去。
推了過去？
注意到小黑子手勢的黃瀨遲疑一步，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趕到落球點：“抱歉！”
實在是有太多奇跡出現了。
花卷同命相憐地拍拍他：“別在意，我也沒趕上！”
況且不光是他們倆，整場都寂了一瞬。
前排判斷失誤的巖泉一捏著鼻梁，滿臉無奈，這群二傳會帶來的驚喜可真是層出不窮。
那球其實是殺傷力為0的扣球，不，巖泉一搖搖頭，甚至都算不上扣，只是給位置很好的球一個向前的作用力，之所以能造成如此效果的原因，還是那個滿臉不愿走向發球位的布丁頭的功勞。
先是用身體朝向騙他們，緊接著視線自然的看向后方起跳的山本，在然后是佯裝二次進攻的手勢，掩藏在三層遮蓋下的才是讓黑子進攻的真正意圖。
二傳心真黑啊。
及川徹抱著胳膊，很認可的點點頭：“是啊是啊，要是夜盲的話，走進我們的心中可是再也出不來了呢。”
“小巖你要小心~”
完全不知道要小心什么，巖泉一在哨響前迅速回到位置，現在比分22：23，趕在音駒徹底追上來前迅速拿下吧。
可惜在研磨發球輪換后，夜久重新上場，而青城這邊渡親治在上一輪已經下場，后排單靠黃瀨和花卷兩人救局。
“一球拿下！”
“松川發個好球！”
瞄準的是二傳從后排到前排的空位，不過前排的福永直接回身魚躍救球，將球打了上來。
同樣的招式用過一次就會被對面警惕，沒有第二次的必要，這種淺顯的道理大家都懂，但是……
“你們怎么用個沒夠啊——”
差點又被黑子扣球得分的花卷迅速上前，瞬間反應過來的及川徹一記背快，京谷的直線球直接被黑尾和山本的雙人攔網防了下來。
巖泉一抬腿救球，但踢的稍高。
及川徹看著球的位置，出聲判斷道：“推過去——”
對這套流程熟悉到，每晚都能夢到的金田一已經預先起跳，比對面的海信行抵達最高點快了一步，排球直接被他推進音駒場內。
研磨被迫跑動救球，但下一刻，原本應該作為一傳的他直接將球單手送了出去。
那里等待的是全力助跑的山本猛虎。
有了助跑加持全力的扣球力度，比兩局中任何一球都要更大，直面攔網對上的松川恍惚一瞬，強度超標的像被牛島統治的球場。
排球直接砸到花卷貴大沒能充分準備好的防線上，而后直接脫手而出，他只來得及降低手的高度，避免球彈向更高的地方。
“涼太——！”
位置依舊側的沒邊，但此刻后排距離最近的只有他能擔此重任。
伴隨著及川徹的喊聲同步出現的是黃瀨沉悶的蹬地聲。
全場寂靜無聲。
但黃瀨涼太并不確定，那時究竟是自己超標的心率，在胸腔震動蓋過了觀眾呼聲，還是場外所有人都跟場內的他們一樣，緊張的氣都喘不上來。
反正嘴里一股鐵銹味的黃瀨確實有窒息的感覺。
排球落的位置太偏，穿過場界線后勢頭竟然沒有絲毫減緩的趨勢，黃瀨只得仰著頭，盯著那枚愈發接近的排球不停奔跑——
“小心！！！”
第87章
又是礙事的東西。
毫無減速勁頭的黃瀨余光中瞥到豎在場地外的防護欄和攝影機, 在距離兩米有余的位置，直接單腿起跳跨了過去。
旁邊的攝像機大叔往后一扒拉，把容易絆倒他的三腳架舉了起來。
黃瀨完全來不及注意這一切,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再快些，再快點趕上去——
但無論怎么加速追趕，近在咫尺的球也在眼眸中呈現落地弧度, 此刻排球距離他還有一掌，……
向前沖的黃瀨根本來不及轉身減緩力道，在全力蹬地向前撲救重重落地之際, 那顆并不柔軟甚至還很粗糙的排球砸在少年拼命繃直的手腕上。
徹底落地的身軀完全提不起喊話的力氣, 感受著排球救去的方向, 黃瀨只能在心中默念——
“……小及川, 交給你了。”
這一球已經經過二觸, 下一球只能一擊扣進對方場地。
坦白來說，救回來的球毫無角度位置可言，甚至根據及川徹判斷, 那球會在三米線左右下墜, 但……
究竟誰是接黃瀨涼太一傳最多的人呢？
及川徹笑笑, 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好回答。
只余光一掃便看清音駒站位，及川徹連續后撤三步起跳助跑, 難回答的問題，就用實際證明給你們好了。
揮臂如鞭, 砰的一聲炸響在全場范圍。
力度絲毫不輸他全力跳發的排球, 硬生生打穿攔網, 像駛入無人之境般砸在后場邊線。
【堪稱奇跡的進攻！不, 應該說就是奇跡！】
【15號黃瀨涼太的救球與1號及川徹的直線扣球配合默契，為第二局畫上圓滿局點！】
【最終比分27：25, 青葉城西在僵持中尋到破局之法，成功拿下這一小局！】
解說的聲音完全壓不住青葉城西的應援聲，最后一球簡直是防守極致與暴力美學的協同技。
扣球脫力的及川徹摔了個屁股墩，此刻正呲牙咧嘴地揉著抻了兩下的右肩膀，不過比起他，那個場外面朝地板摔下去，同樣呲牙咧嘴的金毛才更需要關心。
“同學同學！能站起來嗎！”“15號同學，你不要嚇我啊！”“啊啊啊，不是說排球不會死人嗎！”
負責攝影機的大叔試探著伸手探了探鼻息，結果被身邊的導播一拍：“試什么試呢，沒看他胸腔一起一伏，快把人攙起來啊！”
大叔尬笑著撓撓頭，他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沒什么經驗。
臉朝地的黃瀨已經緩了過來，就是這個姿勢用哪發力好像都不對。
胳膊肘火辣辣的疼他倒是能懂，沒記錯的話，他剛才救球姿勢不規范到胳膊肘先著的地，他自身的重力加前撲的力，不疼都有鬼。
不過這個大概緩一會兒就沒什么大事。
想要帥氣起身的黃瀨準備嘗試膝蓋跪地……
“嘶——”
怎么膝蓋比胳膊肘還疼，碎了嗎！？
倒吸一口涼氣的黃瀨像擱淺的魚在掙扎一瞬，終于被趕上的大叔拽了起來。
親切的大叔呲著滿口牙問道：“小子，還活著不。”
不太活著。
黃瀨很想說實話，但他余光眼瞅著小及川跑了過來，能忍痛的黃毛面帶微笑：“莫得事，叔我能自己走。”
大叔信了，大叔縮回手將他撒開，大叔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孩，第一不喜歡被陌生人碰，第二不喜歡向全國觀眾彰顯弱勢，英雄自然要挺直胸膛！
突然沒了支點的黃瀨誒了一聲，險些直挺挺的再度向前摔去，還好可靠靠譜像救世神的隊長一把把他撈了起來。
就是有力的大手攥得他生疼，被扶著走回教練席時，黃瀨還有功夫亂想，小及川真有力啊，怪不得小五月的數值表上把他列為力5。
對比看來，二傻子旁邊，力5的某人表情簡直冷的不像話，巖泉很少見幼馴染露出如此嚴肅的表情，
終于遲鈍到疼的受不了的黃瀨開口道：“小及川，疼！”
于是，及川徹的表情又冷又癱，約莫是凍在冰柜一周的薄荷葉，吸一口牙齦都疼的那種。
“你現在知道疼了。”
語氣僵的唬人，但手上的動作輕了不少。
巖泉一看見兩人的氣氛緩和下來，放心不少。
黃瀨摔的那下，連距離最遠的他都感受到地板的震動，更不用說是當事人。
入畑教練第一時間叫了場下的醫療隊，被按在教練席的黃瀨還不老實，拱腰撞了下身側的人：“小及川，你也受傷了？”
左手捏了捏鼻梁的及川徹試圖努力擠出幾分輕浮舊態，結果還是沒好氣地說道：“我要是受傷我們現在可以直接回仙臺了。”
混蛋家伙腦子里都在想什么。
醫療隊的人很短時間就對及川徹做好檢查，跟他自己判斷的一樣，只是輕微拉傷，稍后比賽注意點就沒有太大問題。
另一邊的黃瀨屈著胳膊給醫生檢查。
“輕微扭傷擦傷，短期回彎會產生痛感，之后還要上場的話動作會沒有那么連貫，我給你稍微包扎固定一下吧。”
黃瀨隨意的點點頭，其實對于說了什么他完全沒注意聽，胳膊不是大問題他自己能感受到，但左腿膝蓋傳來撕裂的疼，簡直是難以忽視。
他在心中默嘆一口氣，好在小及川沒什么事，他不能上場換及川徹上場也是一種劃算。
話雖若此，在醫生拎著醫藥箱離開前，他都沒有開口的意思，甚至不知出于什么感情，竟然松了一口氣。
他后靠在靠背上自我剖析，不過小傷小痛而已，曾經打籃球少不了肢體碰撞，險些被肘擊太陽穴的‘意外’也沒少過，現在的自己真是被照顧的嬌慣不少，碰一下就想著要下場，真是沒有一點競技精神。
搖搖頭徹底說服自己的黃瀨接過毛巾：“小及川決勝局什么安排！”
及川徹垂頭掃過他一眼：“溝口教練，首發讓國見替換黃瀨上場。”
“為什么！”
突然被激起火氣的及川徹聲音不自覺抬高：“你膝蓋痛到根本沒辦法上場，還用我說嗎！”
話一出口，眾人皆是一愣，渡親治瞬間側頭，想要從黃瀨的表情上得到答案。
自己的狀態被揭穿，黃瀨急切地站起來跳了兩步，證明道：“疼久了就不疼了！不，我現在就不疼了！小及川你看我還能蹦跳呢！”
就算他怎么掩飾偽裝，親手把人攙回來的及川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家伙的左腿根本痛的沒辦法著地。
只是黃瀨望向他的眼神太過小心翼翼也太過充滿希冀，及川徹喉頭哽了一下，強硬地狠下心偏頭問道：“溝口監督，可以把黃瀨送到醫務室嗎？”
“他需要徹底的治療。”
黃瀨沉默著，他知道小及川做的沒錯，但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離場，更是擔心真的被醫生扣下，或者時間拖的太久，等他回來一切已成定局。
如此無力的懦夫究竟算什么樣子，他們可以輸，但一定要在他的見證下。
再多的爭執只是浪費時間，擦肩而過時，及川徹輕聲開口：“一切聽醫生的安排，不要逞強。”
“我們就在場上等你回來，哪也不去。”
“青葉城西15號選手黃瀨涼太。”
垂著頭的黃瀨腳步慢了下來：“小及川，碰個拳吧，”
已經背過身的及川徹左手握拳向后伸去，雙拳對碰的清脆聲響過后，就是督促上場的長音嘟聲。
“等我回來。”
“……”
醫務室內。
溝口監督的臉色由驚訝到生氣已經過了一個來回，醫生還沒有說完，甚至由于膝蓋傷的太重，不放心的醫生又檢查了一遍他的胳膊，最終嘆了口氣。
“胳膊的問題跟剛才說的一樣，好好靜養就沒問題，但是膝蓋……你應該有心里預估吧。”
被戳中心事的黃瀨點點頭，IH全國賽開始的前兩日，他整條左腿突然開始抽筋，雖然快速處理好就沒有再發生過，但那時膝蓋好像就不太舒服，時不時地像針扎般痛，導致救球動作老是慢了一步。
“我看過你的體檢報告，高一入學這半年，身體素質各項增長很快，身高體重彈跳直逼高三生，但黃瀨同學你終究要給身體留足成熟的時間。”
“膝蓋關節以及骨質的問題，由于你長期巨大的訓練量，原本早就會暴露出來，但你們隊內的營養師很負責，通過膳食均衡的輔助作用，延遲降低了問題出現的可能。”
溝口監督愣了一下，他們隊內的營養師？
他記得應該是沒有這號人物的存在，入畑教練還在和校外營養師溝通，準備下學期聘請一位，對黃瀨性格了解的溝口不認為他有能力保持對蔬菜的攝入，相比平常對選手飲食關注最多的，除了及川徹他想不到任何人。
溝口監督能想到的事情，黃瀨自然知曉，幾乎在醫生說到飲食方面的問題時，那些層被限制的炸蝦，每天一罐的牛奶等等等等，瞬間在他腦中重現。
醫生推推眼鏡，用筆輕敲了一下他的膝蓋：“如果不是短期內訓練強度暴增、高強度比賽負傷的誘因，身體韌度不足的問題會在時間推移下逐漸消失，但現在沒有任何回旋余地，回去后至少要靜養三個月。”
“三個月！！”
門外偷聽的五人被黃瀨驚愕的喊聲嚇到，在紫原敦錯手將門推開后，屋內三雙眼和屋外五雙眼相互對視，死寂充斥整間醫務室。
率先走進來的赤司征十郎緩緩道：“打擾了。”
話音剛落，身后的門就被他背手關上。
門外探頭探腦黑皮揉著被撞紅的鼻梁，沒有絲毫被發現的尷尬，一把推開門：“呦，怎么樣了~”
“黃瀨。”
第88章
“小青峰……”
“你怎么這么黑了？
以他們許久未見的舊友身份, 光論敘舊的話題都不會少到哪里，但偏偏黃瀨選擇這句充當開場白，因為……
樓道的燈本就不亮, 青峰站在門口的位置呲著大牙，醫務室的頂燈照著他上半張臉，看起來真的很黑啊。
已經越過溝口監督的位置, 赤司單手搭在黃瀨肩上，表情有些不易覺察的苦惱。
不應該是直接把腦子摔壞了吧。
至于青峰為什么會出現？
那還要歸功于賽訓組，洛山和桐皇結束比賽的時間接近, 赤司就順手把人當小崽子一樣叫了過來。
準確來說, 是青峰在洗手池洗手的時候, 被靠在男廁外的赤司蹲守到。
本來就是說來打個招呼, 青峰想著也沒什么事情就隨口答應, 沒想到一進場就看見風的化身——瘋子。
那種完全不顧自身情況的救球手段。
洛山沒教過。
赤司小幅度搖搖頭，現在在說那些已經來不及，索性干脆問道：“距離最近的市立附醫院有赤司家的投資, 涼太以你現在的狀態沒有辦法上場, 我的建議是直接跟我們去醫院。”
最后進門的桃井把門關嚴, 看著又變得沉悶的氣氛默默嘆了口氣。
不會張嘴好好說話的一群人。
明明就是關心，卻能把話說的這么強硬死氣。
可是她也不知道能說什么來調節氣氛了。
“抱歉小赤司, 恐怕要辜負你的好意了。”
聽到這個答案，赤司點點頭并不意外：“哲也的技術并不熟練, 音駒的雙二傳算是平穩的進攻模式, 你那個不討喜的隊長已經想出辦法來了。”
哲也存在感低到透明, 就徹底忽視他的存在, 前排關注重點繼續放在攻手身上，高壓比賽的情況中, 音駒不可能沒有失誤出現。
青葉城西要抓的，就是對面失誤的一球。
站在他身邊的赤司身體前傾，直至兩人的目光平視：“這對你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對嗎？”
太平淡了，平淡到像是帝光時期，每次上場前都會有的賽前對話。
那時的赤司異色眼瞳中，就是這種永遠不會被否定的信任。
紫原敦戳了戳傻站著的青峰：“你說，嚼嚼嚼，做隊長的，嚼嚼嚼，都這么會托付信任嗎？”
這種沒來由的，百分百的信任，他最近也體會到了。
說實在的，感覺很奇妙。
“啊，什么東西？”青峰掏掏耳朵，不知道紫原在說什么屁話。
什么信任不信任的，贏下比賽不就好了嗎，搞這么麻煩。
紫原垂著頭，他跟沒腦子的青峰仔說不通。
突然就陷入一種莫名的歧視怪圈，而新加入的青峰仔毫無疑問在歧視圈最底層。
“哈——你這是什么眼神。”
就在這時，又傳來一陣敲門聲。
正跟黃瀨講述那種封閉注射不能亂用的橫溝醫生，重重嘆了口氣：“請進。”
門被推開，屋外的人看了眼屋內擁擠的‘盛況’，選擇站在門外禮貌道：“打擾了，我來找敦……”
“啊，小室要帶我回去準備比賽了嗎？”
冰室淺笑著：“算是吧，但經理說可以先帶敦去買零食哦。”
被‘誘惑’的紫原抱著零食袋擺擺手：“那…小黃仔比賽加油，我先走了。”
“打擾各位了。”輕聲合上門的后，冰室看向樓道里等待的紫原問道：“發生什么事了嗎？”
他沒記錯的話，屋內都是敦國中時期的朋友。
“是一個熱血上頭的家伙，受了傷但一定要上場比賽。”
“這樣啊……”
熱血上頭的選手是最難纏的，橫溝醫生同樣體會到這點。
那個下垂的狗狗眼選手，雙手合十不停拜托他的模樣，簡直是乖巧又聽話，如果能忽略他口中的念念有詞的胡話，簡直太好不過。
“橫溝醫生，求求您了，我真的不能失去這次上場機會，要不然教練之后再也不會讓我當正選比賽了，嗚嗚，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站在全國的賽場上，小時候，姐姐把我拉扯長大……”
“好了，在這份表單簽字。”
實在不想聽黃瀨胡扯，橫溝醫生站起身，從后面柜子里把封閉針所需的東西找齊。
在等待藥效的間隙，黃瀨終于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桃井同學，場上比分是多少。”
“17：12，哲也首發上場。”桃井把收音機聲音放大了些。
黃瀨不在場的情況，青葉城西已經盡力了。
那個大只的俄羅斯長腿在第三局的表現格外亮眼，連續幾次打出超手。
黃瀨急的撓了撓頭發：“啊——時間還不夠嗎，我已經一點都不痛了！”
為了避免大眼睛黃毛狗把醫療室徹底掀翻，橫溝醫生靠在椅背，無奈的揮揮手：“滾蛋吧小狗，別讓我再見到你了。”
得到釋令的黃瀨高聲喊著：“抱歉涼哥！下次我再賠罪！”
“我想要要贏，就算賭全部我也要贏得比賽！”
完全沒給他們反應的時間，直接推門跑進選手通道，獨留屋內的幾人頭痛。
但被喊出‘涼哥’的橫溝醫生面色一暗，直接抬手把所有人趕出屋內，而后撥通聯系人首位的電話：“神子！你那個破弟弟，我都不想說——”
……
通道盡頭扎眼的白光讓黃瀨停住腳步，在眼睛逐漸適應后四下張望一圈，確定目標一路狂奔到屬于自己的位置。
“溝口教練——！”
“我要上場！！！”
聲音大到直接被裁判蹬了一眼，還好音駒正在輪換的空擋，沒有干擾到比賽。
入畑教練已經被事前通知，在確定黃瀨的狀態足夠支持他打到結束后，換人的提示音響了起來。
“嘟——”
黃瀨回來的聲勢浩大，在他上場前，就已經是所有人的視線焦點。
12號的牌子被舉了起來。
前排的國見扭頭看了眼計分板，20：14，隨后小跑到場邊，伸手接過牌子的瞬間，輕輕捏住他的肩膀：“抱歉，接下來交給你了。”
黃瀨重重點頭：“放心，勝者只會是我們。”
……
汗水順著下巴大顆滑落，黃瀨弓著腰大口喘氣。
記分牌的數字定格在23：19，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像擂鼓般震動耳膜，上一球他剛和小及川配合，打出一記背飛斜線球打穿音駒的雙人攔網。
此刻就連右膝都在跟著鬧事。
早知道直接把兩邊都打一針了。
“小巖——！”
不知道黃瀨怎么做到短時間返場的，但及川徹知道他現在的狀態經不起拖延。
及川徹將二傳高高托起，巖泉在助跑中突然變向，網對面的研磨瞳孔驟然收縮：“小黑！”
那個4號屈膝的幅度不對——是佯攻！
排球卻在空中劃過詭異的弧度，黑尾鐵狼的指尖只略微擦過球皮，眼睜睜地看著球旋轉墜入邊線死角。
“背快掩護的平拉開斜線！”解說員幾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在黃瀨涼太選手重回賽場后，青葉城西追到23：21！”
音駒不得已請求暫停，黃瀨坐在教練席接過溝口監督遞來的冷卻噴霧，看也沒看直接朝著膝蓋噴空，國見默默遞來運動飲料。
觀眾席上突然響起整齊的應援聲，青峰靠在柱子后，把外套甩在肩上吹了聲口哨，真是奇跡啊，黃瀨和哲也竟然在排球賽對上。
甚至，哲也馬上就要贏了。
重新開賽后氣氛陡然緊繃，巖泉一的發球帶著破空聲砸向后場。
黃瀨魚躍救球時手肘再度戳地，排球彈起的瞬間，孤爪研磨突然躍起輕推，球像羽毛般飄過三人攔網的空隙。
“二次進攻——”黃瀨的吼聲淹沒在音駒的歡呼中。
24：21，音駒賽點。
山本的發球勢大力沉，花卷飛身撲救后立刻滾向場外，唯一僅存理智的及川徹掃過對面，沒辦法，這球能給的只有……
黃瀨在三米線外全力起跳，黑尾與列夫組成的鐵壁擋在網前，他能感受到膝蓋韌帶發出的危險悲鳴，但他依舊選擇在空中強行擰轉身形，球擦著攔網手的邊緣轟然落地。
夜久慢了一步沒能救起。
“斜線超手！”
記分牌變成22：24時，黃瀨踉蹌著單膝跪地，熟悉的笑容在他臉上露出，原來小及川暴力扣球抻傷是這種感覺。
最后一球，松川不熟練的飄球砸向夜久。
“真的好想和大家贏下一場啊。”
如果練習時間再長一點，那么不擅長上手接球的弱點就能被他們早些利用，現在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可惜的是，夜久的一傳仍然很穩，列夫的扣球僥幸帶了回旋，京谷飛身撲救時撞翻了裁判椅。
位置太偏了，及川徹再身體失衡的狀態下送出長傳，巖泉一迎著黑尾的攔網起跳，在最高點選擇借手，早有預料的黑尾反將一軍……
排球撞上球網的瞬間，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球網顫動帶來的風劃過，黃瀨用盡最后力氣將球挑起——卻被從后排趕上的黑子哲也一錘定音。
用他不熟練、力道不足的扣球。
最安靜的刀，往往切開最堅固的盾。
哨聲響起的剎那，黃瀨后背著地重重摔下，淚水模糊的視線里，他看到音駒隊友們相擁而泣，老黑抱著研磨轉圈時撞倒了記分牌，夜久在拽著同樣脫力倒地的黑子。
“小及川，我好想贏啊。”視野中，一只熟悉的手伸到面前，細看之下指節更是不受控制的顫抖，連續三局高強度的托球，就連小及川都扛不住了嗎？
黃瀨抬起右手，沒讓小及川再等下去。
只是起身時，聲音依舊哽咽。
“真的好想和大家贏一場啊。”
“如果我沒受傷的話，現在歡呼的一定是我們吧。”
“……笨蛋。”
第89章
拉長的提示音終將響起。
這個虛無縹緲、屬于青葉城西的夏天也終將散場。
沒有什么過不去的, 時間推人前行，更教會那份獨屬于他們的成長痛。
及川徹扶著黃瀨站在隊伍領頭，雙方鞠躬示意后走向網前, 再次與對面熟悉的舊友握手。
“下次可不會讓你們贏了。”及川徹緊緊握著黑尾的手掌，縱使心中萬般不甘，面色卻是云淡風輕。
同樣使全力的黑尾咧嘴笑著：“及川兄, 我們會一直贏下去，帶著你們的份。”
及川徹沉默片刻，松開緊握的手掌：“…好。”
音駒隊伍末尾, 黑子不知何時走到黃瀨面前。
兩人間的距離只隔著一道球網, 那熟悉的拳頭朝他伸了過來：“黃瀨君, 謝謝你。”
謝謝你帶我走進排球的世界, 謝謝你最后時刻沒有放棄, 謝謝你終于找到名為黃瀨君的排球。
或許就是這一刻，被肯定的黃瀨突然釋懷不少，泛紅的眼尾被他抬手一抹, 而后直直朝黑子的拳頭對撞上去。
“小黑子, 恭喜你。”
這是晚了一年的對碰, 但沒關系了，他們都在朝前跑, 為了最長最遠的未來。
場上沒有更多時間敘舊，黑子望著轉身準備下場的黃瀨, 忽然開口喊了一句：“青葉城西的黃瀨同學是最棒的選手。”
“一直都是。”
聽到這句話后, 黃瀨駐在原地, 張了張口隨后只是抬手揮了下。
他會一直是的, 小黑子明天的比賽也要加油。
好不容易憋住情緒，直到下場, 黃瀨才靠著及川徹哭的哇嗚大叫：“小黑子干嘛非要夸我啊，他怎么不能罵罵我！”
他是敗者啊，敗者憑什么值得夸贊，在他的加入下，他們可是止步在32強，多難聽的數字啊。
入畑教練對上豆大的淚滴，剛才想說的話都被逼了回去，現在這樣也好，全隊其他人都在想方設法的哄住那家伙。
雖然攝像機一直錄著就是了。
在列隊朝應援致謝前，黃瀨終于收住情緒，已經哭的嘶啞的嗓音傳來：“小及川你們都不哭嗎——”
手里捏著一摞紙的及川徹：……不，他是想哭的，但有個人在這里發瘋，他完全顧不住了。
捂住耳朵的大家終于得到一片清凈。
很奇怪，剛才胸中積郁的那種不甘，好像都被黃瀨一嗓子哭了出去，現在他們腦中無比平靜，像是被寺廟的鐘撞了。
走向看臺的路上，扶著他的渡親治問道：“黃瀨同學之前比賽輸掉也這么難過嗎？”
感覺像是把好幾年的壓力都哭了出來。
大眼睛腫的像青蛙一樣的黃瀨搖搖頭：“不，我之前都是冠軍。”
從來都是對手哭，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在正式賽場輸掉的比賽。
現在輪到渡捂著心臟難過了。
站在青綠色的【制霸全場】下，一切都顯得沒那么困難。
二軍隊長和應援區的眾人奮力揮著隊旗，那道分明是勝利才該演奏的曲子，被泣不成聲的眾人共同敲響。
所有隊員排成一行，朝上方的全部應援者深深鞠躬。
“感謝大家來為我們應援！——”
“青葉城西，春高繼續！！”
那道破音的吼聲，是小五月。
“春高！！我們還會拉開的！！”
“青葉城西！！fighting！！！”
這些嘶吼的咆哮，則是屬于應援席的每一位。
原本已經直起身的各位，再度鞠了一躬，感謝他們無條件的支持與鼓勵。
再度抬起頭時，迷茫不甘的情緒已經被徹底驅逐——
忘卻今日的失敗，他們還會朝前跑，僅此而已。
這只是夏天落幕的分章。
……
在帶隊準備去拉伸場館的時候，及川徹突然停住腳步，剛想回頭說些什么，就聽背后傳來整齊劃一的——
“我們今天還是一如既往的相信你，隊長！”
及川徹愣了一下，而后直接捂著肚子笑出了聲：“什么嘛，你們這是在安慰我嗎？”
始作俑者巖泉一：……不，是想讓你被感動到哭。
今年幼馴染輸掉比賽后沒哭，他們還有點不適應，難得松川準備好了攝像機，只拍黃瀨太可惜了。
笑夠的及川徹收斂正色：“好啦，如果是安慰的話我很感動，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小心——”
再次被打斷的及川徹循聲看去，輪椅上的黃瀨從滑坡直挺挺地沖了下來，而上面的矢巾捂著眼不敢看。
究竟為什么連接兩個場館的通道，會有大斜坡啊——
“啊啊——”
這是黃瀨感受到被風吹起的額頭發出的尖叫，他的發際線——
好在眼疾手快的花卷一把拽住輪椅后面，成功在把隊長鏟倒前控制住了場面。
怎么回事已經不用問，及川徹彎腰彈了黃瀨一個腦瓜崩：“是想謀權篡位，把隊長暗殺嗎。”
黃瀨順勢垂眸演道：“小及川明鑒！臣子絕無謀反之心。”
花卷拍拍飛奔下來的矢巾：“沒事了，別擔心。”
坡度不大，就算真的沒人攔住，滑行一段距離自己也就會停住。
全員聚齊，被打斷兩次的及川徹終于能說正事，他伸出手指比了個耶說道：“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個。”
眾人異口同聲：“壞——”
哪有會比輸掉比賽更壞的事情。
“壞消息是暑假原定的海水浴場集訓出了點問題，可能要換個地方。”
黃瀨皺著臉，縮縮巴巴地問道：“啊——那好消息是什么。”
“我們訂的酒店時間一直持續到比賽結束，所以這幾天自由活動，想看什么比賽都可以！”
還以為輸掉比賽就要打道回府，眾人反應一瞬后直接把及川徹拋了起來：“隊長萬歲！！”
“喂喂！快把我放下——”
……
副館這邊比想象的冷清，除了他們外只有三三兩兩幾個剛比完賽的隊伍，從隊服樣式上一看就知道不是排球部的。
賽后拉伸的重要性不容小覷，就算是從醫務室借了個輪椅的黃瀨也不例外。
封閉針的效果很好，他的左膝幾乎沒有任何感覺，現在主要是作為最主要支撐腿的右膝也開始鬧事，讓他沒辦法整場走動，但簡單的活動還是做得到。
黃瀨雙手一撐，單腿從輪椅上了起來，巖泉一見狀，瞬間飄了過去扶住他：“祖宗，你有什么事情直接開口喊那個混蛋，別自己站起來啊。”
他們還是在下場后，才知道黃瀨受的傷究竟有多重，此刻全像對待易碎物品一樣，緊盯著他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受寵若驚的黃瀨把手搭在他的肩膀：“前輩我沒事，我就是想起來拉伸拉伸。”
他自我感覺真的還可以，比賽結束后右膝的痛感已經少了不少，照這種情況來看，完全不用靜養三月，下周……不！下個月他就能猛猛訓練，然后大殺四方！
說有什么事情的及川徹晚了一會才來，一進門就看見被壓在地上的‘易碎品’，急忙喊道：“小巖放下他，讓我來！”
就是這樣，隊內的關系才一直不融洽。——花卷·列夫斯基。
還沒上手按壓的巖泉一：……如何呢？
幼馴染這么氣人還有什么需要留下的地步，他已經無力吐槽，只得使勁甩了兩下胳膊，向及川徹展示這么大一個黃瀨并沒有遭受任何不合理的對待。
坦白來說，被夾在兩人中間的黃瀨感覺自己在演一出‘較弱小白茶’的戲碼，于是他開口試圖打破刻板印象：“小及川，我沒事……咳咳咳。”
巖泉一＆橫溝醫生：“……”
這小子對自己的定位究竟是什么。
副館的位置比較偏，這幾日都被用來賽后短暫休息和拉伸，清掃工作做的并不認真，各隊選手能夠帶走自己產生的各種固體垃圾，但灰塵、氣味他們也沒辦法。
小及川飛快的拉開門跑動，一溜煙到黃瀨面前時，不出意料的帶來了一股腦的灰。
站著的兩人可能并不覺得，但坐在墊子準備拉伸的黃瀨：“咳咳，好嗆——”
只是在抬頭看見熟悉的灰毛大叔后，黃瀨縮了縮脖子：“橫溝醫生，你怎么來了。”
不是說最好再也不見的嗎？太突然了吧。
“你接著叫涼哥吧。”橫溝涼景蹲下身，沒好氣地說道：“來看看你這兩條不該長的腿。”
一個大意沒提醒他要注意右腿，結果不到半個小時，就聽隔壁醫務室說有個帥氣小伙子借了個輪椅，他只用了一秒便想出來究竟是誰這么不小心。
在醫務室內轉了三圈，他還是覺得不放心，剛找好同事替一下班，就被風一樣趕來的及川徹拽著就跑。
“這就是我為什么來的原因，小狗滿意了嗎？”
被叫出幼年外號，黃瀨梗著脖子滿臉通紅：“涼哥！我現在不叫這個名字了！”
橫溝涼景打打小就跟他姐姐不對付，兩人同齡同校同班，說是一對冤家也不為過。
偏的黃瀨學會走路后，第一個黏的人就是他，鄰居都是女孩子，幼年涼太也是沒辦法。
但是！天知道他少年時期有多討厭黏糊糊的小孩子。
黃瀨的父母也覺得這樣不太好，于是從老家抱了條小狗跟涼太做伴，只是起名的時候犯了愁，5歲的小團子偏要把自己的名字送給小狗。
于是在那涼太沒懂事的兩年內，那條白色會不停搖尾巴的小狗叫涼太，而那位細軟黃毛會說話的人改名叫小狗。
對，就是你們面前坐在地上已經長成大型犬類的黃瀨涼太同學。
“說了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小狗啊涼哥！”
“好的大狗。”
第90章
“右邊膝蓋的問題稍好一點, 但依舊是需要靜養三月。”
把面前的人徹底捆綁成‘木乃伊’后，橫溝醫生朝著及川徹叮囑道：“一定要看住他，任何蹦跳跑動都要避免, 一個月后看情況恢復慢跑訓練，但是極限救球等訓練賽盡量不讓他上場。”
“這期間至少要復查三次，可以找我也可以找別的醫生, 等醫生下定論后，他才能恢復正常訓練。”
“如果怕肌肉松弛，可以適當在游泳池和沙地走動。”
在把最后的忌口問題都徹底記下后, 及川徹朝黃瀨揮了揮寫滿的筆記本, 忽悠道：“涼太~可要好好遵守呢。”
欲哭無淚的黃瀨提起精神, 拉長音應道：“是——”
這樣是真的要被徹底管住了。
涼哥看著他的樣子覺得好笑, 忍不住輕踢一腳沒好氣道：“不把養好膝蓋的事情放在心上, 國青隊的夏訓你是不想去了嗎？”
IH比完差不多一個月左右，夏訓就會開始，他好好養傷到時候還能多學點東西回來, 省的一個人在場外拄拐看著。
話音落地的下一秒, 原本各自拉伸的青城全員不約而同地停下手里的動作, 視線直勾勾地盯住橫溝涼景。
什么？
他們剛才好像聽見‘國青隊’三個大字！
還沒待涼景開口，兩人搭伴拉伸的金田一率先打破沉默：“京谷京谷, 輕點！”
他的臉已經快被摁在地面，韌帶受不住啊。
京谷瞬間把他松開：“不好意思……”
“哎呀呀, 你們都不知道嗎？”看著這副景象, 涼景摸了摸鼻尖詫異道：“我以為國訓隊的教練已經找過你們了。”
他的消息來源不便透露, 但很容易看出來, 他好像一不小心劇透了。
嘿嘿，趁著他們長大的嘴還沒合攏, 裝作無事發生的涼景迅速開溜，直接從沒合嚴的大門飄了出去。
再留下去，那群小崽子會把他扒得連底褲都不剩的。
反應過來的黃瀨伸手一欄，完全沒能拽住，于是就在青葉城西全員詭異的笑容中，有位身著正裝的‘有為老者’輕敲了下大門：“請問青葉城西的及川同學和黃瀨同學在嗎？”
這次終于不是一片死寂。
距離門邊最近的松川先是驚地一下跳起來，猛然回頭看向那里傻站的兩人，趕忙答道：“在的！都在！”
事實表明，事前劇透也不會阻礙事實落定的驚詫。
及川徹瞪大了眼睛，隨后被單腳向前蹦的黃瀨拽得踉蹌。
云雀田吹捋著新蓄起來的胡子哈哈笑道：“看來你們已經知道我來訪的原因。”
二人同時連點了幾下頭，眼神亮的驚人。
“那就方便咯~”云雀田教練目光和善，將預先準備好的名片遞給他們，確認道：“具體面談時間是IH閉幕式結束后，你們時間方便嗎？”
IH舉辦日還有三日，十六進八和八進四同被安排在第三天上下，半決賽和決賽日都是單獨一天，頒獎式和閉幕式都在最后一天下午一起舉辦。
有的隊伍在自家隊伍比賽結束后，為了減少住宿費用，會選擇直接回去，云雀田教練需要確認這點。
稍微冷靜下來的及川徹指尖捏著名片應道：“時間沒問題的，云雀田教練！”
云雀田教練伸出手掌：“好，那我很期待三日后的會面。”
黃瀨＆及川：“是！！”
握手離開前，云雀田教練盯著黃瀨不能著地的右腿，忽然開口說了一句：“那球救的很棒。”
如果不是第二小局至關重要的那球，已經在名單上被劃掉的黃瀨不會成為青訓一年組的預備選手。
坦白來講國訓營內，能在夏天加入集訓的一年級選手都是少之又少。
拋開他們融入社團時間短，極少能夠上場成為正選的原因，云雀田教練甚至整個國訓組，看得更多的是選手心性和對排球的執著。
哪怕有像黃瀨這種意外存在，最初他們也并不想對他遞出邀請。
他的天才程度云雀田教練當然承認，但體育競技不缺天才，更不會缺一位從籃球項目轉來的高傲者。
可那一球，黃瀨同學愿意拋棄一切，置之死地的無謂嘗試，讓賽訓組改變了想法。
不過這些，傻樂的黃瀨還不清楚。
在副館門關嚴的剎那，沖上前的巖泉一直接一把把他的幼馴染抱了起來：“啊啊啊——是真的啊！！”
“混蛋及川，你終于做到了！”
在三年級這一年，你終于如愿了。
眼眶瞬間通紅的及川徹任由他抱著自己轉圈圈，都可以！小巖想干什么都可以！
喜悅就是要配上高聲的慶祝！
“阿徹！及川前輩！”“小黃！黃瀨同學！”
“恭喜你們！！——”
已經整隊完畢，從副館門口路過的洛山排球眾被聲音驚了一瞬，原本正在想著中午要吃什么森銀直接被嚇到皺眉。
“聽著好像是青城那幫人。”吉景樹打了個哈切：“他們贏了嗎，這么興奮。”
“不，輸掉了。”看著走進排球館的老者，赤司心下了然：“應該是發生了什么好事吧。”
森銀晃了晃腦袋：“……那就好。”
輸掉比賽后，時間突然多到富裕。
黃瀨躺在一樓露天草坪的搖椅上，張嘴就是：“小及川我要吃葡萄。”
這待遇放在他受傷前，可是只有夢里才會出現的場景。
下午主館內還有幾輪淘汰賽，中午休息的差不多，巖泉一便帶隊去看了。
于是乎，酒店留下兩個‘負傷’病患和音駒全隊。
看見草坪上驟然出現的大黑貓，黃瀨抱緊懷里的水果盆，語氣不是很善：“呦，這不是打進16強的黑尾鐵郎嗎，怎么有空來看我這個大閑人。”
黑尾倒也不氣，走近后他抬手胡亂揉了把黃瀨的頭發，把原本稍長的發型抓得亂糟糟：“及川徹呢，我找他有點事。”
黃瀨被揉的伸手想打，結果黑尾早有預料，直接把手收了回去，莫名打了自己一下的黃瀨癱著張臭臉，輕哼一聲：“哦~原來老黑也不是來看我的啊。”
“好咯好咯，”被黃瀨小表情逗笑的黑尾率先認輸，掏出裝在兜里的一盒餅干：“喏，預先支付一下借用你們隊長的定金。”
及川徹抱著被各類水果裝滿的玻璃碗回來時，看見的視角是這樣的——自家倉鼠跟隔壁那只又大又丑（僅及川徹視角認為）的大黑貓相談甚歡，嘴里還鼓鼓囊囊一副吃的很開心的樣子。
對于黃瀨這種趁他不在‘被撬墻角’且‘吃里扒外’行為，一向是被及川徹明令禁止的，但誰讓及川大人今日心情好，大度地不跟小黃毛多計較。
走近的‘大度人’開口就是一句：“涼太，餅干給我吃。”
就很不誠實且有點像赤司風。
完全不知道及川徹復雜的心理活動，黃瀨把吃剩一片的餅干遞給他，拍了拍手上的渣子：“你們談吧。”
他的水果盆到了，不方便說話。
事情其實很簡單……
“怎么看穿黑子君位置啊。”及川徹把餅干咽下，晃了晃手指：“我有兩個方法，你要聽哪個。”
黑尾蹲在地上，他哪個都想聽，明天下午是和稻荷崎的八進四，講道理這種賽程安排，對自家兩個體力漏洞的二傳簡直就是噩夢難度。
去年音駒也是卡在第三日，不過是止步十六強。
今年IH和春高是他們最有希望的一年，至少要沖一沖名次。
就這樣，兩個肩寬腰窄大長腿的門面，蹲在遮陽傘投下的陰影處，小聲的嘀嘀咕咕。
及川徹撿起地上的小石子擺弄成比賽情況，就這么聊到覺得背后被太陽曬得火辣辣，又站起身走到有陰影的地方接著聊。
只顧得吃的黃瀨完全沒能參與進去，并且在吃飽喝足后，他選擇靠在搖椅上打了個盹，結果睜開眼的他有個驚喜發現。
小及川和黑尾都不見了誒。
趴臥在他腳邊的冠軍感覺到動靜，起身抖摟抖摟毛，而后支起腦袋，把不知從哪叼來的網球放到他掌心。
剛想起身去找人的黃瀨：……
也行吧，自己養的狗自己慣。
前幾次拋接還算順利，身為巡回獵犬，冠軍的撿球技術一向不錯，仗著草坪范圍大，黃瀨扔起來也就沒個顧忌。
加上他也有幾分釋放壓力的想法在，網球一次扔的比一次遠，最后那球‘無敵霹靂旋風火輪’，就意外的把球扔到草坪外的區域。
……
這一天，背著網球包的白石，被一發投的很準的網球砸中了頭，并撿起那顆球向忍足問道，為什么網球是從上到下落下的呢？為什么不能是由下至上。
忍足拒絕跟跟傻子對話。
同樣是這一天，冠軍弄丟了心愛的網球，于是狗生第一個主動失眠的夜晚降臨。
……
翌日，音駒十六進八的對手是滋賀的峰岡高校。
青葉城西直接原地解散，在第8次確認黃瀨一個人可以后，國見英還是默默跟他到了隔壁的籃球館。
籃球那邊的比賽安排和排球沒什么區別，黃瀨就近找了個座位，看了一會后突然向后仰頭，看向站在他背后不遠處的國見，疑問道：“你不坐嗎？我應該會看很久。”
畢竟是小赤司的比賽，沒意外的話他應該會看完整場。
突然被搭話國見英渾身一顫，而后咪咪喵喵地走到黃瀨身邊坐下，他還以為會被問怎么擅自跟來。
要問原因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對于昨天那場比賽他于心有愧，只是想做點什么來彌補……
彌補他碰得到卻沒能拿下的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