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只覺鶯時原來也是個心里……
“喜歡。”被他纏了一會兒, 鶯時嘴角勾著笑,伸手推開在她頸間不安分蹭著的臉,懶洋洋的說。
伯崇立即就滿意了。
他退開挨著鶯時的頭, 笑了起來。
本來是要說胡柔惹了小公主不高興,怕是要倒霉的事, 但看鶯時沒有要問的意思,伯崇就也沒再說, 只是在心里想了想。
不過……這件事也未必是看到的這樣。
說不得,是胡柔和那小公子為了拿下彼此的心上人,刻意在一起做了一出戲呢。
只是沒有證據, 伯崇就也沒有說出口。
伯崇還想再說,鶯時已經沒了說話的興致,抬手按住他的唇, 說, “不早了,睡覺。”
“好。”
伯崇總是有很多的話想和鶯時說,但鶯時從不是多么愛說話的性子,眼下能陪他說這么多, 他已經很知足了, 便就乖巧的應了一聲。
伸手攬著鶯時, 嗅著她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伯崇睡著了。
鶯時閉目,等他睡熟, 回了樹中。
懷中驟然一空, 伯崇下意識睜眼看了眼,面上劃過些許失落,轉而抱著被子, 閉上了眼。
早點睡,睡醒就能看到鶯時了。
回到京城之后,伯崇修整了一天,就去翰林院銷假報道,然后正式開始了翰林院上值的日常。
一般狀元都會授官翰林院修撰,從六品。
這個起點無疑是極高的,須知知縣也只是七品,多少人汲汲營營一聲,也走不到這個地步。
而再往下的榜眼和曇花,也只是七品的翰林編修罷了,再往下的二甲,更只是庶吉士。
伯崇在外的事情,鶯時是從來都不擔心的。
他看著溫潤好脾氣,實際上是個心黑的,再加上人又聰明,且不是粗心大意的性子,被人算計的話是不必擔心的。而武之一道,有她在他身上設下的防護,也不怕什么。
隨便他闖。
事后種種果然證明了鶯時沒看錯,伯崇在翰林院堪稱如魚得水,不管喜不喜歡他,都不影響他的自在。
而她就在家中修煉,日子過得堪稱平靜順遂。
所謂翰林修撰,掌修國史實錄、記載皇帝言行、為陛下講解經史,偶爾還要負責草擬有關典禮的文稿等等等等。
伯崇自幼天資聰慧,過目不忘,經史典籍只要看過,就一直記在腦中。
尤其是進了翰林院之后,他每日讀書不斷,翰林藏書中但凡是他沒看過的,都會一一翻看記下。
如此種種下來,便是一些老翰林,也不及他博聞強記。
這般不知不覺,三年過去了。
在入翰林不久,伯崇就被陛下點名,成為一眾修撰中,得以近身侍候陛下左右,記載陛下言行之一。
他體察人心,細致入微,往往能探得陛下心意,使陛下龍顏大悅,很快就成了御前紅人。
朝中官員,三年一遷,或升或調,待到伯崇這里,陛下親自開口,升他為侍講學士,從五品,連升兩階。
其實早在入翰林第二年,一次陛下龍顏大悅時,便開口要升伯崇為侍講,只是被他以自身并無功勞婉拒,才拖到如今。所以便是連升兩階,也無有異議。
對比大多數人,伯崇升官的速度堪稱飛快,梅花巷的周宅原本極其清靜,不算起眼,現下竟也變得熱鬧起來。
對鶯時來說,伯崇升官沒什么不同的,就是更熱鬧了些。
“聽說四品著緋,你什么時候能再升一階?”
鶯時勾著伯崇的腰帶,笑盈盈的問。
幾年過去,如今已經是青年的伯崇已經徹底長開,眉眼溫潤,面容俊美,通神氣質從容不迫,看起來極其可靠。
他生的白凈,穿著青色官服也并不難看,反而襯的越發風雅,但再好看,看了幾年,鶯時也覺得夠了。
伯崇含笑站在鶯時面前,由著她戲弄,自己則不急不緩取下官帽,幾年的時間,長開的不止是容顏,原本面對鶯時的青澀也已經全數退去,越發從容。
“快了。”他笑著說。
“這么有把握?”鶯時眉微揚。
伯崇不是傲慢的性子,敢這樣說,一定是有原因的。說話間,她扯下他的腰帶,扔到一旁。
伯崇低笑,開始解開衣扣,說,“今朝鄉試,陛下有意讓我外出監考,地方暫且不知。”
“陛下從不是無的放矢之人,他既然透露出這個意思,必然有所謀算。若我功成,升官便也就順理成章了。”
這個消息若說出去,不知會引來多少人的關注和在意,進而調整種種計劃和謀算,但此時此刻,不管是說的人買還是聽得人,都不在意,只是輕描淡寫的隨意提起。
鶯時沒有理會,眼見著他青色的外袍敞開,內里是白色的中衣,她伸手從他腰間散著的衣裳內往上滑去。
伯崇腰腹立即繃緊。
如今的他,能做到面上的從容,但這一身歷經情愛的身體卻越發經不起鶯時逗弄,哪怕是指尖滑過,都能讓他的身體清晰的回憶起之前的種種歡愉。
“鶯時……”他有些喘息。
從前伯崇青澀的反應鶯時喜歡,現在他努力克制卻還是會露出迷醉的樣子,她更喜歡。
輕輕勾起那枝桂花上墜下的鏈子,伯崇頓時吸了口氣,渾身一軟。
被鶯時牽著,伯崇彎腰靠近她。
鶯時吻住他的唇,指尖靈活的取下被堵住的鈴鐺芯,隨著兩人的糾纏,那個墜在桂花乳。環上的鈴鐺便開始叮叮當當的同鏈子的窸窸窣窣聲一起響了起來。
伸手將他的衣服剝開,鶯時看著墜下晃蕩的銀色鏈子和金鈴鐺,伸手輕輕的扯動。
“鶯時,”伯崇難耐的叫她。
渾身都在叫囂著不滿,他反倒不知道該求鶯時先安撫哪里。
鶯時翻身將他按在身下,另一只手按住另一邊,膝蓋則頂在他腿間按揉。
伯崇悶哼著,半閉上眼。
一身白皙的皮肉都已經覆蓋上紅暈,緊繃的腰腹都在隨著她的動作輕顫。
大概是木靈的原因,鶯時對情欲的感覺并不敏感,最能刺激她的,反倒是伯崇動情的樣子,這般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意亂情迷,她的呼吸不知不覺的亂了些。
伯崇抬著眼對她笑,伸出手去。
鶯時俯身,和伯崇交換了一個親吻,而后他翻身向上,褪下了鶯時的衣裙。
又是一番情熱。
可能是因為第一次的表現不太好,所以之后每次伯崇都會堅持很久的時間,一次又一次,加上有鶯時的靈氣補充,根本不會疲憊。
最后,往往是因為鶯時嫌時間太久,不耐煩了,才會結束。
這次也一樣。
伯崇隨意穿了條褲子,先幫鶯時擦洗,然后給她穿上衣服,再忙活自己。
鶯時趴在床上,看著伯崇慢條斯理的穿上里衣和中衣,又問她,“今天穿紅色的外裳好不好?”
“好。”鶯時說。
伯崇便就尋了紅色的外裳來穿,一身紅衣,襯著他眉眼間的饜足和愉悅,竟顯得有些浪蕩的風流。
鶯時眼睛微亮。
揚聲叫了膳食,伯崇又過去和鶯時黏在一起,不舍的說起之前沒說完的話,“這次外出監考,來回要好幾個月的時間,鶯時同我一起好不好。”
“好。”
鶯時應得干脆。
伯崇倒是有些驚訝了,他開口之前,已經想了好多勸說的話,下意識覺得鶯時不會輕易答應出門,可沒想到——
這是不是說明,鶯時也在舍不得他。
鶯時對他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厚了。
伯崇自顧自的想入非非,開心的將鶯時抱得更緊,絮絮說著出門的事情。
總之,他一定會安排的妥妥當當,不會讓鶯時不舒服的。
鶯時漫不經心的聽著。
一直到用過晚膳,欣賞著初夏明澈的夜空,伯崇到底沒忍住,輕聲問,“鶯時,你為什么會答應我啊。”
“想答應所以就答應了。”
鶯時素來隨心而為,從前不答應,是不想動,這次答應,是覺得去也無妨。
既然如此,那就答應。
哪兒有那么多的理由。
她這句話說的隨意,但對伯崇來說,卻如一聲驚雷,他抱著鶯時,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鶯時從沒有人類的虛與委蛇和借口欺騙,她既然開口,便是真心所言。所以說,鶯時是想跟他一起出門的。
所以說,鶯時的確也在不舍。
伯崇無比確定這一點。
他甚至鶯時何等的喜歡安靜和不愛出門,若是沒有事,她可以一年到頭都在家中待著,根本不會有出門的念頭。
可現在,她愿意為了他出門。
這簡直…太好了。
時間進了六月,朝中果然下了調令,命他去南臨府監考,雖然是內閣傳令,但誰都知道,會選中伯崇這個入翰林不過三載的人,一定有陛下的含義在內。
而后,伯崇果不其然的收到了陛下的密令。
南臨府位于西南,身處群山之中,地勢復雜,屬于比較偏僻之地,文之一道并不興盛,很適合伯崇這個資歷不算太深的新寵。
但這不是陛下的目的,只是他對外的掩飾。
真正的原因是,陛下收到密報,南臨府發現了金礦,但朝中卻沒有收到相關的消息。
他只伯崇行事周全謹慎,為人又聰慧心細,所以命他前去,詳查此事。
“要不鶯時你別去了。”
從朝中回來之后,伯崇先命人準備往南臨府的行程,而后對鶯時說了事情的始末,轉而道。
“有危險?”鶯時反問,抬頭看向他。
伯崇點頭,總是溫潤含笑的面上難得的帶著些鄭重,說,“只怕是個大麻煩。”
“陛下手下有秘衛監看天下,但關于這件事,卻說可能。我懷疑,是有妖物插手其中。說不得,還有某位皇子皇女隱于身后。”
畢竟,妖族又對金銀不敢興趣。
“妖。”鶯時眉一挑,來了興致。
因為她太宅,加上妖物大多都在山野之中,很少會出現在人類世界的緣故,所以她這些年其實并沒有見過多少妖。
而且,會插手人族皇權斗爭,這個妖,不是貪,就是蠢。
“那我更要去了。”
“可——”
“想必妖管局的人也會去,沒什么好擔心的。”鶯時說。
看她明顯已經定下主意,伯崇無奈,隱約有些懊悔。
早知道上次就不說了。
朝中令旨已下,如今已經六月,再加上在路上的功夫,時間已經不多了,幾日后伯崇就動身,身邊照舊帶著那個花盆,桂樹縮小放在其中。
京中的宅院中桂樹還在,但只是個幻影。
一個夜晚,胡柔閃現,本來是準備找鶯時說說話,但見狀嘖了一聲,略有些掃興的離去。但一轉身,又興致勃**來。
鶯時和那個書生的感情倒是越來越好了。
不過,那個書生也不錯就是了。
這幾年伯崇在京中的名聲可不小,她在妖管局都沒少聽見,不少人想著法的給他送女人,也不乏一些貴女向他示好,但他都無動于衷。
胡柔暗地里瞅著,再加上自己身邊那一團亂麻,心中一時復雜。
不過鶯時既然也去了南臨,那就有意思了。她為了躲開身邊那些亂七八糟的,這些年經常往外跑,這次去南臨的差事也是她接的,既然鶯時去了,那就一起吧。
去往南臨一路都是陸路,走官道,身處中原腹地,這一路還算順利。
平日趕路的時候,鶯時就呆在樹中,晚上大多都歇在驛站,她偶爾會跟伯崇出去轉轉。伯崇此次前去監考,并不是一人,同行的還有一位都察院使。
對方是主考官,他則是副手。
胡柔是一行人上路第七天的時候追上來的。
深夜,鶯時和伯崇正鬧著,忽然,她神情一動,隨手扯了被子給伯崇蓋好。
“你怎么來了。”她看向窗外。
屋中紅影一閃,胡柔出現,目光滿是打趣的在她們身上轉了一圈,而后戲謔的看向鶯時,滿眼都是‘沒想到啊’這四個字。
真看不出來,鶯時竟然這么會玩,那個桂花雖然她沒看清,只是一閃而逝,但絕對是鶯時本體上的東西。
鶯時竟然就這么戴到那書生身上,那書生竟也乖乖的受了。
有意思,有意思。
這兩個面上一個看著冷淡,一個看著正經,沒想到背地里是這樣的。
“長見識了。”胡柔嘿嘿一笑,很是猥瑣。
鶯時沒好氣的瞅了她一樣。
“現在是半夜,你來做什么?”說話間,她從床上起身,身上的衣裙自然而然的變得整齊,過去引了胡柔去外間坐下。
“我也要去南臨,這不正好跟你們一起。”胡柔倒也真不是故意的。
她從京都出發,沒有走人類的路線,直接橫穿荒野,恰好在這會兒追上鶯時一行,然后就找過來了,絲毫沒想到,兩個竟然在這個時間還鬧著。
“你?妖管局沒人了嗎?”鶯時正在興頭上,被打斷心情便有些不好,說話也就刻薄了些。
胡柔挑挑眉,決定大度的原諒這個欲求不滿的損友。
“是你出門的少。”她略有些泛酸的說,“能度過化形雷劫的妖族本來就不多,經年的大妖也不多,像你我這樣修為的妖,已經很厲害了。”
“那南臨總不會真就這么湊巧,遇上一個經年大妖吧。”
“大妖可不是輕易就能驅使的。”
鶯時靜靜聽著,若有所思。
她一直覺得自己修為還淺,比起曾經的武帝什么都不算,沒想到在胡柔口中,竟是很了不起的了。
“我只知是要去查金礦一事,胡大人可有更多的消息?”伯崇已經一絲不茍,整整齊齊的穿好了衣服,出來時順口聞到,在鶯時身邊坐下。
胡柔看向他,目光刻意在他胸口轉了一圈,可惜伯崇面色從容,沒有絲毫反應。
她頓時覺得無趣,興致缺缺的說了起來。
妖管局的人手不足,雖然在大多城池之中都有人手,但修為只是平平,尋常事情能解決,但也不是什么事都能知道的。
像這次的事情,妖管局就沒有察覺,還是得了皇帝的吩咐,才派了人去探查。
所以,胡柔也不知道什么。
“我調了秘衛的卷宗,其實并沒有確實的消息,只是隱約察覺到市面上金子流動的數目不對,抽絲剝繭,發現源頭好似在南臨府而已。”
伯崇靜靜聽著,若有所思。
一場插曲,互相通了消息,胡柔想要跟伯崇和鶯時一起,被伯崇拒絕。
“我和鶯時喜歡安靜。”他說。
胡柔看向鶯時,發現她沒有開口的意思,頓時又嘖了一聲。
“我看你是喜歡和鶯時待著,什么安靜,和鶯時在一起的時候,你安靜的起來嗎?”她看向伯崇嘲諷回去。
幾年下來,伯崇看胡柔依舊不順眼。
不,是更不順眼。對于一個無時無刻都想待著自己心上人出去鬼混的狐貍精,他能順眼才怪。
“這是我跟鶯時的事情。”伯崇說,反問,“倒是你,這是又出來躲曲公子了?”
胡柔頓時憋悶。
當年她一著不慎招惹到曲云徽,后來小公主回心轉意,很是糾纏了一番,那時她就想抽身,可曲云徽卻不干。
直到如今,她們三糾纏不休,簡直就是一團亂麻。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還惦記著澤云子嗎?”伯崇問,雖然不待見,但到底是鶯時的好友,他有心多說兩句。
最要緊的是,最好早些解決了,別總拿這些破事來打擾他跟鶯時。
聞言,胡柔沉默,略有迷茫。
“我也不知道。”她說。
澤云子是道門魁首清虛觀最出眾的弟子,天資絕倫,舉世無雙。
其實他的樣貌只是清秀,但一身仙風道骨,出塵疏離,當初只是一眼初見,就讓她念念不忘。
這樣的人,只是想起,就讓人覺得心神澄澈,胡柔如何能忘懷。
而曲云徽,出身侯府金尊玉貴,開朗熱情,還有些天真,捧著一顆真心追在她身后,像一團火一樣,她,很難不為所動。
“但人類的壽命太短了。”胡柔最后淡淡道,一句話說的平靜,堪稱冷漠,卻又帶著些許的悲傷。
“我不想余生都守著這份記憶,禁錮其中。”
伯崇一靜,下意識看向鶯時。
鶯時抬眼,安靜從容依舊,她看了伯崇一眼,而后看向胡柔,很是嫌棄的說,“但當下的歡愉是真的,且珍貴的。而且,妖的壽命很長,長到足夠讓時光抹滅曾經的一切。”
“我以為你還在遲疑,沒想到你是敗給了膽怯。”她道,略有些嫌棄。
胡柔怔了一下。
“愛恨嗔癡,都是緣法,若因畏懼便裹足不前,同樣是心中魔障。”鶯時看著胡柔,很不解的說,“你的天資真的很好嗎?”
為什么這點都想不透。
伯崇和胡柔都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
胡柔漲紅了臉。
“我的天資本來就很好,是你的悟性太強了!”胡柔為自己辯解,說,“有些人看得破做不到,有些人一輩子都看不破。”
“像你這樣能看破還能想通的,很少很少好不好。”她不服氣,還惱火,還嫉妒。
鶯時哦了一聲。
“歡愉。”伯崇忽然低聲,他剛才一直在發怔,被滿心的歡喜激動沖的不知道說什么是好,眼下終于回神,也顧不上胡柔這個礙事的,高興的看向鶯時,問:
“鶯時,你覺得和我在一起,很歡喜,很愉悅嗎?”
他急切又期待的看著鶯時。
鶯時無奈帶著點小嫌棄的看著他。
“不歡喜,不愉悅,我干嘛和你在一起。”
“不要問這種傻話。”
伯崇霎時笑開,沒說傻話,但已經笑得傻乎乎了。
胡柔坐在對面,只覺沒眼看,很是嫉妒的提醒,“我還在這兒呢,你們收斂點。”
鶯時瞅了她一眼,沒說話,伯崇看都沒看她。
“算了算了,我走了。”胡柔輕哼,懶得再招人嫌。
結果,她前腳走,后腳就感覺身后的屋子被布置了結界,不用說,肯定是鶯時的手筆。
她轉身嫌棄的踹了一腳,只覺鶯時原來也是個心里悶騷的。
看書生高興成那個樣子,她面上瞧著平靜從容,只怕心里也開心著呢吧。
鶯時將人按倒在桌子上,茶杯叮叮當當的摔到了地上,然后伯崇身上穿著的藍衫也掉落下去,然后是白色的中衣,里衣。
她坐到了伯崇的懷里,勾著他的脖頸,在他耳邊上命令著。
伯崇心中砰砰砰跳的又急又沉,伸手掐上鶯時的腰肢。
第42章 【星際卷】 玄虎卻絲毫沒有自知之明,……
一夜迷情, 等到白日外面來人,她們才匆匆停下,伯崇一夜沒睡, 可精神卻絲毫沒有萎靡,甚至隱約有些亢奮。
當然, 在外人面前,他掩飾的很好。
七天的行程, 已經離開了中原腹地,離南臨府更近,周圍漸漸沒那么繁華, 略有些冷清。
白日一行人繼續趕路,伯崇抱著他的花盆上了馬車,結果剛將花盆放在矮幾上, 自己坐好, 就見胡柔笑吟吟的坐到了一側,伸手拂過桂樹枝葉。
“我記得我拒絕了你的提議。”伯崇一直帶著笑意的眼微淡。
“我沒同意。”胡柔若無其事。
“呵。”伯崇輕嘲。
胡柔無視。
鶯時在樹中閉目修煉,眼不見為凈。
幾句話后,伯崇就放棄了跟不講理的狐貍精講道理, 還是調動浩然之力讀書。
鶯時被沖刷的甚是愉悅, 胡柔卻有些難受。
這個書生是個黑心的, 若說他對鶯時全然是愛護溫柔,那對她就是冷漠排斥,她呆在這里兼職如同在冰天雪地里一樣, 可以忍, 但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嘖。”
胡柔決定忍。
一人一妖杠上了。
鶯時繼續眼不見為凈。
最多是在晚上的時候多哄哄伯崇……
就這樣,在一人一妖的不對付間,終于抵達了南臨府。
鶯時隨便找了個地方扎根, 伯崇明面上準備監考的事宜,暗中則使喚著陛下暗中交給他的秘衛人手,開始查探。
胡柔也沒忙著,南臨府一府之地,何其之大,要從里面找到那個可能存在的金礦,雖算不上大海撈針,但也絕對不算容易。
再加上她這一路來,跟伯崇堪稱是針尖對麥芒,誰也看誰不順眼,這會兒更是憋了一口氣,想要先找到人,結果——
鄉試前,伯崇找到了。
胡柔面無表情。
能藏匿的住金礦,不消多說,幕后的人一定在南臨府衙有人手,伯崇在外面同秘衛的人商量,決定在鄉試開考之后,立即動手。
胡柔嘖了一聲,對鶯時說,“你家這個腦子是怎么長的,就那點線索,我聽著沒什么,他怎么就發現了?”
鶯時沒搭理她。
胡柔哼了一聲,起身消失。
既然伯崇已經有發現,人的事情他管,但若有妖物涉及其中,那她就要出手了。作為妖管局派來的官員,還是地地道道的妖,她可不能丟了面子。
之后一切如同伯崇預料的那樣順利,近況順利被找到,一應人員都被扣押,然后順藤摸瓜,找到更多的人,偌大的南臨府,幾乎半數官員都牽扯進去。
便是駐守南臨的武官也沒有例外,為此,他特意繞來南臨,從距離南臨最近的州府駐軍調來了人。
從頭到尾,任何細節都被伯崇算計在其中,沒有絲毫遺漏。
進考場時,一切風平浪靜,出來時,依然平靜,但卻是塵埃落定的平靜。
前來的御史臺主考官這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由驚嘆。
難怪此子年紀輕輕就能得陛下賞識,其心智手腕,著實非同一般。簡直……讓人心生敬畏。
只可為友,不可為敵。
京都與南臨山高路遠,拖延易生變故,在查出事情之后,秘衛就當場取出了陛下早就準備好的密旨交于伯崇,顯然,那位遠在京都的陛下早有計劃。
密旨之中,陛下將這件事全權交于了伯崇,讓他徹查,有關之刃,一個都不能放過。
伯崇領命,開始忙碌起來。
提審,問詢,徹查,畫押,前前后后折騰了大半個月,總算初步完成——
至于后續,則要回京,交由陛下定奪。
九月末,伯崇返京。
等他抵達的時候,已經是十月了。
這一路上遭遇的艱險刺殺不必多說,有鶯時在,一切都順利渡過。
陛下親派了身邊的內侍在城門外等待,見著伯崇之后,立即請他入宮。
伯崇早有預料,將手中的花盆交給添福,命他帶回去。
內侍不由多看一眼。
作為在陛下身邊伺候的近侍,關于那位桂木木靈的事情,他也是聽說過的……
鶯時回了周宅,再次扎根入土。
等到天黑,伯崇才總算回來。
剛剛經歷過一樁大案,眼看著隨著伯崇的歸來,要引起朝野動蕩,但一人一妖誰也不在意,依舊自顧自的過著自己的日子,跟之前沒什么區別。
不急不緩的,到了年節跟前,這一場由金礦引得的風波終于落幕。
皇二子周王,皇三女平寧公主牽涉其中,被陛下褫奪爵位,圈禁在府。
朝中自南臨府到京都,共幾十名大大小小的官員落馬,或是抄家處斬,或是流放千里,皆有處決。
處罰過后,就到了論賞的時候。
伯崇位居首功,除金銀財寶之外,連升三級為侍讀學士,正四品。兼戶部郎中,而且還是油水最豐厚的度支司,從五品。
翰林清貧,除卻能在天子面前行走之外,手中并無多少實權,便是掌院學士,也不過正三品。
這個旨意一出,朝中立即就明白,陛下大概是想提拔周伯崇,但他資歷終歸太淺,所以才有此旨意,看樣子,再過幾年,說不定就會將他調任到戶部去。
不少人心中有意見,度支司有權有勢,是一塊肥肉,還是這次因為金礦的事情才空下的,好些人都盯著,結果竟然落到了伯崇手里。
可陛下有意,一眾人除卻拿他資歷太淺,入朝不過三載這句話說說外,也沒別的法子——
然后被陛下罵了一頓。
他要的官員,是能辦實事,且能把實事辦好的官員,只要有能力,他都能破格提拔。若論資歷,那沒能力的人在朝中待上個幾十年,就能委以重任了?
資歷,有能力,辦出實事的那叫資歷,不是當了多少年官,就叫資歷了。
此話一出,朝中還有幾個敢多嘴。
不過也看出來了,陛下既然不是為資歷考慮,這又是侍讀學士,又是侍郎,是還想留著周伯崇御前行走的能力。
如此榮寵,真是讓人羨慕。
如鶯時所愿,伯崇穿上了紅色官服。
伯崇回家的時候,鶯時正在樹上坐著,他開口見笑著抬眼,就見鶯時正看著他,一雙眼微亮,上下打量。
“果然如我所想。”
他聽到鶯時說。
心中不由跳起,夜晚還未到來,伯崇已經開始期待了。
鶯時沒有等到夜晚。
她笑著落地,拉著伯崇的手邊朝著屋內走去。
伯崇心跳的更快,順從的跟了進去,不忘吩咐小廝都退出去。
是夜,下起了雪。
屋內春色融融。
衣襟全部敞開,但大紅色的官袍仍舊披在身上,已經有些皺了。他鬢角已經潮濕,身上裹著潮熱的水汽,腰腹在鶯時指尖的拉扯下輕輕顫抖,金鈴叮當。
威嚴,風雅,但又糜爛。
“真好看。”鶯時輕聲夸贊。
哪怕到現在,她都對人類的情欲沒什么興趣。
但她很喜歡伯崇的情緒因為她而波瀾起伏,神魂迷醉的樣子。
伯崇迷離間也沒忽略鶯時的話,不由笑起。
“鶯時,”他輕聲喚。
為著這身衣裳,鶯時很是興致勃勃的扒了一段時間,同樣是紅衣,但官服和普通的衣服又有些不同,穿上去后,伯崇更添了幾分威勢。
反正更有意思。
但是,也就幾天。
鶯時的興致來的快,去的也快,伯崇不由遺憾。
除卻這件事外,伯崇升官,并沒有給她們的生活帶來什么不同,倒是周家,借著他的勢,越發興旺了。
伯崇在這方面很是費了些心,他在前面怕,可不是為了讓周家在后面拖后腿的,不過好在老太爺健在,尚能約束一二,而他則在暗中施為。
這般不知不覺,一晃眼又是十余年過去。
周家老太爺病逝,伯崇丁憂歸鄉,不過一年,便被陛下奪情,召回京城。
君臣十余年,當初尚還強壯的皇帝,如今已經年逾不惑。
他登基幾十年,從來都兢兢業業,耗費了不少心血,如今雖然神思還算清明,但到底老了。年初一場大病,更讓他心中警惕,開始籌謀布局。
其中就包括召回伯崇。
又一年,吏部尚書告老,陛下力排眾議,將這個位子給了伯崇。
他正式進入內閣,也才三十多歲。
這般年齡,這般位高權重,誰人不懾服。
要說最具體的一個體現,那就是給伯崇說親的人,在安生了幾年后,又多了起來。
不少人心中蠢蠢欲動,覺得伯崇如今越發年長,應當知道了成婚生子,綿延后嗣的要緊之處,但他依然拒絕。
這讓很多人失望,也讓不少人生出了羨慕的心思。
鶯時的日子總是過得簡單,但也發現了不同。
隨著地位的提升,伯崇開始搜集和修為有益的東西,天材地寶,靈丹妙藥,現在已經有不少人都知道了他這個喜好。
在這些東西的效果下,鶯時的修為都快了不少。
她倒是并不在意,只是覺得三十多歲的伯崇,年齡增長了些,但也更添了成熟穩重,每每無奈又繾綣的看著她,為她情動的時候,都很迷人。
幾年后,皇帝駕崩,傳位長公主傅靈機。
皇室更迭,伯崇依然是尚書,位列閣臣,是為次輔。
幾年后,首輔和陛下政見不和,提前告老,伯崇成為首輔。這一年,他甚至不滿四十。
之后一生,伯崇都盤踞在首輔之位,地位穩如泰山,直到六十,他絲毫沒有眷戀權位,告老還鄉。
幾年后,女帝再次起復,召他回朝堂。
這時候的女帝已經七十多歲,變得蒼老,而六十多歲的伯崇,看起來也只是四五十歲左右的模樣,眼角浮現皺紋,但若不知仔細,只是打眼一看,又覺得他其實并不老。
女帝看著他,忍不住有些羨慕。
少時她還曾想過要算計周伯崇和那桂靈的感情,但沒想到兜兜轉轉這些年,人妖之間的感情依舊,倒是她,經歷了駙馬反目,皇夫二心等等事情。
人啊,就是復雜。
女帝這次叫伯崇回來,是有大事的。
她不年輕了,今年更是感覺大身體每況愈下,已經定好了傳位的人選,只是是個公主,所以擔心朝中會有二意,所以請伯崇回來坐鎮。
伯崇無意摻和皇家之事,陛下吩咐,他便也就迎了。倒是女帝,生出了些多說的心思。
早在前朝,武帝心疼女兒孕育辛苦,所以特意找來了能使男子孕育的靈果,如今早已推行天下,雖還做不到人人都能用,但富貴人家用起來還是沒問題的。
她的那些子嗣,就全都是皇夫所生。
可偏偏,她這一生,感情總有些坎坷,幾個皇子的生父,都或多或少的與她生了齷齪。
若將皇位傳于他們身上,她只怕等自己去后,其她兒女就活不了了。
伯崇靜靜的聽著,一生無兒無女的他沒有這個煩惱,周家那些人都被他壓著,如今老老實實,倒是體會不到女帝的煩惱。
應付完女帝,伯崇告退,出了宮門后揮退要上前攙扶的下人,然后就看見正坐在車中的鶯時。
她依舊是曾經年少嬌艷的模樣,抬眼看了他一眼,平平靜靜,含著淡淡的笑。
“說完了。”
“嗯,看來我又要在京中待幾年,勞煩鶯時陪我了。”
“有什么好勞煩的。”鶯時不以為意。
伯崇拉著她的手,忍不住的笑。
不管過去多少年,看見這個人,他都會為之愉悅。
年少時,他曾擔憂過等自己故去后會如何,隨著年歲漸長,他倒也想開了,只管現在,何必擔憂那么多——
起碼面上他能做到坦然。
沒幾個月,女帝駕崩,又一任女帝登基。
伯崇輔佐了兩年,眼見著新帝地位穩固,再次告老,新帝幾次挽留無果,只好不舍的同意——
這話不是虛言,新帝曾不解,為什么不管是祖父,還是母皇,都這樣信任這位周首輔,等真正任用他的時候,她才明白,有這樣一個人輔佐,會省多少事,多少力氣。
可惜,對方執意要走,她也不能強留。
這次告老,伯崇再未重返朝堂,他和鶯時開始行走天下,最后尋了一處風景秀麗之地,相伴終老。
他足足活了一百多年,等到某天在桂樹下曬著太陽后,再也沒睜開眼。
鶯時看了他許久許久,看他天魂歸天,地魂歸地,命魂散于人間。
在她靈力的護持下,他的肉身永遠都保持著生時的樣子,如此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直到某天她睜開眼,看到伯崇還是那樣無知無覺的躺在那里,忽然就倦了。
她找了棺木,將伯崇裝進去,然后用根莖將棺木包裹,閉上眼,再也沒有醒來。
又過去幾年,胡柔歷經千辛萬苦,終于找到她。
可入目之中,那棵桂樹已經沒有了靈識,只是天底下再普通的一棵樹而已。
“傻子,蠢貨,笨蛋。”
胡柔罵了一通,最后卻流了淚。
“說的好聽,什么妖壽命短暫,早晚都會過去,那你怎么就沒做到呢?”她嘟囔,說,“騙子。”
“鶯時,我瞧不起你。”她又恨。
當初,胡柔聽了鶯時的勸說,最后到底和曲云徽在一起了。
只是她沒有鶯時這樣的好運,在曲云徽四十多歲的時候,面對她不會老去的容顏,以及世俗的壓力,和對旁人生子的羨慕,人妖之間分道揚鑣。
胡柔當時的難過怨恨,現在已經想不清了,不過經此一遭,她倒是真的看開了情之一字,心境穩固,之后修為一路暢通。
“他大概就是你的劫數吧。”
罵歸罵,惱歸惱,等冷靜下來,胡柔倒是也想得通。
似伯崇那樣的人,聰慧厲害,還一心一意,終其一生將所有情絲都系在鶯時身上的人,沒有存在能不動心。
鶯時天資縱橫,偏偏遇見了他,大抵就是上天降下的劫難吧。
“走了,走了,以后有機會再來看你啊。”
胡柔轉身離開,背對著揮了揮手。
或許下一次來,那桂木會生出新的意識,然后人間走一遭,又譜寫出一段新的故事。
人間不就是如此,終生往來,不過是滄海一粟間的點綴。
星空之中,鶯時與伯崇遙遙看著胡柔的背影,想著她伸手一點,送下祝福,如此等下一世,胡柔就可以轉世到太皓山去。
伯崇靜靜的看著,只是攬著她的手臂微緊。
星空之中,他其實沒等鶯時多久,只是眼看著她最后輕飄飄的自散靈識,他只覺得心都要碎了。
他寧愿多等一段鶯時,而不是這樣。
鶯時察覺,抬頭對他一笑。
“走吧,去下一個世界。”她說。
伯崇低頭輕輕落下一吻,說好。
兩人的身影隨之消散-
星海公歷1156年。
各方星域勢力爭斗幾百年,或是融合,或是敵對,最后在外部的壓力下,成立了聯合政府——
星際并不太平,除卻人類占據的諸多星域外,還有無數疆域,被別的種族占領。
戰斗,隨時都可能會觸發。
所謂聯合政府,各方勢力不用解散,按照數字命名為兵團,在遵守所有勢力公認的星際公約,以及人道主義的情況下,各自為政。
聯合政府總攬大局,但大多數時期,都是個背景板,主要負責在出現大事的時候聯合諸方勢力,維持星際穩定。
星際時期,人類的壽命延長,最低一百五十歲,若好好保養,兩百多隨是正常的,再加上科技技術或其它,三百歲也沒問題。
但這只是普通人,在此之外,還有哨兵和向導——
曾經單純的人類在經歷末世的改變后,氛圍向導,哨兵,以及普通人。毫無疑問的,普通人占據大多數,有萬分之一的幾率成為哨兵,百萬分之一的幾率成為向導。
哨兵和向導的差距,是100比1。
這個比例十分之懸殊,但并不是沒有原因,相比哨兵,向導的誕生對性格的要求很高,要求溫柔善良,包容,如此才能有足夠溫和的精神力來安撫無時無刻不再躁動的哨兵。
哨兵覺醒的契機,則是強壯的身體和足夠的攻擊性。
而哨兵和向導的壽命起步三百,強大的,活到五百也不成問題。
仿佛冷酷的歲月,也會因實力的強大而為之卻步。
聯合政府的強大毋庸置疑,但在如此廣袤無際的星海,依舊有些勢力藏在黑暗和隱秘之中。
公歷三月十二,一行正在星海中前行的艦隊收到緊急求援,附近一個三等星球遭遇星盜,星球之中的政府無法應對,祈求政府的幫助。
星球按照文明程度劃分為九等,一等是毫無疑問的高科技,二等次之,三等則是地面文明,但初步接觸到星際的地步。
若非如此,這個文明也不會聯系到政府,而主腦則按照距離,緊急將消息傳給了這一行十三軍團的正式成員。
十三軍團雖然排序十三,在諸方勢力中排行最末,但勢力強大,除了紫星海星域外,麾下還有四個星域,足足五個星域的勢力,在星際諸多勢力中也名列前茅。
收到消息之后,這一支艦隊的主人伯崇便下達命令,前去相助。
星艦立即準備好,開啟跨星際傳送,不到半小時,隨著星艦漸漸放緩速度,柔美的女音開始提醒大家即將抵達目的地,請做好準備。
很快,整個部隊就已經聚齊,裝備好機甲之后,直接從宇宙往星球地面降落。
很顯然,在他們收到消息的這段時間,這個星球已經遭受到了重創,入目好幾個城市都彌漫著硝煙和灰塵,曾經的繁華不再,只剩下滿目瘡痍的廢墟。
一行機甲戰士的到來引來了原本在城池上肆虐的人的恐慌,之后就是一面倒的戰斗。
“玄虎,他怎么會來這兒!”察覺到其中殺得最猛的那臺機甲上的印記,有人絕望的說。
玄虎的真名周伯崇,是十三軍團的上將,也是十三軍團的王牌,他還有一個身份,是十三軍團團長的獨子。
雖然說是上將,但在團長半隱退的情況下,已經開始接手軍團的事物。
這樣的人,誰也沒想到一個三級星球的動亂竟然會將他引來。
若別人來,他們說不定還有機會逃脫,但這位既然到了,那他們絕對沒有機會了。
短暫的恐慌后,這些流竄于星際的盜匪反倒開始了死前瘋狂的掙扎。指望這些刀口舔血的人認命的引頸就戮,絕不可能。
伯崇操控著SSS機甲玄虎,冷漠的吐出命令。
“殺,一個不留。”
整個親衛隊立即開始歡呼,開始了瘋狂的屠戮。
這次伯崇是在邊境巡視的途中受到的消息,身邊除了親衛隊,還有他下轄的第三團成員,也都前來相助,這會兒聽到一群瘋子們的歡呼,全都沒有做聲,默默的開始輔助。
伯崇身邊的親衛隊是他這些年一個一個親自招募回來的,大部分都是S級哨兵,甚至還有幾位SS,全都是強者之中的強者。
而哨兵,尤其是沒有向導安撫的哨兵,一個兩個幾乎都是瘋子,殺上頭的時候極其容易失控。
和平情況下,大家還愿意和他們交流,而一旦開始戰斗,普通的軍團成員根本不會貿然開口,以免在自己都沒察覺的時候就引來了他們的注意。
在所有人的配合下,很快所有露面的星匪都被斬殺,一部分成員散開,開始追殺那些藏起來沒露面的,一部分開始聯系當地政府,跟進后續的事宜。
伯崇收起玄虎,站在一地廢墟之中,微微皺眉。
“老大,怎么了?”SS級哨兵黑蛇好奇的問。
從來到這個星球開始,伯崇似乎就有些躁動,這一點別人察覺不出來,他們這些親衛卻是能發現的。
伯崇沒說話,只是放出了自己的精神體。
那是一只黑色的猛虎,剛剛出現便輕輕一躍落在廢墟之上,而后仰首一聲咆哮,跟著便開始瘋狂的往一側跑去。
“呦,玄虎這是發現什么了?”
親衛隊的成員頓時好奇起來,追在上了機甲的伯崇后面跟上黑虎。
伯崇也想知道玄虎發現了什么。
他只知道,隨著玄虎向前,他的精神力越來越躁動,那種不由自主浮現的急切和渴求幾乎在瘋狂的催促他,快些,再快些。
終于,黑虎停下腳步。
一眾機甲慢了幾分鐘跟上,遠遠懸在半空,一個個都瞪大眼睛看黑虎在干嘛。
他們老大一直都是個冷硬漠然的石頭,很少會有情緒波動,精神體黑虎跟他如出一轍,平日里就那么霸氣冷漠的臥著,透著一股懶得搭理爾等的高傲。
可今兒個,“看這個歡快激動的樣子,簡直就像遇到了貓薄荷的貓——”有人開玩笑的說。
頻道之中忽然安靜下來。
跟著就是一幀幀抽氣聲。
“難道……”有人不可置信的說,看的越發認真。
玄虎停留的地方是一大片廢墟,這里原本似乎是一片高樓區,但現在已經全部倒塌破碎,玄虎就在那廢墟之中輕快的來回跳躍,伸長了脖子輕嗅。
終于,它似乎發現了什么,伏下身體,以一副狩獵的姿態,小心翼翼的靠近某個地方。
夏日正午的陽光下,灰塵在陽光中浮動。
黑虎的靠近似乎驚動了原本安靜的存在,被打的凌亂的花木叢中,一朵綠色的花苞動了動,眨眼間,花苞變換成一只帶著漂亮紋路的綠色蝴蝶,展開蝶翼,輕盈的飛起。
蝴蝶顯然不想靠近玄虎這個看起來就不好相處的家伙,看似慢悠悠,實則極快的往另一邊飛去。
玄虎卻絲毫沒有自知之明,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死皮賴臉的跟著小蝴蝶。
一眾親衛看的神色微妙,誰能想到,老大的精神體在那個看起來就很脆弱的小蝴蝶面前,竟然是這個狗腿的樣子……
精神體在某方面也反應了主人的某些特性,這是不是說明,他們老大……
第43章 第 43 章 那是來自精神上的滿足……
不過話說回來, 想必老大也沒想到自己的精神體會有這一天。
真想知道老大現在是什么表情,一群人在頻道中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但誰也不敢開口。
伯崇看著自己的精神體,有心想要收回, 可素來聽話的黑虎根本不理他,只顧著追逐那個蝴蝶, 他皺了皺眉。
很多哨兵都期待一個向導,但作為頂級哨兵,覺醒之后精神還就無比穩固的他卻從沒有這個意識, 甚至可以說,他一直很厭倦那種自身的意識要被別人碰觸的感覺,所以, 他從沒有想過要找向導。
等找到人, 就把她送的遠遠的。
伯崇如是想。
一番尋找,不管蝴蝶怎么飛,都躲不過玄虎,最后似乎是不不耐煩了, 就降落在玄虎的頭上。
玄虎一僵, 繞來繞去, 卻總也看不到蝴蝶,期間還試圖向頭頂看去,可除了將自己的一雙眼睛看成斗雞眼之外, 毫無作用。
親衛們頓時憋笑, 有幾個還沒忍住笑出來。
這可是老大的精神體誒,誰能想到,會有這么傻的樣子。
好在, 玄虎的智商還在,它想了想,原地趴下,仔細感受著小蝴蝶的存在。
看不見,能在一起也行。
伯崇就在一旁看著。
他能感覺的到吸引,想必那小蝴蝶的主人也能感覺到,就算向導對吸引的感覺沒有哨兵深刻,但絕不會無視。
不管是召回精神體,還是出來尋找,早晚能看到。
而且,伯崇隱約察覺到,那個小蝴蝶似乎在關注他們。
廢墟之中,鶯時透過自己的蝴蝶精神體,看著那些懸在不遠處天上的機甲,心中忐忑。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之前那些盜匪又來了,但看了一會兒,隱約發現好像不是。可這個麻煩并沒有變小——
能大老遠找過來的精神體,還可以破除掉她精神體的擬裝能力,想也知道契合度很高。
雖然曾經契合度高就要強制成婚的法律已經不存在,但誰知道對方怎么想的,她可不想為著所謂的契合度就嫁人。
眼看著對方似乎不準備走,但也沒有動粗的準備,再看一眼終端,上面剛剛推送來了最新通知的消息,里面寫著星匪已經被前來救援的十三軍團打敗等等。
將圖片中的機甲和外面的對上,鶯時開始遲疑。
星球和星際已經接軌,星海的消息大家都了解。
十三軍團的名聲……一向不錯。
這樣再三遲疑后,鶯時一咬牙下定了決心,小心翼翼的從藏身的地方往外走去。
之前星匪來襲,大家都躲到了地下,她也不例外。
循著之前探查出來的路徑,她一點一點的想地面走去,最后掀開上面的遮擋,往外走去。
廢墟之中,原本趴著的玄虎忽然起身,死死看向一邊。
伯崇又皺了皺眉。
在玄虎異動的瞬間,他感受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
那是期待和無法自控的興奮。
他克制不住的,將目光死死的落在了那個地方。
機甲中,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能讓玄虎這么失態,不用看就知道契合度很高,他們倒要看看,到底長得什么樣。
這個星球是一顆宜居星,在沒有進行人工對天氣的影響下,四季分明,現在是春季,綠意盎然,群花盛開。
這些大自然的生靈,適應性總是格外的強,在這滿目瘡痍,人類罕見,不知還要多久才能恢復從前的廢墟上,花木雖然殘敗,卻依舊生機勃勃。
玄虎所對著的地方,明顯是大樓的地基所在。
眾目睽睽之中,那處地方一陣亂動,而后陷下一個坑,揚起的灰塵中,一個矮小的身影從其中走出來。
巴掌大的小臉,長得倒是很漂亮,一雙眼水潤潤的,給人一種膽怯不安的感覺。
個子不高,瘦瘦的看著就不結實。
不管是外貌,還是氣質,都是典型的向導。
這么嬌弱,要真跟老大在一起,會被折騰壞的吧。
一群人心中吹起了口哨。
伯崇的目光瞬間凝固。
鶯時出現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回自己的精神體。
綠色的蝴蝶翩躚中飛向她,在碰觸到她的瞬間便就已經消失。
大家都明白,這是被向導收回了精神海。
玄虎邁著不急不緩的步子,小心翼翼的靠近鶯時。
這只老虎是如此的巨大,看鶯時的時候竟然是俯視,但隨著靠近,它漸漸變小,最后只到她的腰間。
看到蝴蝶消失,它顯然有些失望,但只是一瞬間,它就將一雙獸目凝聚在鶯時身上,圍著她轉了一圈,尾巴若隱若現的挨著她。
頻道之中,有人響亮的吹了聲口哨。
在一片寂靜之中,無比刺耳。
一群憋得半死的人看了眼到底是誰這么大的膽子。
他們也想吹,但不敢。
精神體的確能縮小,但他們這些哨兵從沒有這樣干過,對他們來說,精神體是為了戰斗而存在,除非戰斗需要,縮小只會浪費沒必要的精神力。
但還有一種境況會讓哨兵選擇這樣做——
討好自己的向導。
向導就是這樣一種存在,溫柔,嬌弱,膽小,太過巨大的精神體會對她們的精神造成壓力,而相對的,她們很喜歡小巧的生物,最好是毛茸茸的。
有人看一眼頻道,伯崇處只開啟了聲頻,沒有開啟視頻,也就看不清他現在是什么樣子,心中不由遺憾。
短暫的遲疑后,到底被心中的八卦給擊倒,仿佛生怕驚動了伯崇一般小聲說,“你們看玄虎的尾巴。”
尾巴也是玄虎的一樣武器,曾經他們不知道多少次看過那只老虎用尾巴一擊就抽死了敵人。
可現在……
瞧瞧吧,它竟然用尾巴在小向導身上挨挨蹭蹭,這根本就是騷擾啊!
早年的向導起義后,法律明文規定,在沒有確定固定關系的情況下,不允許哨兵以任何方式——
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體,近距離接觸向導。
所以嚴格來說,現在伯崇這種行為,已經可以說在犯罪了。
這種程度的騷擾,可以拘留半個月到幾個月不等。
星際時代,哨兵和向導的覺醒是一種每個公民都必須參加的義務。
每一個和星際接軌的文明,都會收到聯合政府調來的覺醒藥劑,凡年滿十六歲的,都必須要注射,嘗試覺醒。
而有關于哨向的所有法條,也都會都同時學習。
鶯時也不例外。
看著蹲坐在自己面前,用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碰著她,一副求撫摸姿態的黑色老虎,她抿了抿唇,后退幾步。
擁有精神體的她無比清楚以及了解,精神體的觸覺會清晰無比,沒有一絲遺漏的同步到本體去。
也就是說,現在黑虎用尾巴掃她,它的主人也是能感覺到那種觸感的。
玄虎下意識想要跟上去。
“回來。”
鶯時正皺眉中,忽然聽到一聲低喝,余光掃件那只黑色的機甲倏地消失,而后是一個高大的人影。
下一刻,黑色老虎如煙般消散。
“抱歉,它太激動了,有點不聽話。”伯崇用目光鎖住那道綠色的身影,大步靠近。
然后克制的停在鶯時五步之外,免得讓她感覺到壓力,進而心生排斥。
畢竟,剛剛因為他的出神,沒能克制住玄虎的原因,似乎已經讓這個小向導心生的不喜。
伯崇不免有些忐忑。
鶯時看向聲音的主人。
很高,長得很英俊,眉眼柔和,但略有些僵硬,似乎很少做這種表情——
對方在向她表達善意。
自幼是孤兒的鶯時第一時間分辨出對方的意圖。
“沒關系。”
鶯時又后退一步,用行動表達自己的回應。
她低下眼沒再看對方。
這個男人的確很英俊,而且還是十三軍團的人,前途無量,但鶯時對自己目前的生活狀態很滿意,暫時沒有別的想法。
“你好,我叫伯崇,你呢。”
察覺到對方的排斥,伯崇心下微緊,按捺住輕聲問。
“先生,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鶯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說。
“請等等。”伯崇下意識上前一步阻止。
鶯時立即后退幾步。
這個男人給她的壓迫感太強了。
“抱歉。”伯崇按下剛剛不由自主升起的不舍和不安,以及在情緒驅使下,試圖強行阻止的沖動。
他幾乎從沒有這樣失態過。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伯崇聲音越發低沉,努力按住自己不受控的沖動。
“告訴我好嗎?”
直覺告訴鶯時,再拒絕并不是個好主意。
畢竟,哨兵這種存在,從來都與好脾氣這幾個字無關。
“鶯時。”鶯時抿了抿唇,回答。
伯崇忍不住多看一眼水潤的櫻紅唇瓣,追問,“是三月鶯時嗎?”
眼前的少女同他一樣,都是明顯的東方人種,黑發黑眼,只是眼睛似乎受了精神體的影響,所以帶著淡淡的綠意,不明顯,但仔細看就能發現。
鶯時有些驚訝,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下意識抬頭看了伯崇一眼。
“是的。”她說,口氣緩和了一些。
三月鶯時,取自三月鶯飛燕語,所以是‘鶯’時,只是聽著,便能讓人感覺到無限的生機勃勃。
歷經末世,到如今的星際時代,藍星時代的文明雖然在先驅者的保護下依然存在,但除卻專門研究歷史的人,已經很少會有人理會這些了。
哪怕是血脈流傳至今的東方人種。
所以,能從伯崇口中聽到這句話,讓她有些驚訝和些許的激動欣喜。
鶯時是孤兒,自幼在撫養院長大,而孤兒院的院長就是一位對股藍星歷史感興趣的人,所以為她取了這個名字。
而受長輩的影響,她也很喜歡那段歷史。
讀書,學習,探索,鶯時按部就班的長大,然后覺醒成為向導。
然后迎來了星盜。
從前十幾年的和平一朝破碎,星際的殘酷向她展露出微小的一角,自幼長大的城市不到半天的時間就被毀滅。
她如今滿心茫然,不由的開始懷念曾經的平凡生活,伯崇只是隨口的一句話,竟就讓她生出了些親切。
哨兵賜予的敏銳五感,讓伯崇清晰的意識到鶯時態度中微不可查的柔和,他心下一喜,立即明白,對方對古老的東方文化很有好感。
可惜……他只是在養父哪兒聽到些許……
“這個名字很好聽。”伯崇藏起心中的懊惱,開口誠懇的夸贊。
鶯時忍不住輕輕笑了笑。
但也只是片刻,她很快就收斂起來,不管再怎么懷念,都不能掩飾這個人其實同她并不熟悉這一點。
“我走了。”鶯時,小心后退幾步,雖然伯崇沒有阻止的意圖,但依舊不敢放松,她轉身想要離開。
“老大,我建議你給與這位鶯時小姐一份精神安撫劑。”
伯崇腳下微動,但到底站定,沒有追上去,這時,他耳機中傳來一道聲音,是他的副官陸重。
“等等。”伯崇立即開口。
鶯時回身,眉微皺。
耳機中,陸重的聲音繼續,說,“突然遭遇這樣大的變故,鶯時小姐從前只是個普通人,一定受到了驚嚇,之后可能會休息不好,精神安撫劑可以有效的平復她的心緒。”
伯崇了然,雖然他從沒有感受到雖未的驚嚇,但事關鶯時,他不會大意。
“請稍等一下。”他對鶯時說,而后微微側臉,對鶯時露出他的耳機,說,“立刻送來。”
鶯時立即了然,這不是跟她說話。
“馬上。”陸重說,“剛剛已經安排了投遞,五秒鐘后抵達。”
作為伯崇的近身副官,他一直駕駛著星艦在高空跟隨,預防一切意外,想伯崇不能想到的。
早在剛剛伯崇跟鶯時搭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安排上了按照坐標定點投遞,只差幾秒鐘的時間就能到。
伯崇便略有些不熟練的笑起,對鶯時說起原因,說話間,隨著破空聲靠近,一個后勤專用空投機器人懸空停在他身邊。
鶯時略有些好奇的睜大眼看去,跟這個就是下意識拒絕。
“不用了,我沒事。”所謂無功不受祿,她和伯崇只是第一次見面,更不行。
伯崇沒說話,只是低頭從機器人箱子里取出了一盒藥劑,打開一看,總共九支,而后大步走到鶯時面前一步外止步。
“只是幾只藥劑而已,請收下吧。”
鶯時看著直直遞到自己面前的藥,略有遲疑。
“萬一用不上,可以再還給我。”伯崇勸說,但動作間很堅定。
高大的男人站在身前,縱使對方語氣已經盡力溫和,但只到對方肩下的鶯時還是不可避免的感覺到了壓力。
看出對方的堅持,她不想再糾纏,便就伸手,飛快的接過。
“謝謝。”鶯時說,一抬眼,就瞧見了男人眼中些微的笑意,微的一怔。
“不客氣。”伯崇說。
鶯時眨了一下眼,輕輕的笑了笑。
“我走了。”她再次說。
伯崇嗯了一聲。
鶯時自幼在撫養院長大,無依無靠的人總是更會揣測別人的心思。
剛剛伯崇那一抹笑雖然淺,但蘊含的心意卻十分的真。這讓她不由的放下了一些戒備。
轉過身,鶯時沒再回那個地下避難所,她輕快的在廢墟之上跳躍,準備前往別的地方。
伯崇站在原地,遙遙的看著。
而在鶯時沒有察覺的時候,一顆由最頂尖科技制造的塵埃般大小的儀器,悄然跟隨在她左右。
“老大,就這么讓小向導走了?”
眼見著人都看不見了,一群親衛隊的人才收起機甲,起落間聚集在伯崇的身后,有人問。
他們自然看到了老大放出的監控儀器,但對哨兵來說,發現向導后,就想方設法的在一起,永不分開,徹底占有,這才是最渴望的做法,是刻在基因之中的本能。
伯崇沒搭理他們,徑直開口,說,“白林,我要所有關于鶯時的消息。”
“已經搜集完畢。”
停泊在星球之外的母艦上,信息官白林將前后過程全數收入眼中,并且在看到鶯時的面容后,就開始調查。
三級星球的信息庫在他面前脆弱的如同一張紙,他輕而易舉的就從中找到了所有和鶯時有關的事情。
因為星際失事的原因成為孤兒,因為沒有家人,根據就近原則送到這個星球,在撫養院中長大。
十歲之后就通過在兼職開始掙錢,十二歲后搬出撫養院自力更生,十六歲之后覺醒向導,今年十八歲,如今在中等學校進學,成績優異。
災難發生之前,她正在為下半年即將迎來的高等學院考核做準備。
“好消息,老大,這位鶯時小姐的成績十分優異,原本老師建議她前往紫星海的第七學府進學。”
白林笑著道。
作為十三軍團駐扎的地方,紫星海星域毫無疑問的是這周圍幾個星域的核心,最繁榮之地。
而相對的,紫星海的高等學院,也是大多數學生的向往之地。
作為統領了好幾個星域之地,紫星海的學院很多,因為當初打下這片星域的十三軍團軍團長懶得費心,除卻排名第一的紫星海軍校,還有排名第二的紫星海綜合學府兩所學校外,余下所以所有大學都按照排名來記。
從第三延續下去,并不是按照優良好壞。
第七學府雖然排名靠前,但教學質量并不出眾。
白林說的好消息,是指同在紫星海,意味著若鶯時真的考去了那里的高等學府,伯崇可以隨時去看她。
這并不困難。
其實說起來,鶯時這十幾年的經歷只是平平,或許有點優秀,但在十三軍團這個人均優秀的地方來說,并不算什么。
但能讓伯崇出現這個反應,就已經注定了她的不普通。
誰能想到,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三級星球中,竟然會出現于伯崇有著超高契合度的想到——
能讓從來都冷靜克制的伯崇失態至此,初步估計兩人的契合度絕對超過了百分之九十五。
白林在心中默默估計。
伯崇返回浮在城市上空的小型星艦,很顯然,短時間內他是不準備離開了。
一眾親衛隊跟上,興致勃勃的做好了看熱鬧的準備。
這個三級星球在和星際接軌時,就給與了編號,17-3-037
星際被發現的十七個星域,三級文明,第三十七個星球。簡稱037。
037和星際接軌也不過一百多年,除卻本土人類外,還有星際移民,大多都是從別處已經不適合生存的星球移來的。
若按照正常的文明進度來說,說不定在幾十年或者上百年過去后,文明會達到統一,然和星際徹底接軌。
但這次遇到星匪,顯然給了他們重重一擊。
這顆星球在剛發現的時候就偵測過,沒有什么珍貴礦產,這次受災,純粹是魚池之殃。
一伙在未知星域探險的隊伍攜帶了珍貴的礦產歸來,途徑037的時候被星匪追上。那些家伙在搶奪東西的時候并不收斂,間接的毀滅了這座城市。
而在他們決定動手的時候,這個星球內的一切,礦物資源,人口,都是他們的目標。
事實上,若非向導的信息是主腦的最高等級保護目標,那些人的第一目標回事向導。
但因為主腦的攔截,所以他們只匆匆帶走了一些可知的想到。
送走的那些人十三軍團已經開始追查并且援救,原本伯崇在處理完星球內部因為他們來的太快而沒來得及撤走的星盜后,就要也追上去,不過很顯然,現在的他并沒有這個意思。
在離開之前的避難所之后,鶯時拒絕了政府工作人員將她送到其他沒有被破壞的城市安頓下來的要求,主動報名了援救人員,開始進行災后的救援。
這次的災難對這個城市來說幾乎是滅頂的,縱使她身為孤兒,卻也在這座城市遇到了不少溫暖,如今這個樣子,她很難過。
但她沒想到,在進行救援的第二天,就又遇到了那個叫伯崇的男人。
以救援隊新成員的身份。
鶯時很想相信,前提是她沒有經歷過之前種種的話。
伯崇目標明確的走向鶯時,對她笑了笑。
鶯時只是沉默的垂眼,很快意識到,自己的麻煩,大概只是剛剛開始……
政府不可能不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對方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她身邊,之后政府很可能會因為想要討好他,而對她說些什么,做些什么。
“放心,他們不知道。”
伯崇低聲說。
鶯時驚訝的抬眼看向他,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很快,她就從自己曾經學習的內容中找到了對應的記載,是了,課程里面說,哨兵的感知十分敏銳,能清晰的從人的表情和情緒,以及精神力變化中,察覺到想法和心情。
“真的嗎?”鶯時并不信任。
伯崇低低嗯了一聲,雖然厚著臉靠近鶯時,但他并不想讓她討厭他,所以這次是虛擬了一個本土的身份,偽裝成救援人員來的。
鶯時靜靜聽著,才緩緩抬眼看了他一眼。
“那就好。”她說。
雖然解釋過了,但伯崇還是敏銳的察覺到小向導的心情還是不太好,所以之后他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鶯時的左右,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時間上前。
鶯時會輕輕道一句謝謝,但再多的就沒有了。
伯崇也不失落,能近距離的跟自己的向導在一起,對哨兵來說,已經是一種極大的撫慰了。
那是來自精神上的滿足。
第44章 第 44 章 “請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
一直忙活到中午, 在種種努力下,她們救下了不少人,但看到的更多的, 是來不及逃走,或者因為種種原因倒在半路上的尸體。
鶯時取下面罩, 臉色蒼白。
早在剛開始的時候,她就吐過了, 要不是有配給防嘔吐的藥,她可能根本堅持不到現在。
到即使如此,那些因死亡而帶來的血腥和惡心的種種畫面, 依舊給她的精神帶來了巨大的沖擊——
很抱歉用惡心來形容,鶯時心中有些愧疚,但……那些模糊到連人形都可能看不出的血肉……
“吃了這個能好些。”伯崇離開片刻, 取來了特意讓人送來的, 有助于緩和精神的藥。
星艦上的醫療隊剛剛做出來,糖果樣式。
鶯時剛用冷水洗了臉,見狀抬頭看了他一眼。
一開始,對于這個人的接近, 她的確抱著巨大的警惕和排斥心理, 但一上午的相處, 對方的沉默和可靠,悄無聲息的消去了她心中的大半不滿。
“謝謝。”鶯時低聲說,接過了那個小瓶子, 打開后倒出來的, 是一顆顆軟糖樣式的小東西。
她沉默了片刻,吃下一顆。
口感也是軟糖。
真是厲害,昨天才見的面, 今天就已經知道她的喜好了嗎?
鶯時不愛吃太甜的東西,唯一能接受的是軟糖,她并不覺得這是巧合。
“好些了嗎?”伯崇關切的問。
一顆軟糖,不過是嚼一嚼就沒了。
聞言鶯時點了點頭,很奇妙的感覺,明明是糖,但在拒絕的過程中,她疲憊而緊繃的精神以及心靈和身體,似乎都得到了放松。
確定這不是錯覺之后,她立即就意識到,這絕不是一般的東西。
鶯時抬手,準備還給伯崇。
珍貴的東西,她不知道該怎么報答。
“專門給你的。”伯崇輕輕笑了笑,說,“我用不上,還給我的話,只能浪費了。”
鶯時微微皺眉。
“收下吧。”伯崇說,“就當是給你勇氣的獎勵。”
“你還太小了,不是所有像你這個年齡的孩子,都有勇氣面對這些的。”
星際時代,已經沒有男女的偏見,做到了真正的平等。但壽命的延長,讓成長也隨之變得緩慢,雖然十八歲已經成年,但在大多數人眼中,依舊是需要保護的。
今天過來救援的人中,大多都是壯年,像鶯時這樣年齡的,只有幾個而已。
鶯時怔了一下,默默的收了回去。
“謝謝。”
“不客氣。”伯崇一笑,在察覺到鶯時的軟化之后,狡猾的哨兵立即乘勝追擊,低聲說,“我在追求你,這是我應該做的。”
鶯時又怔了一下,略抿了抿唇,耳根也有些熱,不太能適應對方的直接。
但這份直接,反而讓她放松了許多。
“謝謝還是要的。”鶯時堅持說,“還有昨晚的精神安撫劑,很有用。”
說話間,她的表情黯淡下來,昨晚一開始,她根本睡不著,總會想起災難發生時的種種,那些慘叫,哀嚎,種種慘烈,都在靜謐的夜里翻涌而來。
她失眠的十分徹底,甚至心神都為之痛苦,忍不住的哭泣。
那種難過,鶯時再也不想感受了。
最后還是想起精神安撫劑,她用了一支,才總算睡著。
“能幫得上你就好。”感知到了她的痛苦,伯崇的眼神不由的隨之產生了波動。
哨兵無懼一切苦痛,但在發現幫不上自己的向導的時候,卻止不住的開始難過悲傷。
若可以,他愿意代替鶯時承受一切讓她不快樂的事情。但很可惜,哪怕是科技高度發達的星際時代,也沒能發展出這種技術——
不是不能,而是一切干預意識,精神,心靈的科技,都是被禁止,絕不允許出現的。
人,永遠自由。
“幫了我很大的忙。”鶯時沒什么力氣,倦怠的坐在那里,抱住自己的膝蓋團成一小團。
這是最讓人覺得安全的姿勢。
“那就好。”伯崇松了口氣。
鶯時不怎么想說話,伯崇就也沒打擾,累了一上午,也該好好休息了。
此刻他最需要做到的事,是安靜的陪伴。
“因為契合度嗎?”過去好一會兒,鶯時忽然問,聲音輕飄飄的,夢囈似的。
原本的純人類被分出了哨兵和向導兩種特別的存在,該說是命運的奇妙,還是科學家的可怕,竟然真的弄出了這種存在——
沒錯,哨向是曾經的藍星末世時,在科學家們的影響下產生的。
鶯時自幼就接受著關于哨向的知識,但是對于所謂的契合度的吸引,她仍舊有些不能理解。
她的確在看到這個男人后,就會下意識的對他產生好感,并且是信任,但也僅此而已,并沒有別的。
可伯崇似乎不是這樣。
他在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就對她表現出了巨大并且強烈的好感。
鶯時有些莫名,甚至是畏懼不安的。
她不知道,這份感情到底是因為什么產生的,僅僅因為哨兵和向導的關系嗎?
“大概是。”伯崇微笑,但卻篤定,“但我是黑暗哨兵,并不受契合度的控制。”
鶯時頓時驚訝的睜大眼。
所謂黑暗哨兵,是極其罕見的,又稱為頂級哨兵,但這種哨兵的名聲并不太好——
他們的精神海很穩定,很少失控,更不會受契合度的影響。
但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極致的穩定下,隱藏的是極致的冷漠無情。黑暗哨兵的性格和脾性就如同他們死寂不起波瀾的精神海一樣,不會被任何事情所影響。
他們是人形兇獸,是行走的戰爭利器。
他們沒有感情,也感知不到感情,是冷血的怪物。
鶯時看著眼前努力將冷肅變得柔和的男人,只覺不管從哪里看,都不像一個傳聞中的黑暗哨兵。
他有哨兵的特性,但也不失人性。
但伯崇不會騙她。
“若你問我有沒有受契合度的影響,我也不能確定,但我能確定,我對你一見鐘情,想和你共度余生。”伯崇誠懇的說。
“請不要感到負擔,或者是覺得煩惱,我會注意不影響到你。只請求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從昨天遇見鶯時后,伯崇就找到信息分析部隊,又稱為智囊團的人,依照搜集出來的鶯時的性格,緊急制定了種種應對方式和話術。
雖然這樣可能有點不太好,但伯崇不希望在自己追求的道路上出現任何意外。
他只希望萬無一失。
鶯時的耳根持續發熱,被伯崇直白而誠懇的話沖擊的不輕。
不過還是那句話,直接反倒更能讓她放松。
她討厭一切不確定的,態度模糊曖昧的猜測。
“可以嗎,鶯時。”伯崇問。
“啊?”鶯時有些暈暈乎乎,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請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可以嗎?”伯崇不由笑了笑,只覺她這個樣子可愛極了,低聲又說。
鶯時眨了眨眼,陷入了短暫的糾結。
但其實這個問題并不難回答,或許她也受了契合度的影響,所以不管她再怎么防備,對眼前這個人的好感都是不能忽視的……
“可,可以。”遲疑下,鶯時給出回答。
伯崇頓時笑起。
“謝謝。”他的聲音越發的低沉誠懇。
根據智囊團的分析,這樣能使鶯時更加信任。
一番對話,再經過短暫的休息后,那邊的午飯也已經送來了。
沒別的東西,也就是營養劑。
不過這樣也好,在經歷過上午的種種之后,真不一定能有心情再吃下東西。
鶯時擰開蓋子,從底部開始擠壓,然后一點點卷起來。
這是她一直以來養成的習慣,總覺得這樣能吃的更干凈。
伯崇在一旁安靜的看著。
“老大,要準備飯嗎?”耳機中,有人問。
他搖了搖頭。
這會兒就算做了飯,鶯時也不一定想吃。
吃過營養劑,又忙活了一下午,這一天就算結束了。
一群人解散,各自回家。
浮空軌道已經緊急架設起來,鶯時坐上公車,看著在自己隔壁的伯崇,輕聲問,“你不回去嗎?”
她看向外面,在城市上空漂浮著的星艦。
星艦很大,但這只是在星球內行駛的星艦,在星海中航行穿梭的,只會更大。
大概就是,普通的船只,和航空母艦的區別。
“我先送你回去。”
“謝謝。”鶯時現在居住的是戰后的臨時營地,都是由簡易房屋組成的。
既然對方連她愛吃軟糖都能查到,她的住所只會更好查。
“不客氣。”
伯崇有很多的話想和她說,但又怕嚇到她,只好克制住,保持著微笑。
安靜了片刻,鶯時稍稍遲疑,主動開了口,問,“星海,是什么樣子的?”
伯崇心下一喜,徐徐跟她說了起來。
如今星海共有十三方勢力,也就是十三支軍團,每支軍團都鎮守著各自打下并占據的星域,同時還不停的探索并發現新的星域。
十三軍團占據著五個星域,037星球所在的十七星域,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人類已經發現了三十一個星域。
再往上,還有聯合政府,但聯合政府沒有支配十三支軍團的權利,他們的存在,只是負責維護規則和穩定。
以及應付人族之外的種族勢力。
鶯時靜靜的聽著,忍不住睜大眼睛。
只是聊聊幾句,就能聽出星海的遼闊,十三支軍團,無數等待探索并發覺的星域,無數個和人類迥異的種族。
曾經只是存在在幻想中的種族一一在現實中有了對應,翼族,猛龍族,晶族,水族等等等等。
這才是真正的星際世界,未來世界。
她之前只是在書上,在網上看到過只言片語,直到如今,才有了真正的切實感受。
她身處的是一個何等神奇并且奇妙的世界。
“好神奇。”鶯時喟嘆。
“是很神奇。”伯崇笑著看她,問,“語言描述不了星海的萬一,你可以親自去看。”
“親自去看。”鶯時眼睛微亮。
她一向隨遇而安,可聽了伯崇的話,心中卻不由的生出了向往。
伯崇心下頓時有了目標,和她說起他這些年的見聞。
伯崇自幼被十三軍團的軍團長收養,在軍中長大,十六歲覺醒黑暗哨兵,有SSS級潛力,之后便一路征戰到如今,也快二十年了。
二十年的時光,他的經歷雖不算多么豐厚,但也足矣說給鶯時聽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
鶯時邊聽邊下車,之后往聚集地行去。
可以看出,本地政府已經在盡力的恢復戰后的秩序。
這一處營地雖然只是臨時,略有簡陋,卻也還算周全,但……
行人們大多行色匆匆,神色也多是寥落,或是殘存著恐懼和迷茫。
死去的親人,房子,家,就業的地方,曾經的一切都化為烏有,一切都要從頭開始,更可悲的是,他們連從哪里開始,都找不到機會。
一切還能回到從前嗎?
這是大部分心中的迷茫。
鶯時不由的沉默下來,抿唇低下了頭。
這個時候,她本該在上學,可學校也已經毀了,好些老師都不在了,也不知道,她還能不能回到以前的學校。
但低落只是一會兒,不管如何,生活總要繼續。
學校總會再建起來,學也總能繼續再上,一切都會變好的,只是時間問題。
鶯時微微笑起。
“好了,就到這里吧。”鶯時對伯崇說,微微笑起,道,“你先回去吧。”
伯崇低頭看著她,微笑道,“好,那你好好休息。”
鶯時嗯了一聲,忽然又道,“對了,伯崇,謝謝你。”
“謝什么?”
“謝謝你們能來援助,不然,情況只會更糟。”鶯時很認真。
昨天的相見太過突兀,再加上那種情況,她根本沒來得及道謝,事后還有些后悔,直到現在,終于說了出來。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伯崇說,很認真。
該說謝謝的是他,若不是這一場星際援助,他根本不會遇見鶯時。
這是他最幸運的事。
目送伯崇離開,鶯時轉身往營地內走去,她被分到的房子在中心處,一路深入。
正走著,她忽然微微皺眉,駐足看向前面。
一行四五個青年正迎面朝她走來,滿臉的笑怎么看都不懷好意。
“小姑娘,聽說你今天申請援救了,怎么樣,找到不少好東西吧,都拿出來。”幾個人四散著將鶯時圍在中間,大大咧咧的說。
鶯時皺起眉。
戰后除了傷感茫然的人,還有這些不懷好意的人。
什么叫援救的時候找到不少好東西,這些人將那些死亡都當成什么了?
“我是去救人,哪兒有什么好東西。”鶯時冷淡的說,跟著就想離開。
幾個人立即伸手攔住,有人啐了一口,很是惱火的說,“不是為了發死人財,你一個孤兒非要留下來干什么。”
“就是,裝什么好心。”
“趕緊叫出來。”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鶯時駐足,眉皺的更緊。
見此,沒說話的那個人臉上笑容變大,說,“不交也行,我看你長得不錯,要是陪陪我們,也行啊。”
鶯時的臉色頓時更冷,立即恍然,這才是他們的根本目的。
“你們這些垃圾。”她面無表情的說。
沒有人喜歡被罵,哪怕是垃圾。
幾個人立即就生了氣,跟著便上前推推搡搡,試圖將鶯時弄到沒人的地方。一個小姑娘,哪兒能承受的住他們的力氣,不知不覺就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他們**著解開了褲子——
身后,鶯時冷漠的看著,綠色的蝴蝶在她身邊飛舞,蝶翼上漂亮的紋路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不想看那辣眼睛的一幕,她轉身離開。
幾個門窗后,發現鶯時安然無恙的出來,那些藏在后面的眼睛微的一怔。
家園被毀的哀傷和憤怒,也不能阻止他們此刻的驚訝。
“沒事了,有人幫忙,那個小姑娘平安出來了。”
正朝維安隊打電話的人有些驚訝,急忙說。
這會兒亂子不少,再加上維安隊也參加了在后援救,聽她這么說,忙追問了兩句,表示稍后就到。
不管有沒有人幫忙,既然有人在災后做出這種齷齪的事情,都必須受到懲罰。
政府和他們都不會坐視不管。
角落里,四個人被迷失了神志。
每個人覺醒的精神力都有各自的能力偏向,堪稱千奇百怪。而最常見的則是元素系,心理系,精神系等等。
鶯時是罕見的雙系,即元素木加精神系,元素木很好理解,也有很多用途,只看能不能發覺。
但精神系的能力——
她似乎能讓人對她產生好感和保護欲,亦或者是控制別人的精神思維,甚至還能探查別的的精神海等等等等,鶯時一直沒摸透。
不過,只是迷惑混淆幾個垃圾還是可以的。
一處安靜的地方,伯崇靜靜的看著,隨手摸了摸身邊的玄虎頭。
剛剛,他一直按著它,才沒讓它沖出去黏著鶯時。
“她很棒,不是嗎。”伯崇低聲輕笑。
話說的平靜,就好像剛才險些沖到鶯時身邊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但只是片刻的耽擱,鶯時已經搞定了事情。他心中雖然有些不能英雄救美的遺憾,但也不乏驕傲。
不為別的,只因為這是他一眼就喜歡的人。
向導或許溫柔善良,也或許柔順嬌弱,但從來都不是花瓶,時代發展到如今,沒有人會小看任何一個向導。
只要她們想,并不比哨兵差。
玄虎斜睨了他一眼,仍在憤怒他剛才的阻攔,讓自己不能去到向導身邊。
用尾巴抽了伯崇一下,它直接回了他的精神海。
精神體不能傷害本體,所以縱使玄虎的尾巴能輕易的開金裂石,伯崇也沒有絲毫感覺,只是笑了笑,便就轉身離開。
星艦上,一群人通過微型監控器看到了整個過程,不由吹起了口哨。
“干的漂亮。”
“看來不是柔弱的那種向導。”
“這個能力的運用,我喜歡。”
“渣滓就該這樣。”
因為對落單的女孩子不懷好意,所以就讓幾個垃圾互相傷害,不錯的想法。
等幾個人折騰了一遭,好不容易清醒過來,迎接他們的是維安隊的禁錮鎖拷。
以及不知道多久的監獄生活。
鶯時本來準備一直救援,但只是第二天,越來越多來自其他城市,甚至其他國家的救援人員抵達,她這個剛剛成年的小姑娘就被工作人員溫和的阻止了。
“作為下半年就要面對高等學院考核的學生,上面已經下達指令,你可以無條件進入其他城市繼續進學。”工作人員微笑的說,對這個主動參與救援的勇敢小姑娘很有好感。
“若你同意,我現在就為你辦理手續。”
雖然覺得這樣對鶯時更好,但現在是民主社會,所以也不能忽視鶯時的意愿,更絕不會以為她好的名義強行做主。
最多是她不愿意的話,工作人員會努力勸說就是了。
鶯時怔了一下,她看向通訊器上推送的消息,上面有好些關于前來援助的人的消息。
似乎,的確不怎么需要她。
“好。”鶯時最后同意了。
工作人員心下一松,笑的更加溫柔,主動開始為鶯時辦理手續,隨著驗證碼發送到鶯時生物鏈接的終端,她笑著說,“好了,你可以直接前往加瑪城的第三初級學院入學。”
“謝謝。”鶯時認真道謝。
小姑娘誠懇的樣子格外討喜,已經六七十歲的工作人員看見她就好像看到自家的晚輩,心越發柔軟,甚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鶯時略有些不習慣,輕輕笑了笑。
她轉身大致收拾了一下,不過也沒什么要收拾的,她從撫養院搬出來后,一直都住在學校的宿舍,等到放假的時候,會申請政府對弱勢群體援助的廉租房中。
不管哪里,她平日里也只置辦了一些日常用品,都隨著學校被毀,一同消失。
現在她只有自己。
環視了一圈短暫住了兩個夜晚的屋子,鶯時轉身離開,準備前往車站,前往加瑪城。誰知,剛出門,就看到站在門外的伯崇,腳下不由一頓。
伯崇依靠在門外的圍欄上,面對門口,低頭通過通訊器處理手下積攢的公務,聽到動靜后隨手關閉通訊器,抬頭笑著看向她。
“要不要試一試星艦,我送你去加瑪城。”他笑著說。
對方這樣快就知道了這個消息,鶯時雖然不由得有些驚訝,但仔細一想,并不奇怪。
這可是能在星海之中橫行的勢力,一個三級星球,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用,我坐動車。”雖然心動,但鶯時還是拒絕了。
她的確很想嘗試一下星艦,畢竟那種存在是那樣的強大并且壯麗,從前她想都不敢想,也根本沒有機會接觸。
可是,要是上去了,還被送到加瑪城,政府一定會知道的。
暫時,鶯時還不想這樣。
伯崇一點也不奇怪,笑著說,“好吧,那我陪你一起去加瑪城。”
“你也去?”鶯時有些驚訝,說,“不會耽擱你的事情嗎?”
“不會。”伯崇笑著說,手指點了一下通訊器,說,“我即將擁有半年的假期,前天申請,剛剛已經得到了批復。”
第45章 第 45 章 它扇動著翅膀,飛起落在……
作為暫時代理并且處理第十三軍團事務的人, 能批復他假期的只有他的養父。
若是順利的話,按理說只用幾分鐘,可他那個養父在半隱退之后就開始了他口中所謂的養老生活, 也不知道跑去了那個犄角旮旯,這兩天的時間, 都浪費在尋找他這件事上。
這不,今天上午才找到, 對方在得知伯崇遇到了契合度高的向導之后,爆發了十二萬分的熱情,哪里還記得什么養老, 要不是被架住,只怕直接就飛奔到了這里。
但即使這樣,他還是用幾十年沒出現過的父愛, 好好的同伯崇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話題中心是,一定要拿下向導。
最后,批復了他的請假申請。
絲毫不知其中的彎彎繞繞,鶯時微怔, 根本沒想到, 伯崇竟然會請假。
這樣做, 會影響他的吧……
但這是伯崇自己的選擇,鶯時雖然有些不能理解,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她不覺得自己有必要為一個成年人擔憂, 更不必為此感動。
“接下來, 我大概會叨擾你一段時間,希望你不會覺得困擾。”鶯時沒說話,但仍然并不贊同, 伯崇微笑,一番話說得風度翩翩。
“只要你不做讓我覺得困擾的事。”鶯時平靜的說。
“保證不會。”伯崇說的篤定。
鶯時就又側目看了他一眼。
之后兩人一同上到公車,前往車站,然后坐上跨城的,可以直接前往加瑪城的動車。
一路上并沒有耗費多少時間,只一個小時,就已經到了。
一個小時的距離,得以讓那些星盜沒有波及到這里,得以幸存。
眼前的城市繁華熱鬧依舊,不見瘡痍,不見廢墟,不見哀傷和痛苦,這里一切都沒發生或,就和她從小長大的城池從前的樣子一模一樣——
明明只是幾天沒看到而已,鶯時竟然有些恍然若夢之感。
但這種和平,似乎也格外脆弱。
加瑪城城第三中等學校,這會兒三月,正是上學的時候,并且對下半年就要參加高等學院考試的九年級生來說,正是緊要的時候。
不管外界如何,學校依然平靜,對學生來說,學習總是最要緊的事情。
鶯時沒有耽擱,先去學校報到,關于她調來的消息,系統早已經分撥過來,眼下她只需要出示驗證碼就行。
在確認無誤后,之后的手續辦的很順利,只用了十幾分鐘,她就成為了這個學校的學生。
學校有宿舍,鶯時毫不猶豫的申請。
對于這個從戰區中幸存的學生,老師抱有著極大的寬容和溫柔,一一為她辦好。
然后表示,可以親自帶她去班級教室。
見狀,鶯時心下微松。
“伯崇,我走了。”擺脫掉之前的環境后,鶯時似乎一同擺脫了之前的低落,哀傷,還有迷茫。
現在的她,已經迫不及待要開始學習了。
“去吧。”伯崇含笑。
他想,自己該用什么方式混進這個學校。半年的假期,可不能浪費。
最好的方法——
“你好,請問學校還招安保人員嗎?”伯崇第一時間排除了老師這個選項,他無意面對一群學生,再說,雖然當下對師生戀并不苛刻,但到底還是有些人在意的。
這樣下來,安保人員似乎是個極其不錯的選項。
剛剛給鶯時辦理手續的老師已經離開,現在在這里的是其她老師。
最近這所學校接受了不少受災城市調過來的學生,這件辦公室,以及這些老師都是專門負責這件事的。
那位老師怔了一下,她一開始以為伯崇是鶯時的家人,但之后看兩人說話,又似乎不太熟悉,沒想到,伯崇竟然想當安保人員。
“這位先生,抱歉,我不負責這些,你可以問問校辦公室。”她說。
“好的。”伯崇說。
耳機之中,負責伯崇日常雜事,后勤等一切事物的副官陸重及時開口,說,“稍等,老大,給我十分鐘。”
伯崇嗯了一聲,從辦公室出去,腳下緩慢,隨意看著眼前的學校。
中等學院的生活對他來說已經有些遙遠,很是陌生,但因為即將在里面入學的鶯時,他頓時覺得親切起來。
不到十分鐘,陸重的聲音再次響起。
“老大,已經搞定,你可以直接去校辦公室辦理入職。”
一同發過來的,還有學校的地圖,其中包括鶯時的坐標點,以及前往校辦公室的路線圖,
伯崇沒有說話,立即朝目標前行。
陸重靜靜的看著,默默的關閉了聲音,這才表現出了一絲興奮。
據說有了向導的哨兵都會溫柔起來,老大,你可要努力啊。
很快,伯崇就順利的辦理了入職,成功成為一名學院的安保人員。
另一邊,老師帶著鶯時先把宿舍安頓好,然后又周到的帶著她去班級,進行初步的自我介紹后,她開始了在這個學校的第一堂課。
陌生的教學環境,陌生的老師,以及陌生的同學,這些不可避免的對鶯時造成了一些影響。
但自幼就是學生的鶯時在面對這些的時候,擁有很強的心里承受能力,面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以一副平和并且安靜的樣子面對。
第一節課順利的進行下去。
雖然學校不同,但教學方式似乎都差不了多少,最后一學期該學習的內容都早已經學習完,現在進入的是復習階段。
并且,她的成績一向很好,所以很輕易的就跟上了老師的進度。
一直等到下課,老師離開,教室里才熱鬧起來。
鶯時心中微緊,果不其然的面對了陌生同學的問話,有憐憫的,有溫柔的,也有好奇的,種種種種。
她一一應對。
一個課間的時間,鶯時就和大半同學達成了初步的認識。
現在已經是下午,之后又上了一節課,就到了放學時間,之后有兩個小時的時間,用晚飯,加上暫時的休息,然后是一節兩個小時的晚自習。
鶯時順利的跟新認識的同學去吃了晚飯,然后回到給她安排的宿舍。
這里她之前只是大致的看了看,舍友都沒見過,誰知在來到宿舍樓前,就看到了伯崇,對方一身學校安保人員的衣裳,正不急不緩的在學校里巡邏。
看見她,伯崇對她笑了笑。
鶯時又是一怔。
他怎么進學校里了,還當上了安保?
……
一個哨兵,機甲戰士,十三軍團成員,跑到三級星球一個中級學校做安保。
鶯時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忍不住想,要是學校知道了伯崇的來歷,也不知道會怎么想。
這樣雜七雜八的想了一會兒。
鶯時垂眼,忽然輕輕笑了笑。
宿舍是標準的四人寢,上床下桌,鶯時回來的時候,其她三位室友只回來了一個,對方是個很溫柔的姑娘,叫魯娜,主動的跟她打了招呼,言語中有些小心翼翼,顯然是在照顧她的心情。
鶯時心下不由柔軟,和她幾句話后,就知道還有兩位同學去了商店,一會兒再回來。
“杰妮和琴都是很好相處的人。”似乎擔心鶯時不安,魯娜主動說。
鶯時收拾著自己的桌子,微笑著道謝。
很快,剩下的兩位室友都回來了,她們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就放在了桌上開始分享。
先是一人一聽飲料,開朗的杰妮舉起來,說,“第一口是為了歡迎鶯時。”
鶯時眨了眨眼,在三人的笑容中,舉杯,然后四個人一起喝了一口。
“這一口是為了慶祝我們有了第四位舍友。”
“這一口,這一口沒有理由,喝。”
魯娜和琴都笑了起來,然后一起將零食分開,開始說笑。
這幾個人的確都是善良的姑娘,她們都沒有提起鶯時從前的事,只是和她說起關于第三中等學院的事情,這樣不知不覺,就到了晚自習的時間。
四個人都是即將要面對高等學院考試的九年級生,但是在不同的班級,兩個小時的晚自習過后,再相聚,都蔫了不少。
“為了慶祝鶯時的到來,我們晚上出去吃吧。”杰妮提議。
四個人早在上課之前就說好了,課后相聚,作為以后要相處幾個月的室友,鶯時自然同意。
聽到杰妮的話,琴和魯娜都立即附和,她就也笑著點了點頭。
“幾位,介意加一個我嗎?”伯崇說。
他早就等在這里,只等鶯時出來后邀請她一起共進晚餐,誰知道人是出來了,卻被人捷足先登了。
校內安保人員分三班,為了增加和鶯時相處的時間,伯崇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她上課的白天。
早在下午四點,他就下班了。而學生們最后一堂課五點二十下,期間,他一直等在這里。
幾個姑娘被忽然出現的人影已經聲音嚇了一跳,等到看去之后,不由睜大眼。
伯崇長的高大,樣貌英俊,雖然聲音有些冷淡,但這樣的外貌也足以在第一眼就驚艷到幾個小姑娘。
伯崇也覺得鶯時進入學校,開始新的生活值得慶祝,所以早就做好了準備,誰知竟然被人截胡。
但他不覺得有必要對幾個小姑娘生氣,所以就看向了鶯時,期待的問,“我早就定好了月光酒店的位子,若是不去,就有些可惜了。”
“鶯時,叫上你的同學我們一起吧。”
魯娜幾人立即反應過來,原來這是鶯時的朋友。
“月光酒店!”杰妮驚訝的說。
月光酒店那可是個大酒店,據說是外星入駐的連鎖酒店,消費很高,一般人很難進去。同樣的,名聲也很大,幾本人均聽說過。
“鶯時,他是你的朋友嗎?”魯娜忍不住好奇。
琴是個安靜的姑娘,見著兩位朋友都開了口,便就靜靜的看著伯崇,仔細觀察。
鶯時點了點頭。
月光酒店的名聲,她也是聽說過的。
“算了吧。”她看向伯崇拒絕。
“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跟我們到校外去吃。”鶯時說,不忘看向舍友,道,“當然,還要問問你們的意思。”
“我沒問題。”杰妮有些遺憾。
月光酒店,真想去看看。
魯娜也笑著說不,琴搖了搖頭。
“當然不介意。”伯崇略有些遺憾,但還是一口應下。
于是幾個人就直奔校外,去了幾個姑娘常去的一家飯店。
一頓晚飯用的相當愉快,幾個姑娘忍不住對伯崇有些好奇,伯崇雖然有些冷淡,但也一一說了。
在他口中,他是一個家中小有資產的人,偶然和鶯時相識后成為朋友。最后順口提及,他今天已經入職了學校的安保。
幾個姑娘頓時睜大了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鶯時。
這段時間的相處,幾人能看出來,伯崇明顯在追求鶯時,但是,他竟然會為了追求進入學校做安保!
幾個年輕的小姑娘正處于對愛情充滿幻想的年紀,一想到有人竟然為了追求到學校做安保,頓時就忍不住為之感動。
但也只是片刻。
不為別的,眼前這個人的年紀似乎有些太大了……鶯時才十八歲誒。
好像有些不合適。
回去的路上,幾個女孩兒跟鶯時咬耳朵,如此小聲的說。
伯崇的身影微僵。
鶯時眨了眨眼,眼中不由劃過笑意。
她很清楚,以哨兵的聽力,伯崇絕對能聽到幾個女孩兒說的話,也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想。
伯崇的確有些緊張,但在察覺到鶯時周圍略顯歡快的氣息后,慢慢就放松了下來。
她好像挺高興。
這樣也不錯。
“只是追求者啦。”鶯時回復,同樣壓低了聲音,說,“我跟他說過暫時不考慮這件事,等過幾年再說吧。”
幾個女孩兒這才放下心。
伯崇唇角微抿,末了卻又微微一勾。
來到新學校的第一晚,鶯時有點睡不著。
陌生的宿舍,陌生的同學,陌生的床,一切都讓她有些不習慣,并且忍不住的回想起從前。
回想起那些老師,那些同學,然后就是止不住的悲傷。
當時的星盜十分猖狂,甚至有意攻擊學校,當時正是上學的時間,教學樓的坍塌和崩潰將許多人都掩埋在了里面。
她能幸存,全靠爆發精神力,才勉強躲過一劫。
可那些她熟悉的人,卻大多都遇害了。
這幾天鶯時一直在尋找,但得到的消息都很糟糕。
其實說起來,鶯時和那些老師已經同學的關系并不算多么的親密,但那畢竟是一個又一個活生生的生命。
就這樣消逝了。
夜晚很寂靜,大家都睡著了,鶯時忽然有種強烈的孤獨感。
她睜著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取出之前伯崇給她的精神安撫劑喝下。
一共九支,這是第三支。
也是她從那場大災中活下來的第三天。
她還活著。
心中沸騰的情緒漸漸平息,鶯時閉上眼,終于能安穩的入睡。
拉起的窗簾擋住了大半月光,略有些暗的室內,一只蝴蝶扇動著有些美麗花紋的綠色翅膀,悄悄從窗戶飛了出去。
精神體有著不同的喜好,有的喜歡呆在精神海,有的不喜歡,鶯時的就屬于后者。
但它并不算活潑,只是相比精神海,更喜歡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用擬裝的能力偽裝成一朵花,或者一片樹葉,然后安安靜靜的呆在那里。
昨夜鶯時睡得不太安穩,所以小蝴蝶沒有飛出去,但今晚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另一邊的宿舍中,伯崇忽然睜開眼。
他精神體玄虎正在躁動。
仔細感受了一下,伯崇將玄虎放了出去。
精神體只有哨兵和向導才能看到,玄虎落地,尾巴輕輕甩了一下,身形巨大,但行動間卻即輕且快,直接出了宿舍,然后就往感覺到的方向跑去。
小蝴蝶就在那里。
樹林深處,綠色的小蝴蝶正停在石頭曬月亮,忽然有些察覺,扇動了一下翅膀。
是那只大老虎。
很兇。
小蝴蝶有點怕。
它遲疑著自己要不要離開這里,但又覺得那個大老虎似乎不會傷害它。
于是翅膀扇動了幾下后,小蝴蝶就又安靜地額曬起了月亮。
黑色老虎踩著樹冠輕巧的飛奔過來,在小蝴蝶面前剎車,而后高大的猛獸小心翼翼的俯身,用全身最柔軟的鼻尖輕輕靠近小蝴蝶,努力表達著自己的友好。
小蝴蝶下意識躲了一下,發現大老虎似乎沒有惡意,并且很友善后,又停了下來。
它扇動著翅膀,飛起落在大老虎頭頂。
‘曬月亮。’它向大老虎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玄虎下意識抬頭,想去看小蝴蝶,但在感知到它的意思后,尾巴甩了甩,一躍落在地上側臥著躺下,陪著小蝴蝶開始曬月亮。
黑色的老虎是那樣大,相比起來,綠色的小蝴蝶簡直像一片不小心落在它頭頂的樹葉。
但它行動間卻格外小心翼翼,生怕驚動了停留在自己頭上的蝴蝶。
鶯時感知到,眼睫顫了顫,耳根發熱。
宿舍中,伯崇總是冷肅的神情變得柔和,不自覺的勾起唇角。
經過這一夜,一黑虎,一蝴蝶,似乎無形間做下了什么約定,每晚都會相約著出去。
有時候是靜靜的曬月亮,有時候是黑虎帶著小蝴蝶,到處溜達。
有坐騎,不用自己動,小蝴蝶很樂意到處走走。
察覺到自己精神體的想法,鶯時不由耳熱,看到伯崇的時候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但對方似乎并不在意。
“黑虎有時候會有些魯莽粗魯。”伯崇對鶯時說,略有些歉意,“如果覺得不舒服了,就直接告訴它。”
“它會聽你的話的。”他注視著鶯時。
你的精神體,為什么會聽我的話啊……
這種話普通人說無所謂,哨向之間,難免有些太過親昵了。
鶯時有些不好意思,但伯崇表現的太過直白認真,她只好強忍住,別開眼,說,“我知道了。”
當晚,大老虎帶著小蝴蝶,躍躍欲試的想跑出去玩。
小蝴蝶扇動了幾下翅膀,忽然蝶翼一揮,無形的風拍了大老虎一下。
黑色的大老虎睜大眼,茫然又無辜,乖乖的坐在那看著小蝴蝶。
‘怎么了?’
‘不去,曬月亮。’
大老虎也不失望,能跟小蝴蝶在一起,它就已經很開心了,就隨之俯臥好,伸出前爪。
小蝴蝶就輕飄飄的落在了它的爪子上,開始了今晚的曬月亮。
黑色的老虎小心翼翼的將腦袋墊在另一只前爪上,看著小蝴蝶。
這也是兩只商量好的,相比起小蝴蝶落在頭上,大老虎更想看著它。
宿舍,鶯時眼睫輕動。
的確……很聽話呢。
伯崇笑了。
發生在夜晚的交流隱秘而親昵,只有彼此知道-
鶯時很快就在學校扎根下來,不管是舍友,還是班上的同學都相識了——
雖說關系不一定有多好,但也沒有多壞。
不管如何,面對一個剛剛家園毀滅,本身又安靜溫和,并不那么討厭的同學,這些還年輕的孩子們不管心中怎么想,也不會太過惡意的。
除卻換了個環境,換了老師和同學,鶯時的生活似乎和以前沒區別。
前提是不算伯崇的話。
這個來自十三軍團的哨兵,以一種不緊不慢,卻又格外霸道的方式入侵著她的生活。
不管是每天的碰面,一日三餐的安排,還是無時無刻的關心。這一切的一切,讓鶯時想忽視都不能。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五月,考試季在六月,這會兒學校已經開始忙活起來,為高等中學做準備。
課后,主任辦公室。
年約一百多的班主任正值中年,是個很溫和的女性長者,她笑著讓鶯時坐下,問,“鶯時,你想好報考哪一所高等中學了嗎?”
不管是出自人文關懷,還是別的原因,這一批從受災幾個城市轉來的學生,都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些照顧。
聞言,鶯時遲疑著說,“之前和老師商量過,準備報考紫星海的第七學府。”
“第七學府,以你的成績肯定可以,但是老師覺得,還能更好。”老師一聽就知道,這是在求穩的情況下,但根據這兩個月來鶯時的學習情況來說,以鶯時的成績,遠不止如此。
“或許你可以考慮十三學府。”老師給出意見。
鶯時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偌大的星際,除卻尤其出名的那些,還有尤其糟糕的那些,剩下的其實都差不多。
在選學校的情況下,其實更多的是選擇學校的人脈等等。
“老師,我會好好考慮的。”她笑著說。
班主任見狀,又多說了幾句,她也是出自十三學院,那里的師資力量很好,而且也不乏一些成績不錯的學長,她如果去,以后就業上是不用煩惱的。
“多謝老師。”鶯時立即就明白了班主任的好意,不由感激的說。
班主任笑笑,同她仔細說了說。
她的確是一腔好意,為著鶯時往后考慮。雖說長輩不能為晚輩做主,但能少走一些彎路,也是極好的。
“好。”鶯時聽得認真,這樣說了好一會兒,才分開。
她一路出去,去見班主任的時候,她就已經跟幾個舍友說好,她們已經先走了。
只是,還有一個人——
樓下樹蔭下,鶯時一抬眼,就看到正站在那里的伯崇。
六月,正是一年最熱的季節,雖然現在已經有了溫度調節裝置,但大家還是習慣了根據四季來穿衣服。就像她,已經換上了淺碧的裙子,但伯崇卻依舊是一身黑衣黑褲,再加上黑色的短靴,抱臂站在樹蔭下。
再一看,對方已經大步走來,一雙眼全數落在她身上。
鶯時嘴角不由微微勾起。
“等久了吧。”她說。
伯崇就好像沒什么事做一樣,而且也根本不會不耐煩似的,不管鶯時什么時候下來,都能看見他。
“不久。”伯崇大步過來站在她身側,擋住了一些陽光。
鶯時不太喜歡曬太陽,尤其是夏天的太陽,雖然表現的不明顯,但他還是發現了。
第46章 第 46 章 “這些都不重要,在你面……
“班主任叫你, 是商量高等學府的事情嗎?”伯崇已經猜到了。
鶯時一點也不意外,但聞言還是微微揚眉,說, “你是不是在我身邊放監控了?”
本來只是隨口一說,但沒想到, 伯崇竟然點了點頭。
鶯時腳下一頓睜大眼看向他。
“不過你放心,都設置有最高級別的防隱私系統。”伯崇認真的說, “我只是擔心你遇到什么意外。”
“我看看。”鶯時說。
伯崇便就抬手,將監控系統終端發給了她。
鶯時一看,果然, 就從里面看見自己和伯崇的身影,監控設置似乎正圍繞著她緩緩飄動。
她看了眼,又去看伯崇。
伯崇靜靜站在原地, 垂眼隱約有些忐忑。
片刻之后, 鶯時收回眼,最終選擇相信他。
“不過剛才我沒看,只是猜測。”見此,伯崇心下微松, 又道。
“不久就是考試, 你們老師找你,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要說這個。”
鶯時點點頭。
“是。老師想讓我報考第十三高等學府。”
伯崇神情微動,學府排名越是靠前,越是靠近紫星海首都星域, 越是靠后, 就離得越遠。
“鶯時,你有想過報考軍校嗎?”他問。
鶯時點頭,說, “我正在考慮這個。”
當初覺醒的時候,主系統就將向導該知道的知識都發給了她,鶯時早就看完,并且牢牢記住。
聯盟對向導的優待展現在方方面面,就學也不例外,其中就有S級向導可以無條件進入軍校學習這一點。
作為最好的高等學府,軍校不說成績,對體魄等等要求等很高。她的成績雖然不錯,但距離考上軍校還是很有一段距離的,再加上體魄,更是不行。
可這一點在她S級向導的身份面前都不是問題。
是的,鶯時覺醒的時候,就是S級。
毫無疑問,聯合政府對向導一直都有著高度的保護,絕不會主動泄露關于向導的任何信息。
而毫無疑問的,在這個時代,向導極其受歡迎,只要展露出身份,好處多得是。
但曾經的鶯時,從來沒考慮過這個選擇。
她胸無大志,只想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安生小日子,所以從始至終,她都沒想過要展露自己的身份。
不過,人的想法是會變的,曾經的鶯時的確胸無大志,但在經歷過星匪襲擊后,鶯時就改變了主意。
當時滿心的恐懼還有無力,無數次的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糾纏她。
鶯時,再也不想經歷那種無力了。
這樣的話,參加軍校似乎是一種極好的選擇。
畢竟作為當下最好的高等學府,若能進入其中,毫無疑問的好處很多。
最好的教學質量,廣闊的就業前景,還有強大的人脈。
若想要變強,這是最好的一條路。
從災變之后,鶯時就開始考慮這個了,只是一直沒能做下決定——
“考慮,鶯時是有什么疑慮嗎?”伯崇立即問。
鶯時先是搖了搖頭,但頓了頓之后,她還是輕聲的,有些迷茫的說起自己的想法。
曾經的她,只想著上一個不錯的高等學府,然后找一份不錯的工作,掙到足夠花的錢就好。她沒有高大的志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就好。
“我從沒有想過要上軍校。如果去了,一切就都不一樣了。”鶯時苦惱的說。
聞言,伯崇神情越發柔和,說,“鶯時不想去星海看看嗎?”
“星海?”
“對,星海。”
鶯時想起曾經伯崇說的,關于星海的種種。
好一會兒,她忽然一笑。
“是該去看看,世界這樣的大,若不看看,豈不是太可惜了。”
人性大概都是矛盾的。
愛安穩,但也愛冒險。有時候一念之差,就會做下截然不同的決定。
就像現在的鶯時。
伯崇眼中立即浮現了笑意。
若能去軍校,那他們見面就更方便了。
“伯崇是在什么學校畢業的,軍校嗎?”鶯時猜測。
“是的。”
鶯時不由贊嘆。
能成為軍校的學生,毫無疑問,自然是極其優秀的。
“軍校是什么樣的呢?”她問。
伯崇就一一跟鶯時說了起來。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餐廳。
伯崇這才收了聲音,叫來人點餐,而鶯時則趁機去看之前系統發給她的消息。
翻看了幾條之后,鶯時就找到了系統發來的,關于向導考高等學院的種種優待條例。
她認真的翻看,連吃飯都有些心不在焉。
伯崇眼中含了笑意,為她挾菜。
很快找到了向導報名軍校的頁面,鶯時毫不遲疑的選擇報名。
聯合政府對向導的保護無處不在,就連這一點也都考慮到了,她報考軍校的申請是單獨的系統,不用通過學校——
這樣可以防備產生意外。
任何流程的產生都是有原因的,曾經就因為這方面的疏忽導致有人獲取了向導的名單,間接導致了向導的失蹤。
到現在,向導的保護無處不在,但這都是必須存在的。
鶯時并不了解這方面的事情,但得知自己無須展露出身份,還是不由的松了口氣。
她見慣了人心險惡,遇事總會往壞處想,如今向導稀少,她又無依無靠,要是被人知道了,只怕之后麻煩不少。
雖然她不畏懼麻煩,但總歸是越少越好的。
紫星海軍事學院的回復很快,晚上鶯時回到宿舍,就收到了對方發來的錄取通知書,以及一個日期。
仔細看過通知書中的內容,鶯時心下一松。
這上面寫了,軍校已經錄取她,但關于專業等還是需要去考試,然后才能定下,后面有考試日期,就在八月。
她不由笑起,下意識點開了伯崇的通訊界面,說,“我被錄取了!”
“太好了。”伯崇立即回復。
“明天好好慶祝一下。”
鶯時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說,“好~”
軍校的事情定下的太過快速容易,讓鶯時有些不真實的感覺,簡直像做夢一樣。
之后一整晚,她再三確定的看過好幾次,才總算心里踏實下來。
從進入中等學府開始,鶯時就一直在為高等學府的考試做準備。一轉眼這么多年,她從沒有停止過努力。
而現在,目標就以這種她絲毫沒有準備的,出乎預料的方式達成了。而且還是紫星海星域最好的紫星海軍校。
崩了這么多年的弦終于可以松下,鶯時只覺整個人都輕快了,忍不住開心起來。
第二天,她跟伯崇出去,好好吃了頓慶祝。
“離考核還有一個多月,可以先去一號星看看,然后再去軍校,熟悉熟悉環境。”伯崇提議。
“一號星,是什么樣的?”鶯時問。
只能說當初發現了這個星域的人足夠偷懶,在取名上大多都是沿用了數字,一號星排名最先,同時也是紫星海星域的政治中心。
紫星海星域的政府和十三軍團都在那里。
伯崇一一說了起來。
鶯時認真聽著,有些遲疑。
“我沒去過,那里的消費是不是很高?”她這些年通過各種兼職掙了一些錢,但也僅僅夠維持生活,雖然也攢了一些,但那是為之后進入高等學府的生活準備的。
“還可以,不過鶯時可以住我家,作為追求者,包食宿。”看著鶯時下意識的不贊同,伯崇笑道,“正好給我這個追求者一個表現的機會。”
鶯時口中的話一頓,糾結起來。
“到時候再說吧。”她說,不行就多找幾個兼職,總有辦法的。
“鶯時是準備去嗎?”伯崇問,想確定這件事。
“等考試完就去。”
“好。”伯崇微微笑起。
其實他本意是現在就動身,左右鶯時的學府已經定下,沒有繼續參加考試的必要,但既然是鶯時的意思,他就支持。
晚飯后,就準備回去了。
夏日的夜里格外熱鬧,歲月流轉,但屬于股藍星東方人種的,夏日燒烤這個習俗依然流傳了下來,并且傳向各地,包括這個和星際接壤后的星球。
燒烤的香味彌漫,鶯時沒能忍住誘惑,過去買了幾串。
每到這個時候,她就十分慶幸,雖然覺醒向導并不能讓體質像哨兵那樣變態,到到底比常人要好一些,起碼…更不容易變胖。
“你吃嗎?”
伯崇沒客氣,也點了幾串。
之后兩人一邊吃烤串,一邊回宿舍,正確來說,是伯崇送鶯時回宿舍。
透著熱意的晚風拂面而來,但熱意卻被身上攜帶的溫度調解裝置化解,鶯時吃著烤串,微微瞇眼,滿街的熙熙攘攘喧鬧中,伯崇站在她身邊,無形中攔住了一切沖撞磕碰。
對她來說,這便已經是極好極好的日子了。
一直到進了校門,才終于將美食街的熱鬧拋在身后。
伯崇取了自行車,載著鶯時一路到了宿舍樓下。
“我上去了,你早點回去休息。”鶯時跳下后座,對伯崇笑著說。
伯崇大長腿隨意一支,便將車子撐住。
“把手給我。”他笑著說。
鶯時有些不解的伸出了手。
伯崇一笑,探手將一個小盒子放在鶯時手心中。
“祝賀你得到通知書的禮物。”他說。
鶯時眨了眨眼。
她想說這有什么好祝賀的,但笑意已經提前一步浮現。
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渴望收到禮物。
鶯時也曾很多次羨慕那些收到禮物的同學們。而現在,她也有了。
“謝謝。”夜空繁星燦爛,夏日的晚風拂過,鶯時笑著說,看著眼前低著頭,面容冷肅,卻又眉眼溫和的男人,心跳忽然有些變快。
伯崇的個子很高,哪怕坐在自行車上,看鶯時時,都要低頭,他微微笑了笑,說,“不要說謝謝。”
“這只是一個追求者應該做的事情。”
鶯時抬眼看著他,倏地笑了笑。
“你現在笑的越來越自然了。”她說。
伯崇微怔。
鶯時帶著些回憶,說,“我記得剛認識的時候,你的笑特別僵硬,一看就知道平時很少笑。”
“我的確不怎么笑。”伯崇誠實的說。
“以前并不覺得有什么好笑的。但是看見你,覺得什么都很——”
伯崇微微側首,思考般,說,“有趣,不,很好,不由自主就笑了。”
鶯時眨眼,她本來是準備調侃一下伯崇的,誰知卻又收到了一記直球。
心中忽然躁動,嘴角的笑上揚。
她總是拿這樣的誠懇和直白沒辦法。
鶯時有些無奈的想。
“挺好的。”她匆匆找到一句話,說,“你長得帥,笑起來很好看。”
“那我就多笑,在對著你的時候。”
伯崇注視著鶯時。
鶯時再次又有了那種無奈又心動的的感覺。
“好。”她說,道,“我上去了。”
“嗯。”伯崇說。
鶯時走出一步,忽然想起似的轉身看他。
“晚安,好夢。”她笑的眉眼彎彎。
“晚安。”伯崇只覺心口仿佛被擊中,不然怎么會跳的那樣沉,那樣快,他的聲音都不由的低沉下去。
鶯時就又笑了笑,這才轉身離開。
伯崇目送她轉身往宿舍樓大門走去,進門后駐足,轉身對他揮了揮手。
他抬手,跟著擺了擺。
鶯時笑著上樓去了。
“直覺告訴我,我錯過了什么。”伯崇沒動,在宿舍樓下看著鶯時宿舍的窗戶,忽然低聲。
耳機中,陸重稍稍遲疑。
“或許,長官你剛才可以試著告白。”他說。
剛才兩人之間的氣氛甜蜜的幾乎要淌出蜜。
陸重沒有談過戀愛,但他的智商和情商都沒得說,不然也不會成為伯崇的副官,很清晰的感知到了那種氛圍。
“告白。”伯崇默念著兩個字,頓時有些懊惱。
他下定決心,下次一定不能錯過。
耳機中,陸重不敢吱聲,擔心伯崇會覺得他失職沒有提醒。雖然伯崇一向公正嚴明,但戀愛中的男人會有什么想法,沒人說得準…
“去查告白注意事項,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是。”陸重沉默短暫的微不可查,應聲很是響亮。
伯崇不會遷怒,但會施難題。
大概只有神能保證告白一定能成功。
半個月的時間轉眼即逝,高等學府考試如約而至。
鶯時帶著緊張和期待進入考場,開始驗證自己這些年的學習成果。
各科考試用了三天時間,第四天成績就已經下來了,主腦初審,人工復審,很迅速。
鶯時看著自己的成績,在自己估分范圍中。
之前在學校填的幾個意向院校都發來了錄取通知書,想去哪個隨她選擇。
這個時候,鶯時正在宿舍,和幾個舍友商量著慶祝的事情。
幾人的意向學校不同,離開學校后,以后再見就沒那么容易了。說話間,已經有了離愁。
鶯時溫聲安慰幾人,她們可以通過第二世界見面,很容易,比起現實也不差什么……
所謂第二世界,是由聯盟主腦掌控的全息虛擬世界,在那里,哪怕身在不同的星域也能通過虛擬形象在一起面對面交流,極其方便。
離愁被沖淡些許,幾個姑娘這才有了笑顏。
“對了,鶯時,你還沒說你準備去哪個學校呢?”杰妮忽然想起,興致勃勃的問。
鶯時頓時有些遲疑。
她自然是要去軍校,但在沒去之前,她不準備說。一切小心為上,她不想在臨門一腳的時候鬧出麻煩來。
“我還沒想好。”她說。
“那你可得好好想想。”魯娜是個溫柔體貼的女孩兒,看出鶯時的為難,笑瞇瞇的道。
琴附和的點了點頭。
杰妮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笑著說,“高等學府的事是該好好想想,可惜你的幾個志愿都和我們不一樣,不然能去一個學校就好了。”
“我們可以常常在網上見。”鶯時笑著說,口中一轉,道,“今晚去打游戲吧。”
幾人精神一震,立即說好。
鶯時笑起。
吃過飯后,幾個人就回了學校收拾行李,第二天離校回家。
相處的最后一天,鶯時推掉了伯崇的邀請,幫著舍友一起收拾,等弄得差不多了,又玩了半夜的游戲,第二天一早,送三個舍友離開。
“走吧。”
伯崇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順手接過她的行李。
沒錯,鶯時也是定了今天離開的。
“現在嗎?”
雖然已經早就說好了,可等到這一刻,鶯時還是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周圍。
她在這個星球生活了十八年,而現在,她要離開了。
“嗯,現在。”伯崇笑著說,“想坐機甲嗎?”
鶯時下意識點頭。
沒人會不喜歡機甲的,那樣巨大的,強大的,充滿力量美感的東西。
伯崇一笑,黑色機甲瞬間出現,懸浮在半空,引來一片驚呼。
鶯時下意識睜大眼,就被他攬在懷中,而后幾個起跳,就順著打開的艙門跳了進去。
攬著她在駕駛座上坐好,扣好固定帶——
他不需要,但鶯時不可以。
“很抱歉,但是機甲沒有副駕駛,只好冒犯了。”伯崇道歉。
鶯時讓自己努力忽視掉深厚寬闊的胸膛和溫暖的懷抱,以及身下結實的腿,但還是不由的紅了臉。
“沒關系。”她不敢動。
現在不是追究這些事的時候,她抬眼,讓自己的心思從那些陌生的觸碰上轉移開。
背后,伯崇的眼中彌漫起笑意。
他聽到了鶯時變快的心跳聲。
所以,她也不是不為所動的,對吧。
“準備好,我們出發了。”伯崇俯身低下頭,在鶯時的耳邊說,目光從那玉白粉嫩的耳垂上劃過,下頜繃緊,不敢多看的移開了眼神。
而后,機甲啟動,迅速往高空升去。
鶯時本來準備說的話頓住,忍不住睜大眼。
透過眼前巨大的顯示器,可以清晰的看到地面一點點的縮小,一開始還能看到螞蟻大的人,等到后來,那些建筑也變得隱隱綽綽。
整座城市,都清晰的展現在她眼前,像個模型沙盤一樣。
大地城市和白云都被踩在了腳下,一切都變得渺小,自身卻又無限的大。
那種居高臨下,掌握一切的感覺。
讓她頭皮都在震顫并且發麻。
好神奇。
高空之上,星艦早已經等在那里,伯崇駕駛機甲進入星艦,然后攬著鶯時跳下去。
“長官。”
“老大。”
副官陸重和親衛隊的人早已經等在這里,上前大聲喚道。
整個親衛隊,幾十號人,一起大聲,那種音量幾乎在星艦內蕩起回音。
滿目都是高大并且壓迫力滿滿的男女,再加上這個聲音,鶯時忍不住往后躲了一下。
“都小聲點。”伯崇有些不舍的收回手,冷眼掃過。
陸重撇了一眼身邊,親衛隊的人挺胸收腹,都在努力讓自己表現的老實些。
“鶯時,這些是我親衛隊的人。”伯崇對鶯時介紹。
鶯時眨了一下眼,看看眼前一群穿著統一制服,氣勢驚人的軍人,再看一眼身邊的伯崇,后知后覺的發現,她似乎弄錯了一些事。
“你們好。”她有些僵硬。
“鶯時小姐好。”親衛隊的成員們放輕了聲音,免得再驚到這個向導。
畢竟她可不是在艦隊上,跟他們待久了已經習慣的那些向導們。雖然兇殘,但還是有些柔弱的——
這并不沖突。
鶯時勉強笑了笑,忍不住去看伯崇。
她有很多問題想問,但現在似乎都不太合適。
伯崇隱約有些忐忑,不知道該怎么說。
作為副官,陸重敏銳的發現了這微妙的氛圍,上前半步笑著說,
“長官,前往母艦需要大約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先坐下休息會兒吧。”
伯崇便就對鶯時說,“先去休息,我慢慢跟你說。”
鶯時默默的瞅了他一眼,抬步上前。
察覺到自家強硬冷酷的長官在向導面前的示弱,親衛隊的人頓時睜大眼,興致勃勃的準備看熱鬧。
陸重不想被一群腦子里只有打打殺殺的牽連,微不可查的放慢腳步將自己藏在人群中。
伯崇冷眼掃過,抬步跟上。
沒幾步就是休息廳,他拉開椅子,紳士的請鶯時先坐下,而后才在對面落座。
“親衛隊…你,軍銜是什么?”鶯時立即問。
她一直以為伯崇是個普通的十三軍團成員,哦不,哨兵不會普通,但也絕對不會是能擁有親衛隊的存在。
縱使鶯時對軍隊的事情不太理解,卻也明白,能擁有親衛隊的人,絕不會是尋常的存在。
伯崇坐的十分端正,解釋說,“我是十三軍團上將,隨養父姓周,周伯崇。”
鶯時睜大眼。
上將!
“你,”鶯時下意識想說點什么,可頭腦一片亂糟糟,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我很震驚。”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說。
伯崇溫和微笑,試圖安撫她。
“這些都不重要,在你面前,我只是一個追求者而已。”他平靜的說,并不以自己的身份為傲。
鶯時眨了眨眼,深呼吸,緩緩搖頭。
伯崇不由有點緊張。
他看的出來,鶯時一直很向往平靜的生活,在這方面來說,自己一點都不符合她的標準。這也是他一直沒有對鶯時表明身份的原因。
直覺告訴伯崇,如果說了,鶯時很可能會直接拒絕他。
“我真的沒想到。”伯崇的直覺沒錯,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后,鶯時的第一反應,的確是想要拒絕,但這段時間的種種在她面前浮現,她到底沒能說出口。
察覺到那點不舍,鶯時垂了垂眸,耳根微熱。
有些事,在她還在猶豫糾結的時候,本能就已經先一步給出了答案。
如果是伯崇,麻煩也沒關系……
“你多少歲了?”鶯時忽然想到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因為伯崇看著很年輕,所以她從來沒想過這件事,但能做到上將,應該……不年輕了吧?
“四十三歲。”伯崇提著心說。
他還記得鶯時那些舍友跟她說,覺得他年紀太大了。
鶯時心下一松。
還好,才四十,不是一百多歲。雖然比起她年輕還是有些大,但可以接受。
“四十多歲的上將,好厲害。”鶯時讓自己冷靜下來,跟著就是驚訝的夸贊。
“還好,哨兵在這方面,總是更占優勢。”伯崇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好驕傲的。
聞言,鶯時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是真心這樣覺得的,不由笑起來。
一個不驕傲的人,總是更討人喜歡的。
伯崇笑了笑,繼續了之前沒說完的話,“很抱歉沒有提前告訴你。”他先致歉,說,“我擔心你會拒絕,這讓我有些不安。”
第47章 第 47 章 “愚蠢的單身狗沒資格跟……
比起找借口或者其它什么的, 伯崇很清楚,鶯時更想聽真話。
“但是,請相信我, 我會處理好一切,不會影響到你的生活。”伯崇無比誠懇的看著鶯時, 帶著期待,說, “好嗎?”
鶯時聽著,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因為伯崇的話語而變快的心跳。
她默默的點了點頭。
伯崇霎時松了口氣。
“太好了。”他燦爛的笑起來。
鶯時靜靜的看著他,見他笑開, 她怔了一下,也輕輕的笑了。
加瑪城忽然出現機甲,然后升空, 是幾個月前星際援助的十三軍團成員這個消息機會在瞬間就引爆了037星球的網絡。
大家都忍不住打開網絡, 一個個消息瞬間爆炸,里面都是各種各樣大部分相似,但又帶著各種猜測的內容。
但也有某些信息,被遮的嚴嚴實實, 只有少數人才知道——
杰妮, 魯娜, 琴三人在收到各種消息,還有各種人士的不認識的人問詢后,飛快的在群里聊了起來。
有些事情別人不知道, 但作為就在學校門口發生的事情, 還是有不少人都看見了。
學校雖然很大,但在鶯時不知道的情況下,其實她有著不小的名聲。
不管是那張漂亮到一眼驚艷的長相, 還是為了追求他進入學校安保隊的追求者,都讓很多人知道了他們。
而這次,親眼看著伯崇帶著鶯時坐上機甲離開,又被爆出伯崇是第三軍團成員,更是讓那些看見的人震驚不已。
驚愕過后,他們下意識問按理說和鶯時最熟悉的幾個舍友,可魯娜她們知道的也不多。
之前伯崇說的,只是家里小有資產……
如今看來,分明就是為了隱瞞身份隨口一說……
一想到身邊相處了這么久的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十三軍團成員,還為了追求她們的朋友在學校當了幾個月的安保,幾個人又是不可思議,又是激動興奮。
這是什么小說里才會出現的情節?
而這個時候,圍繞著兩人,已經產生了許多的猜測。
流傳最廣的是英雄救美,十三軍團成員在星際援助的時候救了被困的女孩兒,一見鐘情就此結緣,甚至為了對方當保安。
幾個人開始戳鶯時,想仔細問問,但那邊的鶯時也被這一連串的事情弄得心神大亂,一直到登上航空母艦,進入到給自己安排好的屋子,躺下出神了好一會兒,才有心情開始思考別的。
打開之前一直在震動的通訊器,看到幾個舍友發的消息,她頓時頭皮發麻……
果然之前伯崇太高調了……
她下意識去網絡上翻看,發現里面沒有自己出現,才微微松了口氣。
明明說不會影響到她的生活的……
但好像的確沒影響到她的生活,除了親近的人,很少知道這個消息……
鶯時略有些糾結的想,擰了擰眉。
這樣看了好一會兒,她才冷靜下來,轉而打開群聊,發出了第一句話。
“的確是在援助的時候認識的。”
因為鶯時一直沒有回復,幾個人都干別的去了,但在收到消息后,還是第一時間就打開,見此立即一聲驚呼,開始手忙腳亂的回復消息。
鶯時耐心的一條一條回復。
說起來,她和伯崇之間,除卻一開始的相識外,其實沒多少驚心動魄的故事,之后的相處更多的是從陌生到熟悉的,自然而然的進行下去。
隨著對話,幾個姑娘漸漸冷靜下來,也想起鶯時災后就到了學校,之后兩人的相處模式,她們都是看見了的。
的確就像鶯時說的那樣。
但幾人并不失望,在冷靜過后,甚至有些羨慕。
“伯崇很尊重你的想法。”魯娜是個心思細膩的姑娘,忍不住感嘆。
因為鶯時喜歡,所以對方選擇了這樣的相處方式。
“目前看來,他的確是個很不錯的人,鶯時,祝福你。”
“但還是太不可思議了啊。”杰妮忍不住說。
琴晚一拍,慢吞吞的發出消息,“祝福。”
面對幾個朋友的話語,鶯時側躺著,忍不住微微笑起。
“謝謝。”她說。
“所以鶯時想好去什么學校了嗎?”杰妮某些時候有些小小的固執,昨天她就想問,只是鶯時不想說就忍住了,現在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她猜測,應是應該是因為伯崇的原因,所以才有些遲疑。
鶯時頓了頓,翻了個身,稍稍遲疑,看著群里魯娜和琴接連開口,吸了口氣,說,“我大概會上軍校。”
“什么?!”
“軍校?!”
“!”
三個人都震驚了。
“我是S級向導。”鶯時之前不想說,是擔心遇到麻煩,但現在已經離開,似乎也沒什么好顧慮的了。
按住屏幕,應實想繼續說軍校關于向導的招生要求,免得幾個姑娘覺得不公平,但屏幕已經被她們震驚且不可思議的話語給刷滿了。
“天啊,向導,還是S級的!”
“S級向導一直在我們身邊!”
“太不可思議了。”
幾個姑娘都無比驚訝,向導雖然罕見,但身邊的親戚朋友,她們多多少少還是見過的。
但就算都是向導,S級也是不同的。
根據主腦最新統計,哨兵和向導的比例是20比1。
若說一萬個人中能出一個哨兵,那差不多要二十萬個人才能出一個向導。
而差不多一萬個向導中,才有可能會出現一個S級。
從037星球和星際接軌到如今的一百多年中,也只出現過三個S級向導。
無一例外,全都進入軍隊,最后嫁給了顯赫富貴的人家。
上一個S級向導,是主席夫人。
而這樣的人,竟然就在她們身邊。
仔細回想鶯時平時的表現,安靜溫柔,絲毫沒有別的想到那種與生自來,自然而然的驕傲。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發現自己好像不用多說什么,只展露出身份,幾個姑娘就已經自然而然的接受了這件事。
鶯時靜靜看著幾個姑娘們說的話,再次對向導這個身份背后所代表的意義有了深刻的認知。
因為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平時鶯時很少會接觸以及了解和向導有關的事情。
這些東西,要不是幾個姑娘說,她根本就不知道。
四個人聊了好一會兒,外面的門被敲響,伯崇的聲音響起,“鶯時,要吃點水果嗎?”
鶯時這才停下,說,“有點事,下次再聊。”
幾個姑娘都齊聲應好。
這會兒知道的這些事,已經足夠她們消化很久了。
關閉群聊,鶯時看了眼時間,十點多,過去打開門。
自從伯崇來到身邊之后,每天除了一日三餐外,上午十點多,下午三點多,他都會給鶯時準備水果或者零食。
鶯時一開始有些不習慣,但時間久了,慢慢的也都習慣了。
這會兒正是上午水果的時間。
一應水果都已經洗干凈,切好,剝好,放在果盤里,擺上小叉子,只要動動手就能直接吃。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伯崇給她送的時候是放在餐盒而已。
鶯時側身讓伯崇進來,兩人坐下后吃了起來。
伯崇和鶯時大致說了之后的行程。
從這里到一號星,期間要經過兩次空間跳躍,整個航行過程需要三天。這還是母艦速度夠快的情況,若別的星艦,一整個行程大概要十天到半個月左右。
“母艦上有很多娛樂放松的設備,要去看看嗎?”伯崇建議。
“不是說一會兒要進行空間跳躍嗎?”鶯時問。
空間跳躍的時候最好在睡眠艙,當然,體質變態的哨兵不用,這點常識她還是有的。
“那要到晚上去了。”
鶯時這才了然,思考了片刻之后,點頭說好。
不管在什么環境,什么情況,多了解周圍的環境,總歸是沒錯的。
于是吃過水果后,兩人就動身了。
鶯時眼看著伯崇將吃完的果盤遞給走廊上的機器人,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有機器人,似乎不用伯崇親自送水果。
伯崇含笑回看。
鶯時收回眼,嘴角勾起笑意。
親自來,也很好。
母艦上有游戲室,影音室,分平面和全息等等,只要你想,都能找到。
這里是給隊伍成員安排的放松的地方,不過,伯崇的親衛隊成員很少用就是了——
比起這個,這些有著無限精力的人性兇獸更愿意去對戰室打一架。
但不管用不用得上,后勤部的人都必須要準備上。
鶯時轉了圈,心里已經決定過會兒去看會兒全息電影,剛才她看見了,里面有好些037找不到資源的電影,她很感興趣——
然后就在走廊拐角處遇到了陸重,看見兩人他笑著打了個招呼。
“長官,鶯時小姐。”
伯崇隨意應了一聲,鶯時笑著說,“你好。”
“長官沒跟您說吧,我是他的副官,陸重。”陸重一看鶯時眼中的茫然,就猜到了,立即自我介紹。
“陸副官。”鶯時笑起來,暗嘆這位副官真是細心。
“鶯時小姐要不要測試一下精神力?”陸重說。
“可以嗎?”鶯時來了興致。
她覺醒的時候就是S級,當時主系統提醒過,隨著年齡增長,她的精神力也會隨著增長,但這兩年因為小心,她再沒去查過。
也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樣。
“當然。”陸重笑著說。
他剛剛從醫療區出來,見狀便轉身在前面帶路。
說實話,陸重對鶯時的精神里等級一級特性很感興趣。伯崇對外說精神力等級是SSS級,但只有親近的人才知道,所謂的SSS級是因為當前的儀器只能檢查到這個等級,從十年前開始,他每次檢查精神力,除了爆掉儀器,不會有任何作用——
伯崇的精神力,早就遠遠超過了SSS級。
這種情況下,他們都已經死了為他找契合度足夠的向導,可誰知,鶯時竟然出現了。
雖然還沒有檢測,但陸重直覺,她的精神力絕對不止S。
剛進醫療區,已經收到陸重通知的醫務組組長就已經迎接了上來,笑著跟鶯時打了招呼,自我介紹說,“鶯時小姐好,我叫白瑜。”
母艦上的所有人都是伯崇的親衛隊成員,所以醫務組只是個組,但實際上白瑜的軍銜是少將。
“白瑜女士好。”鶯時看向眼前的醫療區,眼中有些好奇。
白瑜是個中年女人,星際時代,壽命漫長,除卻青春期外,就是漫長的中年期,老年期維持的很短。
畢竟,等到無法維持壯年的中年模樣,步入衰老的時候,就已經宣告了死亡的倒計時。
所以,中年是最常見的樣子。
沒有讓別人跟來,白瑜親自帶著鶯時前往檢查精神力的工作室。在她的示意下,鶯時在儀器中躺好,閉目安靜等待。
伯崇站在外面,關切的看著。
白瑜出來后,見此笑著打趣一句,說,“上將放心,我保證您的向導安然無恙。”
除卻在鶯時面前,面對別人,伯崇的話很少,堪稱寡言少語,即便是聽到自小看著他長大的白瑜女士的打趣,也只是平靜看去一眼。
見狀,白瑜有些無趣。
“明明你父親開朗熱情,你還是他親手養大的,怎么就是養成了這副石頭樣子。”
伯崇沒說話,顯然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陸重低頭,只當做自己沒聽到。
白瑜和陸重的養父,十三軍團的軍團長周立是老朋友了,所以這些話說起來也格外輕松,但她敢說,陸重卻不敢再聽。
聽多了關于頂頭上司的事情,總歸不是一件好事。可不是一個聰明的副官該做的事情。
“不過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奇妙。”白瑜顯然也不在意有沒有人回答自己,隨之聳了聳肩。
“白瑜女士還請見諒,哨兵總是過分關切自己的向導,這是刻在基因中的本能。”陸重笑著開口。
“是啊,我們的小伯崇,也是有向導的人了。”
白瑜聞言,立即轉移了注意力,笑瞇瞇的說。她一般都會禮貌的稱呼伯崇為上將,但打趣的時候除外。
“白瑜女士,還請認真檢查。”伯崇的心思都在鶯時身上,見白瑜還有心思說閑話,不免有些擔心,認真開口提醒。
“放心,不會有問題的。”白瑜笑瞇瞇的說,“畢竟出力的是這臺儀器,我要做的,只是按下這幾個按鈕罷了。”
而那些按鈕,早在她出來的時候就按下了。
“我認為認真是一種必要的態度。”伯崇不贊同。
若是他自己也就算了,但事關鶯時,他不想有絲毫的不確定因素。
“好吧好吧。”白瑜很耐心的應聲,神情認真起來,哪怕這種事她做過無數次,并不需要小心,但總要體諒一個滿心都是向導的哨兵。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推移,顯示屏幕上的數據飛快的閃動,嘀嘀聲響起,檢測結束。
白瑜看著數據睜大眼,以一種喟嘆的語氣道,“SS…”
陸重心下一定,想著果然,但臉上還是不由的出現些許的驚喜。
SS的向導,紫星海也不多見。而且最重要的是,鶯時現在才十八歲,根據數據顯示,大多數人直到三十歲的時候,精神力才會停止增長。
這表示,鶯時的精神力在接下來的十二年時間里,還會持續增長。
也就是說,鶯時是一個準SSS向導。
不愧是他家老大,被宇宙意志偏愛的寵兒。
伯崇是最冷靜的那一個,聞言神情紋絲不動,說,“鶯時可以出來了嗎?”
“當然,上將,去接你的向導吧。”
白瑜還沒有回神,用一種含笑的,夢幻而浪漫的語氣說。
伯崇便就抬步前去,準備接鶯時出來。
“上將,你就不激動嗎,這可是SS向導,準SSS級向導。”白瑜總算回神,忍不住有些傲氣的問。
陸重摸了下鼻梁。
怎么說呢,在傳聞中,白鴿是溫和穩重的。但生在著名的白鴿家族,幾乎代代都有人覺醒白鴿精神體的白瑜女士,卻有著出乎預料的跳脫性格和好奇心。
但陸重也想知道。
雖然根據他對伯崇的了解,能猜到他大答案,但關于這種事,總是更想聽到當事人親口說活的。
“這不重要。”伯崇腳下不停,說,“我愛她,只是因為她是鶯時而已。”
“無關精神體,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我的心便開始為她跳動。”
陸重恍神,說,“是了,其實在看到鶯時小姐前,長官的玄虎其實還是比較克制的……”
他余下的話隨著門被打開,門后的鶯時滿眼的驚訝停止。
檢測儀器有提醒,檢查完,就告訴鶯時可以起來了,所以她就起身,自己往外走去,誰知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外面的對話,一時有些失神。
關于伯崇為何會追求她這件事,雖然伯崇解釋過,但鶯時還是不可避免的聯想到哨兵向導的吸引力上面去。
可現在,幾個人的對話無異都在告訴她,并不是這樣的。
為了保護向導,檢測室里可以聽到外面的聲音,但外面并不能發現里面的動靜……
這一點,早在上次向導覺醒的時候,鶯時就知道了。
“怎么樣,還好嗎?”伯崇關切的問,絲毫沒有在意之前幾人的對話。
鶯時忍不住抬頭看他。
相比一米七的向導來說,身高一米九幾的哨兵過于高大強壯,總會讓她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一中壓迫感。
所以在伯崇面前的時候,鶯時總會不由自主的保持距離,更加不會仔細去觀察。
但這一次,鶯時卻沒有想那么多,而是認真的,仔細的去看眼前的人。
伯崇在她面前總是溫和的,體貼的,關切的。他無時無刻都在表現這對鶯時的喜愛和在意,一開始,這讓她有些壓力,但后來,她慢慢就習慣了。
直到現在。
“怎么了?不舒服嗎?”她一直沒說話,還有些失神,伯崇不由的有些擔憂。
“挺好的。”鶯時回神,笑著說,“檢查結果怎么樣?”
雖然不確定這些人知不知道她能聽到,她索性決定裝傻。
“SS級,鶯時小姐,您知道紫星海星域有幾位SS級向導嗎?”白瑜笑瞇瞇的問。
“不知道,有多少呢?”鶯時好奇的問。
“目前發現的,只有兩位。”白瑜說,“而且這兩位,都已經超過了三十歲,精神力已經停止了增長。但鶯時小姐您,今年才十八歲。”
“沒有意外的話,您會成為紫星海唯一的SSS級向導。”白瑜加重語氣。
鶯時忍不住眨眼。
從前她默默無聞的時候,關于想到的所有事情都離她很遠。而現在,每一個人都在告訴她,她有多珍貴稀罕。
“您值得這世上最珍貴的東西,所以,請盡情的考驗上將吧。”白瑜笑瞇瞇的說,“如果您覺得他不好,我還可以給您介紹幾位別的哨兵,保證都是十分優秀的年輕人。”
“白瑜女士!”伯崇聲音越發低沉,難以保持冷靜的態度,有些不悅。
白瑜并不在意,說,“上將,您應該理解,優秀的女士總是值得更多人追求的。”
“向導并不是哨兵的所有物,我們是自由的,擁有一切選擇權。”
“當然。”伯崇皺眉,看著鶯時辯解,說,“我并沒有那么想,只是……”
“我會嫉妒。”
“很抱歉,但我可能克制不住。”他很認真。
鶯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是要命,她想,她真的有些受不住伯崇的認真和直白。
“我知道。”鶯時安撫,看向白瑜,說,“白瑜女士,請不要這樣說,伯崇并不是那樣的人。”
白瑜笑瞇瞇的看著兩人,鶯時一時間不確定,剛才她是不是刻意那樣說的。
“是的我當然知道。”她說,看著鶯時,“我只是以一個向導的身份勸說,鶯時小姐,哨向的關系不同于普通婚姻,一旦建立,就是精神方面的永久關系。”
“希望你能好好考慮。”白瑜說。
在久遠的以前,哨兵和向導的關系遠沒有如今的平和,那時候,柔弱的向導被視為哨兵的依附者,沒有自由,沒有選擇權。
那段黑暗的歷史,哪怕過去上千年,依舊被如今的向導銘記,不敢忘卻。在某方面上,向導有著空前的團結。
鶯時下意識看了眼伯崇,卻見他一雙黢黑的眼眸中含笑,正看著她,顯然并沒有在意白瑜的話。
似乎從剛才她為他說話開始,他就是這個表情了。
想到這里,鶯時耳根頓時有些熱。
“多謝白瑜女士,我知道了。”眼見著伯崇似乎想說些什么,鶯時收回眼神說。
“不必客氣,這只是一個年長者該做的事情。”白瑜稍稍收斂,微笑著說。
“鶯時,我會尊重你。”伯崇嚴肅的說。
鶯時忍不住笑起,說,“我知道。”
“好了,去看全息電影。”眼見著伯崇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為自己證明,鶯時笑著道。
“白瑜女士,我先走了。”
“好的,再見。”
道完別后,鶯時和伯崇并肩離開。
陸重留下,和白瑜一起,略有些不贊同的說,“白瑜女士,您不該在剛才說的。”
這樣的話,正確的方式是在伯崇不知道的時候說,當著他的面這樣說,想必他的長官大概心情不會太美麗。
“愚蠢的單身狗沒資格跟我說這個。”白瑜撇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陸重摸了摸鼻梁,不解自己怎么忽然就被攻擊了。
白瑜笑瞇瞇的收拾著東西,邊撥通了老友的通訊,說了剛才的話。
“那是個很好的姑娘,懂事,聰明,正好適合伯崇這種嚴肅認真的性格。”她總結。
那些話固然可以背后說,但哪有當著伯崇的面說有用。
只有這樣,才能更直白的讓鶯時看清伯崇的心意。果然,伯崇的表現沒有讓她失望。那個孩子在面對自己向導的時候,給與了全部的認真和溫柔,哪怕她說那些話不利于他,他也會選擇默認。
想必那個小姑娘已經被打動了吧。
第48章 第 48 章 果然哨兵就是,喂不飽的……
走廊里很安靜, 雖然是母艦上,但并沒有想象中的冰冷,一應裝飾都帶著日常的溫馨, 暖色的燈光從頭頂打落,耳邊是一輕一重, 兩道交錯的腳步聲。
她穿著運動鞋,很輕, 而伯崇是靴子,就會顯得很厚重。
鶯時有些出神,忍不住想起剛剛的事情, 想的最多的,是接著陸重的話,想起初見那天。
的確, 在她沒出現的時候, 那黑色老虎精神體雖然追著她的精神體跑,但更多的只是喜愛的玩鬧,直到她出現——
那只黑老虎開始圍著她轉圈,尾巴還……
耳根開始發熱, 鶯時垂眸, 眼睫輕顫。
不只是哨向之間精神的吸引, 更多的是因為她嗎……
還有那句‘我會嫉妒’
“在想什么?”伯崇有些懊惱自己的不會聊天,發現鶯時有些走神后,只想的到這一句話。
鶯時就抬起頭, 轉頭看他。
“在想你剛才的話。”她笑起來, 說,“原來伯崇也會嫉妒嗎?”
這樣強大的,沉穩從容, 仿佛一切都盡在掌握的男人,很難想象到他嫉妒的模樣。
但只是想象,就……該死的讓人心動。
“當然。”在有關于感情方面的事情上,伯崇總是很認真,幾乎像是在回答一道重要的題目般一絲不茍。
“一想到鶯時會喜歡別的人,我就嫉妒的恨不得殺了對方。”他神情微冷。
鶯時眨眼,又笑了。
“抱歉,我似乎不該這么說,但我不想欺騙你。”伯崇致歉。
“沒關系。”鶯時輕聲,別過臉不再看他,“我不會喜歡別人的。”
伯崇心中猛地一跳。
已經錯過一次的他敏銳的抓住了這個機會。
“那鶯時,喜歡我嗎?”他說,乘勝追擊,“我有沒有打動鶯時呢?”
雖然有些心動,但鶯時覺得,還不夠。
怎么能這樣輕易就決定這樣一件重要的事情呢,未免太不夠鄭重了。
“有一點,但是不多。”鶯時眼波流轉,難得的有些狡黠。
“伯崇先生,還請繼續努力啊。”她鼓勵。
笑意從眼中開始彌漫,最后呈現在伯崇臉上的,是一個堪稱燦爛的笑容。
“我會的。”一句話讓他說的像保證。
鶯時就也忍不住抿著嘴角笑了起來。
之后一直到看完電影,兩人臉上都帶著笑,雖然依舊保持著禮貌的距離,但對視言笑中,總帶著些微妙的,但又莫名有些甜蜜的滋味。
三天的行程轉瞬即逝。
母艦主智能開始播報,表示即將抵達目的地,請所有人員做好準備。
正在第二世界玩的鶯時也收到了通知,看向身邊的伯崇。
“要到了,我們下去吧。”
伯崇嗯了一聲,然后兩人就下線了。
第二世界根據主腦計算,有著無亙的空間,沒有完全照搬現實的星球,而是按照每個星域劃分為主城,比如紫星海星域,就是紫星海主城。
所有在紫星海星域登錄的人都會出現在這個主城,之后再按照各自的需求前往各個分區。比如037星球的人,就有專屬于037星球的分區。
有些分區,若不是知道的人,可能根本找不到。
之前伯崇就是帶著鶯時去了紫星海軍校的分區,里面都是一些和軍校有關的存在。各種店鋪,訓練場所,對戰場所等等等等。
下線之后,鶯時從虛擬艙中起身,洗澡換了身衣裳出去,等大致收拾好東西,就聽到了敲門聲。
她將背包放好,隨口叫了聲進。
伯崇推開門進來,提出邀請,“要出去看看嗎,從這里能看到一號星。”
鶯時立即來了興致,說,“好啊。”
說著話,她提起包就動身,伯崇伸手接過包自己拎著,帶著鶯時前往舷窗。
宇宙的浩渺在這一一覽無遺,遠遠可以看到那顆巨大的,藍綠二色的星球,還有圍繞星球轉動的幾顆衛星。
其中某顆衛星就是星際航空站。
母艦放慢速度,緩緩靠近。
鶯時便也就看著那顆星球一點點的放大。
“好大。”她忍不住感嘆,目測這顆星球起碼是037星球的五倍。
伯崇微微一笑,說,“一號星宜居度高大百分之百,上面的生態環境很好,這樣大體積的宜居星,整個聯盟都不多見。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被選做了一號。”
“原來是這樣。”鶯時恍然。
關于一號星上面的事情,之前伯崇和鶯時說過,這會兒便說起了那幾個衛星。
那可不單單只是簡單的衛星,還負責著守護一號星的重任,不止是它們,整個星系內的星球,都帶著各種武器。
鶯時聽得認真,說話間,母艦降落。
一行人登上小型星艦,直接往一號星降落。
“上將回來了。”航空站的人看著那艘星艦高興的說。有人好奇,“這次上將出門了將近一年才回來,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作為十三軍團軍團長,紫星海等五個星域實際掌權人的養子,伯崇從來都不只是一個活在父輩光環下的權貴子弟。
他少時入軍,這么多年以來戰功累累,勝戰無數,走到這一步,全憑自己。
他是紫星海等五個星域無數人的偶像,哪怕是在其它軍團掌控的星域,也有無數人崇拜著他。
這個時候的鶯時還不知道這些,沒辦法,她從不追星。
而且伯崇素來低調,幾乎沒有影像視頻流露在外,在他升任將官之后,為表敬意,在提起她的時候也多是以姓加軍銜稱呼。
比如現在,就是周上將。
所以,種種因素下,鶯時根本不知道她熟悉的伯崇,就是那個無數次被星網播報的,無數人視為偶像的周上將。
穿過大氣層后,星艦緩緩降落,目標十分明確的落在一個莊園中。
是的,不論是里面一棟棟低矮的小樓,還是各種噴泉花園等裝飾,都代表著這是一個私人莊園。
因為伯崇,鶯時震驚了許多次,等到現在,反倒平靜了。
作為一個上將,擁有這個一個莊園,似乎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親衛隊的人擁簇下,鶯時和伯崇一起下了星艦,管家模樣的人早已經等在下面,笑著迎了上來。
“上將,您回來了。”他說。
“羅斯,我父親呢?”伯崇問。
“先生在客廳等你,這位就是鶯時小姐吧,您好,我是周家的管家,羅斯,安,很高興您的到來。”
羅斯笑著說,只一句話后,就看向鶯時,溫和禮貌,但也同樣熱情。
“羅斯先生,你好。”鶯時回禮。
羅斯先生笑著在前面帶路,親衛隊則隨著傭人們離開。
鶯時看著隨處可見的傭人以及穿著制服的護衛人員,再一次無比清晰的意識到了伯崇的身份和地位——
這種場景,這種氛圍,曾經的鶯時只在電視上看到過。
她轉頭看了眼身邊的伯崇。
伯崇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含笑回看,無聲問怎么了。
鶯時微微一笑,表示沒事。
大門敞開,傭人們見禮,伯崇略點了點頭,鶯時噙著微笑,一路入內,第一眼就瞧見了那個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
對方很高大,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褲,正含笑看著她。
沒錯,是她。
鶯時心中不由的就有些忐忑起來。
這應該就是伯崇的長輩吧。
他的,養父?
鶯時想起曾經聽伯崇說起的話,他是被養父收養的,并且隨了養父姓周。
“父親。”伯崇說。
“回來了。”周立一句話帶過,下一句就是,“這就是鶯時吧,快,快坐。”
“我一直想去看你,只是伯崇不讓,不然我們早就認識了。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伯崇這小子運氣真好。”
對方出乎預料的,并不嚴肅,甚至可以說十分熱情,完全不在鶯時的設想中。
她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叔叔好。”短暫的遲疑后,鶯時選擇了最穩妥的稱呼。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年齡,但既然是伯崇的長輩,那這樣喊的話總不會有問題的。
“好,好。”周立頓時笑開了花。
“先坐。”伯崇打斷。
鶯時便就跟他一起,在寬敞的沙發上坐下。
“既然來了就住下,不要拘束,更不用客氣,這就是你家。”周立絮絮叨叨,在他看來,伯崇自小就不是多么會說話,多么能言善辯的性子,肯定不招向導喜歡,他得多說說,也好幫幫他。
“我看見你就喜歡,可惜現在才認識,不然我才不要伯崇這個不討喜的,收養你多好。”周立持續輸出,話語中很是惋惜。
鶯時忍不住眨了眨眼,沒有當真。
這位長輩應當是擔心她緊張,所以在開玩笑。
但聽著對方言語和神情中對伯崇的嫌棄,鶯時還是忍不住笑了笑。
伯崇無奈的聽著自家養父在那說著,邊為鶯時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鶯時不愛和燙水,也不愛喝涼的,這樣微溫的剛剛好。
她自然而然的接過,然后抿了一口。
周立看著,眼神一閃,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不用說那么多。
眼瞧著,這兩人的感情分明很好。
發現他忽然安靜下來,兩人都不由看去一眼,周立瞧見了,又想笑。
“管家,午餐準備好了沒,弄豐盛點。”他揚聲。
羅斯先生忽然閃現,說,“先生,正在準備,很豐盛。”
鶯時忍不住看過去。
她剛剛竟然沒發現那里有人。
好,好厲害。
這就是職業管家的素養嗎。
閑聊了幾句,伯崇親自帶路,引鶯時去給她安排的屋子。
這些事之前都是商量好了的,但這會兒鶯時卻不由的有些遲疑。
來到伯崇的家,看到他的長輩,還要住下,這不可避免的讓鶯時有些緊張。
她忍不住想,這樣無親無故,住進追求者的家中,會不會不太好?
“要不我還是出去住吧。”她說。
伯崇駐足,看向鶯時問,“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招待不周?我立即改。”
鶯時總是拿他這份嚴肅沒法子。
她可以忽略很多東西,唯獨沒辦法忽視或者輕視一個人的真心。
這真是一種糟糕的感覺。
“不,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合適。”鶯時說出自己的想法。
伯崇這才放松,面上含了笑,說,“沒關系的。”
“我是你的追求者,所以更應該好好照顧你,不然豈不是顯得我太失職了。”
“鶯時,請給我一個照顧你的機會。”他低著頭看鶯時,眉眼認真,說,“我不太會說話,不能討你的歡心,能做的只有這些。”
“不要拒絕,好嗎?”
鶯時心跳不由的加快,她抬頭看著伯崇。
“不,你太謙虛了。”她說。
她看著伯崇微微睜大眼,有些迷惑。
“謙虛?”伯崇說。
鶯時眨眼,笑了起來。
“走了,不是說要帶我去休息的房間。”她說。
伯崇總覺得她沒說出口的話很重要,不由的惦念,可她卻偏偏不說,心里一時間很難受。
“鶯時。”他輕聲,第一次逾越的抓住了鶯時的小臂——
不,其實是第二次。
算上上次他帶她上機甲的話。
“為什么說,謙虛。”鶯時驚訝,卻又忍不住笑著轉身看向伯崇時,面對的就是他執著的詢問。
這個人,笨拙,卻又該死的敏銳。
便如現在。
鶯時輕輕吸氣,忍著耳熱,說出自己剛才強忍住的話。
“再沒有人比你更能打動我了。”她道,抬頭看著伯崇的雙眼。
“如果說討我歡心的話,你總是能做到。”
“所以,說不能的你,太謙虛了啊。”
鶯時或許糾結,或許會猶豫,但從來都不缺勇敢,只要有人推她一把,或者拉她一下,比如伯崇。
伯崇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僵住了。
他做過許多準備,但都不包括,從鶯時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來不及說更多,他伸出手,將鶯時攬進懷中。
高大男人的胸膛起伏的厲害,可見他心情的不平靜,鶯時靠在他的懷中,耳邊的心跳和自己同樣躁動的心跳此起彼伏,讓她有些暈暈乎乎。
“我做到的話,那,鶯時,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和我在一起吧!”伯崇扶著她的肩退開,彎腰直視鶯時的雙眼,急切而誠摯。
鶯時再次在心里說。
就是這樣。
真誠,鄭重,她真的無法拒絕。
“好。”
或許有些沖動,但鶯時還是給出了回答。
伯崇又一次僵住了,但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他笑起來,伸手抱著鶯時的腰肢開始轉動。
“太好了。太好了。”他說,重復了好幾遍。
鶯時被轉的暈暈乎乎,可看見他這樣開懷的樣子,也跟著笑起來。
“那我們現在就去結婚。”伯崇終于停下,迫不及待的說。
鶯時眉梢不由跳動了一下。
她伸手按住伯崇的額頭,一字一頓開口,“冷靜點。”
哪有剛剛同意在一起,然后跟著就去結婚的。
該說太著急了,還是太兒戲了?
鶯時的手很小,有些涼,柔柔軟軟的,抵在額頭上,卻比什么都來的厲害。
伯崇一下子就冷靜下來了。
他看著鶯時的眼睛,伸手按住她的手,輕輕笑起來。
“冷靜了。”他說。
鶯時忍不住笑了,輕聲說,“你低頭。”
伯崇眼中又有了些不解,跟著俯身,鶯時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碰了一下。
“好了。”她退開后說。
伯崇睜大眼。
“走了,總不能一直在這里說話啊。”鶯時提醒。
伯崇回神,看了眼鶯時的唇,拉著她的手往直前準備好的房間走去,就在他的隔壁。
屋里一應裝飾都是溫柔的米色,紗簾被珍珠扣挽起,柜子上擺著可愛的小玩偶。
鶯時第一眼看著很喜歡,但還來不及細看,整個人一晃,就被伯崇掐著腰懸空扣在了懷中,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一連串動作來的猝不及防,急切和渴望撲面而來。
鶯時忍不住睜大眼,對上伯崇墨色的眸,而后輕輕閉上。
算了,親就親吧……
哨兵就是這種在向導面前按捺不住欲望,時時刻刻都在渴求的生物。
反倒是這段時間伯崇的老實,才比較驚人。
但這個吻未免太綿長了些……
鶯時覺得唇都滾燙發麻了,忍無可忍,她抓住機會躲開。
“夠了。”她說。
伯崇覺得不夠,忍不住盯著她的唇看,蠢蠢欲動。
鶯時嗔惱,抬手按住他的唇,說,“不能再親了,我的嘴唇都發麻了。”
伯崇啟唇,碰了碰她的掌心,才開口說,“好。”
聲音有些啞。
鶯時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收回手,懸在空中的腳踢了一下他的腿,說,“放我下去。”
那一下不疼不癢,反倒像撓癢癢,伯崇的腿不由繃緊了一下。
“明天再親?”他沒動,扣著鶯時的手臂小心的不弄疼她,滿是渴求的低聲問。
鶯時臉頰不由的有些燙。
果然哨兵就是,喂不飽的…論壇里的那些帖子都沒說錯!
“好。”但看著伯崇明明冷肅著一張臉,卻偏偏顯得有些可憐的眼,鶯時卻數不出拒絕的話,哼了一聲似的說。
伯崇頓時笑起。
鶯時忍不住又踢了他一下。
“快放我下去!”她催促。
伯崇依依不舍的將她放下。
鶯時忍不住瞪他。
“你還記得我們剛剛才在一起嗎?”她有些惱,更多的是羞,再怎么成熟冷靜,但她也才十八歲,忍不住念叨,“你這樣太過分了。”
“對不起。”在鶯時面前,伯崇總是表現的十分認真且老實,聞言乖乖的認錯,說,“是我沒忍住。”
“下次我盡力。”他說。
鶯時忍不住瞪他,別人不知道,但她一下子就聽出來,伯崇說這句話的時候根本不誠懇——
他說的是盡力這種不確定的話,而不是給出保證。
“你保證。”她說。
伯崇頓時有些猶豫。
他不想保證……
鶯時眉梢挑起,立即哼了一聲,一副我就知道的狡黠樣子。
伯崇看著,只覺得她可愛極了。
“我可能做不到。”他低聲,“我總是對你有很多渴求。”
“渴求你的目光,渴求你的聲音,渴求你的碰觸。”
這句話倒是十足的大實話,可還不如不說,鶯時聽了,心跳加快,臉頰也忍不住的熱了起來。
真,真的是……
“不許說了。”她又去捂伯崇的嘴。
第49章 第 49 章 “鶯時剛來一號星,我要……
伯崇就用一雙帶著淺淺笑意的眼看她。
鶯時沒好氣的瞪他, 再三叮囑不許說了,見他點頭,才放開手。
伯崇眉眼微不可查的舒展, 藏起饜足,拉著鶯時的手找到給她準備好的臥室。
鶯時再怎么穩重, 也才十八歲,因著剛剛的親昵, 心跳一直有些快,一直等到在沙發上坐下都未能平緩。
將呼吸拉的綿長,努力平復心緒, 看著幫她把包打開,收拾行李的伯崇,她短暫的出神后有些苦惱和不解——
明明她們剛剛才在一起啊, 連一個小時都不到, 怎么會自然而然的就表現的這樣親昵呢?
似乎不應該。
但偏偏就已經這樣了。
“管家已經為你準備了衣服。”看著只有幾件的衣服,伯崇說,朝鶯時走過去,說, “要不要去看看?”
“衣服?”鶯時搭上他的手, 跟著推開屋內一扇門, 走到隔壁。
這是一個很大的衣帽間。
里面掛著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夏裝,裙子,短袖之類的, 各種樣式, 各種顏色,應有盡有。
鶯時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無措。
“會不會太麻煩了。”鶯時是個不喜歡麻煩別人的性格, 就連伯崇,也是兩人相處久了才日漸熟稔習慣的。
可現在,卻讓周家的管家做了這些事,她第一個想法就是麻煩別人了。
“麻煩?不會。”伯崇回答。
“羅斯管家很高興做這些事情。”他對鶯時說,“從我成年后,他就一直在期待這一天。”
鶯時忍不住看他一眼,冷靜下來。
周家是為了伯崇的想到準備這些,而不單純是為了‘鶯時’。這個真相或許會讓有些人覺得不舒服,但她反倒松了口氣。
這樣也好。
這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任何付出,都是為了更多的索求。
鶯時不想要別人的友善,因為她擔心自己付不出代價。
除了衣帽間,還有很多。
周家幾乎將她生活中能用到的所有東西都準備了,她只需要帶上自己,就能在這里過上無憂無慮的日子。
剛安頓好,午膳已經準備好了。
收到羅斯管家的通知后,伯崇帶鶯時下去,飯菜的香氣已經從餐廳飄了出來,鶯時忽然就感受到了腹中的饑餓。
午膳毫無疑問的十分豐盛。
周立已經等在餐廳,正低頭對著通訊器忙活,感知到兩人的動靜后停手,抬頭笑著看過來。
“小鶯時,快來坐。”他招手。
“父親。”伯崇喚道,鶯時跟著喚了聲叔叔。
周立點了點頭,看著兩人坐下。
“吃飯吧。”他笑著拿起筷子。
伯崇先為鶯時挾了一筷子菜,對她輕輕笑了笑。
鶯時回了個微笑,三人吃起了飯。
周家顯然沒有所謂的食不言的規矩,吃著飯,周立笑著對鶯時說,“鶯時,你準備上哪個學校,軍校還是綜合學府?”
鶯時正要回答,伯崇已經開口,說,“不許亂來。”
她口中的話一頓,立即從中聽出,這位叔叔可能會做些什么。
“什么叫亂來。”周立立即不高興的說,“我這是在關心小鶯時。”
“鶯時不喜歡被太多的人關注。”伯崇認真的說,“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是這樣嗎?”周立若有所思,也沒有固執或者說笑,求證的看向鶯時。
鶯時點了點頭,說,“是的。”
周立頓時嘆了口氣,惋惜的說,“好吧。”
他和軍校以及綜合學府的校長都是老相識,還想著去打個招呼呢。
當然,最想做的是順便顯擺一下自家兒子終于找到了向導。
伯崇沒搭理自家年紀越大,反倒越幼稚的養父,專心給鶯時挾菜,挑的都是她喜歡吃的。
鶯時眼波微動,雖然不知道周立想做什么,但聽著他聲音中的惋惜,不由的有些慶幸,有種躲開麻煩的直覺。
一頓午飯鶯時吃的十分順心,周立是個很熱情的性格,和伯崇完全不同,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往往會讓她有些無措,但并不會覺得討厭——
最后被伯崇阻止。
“吃飯不要那么多話。”他說。
鶯時不是愛說話的性格,眼下的回答更多的是為了禮貌,但說多了會心累的。
“哪里話多了。”周立很不滿的說,“你不愛說話也就算了,我成天對著你就像對著塊石頭,現在有了小鶯時,好不容易能好好說說話了,你還阻止。”
“太過分了。”他指責。
伯崇不為所動,說,“大概沒幾個人會像你一樣話多。”
“我這是正常表現。”周立不服氣。
“哦。”伯崇不在乎,看向守在一遍的羅斯,說,“羅斯管家,辛苦你了。”
“你可以和羅斯管家說話。”他又看向周立。
周立愣了一下,然后一臉驚奇的看著伯崇,眼中滿是興奮,說,“奇了,你竟然會開玩笑了!”
伯崇沒搭理他,鶯時眼波流轉,臉上不由的滿是笑意,覺得這一對父子說話很有意思。
伯崇不說話,周立也不失望,倒真和羅斯管家聊了起來,說,“你看見了吧,不是我的錯覺吧,伯崇在開玩笑!”
“是的先生,你沒有看錯。”羅斯管家含笑回答,給與肯定。
周立一時間嘖嘖稱奇。
不過說歸說,笑歸笑,察覺到伯崇開口后鶯時隱約的放松,周立倒也沒一直同她說話了,只是偶爾說笑幾句,不知不覺,直到午膳用完。
“吃飽了就想睡覺。”他懶洋洋的說,看向鶯時說,“還是年輕了好,不會這樣,你們下午有什么安排?”
鶯時下意識搖頭。
她剛到這里,人生地不熟,哪里會有什么所謂的安排。
伯崇說,“上星網熟悉一下軍校。”
“這有什么好熟悉的,知道個大概就行了,再多的等去學校,就什么都知道了。”周立不以為意,說,“一號星還是有些有意思的地方的,既然來了,就帶著小鶯時多走走,多看看。”
“下午你們就出去玩吧。”他提議。
伯崇看向鶯時,顯然是在問她的意思。
鶯時有些不好意思,只有她們兩個人就算了,現在長輩在,看見他這樣,會不會覺得不太好?
雖然沒經歷過,但她自幼接收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消息讓她不由的產生了這種擔憂。
只是看著,周立滿臉的笑,竟很是興味一樣,仿佛無聲再說,‘你小子也有今天。’
再次對這對父子的關系有了新的認知,鶯時稍稍遲疑后,點了點頭,說,“好啊,這還是我第一次來一號星呢,的確該多看看。”
“就該這樣。”周立笑了起來,然后揮了揮手,說,“去吧去吧。”
伯崇嗯了一聲,自然而然的牽起鶯時的手,說,“走吧。”
“等等。”鶯時拉了他一下,說,“我要換身衣服,還有背包。”
“好。”伯崇就拉著她往樓上走去。
將伯崇扔在門外,鶯時很快換好衣服鞋子,然后背上自己的包,打開門。
伯崇正背對著房門站在門外,像個守護她安全的士兵。她一眼看去,忍不住輕輕的笑了。
“走吧。”他回過身,對鶯時低聲說。
鶯時嗯了一聲,兩人便就動身。
“我們要去哪兒?”坐上車后,鶯時打開通訊器,開始查一號星都有什么有趣的地方,里面立即彈出許多選項。
“聽你的。”伯崇說。
鶯時看著那么多的地方,打開地圖,然后笑著說,“那就先到處逛逛看看,熟悉熟悉地形吧。”
“好。”
之后好幾天,兩人都是這樣,開著個車,滿星球的轉悠,遇到有意思的地方就下去看看,別的不說,大致的地形鶯時已經熟悉了。
然后才去一號城里面去逛。
商場,游樂場,各種各樣有意思的地方。
兩人手拉著手,一一走過。
這般很是玩鬧了一段時日,全當是假期后的放松,然后鶯時就喊了停。
七月已經過了一半,八月就是軍校的考試,她準備趁這段時間好好復習一遍,不求成績多么的出眾,但起碼也不要太差。
伯崇都聽她的,只是讓人準備好了書房,以及畫出軍校可能會考的內容范圍,然后兩人就泡在了書房和第二世界。
除了文科的知識外,伯崇每天都會帶著鶯時前往第二世界進行虛擬對戰。
在軍校中,文科可以一半,但戰斗能力決不能弱。
鶯時每天都去,從早到晚,忙得心神疲憊,然后開始洗漱睡覺。
羅斯管家特意安排了按摩機器人,每天為她按摩疏松筋骨,免得太難受。
這樣差不多一個多月的忙碌中,她差不多熟悉了大多數生物的特點和弱點。
伯崇對她的要求是,不求有多強大,但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務必要能自保。
鶯時將這一點熟記于心。
鶯時學習,伯崇也沒完全閑著。
雖然手底下的事情,雖然已經將大半都移交給了他父親,但還是有好些需要他親自忙碌的。不過相比起來,到底沒有鶯時那樣忙碌就是了,所以得了閑暇的時間,他便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鶯時。
莊園內,確定安全后,鶯時就沒再約束自己的精神體,綠色的小蝴蝶在陽光下翩翩飛舞,黑色大老虎圍繞著它轉悠,等玩累了,就趴下,讓小蝴蝶停留在它身上休息。
“嘖嘖嘖,你看看,這哪兒像老虎,分明像只大貓。我都懷疑之前看到的那些玄虎手撕機甲的畫面,會不會是我的幻覺。”
周立偷窺許久,忍不住對身邊的羅斯管家吐槽。
他的精神體是同為猛獸的獅子,伯崇小的時候周立還用獅子嚇唬過他,但那個小子東來都不怕,后來獅子就成了陪玩。
等到周伯崇覺醒哨兵,他的獅子就成了伯崇的精神體老虎的陪練。
若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可等到那小子在軍中歷練幾年之后,他就根本不是他對手了。
獅子完全被那只黑老虎碾壓,讓他很沒有作為長輩的威嚴和滿足。
為此周立沒少吐槽,眼下瞧著那老虎成了小蝴蝶的舔狗,他又是得意,又是心酸。
這個臭小子,知道裝乖賣巧討好蝴蝶,當初怎么就不知道讓一讓他。維護一下他這個當爹的尊嚴和體面?
呵。
有了媳婦不要爹的狗東西。
細心體貼如羅斯管家,很能體會到主人的心情,但這件事他也沒有辦法,就只是溫和的笑一笑。
“哨兵總是樂于用精神體來討好向導。”
一句話說了跟沒說一樣,這些周立能不知道嘛。
他嘆了口氣,在心里安慰自己算了,哨兵都是這個臭德行,他能不知道嘛。想當初他年輕時,遇到自己喜歡的向導時,不也是這樣。
這樣看了幾天,周立有些坐不住了。
若一直忙碌也就算了,可對已經享受過退休的美妙滋味的人來說,這樣的日子就有些難熬了。
“不行。”
面對周立表示要退休,讓他接過事物繼續忙碌的要求,伯崇毫不客氣的表示了拒絕。
“為什么不行。”眼看著自己這個當父親的在伯崇面前毫無威嚴,他連拒絕都這樣毫不客氣,周立一氣之下,氣了一下,忍耐的問。
伯崇看著正在跟羅斯管家一起剪花的鶯時,眼睛始終都未曾離開,頭也不回的說,“鶯時剛來一號星,我要陪著她,沒時間。”
“已經一個月了。”周立皮笑肉不笑的提醒。
“總之,不行。”伯崇斬釘截鐵,顯然不準備和周立講道理的。
周立不由憋悶,但片刻之后他忽然想到什么,看了眼伯崇,不懷好意的笑了。
也是他傻了,這種事,干嘛非要說出來,溜還不容易。
然后自覺很容易的周立,當晚連人帶機甲,被伯崇攔在了半空中。
“回去。”伯崇說。
周立一看就知道自己的行動被這個臭小子很料到了,頓時氣惱的說,“你個臭小子,我教你那么多,是讓你對付對手的,你倒好,用到我身上來了。”
“回去。”
“我不回去!我退休了,十三軍團已經交給你了!”周立堅定的說,一副死也不改主意的樣子。
伯崇有很多辦法能將周立給弄回去,但這不是弄回去就能完事的事情。
略沉默了一會兒,他說,“兩個月。”
周立神情一動,說,“什么兩個月?”
“再待兩個月,等鶯時入學后,你再走。”伯崇有些不情愿的說,但周立到底是他的養父,他總不能把對方打一頓——
周立頭皮忽然發麻,立即提高了警惕。
直覺告訴他,這小子在打什么壞主意。
按下蠢蠢欲動的想法,伯崇認真的說,“到時候隨便你去做什么。”
“一言為定?”周立精神一震,立即問。
“嗯。”伯崇說。
“那行,說好了等到九月。”
“說好了。”
父子兩個人商量好,然后友好的回了莊園。
伯崇收起機甲,回了臥室。隔壁,鶯時的氣息平緩,顯然睡得正香。莊園中,兩個精神體正在曬月亮。
他閉目靜靜的感受著,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另一邊,周立松了口氣,然后無精打采的往屋內走。
他滿心哀傷,為遠離自己的退休生活。
羅斯管家笑著上前迎接出走無果的主人,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樣,就好像之前高密的那個不是他一樣,說,“夜安,先生,需要來點宵夜嗎?”
上將好不容易找到了喜愛的向導,正應該好好培養感情,怎么能分心在軍團事物上呢。
所以,只好委屈一下先生了。
“來點,再準備點酒。”周立叮囑。
羅斯管家立即吩咐下去。
“那個臭小子,”對著自己信任的管家,周立大吐苦水,說,“剛才我感覺那小子想跟我動手,你說,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的老父親已經為了軍團忙碌了一百多年,怎么說,也該退休了。他倒好,一點都不知道體貼諒解我。”
“先生,您還很年輕,對哨兵來說,你正在壯年期,遠不到退休的時候。”羅斯管家笑吟吟的糾正。
強大的哨兵,可是能活到五百歲的,而周立,現在還不到兩百歲。
星際時代,人只有到將要死亡的時候,才會步入老年期,周立現在還早著呢。
“重點是,我已經為了軍團忙碌了一百多年。”周立絲滑的糾正。
羅斯管家放棄和主人辯解這個想法,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說,“我去看看您的夜宵準備的怎么樣。”
周立抬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呵笑一聲。
果然,他的管家也不愛他了,他這么多余,就該離開才對!
畢竟,他可是一個忙碌了一百多年,只想要退休的無辜哨兵而已啊。
周立唉聲嘆氣半天,吃著宵夜喝著酒,邊罵不孝子竟然想跟他動手,語氣之哀傷,讓人動容。
羅斯管家笑著提醒,“先生,小心鶯時小姐聽到。”
周立一秒收起,說,“算了算了,沒必要跟一個只知道惦記向導的傻子哨兵計較。”
羅斯管家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周立這樣是老習慣了,誰讓自家少爺,現在的上將,從小就是個冷冰冰的石頭性子,不吃硬也不吃軟,久而久之,老父親就學會了這一招死纏爛打——
伯崇嫌煩,說不定會改變主意。
但這次,為了自己的向導,哨兵是不可能改變主意的。
眾所周知,哨兵都是一群恨不得長在自己向導身上的存在。
鶯時的睡眠質量向來不錯,只是第二天醒來,卻有點疑惑。
“我昨晚好像聽到有誰大聲說話。”她對伯崇說。
聞言,周立神情微妙的一頓,伯崇的神情平靜,說,“父親喝多了酒就會這樣,沒事。”
鶯時忍不住看向周立,周立微微一笑,溫和和藹,但帶著些許的歉意和不好意思,說,“是這樣,吵到鶯時了嗎?”
“還好。”鶯時下意識回答。
“當然。”伯崇理直氣壯,說,“下次不要這樣了。”
鶯時立即就有些不好意思,她只是客居,怎么好對主人指手畫腳。
早知道就不說了,她還以為有人鬧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想。
“好。”周立答應的痛快,笑呵呵的對鶯時說,“家里一直沒有另一半的主人,只我們兩個哨兵,我都習慣了,難免有些疏忽。”
“現在有小鶯時,是該小心些。畢竟向導和哨兵可不一樣。”他說。
“沒關系的。”鶯時立即說,微笑道,“我只是有些好奇,所以才問問。其實并沒有別的關系,叔叔您隨意就好。”
周立擺手,說,“就這樣。”
鶯時頓時無奈的看向伯崇,伸手輕輕拉了他一下,示意他說點什么。
伯崇卻不在意,將剝好的水果遞給她。
鶯時接過,看他這樣就知道他不準備開口,只好放棄。
吃了水果,鶯時又去剪花,插花是她最近新的愛好,而莊園里大片大片的花圃,足夠讓她放開手的玩。
羅斯先生總是很配合,甚至會為她出主意,怎么樣搭配更好。
而在鶯時第一天表示出對插花的興趣時,他就已經準備好了各種各樣的花瓶,保證不管她想要什么樣的,都能找到。
鶯時并不知道這些,只是驚嘆了一下莊園對東西的儲備之全,開開心心的玩著。
今天的花是藍粉兩種顏色的搭配,她弄好之后,很滿意的送給了伯崇。
伯崇笑著收下。
短暫的放松環節之后,鶯時繼續了她的復習時光。
再過幾天就是軍校考核的時間,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放松。
在這樣緊張但不失放松的忙碌中,八月六號的考核日期,終于要到了。
考核分三場。
第一場是筆試,第二場是虛擬空間試煉,第三場是實戰——
前兩場都在軍校內進行,而第三場,則是軍校隨機抽取星球進行試煉,這一關至關重要,在抵達地點前,絕不允許泄露。
因為鶯時不喜歡引人注目的原因,伯崇特意用虛擬技術掩飾了長相,親自送鶯時去學校。
校門口需要驗證才能進去,而驗證用的碼就在當初發來的錄取通知書上。
車子停下,鶯時推開車門跳下去,伯崇大長腿緊跟著邁出幾步走到她身邊,邊細心的檢查了一下手里拎著的包,里面裝的都是鶯時可能會用上的東西。
“還好嗎?”他關心的問,想起之前管家叮囑的,鶯時有可能會緊張。
鶯時伸手接過,邊笑著說,“沒事兒。年年都考試,有什么好緊張的。”
她說的若無其事,但伯崇還是感受到了她那努力掩飾的緊繃,垂眸看著她,他忽然低下頭,輕輕碰了一下鶯時的額頭。
“你一定沒問題的。”他低聲說,“就算萬一有問題,也沒關系,你已經被錄取了,這個考試只是為了專業,專業可以調試的。”
聞言,鶯時心下倒是真的一松。
“我知道了,其實我還沒想好去哪個專業。好像都可以。”她笑著說,抬眼看著伯崇。
“哪個都可以。”伯崇微笑,告訴她,“你可是SS級,學校肯定搶著要你,就看你想去哪兒。”
“好了,現在完全放松了,而且信心滿滿。”鶯時笑了起來。
考試前的緊張似乎都成了一種習慣了。
但聽了伯崇的話,鶯時已經冷靜下來,意識到這場考試是不同的。怎么說呢,只要她別表現的太糟糕,似乎就沒問題——
太糟糕還是因為會面上不好看。
等到落座,看到發現來的題目,鶯時心下微松,雖然很難,但是也能答出來。
她就怕自己完全答補上,那就太尷尬了。
另一邊,校長辦公室。
范軒看著關閉擬裝設備的伯崇,面露恍然。
“原來是周上將,我聽說你休息了,怎么想起來來我這兒了。”范軒笑呵呵的問。
雖然依舊維持著中年人的樣貌,但眼中含著的溫和慈藹,還是泄露出他不年輕的事實。
說起來,范軒是伯崇祖父那一輩的人,周立當初上學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校長,如今已經快四百歲了。
縱使哨兵壽命漫長,他如今也已經是一個真真切切的老年人了。
伯崇坐下,說,“來看考試。”
他熟悉的拿過遙控器,翻找過后調出鶯時所在的考場。
“怎么,今天考試的人里有你認識的?”
“嗯。”
范軒倒是有點好奇了。
伯崇在學校的那六年,他沒少關注這個學生,即為對方的身份,也為對方強大的實力。
雖然不知道主腦檢測,但只看對方毫無壓力碾壓高年級生的實力,還有冷漠無情,像個石頭一樣的性格,就足夠讓一些人推測出他的實力。
起碼是SS級,這樣的性格,很可能是黑暗哨兵。
這樣的存在,別說十三軍團所統領的五個星域,整個聯盟,他也是第一個。
但在為學校帶來榮耀的同時,麻煩也不可避免,哨兵本來就是一群不好管教的,更何況是他這樣厲害的。
當初為了他,范軒可沒少費心。
正因為這樣,他才深刻的了解到伯崇是個怎樣冷漠的性子,也只有在面對撫養他長大的周立軍團長面前,才會表現的溫和一點——
真正的一點,要不仔細,還看不出來。
但他今天卻要為了一個人來看考場!
“是向導嗎?”范軒很快就有了猜測。
能讓哨兵改變的,只可能是向導。
伯崇嗯了一聲。
范軒立即來了精神,看向考場。
但很可惜,偌大的考場,幾百個人,他根本分辨不出伯崇看的是誰。
“能和你匹配,精神等級肯定不低,是S級嗎?”范軒忍不住問。
伯崇沒說話。
鶯時不想引人注目,那他自然不會多說。
眼看著他又不開口了,范軒有些無奈,卻也只好放棄。
關于精神等級這個事情。
雖然沒有絕對的數據表明契合度和雙方的精神等級有關,但大數據表明,一般等級不會超過三級。
無關其他,而是三級是勉強能安撫的極限,如果超過了,強行安撫哨兵,只能給向導帶來巨大的負擔。
在有負擔的情況下,自然很難契合。
不過,這么多年來倒也有精神等級差很高,但卻結合的哨兵向導。
但這種情況下的結合,安撫已經無關緊要,更多的是純粹的感情吸引。雖然少,但人類的情感總能創造奇跡。
伯崇端坐著,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鶯時身上。
她有些苦惱,顯然答題并不算順利,但不多,所以是可以應付。
應該還可以。
一直等到答題結束,伯崇才起身,對范軒微微頷首,說,“再會。”
“還是這么話少。”范玄笑了笑,說,“我送送你。”
文科整整考了一天,答案幾乎剛考完就出來了。
毫無疑問的,鶯時的成績在后面,但勉強不算墊底——
她后面還有幾個。
能有這個答案,鶯時已經比較滿意了。
等到第二天,虛擬對戰,在這場主腦虛擬的星球開荒中,她要做的是找出足夠多的猛獸斬殺,去除掉危險后,才能進行后續的資源開采,或者是改造成宜居星移民。
這些伯崇都帶她體驗過。
鶯時一路很小心,在保證了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奮力斬殺那些奇形怪狀的猛獸們。
“鶯時是誰?”
鶯時掀開虛擬倉出來,洗漱完打開門出去,就聽到有人大聲好奇的問。她心中一緊,看向大屏幕,才發現自己的名字竟然在第十。
第十?
鶯時有些驚訝,這個名字大大的出乎了她的預料,跟著就是有些好奇。雖然第十,但也不算特別好,為什么這些人這么驚訝?
只能說鶯時有這個驚訝,完全是一葉障目。
能報考軍校,而且拿到靠前的名詞,大多都有些名聲。甚至可以說,前一百人里,在場的人差不多都聽說過他們的名字。
但鶯時不同。
沒有人知道她是誰。
相比起來,她簡直就是一地黑珍珠里那顆白色的一樣,無比醒目。
可越是如此,大家越是好奇。
一個位列第十,但沒人知道的人,她是誰,長得什么樣,什么來歷?
鶯時眨了眨眼,低頭笑著穿過人群,往外走去。
伯崇正等在門外,看見她后過來握住她的手,目光掃過,眼中含笑道,“看來成績不錯。”
“我考了第十名。”鶯時眼睛晶亮,滿是驚喜。
“我說過,你很棒。”伯崇笑著說。
毫無疑問的,鶯時很聰明,而且足夠努力。這段時間他一直帶著她訓練,不管他說什么,她都能很快理解,并且快速的舉一反三。
得到第十名的這個成績,伯崇并不意外。
“我一直覺得你是在夸我。”
來自情人的夸獎,往往要打一半的折扣,當著才要糟糕,鶯時一直都是這么想的。
伯崇拉開車門,說,“的確是夸贊,但也都是真話。”
“鶯時就是這么優秀。”
這句話說的,伯崇比鶯時本人還驕傲。
鶯時鉆進車里坐下,看見他這樣,忍不住噗的一下就笑了,眼看著伯崇要關上門,她伸出手,拽住伯崇的衣襟拉向自己,抬頭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
“話說的真好聽,這是獎勵。”她說。
伯崇攬住鶯時的腰背加深了這個吻,抬腿就擠進了副駕駛,隨手帶上門。
鶯時唔的低哼了一聲,被擠得靠向椅背,車內攜帶的智能主腦適時的將座椅后移挪出空位,將門窗調節成防偷窺模式。
‘已調節座位,已調節防偷窺模式。’機械的男聲提醒。
綿長的一個親吻,鶯時幾乎有些喘不過氣,好不容易才把伯崇推開。
“冷靜。”她低聲,聲音有些啞。
伯崇氣息又急又粗,不敢再親下去,錯過頭埋在鶯時肩頭。大股大股潮熱的氣息落在頸側,鶯時有些癢,忍不住縮了縮。
攬在她身后的手微的緊了緊——
伯崇很快克制住自己。
哨兵在自己的向導面前總是更容易失態,任何細微的動作,都能引來敏銳的反應。
“對不起。”只用了幾秒鐘就冷靜下來,伯崇退開,低聲說。
認錯的倒是快。
鶯時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伸手整理自己被弄亂的衣服,腰間殘留著被觸摸的余韻。
可看著伯崇低著頭,老老實實等罵的樣子,一時又好氣又好笑。
“狡猾。”她低哼。
“什么?”伯崇不解。
“裝傻。”
“鶯時…”伯崇茫然。
鶯時看著他,莫名有些幻視那些從古藍星繁衍到現在的貓,依舊是好些人喜愛的寵物,淘氣又狡猾,帶著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明明知道主人會生氣,但還是會去做,等到做完了,再裝模作樣的裝乖賣巧。
“明明是老虎來著。”鶯時喃喃。
伯崇看著她,鶯時咬了咬牙,過去捏了一下他的臉。
“好了,開車,回去。”她哼了一聲。
伯崇便就微微笑了笑,起身去了主駕駛,然后啟動車子回家。
鶯時低頭看通訊器,出考場后,軍校就一連發了許多條通知。
第一條,她的綜合成績通過了考核。再往下有細則,表示這次通過前兩科考核的共有一萬多人。
乍一看,這個人數很多,但只鶯時之前讀的中等學府就有這么多人,甚至還要多些。
而現在,是紫星海足足五個星域加在一起,來參加考試的人,足足十余萬。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鶯時一樣憑著S向導的身份直接就拿到了通知書,這些前來考試的人,都是在網上通過了招生初試,才來這里考核的。
對鶯時來說,這三場考試是分專業,而對大多數人來說,只有通過三場考試,才能真正進入這所紫星海域最頂尖的大學。
在這一刻,雖然是向導,是得利者,鶯時心中還是不由的復雜。
所有人都在努力讓這個世界,這個社會變得公平公正,但有些事,似乎從一開始,就是難以公平公正的。
比如哨兵向導。
和普通人。
再往下是第二條,明天早七點在學校集合,前往試煉星,進行最后一場實戰試煉。
下面的細則里提醒,各種允許和不允許做的事,帶的東西等等等等。
鶯時一一認真記下。
時間進了秋,莊園中的樹葉或紅或黃,染成一片絢麗的色澤。
“伯崇,該跟鶯時說的都說了嗎?你好好想想,別有什么遺漏的。”周立叮囑。
伯崇認真想了想,說,“都說了。”
“那就好。”周立松了口氣,看向鶯時和顏悅色的說,“這些試煉伯崇也去過,不管軍校要怎么搞,大差不差也就那些事情。只兩件,一,保護好自己,二,小心。”
“考核中,都是競爭對手,誰也不要小心,更不能大意。”
這些話,當初伯崇的時候周立沒說,因為他知道那小子就是個冷心冷肺,甭管別人做什么他都不會在意的,可鶯時不一樣。
年紀小,難免會單純心軟些。
“我知道了。”鶯時鄭重應下,知道這都是珍貴的經驗。
周立一笑,說,“記下了就行,不過成績也不怎么要緊,那就是給人看的,盡力就好。”
“你說呢,伯崇,是不是這樣?”
伯崇點頭,說,“是。”
知道兩人這是在安慰自己,鶯時不由笑起來。
“謝謝叔叔,我知道了。”她說,邊伸手拉住伯崇的手。
周立眼睛一掃就知道兩人肯定拉上手了,卻還是壞心眼的打趣了一句,說,“怎么,光謝我,不謝伯崇啊?”
第50章 第 50 章 綠色的蝴蝶扇動蝶翼,在……
鶯時耳根頓時有些熱, 但相處了這段時間,也知道周立就是這種愛鬧愛說笑的性子,倒也穩得住, 大大方方一笑,說, “我跟他之間不用說謝。”
周立嘖了一聲,開始叫管家。
“羅斯, 準備好了嗎?”
“好了。”羅斯管家忽然閃現,表示已經準備好了晚飯。
今天的晚飯格外豐盛,擺滿了一大桌子, 差不多都是鶯時愛吃的。
一開始,為著這一點,鶯時還有些不好意思, 后來發現, 這爺倆都不挑食,屬于有什么吃什么,完全不勉強,幾次之后就習慣了。
三個人熱熱鬧鬧的吃了頓晚飯, 往常晚飯后鶯時還要去網上訓練一會兒, 但是今晚賽前最后的放松, 就沒去。
伯崇翻找記憶,跟鶯時補充著說了些別的。
鶯時笑盈盈的看著,其實她一開始還真有點緊張的, 但眼看著伯崇這樣, 反倒不緊張了。
“好好好我都知道了。”她好聲好氣的應聲。
伯崇認真思考,眼看著他還要再說,鶯時起身跨坐在他懷里, 堵住他的嘴。
快到月中,天邊的三個月亮隱在云間,秋風卷過樹梢,溫柔的拂動窗簾。
書房的椅子很大,也很結實,沉默但穩當的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
伯崇單手扣著鶯時的腰背,一手握住鶯時曲在他身側的腿,掌心炙熱,燙的鶯時忍不住動了一下。
好一會兒,鶯時退開,伯崇生的太高大了,哪怕她坐在他懷里,也只是堪堪平視。
“別擔心,我會保護好自己,也會小心謹慎的。”她雙手搭在伯崇的肩頭,認真的說。
伯崇應聲,“好。”
鶯時不由笑起,湊過去又親了親他,兩人親熱了好一會兒,才分開。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伯崇送了鶯時回去休息。
一夜好眠。
天剛亮,鶯時早早就起了床,洗漱過后吃完早飯,伯崇送了她去學校。
秋天天漸漸短了,這會兒天也才剛亮沒多久,但學校已經熱鬧起來,人差不多都到了。能走到這里,都是一步一步過五關斬六將來的,沒人會因為這點疏忽錯過。
和伯崇告別后,鶯時進學校。
隨著時間漸漸流逝,七點一到,老師立即開始讓人集合,排隊,沒有耽擱,大家立即熟練的就近排成一個個方隊。
軍校的老師都穿著黑色的武裝制服,在一旁盯著,不時呵斥幾句,慢了,排的不整齊了,等等等等,十分嚴厲。
鶯時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的對老師這種存在心生畏懼。
等到集合完畢,老師開始介紹自己,十三軍團成員,這次負責他們的實戰考核。
然后讓她們上星艦,準備出發。
一行人立即按照順序動身。
先坐星艦到星際航空站,轉乘母艦。
這是鶯時第二次坐這種跨星際的母艦,不同于上一次有房間,這次直接在座椅上。
從后往前,按照順序坐下,一排兩個座位,鶯時身邊是個跟她年歲差不多的小姑娘。
“你好,我是艾西莉亞。”金發褐眼的女孩兒熱情的介紹了自己。
鶯時微微笑了笑,立即找到對應的名字,虛擬考試的第二名,似乎就叫這個。
“你好,我是鶯時。”
兩人握手。
艾西莉亞睜大眼,說,“你就是鶯時?!”
她顯然很震驚,聲音也有些大,引得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對于虛擬考試的鶯時,大家都很好奇,但一直沒找到人,沒想到竟然是在跟他們一個房間。
鶯時略有些不習慣,但面上沒有展露出來,笑著說,“是的。”
“天啊。”艾西莉亞驚嘆,很快回神,有些歉意,為自己的失態,說,“抱歉,我只是沒想到。畢竟,你,你看著很嬌弱。”
聞言,鶯時默默看了眼眼前的女孩兒,比起身高差不多一米八幾,高挑結實的艾西莉亞來說,只有一米七的她的確有些嬌弱了。
“沒關系。”她說,能看出艾西莉亞只是性格有些直爽,的確沒有惡意。
艾西莉亞當即松了口氣。
“我們倆組隊吧。”她笑著說。
鶯時微訝,不由有些遲疑。
的確,為了應對即將開始的考核,很多人已經開始提前組隊,但她因為跟誰都不熟悉,所以沒做過準備。
“抱歉我暫時沒有這個準備。”她說。
“好吧。”艾西莉亞肉眼可見的有些失望。
鶯時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艾西莉亞跟著笑起來,轉而跟她聊起了別的。
兩個剛剛認識的女兒就這么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不知不覺,目的地到了。
大家立即起身,按照順序,依次出去。
教官在前面帶路,跟大家說了這次實戰考核的規則。
具體來說,就是沒有規則。
星球上的生物早已經按照各自斬殺的困難程度給與了積分。
空降下去,然后,殺。
每個人都會安排上隨行的懸浮機器人,實時計算分數。殺得越多,越厲害,積分越多,排名自然越高。
星艦將學生送到星球上,她們自行降落。
考核,開始。
母艦懸浮在星球之外,根據一個個懸浮機器人的視線,觀看著所有學生的表現。
鶯時動作有些生疏,但也沒出岔子,最終順順利利的落地。
入目是一片山林,放目過去是綿延不斷的綠意,大多數宜居性都根據人類的需求進行過改造,擁有可以看見的四季。
但這個星球顯然并不是,滿目的綠意和溫度,氣溫和夏季類似。
樹木很高,生靈很多,很多潛在的危險。
進行過初步的分析后,鶯時很快做好了偽裝,小心的進行了潛行。
關于這場考試,從聽到考官宣布后,鶯時就開始了思考。
看似是斬殺動物,但最重要并且首要的是生存。教官始終沒有提吃喝怎么安排,顯然是讓他們自己解決。
初來乍到,鶯時準備先找水源。
半個小時后,她順利的找到了一處溪流。
確定好位置,鶯時潛入樹林,準備先找點吃的,解決一頓飯。
之語考核任務,足足半個月的時間,不著急。
與此同時,母艦,看著伯崇坐下,一行考官才跟著落座。
大家都有些不解,這位怎么來了。往常的考試,對方可是從來沒理會過啊。至于說什么恰好路過,所以過來看看,那更不可能——
他們的上將可不是這么有好奇心的人。
沒理會旁人的想法,伯崇的注意力全都在鶯時身上。
眼見著她不急不緩的動作,他的眼中浮現了些許笑意。
吃過飯,鶯時繼續前行。
最弱小的F級小動物一只大概十幾個積分,C級差不多三百,B級五百,A級是一千,S級三千,SS級一萬。
對于C級以下鶯時不準備動手,直接將目的對準了那些威脅性更大的生物。
A級不多見,B級好一點,C級最好找。
這個星球的生物同樣的千奇百怪,但這些都不重要。
這般忙忙碌碌一整天,她的積分排行不上不下,位于中列。
晚上,鶯時找了一處山洞,合衣靠坐在洞壁休息。
母艦上,伯崇眉微蹙,有些心疼。
硬邦邦的山洞,看起來就不舒服。他曾經無數次住過這種山洞,但他自己的時候無所謂,等到鶯時身上,卻有些不能接受。
這才第一天。
接下來十余天都是這樣。
鶯時沒想著出頭,但也不想落后,一路穩扎穩打,名次穩定的上升。
“奇怪。”
一處樹梢上,艾西莉亞隨手抹掉眼皮濺上的血漬,將名次固定在鶯時那一頁。對于這個聊了一會兒的女孩兒,她很有好感,不免多關注了幾分,隨之而來的就是不解。
對方能在虛擬考試中拿到第十名,實力不會太差,不應該只有這點成績啊。
難道是不習慣現實中的對戰。
想起對方嬌嬌弱弱的樣子,艾西莉亞覺得很可能。
鶯時看著排名,現在是第十三天,她排在一百多位,按照這個成績,進入作戰系應該沒問題,心下不由微松。
再有兩天考核就要結束了,她想著,有些期待,已經開始懷念闊別十余天的柔軟大床了。
第二天,鶯時按捺著心中的雀躍,繼續在林中行走。
這片山林很大,她走了這些天都還沒能走出去,期間,幾乎每天都能遇見好幾個一同來考核的學生,一開始大多是獨行,等到后期,更多的是幾個人結伴組成小隊。
鶯時越來越小心。
雖然規則上明確表示了不能刻意傷害同伴的性命,并且傷害同伴也不能帶來好處,但對某些人來說,送一些人出局,減少競爭力,本身就已經是最大的好處了。
最近這幾天,好些人一看她獨身一人,就有些蠢蠢欲動。
但凡是遇見了的,鶯時都毫不客氣的解決了,但她嫌煩,所以更多的時候都是能避則避——
打這些人又不能帶來積分,除了浪費力氣,什么作用都沒有。
沒用。
又是一天,鶯時解決掉了幾個猛獸,眼看著天漸漸有些晚了,她準備開始尋找過夜的地方。
正找著水源,她忽然聽到了一陣嘈雜,伴隨著獸吼聲和一陣人聲。
動靜很大,鶯時側目聽了片刻,直覺那是一個大家伙。
稍稍遲疑了一下,她到底沒忍住心中的好奇,加快速度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
一路穿過密林,最后眼前豁然一開,入目是一個大約三層樓高的猛獸,正在瘋狂的沖撞怒吼。
圍繞著它的,是五個人,不,不是普通人,看著那些圍繞在巨獸身邊撕咬的獸類,鶯時立即分辨出,那是哨兵的精神體。
五個,正好跟動手的五個人對上了。
“該死的,這家伙怎么這么厲害。”褐色頭發的少年惱火的喊道,給了猛獸腦袋一下子,可按理說能輕易穿透合金的子彈,卻連這個猛獸的鱗甲都沒打破。
“誰能想到!”顯然不止紅頭發的少年惱火,另一個黑發的少年也忍不住說。
“往好了想,這種大家伙的積分一定不少,要是能拿下,絕對是大收獲。伙伴們,快加油。”另一個紅發少年說著大笑起來。
另外一個將粉色頭發扎成松松的麻花辮,搭在胸前,穿著白色短上衣,粉色長褲的女孩在遠處端著一桿狙擊槍,一槍命中野獸的眼睛,但野獸敏銳的閉上,將這一槍攔住。
不過,縱使這樣,顯然也打疼了它,又是一陣怒吼。
“該死的,皮太厚了。”女孩兒抱怨,飛快轉移陣地,繼續瞄準。
最后一個就是之前和鶯時聊過的艾西莉亞。
她矯健的身影隨著猛獸兇猛的撕咬而閃避,攻向它的腹部,希望能找到它的弱點。
這里的防護的確比起背部的鱗甲更弱,一槍就見了血,讓猛獸的怒吼夾雜了痛意,但顯然,并不致命。
鶯時站在樹梢看著幾人,忍不住睜大眼。
好強,好厲害。
不止是她,還有好些人都被這個動靜引了過來,在周圍旁觀,但并沒有輕舉妄動。
這是那五個人的戰場,他們沒有求助,顯然是沒有這個想法,這種情況下貿然出手,是敵非友。
艾西莉亞幾人都注意著周圍的情況,她也看見了鶯時,瞧見那個老老實實將衣服調節成迷彩服樣式的女孩兒,她還抽空打了個招呼。
“嗨,鶯時。”
鶯時看過去,瞧見她靈活的身影,不由笑了笑,也嗨了一聲。
聞言,其他四人都看了眼。
他們都是前十的成員,若非如此,也不會這么大的膽子對這個猛獸動手。同樣的,幾人都對從未聽說過的第十有些好奇。
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看著有些嬌弱的女孩兒。
一場戰斗持續了很久,天色都漸漸黑了。
眼看著那個猛獸的哀嚎漸漸無力,顯然是支持不住了,一群人不管是動手的,還是看著的,都不由精神一震。
鶯時心中也不由升起了期待,無關其他,僅對于即將到來的勝利果實。
正在這時,她神情忽然一動,抬眼眺望向遠方。
“不好,有大家伙來了。”她揚聲提醒。
“這個家伙有同伴嗎?”
五個動手的人一時間有些驚異,因為他們什么都沒感受到。
“好像沒有。”艾西莉亞說。
“什么叫好像!”褐發的男孩吐槽。
“我守了它三天,沒看見。”艾西莉亞回答。
“我感受到了。”黑發的男孩兒說,幾人對視一眼,頓時有些遲疑。
打到這個程度,眼看著再努力一把就能拿下了,這時候退走,實在是不甘心,可若是不走,這個家伙就已經夠讓人頭疼,再來個同族……
“積分分我一份,我幫你們攔著。”
鶯時本不是這樣主動熱情的性格,但一下午的戰斗,看的她也有些熱血沸騰,不由的就有些沖動。
事實上,話出口之后,她就有些后悔了。
“好,一言為定。”艾西莉亞飛快的應下。
剩下四人或是不以為意,或是好奇,或是興味,也都先后應下。
見狀,鶯時反悔也來不及了,無奈的嘆了口氣,暗道自己沖動了。但她也不后悔,雖然沖動,可如果是這個猛獸類似的戰斗力,她還是有些信心能攔住的。
短短幾句話的時間,大地開始震動,在另一邊,一個跟眼前猛獸差不多提醒的野獸正在朝這邊大步沖過來——
這種猛獸的速度不算快,不是靈巧型,略有些笨拙,但在這樣的沖擊下,不用一分鐘,對方就能靠近。
母艦之上,一眾教官都打起了精神,將注意力放在這里。
這個星球不算大,在被選定為考核地點之前,軍團的人就梳理過一遍,這種野獸就是這個星球中頂尖的戰力,他們發現的時候總共有兩只。
將它們留下本來就是一種保留項目,并不指望學生們能搞定,但沒想到,竟然真有人打上這種猛獸的主意。
眼看著那只受了重傷的只要堅持下去肯定能拿下,可另一只怎么辦?這個叫鶯時的小姑娘有什么辦法?
鶯時看向那只猛獸,一只綠色的蝴蝶翩躚著在夜色中飛向它。
蝴蝶很小,只巴掌大,但在這一刻,卻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沒有哨兵能不被向導所吸引,縱使契合度不高。
之前精神體沒放出來的時候還好,現在放出來了,一眾哨兵的目光便忍不住的凝在那蝴蝶上面,感受到了屬于自身精神體的蠢蠢欲動。
“是向導。”有人立即猜測到。
“可這樣一只蝴蝶能做什么?”有人不解,還有些擔憂和不屑。
相比這些同學,母艦中的考官們則是精神一震。
大眾眼中,印象最深的是向導對哨兵的安撫能力,可對他們來說,向導那些屬性奇特的精神能力,從來都不容小覷。
“這個向導擁有的是什么能力?”有人好奇。
“有信心能攔截下那只猛獸,肯定不弱。”
星球之上,月色明亮。
這個星球的月球離得比較近,看著很大,灑下的月光也足夠亮。
在許多人好奇的目光下,那只綠色的蝴蝶看似緩慢,但翅膀幾下扇動,就飛到了剛剛趕來的猛獸身前,慢悠悠的飛舞一圈。
肉眼可見的,那只野獸放慢了速度,又沖了幾步后,就仿佛忘了之前的兇狠一樣,呆呆的跟著蝴蝶身后轉悠。
幾下之后,就暈暈乎乎的倒在了地上,伴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呼呼大睡起來。
鶯時看著到底的猛獸,稍稍遲疑,選擇了召回精神體。
密林之中,無人察覺的地方,原本微微動起來的草木恢復了平靜。
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么多人看著,鶯時不準備將所有能力都展現出來,只這一點就足夠了。
她早就想過了,既然考中了軍校,那她向導的身份肯定是遮掩不住的,不然到時候一查,看她那墊底的成績竟然沒被遣退,而是進入了第二輪的虛擬考核,誰能都察覺。
這種可能下,不是哨兵,就是向導。
瞞不住的。
但既然考中了軍校,似乎也沒必要再隱瞞。鶯時要做的,是盡情的展現自己的實力,好獲得更好的未來。
在她選擇了這條路開始,曾經的低調隱瞞,就都只會是過去。
艾西莉亞五人眼中都不由的浮現驚嘆,對視一眼動手越發凌厲,不多時,總算磨死了那個野獸。
驗證過,的確死透了,幾乎筋疲力竭的幾人各自找了地方休息。
“鶯時,你能讓那個大家伙昏睡多久?”
縱使疲憊,艾西莉亞的一雙眼睛依舊明亮,她看向鶯時大聲問。
鶯時幾乎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睡到明天還是沒問題的。”她坐在樹梢的枝丫上笑著說,晚風吹動樹梢,她就也跟著晃動。
“你占兩份,讓它堅持到明天,怎么樣?”和另外四人對視一眼,確定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艾西莉亞笑著對鶯時說。
“好啊。”鶯時很好商量。
不需要自己動手,只要讓那個大家伙昏睡到明天,就能分到兩份的積分,自然極好。
“好!”那個紅頭發的少年振奮的大叫了一聲。
“多謝鶯時,我是尤安。”黑頭發的少年溫和的介紹自己。
“我是勞倫德。”紅頭發的少年回神,立即大聲說,他的性格很明顯,就和他火紅的發色一樣活潑熱情。
“我是尼爾。”褐發少年揮手。
粉頭發的少女將狙擊槍放在膝蓋上,笑著對鶯時眨了一下眼,“我是唐寧。”
“尤安,勞倫德,尼爾,唐寧,你們好。”鶯時一一叫了一聲,笑著說。
“沒想到你竟然是向導,好厲害。”勞倫德顯然是個嘴閑不住的,哪怕有氣無力的張開四肢攤在地上,嘴也沒閑著,說,“你的等級一定很高吧。”
能排名前十,五個人幾乎都是S級實力,若非如此,也不敢打這個目測有SS級猛獸的主意。
事實上,他們的天賦都很高,只是現在還年輕,所以才僅僅只是S級而已,等到以后,SSS也沒問題。
“S級。”鶯時少報了一個等級。
“哇。”勞倫德一聲驚呼,“好厲害。”
艾西莉亞抬手,說,“鶯時當然厲害,不過,我們先分積分吧。”
這可是她們忙碌了一下午的結果。
現在就是收獲的時候。
懸浮機器人立即報出答案,相比尋常野獸的幾個積分,和普通猛獸的幾百個積分,這個猛獸足足有一萬積分。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分成六分,鶯時瞬間就添了一千六百多積分,以一種火箭般的速度飆升到了第十。
鶯時忍不住眨了一下眼。
怎么又是第十?
“哈哈哈哈,怎么又是第十。”艾西莉亞已經笑出了聲。
其她幾個人雖然沒她大聲,但也都笑了起來。
鶯時雖然有些無語,但看著幾個人笑起來,她反倒冷靜下來。
“唔,明天我分兩份的話,說不定就超過你們了。”她笑盈盈的說。
前十的積分相差不多,最多也就幾百。
畢竟像這樣大的猛獸,還是很少見的,大家的積分都是一點一點攢起來的。
幾個人頓時有些復雜,正是爭強好勝的年紀,自然不愿意,唯有勞倫德擺了擺手,滿不在意的說,“超過就超過唄,反正就是個名次。”
聞言,鶯時笑了一下。
幾個人年齡相當,同樣的優秀,雖然驕傲,卻也不是多么難相處的性格,說說笑笑的就聊了好一會兒。
不過剛才一場戰斗,到底是累了,而且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說了一會兒熟悉起來,就都停下,開始專心休息。
第二天,大家醒來,各自想辦法弄了點東西吃,鶯時就讓那只猛獸醒來,但她也沒想著坐等收幾分,在一旁迷魂干擾,讓五人動手的更順利。
最后,只用了昨天一半的時間,就成功拿下了。
事后六人瓜分積分,一萬分成七份,鶯時得其中兩份,也就是兩千八。
結算完成后,下一秒,鶯時就跳到了第三,距離第二的艾西莉亞只差一百多,距離第一差三百多。
“果然,把我們都超過了。”勞倫德嘻嘻哈哈。
“離第一就差三百。”艾西莉亞若有所思,隨后精神一震,說,“鶯時,你加把勁就是第一了。”
聞言,鶯時淺笑,正要回答,就見勞倫德哈哈大笑起來,說,“艾西莉亞你還是這么討厭雅克。”
鶯時看了眼,第一的名字就是雅克,不由若有所思。
“難道你們喜歡那個自大狂?”艾西莉亞毫不客氣的反問,很不滿。
“還說什么早晚有一天超過周上將,可笑。”
“就是,癡人說夢。”
“他也配和周上將比。”
對于這一點,其他四人顯然也不太喜歡,頓時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起來。
鶯時在一邊聽著,眼睛不由的微微睜大。
他們說的,是伯崇?
周伯崇作為最年輕的SSS級哨兵,十三軍團的驕傲,幾乎可以說,在這被十三軍團管轄的五個星域中,就沒有不崇拜他的。
艾西莉亞五個人自然不會例外。
黑發的尤安不屑的笑了笑,這個明顯帶著東方人種特點的俊美少年有一雙藍色的眼睛,明顯是個混血兒。
他看著安靜冷淡,但自有傲氣。
“總要讓他做做夢的嘛。”褐發的尼爾笑瞇瞇的說,“不過話說回來,周上將的玄虎精神體真的很威武帥氣啊。”
鶯時眨了一下眼,想起那個總追著小蝴蝶跑,有些憨的大貓。
粉色頭發的唐寧盤腿坐在地上,手肘支在膝蓋上撐著下頜,睜大眼滿是向往的說,“我的目標就是畢業后進入周上將的親衛隊。”
“我也是。”艾西莉亞精神一震,笑呵呵的說,“唐寧,一起加油啊。”
勞倫德燦爛笑著,說,“那我們可就是競爭者了。”
鶯時坐在枝丫上,聽著幾個人的聽話,目光一一掃過,發現他們顯然都是認真的,對伯崇的敬仰敬佩毫不掩飾,心跳不由的加快些許。
原來,伯崇這么厲害啊,她有些驕傲的想。
“鶯時你呢?”幾個都是老朋友了,艾西莉亞心中鄭重,面上卻表示了蔑視,一眼掃過,然后就看向了有些安靜的鶯時,忍不住問。
那可是周上將誒,她怎么一點都不激動。
“啊,我?”鶯時回神,略想了想,而后笑道,“我也會努力的。”
“啊,競爭者加一。”勞倫德感嘆。
母艦之上,一眾教官忍不住笑起來,下意識看向坐在那里的伯崇,而后微怔——
他們沒看錯吧,上將在笑?
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眼中一閃而逝的情緒,似乎的的確確是笑意。
“好了不說了。”艾西莉亞將話題轉回來,還記得那個自大狂的雅克,精神一震,說,“我繼續去攢積分,星艦上見。”
她和雅克之間只差兩百分,還有半天的時間,努努力說不定就追上了。
除了鶯時,剩下的四個人都清楚,艾西莉亞和雅克是老對手了,常常為了第一而爭搶,這一次也不會例外,都了然的同她告了別。
艾西莉亞離開后,剩下的五個人也都各自離開。
還有半天時間,勝負未定,誰都有機會搶到第一。
鶯時走在樹林中紅,她對第一沒什么想法,但還剩半天就要離開這個星球,雖然她很懷念外面的生活,但想著離開之后不一定還能再來,就想著到處走走。
濃郁的密林中,中午的陽光大多都層層疊疊的枝葉遮擋住,些許光芒艱難的穿過,化作樹冠編織的穹頂上星星點點的光芒。
光芒穿過塵埃灑落,被染成淺淺的,夢幻般的綠色。
鶯時穿著一身偽裝極好的迷彩衣褲,忍不住駐足,抬頭看著眼前的景致。
懸浮機器人停在一側,如實的將這個畫面傳遞回母艦之上。
夢幻般的淺綠色光芒中,女孩兒抬起頭,露出纖長的脖頸,巴掌大的小臉白皙嬌艷,水潤的眼出神迷離。
星際時代從不缺美人,但此時此刻的場景下,鶯時給人一種震撼的美感。
不少教官眼中驚艷,沒有人發現,坐在那里的伯崇眼中失了神。
好一會兒,鶯時低下頭,他才回神,感受著鼓噪的心跳,他忽然急切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鶯時。
這一下午的時間,鶯時本來準備隨便看看景致的,但她想安生,那些野獸卻不一定想。
接連半個月的狩獵讓這個星球上的野獸都躁動起來,縱使沒有足夠的智慧,無處不在的信息也在告訴它們,危險,很危險。
危險并不會讓這些東西怯弱,而是空前的瘋狂起來,躍躍欲試的試圖攻擊入目中的一切生靈。
于是,一下午鶯時又干掉了好幾只猛獸。
鶯時一般都很安靜平和,但有一點,就是容易上頭——
比如現在,接連的斬殺和積分入賬,讓她有些激動,到后來也拋棄了之前等待考核結束的想法,主動開始找野獸斬殺。
“到底還是年輕,容易熱血上頭。”母艦之上,一眾教官很能理解鶯時現在的狀態,忍不住笑著說。
伯崇靜靜的看著,眼見著鶯時冷靜的走在叢林間,找尋著野獸所在,然后抬槍,斬殺。
她連激情上頭的時候,都是安安靜靜的,并不會表現的激動。只有那雙閃亮的眼,泄露出她的些許心緒。
時間漸漸過去,夜幕降臨,午夜將近。
大部分人都選擇休息,準備等待考核結束,但還有一些人仍在忙碌。
眼看著前排的那些人積分不停跳動,有人忍不住咂舌。
這一天的進度都能趕得上之前好幾天了,這些人都不會累的嗎?
“這個鶯時到底是誰啊,太強了吧。”有人忍不住說。
一下午的時間,鶯時的幾分從第三到第二,如今距離第一,只差十幾分而已。
再看一眼時間,距離凌晨十二點還有半個小時,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變化。
時間一點一點的跳動。
23:56,雅克猛漲五千多積分,和第二名之間拉開了巨大的距離。
好些人都看著,立即驚嘆起來,這一下午的時間,排在前面的那些人幾乎都幾百上千的漲著積分,肯定是是趁著要結束的時候都開始冒險,去殺那些之前沒把握的A級或者S級。
一看時間只剩四分鐘,他們心想應該不會有變化了。
鶯時坐在枝丫上,聽到提醒后看了眼,而后看向不遠處正在廝殺的兩只猛獸,眼中幽綠的光芒一閃。
綠色的蝴蝶扇動蝶翼,在兩只猛獸邊翩翩飛舞。
肉眼可見的,兩只猛獸廝殺的越發兇狠。
23:58
一只猛獸撕咬中另一只的要害。
23:59
兩只猛獸同歸于盡。
懸浮機器人掃描后報分,‘斬殺S級野獸×2,積分增長7263,學員現有積分56889。’
‘位列第一。’
‘星際時間00:00,考核結束。’
‘恭喜學員鶯時,位列第一。’
一連四道提醒接連響起,鶯時不由微微笑起,心下微松,暗道差一點。
“還好趕上了。”她嘀咕。
這邊鶯時放松下來,而更多的地方則是一陣陣驚呼。
剛才那種情況下,大家都以為這次的名次不會出現意外,雅克絕對是第一名,誰知眼看著馬上就要結束的時候,第二名竟然飛快上升,將雅克壓了下去。
無數人默念著鶯時的名字,心癢難耐的越發好奇這個從前沒聽說過名字的人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另一邊,黑發褐眼的雅克就沒那么多的心情了。
他冷著臉,死死的看著第一名鶯時兩個字,牙根緊咬,一腳將旁邊一人粗的大樹踹的粉碎。
這半天,雅克被鶯時和艾西莉亞追的緊,為了以防萬一,他冒險挑戰了一只S級頂級野獸,只差一步就能進入SS那種,之后整整戰斗了好幾個小時,最后才咬牙在結束前不惜以傷換傷弄死了那只野獸。
一只S級頂級野獸,給他帶來了足足五千多積分,他覺得應該穩了,但卻出了鶯時這個意外。
教官們對猛獸的積分評定并不固定,A級起步一千,S級起步三千,SS起步一萬。
同等級下,越強大給的積分越多。
一瞬間增長七千分,遠超S,但又不夠SS,是和人一起狩獵SS了,還是殺了兩只S?
雅克心中很是暴躁,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去看看這個搶了他第一的鶯時到底是誰。
考核結束,星艦開始下來接學生。
鶯時等待十多分鐘,接她的星艦就到了。
一路接了上百人,星艦回到母艦。
其它的星艦也陸陸續續的抵達,一眾學院下去,停放星艦的廣場熱鬧起來。
鶯時一行人自覺排好隊,等待教官的指揮,然后離開。
“鶯時,你留下。”
誰知,等教官吩咐好之后,卻叫住了鶯時。她有些不解的看過去,但還是聽從了命令。
“是。”她認真道。
一句鶯時,引來了許多人的關注。
對于這個忽然冒出來的第一名,本屆考核的學員就沒有不好奇的。
中等的個子,瘦瘦的看著有些嬌弱。
這就是第一?
雅克看的尤其仔細,一開始他是有些生氣的,可等看到那道身影,他卻不由的有些發呆。
她,她好可愛。
他抖了一下,很快回神,有些不可置信,遲疑,還有驚喜。
這種感覺,對方一定是個向導!而且,看樣子他們的契合度似乎還不低。不然不會在精神體還沒出現的情況下,就讓自己有這種感覺。
教官引著從另一條通道離開,剛剛進去,鶯時就感覺到了熟悉的存在——
她抬眼看去,就見前面不遠處,伯崇正站在那里含笑看她。
“上將。”教官立即敬禮,“鶯時學員帶到。”
“謝謝。”伯崇隨口,目光徑直看向鶯時,自然而然的浮現了笑意,伸出手,道:
“鶯時,來。”
鶯時眉梢跳動了一下,先看一眼帶隊的教官,眼見著他驟然緊繃的背影,有些無奈。
“你怎么來了。”她說。
她們認識!
這四個字加粗加大,浮現在教官腦海中。
“想見你。”伯崇說,看鶯時不動,邁步上前去拉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