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她把人氣走了。
半小時后,這一部分拍攝結束。
江聽語耳根子紅紅的,沈萊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夸她這一遍拍得很好,還問她寧照溪是不是傳授給了她什么秘訣,毫不掩飾自己看好戲的眼神。
江聽語哪敢說在休息室里,寧照溪讓她抱了不下五十次,邊抱還要邊被指導,寧照溪還會分析她哪遍不好,語氣柔和又嚴肅。
就算她害羞,也不敢表現出來,只想快點把這部分拍完。
直到她抱得快要哭了,寧照溪才松口,說她這一遍不錯,讓她繼續保持。
這才有了沈萊說的狀態不錯一遍過的結果。
敷衍完沈萊,江聽語左右看了看沒瞧見寧照溪,只瞧見邊上打鬧的錢璐和成緲。
這兩天兩人越發熟悉,走哪兒都待在一起。
錢璐有所察覺,抬頭看她:
“聽語姐姐。”
成緲也抬頭,一蹦一跳地過來夸贊:“你剛剛演得特別好!”
“我剛都緊張死了,”江聽語感覺自己手心里全是汗水,在這個大冷天能熱成這樣也是不容易。
“能感受到,話說誰能不緊張呢,畢竟面對的是大影后寧照溪。”成緲安慰道,“不過你已經很棒了。”
錢璐也探出頭來:“剛剛寧老師是不是給你開小灶了。”
“……”怎么她倆也提這茬,明明自己好不容易快忘記了。
江聽語輕咳了聲:“是教了我一下。”
“怎么教的?我們能學嗎?”成緲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的樣子。
錢璐也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
“……”
她總不能說手把手教的吧?
但不說又顯得自己小氣,畢竟她們是朋友。
于是江聽語開始胡編亂造:“就讓我強大一點,兩耳不聞窗外事,將自己置身于劇情之中就好了。”
“就這樣啊?”成緲明顯有些失落。
畢竟江聽語前后的表現差異實在太大,不像是三兩句話就能立馬改變的。
“哦還有就是想象自己擁抱別人的場景,認真想就對了。”怕她們不信,江聽語又補了一句。
“噢噢這樣也說得通了。”錢璐若有所思,決定相信她的話。
成緲半信半疑,但還是沒再追問。
錢璐突然問:“寧老師是在等你嗎?”
“啊?”江聽語記得剛剛并沒有看見寧照溪的身影,錢璐怎么會突然這么問?
“她在那兒站著看你呢。”錢璐低聲說道。
江聽語這才轉過頭,就瞧見寧照溪站在離她不足兩米的位置。
“???”
這人是會瞬移嗎?
她剛才明明找了,沒找到人,怎么突然就在她身后站著了?
還離得這么近,那豈不是她說的謊話都被聽見了?
“那我先走了。”江聽語僵硬地笑了笑,這人明顯是在等她走過去。
“等等,”成緲突然叫住她問,“你明天有空嗎?我們一起跨年怎么樣?”
“對對對,我們一起,”錢璐附和道,“人多一起熱鬧,一起過吧?”
人多熱鬧。
江聽語細細咀嚼著這句話。
“你這次可不能為了她丟下我,我也是你朋友。”見她看向寧照溪,成緲猜到她在想什么。
“可是我先答應了她……”江聽語的音量越說越小聲。
成緲哼了一聲。
錢璐腦子一轉,說:“要不你問問寧老師愿不愿意一起?我們再叫幾個人怎么樣?”
每年跨年錢璐都會朋友一起過,只不過今年比較特殊,她的圈子不在平川,也沒人專門飛過來陪她跨年。
“她應該聽見了,”江聽語小聲說,“我先問問,等會答復你們。”
“好。”
和兩人說完話,江聽語才又向寧照溪走去,也不知她剛剛去了哪里,身上的衣服沒換,妝也沒卸。
“嗨。”江聽語尷尬地嗨了聲。
寧照溪卻毫不猶豫地戳穿她:“我讓你想象擁抱別人的場景?”
江聽語微笑:“難不成跟別人說你讓我抱到滿意為止?”
寧照溪輕笑了聲:“為什么不能?”
江聽語沉默。
真是莫名其妙,害得她剛降溫的耳根子又熱了起來。
“你應該聽見了吧?”
“聽見了。”
“我不是說這個。”
“哦,我也不是說這個。”
看她臉頰又開始發燙,在快要煮熟之前,寧照溪停止了逗弄。
“我聽見她們說一起跨年。”
江聽語:“那你怎么想的?”
寧照溪:“我雖然很想和你單獨過,但想了想人多熱鬧一點挺好。”
最重要的是,她感覺到江聽語遲疑了,內心里可能也想和更多的朋友一起跨年。
跨年本就是一件湊熱鬧的事情,以前她不喜歡這種氛圍,但如果喜歡的人喜歡,那她改變一下自己也未嘗不可。
“你這是答應了?”
“嗯。”
“那我和成緲錢璐說,”江聽語轉身卻沒看見兩人,便想著等會發信息說,又道,“你也可以叫上你的朋友哦。”
前幾天衛落魚還和她說跨年夜那天她有事兒,可能陪不了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忙得跨年夜都歇不了。
“除了你,我沒有朋友。”
寧照溪的話突然又扎了她一下,她思索兩秒問:“宋微言不算嗎?”
“她是合作伙伴。”
有的人對朋友的定義很高,并不是一起吃飯逛街就是朋友,寧照溪可能就屬于這一類人。
但江聽語還是希望她能多交幾個朋友,畢竟自己也不能一直陪著她。想到這兒,她有些傷感,很多友誼都是階段性的,現在兩人關系要好,也許某一天就再也不往來了。
“我感覺她人挺好的,你要不要問問她有沒有空一起跨年?”
明明出發點是為她好,但寧照溪的關注點卻在那句夸贊上,還重復地問了一遍:“你感覺她人挺好?”
“對呀,你和她也可以成為朋友。”江聽語耐心分析道,“多個朋友多條路,如果我不在你身邊怎么辦?”
“你為什么會不在我身邊?”
“……”
這哪有什么為什么?
她們的路線不同,這部戲只是她們短暫的交叉點,往后發展會像兩條平行線,可能不再有交集。
江聽語雖然不舍,但有過幾段階段性友誼的她深知其中道理,她和寧照溪可能也會像這樣分離。
“你會離開我?”
“嗯也不能說是離開吧,每個人的路都是不同的,也會遇到不同的人,而且未來的事兒誰說得準,總之不要將一個人看得太重了。”
其實她很擔心寧照溪。
她表面上看上去冷淡疏離,但內心就像個小女孩,很單純善良,很容易輕信于人,對朋友更是好得沒話說,這樣的人在娛樂圈應該很容易被背刺。
她不敢想如果自己是壞人,寧照溪肯定會被傷害。
所以她希望寧照溪不要太過在意一個人了。
“有些事情順其自然就好了。”像是在說服她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寧照溪突然勾唇輕輕笑了聲:“順其自然是懦弱者的謊言。”
她要是還等著順其自然,如今江聽語于她還是天邊的一顆星,永遠也靠近不了。
“誒——”
江聽語抬手想阻止她離去,卻什么也沒抓住。
她意識到寧照溪生氣了,可她又覺得自己沒說錯,就是讓人難受。
她也難受。
可就像她說的,她們其實是兩路人,時間久了她也擔心寧照溪發現她們之間的差距,覺得她這樣的朋友很差勁。
最終她還是沒追上去,任由寧照溪遠去。
“聽語姐,寧老師呢?”明明抱著相機跑了過來,左瞧右瞧沒瞧見人,“咦,你眼睛怎么這么紅?”
“太冷了。”江聽語捂了捂眼睛,像是在抵擋寒風的溫度。
“噢噢。”明明不疑有他。
“你這是?”江聽語這才發現她抱著相機。
“這是寧老師讓我去找隔壁攝影師借的,她說用來給你拍照。”
“給我拍照嗎?”江聽語突然想起剛剛聊天時,寧照溪說她的戰損妝好看,但她沒想到寧照溪會借相機來幫她拍。一時間她百感交集,內心感動,又覺得寧照溪對朋友太好了。
很復雜的情緒讓她很難受。
“她回酒店了。”
“啊?不給你拍了嗎?”
明明自知失言,察覺到微妙的氣氛,捂住嘴擺手:“那我去找她了。”
江聽語點點頭。
她也該去卸妝了。
化妝室里錢璐還在,不過她并沒有卸妝,而是在自言自語拍著vlog。
“聽語姐姐,我給你拍張照吧,這妝挺好看的。”錢璐正在拍自己的下班vlog,舉著相機看向她。
江聽語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錢璐就先咔嚓給她單獨拍了幾張,然后說:“我們合照一張嗎?”
江聽語點點頭。
看著相機里的自己,意識到寧照溪的夸贊并沒有夸大成分。
“聽語姐姐,跨年的事兒你問了嗎?”
江聽語頓了下,點頭:“問了,應該可以。”
錢璐翻看著相機里的照片,抬頭:“啊?為什么是應該?”
因為……
她把人氣走了。
其實江聽語那番話也有沖動成分在,不僅希望寧照溪能夠多有幾個朋友,不要對她太好。
她也有私心。
她覺得現在的狀況不太對勁。
她覺得兩人的關系太近了,近到讓她害怕,如果有一天寧照溪突然離開她會很難過。
也害怕,這樣的好讓她迷失自己,產生不該有的悸動。
這是絕對不可以有的。
所以她也是在提醒自己冷靜清醒。
許久沒聽見回應,錢璐也沒在意,因為她心里應該就是可以的意思。
她繼續翻看著相冊,然后選了幾張,問:
“聽語姐姐,我可以用合照發微博嗎?”
“可以。”
江聽語心思不在這里,也沒聽清楚她說了什么就應了聲。
第62章 寧老師怎么把我取關了!!
江聽語回房間時,衛落魚睜大躺在客廳沙發上玩手機,聽見響動挪都沒挪,說了聲:
“你回來了。”
江聽語感覺自己魂魄已經離體,自己像個幽靈一樣飄來飄去,最后落在大床上倒下。
“你怎么了?”衛落魚收起手機,走了過去,抱著手打量她,“今天很累嗎?你喝不喝水。”
“沒怎么,不累,不喝,讓我安靜會兒。”
江聽語腦子里亂亂的,只想靜靜。
見狀衛落魚沒再說話,只當她是累著了。
過了快半小時,她才湊過頭去問:“好點了嗎?餓不餓?”
“有點餓。”
這都快到晚上了,江聽語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了。
“那我點餐。”衛落魚打開外賣軟件準備下單。
“等等,”江聽語抿唇,“你過來。”
衛落魚將頭湊過來后,江聽語在她耳邊說了一段話。
“唉不就是找溪溪一起吃飯嗎?你搞這么神秘干嘛?我還以為什么事兒呢。”衛落魚激動地拍了下她肩膀,夸贊她終于腦袋開竅了。
江聽語捂著被她拍痛的肩膀,小聲嘀咕:“還不知道人家理不理我呢。”
衛落魚沒聽清她嘀咕了什么,但覺得她多此一舉,說道:“你直接給她發個信息唄。”
“算了算了。”江聽語又收回話,“我突然覺得這樣挺好的。”
她也該適應一下沒有寧照溪的生活了,以后離開了這個劇組沒有寧照溪這樣處處為她著想,處處照顧她的人,怎么辦。
而且……
她不敢太依賴寧照溪了,擔心關系失衡。
“你想找她就直接找呀,怎么扭扭捏捏的。”衛落魚嫌棄道,“手機拿來,我給她發。”
“不不不,我剛才惹她生氣了,還是不了。”
“我沒聽錯吧?你惹溪溪生氣了?”衛落魚滿臉不可思議,“我沒見我家溪溪生氣過,你應該是感覺錯了吧。”
江聽語不敢說話。
衛落魚還是不信,一把搶過她的手機,給寧照溪發了個消息過去,一分鐘后收到回復——
【吃過了。】
嘴上說著不發,但衛落魚搶走手機的時候卻沒有阻止她,還悄悄探頭看屏幕,看見上面那句吃過了,嘴瞬間癟了下來。
“你看她生氣了吧,吃飯都不叫我了。”
衛落魚:“……好像確實生氣了。”
“你確定是你惹她生氣的?”
江聽語點頭。
衛落魚翻了個白眼:“那你委屈什么。”
江聽語哇的一聲:“我只是讓她多交點朋友,不要太在意一個人,不然很容易被騙啊。”
“被騙?誰?溪溪嗎?”衛落魚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喃喃自語,“沒發燒啊。”
江聽語將她手掌拍開,臉上仍舊是委屈的表情。
“我這個真愛粉都說不出來溪溪容易被騙的話,也只有你了。”衛落魚也不知道她哪里看出來寧照溪容易被騙的。
“你啊,就是她對你太好了,所以肆無忌憚。”
“我有肆無忌憚嗎?”
“對啊,”衛落魚眼睛轉了轉,決定用現成的例子舉例,“你看我,你會提醒我別太在意你小心被騙嗎?”
“……”江聽語沉默兩秒,“你看起來挺聰明的。”
“……”衛落魚揉了揉太陽穴,“那換句話說,我要是讓你多交幾個朋友,別太在意我你會怎么想?”
“你要和我絕交。”
“對啊,”衛落魚撇嘴,“你也是人才,熱戀期說這種話。”
江聽語下意識反駁:“不是熱戀期。”
衛落魚哦了聲:“友情的熱戀期。”
“你不懂。”
“那你說給我懂。”
“我感覺我太依賴她了,我提醒她也是在提醒自己,不想產生別的感情。”
“你怕你喜歡上她?”衛落魚驚詫,“我的天吶,你終于開竅了?”
江聽語搖頭:“我和她不是一路人,過多依賴不是件好事兒,并不是說我喜歡她。”
“你怎么就知道你們不是一路人?而且只要有心,就算不是一路人也可以變成一路人啊,你倆關系正好的時候,你偏說這種掃興的話,誰能不生氣?你就算是不想和她做朋友了,那你也應該慢慢地淡掉,而不是像你這樣直接說出來,多不體面。”衛落魚也是苦口婆心,不想看見江聽語一臉愁容的樣子,其實她明白江聽語的顧慮。
“我知道,可是我這些天腦子實在太混亂了。”
衛落魚只當江聽語最近戲份太多,太忙了所以腦子混亂。
“那你和她拍戲時輕松快樂嗎?”衛落魚開始引導。
“輕松快樂啊,而且還能學習,平時會請劇組喝奶茶聚餐,非常大方,晚上還經常請我吃夜宵。”
“所以你覺得你這很正常?”
“不正常嗎?”
“你真是瘋了,她對戲那么嚴格,從不喝奶茶,還有什么聚餐,她從來都是拍完戲就走,絕不耽誤時間好嗎?”衛落魚還是決定敲醒她,她所習以為常的東西對寧照溪來說根本就不尋常。
“啊?”江聽語撓頭,翻看兩人的聊天記錄,兩天前寧照溪還在問她吃不吃夜宵。
那這是?
衛落魚滿臉的恨鐵不成鋼,她原以為不用自己提醒時間久了江聽語自己能夠明白,但她怎么也沒想到這人不僅沒搞明白自己是特殊存在,還想和寧照溪絕交。
有她這個真愛粉在,她怎么能允許自己愛豆被“拋棄”。
“所以你能想清楚嗎?”衛落魚問。
江聽語搖頭:“為什么?”
衛落魚真想敲開她的頭好好看清楚,不過她轉念想到一個問題。
“如果,我說如果,她對你這么好是因為對你有特殊感情,你會怎么辦?”
江聽語大腦宕機,她下意識反駁:“不可能。”
衛落魚繼續說:“我說假如。”
江聽語并未細想過這個問題,在她心里寧照溪對她好歸好,但肯定不是那種感情。但衛落魚的眼神緊緊盯著她,仿佛一定要她給出一個答案。
她沒法,只能按照她的假設回答:“我現在只想好好拍戲,沒有其他想法。”
從和江未吟退婚之后,江聽語就從未想過感情這回事兒,她只覺得自己不夠強,所以她要變強大,至于感情可有可無。
“ok,剛剛的話當我沒說,全都忘掉謝謝。”衛落魚真想把自己嘴縫上,這話里話外都是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會拒絕。
而且不管是誰,就算是寧照溪也不例外,她的心里眼里只有工作。
“好的。”說著好的,實際上這段話已經映入了她的心里。
“對了,你明天什么打算?”衛落魚努力岔開話題。
“明天和成緲錢璐寧老師約好了一起跨年,不過我惹她不高興了,也不知道還去不去。”江聽語躊躇,懊悔,她再怎么煩躁也不該在跨年前一天把人惹生氣。
“我要和你一起。”
“你不是有事兒?”
“現在沒事兒了。”
“好吧。”
兩人沉默了幾分鐘,各想各的事兒。
“不過我覺得……”衛落魚正準備勸她在今晚將寧照溪哄好,就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
“叮——”
是一串陌生來電,歸屬地平川。
“等下說,”江聽語接通電話,“喂你好。”
電話那頭沒說話,很安靜。
兩人對視了一眼,江聽語將手機放在床上,兩人趴著盯著手機,衛落魚點了下屏幕把揚聲器打開。
“你好?”江聽語又問了一遍。
偶爾會有制片人和媒體打電話給她,所以陌生來電也會接,之前有幾次因為信號不好半分鐘后才聽見響聲的時候也有。
“江聽語,”電話那頭終于有了響聲,清冽的女聲,“回家跨年嗎?”
許久沒聽見江未吟的聲音,她都快忘記了,之前已經拉黑過她好幾個電話了,沒想到又來一個。
她不想和江未吟說話,于是想將電話掛斷,但指尖還沒觸碰到手機,就被衛落魚先拿了起來,沖那邊狠狠罵了一句:“滾蛋!”
“你再敢糾纏我家聽語,池宣綾打斷你狗腿。”
“嘟——”衛落魚掛斷拉黑,操作流暢。
江聽語半晌只比了個贊給她。
“不過,你怎么知道池宣綾會……”
“我栽贓給她的,這招叫挑撥離間懂嗎?”
“懂——”
衛落魚被自己帥到了,手機在她指間繞了個圈遞給她。
江聽語接過,看見微信有三條來自錢璐的未讀信息。
消息都來自半小時前,錢璐將剛發的微博分享給她,里面有兩張她倆的合照,還說在內容里@了她,讓她看看。
江聽語點了進去,發了個表情包評論,是之前錢璐分享給她的大頭表情包,錢璐舉著小牌牌上面寫了三個字“真可愛”。
評論完又看了看評論區才又回到聊天界面,還沒發出回復,就收到了錢璐飽含感情的消息——
【聽語姐姐!!寧老師怎么把我取關了!!!嗚嗚嗚!!】
【我好不容易求來的回關啊!!!嗚嗚嗚嗚!】
第63章 我只會心疼你。
【應該是系統bug吧?】
江聽語想了許久也只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寧老師她連微博都不怎么上,怎么可能取關你。】
錢璐:【嗚嗚嗚不是系統bug,她剛剛還發微博了,就是她自己上的線!嗚嗚嗚聽語姐姐可以幫我問問嗎?】
她問?
錢璐還發了兩條語音過來,基本半條都是嗚嗚嗚的哭聲,拜托她求求她了。
還說自己不敢主動問,是怕哪里得罪了她但自己心里不清楚,一發微信讓寧照溪想起來還有個微信好友也給她刪了。
【我表妹還求著我讓我帶簽名呢,我本來想等劇殺青的時候求她給我兩張,現在看來都沒資格了。】
錢璐求得懇切,江聽語實在沒辦法拒絕她的懇請,她猶豫許久,才給寧照溪發去消息。
【在嗎?】
寧照溪秒回:【怎么了?】
江聽語當然不能直接問出口,而是繞了圈子,看了眼寧照溪微博的內容,才繼續:【我看見你發了微博,挺好看的。】
寧照溪最新發的微博是前段時間拍雜志那天拍的日常照,之前還給她看過。
寧照溪:【嗯?】
江聽語:【我夸你呢。】
寧照溪:【謝謝。】
江聽語:……
她總覺得氣氛怪怪的,變得生疏許多,不過誰讓她剛剛說了那種話。
江聽語:【你不是說我拍戰損妝好看嗎?】
寧*照溪:【?】
江聽語:【你說得沒錯。】
【你看錢璐微博,有她今天給我拍的照片,這個妝發挺好看的。】
兩分鐘后不見應答,又問:【你看見了嗎?】
寧照溪:【看見了,很難看。】
本來準備好下一句臺詞的江聽語:“?”
【哪里難看了?】
【給你拍的人。】
江聽語:“……”
哦原來是說這照片拍得不好看。
江聽語:【對了,你怎么把錢璐取關了?是系統bug嗎?】
這條消息寧照溪遲遲沒有回復,過了很久對方才說:
【有事,先不聊了。】
江聽語想,肯定是她迂回的方式太簡單了,讓人一眼識破,并且不想回答。
人的情緒總是一陣又一陣的,剛剛還說希望寧照溪能夠不太在意她,這會兒又會因為她的刻意疏遠而感到失落。
見寧照溪不想聊,江聽語回復了一句好的之后就沒再說話。心里想著這樣也好,讓一切回到正確的位置。
但到了深夜卻怎么也睡不著,翻來覆去想這一件事兒,夜里做夢還被粉絲圍堵,眾人舉著LED燈牌,上面寫著五彩斑斕的字——
【江聽語你這個大壞蛋竟然敢欺負溪溪。】
那一張張的臉開始變得清晰,不就是她的好朋友衛落魚嗎?
她從未睡夢中驚醒,就見有人站在她床前叉著腰低頭看她,兇神惡煞。
江聽語尖叫——
“衛落魚,你干嘛?”
衛落魚臉色這才緩和:“什么我干嘛,我還想問你干嘛呢?你做了什么夢怎么叫都叫不醒,嚇死我了,你要是再不醒我準備上道具了。”
江聽語聞聲低頭朝她手看去,只見地上正放著一盆裝好的冷水。
“……”
她毫不懷疑,要是自己再不醒來那盆水肯定會出現在她身上。
“殘忍。”
“什么殘忍,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嚇人,你一邊哭一邊說對不起,我怎么叫你你都醒不來。”
江聽語翻了個白眼,她就說那群粉絲的臉怎么都變成了衛落魚的樣子,原來是因為她在叫她。
“你夢到什么了?是不是溪溪?”
“才不是。”
江聽語就算夢到了也會不承認,昨晚錢璐還在問她寧照溪怎么說,江聽語只能如實說,最后她睡覺前聽到的語音消息都是錢璐的哀嚎聲。
“你倆還沒和好?”
“什么和好?我倆又沒吵架。”
“并不是兩人嘶聲力竭才叫吵架,安安靜靜的不交流也叫做吵架知道嗎?而且不一定非要吵架才會需要和好,比如你傷了她的心。”
江聽語聽她說頭都大了。
可是她依舊不覺得自己有錯,她說:“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太依賴一個人,如果這個人最后變了,你難道不會很傷心嗎?”
“是會傷心,但是,”衛落魚撓頭,“這不是朋友關系要考慮的事情吧?你倆只是朋友,能依賴到這種程度?”
江聽語嗓子好像被堵上了,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你真是杞人憂天,”衛落魚嘆氣,“你啊,分明就是怕喜歡上她。”
被猜中內心的想法,江聽語無法辯駁,半晌才喃喃自語:“我承認,我確實害怕。”
“其實害怕也沒用,到了時間該變質的始終會變質。”
“……停,”江聽語嘆氣,“你別搞得這么有經驗似的。”
衛落魚眼神閃爍,掩飾心虛:“那要是真變質了,你就拒絕唄,你心里只有事業,不管誰喜歡你,你喜歡誰,等察覺到異常你再直接斬斷不就好了,你這樣很傷害感情。”
江聽語沉思。
說到底她也是自私。
“好了,不聊這個了,今天12月31號了,我們的跨年派對還辦嗎?”
“我問問。”
跨年派對由錢璐和成緲準備,時間地點都由她們計劃,剩下的人只需要直接到現場就夠了。
江聽語給成緲發了消息,問今天的計劃。
成緲剛起床,飯都還沒來得及吃,就給她發了文檔。
下午吃飯去ktv玩然后去江邊聽鐘聲看跨年煙花秀放熱氣球。
江聽語遞給衛落魚看。
“我沒意見,以前平川都不讓放煙花,今年是特例,我都記不得有多少年沒見過煙花了。”
江聽語猶豫兩秒,又將文檔發給寧照溪。
昨天的事兒是昨天的事兒,今天跨年是之前兩人定好的,就算昨天不開心,應該也不會推翻之前的約定吧?
過了幾分鐘,寧照溪回了消息。
【可以。】
江聽語長舒了口氣,被衛落魚發現了。她嘖嘖兩聲:“也不知道你自己跟自己鬧什么別扭,我家溪溪這么好脾氣,就算你昨天話說得那么難聽,但只要你隨便哄哄她,她肯定就不生氣了。”
“怎么哄?”江聽語怎么會不知道自己有錯,只是她不想承認罷了。
這問題難到了衛落魚,她思索很久甚至打開了搜索軟件,看了一圈房間,最后說:“你有沒有什么禮物可以送給她?”
江聽語撓頭:“對哦,今天跨年我們是不是應該給對方送禮物?”
衛落魚撇嘴:“你現在想起也還不晚。”
想到就行動,江聽語迅速起床洗漱,十分鐘后兩人戴著帽子出門了。
“買包包怎么樣?”
“你覺得她能缺包?”
“買貴點?”
“你覺得她能缺貴點的包?”
這問題將江聽語問倒了,她很少買禮物送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送什么禮物好。
兩人去商場逛了一圈。
站在一家時裝店前,江聽語望著櫥窗上的模特發呆。
“我說了她肯定不缺包。”
衛落魚順著她目光看去,還以為她在看模特身上的挎包,雖時尚,但這種包寧照溪并不少。
“我喜歡這條圍巾。”
看見這個模特的那瞬間,江聽語腦海中浮現的是那天晚上天寒地凍,剛下戲的她因為穿著單薄瑟瑟發抖,寧照溪脫下了她的圍巾給她,那上面的香味在她記憶里彌留許久。
“我覺得這個可以,挺好看的,最重要的是,很適合冬天。”衛落魚摸著下巴,肯定道。
見她也覺得可以,便詢問導購員。
誰知導購員說圍巾是非賣品,需要在店里面消費到固定金額才可以擁有。
對方拒絕直接金錢交易,說這只是給svip用戶的專屬禮。
江聽語摸了圍巾面料,非常柔軟暖和,就算是單拎出來也值得她所說的Svip專屬禮價格。
不得已,兩人在店里面消費了許多。
“那這個包這件大衣毛衣,我都送給她吧。”
“你別一次性送,不是還有春節情人節嗎?你一個節送一個。”
“到時候都快春天了還適合嗎?”
“那就明年冬天穿。”
……
兩人在店里面一邊聊一邊選著禮物。
衛落魚不忘調侃她:“讓你消費,沒讓你所有的東西都給她買啊,還是說你腦子里只想得到她。”
江聽語頓了下,嘟囔道:“如果我所有的消費金額都給自己買東西,那這條圍巾豈不是很容易被認為這只是我順手送她的東西,就像買一送一那種,把她當垃圾回收站了。”
衛落魚被她這邏輯征服:“你說的也有道理。”
兩人從店里出來時,左手右手都提滿了購物袋,于是準備打車回家。
從商場四樓下來準備進地下車庫時,江聽語和衛落魚同時看見了成緲和錢璐。
兩人手挽著手剛從一個精品屋出來,手里拎著禮品袋。
瞧見她倆,成緲跑過來。
“你們也在買禮物啊?”
成緲話音落下,衛落魚對視了一眼,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兒,她倆似乎只給寧照溪買了禮物。
“對。”衛落魚笑出聲了。
在之前衛落魚就探班過江聽語的劇組,所以和成緲認識。
錢璐手里的東西拎得更多,來得更慢,道:“上面有家蛋糕店,你們吃早飯了嗎?”
于是四人一起上了商場五樓美食區,并且默契地沒有問對方的禮物是什么。
畢竟江聽語和衛落魚還沒準備。
“聽語姐姐,我想了一晚上總算想明白寧老師為什么會取關我了。”
幾人用完甜點,正品嘗著咖啡時,錢璐突然說道。
“為什么?”江聽語還不明白。
衛落魚和成緲也知道這事兒,都豎著耳朵認真聽。
“你是不是惹寧老師生氣了?”錢璐神秘兮兮地問。
“啊?”江聽語更想問她怎么知道。
“昨天是發生了點矛盾。”
“那就對了!”錢璐音量徒然加大,“你老婆要是剛和你吵完架卻和別人嘻嘻哈哈,你生氣嗎?”
江聽語:“?”
“誰老婆?”
錢璐捂嘴,她只是太激動了,解釋:“好朋友好朋友。”
江聽語沉默。
衛落魚也驚醒:“我也才反應過來。”
可是江聽語還是覺得哪里不對,毫無氣勢地解釋:“她不是這樣的人吧?”
“這么一想我就舒坦了,”錢璐癟嘴,“天知道我昨晚想了好久自己到底有沒有做錯什么,這下總算知道了。”
“你不生氣?”成緲問。
“不生氣,生什么氣,”錢璐嘴角咧開,“我可是能讓寧照溪吃醋的女人,我生什么氣。”
江聽語:“可是我覺得……”
錢璐打斷她:“你別可是了,下午我們還要聚會呢,你快去把寧老師哄好,這樣晚點我就能假裝若無其事地重新要互關了。”
江聽語:“……”
江聽語和衛落魚先去商場又買了幾份禮物才回家。
錢璐訂的KTV是大包廂,成緲負責下午的飯店,至于夜宵零點過后大家看情況再決定。
錢璐和成緲那邊各叫了一個朋友,另外還有劇組的一些人,一共十個,場面會比較熱鬧。
江聽語特地買了許多很好看的禮品盒,回到家后她就將圍巾折好放進禮品盒里面。
“不對啊,那我現在怎么和寧照溪說話?”
江聽語愣住了。
原本她的打算是拿著禮物去寧照溪的房間和她搭話,也算是賠禮道歉。
但現在她給所有人都準備了禮物,總不能只私下給寧照溪,現場給其他人吧?那豈不是沒有禮物拿的人很尷尬。
“要不先送一個有心意但很小的東西?”衛落魚為她出謀劃策。
江聽語安靜兩秒,說:“冰糖葫蘆怎么樣?”
衛落魚石化:“會不會太小了?”
江聽語撓頭:“她應該挺喜歡吃的。”
衛落魚:“你送的她肯定都喜歡吃。”
江聽語沒說話,而是點起了外賣,將需要的食材水果全都下單,房間里有小廚房,可以熬糖水,竹簽也可以在網上買。
“你要做一米的?”
“做幾個小份的,做不了一米的。”
“那你熬這么多糖水。”
有人嘴上說著不好,但冰糖葫蘆做好的時候最先品嘗,還評價:“有點軟,再熬一熬。”
在等待冰糖葫蘆成型的時間里,衛落魚提起那條圍巾:“我很少看到溪溪穿粉色的東西,她平常的風格就暗黑風的。”
“有嗎?上次她戴的不就是白色的圍巾。”
“沒有吧,就算是白色那也是偏杏色。”
“上次她還給我戴了,我騙你干嘛?”
“啊哈?她給你戴圍巾?我怎么不知道?”
“……”
為了避免她追問更多,江聽語直接岔開話題:“你嘗嘗,現在應該好了。”
“好脆,好吃。”
她們買了不少可以做冰糖葫蘆的水果,草莓山楂橘子等等,將果子串在竹簽上后裹上糖水放進涼水里拿出,等它凝固后放進盒子里,她還特意買了糖紙,包裹好后才又放進紙盒非常精致漂亮。
江聽語之所以會認為寧照溪喜歡冰糖葫蘆,是因為之前兩人出去吃飯時,路過一個冰糖葫蘆攤,寧照溪望著攤位發呆,她就買了兩串,她記得寧照溪吃完了,還評價說有點酸。
江聽語小時候也很喜歡吃冰糖葫蘆,剛來到江家的時候,附近有一個販賣糖葫蘆的老奶奶,她家的糖葫蘆很好吃不甜不酸也不膩人,用的水果也都是好果子,所以她經常去老奶奶那里買糖葫蘆。
只不過后來老奶奶去世,她就再也沒吃到那樣好吃的糖葫蘆了。
“既然好吃,要不晚點給她們都帶一份?”江聽語問。
“你瘋啦?”衛落魚提醒她,“到時候溪溪以為是你特意為她做的,結果發現每個人都有,你猜她會不會不開心。”
經過她這么一說,江聽語覺得有道理,便收了心思,還不忘說:“那你別吃了。”
衛落魚撇嘴:“我絕對不會說出來,更不會發到微博。”
江聽語:“……”
將糖葫蘆準備好,江聽語提著紙盒敲響了寧照溪的門。
寧照溪早就醒了,只不過今天沒戲拍,她在等江聽語找她,但始終沒有等到,她有些煩躁。
直到她勸服自己,開始反思自己昨天是不是太過分了,準備當做若無其事給對方發去消息時,聽見了敲門聲,還伴隨著江聽語溫柔的聲音——
“寧老師你在嗎?”
江聽語似乎永遠也學不會親密地叫她。掛在嘴邊的永遠都是“寧老師”三個字。
誰要當她老師了?
寧照溪起床,揉了揉頭發,隨意扯了扯衣服,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她打開門,就看見面前被遞了一個精致漂亮的盒子,盒子上面是白茫茫的雪和雪人,還有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姑娘拿著糖葫蘆。
她聞到糖和果子的香氣。
“當當當——這是我特意為你做的冰糖葫蘆,趁涼快吃吧。”江聽語朝她眨眨眼睛。
衛落魚說的沒錯,特意準備的東西就該給單獨的人。
寧照溪唇角不受控地彎了彎,不由得質問自己,和她置什么氣。
她打開紙盒,晶瑩剔透的糖水包裹著多汁味美的果子,愣了兩秒。
“怎么了?是不是很漂亮?”江聽語問。
“很漂亮。”寧照溪回神。
“漂亮就對了,小時候我附近就有個賣糖葫蘆的老奶奶,我就是跟她學的。”
江聽語有時候也佩服自己,這么多年了竟然還記得她的做法和串法。
寧照溪咬了一口。
江聽語迫不及待問:“怎么樣怎么樣。”
任由草莓和糖的味道在嘴里擴散蔓延,她嚼得慢,問:“里面是不是加了什么?”
“還是你聰明,這都嘗出來了。”江聽語開心。
要知道方才衛落魚吃了那么多顆都沒有嘗出來。
“還是我聰明?那誰不聰明?”已經從她語氣里猜出不止她嘗過冰糖葫蘆之后,開始細嚼慢咽起來。
江聽語抿唇,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只能解釋道:“我很久沒做了,這不需要一個試吃員嘛。”
寧照溪彎唇,沒生氣:“有道理。”
江聽語望著她,覺得奇怪:“你既然覺得好吃,為什么表情怪怪的?”
“你里面加了什么?”
“一種糖,成型后撒在上面的白色粉末,會分散甜味,不至于太膩人。怎么樣,是不是比外面賣的糖葫蘆更好吃。”
寧照溪點點頭,若有所思:“好吃是好吃,但我總覺得味道很熟悉。”
“不應該吧?這可是那個奶奶告訴我的,不過也可能,畢竟這世上人這么多,總能有人發現這個秘訣,”江聽語順著這個話題問,“是不是你小時候吃過?”
寧照溪頓了下,咀嚼的動作變慢,淡淡道:“我小時候沒有糖葫蘆吃。”
小時候能吃飽就不錯了,這種東西對她來說屬于奢侈品。
江聽語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沉默半晌:“抱歉。”
“不用道歉,我只是陳述事實,并沒有傷心。”時間過了這么久,寧照溪早就不會為這些事情傷心了。
“你能不能……”江聽語又覺得太殘忍,“你不要太傷心了,我從小還是孤兒呢,后面才被收養的。”
寧照溪彎唇,將另一串干凈的糖葫蘆遞到她手里,溫柔說道:“不要和我比慘,這樣的安慰方式一點也不好。因為我不會得到安慰,反而會更心疼你。”
會更心疼你。
江聽語其實也不懂怎么有效安慰人,只記得有人說過在對方提及不幸時,代入自己會好很多。
她以為主動提起自己不好的經歷,或許寧照溪會心里好受點,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不是只有她經歷過這些。
只是她沒想到寧照溪會說這樣的話。
“我沒騙你,我真的記不清了,從小到大我對親人的記憶就不深,可能是因為我會選擇性遺忘不好的事情,”寧照溪喃喃道,“小時候我還想過逃離這個家,那次被我爸發現就把我扔水里了,醒來后我就記不起之前發生的事情了,我爸媽還總是罵我壞,逃跑前還把整個家都燒了。”
“那時候你多大?”
“九歲左右吧。”
寧照溪開始主動講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江聽語不敢打斷。
“那次之后,家里所有東西都被燒了,所以你發現沒,網上都沒有我小時候的照片。”
……
……
寧照溪若無其事地講了很多有關小時候的事情,她雖然經常耍小聰明讓江聽語心疼她,卻不想拿原生家庭出來讓她心疼可憐她。
因為她知道江聽語的共情能力很強,就算是無關的人她也會難過。
她講得多了,緩解了這些年落在她心尖上沉甸甸的情緒,一時間也忘了江聽語能不能承受這些。
她側過臉,剛想轉移話題,就見原本還在嚼著冰糖葫蘆的人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哇你怎么比我還可憐……”
第64章 撕紙游戲。
寧照溪瞬間不知所措起來,從桌上將紙巾遞給她,干巴巴地安慰:“別為我難過。”
但此刻的江聽語哪里還聽得見話,腦子里能想到的只有寧照溪的凄慘經歷。
“其實這些我并不難過。”
“嗯?”江聽語眼睛紅紅的,像小兔子似的抬頭望著,難道還有更慘的嗎?
“比起小時候的事兒,我更在意有人要和我絕交。”寧照溪嘆了口氣。
江聽語石化,咬了咬唇眨眼。
那個人好像是她。
這話很有成效,江聽語收了聲沒再哭。
看她收斂便準備轉移話題時,突然——
江聽語哀嚎,沖過來抱著她胳膊:“你聽錯了,那不是絕交的意思,是我要和你做一輩子好朋友!”
突然的靠近,室內兩人都穿著毛衣,接觸的瞬間,寧照溪被電了下。
江聽語見她呆愣,以為是靜電緣故連忙道歉:“抱歉抱歉。”
“從小并沒有人教我該怎么對朋友好,所以我會想將我有的東西都給你,如果讓你覺得不適了,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不要說那樣的話。”
江聽語心里更愧疚了。
她為什么要以為害怕自己感情變異去拒絕一個朋友的真誠好意呢?
“我不會了。”江聽語愧疚說道。
寧照溪搖搖頭,回應——
“一定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嗎?”
江聽語還以為她是在問自己,狠狠點頭:“一定!”
寧照溪:“……”
看樣子江聽語心里完完全全是將她當好朋友了。
罷了。
“下午不是要聚餐嗎?我們準備一下吧。”
“好。”-
錢璐訂的餐廳豪華氣派,私密性極強。
江聽語到餐廳的時候,錢璐正做著她的老本行,手里拿著自拍桿拍vlog。
錢璐的聲音很溫柔干凈,也是她vlog里的一大特色,將最后一點拍完,正好瞧見走過來的幾人,趕忙站了起來。
“聽語……”在看見旁邊寧照溪時,錢璐火速將姐姐兩個字收回,“老師,你們來了。”
江聽語:“?”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錢璐這么客氣地叫她老師。
“哈哈哈。”
知道原因的衛落魚笑得開懷。
寧照溪瞥了眼她,沒說話。
餐桌很大,已經來了好幾個人,都是劇組工作人員和錢璐的朋友。
原本江聽語準備讓寧照溪也叫上她的朋友,但寧照溪說沒有朋友,本來她想問問宋微言,后發現她要去某臺的跨年晚會,所以作罷。
場上所有人,寧照溪也就和她熟一點。
“這是給大家的禮物。”江聽語將自己提著的大包小包遞了過去。
寧照溪斜了一眼,從出門時她就猜到了這些東西都是江聽語送給大家的禮物。
當時江聽語也說會送她們禮物,還問她要不要送,她沒回答。
但當時她腦子里只想著,跨年夜,原來人人都有禮物。
就在寧照溪走神時,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長方形的粉色禮盒。最外層被粉色絲帶繞了個很漂亮的蝴蝶結。
她結果問:“不是送了我親手做的糖葫蘆了嗎?”
這聲音不大不小,至少周圍人都能聽見。
錢璐還好奇地看了過去,這要是平時她肯定開始插嘴問什么糖葫蘆,她也想吃了。
但現在,她不敢。
畢竟微博互關還沒要回來。
但她不敢有人敢。
成緲從隔壁座探頭問:“自己做的糖葫蘆?是最近網上很火的那個嗎?我也想吃。”
江聽語點頭,剛想說話,衛落魚先打斷了她:“不,你不想吃。”
成緲撅嘴,剛想反駁說想吃,就收到了衛落魚的眼神提醒,她看向旁邊,果然看見寧照溪那張冷淡的臉。
成緲立馬坐正:“是的,那都是小孩子喜歡的東西,我根本不想吃。”
吃不著還要踩上一腳。
寧照溪斜了她一眼。
江聽語覺得她們都太敏感了,似乎都在意寧照溪介意,所以收斂。
好吧,她也在意。
江聽語的沉默就已經代表了她的立場觀點。
成緲和錢璐對視一眼,小聲嘀咕:“我們根本不喜歡吃甜食。”
“對對。”
現場所有人都收到了禮物,有人沒準備禮物,站起來時還對她道歉,江聽語當然不在乎,擺擺手讓她坐下。
她看向衛落魚。
兩人在逛街時就聊到了這個話題,說如果現場她給大家準備禮物,寧照溪沒準備會不會不太好。
衛落魚猶豫一會兒后,同她一起進了飾品店。
用她的話來說,作為粉絲守護愛豆的人情世故也是應該的。
所以衛落魚和江聽語準備了八份小禮物,準備作為寧照溪的名字悄悄給大家。
但她沒想到的是,寧照溪給明明打了個電話,不到五分鐘明明就出現在了餐廳里,手里提著很多紙袋,上面印著一個大大的名牌logo。
明明將禮物統一送給除江聽語外的所有人,最后一份包裝不一樣的遞給了寧照溪。
外包裝看都是飾品,但江聽語的明顯不一樣,從外觀就能看到更加奢華昂貴。
衛落魚看了眼,她的里面是項鏈,成緲和錢璐的也是項鏈,除了吊墜不一樣外,都相差無幾,顯然這都是統一購買隨機分發。只有江聽語的才是認真買的。
甚至她覺得很有可能,寧照溪只是臨時準備了她們的禮物。
意識到這點的錢璐咽了咽口水,在心里暗罵自己:你不被取關誰被取關。
江聽語知道寧照溪手里的那份禮物是送她的,所以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期待從里面能看到的禮物。
寧照溪拆開紙盒,將盒子打開,里面竟然還有三個小盒子,一個長形,一個正方形,一個圓形。
場上的人都屏住呼吸。
江聽語更是覺得氛圍很奇怪,這樣的場景有種令她說不出來的感覺。
就像是偶像劇里要表白的場景。
正方形的盒子打開是一條和大家一樣的項鏈,只不過質地更好更精致,吊墜也更漂亮,一看就價值不菲。
“好看嗎?”
“好看?”
“喜歡嗎?”
“喜歡。”
“我幫你戴上。”
“好……啊?”
江聽語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安靜了兩秒然后轉過身,背對她給她留有戴項鏈的空間。
冬天穿得厚重,江聽語身上并沒有戴飾品,也就不用取下其他物品了,不過三十秒時間寧照溪就將項鏈幫她戴上了。
衛落魚貼心地遞上了小鏡子,讓她看叫鏡子里的自己。
江聽語指尖輕輕觸摸了下,很喜歡,不等她說話,寧照溪已經打開了長方形的禮盒,里面是一條手鏈,藍寶石與鉆石相綴,熠熠生輝,非常亮眼。
“我幫你戴上。”
“哇哦——”
場面再也不是之前的沉默和鴉雀無聲,而是多了起哄聲,這次錢璐鬧得最大聲,就為了緩解寧照溪對她的“敵視”,用實際行動告訴她,自己對江聽語真的只是粉絲對偶像的愛,十分單純。
江聽語愣了下沒說話,將手遞了過去,寧照溪細心地幫她卷了下袖子,露出一小節胳膊肘,指尖輕觸著她的肌膚。
江聽語又被電了下。
但反觀寧照溪若無其事,讓她覺得方才的靜電仿佛只是她的錯覺。
寧照溪低垂著頭,她的眼妝干凈漂亮,長長的眼睫在眼瞼處打下一片陰影。
江聽語又覺得剛剛可能不是靜電,而是她的心被電了下。
這樣的場合,這樣送禮物真的合適嗎?
可是她又想起寧照溪說的話——“從小并沒有人教我該怎么對朋友好,所以我會想將我有的東西都給你。”
所以她能理解寧照溪的行為,她只是將她覺得好的東西送給她。
給普通同事送了項鏈,想對朋友更好些,只能送的東西更加精致,或者說更多。
寧照溪在用她的方式告訴她,在她心中她江聽語是不一樣的存在。
江聽語的心像是被鐘砸了一下。
所以那個圓形的盒子是?
就在她猜測時,寧照溪卻沒有打開,而是將盒子裝進袋子里遞給她,說:“這個是導購員送的,也送你。”
奢侈品店買二送一的活動并不常見。
江聽語默默接過,說了聲謝謝。
“誰說這寧老師冷淡了,簡直熱情似火好嘛。”
成緲低聲和旁邊的錢璐嘟囔,正好坐旁邊的衛落魚聽見舉手,小聲說:“我是她粉絲,我證明,她對其他人挺冷淡的。”
錢璐也點頭哭喪著臉,還在記著自己的互關:“她對我就挺冷淡的。”
過了互送禮物環節,錢璐才讓服務員上餐。
吃飯期間,大家都在聊天時,江聽語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自己手腕上的那條手鏈上,時不時也會看向旁邊柜子里上放著自己禮物的位置。
她很好奇那個小圓盒里面裝的是什么。
如果是一整套配套,那應該是戒指。
想到這兒,江聽語心尖顫抖了下。
戒指。
朋友間送戒指真的正常嗎?
——“從小并沒有人教我該怎么對朋友好,所以我會想將我有的東西都給你。”
好吧,肯定是正常的。
但又想到寧照溪說那是導購員送的,又覺得或許只是自己想多了。
一整頓飯吃下來江聽語沒說上幾句話,全程都是錢璐和成緲在說,衛落魚和她們相處得也不錯,偶爾也插幾句話,其他人在也會說上兩句,大多都圍繞著娛樂圈八卦。
也不知是誰突然說了句:
“最近怎么沒看見秦蔚藍了。”
“被軟封殺了唄,”坐在正對面的女生說道,“我聽說是因為她爬江總的床失敗,所以才被軟封殺了。”
“啊?她不是本來就和江總在一起嗎?之前還拿大資源砸她,砸到她成為小花。”
“才不是,我有人脈,說是江總用資源砸她只是利用她,兩人根本就沒在一起過,本來是屬于有來有往的利益關系,誰知秦蔚藍動了壞心思想直接變鳳凰。而且江總本來就有未婚妻。”
“什么?有未婚妻還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
“誰知道呢,那些有錢人不就喜歡搞這套。”
“那你知道她未婚妻是誰嗎?”
“啊這個……”
不知不覺的包廂里靜得連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見。
兩人原本只是在講悄悄話,沒注意到大家都安靜了下來,還保持著之前的音量,于是這番聊天都被聽見了。
“我們聊著玩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兩人都是妝造組的工作人員,平日里就會接觸不少演員,私下便少不了交流,私聊歸私聊并沒有想著讓所有人都聽見,一時間也慌了神。
尤其不知為何,對面的三人眼神怪異。
衛落魚悄悄看了眼江聽語,然后說道:“背后說人壞話不好哦。”
她并非想幫秦蔚藍說話,只是這些日子江聽語過得很好,她不想有關江未吟的事情再來打擾她。
要不是她在劇組的身份是江聽語的助理,只怕會罵得比兩人還狠。
“抱歉抱歉。”
“……”
江聽語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了筷子,笑了笑:“我吃飽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秦蔚藍這個名字了。
之前總有消息在傳秦蔚藍即將進組大制作《幕后人》,一切的安靜都是因為有大動作。
但即便秦蔚藍是流量小花,《幕后人》這樣的大制作也輪不到她,首先這部電影的導演出了名的嚴格,只用自己親自選中的主角,她看的不僅是演技長相,還要看她的氣質和可塑性,不喜歡用流量花流量小生,喜歡用籍籍無名的十八線演員或是非娛樂圈演員。
這些年這位導演創造出了很多神話,娛樂圈里很多女明星都出自于她手。
所以大多人都覺得這個消息并不真實。
如今看來,這大多數人都猜對了。
想來秦蔚藍和江未吟之前確實發生了矛盾,不然就算拿不到《幕后人》也會給她其他對等的資源,到現在的情況是秦蔚藍已經很久沒進組了,也沒有進組的消息。
不過,這已經與她無關了。
從始至終,矛盾是出在江未吟身上,她也無意和秦蔚藍糾纏。
只要秦蔚藍別來招惹她,她就不會浪費時間在秦蔚藍身上。
成緲本就討厭秦蔚藍,要不是顧及到這是私人聚餐,對人性抱有懷疑態度,怕她們泄露出去,她說什么也要插上兩句。
錢璐對秦蔚藍沒什么喜歡或是厭惡的情緒,但她不喜歡背后說人壞話,于是打圓場道:“KTV在樓上,大家吃好了嗎?吃好了我們就可以上去了。”
超大豪華包廂,容納十個人毫無問題。
一行人上去就各占各的位置,起初大家還紛紛點歌,也都是唱歌的氣氛,唱著唱著有人覺得無聊,便提議玩游戲。
錢璐和成緲在搖骰子,江聽語不是很懂,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拒絕了兩人要教她的想法,跑到了角落里拿起麥克風唱歌。
江聽語*的聲音很干凈,正好播放的是一首民謠歌曲,在她的舒適區,唱完之后她心情舒暢。
“不許唱了,唱這么好聽是想讓我當場給你下跪嗎?”成緲故作生氣道。
用軟件在屏幕上鼓掌的衛落魚點頭:“對,唱這么好聽是想殺了誰。”
兩人一唱一和將江聽語逗笑了。
就連旁邊的寧照溪都彎唇笑了笑。
怕她覺得無聊,江聽語還將手里的話筒給她:“你也唱。”
衛落魚十分懂愛豆的心理,立馬切了一首合唱小甜歌。
寧照溪唱歌時的聲音偏低,如講故事一般娓娓道來,兩人的合唱十分契合。
“好聽好聽!”
“太好聽了!”
錢璐望著兩人,靈機一動。
她想她戴罪立功的時候到了。
于是她從桌上拿起話筒,大聲說:“各位,我們來玩游戲吧。”
KTV里常玩的游戲莫過于真心話大冒險,錢璐叫服務員拿來游戲盤。
“我們不玩常規的,我們自由組隊,坐在指針的兩端,被指到兩人必須合作完成懲罰,懲罰由上一組失敗轉指針的人定,怎么樣?”錢璐制定著游戲規則。
江聽語覺得背后涼颼颼的,轉頭又發現門緊緊關著。
衛落魚嘖了聲,隨便選了個人一組,沒選江聽語,她如何能不知道錢璐的意思,為了愛豆和好朋友的幸福,她當然得好好做這個順水人情。
很快現場的人已經分組好了。
江聽語也順其自然地和寧照溪一組了。
但游戲還沒開始之前,她心里有些隱隱擔憂,總有一種這游戲是沖著她來的錯覺。
還好,第一輪搖骰子贏家是她們,由她來轉指針。
望著停在眼前的指針,錢璐歪頭:“這對嗎?”
她坐在對面的隊友成緲回應她:“這不對。”
“那你倆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江聽語問。
“大冒險。”兩人異口同聲。
“那你倆對視三十秒不許笑。”
別說對視三十秒了,第十秒兩人就破功了,大家都跟著她笑了起來。
“進入加時賽,一分鐘。”江聽語開玩笑道。
“什么?”
“不要,就三十秒。”
剛認識幾天的朋友,近距離仔細看對方眉眼時根本忍不住想笑的心。
三十秒硬生生花了兩分鐘時間才完成。
“不行了,我要喝口水。”
“哈哈哈哈從來沒覺得你長得這么好笑。”
“你也是。”
“……”
一把游戲似乎把兩人變成了仇人。
末了才想起罪魁禍首,成緲惡狠狠道:“我會報仇的。”
江聽語撇嘴:“等你。”
三輪游戲過去,都沒有輪到江聽語和寧照溪,她不由得向成緲發出挑釁的目光,誰知下一秒指針就停在了她倆面前。
“哈哈哈哈,快選!”成緲從座位上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叉著腰。
“我選大冒險。”誰知道她倆會問出什么東西,還是大冒險保險。
“大冒險。”寧照溪也說。
“讓我想想,”成緲摸了摸下巴,“你倆嘴里含水對視一分鐘。”
“可是我才要求你們半分鐘。”江聽語第一個反抗。
“那就嘴里含著水對視半分鐘。”
“行。”
兩人都是演員,沒什么忍不住的,區區半分鐘而已。
江聽語準備就緒,嘴里含了一整口水,和她面對面坐著。
她從未覺得半分鐘這么漫長過,短短幾秒,在對上寧照溪的目光時她就想撇開眼睛。
怎么會有人的眼睛這么亮這么好看,皮膚更是如白雪似的,吹彈可破,尤其此刻嘴里含著水,鼓鼓的,很像肉嘟嘟的嬰兒肥,讓她想捏一捏。
不行這是懲罰,要忍住。
正巧對面的寧照溪也是同樣的想法。
只見兩人不約而同地撇開臉。
“對視對視!這才十秒鐘!不算不算。”
衛落魚不僅一邊說還一邊將江聽語臉掰過來。
江聽語一個沒忍住,將嘴里的水全吐了出來,還好反應快吐進了垃圾桶。
“不是,咳咳咳,你們怎么這么壞。”
“哪里壞了,你看人寧老師還淡定呢。”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江聽語就轉過頭去看寧照溪,又笑了起來。
她突然覺得寧照溪臉上要是多點肉肯定很可愛。
“你怎么含這么大一口。”江聽語語氣略帶埋怨,“裝可愛。”
寧照溪咕嚕一下,將水咽了下去,哦了聲:“那我含小點。”
重新開始計時,兩人正常了許多。
但江聽語還是想笑,根本不敢對視,好不容易撐過了三十秒,江聽語終于解放。
“你怎么臉紅耳朵紅的。”衛落魚吐槽。
江聽語撇嘴,誰來評評理啊。
想象一下,一個平日里冷淡疏離的人突然嘟著臉,眨著她那大眼睛盯著你,難道不想笑嗎?
害羞都無法抵抗想笑的心。
“下一輪下一輪。”
忙著喊下一輪的江聽語沒想到,過了兩輪,指針又轉到了她面前。
“哈哈哈哈哈選!”這次罰她的是衛落魚。
比起成緲和錢璐,江聽語更怕這位,畢竟作為好朋友她是真敢罰。
“真心話。”
“大冒險。”
這一次兩人卻不是統一口徑。
江聽語試著低聲勸服寧照溪:“她是我朋友,知根知底的,問不了我什么大問題,別怕。”
寧照溪偏頭,接收她的竊竊私語,然后淡然地告訴她:“她是我粉絲,我怕。”
江聽語:“……”
好像是這個道理,衛落魚還真有可能問寧照溪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于是她妥協選了大冒險。
“你倆用嘴撕紙,將衛生紙撕到小到看不見就行了。”
江聽語瞪大眼睛,她就知道這是衛落魚能說出來的話,要知道兩人從小玩到大,在游戲局上見面就沒有顧忌過姐妹情。
“衛落魚。”她試圖叫她名字喚醒姐妹情。
但衛落魚不看她,問寧照溪:“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寧照溪可是一個連親密戲都不會拍的人,怎么可能會答應這種要求。
“可以。”
看吧她就說會被拒……
等等。
“啊?”江聽語疑惑望向她。
“游戲而已,我沒問題。”寧照溪笑了笑。
“好。”
寧照溪都不反對,她還反對什么,而且撕紙只是會比較貼近對方,只要操作得當,并不會接觸到彼此。
第65章 希望你自由快樂。
“來,準備開始,”衛落魚笑得不懷好意,手里捏著衛生紙,招手。
江聽語躲開,說:“我自己來。”
從桌上紙巾盒里面重新拿了張紙,抿唇抿住一端,看向寧照溪。
手里的紙巾沒被拿,衛落魚晃了晃紙巾,提醒旁邊看戲的錢璐:“氣氛組就位。”
錢璐舉手:“就位。”
成緲也懂事地切了首抒情歌曲,很有氛圍感。
寧照溪微微彎腰,咬住了紙巾的另一端。
為了避免口水將紙巾滲壞,兩人都很小心翼翼地抿唇。
衛落魚在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發號施令。
“開始。”
紙巾不能從兩人的方向斷開,要保證在中間位置斷開,這樣才確保挑戰成功。
于是兩人只能試著將紙巾含在嘴里,不斷縮小范圍。
江聽語只見過用嘴傳遞東西的游戲,還第一次見用嘴撕紙,每一步她都格外小心翼翼。
畢竟范圍太小,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和對方碰上了。
寧照溪很安靜,似乎沒有受到她們的影響,自顧自地完成著懲罰。
江聽語想,如果她有寧照溪一半的心態,這會兒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整顆心七上八下了。
兩人越離越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氣息拍打在自己臉上。
江聽語忍受著內心的折磨,并發誓再也不會接大冒險了,這兩次懲罰都讓她沉默。
紙巾已經只剩下兩人唇間的一條縫隙,江聽語不敢輕舉妄動,眼神示意著寧照溪先動嘴,看能不能撕出一個小口。
但寧照溪低垂著眼睛,所有視線都落在了紙巾上,并沒有收到江聽語的暗示。
“現在懲罰來到了最熱血澎湃,激動人心的時刻,她們能否挑戰成功呢,讓我們拭目以待。”衛落魚高舉著話筒,像主持人似的高聲說話。
即便動作不便,江聽語還是轉頭瞪了眼她。
衛落魚撇嘴:“其實你們也不用著急,我們不會催你們的放心。”
其他人也不約而同地點點頭,讓她們別著急,多拉扯會兒也行。
全都是看熱鬧的心情。
但這是江聽語想不急就能不急的嗎?
抿得越久,紙巾就越容易被口水滲透,也就沒辦法完成懲罰了。
隨便想想都知道衛落魚肯定不會放過她們。
她竟然忘記了衛落魚的身份。
一位事業唯粉到cp粉的墮落粉絲。
要是早想起這一出,江聽語說什么也會勸服寧照溪選真心話。
“撕一個!撕一個!”
江聽語:“……”有時候沒有口號可以不用硬想。
見寧照溪還沒動靜,江聽語也不再等待,再這樣下去她要被這奇怪的氣氛吞噬掉了。
她掌控著主動權,唇上用力將紙巾往自己的方向撕扯,見邊緣有了小縫隙,她微微歪頭用力,隨著位置的改變,兩人唇角的距離也越發近,她感覺到那陣呼吸比之前還要更近更熱。
江聽語心尖一顫,隨之停頓,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解情緒,想再開始時,寧照溪動了,只見她微微一歪頭,剩下沒撕掉的半張紙巾也被撕掉了。
兩人嘴里一人咬著一半的紙,紙巾邊緣幾乎沿著唇瓣,算是挑戰成功。
江聽語將自己嘴里的紙巾吐了出來,灌了自己一杯水,抬手摸了摸耳朵。
“干嘛?害羞了耳朵都紅了?”衛落魚還有心情調侃她。
“你聲音太大震到我耳朵了,謝謝。”江聽語怎么也不會承認如她所想自己害羞了。
兩人隔得這么近,她能不害羞嗎?
但凡有個不注意,她倆就親上了,幸好操作得當,只是感覺到了對方的灼熱呼吸。
也不知是不是她錯覺,她總覺得寧照溪呼吸很亂,也許是為了不讓她尷尬,刻意調整了呼吸,一半的時間都在憋氣。
她為什么知道?
因為她剛剛就是這樣做的。
那么近的距離,兩人的呼吸交纏是多么曖昧纏綿的事情,所以她控制著自己的思緒不往這個方向想。
“下一局下一局。”衛落魚招呼著大家,然后小聲在江聽語耳邊說,“你看我對你好吧,這下你倆天大的恩怨不都消散了。”
江聽語無話可說。
明明是自己想嗑cp,故意設計的情節,到頭來竟然說是為了她。
江聽語只想翻白眼,淡淡道:“你最好保佑不露在我手里。”
衛落魚吐了吐舌頭:“你轉不到我。”
還真如她所說,江聽語轉下的指針沒有指向衛落魚,這也就意味著江聽語失去了報仇的機會,如果還想要下一次機會就只能等下一次她被懲罰之后。
這么一想,還是她吃虧。
“你們在說什么?”寧照溪突然出聲。
整個游戲里,寧照溪幾乎沒怎么說過話,都在聽安排,難得聽見她出聲,江聽語回答:“我讓衛落魚小心,我們會報復她的。”
說完還握了握拳頭,表示自己的憤怒。
“為什么生氣?”寧照溪問。
別人在做懲罰,而她倆在這兒說悄悄話。
江聽語被她問愣住了。
“你不生氣嗎?”
寧照溪偏頭:“不生氣。”
江聽語:“……”
好吧倒顯得她小氣了。
到底是寧照溪太大方還是因為……
“你平時經常玩這種游戲嗎?”江聽語問。
如果不是經常玩應該做不到這么淡定吧。
“沒有,”寧照溪彎唇,“第一次玩,感覺還挺好玩。”
挺好玩的?
江聽語抿唇,這是什么形容。
她剛剛臉紅心跳地整個人都快要傻掉了,怎么在她這里就變成了好玩?
“那剛剛我暗示你你怎么看不見?”
江聽語原本想讓寧照溪先動手,但對方根本不看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走神。
“有嗎?”寧照溪皺眉想了想,最后回答,“沒注意。”
“為什么沒注意?”
“因為你太漂亮了,不敢看你。”
聽完這話的江聽語腦袋上冒出一堆問號。
她剛剛沒聽錯吧?這話是從寧照溪嘴里說出來的?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江聽語都想摸摸她的額頭,看看有沒有發燒。
“有……有嗎?”江聽語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會有人夸人漂亮夸得這么直接,一點都不拐彎抹角的。
“嗯呢,我耳朵都紅了,”寧照溪輕抿著唇,“你呢,什么感受。”
江聽語咬唇,眨眼:“我……”
為什么要問她什么感受,她當然是緊張得要命,生怕一點不小心就把別人的吻奪走了。
“我害怕死了,早知道是這個懲罰,還不如努努力勸你選真心話。”真心話至少可以主觀避免一些尷尬的場面。
“害怕什么?”寧照溪追問。
“害怕一不小心就碰到你啊!你也不看看剛剛咱倆距離有多近,要是稍有不慎就會……”江聽語停頓,故作輕松,“親到你誒。”
寧照溪很淡定:“哦,沒關系。”
江聽語:“??”
“怎么沒關系!這有很大的關系!”江聽語被她的話控住了,不理解她為什么如此大方,對人好就算了,現在竟然說出這種就算被親了也沒關系的話。
“你……”江聽語猶豫,“有接過吻嗎?”
話音落下,她明顯感覺自己身體僵硬了,她在問什么破爛問題,這是她應該問的嗎?
然而腦海里又在想,沒關系,她和衛落魚也經常討論這種問題,雖然都沒有過經歷,但對這種事情少不了好奇心。
“沒。”寧照溪回答得很自然。
江聽語愣住了:“那你說沒關系?”
寧照溪拍的劇一直都偏劇情,很少有感情戲,早期的時候拍動作戲科幻片,有了名氣之后就算接感情戲也都有自己的要求。
她曾說,她認為的感情戲并不是一定要用親密戲來表達,只要演技到位,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的感情比親吻更動人心。
事實也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她的每一部戲從來都不是靠親吻來展現兩人的關系,而是用她的演技,愛在她的每一個眼神動作里。
“嗯,沒關系,游戲而已。”寧照溪還保持著剛剛的說法。
“噢——”江聽語徹底沒話,除了她倆,其他人都在玩游戲,這會兒懲罰輪到了道具組的同事,一群人湊熱鬧地讓她們剪刀石頭布喝飲料。
她喃喃:“倒顯得我很小氣了。”
寧照溪笑:“怎么了?”
“早知道你不介意我就不那么小心了,等占完你便宜看你在不在意。”江聽語氣鼓鼓地說,她不明白怎么會有人不在意這種事兒呢。
寧照溪望著她笑而不語。
有的人越說越生氣,臉還紅溫了。
江聽語突然嘆了口氣,從果盤里拿了顆葡萄往嘴里扔,說:“不過就算這樣你也不吃虧。”
“嗯?”
江聽語停頓,單手撐著下巴看著她:“我也沒接過吻。”
寧照溪愣住了。
她從沒想主動探尋這方面的事情,從江聽語口中聽到這話時,她沒有任何的高興成分。
只替她難過。
江聽語那時候多喜歡江未吟她是知道的,感情到一定階段,擁抱親吻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更何況她們相處了近二十年。
可是,如果不喜歡,江未吟又為什么不放江聽語走,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讓江聽語不踏進娛樂圈,又為什么要讓江聽語進娛樂圈暗地里又打壓她。
“你什么眼神?”江聽語撇嘴,為這樣的眼神感到不適,像是在看一只可憐蟲。
她可憐嗎?
“喝點水。”寧照溪從桌上端起一杯涼白開遞給她。
江聽語接過,喃喃道:“你這轉移話題也太生硬了吧?”
寧照溪彎唇,重復地說:“喝水。”
江聽語:“……”
“安靜!誰再和同桌說悄悄話,老師就懲罰誰了!”
突然的聲音嚇了江聽語一跳,轉頭看去發現成緲正舉著話筒,瞇著眼睛看著她們。
“她輸了在演情景劇。”寧照溪在她耳邊悄悄提示。
那陣暖意突然又爬上耳根,江聽語懷疑自己耳朵里是不是長蟲了,不然怎么會動不動就覺得很癢,忍不住發燙。
有了她的解釋,江聽語總算看懂了現在的情形,這局錢璐和成緲輸了,被懲罰演情景劇老師和學生,老師要說方言,學生要用唱山歌的形式回答。
也不知是誰罰的,現場都在哈哈大笑。
江聽語被氣氛感染,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坐在旁邊的寧照溪手里無意識地剝著干果,腦子里想的是她一直以來忽視掉的問題。
江未吟的出發點是什么。
不愛她卻要將人留在身邊,讓她進娛樂圈卻悄悄打壓她,不喜歡秦蔚藍卻拿錢財資源將她壓成小花。
江未吟看上去也不像是那么閑的人。
寧照溪試圖從中找到一個答案。
她向來做事喜歡周全,所以一切的未知因素她都要提前做好打算。
她擔心,沒有深究到的原因會讓江聽語再次受傷。
“我去一下洗手間。”衛落魚起身說。
“我陪你去。”江聽語也站了起來。
“不用不用,我馬上回來。”衛落魚拒絕。
“我正好也要去。”成緲提議和她一起。
以前兩人不管去哪兒玩,衛落魚只要離開就會叫上她,廁所一個人是不會上的,吃飯一個人是不會吃的,哪像現在竟然還記得主動拒絕她。
離開前衛落魚眨眨眼睛,朝她比了個口型。
——照顧好我家溪溪。
“她好像在叫你照顧我。”寧照溪突然在她耳邊蹦出來這么一句。
江聽語愣了下,沒想到她也看得懂唇語,輕咳:“不要低估一顆粉絲的心。”
至于是什么粉絲,衛落魚自己心里清楚。
十分鐘后,成緲回來了。
江聽語看了看她身后沒瞧見衛落魚,問:“衛落魚呢?”
成緲關上門,回答:“她接了個電話說先走了,說等會給你發消息。”
江聽語拿出手機,KTV里信號不太好,主頁上方接收了好一會兒才收到衛落魚的新消息,說是最近常見的小愛豆邀請她一起吃飯,她看她一個人太可憐了,去陪陪她。
末尾還提醒她要好好和寧照溪相處,今晚不想回家可以不回。
江聽語慶幸旁邊的寧照溪在認真看屏幕,沒注意到她手機上的內容,不然真的會社死。
“快十一點了,我們去江邊看煙花吧。”成緲提議。
江聽語看了眼自己的禮物,從中將寧照溪的圓形盒子放進自己的包里,剩下的寄存在KTV,明天來拿。
“和我一起寄存嗎?”江聽語問。
“好。”寧照溪將除了她送的那份禮物外全都同她的寄存在了一個柜子里。
江聽語看了眼:“這個不放嗎?”
用來包裝圍巾的盒子挺長的,就這么提著不太方便。
“不放,怕丟。”
“沒事,這里挺安全的。”
“不放。”
“好吧。”
吃飯那會兒寧照溪就給明明放了假,這會兒也不能來,所以只能這么辦。江聽語拗不過她,便依她了。
跨年夜的江邊人潮擁擠,等她們到的時候已經沒多少空位了,道路兩旁有專業疏散引導的警察。
寧照溪察覺但江聽語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忍不住發出疑問:“怎么了?”
江聽語尷尬地笑了笑,問:“要不戴上圍巾?”
“我不覺得重。”寧照溪當然知道她是為自己著想。
“不是,”江聽語拉了下她胳膊,小聲說,“你長得太顯眼了,沒發現好幾個人在看你嗎?再這樣我又要上熱搜了。”
即便這人帶了帽子和口罩,但還是耐不住自身氣質太卓越,在人群里過于鶴立雞群,而她更是只戴了個口罩其他什么也沒準備。
寧照溪:“……”
這怎么不算是一種為她著想呢?
找了個公共廁所進去,在洗手臺的位置,寧照溪打開包裝袋,從里面拿出圍巾,表情猶豫。
擋在她旁邊為她放風的江聽語:“怎么了?”
“你不覺得這樣更引人注目嗎?”寧照溪指了指自己渾身黑色的打扮,又指向袋子里粉色的圍巾。
江聽語眨眼,干笑:“怎么會呢,這圍巾百搭。”
寧照溪選擇相信她的吹捧,將圍巾打開在脖頸繞了兩圈,兩端自然垂放著。
江聽語下意識想幫她整理,但最后還是放棄了。
洗手臺位置沒什么人,但旁邊排隊上廁所的人非常多,注意到她們的人全都看了過來。
眼見著有個小女孩朝她們舉起了手機,她眼疾手快地擋在寧照溪面前,說:“走吧,可以了。”
她將整個下巴和半張臉都埋進了圍巾里,帽子擋住了她的額頭,只要不抬頭就無法看清楚整張臉。
其實上熱搜不是大事兒,重要的是她怕寧照溪現場被認出來引起騷動,平時機場接機的粉絲就能追著她跑半條街,本來今天人就多,萬一被認出來,那場面她都不敢想,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將人藏嚴實一點比較安全。
距離新年還有半小時。
她按照成緲給她發的位置,跟隨導航去到了江邊某個人較少的位置。
錢璐還是隨身帶著自己的相機,江邊風很大吹拂著她的發絲,她對著鏡頭笑,在做這一年的總結,還在祝福她的粉絲新年快樂。
“好像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寧照溪突然出聲。
江聽語收回目光:“什么?”
“忘了拍視頻。”
“什么視頻?”
江聽語一時間沒想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原來是那天看見她和錢璐發的視頻時說也要和她拍的視頻。
“明天拍?”
“今天。”
可是……
距離今天也只有半小時了,怎么拍?
錢璐剛錄完今年的最后一個視頻,就見寧照溪朝她走了過來。
“可以給我今天的圖片嗎?”寧照溪問她。
錢璐眨眼:“可以當然可以。”
作為一個相機不離手的Vlog博主,從幾人進入到餐廳起,她就做好了拍照的準備,有好幾張無意間抓拍的圖片都很美,不過大多數都是寧照溪和江聽語的合照,她并沒有大膽偷拍寧照溪的單人照。
因為她猜到,就算沒有提前告訴寧照溪,但看見那是她和江聽語的合照上,肯定也不會為難她。
還真讓她猜對了,這會兒還主動找她要照片了。
“我微博發給你。”錢璐的小算盤都打在臉上了,還小聲發誓,“我保證只是聽語……老師的粉絲,沒有別的心思!我再也不會在你們吵架的時候介入你們之間的感情了,就算我是不經意的也不行。”
“好,明天。”寧照溪淡淡回答,答應了她的話。
現在時間敏感,錢璐聽懂她話里的意思點點頭,將自己今天拍的照片全都發給了寧照溪。
看著那幾十張照片,寧照溪難得疑惑,她雖然有看到錢璐在偷拍,但沒想到會拍這么多。
就連剛剛來江邊的路上,兩人的背影也被錢璐拍上了。
江聽語在和成緲聊天,邊聊還邊拍照,等寧照溪回來時就聽見成緲說:“明天我要發這兩張,太有氛圍感了,晚點我發給你。”
江聽語:“好。”
“先發我。”寧照溪提出要求。
“可以發很多張照片,我都會發的。”江聽語說。
“那把我放第一張。”
“……好。”
“我們拍張合照吧。”
錢璐也走過來,找了個陌生人幫忙拍照,此刻只剩下她們四人,其他人都沒在身邊。
“希望明年也能一起跨年。”成緲輕輕低喃,但她知道不可能。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眼看著離新年還有不到五分鐘,江對面大廈LED玻璃屏幕上跳動著有關新年的祝福,江聽語恍然這一年就要過去了。
這一年對她來說有了太多的改變,不管是從生活還是從人際關系上。
最大的原因是,她認識了寧照溪。
“咚——”零點鐘聲響起,2024年過去,新的一年到來。
“新年快樂江聽語。祝你在新的一年自由快樂,心想事成。”
新年的第一份祝福是寧照溪給的,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
“我也希望你幸福快樂,心想事成。”
過去多年,她從未在這個時間許過愿,但此時此刻,她想許愿。
她記得很久以前,寧照溪說的祝她心想事成,雖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是什么,但希望她所想皆能成。
“砰——砰——”
隨之而來的是漫天煙花,人群里誰也沒有離去,全都抬頭看著煙花,看著五彩斑斕的天空,看向身邊陪伴著自己的人。
江聽語很難不為此刻動容,她舉起手機拍了張照片,是她和寧照溪的合照,也是朋友們望向天空時的背影。
成緲突然轉過頭,小聲對她說:“聽語,認識你我很開心,我希望你爆火希望你天天開心,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江聽語愣了下,眼眶突然有些發熱,半晌才回應:“我也是。”
在那些陌生的劇組里,她們彼此陪伴了太多時間,成緲也給了她太多鼓舞。
“聽語姐姐,加油!我會一直支持你。”錢璐只說了這么一句卻足以讓她感動。
煙花燃盡的末尾,天空中留下拼湊的字——
2025新年快樂。
她抬頭的瞬間撞上寧照溪的眸光,里面迸發著前所未有的溫柔,在所有人看向煙花時,寧照溪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那剎那,她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能夠永遠在她身邊,那該多好。
第66章 你不是喜歡我嗎?
跨年煙花會結束后,她和寧照溪同乘一輛車回家。路上她才打開手機看了眼,上面有很多未接來電和未讀信息,有的是祝福有的是騷擾信息。
傍晚時她其實收到過幾條江未吟的消息,問她在哪兒,也祝她新年快樂,甚至一反常態的在零點時卡點給她發了祝福。
雖然是陌生號碼,但熟悉的風格讓她立馬猜到了身份。
看上去江未吟應該是閑下來了,有時間找她麻煩了。
為了保證能夠愉快享受跨年之夜,江聽語開了免打擾,只在結束的時候關了免打擾。
快凌晨一點了,她的手機叮叮咚咚響個不停,她拉黑一個號,江未吟就換一個號繼續打過來,比騷擾電話更折磨人。
寧照溪問她是誰,需不需要幫忙。
她不想寧照溪也為這樣的事情煩惱,便說沒事讓她不用管,最后也放任江未吟發瘋。
“真的不用我幫忙嗎?”
“不用了,她應該是喝醉了。”
“能知道是誰嗎?”
“我家人。”
江聽語不愿再多說,也不想在別人面前提起以前的事兒,她再討厭江未吟也只在衛落魚面前罵罵,在旁人面前依舊給她留足了體面。她看向窗外,重新打開免打擾。
寧照溪望著她的側臉,還有她手中忽閃忽滅的屏幕。
持續性的糾纏會讓你心軟嗎?就算她這樣傷害你,在你心中她依舊是你的家人嗎?
她突然意識到,朋友的身份并不能解決某些麻煩。
她感到了危機。
跨年夜的微博熱搜詞條過于熱鬧,有關晚會就占了一半,剩下一半是和寧照溪有關。
從江邊煙花秀結束后,寧照溪發了新年的第一條抖音。
一張煙花圖,配字是新年快樂。
江聽語回家洗漱完倒頭就睡,第二天醒來去看的時候點贊量已經幾百萬了,評論區也擠滿了人。
她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腦子放空,她還沒有找存在感的想法,只隨意看了看評論區,評論清一色的全是粉絲的表白。
也有人認出了煙花的位置,還貼了圖問是不是她。
江聽語這才發現早就上熱搜了。
她嘆氣,她就知道不管怎么掩飾,認識寧照溪的人實在太多了,就算擋住臉還是會被認出來。
所以對于已經上熱搜這件事兒,江聽語并不著急看,而是停駐在她評論區。
她看了幾張貼圖,好幾張都有她的身影。
昨天她倆差不多形影不離,粉絲拍照時順便將她拍進去了也正常。
好在這段時間粉絲們都知道她倆關系好,并沒有其他言論出現。
【雖然沒有看見人,但已經很滿足了。】
【感謝@江聽語。】
江聽語下意識覺得這條評論肯定挨罵,沒想到底下的回復正常到令她害怕。
【祝友誼99。】
【友誼99。】
江聽語彎唇,還怪有禮貌的。
【想看人去錢璐那兒看啊!】
江聽語這才發現原來錢璐也發了她們的合照,那邊也十分熱鬧,各家粉絲紛紛來湊熱鬧。
不過她發現錢璐發出的圖片,要么是大合照,要么是組隊形式的合照。
她和寧照溪始終一組,有她就必有寧照溪,而另外其他人都是打亂順序組隊合照。
可她明明記得那天她拍了不少和其他人的合照,不至于每張都和寧照溪站在一起。
【哇哦,我發現了華點。】
【江聽語好黏溪溪啊,每張都和她站一起。】
【看清楚點,怕是寧照溪離不開聽語吧,這眼睛就跟長她身上似的,走哪兒看哪兒。】
【我懷疑璐璐和我有同樣的身份,語溪是真的。】
【不不不,溪語綿綿是真的。】
……
【劇組感情真好啊,真期待《最佳游戲王》能夠早點播。】
【可以邊拍邊播嗎?】
……
【新年快樂#^_^#】
評論完之后,江聽語從錢璐賬號又逛到成緲賬號,相比較那邊的熱鬧,這邊要冷清點,評論區也有不友好發言,但成緲人比較剛,根本不留惡評,全刪了個遍。
她評論了一句:【新年快樂。】
評論完才起床開始為自己的照片添加濾鏡,p完圖已經是一個小時后了。
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工作室助理來做,但江聽語沒有工作室,衛落魚也有事兒,只能她自己來。
她將圖在微博和抖音都發了一遍,不一會兒就收獲了很多評論點贊。
沒想到,寧照溪也在其中。
她說:【新年快樂,聽語老師。】
聽語老師?
江聽語眨眼,雖然偶爾也能從寧照溪口中聽到這樣的稱呼,但發出來在大眾面前展現又是另一回事兒,老師二字在娛樂圈就是常見的稱呼,但江聽語還是覺得擔不起寧照溪這句聽語*老師。
她猶豫幾秒。
方才怕蹭她熱度,江聽語都沒敢在寧照溪的評論區留言,沒想到她主動評論了。
就在她猶豫的幾秒鐘時間里,江聽語就收到了來自寧照溪的信息。
【給所有人評論,就不給我評論。】
【你很討厭我嗎?】
這話將江聽語嚇得立馬回答:【沒有討厭你。】
她思索兩秒,沒說真正原因,而是:【我沒看到你發。】
寧照溪:【那你設置一個特別關注給我。】
江聽語:“……”
行吧,沒追問就好。
江聽語回復了寧照溪的評論,發了一個新年快樂的表情包,然后才切出后臺。
這樣總可以了吧。
過了五分鐘,寧照溪又發來消息:
【怎么不和我說新年快樂。】
她怎么沒說?表情包難道不算嗎?
【開門。】
江聽語刷的一下從床上彈跳起來,然后就聽見咚咚的敲門聲。
她慶幸剛剛p圖的時候就已經洗漱完了,才能爬起來立馬給她開門。
“新年快樂。”
寧照溪手里竟然抱著鮮花和小蛋糕,說完便將自己懷里的花遞給她。
江聽語看了眼墻壁上的時鐘,現在上午九點。
“新年快樂。”江聽語望著懷里被強塞的鮮花喃喃,讓開位置放她進來。
明明兩人凌晨才回來分開,這會兒又見上面了,寧照溪不知去哪兒了,身上還帶著寒氣。
“你去哪兒了?”江聽語給她挪開餐椅,讓她坐下,然后順手將鮮花放在桌上。
寧照溪將蛋糕放下,回答:“出去轉了轉。”
“可是我們凌晨兩點才回來。”
算上卸妝的時間,睡著起碼得三點了,寧照溪的視頻是早上七點發的。
所以她才睡幾個小時?
“有事兒回了趟公司。”寧照溪和她解釋,“回來的路上覺得你應該會想吃蛋糕。”
江聽語愣住,還真讓她猜對了,她現在就很想吃蛋糕。
“那這花?”
“我覺得你會喜歡,所以買了。”
好吧,她又猜對了。
有什么會比沒工作的周末早上醒來收到一束鮮花和一塊蛋糕更令人開心呢?
“茉莉加白玫瑰,挺好看的。”江聽語環視了一周,最后鎖定花瓶,“明天我把它插進去。”
寧照溪點頭:“好。”
“對了,我不是故意不評論你,只是你評論區人太多了,我怕我評論蹭你熱度。”
“沒事兒。”
江聽語還以為沒事兒指的是沒給她評論的事兒,但是沒想到她說——
“趁我還有熱度,多用用吧。”
她甚至沒有蹭字。
“你什么時候沒熱度?”
“總會有沒熱度的一天,說不定有天我也會慢慢淡圈,去做其他事。”
“其他事?”
江聽語愣住,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在她心里她以為寧照溪會一直拍戲,只是她聽見這個消息都快心碎了,不敢想喜歡她的粉絲會怎么辦。
“做幕后也不錯。”
“可是為什么啊?”
“因為太孤獨了。”
“孤獨?”
是因為太強了沒對手,拍的戲都受人喜歡,所以沒對手感到孤獨嗎?
江聽語不明白她的意思。
“嗯,”寧照溪彎唇,幫她打開蛋糕盒,里面是草莓蛋糕,看上去很漂亮,“你怎么不懂啊。”
“我應該懂嗎?”江聽語眨眼,她和寧照溪的水平還差得遠,這種事情她想懂應該也懂不了。
“你不會想談戀愛嗎?”
“談戀愛?”江聽語驚訝于寧照溪口中突然出現這個詞,她才意識到在她心中將寧照溪看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談戀愛這種事情和她無關,因為沒有人配得上她。
“你想談戀愛?”不知為何,江聽語突然呆住了,她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寧照溪也會談戀愛。
“你好像很驚訝的樣子,”寧照溪輕笑,“我不能談戀愛嗎?”
“你……你怎么能談戀愛呢?”江聽語腦袋里亂亂的,只能傻傻重復這幾個字。
她可是寧照溪,怎么能談戀愛呢?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談戀愛,但寧照溪不應該。
“我也是人啊,為什么不能談戀愛呢?”寧照溪循循善誘著,溫柔地望著她,表情淡定從容,像是在和朋友討論無關緊要的小事兒。
對啊,為什么呢?
這話將江聽語問懵了。
對啊,寧照溪為什么不能談戀愛?
江聽語低頭,給自己切了塊小蛋糕,破天荒的沒有將第一份給寧照溪,而是擺在了自己面前,用小叉子舀了一口嘗了下,覺得寡淡無味。
“說的也對哦,”江聽語嘟囔,“那你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一般說這種話的人心里面都會有一個喜歡的人,只有有了準確目標,才會這么肯定地說出這種話。
很顯然,寧照溪有喜歡的人了,甚至為了談戀愛淡圈的想法都出來了。
“嗯呢,”寧照溪彎唇,“這都被你猜到了。”
“我能知道嗎?”江聽語心臟跳動得很快,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嗯……”寧照溪猶豫了一下,然后說,“現在還不能。”
“圈內還是圈外?”
“保密。”
“你們一起拍過戲嗎?”
“不太能講。”
“……”
江聽語第一次從寧照溪這里感受到被拒絕的滋味。
她記得明明前兩天有人還說因為朋友不多所以想把最好的都給她,怎么才跟過了一天就突然變臉了。
不就是個喜歡的人嗎?
她還不樂意知道呢。
“堂堂頂流說這種話,也不怕粉絲傷心。”江聽語沒察覺到自己臉上的委屈都要溢出來了。
寧照溪愣了愣,沒說話。
江聽語抿唇:“我說錯了嗎?”
這下換寧照溪委屈了,她輕聲說:“我以為你會支持我的,沒想到你會說這樣的話。”
江聽語:“……”
她現在真想打自己的嘴,她也沒想到那話會從她的嘴里說出來。
她明明是一個很大方包容的人,寧照溪就算是頂流,那也是演員,在做好自己本職工作的前提下憑什么不能談戀愛?
而且入圈這么多年,除了和她也沒什么緋聞,怎么就不能……
等等。
江聽語還穿著昨晚的大衣,她反應過來摸了摸口袋,里面那個鼓鼓的盒子,洗澡之前她打開看過,里面是一個戒指,很漂亮。
戒指?
江聽語想到這兒,眼神開始閃爍起來,臉也不自覺紅潤起來。
她腦海里開始回蕩衛落魚的話。
——“她對戲那么嚴格,從不喝奶茶,還有什么聚餐,她不是拍完戲就走,絕不耽誤時間嗎?”
所以……
見她半天沒說話,臉紅脖子紅耳朵也紅,寧照溪忍不住開口問:“你怎么了?”
江聽語跟應激似的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里捏著口袋里的戒指盒,深呼吸,見她張嘴,害怕地立馬打斷:“我一點事兒也沒有。”
腦袋里飛速運轉。
以前她是不信衛落魚的話,但現在無論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勁。
會不會寧照溪跟她說這番話,實際上是在暗示她?
寧照溪喜歡的人……會不會是她?
想到這個可能性,江聽語眼睛都瞪圓了。
在寧照溪承認有喜歡的人之后,江聽語將身邊的人都想了一圈,最后也只能想到經常呆在她身邊的自己。
怎么辦怎么辦。
寧照溪現在這個樣子是要表白嗎?
江聽語現在慌亂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所措。
要是表白怎么辦,她要不要拒絕。
拒絕的話會不會太傷人心了?
不對不對,明明前兩天才說要做一輩子的朋友,怎么現在就變質了。
不行,她眼里心里都應該只有工作,絕對不能再吃愛情的苦。
但是寧照溪和江未吟不一樣,她拒絕的話,寧照溪會很傷心的,她是個很脆弱的小女孩。
寧照溪微微偏頭注視她,大概能想到她腦海里在飛速思考什么,但她現在不著急。
之前她總覺得不用急,現在她卻覺得動作得快些,江聽語本來就心軟,萬一江未吟被驢踢的腦袋變聰明了,到時候回來更麻煩。
她已經暗示到這種程度,江聽語肯定能猜到。
她能夠感受到江聽語對她并不是毫無感情。
她在賭,江聽語的感情有幾分。
她從來都不是溫柔大姐姐,能夠在娛樂圈屹立這么多年,她并非毫無心機,只是有的心機她不愿用在江聽語身上。
江聽語臉快紅成豬肝色了,最后磕磕絆絆地說出:“你……你別戀愛,我還要向你學習呢。”
寧照溪挑眉:“什么意思?”
“我……我現在心里只有事業,只想好好拍戲,現在不想談戀愛。”江聽語感覺自己說話大舌頭,都打結了。
她說這話已經很明顯了吧?
她心里有種莫名的喜悅,她歸結于寧照溪就像是她的老師,而她則是上學的小同學,收到老師的喜歡令她雀躍。
“你心里只有事業,現在不想談戀愛。”寧照溪低喃重復她的話,“我知道呀。”
“你知道,你知道還,”后面的話江聽語說不出來,嘟囔,“當朋友不挺好嗎?”
寧照溪頓了頓,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知道她沒撒謊,垂眸斂去眸中失落的神色,小聲說:“我知道,所以現在正想和她做朋友。”
“正想和她做朋友?”江聽語臉上的表情刷的一下冷了下來,溫度也瞬間降了下來,“你們還不是朋友嗎?”
“嗯?什么意思?”寧照溪充傻裝愣。
江聽語突然冷靜下來。
寧照溪的意思是這人是她剛認識的,兩人還沒有到朋友的階段是吧?
“不是,”江聽語感到莫名惱怒,“你喜歡的不是……”
那個我字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誰?你知道?”寧照溪說。
江聽語臉上青紅交加,唇咬了又咬,只差將兜里的戒指盒扔她臉上,告訴她:那你這什么意思。
她又突然想到寧照溪說過,那是買二送一的贈品。
那那些夜宵,一起吃的飯呢?
哦她們是朋友。
之前一直被自己強調的事情,現在卻拿來在這種時候自我解釋,江聽語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
寧照溪無法知道她的心理動態。
本就抱著進可攻退可守的想法,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之前有良知告訴她不能介入別人的感情,但現在知道她們之間沒有婚約之后,她早已經沒有耐心了。
她只是想要江聽語也喜歡她,公不公開沒關系,只要那一層身份就好。
“那我能好奇問你一件事兒嗎?”江聽語努力平穩呼吸,讓自己顯得不那么生氣。
寧照溪點頭:“當然。”
“那你為什么教我演戲?”
“我們不是朋友嗎?”
“你不是從來不吃夜宵,不喝奶茶?”
“偶爾。”
“……”
可能是不服輸的心態在作祟,明明一開始想好了是拒絕,可真當寧照溪的反應告訴她自己是自作多情時,她破防了。
“那這花和蛋糕,還有送的禮物,你不覺得太曖昧了嗎?”
寧照溪皺眉,似乎在思考她的話。
江聽語說不出來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此刻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個火藥桶,快要爆炸了。
她怎么能這么自作多情。
寧照溪沉思了會兒,從旁邊包中拿出一份合同,遞到她面前:“你看看。”
“不想看。”
“看看吧,有關你的事業。”
江聽語忍著難受低頭看去,那是一份合約,和寧照溪所在公司的簽約書。
上面寫著,只要她愿意加入公司,那她和前公司的所有糾紛將由她們承擔,還列舉了會給她提供的資源。
涵蓋時尚影視商務資源。
“所以你是為了讓我加入你的公司才對我好?”
“不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江聽語現在卻覺得朋友二字非常刺耳。
明明前一天她們確確實實說過要做一輩子的朋友。
“就因為是朋友?”江聽語喃喃。
“好朋友。”寧照溪聲音溫和。
江聽語安靜了一會兒,將合約書放到一邊,順:“我想休息了,蛋糕你帶回去吃吧。”
“好。”
房間里恢復寧靜,江聽語的心卻怎么也平靜不下來。
她腦子里始終都在盤旋著問題——
寧照溪怎么能有喜歡的人呢?
什么樣的人能被她喜歡?
她為什么會覺得寧照溪喜歡她?她真是自作多情。
為什么感覺好難受。
一整天江聽語都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放空思緒,她什么都沒想卻又什么都想了。
這份合約對她來說是非常有利的,等她拍完這部戲合約就到期了,這個時候寧照溪向她拋出了橄欖枝已經是非常好的事情了。
可她卻高興不起來。
總覺得心里沉甸甸地壓了塊石頭。
——“因為我們是好朋友。”
——“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好朋友都為你做到這個程度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江聽語躺了一整天,干什么都有氣無力的,最后靠著理智看劇本。
衛落魚在晚上時進了她房間,看她躺在床上沒動,問:“睡著了?”
江聽語將頭從被子里探出來,有氣無力地說:“沒。”
衛落魚將燈打開,看到面前的人嚇了一跳,兩眼無神,耷拉著唇角,那表情像是別人欠了她幾百萬,哪還有之前的精神勁兒。
“你生病了?”衛落魚急得去摸她腦袋,看她有沒有發燒,“也沒發熱啊,怎么看起來病懨懨的。”
江聽語無聲盯著她。
衛落魚輕咳:“你怎么比我這失戀的人看起來還慘?”
江聽語嘆氣:“你又失戀上了。”
衛落魚:“你哪知道,昨天我以為是小愛豆約我跨年,結果一到地方,發現是池宣綾,嚇死我了,強行拉著我陪她看完了煙花,還吃了飯,我真服了。”
聽她絮絮叨叨,江聽語心情暫時緩解了點。
過了會兒這個話題講完了,衛落魚又問她:“你到底怎么了?”
“我……”江聽語癟嘴,一副快哭了的表情,“都怪你。”
衛落魚:“怪我什么?”
江聽語耷拉著嘴角將寧照溪的話說了一遍。
這下換真愛粉衛落魚抱頭痛哭了:“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件事,我恨你。”
整個房間里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哀嚎聲。
衛落魚還拿出本子寫下分析每個可能接觸寧照溪的人名。
于是第二天拍戲現場,兩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眼神跟著寧照溪的身影轉動。
她每回過身一次,兩人就迅速將目光移開,堅決不讓人發現。
“你說有沒有可能你直接問就好了。”
“她不告訴我。”
“那你在意什么,你不是本來就把她當朋友嗎?”
彼時兩人正躲在道具器材后面,看著寧照溪和道具組老師說話。
江聽語被噎了下:“那我不是擔心她嘛。”
衛落魚哦了聲。
“而且她要是戀愛了,你心不就碎了。”
“確實,我心碎你也心碎。”
“不,我心沒碎。”
兩人在爭論心碎沒心碎時,沒注意到面前的器材早已經搖搖欲墜,在她們沒反應過來之前突然倒塌。
面前一覽無余,鬼鬼祟祟蹲伏的兩人,也徹底和寧照溪對上了目光。
第67章 如何呢?寧大影后。
衛落魚還打算故作淡定地揮揮手,就被江聽語拉走了。
衛落魚:“你這樣顯得我們很心虛。”
江聽語:“難道我們不該心虛嗎?”
“……好吧,那你跑得也太快了,不應該像之前那樣打個招呼當做什么事也沒發生嗎?”
江聽語抿唇翻了個白眼。
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和寧照溪說話,欲蓋彌彰的滋味太重了,她可不想讓寧照溪覺得自己很在意她有沒有喜歡的人。
她才不在意。
但考慮到寧照溪心思少,對朋友就已經能夠好到這種程度,對喜歡的人肯定更好。她擔心寧照溪受騙。
她也只是想幫她把把關,并沒有其他意思,這樣想著,江聽語心里舒服多了。
第二天下午,江聽語剛拍完單人戲份,和衛落魚坐在旁邊吃水果,一邊吃一邊盯著寧照溪看。
“你們這兩天沒一起吃飯?她以前吃飯不都叫你的嗎?”衛落魚問。
江聽語用牙簽拿了塊蘋果,咬起來脆脆的,聞言喃喃:“你問我我哪知道。”
衛落魚偏頭看了眼她,不咸不淡道:“你火氣好大。”
江聽語抿唇:“并沒有。”
衛落魚也不和她爭論,今天整個人都快爆炸了,還說沒有,昨天早上她倆到處找寧照溪監視她的時候,只差把“看我不逮到你”寫在臉上。
不過她想想江聽語生氣是很正常的行為,誰能想到一個人對你這么好,行為曖昧,結果真只是將你當做朋友沒有其他想法呢?
就連她這個鐵桿粉絲也誤以為那是寧照溪的暗示,給了江聽語不該有的提示。
江聽語沒有一起責怪她就很不錯了。
于是衛落魚也不敢問了,老老實實坐在她旁邊吃蘋果,目光跟隨她移動。
就連錢璐從寧照溪的方向過來找她都被看了好幾眼。
“你倆干嘛?這眼神怎么這么奇怪?”錢璐從旁邊搬了個凳子坐到兩人旁邊,開始蹭水果吃。
“璐璐,你有喜歡的人嗎?”江聽語突然問。
錢璐剛將一塊蘋果放進嘴里咀嚼完準備吞咽,結果就聽到這么一句話,她不解:“怎么突然問這個?”
江聽語也在想自己怎么突然問這種話,于是抿唇未語。
錢璐還以為她生氣了,想了想才回答:“沒有。”
“哈哈哈我倆正在聊感情的事兒呢,就想知道喜歡是什么感覺。”衛落魚出聲打著圓場。
錢璐點點頭,又說:“喜歡一個人就是希望她過得幸福快樂,會想和她在一起,但如果她快樂,不在一起也沒關系。”
江聽語愣:“為什么不在一起沒關系?”
錢璐遲疑幾秒,回答:“因為希望她有更好的人陪她,站在更好的前程里。”
衛落魚也聽得很懵,喃喃道:“你這想法會不會太無私了,不都說愛是占有嗎?”
錢璐笑:“看性格吧。”
衛落魚想起自己找的小愛豆,哪一個她都想擁有,暫時沒產生過任何只要她快樂不在一起也沒關系的想法。
“你在干嘛?”錢璐湊過頭去盯著江聽語的側臉,只見她瞇著眼睛不說話,又看向寧照溪的方向,正有一個工作人員在和她說話。
江聽語對這話恍若未聞,也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有多委屈。
“你倆吵架了?”錢璐這才想起過來的原因,就是為了這個問題。
江聽語的目光依舊在寧照溪身上,沒有聽見她的話。
“聽語姐姐?”
“啊?”
“我說你和寧老師吵架了嗎?這兩天都沒見你倆一起去吃飯,下了戲各走各的。”錢璐托著下巴,滿臉好奇地看著她。
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她倆沒一起吃飯了,但是——
“不一起吃飯很奇怪嗎?”
“很奇怪呀。”錢璐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單純以為兩人吵架了,之前她不敢接近寧照溪,但經過跨年夜的相處,她發現寧照溪并不像表現得那么冷淡,或許是有江聽語在的緣故,都挺好說話的。感受到兩人吵架了,于是立馬過來詢問。
“哪奇怪了?”
“平常你倆在劇組可以說是形影不離,你就像是寧老師心愛的手提包,走哪兒都要帶上你。”
“我就不能是人嗎?”
錢璐頓了頓,看來真是吵架了,不然按照江聽語以往溫和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說出這種話。
“你當然是人啦,我只是這樣形容,因為我覺得寧老師離不開你。”
“……”
江聽語越聽越生氣,好你個寧照溪,現在所有人都覺得她倆吵架了,她說怎么有人一直悄悄看她,說不定就是和錢璐抱著同樣的想法。
她氣不打一出來,還沒法說。
她可以和衛落魚聊這個話題,是因為就算衛落魚是寧照溪的真愛粉也不會告訴別人,如果她再告訴第三個人就不行了。
“所以你們是吵架了嗎?”錢璐又來到最開始的問題。
“是的呢。”江聽語破罐子破摔。
成緲懷里抱著剛買的燒餅,瞧見三人正坐在一起眼睛都亮了,立馬跑了過來,問:“吃燒餅嗎?”
一人沒胃口,一人減肥不吃,只有衛落魚接了一個。
成緲擠了錢璐一半的位置坐下,神秘兮兮地盯著江聽語問:“你和寧照溪怎么了?最近都沒看見你倆一起吃飯。”
最近也才兩天吧?
加起來也才四五頓飯,怎么就都發現了。
為避免重復聽同樣的話,江聽語意簡言賅:“吵架了。”
“啊?寧照溪說你們沒吵架呀。”成緲還以為是兩人有其他的矛盾。
“什么時候說的?”
“中午我碰到她在吃飯,就隨口問了句你倆是不是吵架了,她說沒有。”
自從跨年夜之后,成緲膽子也大了不少,現在也敢問寧照溪這樣的問題了。
錢璐咀嚼蘋果的動作放慢了許多,遲疑:“單方面吵架?”
江聽語也不知道怎么說了。
想想寧照溪確實沒和她吵架,甚至還給她送了一份十分有利于她的合約書,想到這兒一時間沉默了。
只有她在鬧別扭。
至于什么別扭,她卻說不清楚。
可能就像小時候自己的好朋友有了更好的朋友而不開心的情緒,不同的是寧照溪有的不是好朋友,而是一個將和她常伴的戀人。
有戀人之后還會記得她這個朋友嗎?
她倆熟悉也沒多久,關系肯定比不過女朋友吧。
一想到這兒江聽語臉都垮掉了,再也笑不出來,心底涌動十分難受的情緒。
像寧照溪這樣做什么都會成功的人,就算談戀愛追人肯定也能成功。
追人。
想到寧照溪追別人,她就覺得好割裂,像寧照溪這么優秀的人明明應該別人來追她。
到底是誰魅力這么大!
江聽語認為自己不僅是因為關心朋友,還因為強烈的好奇心,她想看看寧照溪到底喜歡什么樣的人,能夠讓入圈八年的大影后動心。
“你表情還能再猙獰一點嗎?”衛落魚湊到她耳邊小聲嘀咕。
江聽語沒發現自己在思考的時間里,自以為平靜的情緒,實際上在別人眼里表情猙獰,咬牙切齒。
但她怎么會承認這是她能做出來的表情。
“朋友嘛,有點小摩擦很正常的,不要太擔心了。”江聽語聲音很低,就怕再釋放出不符合自己形象的表情語氣。
見狀兩人也沒再問,開始聊起天來,成緲對短視頻很感興趣,正好錢璐又屬于這一板塊的達人,作為朋友只要是她感興趣的東西,她懂的錢璐全都會告訴成緲。
“其實我覺得拍短劇也挺好的,劇情節奏快播出也快,成本也小。”
“可以呀,我正好有認識的人,可以推給你,你可以自己當主角也可以當導演。”
……
聽著兩人的聊天,江聽語眼睛就沒離開過寧照溪。而衛落魚則是盯著她,若有所思。
江聽語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心胸開闊,情緒穩定的人,但是現在發現,她一點也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
這兩天夜里經常睡著睡著突然生氣開燈,給自己猛灌兩杯水,煩躁到踱步。
即便兩人已經很努力地觀察,但依舊沒有線索,寧照溪對其他人都淡淡的,接觸的距離也把控得到位,沒有任何越界。
一點也看不出來她有喜歡別人的痕跡。
難道是騙她的?
江聽語心尖雀躍了一下,但又瞬間低落,騙她的理由是什么?沒有理由。
寧照溪是一個很誠實的人。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這么煩人。”
江聽語記得當時和江未吟退婚她都沒這么煩過。
也有可能是因為對江未吟的失望是逐漸累積的,到達了頂值后才脫身,所以沒有感受到太多的煩躁。
不對,她為什么要將寧照溪和江未吟做對比,兩人根本沒法比。
寧照溪又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兒。
是她自作多情,誤以為寧照溪喜歡她,甚至還自戀到對方沒有說出想法之前,就自以為是的進行拒絕。
江聽語現在只要想起那天的事情,就滿臉通紅。也不知寧照溪是怎么想的。
有時候麻煩就是成堆來的。
上一秒還在做對比,下一秒人就來了電話。
聽到鈴聲她先激動了一下,看見是陌生號碼時才半信半疑地接通。
又是江未吟。
“先別掛,我有事和你說。”
“你能有什么事兒?”
江聽語想不到她倆有什么事情可以說。
“我給你發個位置,來就行了。”
“滾。”
江聽語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她了,怎么可能因為江未吟一句話就服從命令。
——【心情露天咖啡館,明天中午十二點。】
江聽語看了眼,準備將人拉黑,又看見下一條信息。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么不給你資源嗎?】
江聽語本來心情就不好,看見這消息更是直接回懟:【你覺得我現在在意你在意這個問題嗎?】
【你好像沒搞懂,現在你在我眼里連垃圾都比不上,能拜托你別出現在我面前嗎?】
那天衛落魚教了她很多罵人的話,她也學到了幾分,原以為只要不理她就好了,沒想到這人竟然有臉約她。
一想到過去那么多因為拿不到資源自我內耗的日夜,她就恨江未吟。
——【那有關媽媽呢?你不想知道有關江雪藝的事情嗎?】
江聽語望著這條信息愣了下。
江雪藝這個名字她很少聽她們提起,自從知道她是因為江雪藝才有了家,心中對這個名字就多了很多感情。
江雪藝的東西都被封存在一個房間里,江阿姨會固定打掃,她從未見過江雪藝的樣子。
江聽語忍著惡心,將信息轉發給了衛落魚。
【你覺得呢?】
衛落魚秒回:【去!我陪你去!】
她知道江聽語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如今聽到江雪藝的消息,她肯定會去。
這個家里沒人會主動提起江雪藝,這個名字就像是一道禁令一樣,很少被人提起。
這一晚,江聽語睡得并不好。
許是因為江雪藝的名字,她想起了在孤兒院的日子。
在那里她雖然也有朋友,但也有關系不好的人,小時候她性格強勢,得罪了不少人。
那時候她喜歡裝大人保護和她同齡的小孩,就像雞媽媽一樣總是將她們護在身后,所以也經常被院長懲罰。
她根本想不起來什么時候遇到過江雪藝,但江雪藝記得她,還想將她帶出那個地方,說明江雪藝是個很單純善良的小孩。
江聽語再醒來已經是早上八點,昨晚的消息她沒有回復,直到現在才回答。
——【行。】
上午她還有戲份,拍攝結束后她就離開了片場,寧照溪今天沒戲份,也沒在現場看見她。
江聽語帶著衛落魚按照約定時間,抵達約定的咖啡廳,遠遠的就看見了江未吟半靠著沙發喝著咖啡,望向窗外。
棕色長卷發自然地搭在身前,高領毛衣灰白色大衣將她整個人包裹,臉上妝容精致,口紅有些淡,顯得整個人有些蒼白。
不過這對江未吟來說都是正常現象,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常年繁忙的工作無法保持紅潤氣色。
只要這人不開口,江聽語的恨意就不會那么明顯。
“你來了。”江未吟淡淡說道,看向旁邊的衛落魚,“這是?”
“貴人多忘事,我衛落魚。”衛落魚主動說話。
三人都知道江未吟的意思并不是不知道衛落魚的名字,而是為什么帶上了她。
“江家的家事不方便讓別人知道。”
“她是我好朋友不是外人。”
衛落魚心間一陣感動,點點頭:“對啊,我又不會亂說。”
“是嗎?就算是對江家不利的事情,你也希望別人聽到嗎?”
“什么不利的事情?”
江聽語總覺得江未吟怪怪的。一時間無法判斷到底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算了,我去旁邊桌等你吧,別怕我在你身后。”衛落魚拍了拍江聽語的肩膀,不想讓她為難。
她來并不是為了聽江家的秘密,只是來幫她漲漲氣勢,不讓她感到無助。
得到江聽語的同意后,衛落魚才起身,這時一位服務員過來幫她引路,帶到了旁邊和她們隔了兩三個桌靠墻的位置。
“離那桌近點。”
“抱歉女士,店里只有這個空位了。”
“那么多的位置都有人預訂了?”
“是的女士。”
“……”
算了,總歸也能看見人,只要江未吟敢對江聽語不利她也能立馬沖過去。
但不好的是,這個位置靠墻不能通過窗看外面的風景。
她要了兩杯咖啡,然后開始了遠程監視環節。
而另一邊,江聽語抿了兩口咖啡,看到不遠處衛落魚落座才出聲:“有話直說。”
江未吟抬眸看向她,對方卻垂眸品著咖啡,這樣子是一個眼神都不想給她。
江未吟并沒有像以往一樣生氣,而是說:“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
江聽語突然頓了下來,覺得十分諷刺,相處近二十年,她沒有聽到過江未吟的任何道歉,在她選擇離開后,江未吟突然對她道了歉。
“不重要了。”江聽語淡淡道。
“我知道你恨我,覺得我攔截了你的資源,讓你失去了機會,恨我讓你進娛樂圈卻處處打壓你,恨我寧愿捧一個陌生人也不愿意捧你。”江未吟停頓,垂眸道,“也恨我,這么多年不愛你。”
江聽語原以為自己早已經不在意這些事情了,沒想到從江未吟說出來時,卻依舊覺得刺痛,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卻還是那樣做了。
在她發現之后很久,才又和她道歉。
江聽語始終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
原以為這些早已經是前塵往事,早已經不重要了,但聽見時,依舊想忍著情緒問:“為什么?”
江未吟沉默片刻,嘆氣:“如果我說這些都不是我做的你會信嗎?”
江聽語失笑,這么多年她從未覺得江未吟這么可笑過,事實擺在眼前,竟然說出這種笑話。
“你剛剛說錯了,其實我并沒有恨你,我只是覺得你惡心,甚至慶幸和你退婚,因為我也并不愛你,至始至終我守護的只是年少時的承諾。
你帶我回家,我永遠站在你身旁。但可惜,帶我回家的根本不是你。”
江未吟彎唇:“是嗎?”
江聽語笑得輕蔑,沒想*到今天會聽到這么大的笑話,在對她壞事做盡后,突然問她,那些都不是我做的你信嗎?
江未吟是不是覺得她還是當初面對她就傻白甜的江聽語?說什么都信,說什么都聽。
她也可笑,這種時候竟然還在問為什么。
“如果你叫我來只是為了說這種毫無意義的話,那我完全沒有必要再面對你這張令人惡心的臉。”
江未吟端著咖啡的手頓了頓,輕聲道:“你學壞了,現在說話這么難聽。”
江聽語以前就算再生氣,也不會將“惡心”這種詞用在她身上,自從離開后她聽到的謾罵詞匯量越來越豐富。
江聽語抿唇,已經完全不想和她交流,在心里默數著三二一,準備起身走人。
而這時,江未吟突然說:“你知道為什么我們不提起小藝嗎?”
江聽語聽到江雪藝的名字才冷靜下來,望著她不回應。
江未吟自知她生氣不愿意說,又道:“因為她并不是失蹤。”
“什么意思?”難道不是因為江雪藝走丟了,所以在家里才是禁忌嗎?不是失蹤是什么?
“只是媽媽以為小藝失蹤了,”江未吟頓了頓,表情凝重,“我和爸爸都知道小藝再也回不來了。”
“怎么可能?”江聽語寧愿相信江雪藝只是走丟也不愿意相信她再也回不來了。
江未吟嘆氣:“又或者說媽媽其實知道,但因為受刺激過重,所以選擇性遺忘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主動尋找小藝。”
“你沒必要用這種事情騙我。”江聽語記得江莓提起小藝時的表情,她用的詞一直都是走丟。
江未吟沒說話,而江聽語陷入情緒中,她垂眸不愿相信她的話。
江未吟抿著咖啡,看了眼時間,差不多時候了,沒過一會兒就見一輛賓利駛過窗外停下。
“我給你看個東西。”江未吟從包里拿出盒子打開,遞給她。
江聽語看了眼,那是一塊玉墜。
“這是小時候媽媽送我們的玉墜。”
聽到是江雪藝的東西,江聽語毫無防備地接過,抬眸瞧了眼她又垂眸:“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不會拿小藝的事情開玩笑。”江未吟說道,“我知道你會有找她的想法,為了不浪費你時間,所以提前告知你。”
江未吟確實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她現在還沒有能力,脫離江家后,她什么都沒有,就連生存都難。
江聽語望著眼前的玉墜出神,沒注意到江未吟的動作,只見她舀了一勺糖倒進她的杯中攪拌,舉止親密。
江聽語注意到時已經攪拌開了。
她望了眼,諷刺地笑:“真是麻煩你了。”
江未吟彎唇:“應該的。”
“這個玉墜你保管吧,對她來說你也是很重要的人。”江未吟淡淡道。
江聽語沒喝她加過糖的咖啡,而是問:“所以當初她為什么會走丟?”
江未吟眼神凝滯,道:“那時候年紀小忘了回家的路,被壞人正好遇上。”
“那你呢?那時候你在哪兒?”
江未吟沉默了許久,而江聽語也從她反應里得到了答案。
“所以這些年來,江阿姨才會討厭你。”
“她沒有討厭我!我也是她的女兒,她很愛我。”方才還冷靜的江未吟聽到這句話時突然情緒失控。
這還是江聽語第一次看見江未吟這么暴躁,像是自欺欺人,她早該想到為什么江阿姨對她的態度都比對江未吟好。
“你自己心里清楚。”江聽語起身不愿再和她糾纏,和衛落魚離開了咖啡廳。
等到兩人都走后,方才還失控的江未吟已經冷靜下來,她拿出手機指尖輕點屏幕,發了條消息出去。
——【不過兩個月感情,就想替代我在她心中的地位,舔了這么久有結果了嗎?如何呢?寧大影后。】
第68章 嫉妒。
“你都盯著這玉墜看了兩天了,這里面到底藏著什么?”入神到連她走過來了都沒發現,衛落魚無奈搖頭,將羽絨服披到她身上,“又降溫了。”
剛拍完上午部分戲的江聽語得了點空閑時間,就坐在旁邊休息,忍不住拿出玉墜看了看。
江未吟還不至于用這種事情來騙她,她指尖撫摸著玉墜,感受著上面只有仔細觸摸才能感受到的劃痕。
“聽語——”
江聽語抬頭,還沒來得及回答衛落魚的話就先被導演叫走了。
“算了,你先去吧。”衛落魚大方地擺擺手,還將自己的圍巾遞給她,“你戴上,外面太冷了。”
來傳話的是導演助理,導演在室外控戲,去見她必不可少地要走出溫暖的休息室。聞言江聽語點點頭,將圍巾在自己脖頸上狠狠圍了兩圈,又將羽絨服扣緊扣子才出門。
這兩天天氣異常寒冷,據天氣預報說將有強降雪。
平川冷雖冷,但很少下雪,要是下雪溫度怕是還要往下降。
邊想著,江聽語邊走到了導演的身邊。
導演正在訓話小演員,沒時間和她說話。
于是江聽語便在旁邊等著。除了她之外還有其他人在,寧照溪正安靜地坐在一旁,垂眸看劇本。
這段時間兩人的戲份都如往常一樣正常進行著,除了兩人私下沒有像之前那樣頻繁來往之外沒什么區別。
她和衛落魚嘗試了兩天,卻仍舊沒有找到那個被寧照溪“暗戀”的女孩,她想,可能并不是劇組的人吧,只是她身邊的人。
寧照溪始終沒有抬起頭,而她也不知緣故地張嘴卻叫不出她名字,兩人似乎心照不宣地開始互相疏遠。
江聽語突然愣住了。
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甚至在兩人還沒有離開同一個劇組的情況下,關系就已經淡了。
江聽語雖然很難接受,但也無可奈何。
她雖然很氣憤寧照溪是個重色輕友的家伙,但這是別人的自由。
沒有人應該一直對誰好。
而且……
寧照溪對她好大部分原因可能是因為合約。
這樣想對嗎?
江聽語也不知道。
至少在夜晚想不通的時候她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她嘆了口氣。
寧照溪穿得十分單薄,劇情里拍攝的季節是夏天,穿的應季服裝,外面披了件大衣。她看起來比之前瘦弱一點,大衣的包裹下仍舊瘦得令人心疼。
江聽語失神,看了眼還在說著話的導演,再看向寧照溪,朝她走了過去。
“你怎么穿這么單薄。”江聽語記不得上次是什么時候和她說過話了。
秉持著寧照溪不主動找她,她就不主動的原則,兩人除了拍戲之外已經快兩天沒交流了。
至于一起吃飯這種事更是想都不用想。
寧照溪早就知道她來了只不過沒動作,聞言才微微抬頭,輕聲道:“還好。”
江聽語哦了聲,沒再說話。
她想,可能寧照溪不是很愿意搭理她。
助理明明就站在寧照溪旁邊,但比較下,她穿得像個粽子,哪里像寧照溪,單薄得像是要被風吹走似的。
她忍不住又說了句:“你不冷嗎?”
寧照溪:“不冷。”
既然她說不冷,江聽語也不好再說什么,她剛想轉頭看看沈萊訓完話沒,就聽見劇烈的咳嗽聲。
掩飾不住的咳嗽聲。
她剛剛拍戲的時候就發現了,寧照溪好像生病了,即便拍戲的時候狀態不錯,但一結束戲份,整個就看起來有氣無力的。
“你生病了嗎?”
“沒有。”
“……”
她都說沒生病了,江聽語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順著她的話哦了聲,不想再說話,但偏偏她看到了明明都表情和動作。
瘋狂地朝她擠眉弄眼,指了指寧照溪,又將雙手合十放在耳朵旁,搖了搖手,右手合拳放在唇上,像是在咳嗽,然后左手放平右手往嘴里扇空氣。
然后收到了寧照溪的一記眼神,立馬安靜下來。
這些動作在江聽語腦海里飛速運轉,合并分析明明想給她傳遞的信號。
——睡不著覺。
——感冒了。
——不好好吃飯。
她皺眉,這是因為失戀了嗎?沒追到?
剎那間,江聽語心間竟涌現出了不明所以的欣喜,令她忍不咳嗽一聲壓下情緒。
如果真是這樣,那那個人還真是不知好歹。
江聽語捏拳。
也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既然她都知道寧照溪生病了,那她就沒理由看著她挨冷風吹。
原本轉身要離去的人,突然又折返靠近,在寧照溪抬頭時,發現自己脖頸間出現了一條毛絨絨的圍巾,上面還留著溫度。
趁她抬頭,江聽語還蹲下身幫她將大衣攏緊扣好,抬頭和她對視撞入她眼眸的瞬間愣了下,那里面的神色很復雜,復雜到令她費解。
像是委屈,又像是難過。
這是被那人傷成什么樣了。
竟然讓她露出了這樣的神情。
江聽語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胸腔起伏,有種憤怒和嫉妒在翻涌,她被自己這種情緒嚇到了,眼神里也多了幾分慌亂。
“你……”在她目光凝視下,江聽語開口,“要注意身體,過兩天可能會下雪會更冷。”
寧照溪抬手似乎想解開自己身上的圍巾,江聽語先她一步按住她冰冷的手,觸碰到她冰冷肌膚的那瞬間,各自慌不擇路地收回了手。
江聽語說:“戴著吧,別冷著了,你不能生病呀。”
看到她這副模樣,江聽語心間忍不住泛起心疼,真該死啊,是誰把她傷成這個樣子。
寧照溪安靜下來,沒反抗,任由她幫自己將大衣攏緊。
一旁看戲的明明見狀也松了口氣,她也不知道這兩人最近是怎么了,突然就不來往了,寧照溪以前工作忙飲食就不規律,一旦忙起來都是吃飯排最后,直到江聽語的出現,每天兩人一起按時吃飯,明明別提有多高興了。
而作為經紀人的路橙在知道寧照溪為了按時吃飯放棄某些連軸轉的工作時,也感動到不再管兩人的事兒,要知道之前寧照溪拍戲期間雖然不會軋戲但會接其他工作,常常連軸轉,路橙也不希望她太累了,只叫她注意分寸。
江聽語見她不再反抗,也起了身,將自己身上的羽絨服拉鏈拉高了些擋住脖頸,以免風從脖頸鉆進。
“你來了。”沈萊總算訓完話了。
“導演。”
“我叫你們來是想告訴你們,最近附近很多代拍,我們已經在盡力驅趕了,你們要小心一點。”
“好的。”
一般劇組都不乏代拍,但這部劇開頭似乎并不被人看好,劇透和代拍都很少,但自從元旦過后劇組周圍就多了許多代拍。
江聽語思索兩秒,轉頭問寧照溪:“你以前戲也很多代拍嗎?”
寧照溪正低著頭,聞言抬眸:“沒有,以前最多兩三個站姐。”
明確是她的站姐,并且都有序,不會像這樣故意影響拍戲進程。
江聽語哦了聲:“那原因在我嗎?”
寧照溪也不知她怎么得出這個結論,剛想否定,沈萊就接了話茬。
“原因不在你,原因在于你們之間的cp感,很多代拍也不是真粉絲,只是為了牟利,用你們的圖換錢,到時候如果cp大火賺得更是多,還有……”
還有什么沈萊沒接著往下說,但江聽語猜到,她想說的應該是如果cp成真他們現在拍的就能賺得更多。
總歸是非常有利的付出。
以前寧照溪拍的戲基本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cp,而寧照溪又有自己的站姐,粉絲之間也有默認的規矩,就是不向代拍買資源,不影響寧照溪拍戲進程。
所以很多代拍都不愿意拍寧照溪,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但現在不同,隨著兩主演關系的靠近,不管是從網絡上曬出的照片,還是現場來看,都有人發現了其中商機。
于是,代拍也就多了起來。
“真有商業頭腦。”江聽語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么一天。
沈萊欲言又止。
江聽語疑惑:“您有什么話想說嗎?”
沈萊這才出聲:“很多劇宣避免不了炒cp,既然這樣你們也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意識到沈萊要說什么,江聽語立馬阻止。
這意思是讓她和寧照溪配合劇宣炒cp嗎?
這怎么能行。
“怎么不可以?”沈萊不懂,“你們關系不是挺好嗎?”
而且從她的角度看來寧照溪對江聽語非常與眾不同,寧照溪也算是這段cp關系的主導者,她肯定不會反對,對江聽語來說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但她沒想到江聽語會反對。
“導演啊,我覺得我們劇本挺好的,不用搞這些也能很好劇宣。”
江聽語解釋,還看了眼寧照溪。
她想寧照溪肯定會不方便吧。
雖說這是在娛樂圈常見的宣傳方式,但對別人來說,肯定不好受。
本來就沒追到人,到時候因為炒cp,更追不到了。
江聽語雖然想火,但并不想犧牲任何人的幸福,尤其是對她很好的寧照溪。
雖然她覺得寧照溪不該談戀愛,也不想寧照溪談戀愛,但她還是會為她著想。
就算寧照溪重色輕友也沒關系。
但這一切在寧照溪看來卻是欲蓋彌彰和心虛的意思。
她抿唇垂眸,未說一句話。
“好吧好吧,我也只是隨便說說,”沈萊擺擺手,并未因她拒絕惱怒。
說完沈萊就被別人叫走了,留下兩人面面相覷。
江聽語覺得氣氛尷尬,這個天實在太冷了,空氣都仿佛被凝結成了冰。
“我先……”
“為什么不?”
寧照溪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什么為什么?”江聽語愣住,是在問為什么不炒cp嗎?
她不敢確定便不敢直接回答。
“導演不是說了嗎?炒cp對劇組來說很有利。”
“那是導演說的,又不是觀眾。”
“可事實就是這樣。”
“那也不行。”
“原因呢?”
“……”
江聽語皺眉,緊緊盯著寧照溪,此刻的她就像是個固執的小孩,一定要聽到答案似的。
原因不是很明顯嗎?這讓她不由得生氣。
“原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嗎?”
“不清楚。”
寧照溪回答得理直氣壯將她氣得不輕。
但她的咳嗽聲又讓江聽語不忍心罵她,于是降低音量小聲道:“我也是為了你好。”
她看了眼旁邊早已經目瞪口呆的明明一眼,說:“你可以離開一下嗎?”
“哦哦好。”即便好奇兩人發生了什么,但明明也不敢多逗留,立馬走開了。
等到周圍五十米內徹底沒人,江聽語才重新看向她。
“要是炒cp,到時候你談戀愛怎么辦?本來就沒追到人,到時候還怎么和別人在一起。”
寧照溪被噎了下,喃喃道:“她不在意。”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在意?你追人還是她追你。”江聽語說道,“雖說你是大影后,但總不能昂著腦袋追別人吧,霸道地說喂我喜歡你和我在一起。”
江聽語自認幽默,但對方卻沒有露出半點笑意,于是她放棄通過玩笑方式讓兩人關系恢復正常。
“而且你堂堂大影后,還需要炒cp?”
“你怎么知道不需要?沒人會嫌自己粉絲多。”
也不知道江聽語的哪句話觸到了寧照溪的神經,話語突然變得尖銳起來。她將自己脖頸上的圍巾解了下來,離開時扔到她懷里,嘴里還說著冰冷的話:
“是為自己還是為我考慮,你自己心里清楚。”
突然被說了一通的江聽語:“?”
在短暫怔愣過后,她轉頭看向寧照溪,只見她已經走遠了,只留下一個背影。
如果不是考慮到現場還有其他工作人員,她真想把寧照溪揪回來讓她說清楚這話什么意思。
說要談戀愛,有了喜歡的人的不是她嗎?
她一個十八線小演員,炒cp對她來說百利無一害,她憑什么不炒?
而且她都已經為她考慮到這種程度了,在劇組都盡量在按她的要求避嫌,寧照溪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江聽語搞不懂。
去一趟,受了一肚子氣。就連衛落魚叫她吃飯她都沒心情。
吃什么飯,她都快被氣飽了。
“你發現沒最近劇組伙食也好了很多。”衛落魚神秘兮兮地說,試圖勾起她的食欲。
平時戲份多時,她們只能在劇組進餐,相比較上一部戲,這部戲的伙食并不算好,所以她常常會和朋友去外面吃。
不過這幾天這個朋友不和她吃飯了,她也懶得折騰就常在劇組解決了。
“到底誰惹你了?難道是導演罵你了?不應該啊,平時就算你NG沈導都不會罵你啊。”衛落魚左思右想也沒想到究竟是誰惹了她。
“但是誰惹了你都和我的圍巾沒關系吧,你怎么這么殘忍地把它一條圍巾扔在角落。”椅子角落是她回來時隨手扔的圍巾。
見她不說話,衛落魚將圍巾拿了起來準備自己戴上,倏然間聞到一陣熟悉的香水味。
“這不是溪溪的香水味嗎?你給她戴了?”衛落魚自言自語似發問。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起江聽語就更生氣了。
“你再提她我不理你了。”江聽語氣鼓鼓地說。
“好的我不提,”衛落魚沉默兩秒,選擇換了個代稱,“請問我那年少無知的愛豆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了,讓你如此動怒?”
衛落魚早就應該想到了,除了寧照溪怕是沒有人能夠讓江聽語這么生氣了。
就算是最討厭的穆清雅,這幾天頻繁挑釁江聽語也沒生氣過。
也就寧照溪有這個能力。
江聽語將前因后果同她說了一遍。
聽完全程的衛落魚驚詫地張開嘴,遲遲合不上:“你確定這是我溪溪說的話?”
江未吟點頭:“不然我編的嗎?”
衛落魚:“在我聽來這和編的沒什么區別。”
她何止沒見過江聽語這么生氣,她也沒見過寧照溪氣到這種程度啊。
“她為什么這么討厭我?”
“討厭?你確定是討厭?她明明只是生氣啊,生氣你不和她炒cp。”
“我是為她著想啊,她自己說的想戀愛想戀愛,追不到人不說,到時候炒著炒著cp塌了,不又得挨罵,我才不想挨莫名其妙的罵,本來就不是真的干嘛要炒。”
衛落魚替她分析:“你說得對,那是不是cp成真了就能炒了?”
衛落魚腦海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江聽語直接猜到她想說的話,立馬打斷:“你還要提醒我自作多情的事兒嗎?”
“……”
她哪敢說話。
衛落魚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兩邊都像是在生氣,卻又不清楚各自生的什么氣。
“可是我覺得溪溪的意思是可以炒cp。”
“我不可以,謝謝。”
江聽語一想到要在臺上和寧照溪表演感情她就難受。
寧照溪心里的人又不是她,她干嘛要做這種自欺欺人的表演。
她學不來,也不想學。
察覺到她是真的生氣了,衛落魚也不再說話,她猜想兩人之間可能有誤會,既然有誤會那就去解決好了。
于是等到江聽語安靜下來,她才謊稱有事兒離開。
但朋友多年,江聽語對她的行為十分了解,在她轉身之際就警告——
“我的好朋友會永遠站在我這邊嗎?”
“當然。”被發現的衛落魚瑟瑟發抖。
“難道不是去投靠你的愛豆嗎?”
“我那不是投靠,是想幫你問清楚。”
“不許去。”江聽語一想起寧照溪冰冷的語氣她就難受,怎么什么都由她說,當朋友不當朋友仿佛都在寧照溪的一念之間,她毫無選擇。
衛落魚見她不是開玩笑,便點頭答應了。
她說不清楚兩者在這段感情里誰站主導,但她按照對江聽語的了解只要寧照溪遠離,那江聽語也會選擇尊重對方。
以前怎么不覺得江聽語這么擰巴?
“真奇怪,以前我倆鬧矛盾的時候,吵得比這厲害多了,你還轉過頭抱著我胳膊撒嬌說我是你好朋友不能離開你,現在怎么不和寧照溪來這一套了?”
感情很少有完全順利一點矛盾沒有的,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年少時兩人就經常為點小事兒吵架生氣,衛落魚的性格更是擰巴,不管怎么就是不主動道歉,嘴里還會說反話,而江聽語就會主動讓步,還會同她撒嬌,像個小太陽。
江聽語被噎了下,但還是說了那句話:“那能一樣嗎?”
衛落魚撇嘴:“我去給你帶飯,你累了就先回酒店,生一會兒氣就好了,別餓著了。”
劇組差不多已經沒什么人了,道具組在收東西,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其中就有寧照溪。
她挽著江聽語的胳膊,聲音不輕不重地說:“大不了我們永遠不理她了,你想你這么在乎她,她還傷害你,她真是太過分了。”
“我不……”江聽語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捂住了嘴,甚至不讓她轉頭轉身,被衛落魚近乎拖著走,還要聽她的洗腦。
“我知道你很在乎她,但她要是在乎你肯定會想辦法和你說話對吧,畢竟你也是為她著想。”
“好了好了,別哭了,這事兒就當過去了。”
“我沒……唔。”又被捂嘴。
“不哭不哭哈。”
衛落魚一副哄小孩的樣子。
江聽語滿臉無語,也不知道她抽什么風。
她雖然確實很難過,但是也沒有到哭的程度吧。
好吧她承認,剛聽到寧照溪有喜歡的人時她確實想哭,但那是因為想到自己自作多情了,所以難堪到想哭。
也沒有她說的那么慘吧?
還是說剛剛偷偷抹眼淚被發現了?
江聽語怔愣幾秒,最后當做什么事也沒發生,原本打算陪她去買飯的心也歇了,獨自回了酒店房間。
路上還碰到了寧照溪,進了同一部電梯。
兩部電梯同時到,她還以為寧照溪會進旁邊那部電梯,明明也不在,只有她倆。
為了避免尷尬,江聽語進了電梯后,按了樓層直接拿出手機低頭玩著,也沒注意到寧照溪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電梯抵達樓層的滴聲響起時,江聽語立馬就跑了出去,但這在寧照溪看來卻是另一種信號,想到剛剛偷聽到的話,心間涌起了愧疚。
她不該因為嫉妒就對她態度那么惡劣。
夜晚,江聽語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
難得沒有晚戲的一天。她早早地洗漱完換上干凈漂亮的新睡衣,打算早睡睡個好覺。
之前睡不著老是做夢肯定是因為她睡得太晚,今天不會了。
但她剛躺下,房門就被敲響了。
她打開門,明明站在門口,臉色焦急,看見她就立馬說:
“聽語姐,寧老師她發高燒了,怎么喊她她都不醒。”
江聽語現在哪還想得起白天在心里暗暗發的誓,話剛聽完就立馬跟在她身后去了隔壁房間。
第69章 我幫你罵回去。
只見下午還好好的人,這會兒已經病懨懨地躺在床上了,床頭開著光芒微弱的臺燈,光打在她臉上,嘴唇蒼白。
“叫醫生了嗎?”
“叫了。”
明明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寧照溪的身份也不適合直接去醫院,尤其現在是在劇組,今天去醫院,明天就有寧照溪在劇組生病半夜去醫院的新聞出來。
不過相比較這些,江聽語還是更在乎寧照溪病得嚴不嚴重。
借著臺燈燈光,江聽語走近她身邊,彎腰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感受到炙熱的溫度,她驚詫:“你給她量過體溫嗎?”
“39.3。”明明也很著急,明明下午還好好的,怎么回來睡一覺就成這個樣子了。
她也就只出去買了一趟飯,很快就回來了。
時間也就只夠寧照溪洗個熱水澡,怎么就感冒發燒加重了。
“她什么時候生病的?”
“昨天前天就有一點咳嗽,但寧老師說不要耽誤進程,讓我不用在意。”
“讓你不在意你就真沒在意?”江聽語語氣有些不好。
“我……我管不了寧老師。”明明小聲解釋,“只有你說的話她會聽,我和橙姐說的她都不在意,而且這段時間她也沒怎么好好吃飯。”
明明說起這事兒也覺得委屈,語氣也略帶抱怨:“聽語姐,你這幾天怎么不來找寧老師吃飯啊。”
兩人互相埋怨上了。
江聽語沉默,她那是不想嗎?她明明是在給寧照溪和她喜歡的人機會。
她明明都知道寧照溪有喜歡的人了,怎么能天天在她身邊糾纏呢?
可是江聽語又覺得自己這想法不對,寧照溪喜歡別人那是愛情,她們之間只是朋友,怎么能在意這種事情。
有時候江聽語要被自己的想法糾結死。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介意什么。
“醫生什么時候來?”
“馬上了。”
明明已經打電話給了寧照溪的私人醫生,二十分鐘路程,很快就到了。只是因為江聽語來得急,所以顯得時間漫長。
“還好她明后天沒戲。”江聽語松了口氣。
劇組里往往都會給大家假期,就跟年假似的,可以將假期排到一起,方便她們休息。
“不過她后天下午有個宴會要參加。”
“什么宴會?一定得去嗎?”
“一個品牌方的私人宴會,不是非要去,聽語姐你沒收到邀請嗎?”
“沒有。”
“不應該呀,我聽說品牌方的設計師很喜歡你,特意邀請了你呀。”
江聽語雖然好奇,但明顯現在不是關注這個的時候,而且不知為何她感覺明明看上并不著急,除了一開始找她的時候,之后看上去都很淡定。
“你的藝人生病了,你怎么不著急。”江聽語有些埋怨。
“我著急呀,”明明跺了跺腳,表情委屈,“反倒是聽語姐,你的好朋友生病這么多天了,你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寧老師肯定委屈死了。”
江聽語自知理虧,見明明這個樣子寧照溪肯定沒有和她過真心話。
不過也是,就算助理跟在身邊再久,那也是工作關系,不一定真信得過,再加上寧照溪本就是不喜歡說話的性格,不會告訴別人這種事也非常正常。
房間里沒有其他藥物,醫生已經在路上了她也不好擅自給寧照溪用藥,不得已又摸了摸寧照溪發燙的額頭。
她緊閉著雙眼,臉頰微紅,緊抿著唇。
“寧老師。”
“寧照溪?”
“寧老師?”
……
江聽語喊了她好半天始終沒聽到回答,她也急了起來。
“體溫計呢?我再給她量量。”江聽語慌了,轉頭問明明。
明明左顧右盼像是在找體溫計似的,在江聽語目光看過來的瞬間,她將身子當在了寧照溪面前。
她說:“我量過了就是39.3,聽語姐,要不我們想想怎么降溫吧。”
“對,降溫。”
雖然不能亂給她用藥,但是降溫這種事還是可以做的。
“聽說擦身子可以降溫。”明明開始出餿主意。
江聽語點點頭:“對。”
“對?”明明兩眼放光。
“有毛巾和洗臉盆嗎?”江聽語問她。
“有有有,在洗手臺上。”明明和她指向洗手間的位置。
江聽語走了進去,四處看了看,熱水器是斷電的,地上有很多水漬,應該是寧照溪剛洗過澡。
安全意識挺足,知道洗澡前要斷電。
江聽語邊想著,水槽放置的洗臉盆里已經接滿了水。
她端著裝滿水的盆走到床旁邊,明明直接轉過身捂著雙眼說:“那我先走了,就麻煩你了。”
江聽語啊了聲:“你走了?”
明明沒轉過頭,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對啊,就不打擾你們了。”
江聽語不清楚她腦子里在想什么,她只是幫寧照溪擦擦汗,將濕毛巾放在她額頭,轉過頭和明明說:“你在想什么?我又不會脫她衣服。”
側過身的瞬間,她沒發現原本床上躺著的人指尖微微動了下,在聽到她說“不會脫她衣服”時恢復平靜。
就仿佛在做某種心里掙扎。
“噢噢好。”明明轉過身來,望著床上的人咳嗽了一聲,像是在做某種信號傳遞。
“你作為她的助理,難道不應該時刻守在她身旁嗎?怎么感覺你的表現是只要我說要幫她物理降溫你就立馬答應出去了?這種時候你不是更應該在嗎?”
平時江聽語和明明關系不錯,很少會用這么嚴肅的語氣和她講話,她也是被氣著了,畢竟寧照溪的身份擺在這兒,明明不想著時時刻刻守在這兒,竟然還說要先走了。
這次是她還好,要是別人怎么辦?
那寧照溪的清白還要不要了?
明明欲哭無淚:“聽語姐,你也是外人嗎?就算誰傷害寧老師,你也不會啊!而且我覺得就算寧老師醒著肯定也會愿意的。”
不僅不知悔過,還給自己找借口,江聽語不滿:“什么她愿意?她為什么愿意。”
寧照溪現在要是能聽到這話,病怕是都要氣好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寧照溪早就醒了,并且對某個擅自加戲的演員表示無奈。
她也沒想到明明會有這個演戲天賦。
明明自知辯解不了,低下頭承認錯誤:“對不起聽語姐,我知道錯了。”
見她知錯江聽語也不再咄咄逼人,一遍又一遍地幫她換著毛巾,忍不住焦急:“怎么還是這么燙啊。”
明明條件反射:“會不會是降溫得不夠?”
“不應該啊,”江聽語沒聽懂她話里的暗示,反問她,“醫生呢?你不是說快到了嗎?”
明明看了眼手機,喃喃自語:“我問問。”
然后打開手機聊天框給私人醫生秦榕發去消息:【秦醫生,不著急慢慢來。】
那邊很快回復:【加錢。】
對秦榕感到無語的同時,又對江聽語匯報:“我已經催過她了,她說很快就到了,路上有點堵車,讓我們再等等。”
江聽語看了眼窗外,天色全暗,現在都半夜十一點了,說路上堵車,這正常嗎?平川車流再大,除了節假日,還真沒見過半夜十一點還堵車的。
她此刻已經十分不滿了,還沒和這位私人醫生見上面,江聽語對她的印象就已經大打折扣。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為她進行物理降溫。
“聽語姐,你最近怎么都不來找寧老師啊。”明明出聲問道。
江聽語擰著毛巾的手頓了頓,明明還不知道寧照溪想戀愛的事兒,她不說肯定有不說的道理,可能是怕經紀人知道也可*能是因為還不確定,所以不好說。
她這會兒也不好貿然戳破,于是隨便找了個借口:“我最近忙。”
明明撇嘴:“不管怎么忙都應該吃飯嘛,你吃飯也不找寧老師了。”
江聽語聽到吃飯二字才想起剛剛明明說的話問:“最近她很忙嗎?都沒認真吃飯?”
床上的人指尖微動,朝明明做著暗示,但明明選擇忽視,像小學生似的告狀:“她就是不吃飯,我怎么勸她都不聽,她每天就看劇本看宣發設計看合同,反正就是很忙,忙到不想吃飯。”
“這么忙?”江聽語若有所思,然后突然說,“那我不找她不是正確的嗎?沒有打擾到她。”
明明:“……”
“你難道沒想到如果你來找寧老師,她就會好好吃飯了嗎?”
“沒想到,”江聽語不認為自己說話有那么管用,“現在可不是以前,她怎么可能聽我的話。”
“怎么不可能?”明明瞪她。
“你不懂。”江聽語自認是個有原則的人,就算被責怪被誤會,也不會將寧照溪的秘密說出去。
寧照溪現在有更重要的人,這種時候難道不應該找那個人來陪她吃飯嗎?
她頂什么用,這般想著,說出來的話也略帶酸味。
“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為什么不吃飯,可能就是陪她吃飯的人不對呢?”
明明一聽,生氣了:“就是啊!你不來每天陪她吃飯的人變成了我,那肯定不對啊!”
江聽語沉默了。
她這話的意思分明不是批判她,有時候知道太多也是一種苦惱,她選擇不和明明計較。
她看向窗外,追問:“怎么還沒來?你們這私人醫生是不是太不盡責了。”
江聽語知道很多大牌明星都會有自己的私人醫生,因為太多時候不方便直接去醫院,只能請醫生到家里。
“寧老師從出道起就是這個醫生隨診了,她很負責的。”明明為秦榕做解釋,畢竟要不是她給對方發暗號,秦榕也不可能來這么晚。
她說的沒錯,秦榕確實是個有耐心盡職盡責的好醫生,并且是個小財奴,很聽老板的話。
所以即便不知道她們為什么讓自己晚點到,但秦榕還是聽話了,在路邊吃了碗面才來,遲了整整二十分鐘。
“咚咚咚。”
“她肯定來了,”明明不忘提醒江聽語,“還要靠她給寧老師看病呢,咱們忍一忍,忍一忍。”
這語氣跟哄小孩似的。
江聽語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就算再不滿意,也不會直接在秦榕面前表現出來。
就像明明說的,寧照溪還得靠她。
秦榕提著醫療箱跟在明明身后走了進來,一進門就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女人。
說是陌生,但也在娛樂新聞上見到過樣子。
作為寧照溪的私人醫生,偶爾也會關注一些八卦新聞,更了解老板生活,也更有利于她賺錢。
將眼前的女人和娛樂板塊上的江聽語對上號后,秦榕也就明白了明明叫她晚點來的原因了。
雖然她猜到明明毫不著急的樣子肯定是因為寧照溪沒什么大事兒,但沒想到事兒能小成這樣。
看見溫度計上顯示體溫37.5,低燒,在江聽語正準備湊過來看時,將體溫槍放進了醫療箱里,皺眉,假裝很忙地翻找醫療箱里的東西。
“不得了啊,你作為助理怎么能讓你的藝人燒成這個樣子,這都快到四十度了,再燒下去她快成傻子了。”秦榕看似在罵明明,實際話都是對旁邊的江聽語說的。
“什么?!”江聽語和明明異口同聲。
“你確定她是個正經醫生嗎?”江聽語悄悄湊到明明耳邊嘀咕。
明明一言難盡的樣子。
她猜到秦榕肯定能理解她們的意思,但沒想到有人演技能浮夸成這個樣子。
也不怪江聽語質疑。
方才明明說燒到39.3,她勉強相信,但現在秦榕說快40度她怎么也不信,剛剛她做的物理降溫都白做了唄,還讓她體溫變得更高了。
這合理嗎?
幾人離得很近,秦榕也聽見了她的質疑,她什么也沒說,而是從自己隨身行帶的包中拿出各種證明,遞到江聽語手里,回答:“專業的。”
大到執業醫師證小到畢業證,零零總總七八個證書,江聽語仍舊半信半疑,但表情上收斂了許多,道:“那寧老師多久能醒來?”
這下換秦榕愣住了。
她剛剛測體溫寧照溪沒睜眼,還以為是她太累了,所以閉著眼睛在休息,怎么也沒想到她“根本醒不過來”啊。
還好她聰明,直接報了個夸張的數字。
“她就是積勞成疾。”秦榕看向明明。
明明躲在江聽語背后,朝她瘋狂眨眼。
秦榕又補了一句:“平時肯定沒好好吃飯吧!”
明明張嘴和她做口型:加錢,加錢。
秦榕來勁了:“都說了多少次了,她雖然是大明星,工作很忙,但還是要按時吃飯,身體還要不要了!怎么也沒個人看著她,看來不僅僅是感冒受涼引發的高燒不退,還有可能是飲食不規律,腸胃出了毛病,引起的發熱,你們要注意了。這一不小心,人就沒了,到時候你們哭都不知道上哪兒哭去……”
江聽語聽著秦榕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腦子像是被什么當頭一棒,發個燒怎么就落到“人都沒了”的程度?
“你們醫生說話都這么難聽嗎?”江聽語氣憤,“你現在難道不應該想著怎么趕緊治療嗎?還說風涼話。”
明明將嘴閉緊,露出無辜的笑容。
她雖然讓秦榕配合一下,但沒想到她會配合到這種程度,演得有點過了。
為了避免發生不必要的矛盾,明明趕緊出來阻止,順著江聽語的話,讓秦榕開不了口:“對對,快說辦法,寧老師肯定難受著呢。”
秦榕斜了江聽語一眼,說道:“我給她開點藥,還得有人守著她吃藥吃飯,多照顧她,別讓她著涼了,還有千萬別讓她生氣不開心。”
見江聽語張唇,秦榕便知道她想說什么,提前打斷:“很多病都是情緒病,她這些天肯定過得很郁悶很不開心吧。”
江聽語將話咽了下去。
這兩人看著她干嘛?又不是她惹寧照溪不開心的。
要找就找寧照溪暗戀的人去。
和她沒關系。
但這話肯定不能對外人說,只能等著寧照溪醒后和她說。
“那她怎么還不醒?”
“這個沖劑給她來一包,就醒了。”
“這么簡單?”
“不然你想多困難?”
就寧照溪這個程度的感冒,平日里她都不用治,自己扛兩天就好了。
江聽語怎么都覺得這醫生不正經,她沒看錯的話,這藥是最常見的感冒靈吧?
但此刻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
明明把泡好的沖劑端了過來,問:“這怎么喂?”
“問她。”秦榕抬著下巴指向江聽語。
江聽語愣住,怎么喂昏睡的人喝藥這是個好問題。
見她沒音,秦榕想到一個邪惡的想法:“沒看過電視嗎?嘴對嘴。”
江聽語臉瞬間紅了,對明明說:“她都說完了還不送她走嗎?等會回家又該堵車了。”
秦榕切了聲,提著自己的醫療箱就出門,不忘提醒她:“別老惹她生氣,好好照顧她。”
末了還點名提姓:“江聽語。”
江聽語一邊覺得她說得對,一邊又忍不住反駁,明明才是寧照溪的助理,這話難道不該對她說?
等人走后,江聽語才掙扎地看向床頭柜上的那杯藥,此刻涼了點。
明明出聲:“要不……”
江聽語糾結了一會兒,打斷她說:“明明,你掰開她的嘴,我來灌藥。”
“這不好吧……”
明明怎么也沒想到江聽語會想出這么一個法子。
“不然還有很好的辦法?”
“我覺得,說不定寧老師已經快醒了!你叫她試試?”
藥還熱著,現在也灌不進去,江聽語試著低頭叫了叫寧照溪的名字。
叫到第三遍,在她準備放棄的時候,寧照溪緩緩睜開了眼睛,里面全是茫然和疲倦,眼球還有紅血絲。
江聽語驚喜:“你醒了?”
寧照溪聲音沙啞:“我怎么了?”
“你發燒了,燒到四十度了。”見她要起來,連忙說,“你好好躺著別動,醫生已經來看過了,等喝了藥你就好了。”
寧照溪抿唇,溫柔道:“辛苦你了。”
江聽語搖頭晃腦,感受到了久違的熟悉。她還是喜歡這樣距離的兩人。
等寧照溪將藥喝完后,過了快半小時,不管明明如何勸阻,江聽語又量了一下她的體溫。
江聽語望著體溫計上的數字發呆,然后發出疑問:“這體溫計是壞了嗎?”
她還沒見過哪家感冒靈這么靈,能讓人將體溫從40降到37.7。
但江聽語沒多想,臨走時提醒寧照溪要好好睡覺,休息一晚肯定就好了。
寧照溪乖巧點頭。
就在明明關上門后沒多久,門又被敲響了,江聽語站在門外,欲言又止。
寧照溪問:“怎么了?”
江聽語:“要不我在這兒待一會兒,等你睡著了再走?”
她實在是放心不下,總覺得明明在照顧寧照溪的事兒上有些馬虎。
明明一聽這話,就像是解放似的,高興地拿著自己沙發上的衣服就走,還說:“那我就先走了,麻煩你了聽語姐。”
江聽語有些生氣她的不負責任,但還是什么都沒說,坐到了寧照溪床邊的小椅子上。
“你困嗎?”
“不困。”
“哦,那我們聊會天,”江聽語猶豫了幾秒問,“你一定要談戀愛嗎?有朋友陪著不挺好的嗎?”
江聽語曾以為自己是個豁達開朗的人,在接受過幾段階段性友誼之后能夠坦然面對別人的離開,但她現在發現她并不是這樣的人。
她無法接受寧照溪談戀愛,這件事一想起來就像是一根刺兒一樣扎在她心頭。
寧照溪自認為沒做過什么蠢事兒,除了這一次。她想她還是高估了自己在江聽語心中的地位,因為太心急辦了錯事兒,反而破壞了她們之間的友情。
她嘆氣:“不是非談不可。”
江聽語突然變得高興起來:“那就好。”
寧照溪張唇,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緒,想到的都是那天在咖啡廳外見到的場景。
那天她收到江未吟的消息說要和她談談,結果等她到咖啡廳時,見到的就是那樣的場景。
兩人看上去關系親密,江聽語接受了她送的禮物,在劇組時還常常拿出來觀看發呆,一看就是好一會兒。
江未吟還為她添了糖。
再之后,她看不下去駛離了現場。
“那你呢?談戀愛嗎?”
“我?”江聽語疑惑怎么突然問她這個問題,但還是老實回答,“我說了呀,我現在只想好好拍戲,好好工作。”
“是嗎?那你有喜歡的人嗎?”寧照溪問。
江聽語停頓了一下,然后回答:“沒有。”
“那你在劇組每天看的那個東西是什么?不是你喜歡的人送的嗎?還沒見你對什么物件這么在意過。”
寧照溪的聲音還很虛弱,可江聽語卻覺得這話十分有勁兒,帶著質問和不滿。
就像是,在抓包出軌的戀人。
江聽語被自己的腦洞嚇到了,語氣也多了幾分氣惱:“你胡說什么,那個東西確實很重要,但和感情無關。”
“為什么重要?”
“就是很重要,”江聽語頓了頓,不知為何也不想讓寧照溪誤會,就解釋道,“玉墜的主人已經去世了,她對我來說是個很好的人。”
寧照溪若有所思,所以并不是因為江未吟。
“叮——”
零點,消息提示音在靜謐的房間里響起。
江聽語看了眼,是江未吟發來的消息,讓她周末回家,媽媽有事兒找。
上次見面后江聽語忘了拉黑江未吟的這個號碼,要說其他她肯定不理,但提到江莓,她猶豫了。
“這個號碼好眼熟。”
“嗯?”
“好像給我發過信息。”
“啊?”
江聽語愣住:“什么時候?”
寧照溪表情為難:“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她會罵我。”
在江聽語不解的眼神下,寧照溪將手機打開,讓她看見上面的信息。
兩條信息毫無保留地出現在她面前。
江聽語滿腦子問號,脫口而出:“她是不是有病。”
寧照溪滿臉無辜:“我也不知道。”
“是我做錯了什么嗎?她為什么要罵我。”
“……”
江聽語知道江未吟無恥,但沒想到會無恥到騷擾她身邊的人。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恩怨,打擾到你了,我幫你罵回去。”江聽語咬牙切齒,拿出手機就準備回撥電話。
寧照溪彎唇,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用我的手機,我的手機也受了委屈。”
江聽語沒多想,覺得她說得對,手機收到江未吟的消息也算是受苦了。
也該幫手機出出氣,于是接過寧照溪的手機,順著信息將電話撥了過去。
第70章 這樣的人追你,你會不會答應。
江聽語也不知道為何,總覺得自從昨晚她打電話將江未吟罵了一頓后,寧照溪今天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眼神友好到,時刻也離不開她身上。
在罵人這一塊江聽語已經很擅長了,所以將電話撥過去后,直接零幀起手從頭到尾將江未吟罵了一通,說是狗血淋頭也為過。
在江未吟沉默中,她掛斷了電話,還問寧照溪解不解氣,寧照溪邊點頭邊笑,那還是她第一次從對方眼中看到崇拜的目光。
讓她高興得一晚上沒睡好,天亮了又來她這兒照顧她。
寧照溪看上去比昨天氣色好了許多,不過等她測體溫時,卻又發現數值沒什么變化,讓她很納悶。
明明不是個稱職的助理,她剛來就說自己有事兒,讓她照顧一會兒寧照溪,她當然不會拒絕,于是燒水泡沖劑,將藥拿給她。
也就是這之后,江聽語發現寧照溪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嘴角含笑,單純真誠的笑臉。
“寧老師啊——”江聽語猶豫再三,還是張了嘴。
寧照溪笑:“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需求?”
江聽語雖然很喜歡她笑著的樣子,但還是覺得有愧,那笑容美好到,就算是找她要星星和月亮,她也會給。
寧照溪微笑著搖頭。
江聽語渾身不自在:“那你為什么一直看著我笑啊!”
寧照溪愣怔,唇角的笑容慢慢變小,表情開始委屈:“不好嗎?”
江聽語連忙搖手:“不是不好,我總覺得讓你露出這樣的笑容,太想報答你了。”
寧照溪被她逗笑了,垂眸輕輕笑著。
江聽語見狀也彎唇。
“我笑是因為開心。”
“噢噢,我也開心。”
“我發現你也很在乎我。”
“對呀,”江聽語誠懇回答,“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好朋友。”
“不管怎樣?”寧照溪聽到了關鍵詞。
“就是說,就你有喜歡的人故意疏遠我,我也會很在乎你的。”江聽語這話聽上去帶著幾分委屈。
寧照溪唇角的笑容更大了,順著她的話套路:“那你最近不主動找我就是因為這個?”
江聽語點點頭:“對呀,總不能耽誤你談戀愛吧,大影后。”
兩人靠著沙發坐著,寧照溪不愿意繼續躺在床上,江聽語沒法只能聽她的,面前茶幾上還放著剛吃過的藥,和半杯溫水。
“不許叫我大影后。”寧照溪當然能聽出她話里面的陰陽怪氣。
江聽語撇嘴:“還不讓人說了,大影后。”
天知道她最近有多委屈。
她怎么可能會不想找寧照溪呢,要知道以前她拍戲時稍微有哪里不懂,她都會直接拿起劇本去問寧照溪。
哪像現在,腦海剛閃過這個念頭立馬就被自己扼殺,下意識看向周圍,幻想著說不定附近有她喜歡的人,被看到就不好了。
這樣一想,她整個人都打不起精神了。
“大影后!大影后!”
越不讓人說,她就越要說,江聽語轉頭在她耳邊重復了好幾遍。
原以為對方沒法,最多無奈到罵她兩句然后隨她,沒想到她猜錯了,寧照溪并不按照她的想法去做。
只見她剛說完,鼻息之間就傳來了一陣清香,突如其來的重力擠壓,讓她下意識往后仰,不由自主地躺在了沙發上。
而寧照溪捂著她的嘴,順著她的動作往前沖,兩人就這么以一種重疊的姿勢躺在了沙發上。
房間里很安靜,靜到能夠聽見彼此雜亂的心跳聲,四目相對的瞬間,能夠看到彼此眼神中的慌亂。
突如其來的美顏暴擊,江聽語更是大腦空白,說不出一句話,兩人都因為突然發生的事情呆住了。
想來寧照溪應該也只是想捂住她的嘴,讓她不要叫她影后,而她也因為沒猜到寧照溪會突然碰她,以至于身體失去平衡,一起躺在沙發上。
算誰的錯呢?
誰也不清楚。
只知道此時此刻靜謐得可怕,沒有人開口打破這份靜謐。
江聽語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眼前的這張臉,即便是無限放大的情況下,她也沒能發現任何瑕疵,皮膚細膩到沒有絨毛和細小毛孔,就連皮膚紋理都平整得可怕,用粉絲的話來說,這張臉就是女媧炫技之作。
因為嘴被她捂著,江聽語的目光也不受控制地盯向她的唇部,順著她的唇瓣,瞧見她微微滾動的喉嚨,那是吞咽的動作。
“我……我不叫了。”趁著她松手的動作,江聽語首先認輸,她舉著雙手繳械投降。
寧照溪眸光微閃,漸漸松開她,掩飾尷尬:“不許叫我大影后。”
這個詞太生疏,太有距離感。
即便只是刻意的陰陽怪氣,也讓她覺得不舒服。
她想或許是因為江未吟的那條信息,導致她覺得這個詞語不是什么好詞匯。
江聽語瘋狂點頭,現在哪還敢說不。
“你喝藥。”江聽語開始口不擇言。
寧照溪:“我喝過了。”
“那你喝水。”
“……”
江聽語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狠狠灌了進去,腦海里全是寧照溪的臉,她咬了咬唇,提醒自己清醒。
“你為什么轉過身去了?”寧照溪問。
“我喝水呢。”江聽語故作鎮定地回答。
雖然是無意的效果,但寧照溪卻看到了江聽語的另一面,她突然意識到,江聽語純情得可怕。
“明明什么時候回來呀?”江聽語岔開話題。
“她有另外的工作。”寧照溪也算是為她說話了。
“什么工作也不能比你重要呀,照顧你才應該是她的工作。”
“抱歉,辛苦你了。”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原本只是想轉移話題的江聽語沒想到讓她誤會了。
寧照溪忍著想笑的沖動。
“你還沒告訴我這個人是誰呢。”
寧照溪雖然知道江未吟這個人,但江聽語從未和她提起過,也就沒辦法拿到明面上來聊。
只有江聽語親口講出江未吟的名字,她才能提起這個話題。
而江聽語很堅強,即便在江未吟那里受了委屈,也不愿告訴別人,她正愁找不到話題引入,江未吟就將機會送上來了。
江聽語沉默半晌。
她原本是不想提的,在她看來她已經離開江家了,那江家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就算江未吟傷害過她,那也能當做過往全抵消,往后互相不提就好。
還有個原因是——
“我怕你受傷。”
“我已經受傷了。”
江聽語:“……”
說得也是。
“我是被江家收養的,作為江未吟的童養媳生活在江家,因此我從小到大都喜歡她,跟在她身后……”
江聽語按照記憶,將過去的事情同寧照溪一一說清。
包括后來江未吟對她做了什么,而她要感謝的恩人從來都不是江未吟。
寧照溪表面聽著她說,暗地里卻握緊了拳頭,打聽來的消息比不得她親口講述,此時此刻,她有了殺人的心。
但寧照溪知道,江聽語并不想看見自己為她難過,或是同情她。
在講述這一切時,江聽語的態度很平靜,仿佛她講的不是自己的故事一樣。
她深呼吸努力讓自己不將悲傷情緒傳遞給江聽語,她道:“你說她不是你的恩人,那誰是?”
江聽語頓了頓,抿唇選擇將話說出來:“江雪藝,是江阿姨的親生女兒,八歲的時候走丟了,但那天江未吟告訴我她不是走丟,而是已經去世了,只是江阿姨受了太大的刺激,記不得這件事,所以在家里這事兒也就成了禁忌。”
寧照溪這才明白,為什么那天會在咖啡廳看見兩人,江未吟就是利用了江聽語的知恩圖報,知道只要提到江雪藝,江聽語肯定不會拒絕赴約。
而她也被設計。
在看見那一幕之后,讓她的自尊心受損,兩人產生隔閡。
好狠毒的心。
“你還相信她的話嗎?”
“我不知道。”
江聽語也不想相信江未吟的話,她寧愿相信江雪藝還活著,這樣她也還有機會找到她,對她訴說感謝。
“你不覺得她們都很奇怪嗎?”
“哪里奇怪?”
寧照溪回味著她說的話,問:“從你的話聽來,你的江阿姨一開始極力撮合你和江未吟,但后來卻極力勸分你和江未吟,難道是后來才發現她不愛你嗎?”
實際上這點江聽語也想不通,但她沒有仔細想過,畢竟——
“她把我養這么大,我對她來說沒什么利益呀,可能就是突然發現了吧。”
話雖這樣說,但江聽語還是想到了退婚之后江莓態度的轉變。
她傷心江未吟是其次,最傷心的還是江莓的態度。
“你又做過什么傷害她的事情嗎?”
“誰?江未吟嗎?”
“江阿姨。”
“……啊?”
江聽語聽不懂她的話,她們之間差著輩分,她能怎么傷害江莓?總不能是上一代的恩怨吧?
在她成為孤兒之前的爸媽是因為意外去世的,那時候才一兩歲,她早已經記不得了。
“我隨便分析的,別介意。”
“沒事。”
寧照溪是基于這些年人性的惡來分析原因,有些人的出發點往往能怪異到令人完全想不通。
“我幫你找找吧。”寧照溪突然說道。
“真的嗎?”江聽語眸光閃爍,很欣喜,不過眼里的光瞬間又熄滅,“不過我沒有太多信息,她們從來不提小藝。”
小藝。
寧照溪呢喃著這個名字。
江聽語從來兜里拿出來一個盒子,是她這些天在劇組經常打開看的盒子。
寧照溪知道這是江未吟送的,應該和江雪藝有關。
江聽語將盒子打開,說:“江未吟說這是小藝的玉墜,是江阿姨為她倆定制的。”
“這是誰的?”
這是寧照溪第一次看見玉墜的樣子,不再是隔著木盒。
莫名的,她覺得玉墜有些熟悉,不由自主回想自己是不是在哪兒見過,還是玉墜質地眼熟,是她去過的哪家店。
“江未吟說是小藝的。”江聽語回道。
“真的嗎?”寧照溪看了好幾遍玉墜,將玉墜倒過來讓她看最底下的痕跡。
“嗯?”江聽語這才看過去,最下面是yy。
這些天,為了避免弄壞玉墜,江聽語都沒有仔細摸過玉墜,這下好了,摸到盜版了。
yy不就是茵茵嗎?總不能是小藝吧。
江聽語啪的一下將盒子關上,忍不住罵了一句:“江未吟這個壞女人。”
竟然把自己的玉墜給她。
她也真是傻,還真相信江未吟說的話。
“你要干嘛?”
“當然是砸到江未吟臉上,讓她胡說八道。”
看樣子江聽語準備去找江未吟。
寧照溪當然不愿意這種時候江聽語去找她,而且或許江未吟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能夠和她再見上一面呢。
寧照溪肯定不能讓她的想法成真。
她攤了攤手:“你給我吧,我幫你。”
“你幫我?”
“對,我這方面的朋友,能鑒別玉墜生產的年代,”怕她不信,寧照溪還補充道,“就算你去問她,你確定她會說實話嗎?”
江聽語這才清醒。
江未吟滿嘴胡話,這種時候肯定信不了。
相比較下,她肯定信任寧照溪。
于是她將手里的盒子遞了過去,問:“需要我做什么嗎?”
寧照溪將盒子放進抽屜里,然后用鎖鎖上,說:“需要。”
“需要我做什么?”
“給我倒杯水。”
江聽語聞聲立馬給她倒了杯熱水。
這才想起寧照溪還是個病人,她竟然讓一個病人陪她說了這么久的話。
看著她將熱水喝完,江聽語去了趟洗手間,她洗了把臉,準備出去,看見斷電的燒水器問:“你每次都是洗澡前才燒水嗎?這樣會不會要等很久?”
正在聯系朋友的寧照溪突然聽到這么一句,有些心虛:“不會。”
江聽語沒有察覺到異常,畢竟她也想不到有人能在大冬天嘗試用冷水來加速感冒。
怪只怪寧照溪身體素質太好,平常的挨凍并不能讓她感冒,讓人心疼。
經過兩人的聊天,江聽語發現她們之間的關系似乎又近了些。
寧照溪好得也挺快,第二天等她再去時她已經快好了。
一如既往的,明明不在房間照顧她。
江聽語并沒有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反正正好她倆也可以對對戲。
好久沒有和寧照溪對戲了,她感到十分久違,雖說最近的戲她拍得也算順手,但還是沒有之前的感覺。
就好像學生時代,為了更好的上課得到夸獎提前預習功課一樣。
她想,在這方面她天生就是一個好學生。
寧照溪的病已經好了許多了。
“聽明明說你晚上有一個私人宴會要參加?”
“對。”
雖說寧照溪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江聽語還是很擔心她,忍不住問:“應該不用喝酒吧?”
“偶爾需要。”
“那你能不喝嗎?”江聽語道。
“我盡量。”有時候宴會上避不可免地需要走走過場,不用喝太多,輕抿一口算作禮儀。
私人宴會上完全不喝,可能比較難。
但也不是不行,如果是江聽語要求的話。
“明明說她也給我發邀請函了,為什么我沒收到呀?”
“是不是發到你公司郵箱了?”
“……”
這么一說還真有可能。
畢竟不是人人都那么了解她現在的處境的,如果不是非常想讓她去,可能也只是走走過場,郵件發出去就行了。
原本江聽語并沒有在意,只是私人宴會,去和不去沒什么影響。
但現在不一樣,她一想到寧照溪拖著這副病怏怏的身體去參加宴會,可能會被人灌酒就心疼,正好她晚上也沒戲份,如果有邀請的話正好可以一起去,方便照顧她。
“既然這樣和我一起去吧。”原本只是一個私人宴會,沒什么太大的好處,私密性比較好不會有任何照片視頻流出,對她們沒有太大的加成,所以她起初沒想著耽誤江聽語的時間。
但見她似乎很想去,寧照溪便主動說道。
她話一出口,江聽語立馬跳了起來:“太好了!”
寧照溪輕笑:“這么高興嗎?”
江聽語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當然啦!這樣我就可以照顧你了!順便監督你讓你不要喝酒。”
寧照溪愣住。
這時她才反應過來,江聽語是在為她著想,去這個宴會想的也只是能夠方便照看她。
她垂眸小聲說:“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關心我。”
她的成名從來都不是輕輕松松的。
一個毫無背景的小演員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她也經歷過很多坎坷,演技和美貌從來都不是她唯一的優點,她還得有腦子,會經營敢選敢做。
這話聽得讓江聽語心疼,她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沒事,我以后多關心你。”
寧照溪點頭,順勢往她肩膀靠,抬手環住她的腰,將腦袋抵在她肩上,小幅度地點頭。
江聽語因為她這舉動愣了一下。兩人身高差不多,寧照溪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她渾身血液凝固動彈不得。
她不敢呼吸,久久之后吞咽了下。
再不喘口氣她要死掉了。
也沒人告訴她,寧照溪感動的方式是這么抱著她發呆啊。
不是,她在干什么,怎么還把頭埋進了她脖頸。
寧照溪!
江聽語無聲吶喊著。
她感覺現在的自己就像是塊石頭,動彈不得,怕自己稍稍有動作會驚嚇到寧照溪。
按照她對寧照溪的了解,這人肯定也沒這樣表達過感動。
但是……
江聽語也不清楚這是怎么了。
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她覺得心里暖呼呼的,寧照溪的身體很柔軟,讓她舍不得推開,脖頸之間傳來她溫熱的呼吸聲時,她竟然想的是,她能不能也這樣。
腦海里經過大戰,江聽語也沒能下得去手。
寧照溪是因為感動下意識地想擁抱她,感謝她,而她此時擁抱就顯得趁人之危了。
寧照溪抱了她很久,久到她覺得自己快要暈厥了。她渾身的香氣縈繞在她鼻息之間,怎么也揮散不去,直直地進入她的大腦,讓她無法思考。
滿腦子都是——
好軟好香。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江聽語認為自己是塊石化的石頭時,寧照溪卻覺得她是塊棉花糖,渾身都軟軟的,讓她抱了還想抱。
早說江聽語吃這一套,她還搞什么若即若離。
沒讓江聽語開竅,反倒差點讓兩人疏遠了。
寧照溪十分懊惱自己的決定。
江聽語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感覺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甚至懷疑寧照溪是不是睡著了。
突然間,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兒。
她緩緩推開寧照溪,有點別扭地扭了下身體,扯著自己的衣服,淡淡道:“你不用太感動了。”
“但你還是要注意分寸,畢竟,你!有!喜!歡!的!人!”
溢出言表的別扭和不悅。
被推開的寧照溪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笑著搖搖頭。
別扭不自知的江聽語氣惱:“搖頭是什么意思?”
寧照溪不打算再用若即若離的辦法,因為她發現江聽語這人完全不開竅,又或者是之前受過的傷讓她封閉了內心,這種時候激將法是沒用的。
不管是友情還是愛情,沒有到一定程度很難讓人不顧一切。
“我的意思是,沒有喜歡的人了。”
“真的假的?”*江聽語明顯不信,“你不是被拒絕了吧?”
雖然很難將被拒絕三個字和寧照溪聯系上。
寧照溪挑眉:“你覺得我會被拒絕?”
江聽語冷哼:“為什么不會。”
在寧照溪眼神逼視下,江聽語盡量找補:
“雖然你美麗大方動人,演技一絕還是大……明星,但總有人不喜歡這樣的,所以你也不必太難過,愛情什么的哪里有好好拍戲來的重要,你不如從此封心鎖愛,和我一起努力工作,這樣我們都能有美好的明天,你說是吧?”
寧照溪失笑,能夠看出來江聽語對友情的渴望,似乎很怕她為了談戀愛和她疏遠,也很怕她荒廢工作。
“你好像很在乎我。”
“我不能嗎?”
“是誰說要多交幾個朋友,不要對一個人好,早晚都會分開的。怎么我有個喜歡的人就受不了了。”
“哎呀,我不是和你道歉了嗎?你不能不提了嘛。”
寧照溪失笑,追問:“那我問你一個問題,我就再也不提了。”
“快說快說!”江聽語迫不及待。
“你說我美麗大方動人,演技一絕,還是大明星,”寧照溪停頓,望著她眼睛,小聲呢喃,“那這樣的人追你,你會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