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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魑魅魍魎 誰知道他男朋友靠什么賺錢?……

    方予松拳頭攥緊, 冰冷的目光就像一道利刃,密不可分地跟隨前方三個遠(yuǎn)離的人。

    看他豎起渾身的刺抵御外敵,祁澍里滿目擔(dān)憂, 牽起他的手:“別為這種人置氣,我們先吃飯吧。”

    “對、吃飯。”猩紅眼眶轉(zhuǎn)向他,青年坐回收拾干凈的位置上, 舔了舔干澀的下唇,說話含混不清,“對不起,難得這么高興的日子, 讓你遇見不好的事情。”

    拿濕毛巾為他擦手, 男人動作溫柔:“跟我不需要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也不是你。”

    “更何況,”說到一半, 祁澍里頓了兩秒, 柔軟而載著復(fù)雜情緒的雙眸直視他,“予松,我心疼你。”

    之前棗園泥糕的事情, 他在夜里看見方予松哭得撕心裂肺就痛心了好幾天。

    剛才那些爛人出現(xiàn), 又讓他看見對方渾身顫抖無助的樣子, 甚至比過往任何時候都要激烈。

    他無法想象, 大學(xué)時候究竟是怎樣的隱形暴力, 才會讓方予松變得這么敏感多思,讓他畢業(yè)許久再次遇見這些人還會產(chǎn)生如此應(yīng)激的反應(yīng)。

    因為祁澍里一旦深思, 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虐的欲*望,想當(dāng)場拎起那幾個人揍一頓。

    此話一出,方予松下撇的唇線弧度變深, 酸澀水汽沾濕眼睫。

    不想在祁澍里面前顯得自己那么不堪一擊,青年仰頭試圖拯救搖搖欲墜的淚珠。

    對著鏡面天花板張口深呼吸,方予松斂好情緒,和他仔細(xì)介紹:“剛才那三個人是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穿條紋襯衣戴黑框眼鏡那個叫林豪,現(xiàn)在是工程師,長雀斑臉上橫肉比較多的那個在制藥公司上班,叫鄭同羌。”

    “至于……那個站在最前面戴耳釘?shù)模碧峒按巳耍接杷赡貌孀拥氖窒乱庾R發(fā)抖,丟掉刀具左右手互相壓制,方予松咬牙繃出恨意,“他叫衛(wèi)巖,現(xiàn)在是桐嵐市博物館的工作人員。”

    深沉目光落到方予松打顫的手臂,他不動聲色地問:“博物館什么部門?”

    “不知道。”方予松搖頭,說話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且沒有邏輯,“衛(wèi)巖就是我跟你說過、那個,我畫他素描,畫本不小心被、被撞倒的時候掉出來……”

    “我知道,”帶有安撫意味的手掌包住他的手,祁澍里輕聲,“不提他了,吃飯吧。”

    手心傳遞來的溫度猶如冰冷湖面落下的光,慢慢讓他卸下防備,方予松嘴邊弧度清淺:“好,這是我們約會的時間,不可以讓不值得的人破壞。”

    “這就對了。”擔(dān)心他的手還切不動肉,祁澍里幫他把牛肉切成小塊,放到他面前。

    “這次放你一個人去見制作組,沒問題吧?”為了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讓他更快放松,祁澍里主動引導(dǎo)話題。

    “不是一個人,還有閆姐呢。”小口往嘴里塞意面,方予松好吃得直跺腳,“閆姐負(fù)責(zé)主要溝通,人比較少的話,我就坐那吃東西沒事的,畢竟漫展那么多人我也挺過來了。”

    “行,到時候你談完跟我說一聲,等不及想第一時間知道你的好消息。”

    “我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放下手頭的吃食,青年目若朗星,“畢竟你是我新漫畫的大功臣,沒有你就沒有這本漫畫的精彩之處。”

    “精彩之處,”男人眉梢佻佞,撐著下巴細(xì)問,“精彩之處都在哪?說來聽聽。”

    “你干嘛呀——”耳根泛出紅暈,方予松拖拉尾音,張口不到說出后半句,就有不速之客貿(mào)然闖入。

    “誒,方予松。”那個叫鄭同羌的雀斑男遠(yuǎn)遠(yuǎn)揮手招呼,這次還帶來了另外兩個陌生面孔,一男一女。

    “真的是方予松呀,我剛才還以為你跟衛(wèi)巖在搞抽象呢。”站在左邊穿粉色OL半身裙的女人捂嘴淺笑。

    鄭同羌扯著他那口破鑼嗓子說道:“怎么會,你看,現(xiàn)在見到了吧?”

    三番四次被打擾,男人原本的溫情乍然消失,眼底的不待見顯而易見,刀叉與大理石臺面碰撞出的響聲泠泠。

    “你們到底要干嘛?”始終走防御政策的方予松終于遏制不住滿腔怒火,先他一步站起來質(zhì)問。

    只是礙于所處的環(huán)境,他才沒有肆意放聲。

    青年脖子青筋凸起:“你們再這樣我就叫服務(wù)員了。”

    “別這么見外嘛,”一起跟過來看熱鬧的陌生男人插兜,不懷好意地在他倆之間巡視,“我們也是顧客,又不是沒花錢的,只是老同學(xué)請你去包間喝兩杯,這么不給面子啊?”

    “一直過來有意思嗎?”慢條斯理擦嘴,祁澍里伸腿站起來,與生俱來的身高優(yōu)勢更是將他襯得咄咄逼人。

    傲視這群笑里藏刀的妖魔鬼怪,男人揚(yáng)起毫無溫度的笑:“喝兩杯是吧?我去。”

    “我去吧。”方予松主動站到他跟前護(hù)著他,眼中火苗迸射,“反正今晚我不去,你們就會一直過來大吵大鬧,對吧?”

    “吶,你看看。”擺出被誤解后無奈攤手的虛偽模樣,鄭同羌說,“就是請你過去喝兩杯,你老是這么敏感,難怪一直沒什么朋友。”

    “啪嗒——”

    輕微到只有自己能聽見的骨頭聲響起,祁澍里下顎隱隱用力,每個指關(guān)節(jié)都被悄悄捏響。

    “帶路。”青年面無表情。

    落在他身后的祁澍里快步走上前勾住對方的肩膀。

    看了眼自己肩膀上憑空多出來的手,方予松著急沖他使眼色,示意自己可以應(yīng)付。

    祁澍里佯裝沒看到,就這樣摟著他進(jìn)去。

    “同學(xué)們!快看誰來了!”包間大門一開,正說說笑笑的人全部被鄭同羌的大嗓門吸引,注意力都轉(zhuǎn)到他們身上。

    眾人沉寂片刻,衛(wèi)巖率先起立,似笑非笑望著他倆:“是我們班的大漫畫家來敬酒了,快點起來恭喜一下呀,人家現(xiàn)在可是炙手可熱能開漫展的漫畫家了。”

    “啊?這么厲害嗎?”圓桌有人發(fā)出難以置信的聲音。

    “誒呀,你剛才是不是走神了,咱們前幾分鐘不是剛談到他開漫展的事情了嗎?”

    “哦對對對。”

    “何止是漫畫啊,”林豪舉杯,將話題引到旁邊站著的祁澍里身上,“人家職場得意,情場也一樣快活。”

    “哇哦~”哄鬧此起彼伏,其間摻雜的虛假情意無需多言。

    “沒想到你真的是同性戀啊?”

    “是又怎么樣?”祁澍里握住他冰涼的手,給他遞了個安定的眼神,“現(xiàn)在同性戀很稀奇嗎?”

    “也對也對,”鄭同羌出來打了個配合,就勢問道,“方予松男朋友,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滿不在乎地笑了,祁澍里反問:“這是同學(xué)聚會,又不是親家見面,在座諸位是人口普查嗎?”

    “……”

    約莫是沒料到他回以如此直白的方式回懟,滿座寂靜。

    “嗤,”半分鐘后,人群中冒出一個人的嘲諷,“我們的確不是人口普查,但你藏著掖著,怕不是工作見不得光吧?”

    “哈哈哈哈哈哈。”

    “不會吧?長得這么人模人樣的。”

    “你這么說,我倒是有印象了。”搖晃手里的紅酒,衛(wèi)巖投向他的視線充斥著不明的敵意,“我就說怎么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你,你是小花書的博主吧?”

    “誒,我也有印象了!”有人起頭,愛湊熱鬧的看客嗅到氛圍挑好時間出現(xiàn),指著祁澍里說,“你是那個小紅書上很愛漏肌肉,發(fā)健身視頻的博主吧?”

    蓄積胸腔的怒氣反倒讓祁澍里不合時宜地笑出來,感受握在手心里的那只手抖得厲害,他收縮的力度變大,穩(wěn)當(dāng)將青年的手包攬。

    還未張口說什么,餐桌上的人就著這個話題議論紛紛——

    “真的假的啊?”

    “這種視頻能賺錢嗎?”

    “誰知道他靠什么賺錢啊?”

    “長得還這么……那他倆就不是戀人關(guān)系吧。”

    “不能吧?這么勁爆嗎?”

    “也難說啊,他之前不就暗戀過衛(wèi)巖嗎?”

    “我記得這事,衛(wèi)巖說方予松還寫過情書送給他呢”

    到此,方予松的臉上已經(jīng)掛不住了,胃里翻江倒海,熟悉人、熟悉的嘴臉……

    全都和幾年前一模一樣。

    『誒,衛(wèi)巖!方予松在偷畫你誒』

    『啊?不是吧?』

    『不是的,這個是我……』

    『好惡心啊,方予松怎么偷偷畫同性的臉』

    『靠,你不會真的是同性戀吧?』

    『真的假的,方予松是同性戀啊』

    『不是的!我只是在畫畫』

    『別搞我啊,你為什么要畫我?真惡心』

    『原來平時不說話,你都在背地里觀察別人』

    『原本以為你只是個不愛說話的邊緣人,沒想到每天都在偷畫男人,真的太惡心了……』

    腦子里這些嘈雜刺耳的聲音快要把他淹沒了,眼前這些涂脂抹粉滿面油光的臉全部都成了扭曲散發(fā)紅光的陰影。

    方予松雙肩顫抖的頻率越來越快,怒不可遏:“夠了夠了夠了!你們都給我閉嘴!”

    承受壓力的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怒吼中得到釋放,肺活量撐不住他極度的喘息頻率,青年的目光渙散,冷汗沿著額角低落。

    桌面上的人紛紛流露驚愕,不敢相信這是從那個不善言辭遇事躲避的方予松嘴里發(fā)出的聲音。

    而再往他身邊那人看,祁澍里那張雕刻深邃的五官依然陰沉,周身更是布滿殺氣,短袖露出的肌肉充血,像隨時隨刻都要失控的野獸。

    正當(dāng)他想要放開方予松的手,朝那個叫衛(wèi)巖的男人走過去。

    “說我就說我,扯上我……男朋友干嘛?”

    方予松的聲線抖瑟:“衛(wèi)巖,你也……太自戀了吧?我記得寫信給你反復(fù)解釋過、我畫你,只是因為我校外兼職需練筆,怎么就變成情書了?”

    “不止你,”在人群里環(huán)視,青年補(bǔ)充道,“還、還有這里的所有人,畫本我都留著、如果有人不信,我今晚上傳圖片到班群。”

    “我從沒喜歡過你,以前沒有、現(xiàn)在沒有、將來……更不可能!你長成這樣,跟我男朋友差了十萬八千里,每天對著鏡子也能自戀得下去嗎?”

    語氣雖然有些卡頓,卻格外嘹亮,足以讓整個包間的人都聽清楚。

    第102章 包養(yǎng)關(guān)系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刻意放大的嗓音在包間里環(huán)繞, 十幾號人面色各異,一眼掃過去有八卦看好戲的、也有錯愕的。

    衛(wèi)巖的臉色更是因為方予松那最后一句話氣得青紫,剛才指點江山的氣勢驟然破防, 齜牙咧嘴兇狠朝他走過去。

    剛抬手就被一只手臂橫空阻撓,男人深黑的目色望不見底,漠然用力往反方向掰。

    見祁澍里舉重若輕的樣子, 衛(wèi)巖不服暗暗跟他較勁,五官因過于用力而扭曲,緊跟著手腕遞來的刺痛讓他不自覺放聲:“啊——”

    在尖叫響起的那一剎,祁澍里揮手把人甩到墻邊, 連眉頭都沒皺。

    他攬過方予松, 陰鷙眸光犀利掃過眾人。

    就在大家膽戰(zhàn)心驚以為他要掀桌之際,祁澍里突然笑了,只是這聲笑里蘊(yùn)含的意味實在太豐富, 讓在座聽不懂的人都汗毛直立。

    叩緊懷里還在因憤怒而肩膀戰(zhàn)栗的人, 男人勾著嘴角說:“如你們所見所說,我跟方予松的確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交往關(guān)系,我確實靠皮相在賺他的錢。”

    “……”

    沒成想臟水沒潑準(zhǔn), 反倒讓人自己接過往身上潑。

    鄭同羌幾人的視線相互游離, 帶著濃厚的迷茫和疑問。

    “祁澍里, 你說什么呢!”靠在他懷里, 方予松本來就氣, 聽見他這么說急得直跺腳。

    “哈哈哈你看,我就說嘛。”林豪最先反應(yīng)過來, 訕笑。

    “也是,”大力撣平衣服的褶皺,衛(wèi)巖用眼尾夾著他倆, 鄙夷地說,“一個不愛說話的邊緣人能找到什么像樣的男朋友?不過是什么鍋配什么蓋罷了。”

    “你再說一遍?他才不是——”

    “你這么說話就難聽了。”適時攔下方予松的辯駁,祁澍里悠哉張口,“我一沒偷二沒搶三沒腳踏兩只船,能靠皮相和身材賺到錢是我的本事。”

    “更何況……”

    毫無溫色的目光如亮堂的刀片折射過眾人,男人身上的優(yōu)越感跟底氣渾然天成,慢條斯理補(bǔ)充:“方予松現(xiàn)在一個月就能給我砸十萬塊的零花錢,你們在座有的一年都賺不到十萬吧?”

    在場所有人,包括方予松在內(nèi),全都瞪大眼睛將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旁若無人俯身親了親青年的額頭,祁澍里極盡溫柔的口吻跟剛才截然不同:“寶貝,不用為我不好意思,你賺這么多錢給我花,這沒什么不光彩的。”

    跟不上祁澍里的思路,也不知道他演的這出是什么劇本,方予松眨巴眼睛半晌,木木憋出了一個:“哦。”

    衛(wèi)巖恥笑:“呵,誰稀罕賺這種臟錢啊,別把人人都看的像你一樣。”

    “是的,你最高尚。”扭頭看向發(fā)聲的人,祁澍里附和,“因為你高尚,所以你把他的解釋信當(dāng)做告白信傳播給大家。”

    “因為你高尚,所以你一個月賺不到十萬塊。”

    “因為你高尚,所以在這對我這個憑自己本事賺錢的人嗤之以鼻。”

    肉眼可見的紅線一路從對方的脖子漲至面頰,祁澍里夾槍帶棒繼續(xù)攻其要害:“看得出來你是全場最高尚的人,一點私心都沒有。”

    “看到被自己傷害過的老同學(xué)還能一笑泯恩仇,把人叫進(jìn)來一口一個不會說話的邊緣人羞辱一番,你實在高尚,高尚到在座所有人都得為你立個志存高潔的牌子感到羞愧。”

    “去你的,你再給老子亂說試試?”成功被他刺激到,衛(wèi)巖抓起桌上不知道是誰的酒杯就往地上砸。

    碎片劃過大理石地面發(fā)出的聲音十分刺耳,方予松擔(dān)心碎片濺射會波及祁澍里,急忙擋到對方身前。

    祁澍里勾過他的腰,輕輕松松把人提起,拉開距離往后撤。

    剛才的激烈對峙嚇傻了不少人,離衛(wèi)巖比較近的兩個人腳上不可避免被玻璃碎片弄傷。

    只是來吃瓜,沒想到會遇上這種事,受傷的人不滿起立:“衛(wèi)巖!你這是干嘛!”

    “這個問題,你應(yīng)該問他!”氣昏了頭,衛(wèi)巖踉蹌兩步,指著祁澍里甩鍋,“要不是他亂說話,你就不會受傷。”

    跟他暴跳如雷的形象迥然形成對比,祁澍里不咸不淡繼續(xù)反問:“怎么?說幾句就受不了了?心理素質(zhì)能力這么差?”

    “那你可不如我們家方予松啊,當(dāng)初他承受的可是你現(xiàn)在的千倍,你才千分一就急得跳腳怎么行?”

    “滾!你們給我滾出去!你一個賣肉的在這挑唆什么?滾!”說完,衛(wèi)巖不顧包間陸陸續(xù)續(xù)露出的嫌棄神情,呼吸不暢地命令。

    聽見他說的話,方予松怒火中燒,還想跑過去爭辯什么,就被祁澍里一把拉回來。

    “在離開之前還有個事情跟在座各位強(qiáng)調(diào)一下,”冷峻的目光帶著嘲諷和憎惡在衛(wèi)巖身上掃射,上上下下審視了三遍,男人這才開腔,“人的眼光絕無可能在幾年的時間內(nèi)就有質(zhì)的飛躍,戀丑癖不是每個人都有,自戀癥和虛榮心倒是常見的很。”

    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在同學(xué)面前把臉都丟盡了,崩壞的情緒無法支撐衛(wèi)巖再說出半句話,只能顫顫巍巍地?fù)卧谧烂妫膽巡桓士此麄z揚(yáng)長而去。

    邁出包間走了有一段距離后,方予松脊背后仰歪頭朝包間進(jìn)進(jìn)出出收拾玻璃的服務(wù)員探。

    “噗嗤,哈哈哈哈哈……”青年笑聲輕快,卻又裹著解壓后的舒爽和說不清苦澀,仰頭望向祁澍里的時候眼含熱淚。

    “謝謝你,”他輕聲說,“謝謝你總是堅定地站在我身邊。”

    一直以來埋在心底的那顆地雷就這樣因為祁澍里而被引爆,雖然還留著殘骸和廢墟,但他知道,假以時日必定會清掃干凈。

    “應(yīng)該的。”脫去方才在外人面前的疏離,明眸含蓋的情意很是勾人,“咱們還有主菜和甜品沒吃完,吃完再走吧。”

    “當(dāng)然要吃完再走了!”剛打完一場翻身仗,方予松氣勢磅礴,“這么貴的餐,必須要吃!反正一時半會他們也來不了了。”

    二人折身返回原位,靜置的飯菜本該涼了,但祁澍里提前打過招呼,服務(wù)員會時不時將菜和湯拿去熱一遍。

    “你剛才為什么要順著他們的話說啊,你明明就不是被我包養(yǎng)的。”

    肉質(zhì)鮮美的牛肉在嘴里咀嚼,方予松越想越不平,“而且我一個月哪給的了十萬這么多。”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不能喝酒,祁澍里微微抿了口果汁,“更何況人家是早都框定好答案等著咱們上門羞辱了,不管你當(dāng)下怎么解釋,他們都會揪著我這個博主身份找機(jī)會羞辱你,倒不如直接承認(rèn)。”

    “吵架不等同于辯論,比起等別人拋出問題后自證,不如主動出擊攻打他最薄弱最在意的地方。”

    眉峰淺抬,右手握拳豎起拇指在自己的長頸前輕輕一劃。

    “他們想看你窘迫,你就得用最直接的方式證明你過得很好,讓他們找不到落進(jìn)下石的機(jī)會。”

    “知道班上最不看好的同學(xué)不僅成了炙手可熱的漫畫家,還能花錢包養(yǎng)小網(wǎng)紅;”

    “知道自己不論怎么拼命都比不上我這個靠出賣色相在你這賺錢的人,這種屈辱對他們那些自覺高人一等的人來說,絕對很不好受。”

    將他的杯子傾滿,祁澍里舉杯要敬他。

    和他碰杯,方予松癟嘴嘟囔:“可是這樣的話,你的清白跟聲譽(yù)都沒了。”

    “哦?”拖著意味深長的腔調(diào),男人回應(yīng),“我一直以為我的清白跟聲譽(yù)早都栽到你手上,砸得稀巴爛了。”

    “你胡說~”聯(lián)想到往日那些刺激的情趣,方予松羞臊挪開視線。

    “呵。”對方那點小心思祁澍里爛若披掌,掀唇繼續(xù)給他切肉。

    過了主菜就該到方予松最喜歡的甜品,可青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從中途上了個廁所回來就有些心不在焉,總是時不時眺望同一個方向。

    祁澍里循他的視線望去,只有拐角那個醒目標(biāo)志的男廁所,擰眉不解:“還想上廁所?”

    “沒沒沒。”吞吞吐吐擺手,方予松拾起叉子心不在焉挖了兩勺喂進(jìn)嘴里,眼睛還是時不時往別的地方瞟。

    不難看出對方心里藏了事,敏銳的眼睛在他充滿殷切期待的臉上環(huán)顧,祁澍里不多過問,幫他敲開巧克力蛋挖到他碗里。

    “砰——”刀叉被人決絕地丟到桌面。

    方予松眼底燃起火苗,語氣聽起來有些興奮:“你等我一下,我去趟廁所。”

    “……”一聲輕嘆隕落,祁澍里頷首放他去。

    “mua”主動親他側(cè)臉,方予松迫不及待地拍他肩膀,“亓柒sama等我回來,愛你。”

    “咳,”簡單幾個操作就把他釣得合不攏嘴,祁澍里瞥了他一眼,“快去快回。”

    “好嘞。”說完,青年步調(diào)歡快,像只活躍的小田鼠鉆進(jìn)衛(wèi)生間。

    靜候某人回來的中途,他時不時點開手機(jī)看幾眼。

    三分鐘過去了,方予松還沒回來,男人朝洗手間的方向望去,面上云淡風(fēng)輕,實際手指不停敲擊桌面。

    就在他預(yù)備動腿時,洗手間外溜出那道令自己翹首以盼的身形,方予松走兩步就要回望,模樣瞧著鬼鬼祟祟。

    沾沾自喜的人突然回眸,在半空跟祁澍里深杳的目光對接,滯愣幾秒后,趕緊收回齜起的大白牙,規(guī)規(guī)矩矩走回自己的位置。

    嗅到他身上魚龍混雜的氣味,祁澍里面無表情招手:“過來。”

    踱步朝他走去,青年緊張的兩根食指相互繞圈。

    嫌他太磨嘰,祁澍里一把將人扯到跟前,揪起他的手腕嗅聞,抬眼質(zhì)問:“哪來的煙味?”

    第103章 我發(fā)現(xiàn)你蔫壞 我倒要看看你能耍流氓到……

    面對男人的質(zhì)問, 方予松歪頭,眼神閃爍不定,企圖用賣乖取巧的方式混過去。

    祁澍里不為所動, 拇指在他經(jīng)脈處用力摁兩下,語氣毫無溫度:“松松,你是不是欠調(diào)教?”

    相觸的肌膚密密麻麻起了癢意, 方予松肩膀聳動,連帶牽引那只被他揪住的手。

    青年牙齒泛酸,翻過祁澍里的手主動啄吻,慧黠自眼底浮現(xiàn):“再等等嘛, 我請你看好戲。”

    “哼。”放手讓他坐回自己的位置。

    方予松出來不過五分鐘, 廁所的煙霧警報器以高亢刺耳的聲量撕破眾人耳膜,緊接著傳出一團(tuán)亂的呼喊尖叫。

    突如其來的插曲招人矚目,祁澍里沒有回頭, 但卻聽到迭起的腳步在廁所里外徘徊, 聚精會神觀察面前抻長脖子竊笑的方予松。

    顧不得細(xì)品男人眼底的戲謔,方予松扯他袖口,催促:“快看快看, 是落湯雞啦哈哈哈。”

    抿了口果汁, 祁澍里不緊不慢扭頭, 恰好對上跟隨服務(wù)員走出來的林豪與鄭同羌驚懼的目光。

    后者裹著浴巾, 頭發(fā)均被打濕分綹垂吊在眼前, 瞥見窗邊二人眼光聚起的諷刺,意識到自己此刻狼狽不堪, 林豪躲開視線,抓浴巾的手收緊。

    看熱鬧向來為人所津津樂道,他們這有從洗手間附近吃完瓜回來的, 正好就坐在祁澍里后面那桌。

    其中一個人好奇追問:“怎么樣?打聽到了嗎?是什么事啊?”

    “嗐,沒什么勁爆的,”談及此,另一個人的語氣興致缺缺,“就是有人在廁所抽煙把煙霧報警器弄響了唄。”

    “不是有吸煙區(qū)嗎?干嘛跑廁所抽啊?”

    “誰知道,估計懶得走那幾步路吧。”

    “那就活該被澆,連幾步路都懶得走。”

    這些話原封不動傳進(jìn)男人耳朵,他掀起眼簾輕飄飄望向還在看好戲的青年。

    三號包間的其他人聞訊趕來,瞅見衛(wèi)巖完好的身影出現(xiàn),方予松撐著下巴嘆氣:“可惜了,還差一個。”

    “不可惜。”慢條斯理放下手里的東西,祁澍里起身立起臂彎,牽唇問,“吃飽了嗎?吃飽了咱們就從這走出去。”

    仰頭心照不宣對他笑,方予松自覺勾上他的臂彎,目視前方那群亂哄哄的老同學(xué),鏗鏘有力:“吃飽了,我們一起從這走出去吧。”

    說罷,祁澍里帶著他走向長廊,兩人肩并肩一齊穿過,那些記憶里困擾青年已久的猙獰嘴臉,在接近人群的那一瞬全部都成了泡影。

    在初遇他們時渾身瘀堵的污垢化開,踏過地板烏泱泱唬人的黑影,方予松昂首闊步腳下生風(fēng),臉上洋溢出喜悅和輕松。

    祁澍里領(lǐng)著他往前走,在與衛(wèi)巖擦肩而過之際,男人夾雜冷漠與挑剔的余光恰到好處從他臉上劃過,源自高處的審視仿佛在看一片無足輕重的薄紙。

    趾高氣昂走出電梯,他往身邊嘴巴都合不攏的人望去,似笑非笑:“爽了?”

    “爽死了!哈哈哈哈哈。”仰天長笑,方予松用側(cè)臉蹭他的手臂。

    “現(xiàn)在可以說說你身上的煙味了吧?”

    “嘿嘿,”潔白的牙齒展露于鎂光燈下,青年摳弄太陽穴,不好意思地說,“你應(yīng)該能猜到吧。”

    祁澍里:“那我也不能那么精準(zhǔn)猜到他們會在廁所抽煙。”

    “其實這個事情真的是巧合,我也沒想到上天這么給面子。”提及巧合,方予松眼睛晶亮覺得有如天助。

    邊跟他散步回去邊講述:“我第一次上廁所的時候遇到個大哥在里邊抽煙,服務(wù)員也剛好進(jìn)來上廁所,提醒他這里有煙霧報警器會自動降水,讓他去吸煙區(qū)吸煙。”

    “然后,你這小腦袋瓜就自己開始轉(zhuǎn)了?”繞過青年的后脖頸捏他臉蛋,祁澍里自動補(bǔ)充。

    “對呀,我找大哥借了幾根煙,本來想等他們進(jìn)去的時候假裝煙頭沒滅干凈觸發(fā)了警報器,沒想到他們進(jìn)去上廁所真的是去抽煙的。”

    回憶當(dāng)時的撿漏場面,方予松痛快拍手,眉眼張揚(yáng)。

    “那你怎么就能算得這么正好?萬一他們沒有觸發(fā)安全走出去了呢?”

    “所以我又悄悄幫了他們一把。”食指與大拇指互相揉戳,方予松得意忘形地說,“我把前臺的名片卡撕了一丟丟,再糊上剛才咱們吃的巧克力,一并卡在洗手間的旋鈕,讓他們短時間內(nèi)開不起來。”

    “再推波助瀾趁他們不注意,到隔壁坑位的垃圾桶點燃了一根煙,把煙頭抖在紙巾上,他們自己在吸煙,就算聞到味道也不會在短時間內(nèi)起疑。”

    “嘖嘖,方予松……”對他投機(jī)取巧的小伎倆溢出贊許,祁澍里睨眼輕聲,“我發(fā)現(xiàn)你也蔫壞。”

    “近墨者黑嘛!”說著,青年黏糊糊貼進(jìn)他的懷里,俏皮道,“這都是跟你學(xué)來的啊。”

    聽了這話,男人牽唇:“那這么說,咱們還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跟他相視而笑,方予松止不住高亢的語調(diào):“你說是就是咯。”

    帶著購物品滿載而歸,財財看到他倆終于舍得回家,撲過去狂喵,還在地板撒潑打滾。

    “乖寶寶,小爸買玩具了,別生氣。”把從商場掃碼得來的老鼠玩偶給它。

    財財嗅了嗅,決定短暫原諒這兩個人,叼著老鼠玩偶自己去啃。

    送給祁澍里爸媽的禮物丟在他后備箱,方予松一邊收拾自己從商場買來的衣服,一邊惆悵。

    看他心不在焉,男人從背后環(huán)著他,幫他一起掛衣服:“怎么了?剛才回來還春風(fēng)得意呢。”

    “這些衣服本來是見你爸媽穿的。”

    他也很糾結(jié),他先答應(yīng)了祁澍里,也很想跟他一起回家見父母,但又舍不得自己得之不易的機(jī)會。

    聽出聲音里濃烈的不舍,祁澍里啄吻對方的發(fā)梢,細(xì)語:“你要是實在想去,等你談完我回來把你接過去,反正31號才是萬圣夜,30號白天我跟主辦方踩個點就回來接你,好不好?”

    “那多累啊,”方予松反身躲進(jìn)他的懷里,悶聲,“財財在家也沒人帶,我還是不要給你添麻煩了。”

    “嘖,”掐他后脖頸的軟肉把人揪出來,祁澍里把人的嘴巴捏扁,沉著臉警告,“最不愛聽你說給我添麻煩這種話,別把自己當(dāng)成麻煩。”

    “唔……”痛苦皺眉,方予松被他揪得雙腿發(fā)軟,后背脊椎酥酥麻麻的,張不了口只能聽話點頭。

    鼻子被男人狠狠勾過,方予松揉搓鼻頭的小紅點,嘀咕:“今晚和明晚我要跟你一起睡,不然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才能一起睡了。”

    “其實……”祁澍里頓了一下,“回家咱們也能一起睡。”

    懷中人仰頭跟自己對接的那一瞬,兩人心照不宣朝桌面放置的棉花娃娃探去。

    “誒呀!”方予松面紅耳赤錘打他的腰,“你不許趁我通感的時候?qū)ν尥拮銎嫫婀止值氖虑椤!?br />
    “你沒做過?”他理直氣壯地反問。

    “我、我、我可沒、當(dāng)著娃娃的面沒做過……那個。”腦海自動浮現(xiàn)某些不可描述的畫面,方予松咬唇瞥向別處。

    輕松把他的臉掰正,祁澍里眼底翻起顯而易見的輕浮:“如果松松想,我不介意現(xiàn)在就看。”

    “你又耍流氓!”方予松羞惱地躲進(jìn)他的胸膛哐哐亂撞,手指趁亂偷跑到對方的衣擺里摸索。

    腹部被抓撓得瘙癢,祁澍里偏頭取笑:“說得好像你沒耍流氓一樣。”

    “誰讓你說我們是天生一對,”拿剛才的話原封不動堵他,方予松詭辯道,“你蔫壞我也蔫壞,你耍流氓我也耍流氓。”

    “好啊,”眼睛彎作月牙,祁澍里語氣曖昧,故意纏繞在他耳邊,“那你隨便耍,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到什么程度?”

    臉部用力,方予松梗著脖子爭辯:“你、你小看我?”

    “沒有啊,”男人攤開雙手,一副任君采頡的模樣,語氣閑散,“我只是想看看松松有多流氓,僅此而已。”

    “別以為我不敢!”男人的自尊心受到挑釁,游走于他腹肌溝壑的雙手使勁一推,祁澍里順著他給的力倒向床面。

    方予松雙膝抵在他身側(cè),攀爬至與他面面相對的高度。

    黝黑的眸色在此刻浮起點點碎碎的微光,一瞬不瞬地鎖住壓到自己身上的人,嘴邊不經(jīng)意的弧度凸顯恣意率性。

    讓方予松生出自己雖處在優(yōu)勢,卻悄然間落了下風(fēng)錯覺。

    為扳回一成,他胡亂解開男人的紐扣和皮帶。

    注視他糟糕且慌亂的手法,祁澍里意味深長:“松松,慢慢來,別猴急啊。”

    青年赧顏呵責(zé):“你、你閉嘴。”

    男人撐著后腦有條不紊:“看得出來我們松松很流氓了,連脫衣服解皮帶的手法都這么粗暴,紐扣都要被你扯松了。”

    “你閉嘴,不許說了!”臉蛋徹底熟透,方予松抽皮帶的動作加快,可是越急祁澍里越不讓他如意,鐵了心要壓著后半截不讓他抽。

    對他急躁羞憤的心情恍若未覺:“我自己閉不了,你想個辦法讓我閉嘴吧。”

    “……”方予松春潮糜爛的眼尾夾著嗔怒落到他臉上,看得男人指尖顫抖,恨不得翻身把他壓倒。

    知道當(dāng)下必須耐住性子,男人強(qiáng)行壓制眼底流露的瘋狂,食指撫弄他耳后,用略粗的聲線誘導(dǎo):“松松……用盡你的渾身解數(shù),讓我閉嘴,好嗎?”

    話音剛落,伏在他身上的方予松手肘一軟險些栽倒,放下糾結(jié)半天的皮帶,如成功被蠱惑那般兩眼渙散,低頭朝身下之人吻去。

    在他俯身的那一刻,祁澍里迅速抬頭攫取那兩片令自己心心念念的薄唇。

    男人的涵蓋欲*望的吻積極且熱情,沒多久青年就招架不住,癱軟得像個融化的白砂糖,全身重量都放倒在他胸懷。

    唇齒間的纏繞如同在打一場軟戰(zhàn),方予松無數(shù)次想找回主動權(quán),卻只能依附于對方的熱情,他有些不甘心,搭在男人肩膀的手徐徐向下……

    美人在懷,祁澍里耽于唇齒相依的美妙滋味,突然覺察身上貼近一股不屬于自己的溫度,沉溺的眼眸頓然瞪大,他不可思議地望向青年。

    方予松怯生生回望對方那雙被深沉欲*色填充的瞳眸,眸光攜帶的溫度將他身體流動的血液點燃,哪怕神經(jīng)顫抖也不愿意放手。

    眼看對方不經(jīng)意舔過干燥紅腫的下唇,祁澍里再也忍不下去,繃緊牙關(guān)吻上去回握。

    ……

    悶沉室內(nèi)流溢的氣息足以讓人臉紅羞臊,就在方予松起身準(zhǔn)備去洗手,男人一把將他拉到懷里,親吻他的耳垂:“寶貝,禮尚往來,輪到我了。”

    第104章 初次分別 松松要趁我不在,把野男人約……

    水池的巨大水柱迅猛沖向盆底, 方予松被男人裹在懷里洗手。

    注視對方無微不至地給自己手上每一處地方打泡沫,青年忍著羞臊堪堪開口:“我……差嗎?”

    謹(jǐn)小慎微的詢問落到祁澍里耳朵,這次他學(xué)乖了, 牽唇哄道:“強(qiáng),你太強(qiáng)了。”

    對方一聽就不樂意:“你好敷衍啊。”

    男人覺得好笑:“說你差你要生氣,說你強(qiáng)你也不喜歡, 那我該怎么說?”

    “……我不管,我手酸。”決定繞開這個問題,找其他茬。

    “那明天就不跑步了,今明兩晚我給你提供暖床服務(wù), 怎么樣?”知道懷里人好哄的很, 祁澍里為他擦干手,盯著鏡子里詢問。

    青年埋怨的雙眸霎時明媚:“這還差不多。”

    熱戀中的情侶總是渴望拉長親密無間的相處時光,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能膩在一起。

    送祁澍里啟程歸家的時候, 方予松把他的牛仔外套扣了又解, 仿佛這樣就能延緩他離開的時間,爭取多待一會。

    垂眼凝望對方幼稚的小動作,祁澍里啞然失笑, 不顧另一輛車上等待并觀望的梁書堃與賀櫟, 扯過他深吻。

    “乖, 活動結(jié)束我隔天就回家, 好不好?”

    “嗯……還是多陪你爸媽幾天吧。”方予松悶聲回應(yīng)。

    “和制作組下午幾點的面談?”

    “兩點。”說著, 方予松又解了一顆他的紐扣。

    “行,”摁住他蠢蠢欲動想要解開第二顆的手, 祁澍里啄吻他的耳垂,“不要怕,我?guī)Я送尥? 想我的時候可以晚上隨時可以來見我,我去見你也行。”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時候通感?而且你一會又是bjd娃娃,一會又是棉花娃娃的。”方予松暗暗嘟囔。

    “這好辦,睡前咱們通個氣,等時間差不多了你喊財財去認(rèn)領(lǐng)一下不就行了?”

    “財財都要被你變成一只工具貓了。”聽見這番話,方予松破涕為笑。

    “養(yǎng)它這么久,總得有點回報不是?”串通好坑兒計劃,祁澍里攏起衣服把他解開的紐扣都扣回去,“我得出發(fā)了,再不走趕不上午飯了。”

    “好。”念念不舍揮手,遙望視線中最后那抹橘色消失,方予松對著空氣長嘆。

    從桐嵐到沽陽僅需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到院子里的時候恰好趕上午飯時間,橘色坦克和綠色坦克并行格外搶眼。

    祁澍里剛從車上下來,就聽見隔壁棟賀茹從三樓掉落的驚呼:“澍里哥!梁哥!你們回來啦?”

    被忽略的賀櫟不滿皺眉,仰頭拉高自己的太陽眼鏡:“喂,你怎么不喊你自己的哥?”

    “略~”掛好最后一件衣服,賀茹下樓奔走相告,聲音大的足以傳進(jìn)外頭三人的耳朵里,“爸媽,叔叔阿姨,哥哥們回家啦。”

    還在喝茶等開飯的父母們探出頭,一看果真是他們仨。

    打一露頭,賀櫟母親就順手拾起家門口的長柄傘,指著他:“賀櫟!你一年到頭不知道賺還是虧就算了,居然還敢買一輛綠油油的車回家,給我滾進(jìn)來。”

    “啊——知道了。”哪怕在來的路上就做足了要被長談的心理準(zhǔn)備,賀櫟還是經(jīng)不住仰天哀嚎。

    祁澍里拍他后背,指向他家隔壁那棟:“要是被掃地出門的話,歡迎來我這做客。”

    “叔叔阿姨,那我也先回去了。”梁書堃家在祁澍里的正對面,道完別徑直穿過小道往自己家去。

    認(rèn)領(lǐng)游戲結(jié)束,祁澍里將目光轉(zhuǎn)向從始至終站在花盆邊上沒有發(fā)聲的女人身上,抬手戲稱:“祁老師,今天這么有空去別人家喝茶啊?”

    女人一襲米色棉麻布料的中式上衣,簡單樸素的款式雖和上回去見方予松時穿的旗袍相形見絀,卻也能將她襯得婉約大氣。

    “聽說你們要趕回來吃午飯,所以跑來老賀夫妻倆這邊喝喝茶。”

    祁箏說完,含笑往他車?yán)锾剑骸澳阋粋人?”

    知道她話里話外的意思,祁澍里莞爾:“本來兩人一貓,現(xiàn)在只剩一個人了。”

    “怎么?怕郭老師為難他啊?”

    “郭老師回家了?”本以為郭邈不會回來,祁澍里怔了一瞬,“他不挖土了?”

    “他徒弟先挖著呢。”祁箏沿著臺階往下,“先回家吃飯吧,別堵人家門口。”

    “好,我拿下東西。”打開后備箱拎出為二老準(zhǔn)備的禮物。

    祁澍里進(jìn)門瞧見家里的保姆在布菜,頷首打了個招呼:“王阿姨。”

    “澍里回來啦,快來吃飯。”王阿姨眼尾聚集褶皺,高興招呼。

    “好,”又將目光轉(zhuǎn)到沙發(fā)那頭正捧著一本發(fā)黃的日記本津津有味品讀的男人,祁澍里喊道,“爸,我回來了。”

    “嗯。”郭邈瞧了他一眼,“一個人回來的?”

    知道這事祁箏肯定會告訴他,祁澍里并無過多意外,走過去把方予松的禮物送給他:“予松今天不湊巧,有合作要談,給二位帶的禮物也只能托我轉(zhuǎn)交。”

    “禮物?”祁箏聽聞,走過去搭上他的手,責(zé)備,“這孩子也是今年才開始有點小錢,你怎么不攔著?”

    “祁老師倒是很了解。”別有深意地望向她,祁澍里拿出長方體禮盒,“先看看我對象送的禮物吧。”

    抿唇投向他的表情蘊(yùn)含無奈,祁箏接過盒子:“也罷,下次你和他說一聲,來咱們家不用準(zhǔn)備禮物。”

    盒子里是一件白色的旗袍披肩,和一枚傳統(tǒng)非遺螺鈿胸針,胸針是綠色的竹葉形狀,和那日初見時祁箏的旗袍顏色相似,上頭的珍珠跟貝殼璀璨照人。

    僅一眼,祁箏就認(rèn)出里邊的工藝,嫣然一笑:“他用心了。”

    “這是送給爸的。”雙手恭敬遞上跟祁箏大小相等的盒子。

    郭邈不說二話接過去,當(dāng)著大家的面拆開,里邊是一整套物理防曬套裝,外加一個掛脖風(fēng)扇跟黃銅玄武懷表。

    至始至終面無表情的男人,悄悄彎下眼睛:“是個實在人,開飯吧。”

    對方予松送的胸針愛不釋手,祁箏直接掛到胸前。

    見狀,祁澍里偷拍了一張,入座后發(fā)送給對方。

    [祁澍里]:『圖片』

    [祁澍里]:祁老師很喜歡你送的胸針,當(dāng)場就帶了

    閑著沒事干,方予松回得很快。

    [方予松]:真的嗎?★v★老師喜歡就好!

    [祁澍里]:午飯吃了嗎?吃了什么?

    方予松立即發(fā)來一張圖,圖片上是他跟財財?shù)暮险铡?br />
    財財正用它龐大的軀體懟進(jìn)自己的食盆覓食,而方予松一邊握著手機(jī)自拍,另一邊露出自己手上的肉夾饃。

    祁澍里蹙眉打字:中午就吃這么點?我不在就開始點外賣了

    [方予松]:還有涼面呢!

    [方予松]:這樣才能顯現(xiàn)出亓柒sama的厲害跟對我的重要性呀~

    [祁澍里]:吃個外賣歪理一大堆

    跟對方聊天時不由自主翹起嘴角曝光于眾人的眼皮子底下,祁澍里這才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看自己。

    不自然目移,放下手機(jī)開始夾菜。

    “這次待幾天?”郭邈隨口問道。

    “明后天,工作結(jié)束就打算回去。”

    “這么急?不多住兩天嗎?”盛了碗湯遞到他手邊,祁箏訝異,“你爸這次好不容易請了一周的假呢。”

    咀嚼的動靜停頓片刻,祁澍里如實說:“有人等我。”

    本以為郭邈會借題發(fā)揮,沒成想竟然沒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照舊吃飯。

    祁箏很是歡迎,幫他出主意:“沒關(guān)系啊,等他忙完你把他接來小住兩天,你要是抽不出時間,咱家有司機(jī)可以去接他。”

    “等會問問看。”

    “行。”

    午飯后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了,他給方予松打了個電話。

    “你吃完飯了嗎?”青年的關(guān)心伴隨地鐵播報站點的聲音落到祁澍里耳中。

    “吃完了,在坐地鐵?”

    “嗯。”

    “很緊張?”隔著電話,男人都能聽出他的不對勁。

    方予松回答:“非常……”

    對方的聲音弱得像夏季虛飄的蚊蠅,祁澍里頓時腦補(bǔ)出青年此時此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戴著口罩縮在不知名的角落里獨自緊張的畫面。

    心口被這幅令人心疼的畫面牽引,像撒進(jìn)一袋檸檬味的跳跳糖,蹦得又酸又疼。

    “別擔(dān)心,閆姐也在,她會幫你的。”身處異地的無力感襲來,祁澍里除了隔著電話安慰,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口罩堵住的聲音沉悶潮濕,方予松被中轉(zhuǎn)站涌進(jìn)來的人逼到小角落里,“我可以再聽聽你的聲音嗎?”

    “我陪你聊天聊到站點好不好?”

    “好。”

    方予松戴著藍(lán)牙耳機(jī),先是聽祁澍里給他闡述今天回家二老收到禮物開心的樣子;又聽他說小時候跟賀櫟,還有梁書堃的趣事。

    前前后后說了半個多小時,方予松抵達(dá)公司:“我……到了。”

    “好,”靠在床頭,祁澍里安撫,“別緊張,我會一直看手機(jī)的,有事可以給我發(fā)消息。”

    “嗯!那我去了!”電話里的人用刻意著重的語調(diào)給自己加油鼓勁。

    “去吧,會順利的。”

    他聽見對面那人深呼吸之后,電話就被掛斷,獨自聽了一會在耳邊回旋的冰冷器械音,才舍得取下手機(jī)。

    等待方予松攀談的時間里,未免錯過消息提示跟電話,男人特地將音量放到最大,從書房隨便取了本祁箏的小說翻看。

    書本在經(jīng)久的時間中有些受潮發(fā)黃,他依稀記得這本書是他幼時讀過的,如今再讀倒是品出不一樣的味道。

    漸漸的,他沉浸其中,一本書在將要最尾聲收筆時,震耳欲聾的電話鈴聲劃破天際,把祁澍里嚇得魂飛魄散,在手臂猛烈的抖動下,書本被拋至腰腹。

    男人驚魂不定,平靜的心跳也因此失去平衡。

    把鈴聲調(diào)小后接起,還沒說什么,對面跟小麻雀歡歌一樣愉快的嗓音就等不及出現(xiàn)。

    “祁澍里祁澍里!談成啦!我談成啦!”

    徐徐吐氣,祁澍里給他道喜:“恭喜,我就說會順利的吧。”

    “太好了嗚嗚嗚嗚,你果然是我的福星~”握住手機(jī),方予松走兩步跳一下,發(fā)出請求,“我太高興了,今晚我可以點一杯奶茶,再點點燒烤嗎?”

    “批準(zhǔn)了。”

    “mua~”隔空送了個香吻,方予松興高采烈,“不過我現(xiàn)在得去找艽塵老師。”

    “艽塵老師?”記憶里自動搜尋出樣貌,祁澍里問,“怎么突然找他?”

    “制作組說漫畫改編成動漫需要進(jìn)一步完善主角的表情跟動作,叫我我先回去把原漫畫的分鏡表達(dá)跟人物表情細(xì)節(jié)再完善一下。”

    “閆姐說艽塵老師有過這方面的經(jīng)驗,讓我找他討教,所以我們約了一會在家里看漫畫分鏡。”

    “……家里?”將剛才掉落的書本合好,男人聳起眉峰,說話的腔調(diào)耐人琢磨,“松松現(xiàn)在是想趁我不在,要把野男人請到我們的家里?”

    第105章 夢里視奸 我會……永遠(yuǎn)……注視著你……

    “誒呀~”聽出對方這話有調(diào)戲的成分, 方予松隨手扯下灌木叢里的葉片,害羞解釋,“就是看一下漫畫哪里有需要根據(jù)動漫制作調(diào)整的地方啦, 我這不是提前報備了嗎?”

    “再說了,”故意停頓幾秒,青年的嗓音裹著蜜意, “要是你不相信,可以一會來夢里看看我呀。”

    男人囑起嘲弄的嘴角:“呵,不用你說我也會去的。”

    “唔,想想還挺刺激吼, 在daddy眼皮子底下和別人討論工作。”通向地鐵的道路寬闊, 周圍沒什么人,方予松想入非非,“按照這種漫畫情節(jié)發(fā)展的話……”

    祁澍里:“嗯哼?會怎么樣?”

    “在外地出差的daddy就會跟擁有瞬移能力一樣破門而入, 當(dāng)場捉奸, 然后我就會被——”

    “繼續(xù)啊。”靠在床頭,祁澍里聽得有滋有味。

    “我、還在大街上呢。”聽到對面用撩人音色催促,方予松面紅耳赤, 丟掉手里被捏得稀碎的葉渣, 加快步伐走向地鐵口。

    “你在大街上都敢想這些, 怎么不敢說?”食指指腹按壓書本的尖角, 祁澍里眸底越發(fā)晦暗。

    “松松, 我要是現(xiàn)在還在,就會扮成動漫里的地鐵癡漢尾隨你, 趁機(jī)捂住你的嘴,把你帶到最近的酒店關(guān)起來,讓你沒辦法回家見你的朋友。”

    男人陰鷙的聲音如同冰冷澎湃的浪潮, 打過來時將方予松的心臟壓得喘不過氣,整個人都跟要被淹沒窒息一般。

    望著不遠(yuǎn)處的地鐵站,青年步伐徐徐慢下來,聽著電話里傳來祁澍里的粗喘,分明是秋季,可手心跟背部卻熱得冒汗。

    “回去吧,”二人相互沉寂了許久,祁澍里操著喑啞的嗓子輕聲說,“別在外面瞎晃,讓客人等久了不好。”

    牙齒已將下唇咬出紅印,方予松強(qiáng)行拉回崩斷的理智:“好,那、那你要通感之前,跟我說一聲。”

    “會的,趕緊回去吧。”

    “你……別掛,陪我回家吧。”

    面對對方黏糊糊的撒嬌,祁澍里無力招架,拖長寵溺的尾音:“好,我不掛也不說話,陪你一起回家。”

    藍(lán)牙耳機(jī)傳遞能夠讓彼此安心的呼吸,方予松原路返回小區(qū)。

    祁澍里聽見他在電話那頭說:“艽塵老師在小區(qū)門口,我先掛掉帶他進(jìn)去,一會你記得通感的時候跟我說哦。”

    “快去吧,出發(fā)前我冰箱里給你堆滿了咖啡跟飲料,還放了瑞士卷,記得招待人家。”

    “好呀,提前午安。”

    “午安。”

    嘴角微微掛起,祁澍里盯著手機(jī)通話記錄,算好時間慢悠悠把書本最后的尾聲看完,又給方予松發(fā)了條睡覺的消息,鋪好枕頭開始午休。

    半夢半醒之中還未睜眼,祁澍里就聽見方予松那干凈爽朗的聲音。

    “艽塵老師,請你再幫我看看這個吧。”

    “可以,這個漫畫可以用鉛筆標(biāo)注嗎?”

    “可以呀,幫大忙了!謝謝老師。”

    “小事。”

    祁澍里睜眼,視角的左斜上方就是并排坐在一起討論漫畫情節(jié)的二人。

    他看見方予松手里抱著的棉花娃娃,就知道自己這是通感到bjd娃娃身上了。

    “這塊,”艽塵不知看到什么,指著方予松的連載漫畫,說,“主角交換信物時的分鏡表達(dá),前段時間我剛學(xué)過一種特別好的鏡頭表達(dá)方式,你過來,我教你。”

    “好的好的!”

    眼看方予松捧著本子滿臉崇拜地湊過去,祁澍里只覺得自己生灌了一整杯酸梅汁,牙齒酸得厲害。

    【我教你的東西可比他多……】

    男人在角落兀自嘀咕。

    “喵~”撲在床上小憩的奶牛貓聽聞,耳尖豎起,瞇著的眼睛回應(yīng)。

    【財財?】

    全神貫注于左上角的雙人互動,祁澍里壓根沒注意床上成團(tuán)的黑色毛圈。

    他啞然失笑:

    【不好意思,你太黑了,根本看不見你】

    “咪。”

    財財突如其來的叫喊同時吸引來艽塵和方予松的注目。

    “你的小貓醒了。”艽塵貼心問他,“是餓了嗎?一直叫。”

    方予松當(dāng)下就知道是祁澍里來了,心思活躍地起立:“它剛醒,想找人陪它玩呢。”

    “哦,這樣啊……”

    果不其然,方予松話音才落,艽塵就看見奶牛貓神經(jīng)兮兮地在床上跳來跳去,然后撲倒在那個bjd娃娃腳下。

    “你看!它最喜歡這個大娃娃啦。”說這話時,方予松故意擴(kuò)大音量。

    聽出對方話里有話,祁澍里翹唇滿意:

    【嗯,知道】

    倒是距離青年最近的艽塵,被他故意放大的嗓音嚇得眉毛高低不一。

    凝望跟奶牛貓玩得正嗨的bjd娃娃,艽塵調(diào)侃:“雖然我知道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很好,但你放個這么高大的娃娃在房間里,半夜不覺得嚇人嗎?”

    垂眸逗弄財財?shù)哪腥诉B眼睛都懶得抬,輕描淡寫地說:

    【呵,單身漢不懂情趣】

    “不會呀,”在艽塵說完的第一時間小步跨向那個bjd娃娃,方予松環(huán)著他的腰,“你看,像我男朋友平時出差不在家,就可以睹物思人,一點也不嚇人,對吧?”

    最后那個問句,青年是仰頭對男人說的,嫩紅的薄唇翕張。

    祁澍里從他的口型里,看出了一行字——

    『亓柒sama不要吃醋啦』

    方予松的眼睛綴著迷人的光軌,釣起祁澍里的心。

    被他哄的辨不清東南西北,祁澍里低聲回應(yīng):

    【我沒吃醋】

    【我比較大方】

    “行吧,”外行人無從知曉他們一家三口的小秘密,艽塵聳肩一笑,“你跟你男朋友還真是恩愛。”

    “是的,他對我超級無敵好。”說著,方予松踮腳在bjd娃娃心口敲了兩下,悄悄暗示,“那我們繼續(xù)了哦。”

    對他超級無敵好的祁澍里:

    【去吧,我就在這看著】

    【不會讓財財去搗亂的】

    “嗚咪。”扒拉bjd娃娃褲腿的財財順從回應(yīng)。

    大抵是賣的版權(quán)較多,經(jīng)驗也比較豐富,艽塵迅速翻閱過方予松目前連載的八期漫畫,每一期都能中肯地給出符合改編市場的建議。

    不知不覺時間過了將近兩個小時,艽塵合上最后一冊:“好了,差不多就是這樣,這些只是根據(jù)我過往賣出漫畫版權(quán)的經(jīng)驗給出的建議,不一定全都適用,你也可以注入你自己的想法。”

    “好的!我會的!謝謝艽塵老師。”鞠了個躬,方予松感激不盡,“老師,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我請你吃個飯吧?”

    “不用,沒事。”推高架在鼻梁的眼鏡,艽塵委婉地說,“我晚上有約了。”

    “好的,”聽他說沒時間,青年乖巧道,“那等改天我再請你吃飯。”

    “行,那就等你男朋友回來一起吧。”

    在邊上百無聊賴等待,聽到艽塵十分有邊界感的話語,祁澍里了然一笑。

    “可以呀,”方予松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那估計得等幾天,他要過完萬圣節(jié)才回家。”

    “沒關(guān)系,有飯吃就行,”把杯子里方予松招待他的果汁喝完,男人瞄到他脖子上的項鏈,“這也是男朋友送的?”

    “嗯?”順著他的視線探到自己胸前,青年的眼眸以最快的速度填滿溫情,手心覆在那個項鏈上方,“是的,這是他送我的禮物。”

    “挺好看的,”看他一副陷入愛河藥石無醫(yī)的樣子,艽塵展顏夸道,“從之前你男朋友為了你在漫畫社中秋宴出頭的事情就能看得出來,他對你很用心。”

    這句褒獎直接當(dāng)著bjd娃娃的面?zhèn)魅肫钿锒洌腥嗽诮锹淅锬卮穑?br />
    【因為予松對我也很用心】

    知道某人一定聽到了,青年悄無聲息往他那個方向瞥:“是他先表的白,也是他教我如何喜歡一個人,我做什么都比他慢半拍,可即便如此,我也想笨拙地讓他知道,我也會很用心地喜歡他。”

    這番表白既是在對艽塵闡述,又是方予松想借機(jī)傳達(dá)給祁澍里的真實想法。

    “加油,”看他一臉幸福,艽塵欣慰抬手,在距離他頭頂幾厘米的地方緊急調(diào)轉(zhuǎn)方向,改為拍他肩膀,“祝你們長長久久。”

    “謝謝艽塵老師,”念及邊上即便發(fā)言也沒人聽見的祁澍里,方予松補(bǔ)充,“我也替我男朋友謝謝你。”

    “不客氣,那我先回家了。”

    “老師等一下,我送送你吧。”遲疑地往角落的娃娃對了個口型。

    『我很快回來』

    祁澍里回答:

    【趕緊去吧,我等你回來】

    怕財財偷溜,方予松出去前特地把臥室的門關(guān)牢,在等待對方回來的過程中,祁澍里耳邊回旋著接連不絕的呼喚。

    “阿澍。”

    “阿澍!”

    現(xiàn)實與夢境在邊緣地帶交加,躺在床上的人眼睫反復(fù)扇動,緩緩睜眼。

    梁書堃正坐在他的床邊靜靜等他起床:“醒了?”

    神智回魂,沒在夢里等到方予松回來的人偏頭,漫長而充滿遺憾地嘆了口氣。

    “誒嘿,你午覺睡那么久,我剛才上來的時候看見你家保姆都開始煮飯了。”賀櫟一聽就知道他的嘆氣里包含了對他倆的詰責(zé)。

    確實是午睡太久,祁澍里有點緩不過來,瞇起眼睛靠在床頭給方予松發(fā)消息。

    [祁澍里]:我醒了,剛才你去送艽塵老師的時候梁子他們來喊我

    [方予松]:Σ ° △°|||︴啊?!

    [方予松]:那我剛才回來還抱著娃娃,親它嘴巴說想你了!

    [方予松]:結(jié)果你什么都沒聽見TAT

    [祁澍里]:……

    平白無故錯過對方的香吻,祁澍里怨氣直沖腦門,幽幽目光轉(zhuǎn)向床邊坐著的梁書堃:“你來喊我最好有正事。”

    第106章 你轉(zhuǎn)身看看?【修】 今晚來夢里看看我……

    收到他的危險警告, 梁書堃舉手:“絕對是正經(jīng)事,關(guān)于明天的安排。”

    “行,那你說吧。”午休時間過長, 祁澍里頭昏腦脹,仰頭摁揉睛明穴試圖讓自己快些清醒。

    “明天上午主辦方會派人簡單介紹活動流程,再帶咱們走一下點位, 順便試衣服。”

    “幾點?”

    “上午九點半。”

    “行,那咱們明天早上九點出發(fā)。”爬起來去盥洗室洗了把臉,他出來問,“游樂園包盒飯嗎?不包的話明天中午結(jié)束找個地吃飯?還是你們要回家吃?”

    賀櫟聞言眨了眨眼, 往梁書堃那瞟。

    后者接話:“明天看看再說吧, 聽說那個游樂園里也有賣吃的。”

    “行。”

    交代好事項,梁書堃跟賀櫟在他這閑談了一會就各自回家吃晚飯。

    祁箏的飲食規(guī)律和眾人不同,她沒有固定要吃晚餐的習(xí)慣, 此時餐桌只有安靜對食的父子倆, 除了動筷咀嚼的聲音,二人并無過多的對話。

    郭邈吃完就往外走,不多逗留。

    望著對方遠(yuǎn)去的背影, 祁澍里總覺得有一口氣堵在自己的喉嚨, 上也不是下也不行。

    “叮咚~”

    手機(jī)亮起消息, 是方予松給他發(fā)的圖片。

    [方予松]:『圖片』

    [方予松]:今天晚上吃的是芝士炸雞!

    點開大圖, 左下角還有一只嗷嗷待哺垂涎欲滴的奶牛貓, 祁澍里瘀堵的心情在看見這幅溫馨場景時有所軟化,掀唇給他打電話。

    “歪?”聽筒來自青年的嗓音嘹亮活潑, “晚上好呀,這里是松松電臺,請問這位先生致電是想傾訴什么呢?”

    “嗯……”腦海自動浮現(xiàn)青年說這話時俏皮的小表情, 眼底涌動靜謐恬適的暖流,“我想讓電臺幫我貼一則尋人啟事,我想找我的愛人。”

    愛人……

    手上不注意,炸雞險些掉到口水直流的財財跟前。

    方予松:“好呀,不知道你的愛人有什么明顯特征嗎?”

    “有,他的眼睛很好看,笑起來的時候像春天鋪滿繡球花小溪;惹他生氣的時候,氣鼓鼓的樣子很可愛,像偷塞堅果的松鼠。”

    “嘿嘿。”電話里的人聽聞,不由自主雀躍,咳嗆一聲后假裝正經(jīng),“這位先生,你形容的太通俗了,可不可以再透露一點更詳細(xì)的信息呢?”

    放下筷子低頭溢出極淺的笑聲,祁澍里說:“松松,我很想你。”

    聽筒里的青年抽氣滯留了幾秒,他繼續(xù)道來:“從你下午在我夢里說,你會用心愛我的時候,我的想念就已經(jīng)達(dá)到了巔峰值。”

    食不知味,方予松眼眶打轉(zhuǎn),目視餐桌對面空蕩蕩的位置,他吸了吸鼻子,努力抬高下撇的唇線。

    “明天下午我去接你,好不好?”

    “好……”抹干濕潤的眼睫,青年把想說的話全都傾注在這個字里。

    “那今晚你要先來見見我嗎?”見王阿姨過來收拾碗筷,祁澍里捂住手機(jī)走向門口,華麗音色帶去的質(zhì)感迷離而蠱惑,“來夢里看看我有多想你。”

    一次性筷子在芝士年糕狠狠戳了個洞,方予松咬唇半晌,憋出幾個字:“你……流氓。”

    “我可什么都沒說,你不看就算了。”

    “誰說我不看!”立刻把他的話駁回去,方予松嘀咕,“不看白不看。”

    “行,那就一言為定,我去梁書堃他們家喝會茶。”

    “好的,那我繼續(xù)吃炸雞啦。”

    掛掉電話,方予松并沒有繼續(xù)進(jìn)食,而是俯身把財財抱進(jìn)懷里rua了幾下,湊到它耳朵叮囑了幾句,重新拾起手機(jī)撥打另一個號碼-

    夜里,祁澍里準(zhǔn)備就緒,只等請方予松入甕。

    在對方發(fā)來消息說準(zhǔn)備入睡的時刻,拿出書本翻看,約莫一個小時后,祁澍里合上書本,把注意力轉(zhuǎn)向枕頭邊上坐著的棉花娃娃。

    戳了戳他的小肚子,男人寵溺地問:“來了嗎?”

    “……”回應(yīng)他的只有窗臺秋季尾聲的風(fēng)。

    “帶你看看我的房間?畢竟明晚你也得睡這。”抱著娃娃起床,祁澍里像小孩子玩過家家一樣帶它四處參觀。

    “這是我小時候?qū)懽鳂I(yè)看書的桌臺,我小時候不愛去書房看書,我爸媽就在這另起了一個。”

    走到桌臺拉開抽屜,他說:“我這還存了一些祁箏老師早年的手稿,你要是感興趣明晚可以來看。”

    “這里擺的五根孔雀毛,是賀櫟他媽媽在我們中考那年送的,說是吉祥避害升官發(fā)財。”

    說著,祁澍里倏地笑出聲,把娃娃放到桌面坐好,下頜抵在自己的手背深情注視它。

    “沒什么,”像是能聽見對方的疑問那般,祁澍里拇指撫弄娃娃的手腳,“就是覺得我這樣自言自語,很幼稚很好笑。”

    “當(dāng)然,我沒罵你幼稚的意思。”品出不對,記憶里那張因為過于惱怒而咋咋呼呼的臉蛋躍然紙上,祁澍里笑著給自己辯解。

    “今天下午你說你在我睡醒之后親了我,還說了想我,我都沒聽見……”

    雙手捧起娃娃,男人的吻自腦袋、額頭、眼睛一一往下,直至那兩片薄唇精準(zhǔn)貼上娃娃綻開的唇線。

    祁澍里柔聲說:“現(xiàn)在我親你,對你說想你,你可以聽見吧。”

    帶娃娃繞完臥室,男人關(guān)燈躺回床上,側(cè)身用額頭與之相抵:“今天就帶你參觀我的臥室,等明天你來了,我?guī)惆牙锢锿馔舛脊鋫遍。”

    夜晚將床頭時不時碎碎念兩句的男人吞噬,不知情的人看來,會以為是在熟睡中囈語,但只有他和方予松知曉,他們正在以跨越空間的方式進(jìn)行交流。

    沽陽距離桐嵐總共兩百零三公里,此時此刻入夢和娃娃通感的方予松,就是青年為他寄出繾綣的想念信。

    他展開這封信,津津樂道地在夜晚讀著,心里被幸福和滿足填充。

    翌日,祁澍里起得很早,保持回沽陽前的習(xí)慣,繞著院子跑了幾圈才回去洗漱換衣服。

    怕一會太忙,他在出發(fā)前先給方予松發(fā)了條消息。

    [祁澍里]:等會對接工作不一定有空,中午吃完飯我就出發(fā)去桐嵐市接你,你記得把衣服備好

    超出意料的是,方予松竟然秒回。

    [方予松]:嗯嗯,早上好呀

    [祁澍里]:這么早就醒了?今天有什么要緊事嗎?

    [方予松]:* ̄︶ ̄*有哇

    [方予松]:要去見你~

    這則消息一彈出來,祁澍里的眼睛就被撩成月牙狀,男人聽見窗外叫早的鳥兒展現(xiàn)的動人歌喉,也忍不住跟著節(jié)奏哼唱幾句。

    “嘖嘖嘖……”開車的賀櫟從后視鏡探察他那合不攏的嘴角,以及高揚(yáng)不下的顴骨,歪嘴嘖聲不斷。

    “什么事這么高興啊?”副駕駛座的梁書堃從后視鏡瞥了一眼,開始八卦。

    “一會中午吃完飯,我打算開車回桐嵐市把予松接過來。”

    手握方向盤,賀櫟直視前方意味深長地“喔~”了一句。

    沽陽算一線城市,它的歡樂谷也稱得上是大規(guī)模的5A級主題樂園,每年這個時候就會請大批網(wǎng)紅來園區(qū)內(nèi)扮演NPC

    祁澍里剛抵達(dá)停車場,就瞧見周遭基本都是三三兩兩扛著攝像機(jī)的網(wǎng)紅團(tuán)隊。

    有好幾個他在過往的活動里有過幾面之緣,甚至能叫上名。

    “亓柒老師您好,我是負(fù)責(zé)跟你介紹流程的員工。”他們剛抵達(dá)服裝室,一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微笑走來,“這邊就是您到時候的扮裝區(qū)域,您的二位朋友如有意向,當(dāng)天也可以挑選衣服拍攝。”

    “真的假的,還能給我們提供衣服嗎?”心心念念想要cosplay的賀櫟聽見這則消息,激動得險些破音。

    “可以的,”工作人員把提前給祁澍里搭好的那一身狼人服裝取出來,“每一套服裝內(nèi)里咱們都有繡編碼,您團(tuán)隊里的人定好衣服將號碼報給場務(wù)即可。”

    “哇哦,好酷,那我得好好選選。”賀櫟正要往一堆衣服里撲,就被梁書堃拉走。

    后者嫌棄道:“等正事忙完你再慢慢挑,咱們點位還沒走。”

    賀櫟瞬間老實:“哦……”

    “您的打卡區(qū)就在鬼屋附近,從鬼屋這塊一直到篝火晚會這個區(qū)域,您都可以隨意活動,甚至您進(jìn)鬼屋做里邊嚇人的NPC也可以。”工作人員邊走邊跟他們介紹。

    祁澍里循著他的指示,視線在自己的打卡范圍環(huán)繞:“那活動范圍還挺廣。”

    “對,晚上十一點會有花車巡游的活動,您只需要在這里等到巡游隊伍,然后跟上去就可以,花車巡游這個活動也偏自由化,您可以隨意挑選是乘坐花車,還是在地面跟游客互動。”

    “好的,我明白了。”粗略地跟工作人員走了幾個點位,又被帶進(jìn)鬼屋參觀各個通道口的器械設(shè)置。

    簡單走了兩圈出來,工作人員彬彬有禮道:“今明兩天您可以隨意進(jìn)出,您和您的團(tuán)隊都是免門票的,31日晚上十二點咱們這里還有炭花舞表演,歡迎共賞。”

    “好的,謝謝。”

    “如果您沒問題,我就去接待下一位老師了。”微微躬身,工作人員邁著匆忙的步伐遠(yuǎn)去。

    祁澍里回首發(fā)現(xiàn)賀櫟跟梁書堃二人不知道在何時已不知去向,翻開手機(jī)在群里給他們發(fā)消息。

    [祁澍里]:人呢?

    [賀櫟]:哥,你等會吧,人有三急吶!

    [梁子]:主辦方說有準(zhǔn)備咱們的盒飯,我正在取

    一個吃一個拉,祁澍里神態(tài)難以述明,但眼睛里寫滿對他倆的嫌棄。

    等待的過程十分無趣,祁澍里邊往游樂園的湖邊扶手去,一邊反手退出微信,撥打方予松的電話。

    平時一打就通的電話,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快自動掛機(jī)了還沒被接起。

    男人蹙眉,就在他要掛掉再打一次的時候,機(jī)械音終止。

    “祁澍里,怎么啦?”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青年的氣息聽起來不太穩(wěn)定,仿佛剛晨跑結(jié)束。

    “沒怎么,就是想提前聽聽你的聲音。”他說,“現(xiàn)在是十一點,等梁子拿完盒飯,我吃完飯就出發(fā),到你那差不多三點,你衣服收拾好了嗎?”

    “差不多啦。”對面口音含糊。

    “我現(xiàn)在在沽陽市的游樂園,聽工作人員說31號晚上還會有炭花舞表演,如果你感興趣的話……”

    詢問的話還未說完,祁澍里就聽見對方搶先回答:“感興趣,我要和你一起看!”

    “好,”俯視橋廊下種栽的那一方不合時令枯萎的荷葉,祁澍里竟覺得別有風(fēng)味,“松松,想到只能下午才能看見你,我就恨不得現(xiàn)在連飯都不吃,直接開車去接你。”

    “……”方予松突然在電話里噤聲,半晌后,他的話伴隨不驕不躁的秋風(fēng)從他耳畔拂過,“祁澍里,那你要不要現(xiàn)在就轉(zhuǎn)身看看?”

    第107章 驚喜大禮包 “你的口水……”“吸溜~……

    聽筒內(nèi)柔軟的話語頓時主宰了祁澍里的心跳和靈魂, 帶著粗重呼吸和繃緊的心弦,徐徐轉(zhuǎn)身。

    日思夜想的青年身披米黃色的外套背著挎包正和他招手,混著明媚的陽光, 祁澍里仿佛看見了一束盛放的黃風(fēng)鈴,花香是清新的想念。

    沒有多余的思考,雙方在對視的下一秒急速朝對方飛奔。

    將他攏進(jìn)寬大的懷抱, 埋入對方脖頸汲取溫暖,確認(rèn)不是自己的臆想。

    “怎么提前跑過來了?”

    “想你唄,”輕蹭他的胸膛,方予松說:“我昨天下午跟艽塵老師對接完漫畫改編的事情, 就偷偷訂票了。”

    “是你自己坐動車過來的?”

    “嗯。”

    心窩瞬間如沸騰的硫磺溫泉, 暖流傾巢而上,祁澍里不自覺吻過他的額頭,夸獎:“好勇敢。”

    得到褒獎的青年有些不好意思, 扭捏回答:“沒、沒什么大不了……就一點點路程, 我現(xiàn)在有進(jìn)步了,可以自己出來。”

    話雖如此,可祁澍里知道, 對方予松這樣一個不愛出遠(yuǎn)門, 在陌生人潮都會心慌的人來說, 要邁出家門獨自來尋自己是多么值得鼓勵的舉動。

    “吃飯了嗎?”

    “沒有……”方予松仰頭, 眼巴巴望著他, “早午飯都沒吃。”

    目移至從剛才開始就站在邊上吃瓜的兩人,祁澍里似笑非笑:“不是說去拿盒飯了嗎?盒飯呢?”

    揚(yáng)起下巴朝他懷里的人點了點, 梁書堃一語雙關(guān):“這不是幫你拿來了嗎?”

    方予松:“是我昨天訂完票聯(lián)系的梁子,因為想給你個驚喜。”

    “嗯,的確很驚喜。”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青年閃現(xiàn)在眼前的震撼, 祁澍里無法用言語去形容,只覺得渾身的靈魂都向受到召喚那般,只想瘋狂地把人抱緊。

    “謝了。”抬眉對他倆道謝。

    “誒,”知道他高興,賀櫟趁火打劫,“既然要謝,咱們可不能吃盒飯,吃點好的吧!”

    梁書堃笑著幫腔:“我記得附近有家海鮮自助,要不然阿澍請我們吃一頓?”

    “行,我請客,放開了吃。”擁著戀人,祁澍里闊氣揮手。

    上車沒看見貓包,轉(zhuǎn)頭就問:“財財誰在照看?”

    “我拜托我媽媽幫忙看著啦。”

    “阿姨?”祁澍里錯愕,“沒問你出來做什么嗎?”

    “問了,”乖巧將手搭在膝蓋上,方予松回答,“我說你出差,邀請我到沽陽市玩,她特別開心,夸我終于愿意自己出遠(yuǎn)門了。”

    長臂繞過方予松的腰身,把玩對方纖細(xì)的手指,祁澍里不緊不慢:“那你給她發(fā)個消息報平安。”

    “報過啦!”半邊身子都靠在他懷里,方予松解鎖手機(jī)給他看自己剛下動車站就給袁初蘊(yùn)報平安的消息。

    “那就行,”粗略瞄了幾眼,祁澍里忽略前方時不時偷瞄他們的賀櫟,與他耳鬢廝磨,“這么大膽跟阿姨說來找我?不怕她在家里發(fā)現(xiàn)什么蛛絲馬跡啊?”

    與對方十指交纏的手倏地變僵,耳垂被緋色覆蓋,方予松含糊道:“唔,就算發(fā)現(xiàn)……也沒關(guān)系吧,反正遲早都要知道的。”

    “你家里人對這塊管得嚴(yán)嗎?”

    “不知道,”他搖頭,語氣有些迷茫:“他們從沒提過我要找對象結(jié)婚的事情。”

    “沒事,到時候我登門親自和叔叔阿姨說。”

    “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本著要讓祁澍里大出血的想法,賀櫟在海鮮自助餐廳里敞開肚皮大吃特吃,最后扶墻出走,回到歡樂谷連衣服都試穿不下。

    鄙夷的目光上下掃射,祁澍里步伐后撤,到認(rèn)真琢磨漫畫修編的方予松身邊,詢問:“萬圣節(jié)那天,你要不要也租件衣服cos一下?”

    “我嗎?”平板上的稿圖被男人的陰影遮蓋,方予松仰頭,驚訝地指了指自己。

    “嗯,”瞳眸底部的促狹昭然若揭,祁澍里彎腰撐在他的椅背跟他對視,“我的角色是狼人,松松要不要扮一個小吸血鬼,到時候咱們就可以……”

    “誒呀~”自動腦補(bǔ)后續(xù)劇情,方予松掩面害羞。

    看他這副饞樣,男人知道有戲,追問:“要不要?”

    “要!”二話不說,青年放下平板就開始找衣服。

    心里早已拿起黃色的水彩筆,開始描繪狼人與吸血鬼天生宿敵跨越種族的偉大愛情。

    啊——實在是太香啦!

    “口水。”祁澍里翹唇提醒。

    方予松立即舔嘴:“吸溜~”

    挑好明天各自要換的衣服去和場務(wù)報號碼預(yù)定,四人開車回家的路上,方予松如坐針氈小動作不斷。

    一會拿出手機(jī)照照自己的領(lǐng)口,一會檢查自己衣服有沒有中午吃飯飛濺的污漬。

    就連坐在前排開車的梁書堃都看出他的緊張,在祁澍里要出聲撫慰時,搶先一步:“小方你別緊張,祁老師之前見過你,對你肯定有好印象,至于郭老師……如果你不主動跟他搭話,他基本不挑刺。”

    “啊?”方予松機(jī)械式扭頭,瞳孔開始渙散發(fā)顫,“你、你不是說、說你爸爸,不一定嗎?”

    “呃,”男人有一絲猶疑,“可能是聽說我有男朋友了,所以特地請了一整周的假期。”

    “……”

    只聽他猛地抽氣卻不見他呼出,就在祁澍里以為對方快把自己憋死的時候,方予松開啟裝死模式,躲進(jìn)他的頸窩逃避一會要面對的現(xiàn)實。

    “呵……”對他這種治標(biāo)不治本的土方法早就習(xí)以為常,祁澍里環(huán)著他,胸膛不斷跟隨溢出的輕笑而起伏。

    副駕駛的賀櫟看了都要忍不住抻長脖子笑話:“有阿澍在你怕什么?反正他什么都能搞定。”

    “真的嗎?”鎖住他的腰部,方予松悶在他外套里質(zhì)疑。

    “你人沒到禮都先到了,他們說不了什么重話的。”

    “……”青年將信將疑,保持鴕鳥的姿勢直到家門口。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方予松拖著步伐走下車。

    為了緩解他的注意力,男人攬著他的肩膀介紹:“你面前這棟是賀櫟的家,隔壁棟是咱們家,梁子的家在我們家正對面。”

    肩膀被人把著繞了一圈,方予松觀察一排排戶型相差無幾的別墅,新奇地問:“你們從小住一起嗎?”

    “我跟阿澍是發(fā)小,后來父母們約好在這買房子,”鎖好車門,梁書堃聽見他的話,幫忙介紹,“小賀是鄰居,因為和我們同歲,從初升高開始就和我一樣,被爸媽帶到祁老師家一起補(bǔ)習(xí)。”

    “哦……”青年眨眼,懵懵懂懂地說,“那應(yīng)該也算是發(fā)小了。”

    “差不多,”拍拍祁澍里的肩膀,梁書堃哈欠連天,“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下午還得去游樂園打工干活。”

    “我也……”仿佛被傳染,賀櫟也跟著打哈欠,“各回各家,你們家的事情關(guān)上門自己解決吧。”

    “行,”祁澍里垂首將視線落到方予松那兩片抿得跟針縫似的唇瓣,囅然一笑,“走吧,帶我們松松回家見父母。”

    被帶著往前走了幾步,青年意識到什么,驚慌失措地“啊”了一聲,彎腰逃離他的臂彎折回去把遺漏的行李拖上。

    忙手忙腳的模樣實在叫人忍俊不禁,男人主動幫他拿起行李箱到門口摁密碼鎖。

    自家大門還沒打開,隔壁賀櫟那棟的門鎖倒是彈出地飛快,跑出來的不是賀櫟,而是賀茹,小姑娘照著他們倆來回觀察了好幾眼。

    對面前憑空躥出來的人好奇,方予松:“她是?”

    “閑雜人等。”男人簡言概括,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賀茹。

    收到祁澍里有如發(fā)電報威脅的眼神,賀茹咧嘴,放聲往門里喊:“爸——媽——”

    “快跑。”在賀茹張嘴的剎那,祁澍里掀開大門,以掩耳之勢將方予松擠進(jìn)去,讓隔壁連影子都看不著。

    貿(mào)然被他推進(jìn)來的人神情木訥,仰頭看著男人。

    面對對方求知的眼睛,祁澍里把行李箱放好:“那是賀櫟他親妹,要是不把你推進(jìn)來,你還得在門口應(yīng)付她爸媽。”

    “澍里,是你回來了嗎?要不要……”祁箏自二樓樓梯走下來,一眼就注意到客廳多出來的熟悉面孔,話音中止怔了幾秒。

    隨即化開眉眼,女人語氣溫和:“予松?聽澍里說你叫這個名字。”

    方予松緊張得一口氣險些上不來,趕緊鞠躬把事先想好的臺詞背出來:“祁箏老師您好,我是祁澍里的對象,我叫方予松。”

    “目前是個全職漫畫家,父親是外企的管理人員,母親沒有工作負(fù)責(zé)在家里收租,上回您來見我,我完全不知道您是祁澍里的母親,請、請你原諒我的不周到,如果有失禮的地方請多包涵。”

    他的話剛落下,偌大客廳陷入一片死寂。

    不止祁箏,就連祁澍里都被他這套連貫而死板的介紹方式震懾,定在原地。

    “你不用這么緊張,”祁箏見多識廣,很快就意識到他的局促,走到茶幾為他添水,“把這里當(dāng)成自己家就好,我們都很歡迎你。”

    注視她遞到自己面前的水杯,青年偷偷用余光斜向隔壁,看到祁澍里給他使眼色才安心接過:“謝謝祁老師。”

    干燥的喉管得到滋潤,方予松的目光瞬間聚焦于她胸前佩戴的那枚胸針,慌急的心跳略微平復(fù)。

    “你挑的禮物我很喜歡,”祁箏體貼入微,看他把注意力放到飾品上,嫣然贊揚(yáng),“為了給我們挑禮物,你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要不怎么能精準(zhǔn)拿捏我們的喜好?”

    “是、是和祁澍里一起買的。”攥緊冒汗的小手暗暗翹起一根食指,指向在旁陪伴的男人。

    祁箏仰面朝向自己的兒子,饒有興趣地說:“原來是有參謀長啊。”

    祁澍里不攬功:“他自己挑的。”

    “予松你來,”祁箏摁住他的肩膀坐下,慢聲細(xì)語,“先坐會,我給你盛碗剛熬好的冰糖燉木瓜,大老遠(yuǎn)跑過來一定累了。”

    “祁箏老師……”剛要說不用麻煩,方予松轉(zhuǎn)念一想,覺得拒絕男朋友母親的好意不太禮貌,于是騰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我陪你喝一碗,喝完上樓休息。”手掌抵至青年背后的沙發(fā),像一道自然撐開的屏障護(hù)著他。

    眼看祁箏走進(jìn)廚房為他們盛點心,青年提著的心剛要落下,室內(nèi)電梯“叮”地一聲打開。

    從電梯出來的男人身穿黑色長袖,披個棕色小馬掛,樸實無華的穿搭加上健康的膚色,哪怕不茍言笑,叫人看去也多了幾分親切。

    方予松心里隱約對這個人的身份有了猜測,只是還未來得及轉(zhuǎn)頭跟祁澍里確認(rèn),坐在他身邊的人率先起立,喊他:“爸。”

    第108章 誰要玩你的東西 口頭教訓(xùn)記不住,就讓……

    聽見祁澍里在他旁邊提醒, 青年立刻站起來鞠躬,重復(fù)剛才的話術(shù):“郭、郭老師您好,我叫方予松……”

    “予松是澍里帶回來的男朋友。”端著甜水從廚房出來, 祁箏幫腔介紹,“這孩子是漫畫家,廿九看了都贊不絕口, 說他畫得生動有趣。”

    “祁老師謬贊了。”喉管里堵了什么似的吞咽艱難,方予松架在膝蓋的手掌心收緊,下眼瞼殷紅。

    為他不僅被祁澍里的長輩認(rèn)同,還被文學(xué)界具有權(quán)威性的老師夸獎而欣喜不已。

    哪怕這個夸獎, 可能帶有他是祁澍里男朋友的水分, 他也很開心。

    將青年的暗自歡喜的小表情盡收眼底,祁澍里主動牽起他的手。

    “歡迎你來家里玩。”郭邈瞧了眼他們十指相扣的手,沒說其他話。

    “謝謝郭老師。”久懸不落的心徹底安穩(wěn), 方予松只敢悄悄吐氣。

    “你也來了, 那就一起喝碗甜湯吧。”端來的碗放至他們面前,祁箏去廚房重新給郭邈弄一碗。

    男人話不多,坐下抄起手邊的日報翻開, 儼然一股老學(xué)究的做派。

    察覺到青年的目光時不時往自己身上瞟, 祁澍里抬眼自如地說:“沒事, 你吃你的。”

    “哦。”不知道說什么話, 方予松干脆不說, 捧著湯碗吸食。

    幽寂的氛圍僵持不下,倏地, 門外鈴聲貿(mào)然闖入。

    “我去開。”祁澍里距離門口最近,起身去開門。

    果不其然,隔壁一家四口除了賀櫟外, 整整齊齊站在外頭,燦爛的表情從里到外寫著——

    咱家是來八卦的。

    “祁老師,郭老師,我來送茶點啦,誒呦?這位是……”由賀櫟媽媽帶頭,表演送禮不經(jīng)意發(fā)現(xiàn)目標(biāo)的小把戲。

    “澍里哥家里來客人啦?這不就是我剛才在門口看見的那個哥哥嗎?”

    賀茹炯炯有神地往方予松那探,正欲邁腿就被她爸拉回去用眼神警告別多事。

    無所顧忌地從籃子里拿了兩個茶點,晃回方予松身邊:“嘗嘗,阿姨做的茶點很好吃。”

    “謝謝。”小口吞下軟糯的糕點,在他們一家期盼的目光下,方予松小聲說,“很好吃,謝謝阿姨。”

    “哈哈那就好,這里還有很多呢,祁老師郭老師也吃點。”輕車熟路落座到祁箏身旁,女人蹭了兩下她的肩膀,嘴角止不住高揚(yáng)。

    祁箏抿了口茶水,鎮(zhèn)定介紹:“兒媳婦。”

    “咳咳咳咳咳……”剛咽下的木瓜卡在喉管嗆得青年眼淚直流。

    祁澍里看得驚心,趕忙拍他背,伸手去接他咳出來的木瓜,關(guān)心道:“怎么樣?還有嗎?”

    “咳咳咳,對不起。”當(dāng)著眾人的面覺得不好意思,方予松搖頭幫他把手里的污穢物弄干凈。

    “爸媽叔叔阿姨,予松累了,我?guī)先バ菹!睒窍氯颂啵钿锱乱粫簳鴪壹依锶艘猜動嵹s來,不希望對方不自在,找由頭脫身。

    祁箏了然:“趕緊去吧。”

    “你先洗洗手。”青年倍感歉疚,丟掉紙巾指著洗手間門口叮囑。

    “好。”

    乘電梯抵達(dá)四樓,祁澍里把他的行李箱放到房間里,帶他繞一圈:“這層基本是我自己在住,我爸媽的房間還有書房都在三樓,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撞見他們會尷尬的事情。”

    “那就好。”環(huán)顧整層樓,確認(rèn)除了祁澍里的房間之外,剩下的只有書房和空曠的客房,青年拍拍胸脯舒氣。

    前腳剛邁進(jìn)祁澍里的房間,后腳就被人用蠻力扯入門,門扉由于他沒有控制好力氣,發(fā)出結(jié)實攝人的動靜。

    “唔……”

    幾乎在男人吻上來的那一剎,方予松就繳械投降,背部抵于墻面,手臂如藤蔓般纏著對方的脖子。

    懷揣想念的吻相互過渡,浸濕了彼此的衣襟,裸*露在外的肌膚浮起艷色,空氣彌漫著不可多聞的旖旎氣息。

    拭去方予松嘴邊溢出的水漬,與他額頭相抵,祁澍里喉嚨發(fā)緊:“忍太久了,早在你出現(xiàn)在歡樂谷的時候,我就想這樣親你了。”

    “那、你還要再親嗎?”青年舌尖發(fā)麻,淡粉的薄唇在他剛才不計后果的吮吸里發(fā)腫。

    乖巧的可憐樣實在讓人心軟,祁澍里啄了他一口:“在家有沒有想我?”

    方予松老實承認(rèn):“有。”

    鼻尖親昵點觸,祁澍里問:“是怎么想我的?”

    “昨天晚上,我在你房間睡覺。”支支吾吾說完,方予松自己都覺得害臊,閉眼躲在他的頸窩里。

    “去我房間里睡?”舉目輕浮,祁澍里后撤把人從他懷里捉出來。

    “被窩有你的味道,我、我就是聞聞。”脆弱的后脖頸被他把著,方予松眼珠晃晃悠悠,根本不敢直視對方。

    “才一天沒見,我們松松就開始騙人了?”

    狹眸精準(zhǔn)捕捉對方轉(zhuǎn)瞬而逝的心虛,祁澍里刻意把聲音放沉,“你是不是忘記這層只有我們倆,如實招供,否則……”

    噙著一抹毫無溫度的笑,他湊到青年耳邊,輕輕咬了咬對方的耳垂。

    “嗯哼……”

    享受對方腰部無休止的顫栗和嚶嚀,祁澍里伸腿岔進(jìn)他的雙腿中間,不輕不重用膝蓋朝上,咬字清晰:“口頭教訓(xùn)記不住的話,我教你用身體記住,怎么樣?”

    “我、我在你床上……了。”知道這件事有多么羞恥,方予松牙齒發(fā)酸,幾乎是咬著男人的外衣說話。

    語氣中斷之處耐人尋味,哪怕聲音弱的跟蚊子似的,祁澍里也能猜得全:“沒想到松松這么想我,不如你現(xiàn)在給我開個表演賽?我想看看你是怎么在家想我的。”

    “不……啊!”

    拒絕脫口的時候,祁澍里掐住他的腰再次動腿,膝蓋狠狠往上,挑眉吐出單字:“不?”

    “老師……你、欺負(fù)人。”須臾之間,青年染上哭腔,委屈地說出安全詞。

    “這種時候喊老師不管用。”男人態(tài)度決絕,開始耍無賴。

    “別、呃!”

    不允許他吐露任何反對的詞語,祁澍里故技重施,哪怕對方淚珠已經(jīng)在眼里打轉(zhuǎn),也不帶絲毫憐憫。

    “最后一次機(jī)會了,”有如鷹隼敏銳的雙目冒著猩紅定在他臉上,祁澍里口吻凜冽,“我現(xiàn)在很亢奮,下手也沒輕重,如果你想被我弄疼,我非常愿意代勞。”

    “嗚嗚嗚嗚……”

    試圖激起他的憐愛,方予松踮腳照著他下頜和嘴巴吻了好幾遍,發(fā)現(xiàn)無果,只好收回自己的手。

    對上那雙黑得瘆人眼睛,方予松咬唇當(dāng)著他的面重復(fù)昨晚的舉動。

    深杳視線死死巴在他生疏的舉動上,在對方的呼吸越來越短促之際,祁澍里忍不住傾身壓過去深吻對方,幫他一起完成接下來的事情。

    ……

    浴室下水道滾水的聲音額外分明,方予松一出來就豎眉瞪他。

    “咳,”得到好處的男人如同斗勝的孔雀,心情暢快而愉悅,“最近有進(jìn)步,跑步看來還是有效果的。”

    越想越氣,方予松沖過去照著他的鎖骨啃了一口氣。

    “嘶,別氣了。”將人圈進(jìn)懷里坐在自己大腿上,祁澍里哄誘他,“禮尚往來,改天我也讓你玩。”

    “誰要玩你的東西!”方予松言辭激烈,偏頭不肯消氣。

    “不玩這個,那你想玩什么?你說。”虎口鉗制對方的下巴,輕輕帶過那張憋氣的臉。

    “真的……”緘默幾秒,青年內(nèi)心有些松動,猶疑地問,“真的什么都可以?”

    “當(dāng)然。”答應(yīng)的很爽快,祁澍里揉捏他的腰腹,語氣勾人,“讓我聽聽,松松又有什么好想法?”

    “我、我要,在你身上……畫畫。”羞恥得腳趾抓地,方予松險些閃了舌頭,補(bǔ)充強(qiáng)調(diào),“用毛筆。”

    “哦?”視線停在他脖頸處透出的血色,深邃的眸光被隱晦促狹的意念包裹。

    “要、要是不行就算了。”抬起屁股就要走人,方予松又被祁澍里拉回去坐好。

    “誰說不可以?”食指跟對方的發(fā)絲繞圈糾纏,祁澍里壓好眼底升騰的邪念,和他商量,“這樣吧,如果這次回去,我跟鶴鷯古鎮(zhèn)那邊國風(fēng)大典的合作商有談好合作,我們就去那小住兩天泡溫泉。”

    “你別妄想用溫泉來哄我。”明明答應(yīng)好了結(jié)果又反悔,方予松徹底炸毛,轉(zhuǎn)身推搡他。

    “沒說完呢,”嗓音啞得蠱人,伸手捏對方的耳垂,男人的視線灼熱起來,“到時候,我穿著古裝里衣,在溫泉里隨便你畫,怎么樣?”

    這個籌碼聽起來實在令人心動,方予松兩眼放光,激動得面部肌肉小幅度抽動。

    “真的嗎?”不敢相信天降大餅,青年反復(fù)確認(rèn),“真的……要穿古裝讓我畫嗎?”

    祁澍里:“你就說要不要?”

    “我要!我要!我要!”根本無需考慮,方予松脫口而出,緊迫追問,“那咱們什么時候去鶴鷯古鎮(zhèn)啊?”

    “……”欣賞他急不可耐的模樣,祁澍里翹起嘴角故作神秘。

    “你快說,到底什么時候去?”用食指瘋狂戳他的胸肌,方予松借機(jī)吃點豆腐,腦門貼著‘快出發(fā)’三個大字。

    第109章 狼人的止咬籠 咱們要不要來點不正經(jīng)的……

    格外享受某人饞他時滿臉的殷切, 男人掛著笑,摟過他的腰說:“別急,還沒談攏呢。”

    月牙彎似的眼睛瞬間沒了神采, 青年直接離開他的懷抱,帶著怨氣坐到邊上的沙發(fā):“沒談攏的東西你也好意思拿來哄我!”

    “沒談攏就不能去玩了?”翹起眉梢,祁澍里不安分的手從他衣擺探入, 嘖嘖搖頭,“松松真現(xiàn)實,不拿點東西色*誘你還真就翻臉不認(rèn)人了。”

    “哪有……”憋聲反駁他的話,方予松音量放得很虛, “我、我這是正經(jīng)交易, 給錢的。”

    “正經(jīng)交易?”吐字透露著他吊兒郎當(dāng)?shù)膽B(tài)度,祁澍里的食指指腹漫不經(jīng)心從他肌膚劃過,看見他肩膀瑟縮, 眼底趣味濃厚, “那咱們要不要來點不正經(jīng)的交易?”

    “吼~”忍不住發(fā)出無意義的聲響,方予松捂臉不敢直視他,紅暈布滿整張臉, 宛若用力一掐就能掐出血來, “你、你想多不正經(jīng)就多不正經(jīng)唄。”

    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他, 祁澍里舉起左邊的水杯抿了一口, 右手繼續(xù)在他后脊椎摁揉, 忍俊不禁:“事先聲明,我的不正經(jīng)是不可以用叫老師蒙混過關(guān)的。”

    “那你說, 要叫什么?”用力泛白的指尖暴露了青年的緊張,他含糊其辭地反問。

    沙發(fā)因男人挪位而發(fā)出異動,漆眸填滿潮濕洶涌的欲*色, 祁澍里湊到他耳畔,低聲說:“要叫chuang”

    被他突如其來的騷話壓得喘不上氣,青年眼睫扇動,將自己的下唇咬得死緊,電流穿過的四肢止不住打顫。

    “懂了嗎?”寬闊的胸懷貼緊他的后背,祁澍里似有似無地撩撥啄吻他的耳朵。

    “應(yīng)該……懂了。”糜色徹底將他煮透,方予松渾身都在冒汗。

    “懂就好。”輕輕含咬對方的側(cè)臉,祁澍里看了眼手機(jī),“樓下叫吃飯,走吧。”

    “哦。”遲緩的大腦運轉(zhuǎn)速度極慢,方予松在仍舊發(fā)懵的狀態(tài)里和他牽手下樓。

    約莫是人未到禮先行帶來的好處,祁箏對于青年的到來非常歡迎,郭邈的態(tài)度也并無惡意。

    方予松是徹底放心了,可祁澍里卻覺得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在隔天化妝師給他化妝詢問意見的時候都在走神。

    “你有心事嗎?”換好衣服在邊上等待,方予松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是的,”沒有什么好隱瞞的,祁澍里坦誠相待,“我爸昨天沒有表態(tài),我覺得關(guān)于我們的事應(yīng)該等工作結(jié)束后跟他好好聊一聊。”

    正在給他畫眼線的小姑娘手不小心抖了一下,掩不住笑,連聲道歉:“抱歉抱歉,我用棉簽處理一下。”

    “那我陪你一起?”畢竟是要聊他們倆的事,青年雖不懂處理人際關(guān)系,卻也明白自己作為祁澍里的伴侶必須在場。

    “不用,這次我想自己和他認(rèn)真聊一聊。”閉眼等化妝師畫好眼線,祁澍里無法看見對方擔(dān)憂的神情,輕聲說,“這么久以來,我們一提這個話題就針尖麥芒,所以想再試探一下他的態(tài)度。”

    “好了,”幫祁澍里化好妝,小姑娘熱情對方予松說,“到你了。”

    “你好,能不能幫他設(shè)計一個戴口罩的吸血鬼妝容,”今天晚上游客量大,他怕方予松不自在,特地向化妝師請求,“拜托了,我不太想讓其他人看見我的吸血鬼。”

    “可以的,嘻嘻~”剛才聽了半程對話,小姑娘已然猜到他倆的關(guān)系,嘴角咧得不成樣,“我想想辦法。”

    先將口罩固定在他臉上,再給他貼精靈耳。

    小姐姐拿出手機(jī)比對過往畫過的吸血鬼妝容靈感,很快就在他的口罩上添加了補(bǔ)丁效果,再染了點紅色顏料,如同吸血鬼生撲吸食他人的血后,不小心濺到上方一樣。

    由于下半張臉被遮擋,小姐姐不需要過多裝飾,只在眼部周圍點上腮紅和正紅色號的口紅,再綴些紅色方形鉆,看上去既像魚鱗又像吸血過多后面部逐漸潰爛的狀態(tài)。

    等處理妥當(dāng),外頭天色也已晚,游樂園內(nèi)徘徊著應(yīng)景的詭異歌謠。

    “時間差不多,咱們走吧。”

    “等等。”照著他鋼灰色美瞳下的止咬籠來回巡視,方予松扭頭問化妝師,““你好,我可以借你一只筆刷和紅色顏料嗎?”

    “可以,”忙著收拾給下一位化妝,小姐姐指了指成堆的筆刷,“要什么你自己拿。”

    “你蹲下來一點,把東西先摘掉。”

    祁澍里照做半蹲。

    這個位置正對鏡面,只見青年拿起紅色的眼線筆在他兩只眼睛下方勾勒出狼牙的形狀,再用紅色唇釉填充,最后用筆刷沾取口紅在兩邊分別劃過兩道痕。

    揮去熱汗,方予松吁氣:“好了。”

    望著鏡子那張富有肅殺之氣,有如撕裂地獄深淵而爬上來的臉,他牽唇帶好止咬籠,夸道:“畫得真不錯。”

    賀櫟扮的是小丑形象,梁書堃為了省事直接套個白色披風(fēng)裝幽靈。

    “你是要拍vlog還是啥?”脖子前掛著的相機(jī)調(diào)好參數(shù),賀櫟問道。

    “vlog,你把相機(jī)給予松,今天他跟著我就好,你們隨便玩吧,等結(jié)束再來找我們就行。”

    “真的假的?”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賀櫟側(cè)臉將耳朵朝向他,興奮求證,“你再說一遍!”

    梁書堃大力揪起他的耳朵,在賀櫟的嗷嗷叫聲里,對站在一起的兩人說:“行,那就等炭花舞表演結(jié)束后去化妝場地匯合。”

    祁澍里抬手:“注意安全,有事電話聯(lián)系。”

    “走了。”朝他們揮手,梁書堃拉著閑雜人等速速遠(yuǎn)離。

    “那個,我要是拍不好怎么辦?”畢竟是祁澍里要發(fā)到網(wǎng)上的東西,方予松手指不自覺蜷縮,不安的弦在心里彈跳。

    “沒事,我怎么拍都好看,按你想拍的意思來就行。”相機(jī)掛到對方胸前,祁澍里輕松回答。

    “這樣真的可以嗎?”聽他語氣如此隨意,方予松還是不太放心。

    “沒事,我會截選滿意的片段。”攀談間,兩人到達(dá)鬼屋門口。

    每個特邀博主都有自己的固定打卡點,為了方便游客尋找,管理員會在點位處放置立體海報。

    一堆等待打卡的游客看見他們,紛紛抓起手機(jī)開始拍照,并熱烈探討:

    “亓柒老師來啦!”

    “啊啊啊亓柒老師cos的是狼人誒。”

    “天哪,止咬籠好澀情啊!”

    “可以拍個合照嗎?”

    “等等,老師旁邊的那位是……”

    有個別觀察細(xì)致的游客注意到他身邊眼神躲閃的吸血鬼,倏地通悟了些什么,捂嘴驚呼:“你是桃蛋對不對!你是那個漫畫家。”

    “什么?哪里?”

    “桃蛋老師也來了嗎?”

    “我的媽呀!我就知道他們有一腿。”

    “哇,賺到了,是桃蛋老師誒,可以一起拍個照嗎?”

    本來還在排隊的小姑娘成堆探頭,望眼欲穿地恨不得化身長頸鹿,在游樂園內(nèi)紅綠交錯的光線暈染下,她們的美瞳折射出的光芒竟然顯得有些詭譎。

    “不好意思。”大方攬過身邊的人,男人隔著止咬籠親吻他的秀發(fā),翹唇對大家說,“這是我的血族俘虜,今天只屬于我一個人。”

    周遭一片亢奮的尖叫聲里,方予松抬頭仰視,發(fā)現(xiàn)對方束縛在止咬籠里的嘴角拘著一抹痞笑。

    來自胸口源源不絕的癢意叫青年忍不住誘惑,在披風(fēng)的遮掩下,大膽用手指輕輕勾纏對方的手。

    打卡點也就是剛開園的時候人比較多,越靠后會有其他博主的熱舞表演,大家都會被吸引走。

    趁現(xiàn)在人少,方予松把剛才的素材給他看:“我拍了一些視頻,你要不要看看?”

    “稍等,我先把止咬籠摘掉,待久了有點疼。”

    摘掉東西拎在手上晃悠,祁澍里垂首看到方予松正背靠自己的胸膛,翻轉(zhuǎn)相機(jī)鏡頭偷偷給自己和他錄像。

    因為身高差異,方予松拍不到祁澍里的臉,只能拍到他性感的鎖骨跟細(xì)長標(biāo)致的鵝頸,但青年樂在其中。

    平時只有見到別人cos的份,吸血鬼的裝扮讓他覺得新奇,一張臉擺來擺去,隔著鏡頭觀察自己,順便挪動步伐,讓自己貼得里祁澍里更近。

    就在他想仔細(xì)看看自己臉上貼的水晶鉆時,后背熱源突然傾覆,鏡頭里出現(xiàn)祁澍里堅毅飽滿的側(cè)頜線。

    他還來不及驚訝,男人的鼻息便越過口罩和他的氣息融為一體,薄唇帶著灼熱的溫度,隔著口罩都足以讓人臉上生熱。

    青年瞳孔擴(kuò)張,扭頭撞入他情絲繾綣的眼神。

    挑著不經(jīng)意的嘴角,祁澍里將他口罩勾下,對準(zhǔn)那兩片唇瓣吻下去。

    前一晚,在青年腦海里自動編制的狼人與吸血鬼宿命糾葛的刺激故事并沒有如約而至。

    接替而來的,是擁有狂放不羈形象的狼人愿意拋棄一切,跨越種族禁忌,為吸血鬼帶去承載所有愛意的吻。

    這樣輕柔的吻,足以將彼此的身體軟化再重新合為一體,讓對方的氣息滲透肢體血管的每一寸。

    身后是毫無情趣的鬼屋,耳邊環(huán)繞的是人們在極度恐懼后自然而發(fā)的尖叫。

    就是這樣沒有任何浪漫可言的環(huán)境,彼此間蜻蜓點水的一吻,也叫他們由心而發(fā)洋溢著幸福和溫暖的笑。

    深夜,小花書賬號擁有幾十萬關(guān)注量,名為[亓柒]的博主發(fā)布了幾張動態(tài)圖片。

    圖片中戴口罩的男孩被偷親臉頰后驚喜轉(zhuǎn)頭,卻被當(dāng)事人扯下口罩,當(dāng)著鏡頭親吻的畫面。

    配文是——

    『秋天的落葉在枯朽,我愛的松樹已長青』

    第110章 我想秀恩愛 《合租誘惑》這本漫畫的含……

    熬到歡樂谷的表演結(jié)束才歸家, 兩人捯飭好一切躺下時早已過了凌晨兩點。

    昏暗的房內(nèi),男人正處在安靜松弛的睡眠狀態(tài),放置于床柜的手機(jī)突發(fā)震動發(fā)出嗡嗡聲響。

    祁澍里不堪其擾, 平整的眉頭擰起,艱難伸手空氣里摸,摸到實物眼睛睜不開直接放到耳邊。

    “哪位?”

    “都下午了還沒睡醒啊?”精疲力盡的嗓音一聽就是還在睡, 唐流舟調(diào)侃他。

    “下午?”男人一驚,撩開浮腫未消的眼皮,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竟空空如也。

    “對啊,我還以為你醒了才給你打電話, 要不我一會再打來?”

    “反正都醒了, 你直說吧。”起身環(huán)顧黑壓壓的房間,都不見方予松的身影,祁澍里掏出藍(lán)牙耳機(jī)著急穿衣洗漱。

    “咳咳, ”電話那頭的人故弄玄虛, “說正事之前,我特想八卦,為什么你回家工作一趟就突然發(fā)秀恩愛圖片了?”

    “你知道小花書的推送機(jī)制有多夸張嗎?從今早開始, 我只要刷新全是關(guān)于你和你男朋友的推送, 你知道標(biāo)題是什么嗎?”

    “說來聽聽?”手頭正忙, 祁澍里輕笑追問。

    唐流舟端著播音腔, 憑回憶逐字逐句念出刷到過的標(biāo)題:“網(wǎng)紅博主與BL漫畫家的跨行戀愛, 堪比小說的浪漫戀曲嗑死我了。”

    “《合租誘惑》這本漫畫的含金量持續(xù)升高,原來是紀(jì)實文學(xué)。”

    “放個耳朵, 有沒有人能細(xì)數(shù)一下某博主和某漫畫家的戀愛歷程?”

    漱掉嘴里的泡沫,祁澍里頗有興趣:“謝謝你的推薦,這幾個標(biāo)題的帖子我會去看一看的。”

    “你官宣的這么突然, 是剛好想借這個機(jī)會轉(zhuǎn)型嗎?”

    “這是其一,之前不管是義賣會、他的漫展還是這次的歡樂谷,已經(jīng)有很多人認(rèn)出我們并留言猜測我們的關(guān)系。”

    他倒了杯水繼續(xù):“接下來我們會一起出現(xiàn)的場合更多,我怕后續(xù)的猜測也越來越多,大家會把目光聚焦在他這個人本身而忽略他的漫畫,也怕有人會借機(jī)攻擊他靠賣腐炒漫畫,反正我也打算轉(zhuǎn)型,干脆直接坦白。”

    “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關(guān)鍵時刻的留白提起對面莫大的好奇心。

    祁澍里喝光杯里的水,言簡意賅:“我想秀恩愛。”

    “哈哈哈哈。”聽筒傳來對方破功的笑聲,唐流舟深呼吸控制好笑容轉(zhuǎn)換話題,“你什么時候回來?”

    “怎么了?”

    “參加鶴鷯古鎮(zhèn)國風(fēng)大典的漢服商家應(yīng)該有不少都對你發(fā)出邀請了吧?”

    洞察敏覺,祁澍里大致猜到他的來意:“別試探了,你直說吧,說完我得去找人,我男朋友不見了。”

    “果真是什么都瞞不住你,”見他如此干脆,唐流舟也不繞圈子,“你剛進(jìn)轉(zhuǎn)型,與其挑一家中不溜秋的漢服店,不如跟之前有過合作經(jīng)驗的熱賣店鋪來個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如何?”

    祁澍里笑了笑,并沒有過多的吃驚:“你這么熱情給他們家做說客,難道有提成?”

    “提成倒是沒有,只是我經(jīng)常和他們家合作,雖然不是他們家的專職種草模特,但多少有點交情。”

    電話那頭遞來的語氣不緊不慢,“他們知道你現(xiàn)在比較搶手,所以特地托我告訴你,這次跟你談合作不是談簡單的金額,他們還有附加條款,你一定會感興趣。”

    “哦?”對方提出的附加條款確實提起了他的興趣,祁澍里問,“是什么?”

    “你自己去不就知道了?”故意跟他賣關(guān)子,唐流舟驀然想起什么,“對了,還得帶上你對象。”

    “方予松?”

    “對。”

    “……我問問吧。”在未知目的的情況下,他大致猜測對方可能是想托方予松畫些衣服圖案的設(shè)計。

    可他最近這么忙,未必有空。

    “你問問,回來跟我說一聲,我好給人家答復(fù)。”

    “好,就這樣。”

    掛斷電話,祁澍里沒有選擇坐電梯,而是繞樓梯一層層尋找,生怕對方是在哪個犄角旮旯里畫畫,畫到流連忘返。

    直到抵達(dá)一樓,他都沒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反倒是郭邈照常坐在沙發(fā)看報紙,邊上還坐著梁書堃的父親。

    “梁叔叔好。”祁澍里頷首打了個招呼。

    “澍里起了?飯菜在鍋里。”終于等到他起床,在做衛(wèi)生的保姆指著廚房,“我去給你熱熱。”

    “不用王阿姨,您有看見跟我一起來的小男生嗎?”

    保姆擦手說到一半:“哦,他在……”

    “被你媽喊去隔壁打麻將了。”郭邈順著她的話回答。

    “打麻將?”錯愕的瞳孔放大,祁澍里險些破音。

    “確實是在打麻將,我太太也在呢。”梁書堃的父親端起茶杯悠哉回應(yīng)。

    “王阿姨我先不吃了,我去看看。”實在沒辦法把祁箏帶著方予松打麻將這幾個詞結(jié)合到一塊,祁澍里火急火燎往隔壁跑。

    還沒開門,里頭硬物撞擊的動靜伴隨堅定的一聲“碰!”鉆入耳膜。

    太陽穴突突直跳,祁澍里一進(jìn)去就瞥見青年背對自己笨拙摸牌,努力想要跟上其他三位的節(jié)奏。

    “呦阿澍,你來啦。”梁書堃媽媽第一時間跟他打招呼。

    背對他的青年猛地扭頭,祁澍里在他那雙瞬間點亮的清眸中,看到了對生還的渴望。

    “嗯,”含笑走到方予松身后坐好,問,“贏了幾局?”

    “贏了不少,雖然摸牌跟思考速度跟不上,但你這小對象有前途啊。”賀櫟媽媽贊不絕口。

    “是嗎?”男人頷首,“那你再打幾局我看看。”

    “……啊?”青年聲音極輕,只有祁澍里能從中聽出反對的意思。

    “沒事,我?guī)湍憧磁疲蹅儍呻p眼睛呢。”

    “好吧。”方予松只能聽話,繼續(xù)伸手摸牌。

    賀櫟媽媽:“三條。”

    “哦,我——”做她下家的方予松一看正要胡,緊接著就被祁澍里打斷。

    “打八萬。”

    “啊?”不懂身后那人為什么放著不胡,方予松扭頭跟他確認(rèn)。

    祁澍里篤定:“八萬。”

    青年聽話,伸手摸了張牌掏出八萬。

    祁箏朝自己心思縝密的兒子瞄了幾眼,寓意頗深:“胡。”

    勾起嘴角,祁澍里抿了口溫水,繼續(xù)縱觀全局教導(dǎo)方予松打麻將。

    有他在后方坐鎮(zhèn),青年接下來的五局里都在給祁箏點炮,祁澍里讓他打什么祁箏就胡什么,就跟竄通好的一樣。

    隔壁賀櫟媽媽跟梁書堃媽媽瘋狂撓頭。

    在出牌前,祁箏盯著自己游刃有余的兒子說:“九筒。”

    青年立刻朝他投去詢問的目光,得到同意的暗示后,才敢拿牌:“我胡。”

    “哎呀,不打了。”賀櫟媽媽自暴自棄把麻將推倒,“你們一家子合伙出老千是吧?”

    “曉芹,你自己算得不如我們精,可別說我們出老千啊。”覆在眼底的笑意溫軟,祁箏替自家人說話。

    梁書堃媽媽在三人之間來回掃視,眼底精明:“打得也差不多了,等咱家兩個小子起床了再打吧。”

    “也是,起碼梁子跟阿櫟沒祁老師家這個臭小子那么鬼精。”賀櫟媽媽不服氣地用眼尾夾后者。

    “行,那就坐著喝會茶,這么早回去也沒用。”祁箏發(fā)話。

    “對了,小方你過來,”賀櫟媽媽收拾好麻將桌,熱情拉過青年的手,“聽賀櫟說你在美食鑒賞方面頗有心得,我又做了新的,你幫我嘗嘗味道。”

    “啊哦,好的阿姨。”懵懂之中,方予松被女人扯向廚房。

    “說吧,有什么事想求我。”為他斟滿茶水,祁箏趁周圍都沒人主動詢問。

    母子倆不需要兜圈子,祁澍里單刀直入:“郭老師對予松的態(tài)度如何?這兩天他有跟您提過嗎?”

    “你想拿五局點炮,換我做中間人為你試探他?”茶面被女人輕輕吹動,注視上頭泛起的微瀾,祁箏品了品說,“我拒絕。”

    似是預(yù)料到會有這種答案,祁澍里張口想再補(bǔ)充些什么,女人卻不給他機(jī)會。

    “阿澍,我同意不能代表他不同意,當(dāng)然,也不能代表他同意。”善于玩文字游戲,女人諄諄教誨,“既然他都請假回家了,與其借我的口,你為什么不愿意親自去了解一下他的想法呢?”

    “……”祁箏這條路走不通在他的預(yù)設(shè)內(nèi),祁澍里垂眸思索了幾秒,往那邊正在嘗點心的青年探去,輕聲說,“我知道了。”

    走去跟方予松囑咐了幾句,說自己剛睡醒就來找他沒吃午飯,要回去吃個飯再過來。

    “啊?那你快去吃飯吧。”一聽他沒吃飯就來了,還空腹陪自己打了好幾局麻將,方予松神色緊張,著急忙慌把人往門外推。

    “行,我去吃飯,你在賀櫟家好好幫阿姨嘗糕點。”

    “我知道,你快去吃飯吧!”堵在門口,青年催促的語氣染上關(guān)心,“你昨天太忙就沒吃什么東西,今天再不吃會餓壞胃的。”

    “好好好,我現(xiàn)在就去。”

    再回到客廳已是空無一人,郭邈跟梁書堃的父親不知所蹤,只余茶幾上沒有溫度的杯盞。

    知道郭邈喜靜不愛往外跑,祁澍里沿著樓梯上二樓書房尋他,沒成想竟也撲空。

    許久沒回來,郭邈的書柜多出不少文物模型,他懷著好奇走進(jìn)去一一鑒賞,眼睛沒留意前方的書桌,大腿直直往尖角處懟。

    “嘶……”吃痛離身,書桌在他的強(qiáng)烈撞擊里晃了兩下,桌子上的編鐘模型不小心被他撞掉了兩個。

    祁澍里小心翼翼幫他重新掛好,就在他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余光瞥見郭邈書桌右上方擺放的一本黑色書籍。

    他遽然石化停在原地,就連呼吸都被凍結(jié),深邃的眼眸迅速劃過一抹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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