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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正是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沈隨安身側的苗時朔, 他看著烈旭,認真道:“他肯定可以, 大長老,請你相信我!

    “我也相信他。”

    說這第二句話的卻是白辰風,他站在一邊,看著苗時朔眼神中滿是對沈隨安的信任,他心中泛起一股子莫名其妙的酸意。

    脫出而出這句話后,卻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對于沈隨安來說只是個陌生人, 便默默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一旁的玄梧真是恨鐵不成鋼,先前他只是聽白辰風提起中血毒一事是因為追蹤一個疑似和魔族有關的人,過程中順手救了一個人修。

    現(xiàn)在看來,怕不是救那個人修才是他的目的,這人修就這么明晃晃地站在他面前呢!

    沈隨安聽到恩人現(xiàn)在即使是偽裝的身份, 也要為自己說話,心里更是軟地一塌糊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感受到沈隨安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 白辰風的耳朵又不爭氣地紅了起來。哼,就這幅幻化出來的普通皮囊也值得盯著看嗎?

    烈旭聞言便也打算讓沈隨安來嘗試救人,他把沈隨安一行人帶到了躺滿了昏迷靈修的一條街道。

    這些昏迷的靈修都是幸存下來的守衛(wèi)一個個搬到這里集中起來的,看著昏迷不醒的靈修一個貼著一個整齊地躺在這冰冷的街道上。其中還不乏有他的熟面孔, 苗時朔瞬間紅了眼眶。

    沈隨安見狀也并未多言, 他用先前剩下的積分先兌換了一瓶解毒注射液拿在手中。謹慎起見, 他首先選了一個年輕力壯的守衛(wèi)試驗解毒注射液是否有效。

    手中握著注射器,他深呼吸, 把針頭扎入上臂三角肌后緩慢地把液體盡數(shù)推入。

    “可以先等待2個時辰,待藥效起作用證實確實可以解此毒后,我再給剩下的其他靈修解毒。”

    聽到沈隨安這話,玄梧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這就結束了?”

    “不然你以為呢?”

    “就拿著那個奇怪的針對著病人扎一下再拔出來就能解毒?”

    面對玄梧的疑問, 沈隨安并不多言,他走到一旁靠著石墻坐了下來閉目養(yǎng)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與其現(xiàn)在干巴巴地解釋,不如等待結果出來,所有人就都會相信他了。

    白辰風見狀,眼睛偷偷瞟了一眼正在研究那奇怪針管的玄梧,發(fā)現(xiàn)他并未關注自己這邊,便偷偷挪到了沈隨安的旁邊。

    感受到一個溫熱的身體貼著自己坐下,沈隨安睜開眼睛就要起身離開,卻發(fā)現(xiàn)居然是他恩人。

    看著那雙熟悉的眼睛中沒有了上次令人感到不安的血色,但這沈隨安總覺得這普通的黑色配不上這雙漂亮的眸子。

    兩人就這么四目相對,最終是沈隨安率先打破了這份安靜。

    “剛才聽你同伴說你叫玄風?”沈隨安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

    “嗯,那是我兄長。”

    原來是兄長,沈隨安心里最后的那點酸澀的感覺也消失了。他看著面前的恩人,心里只想著這次可不能讓他再消失在自己面前。

    “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謝你們了,我手里有一塊南武秘境的通行玉符,聽說這個秘境對于你們靈修來說好處很多,不如就以此當做謝禮吧?”

    “你也有南武秘境的鑰匙?”

    聽到沈隨安的話,白辰風很是驚訝。

    “為什么要說也,難道恩人你們原本就打算去那秘境?”

    “嗯,是這樣,我和我兄長正是前往秘境的路上遇見了你們。”

    見白辰風絲毫沒有懷疑,沈隨安不由得在心里偷笑,面上卻是驚喜之色。

    “那太好了,我們正好可以結伴同去!”說完這話,見白辰風面有猶豫,沈隨安立馬開始裝可憐。

    “恩人你也看到了,我如今只有煉氣期的修為,原本我并不打算進入那秘境,只想著把這玉符賣掉!

    “但如果有恩人和你兄長這么強大的靈修一同前往,相信你們一定能保護我安全的吧?”

    說著沈隨安把臉湊到白辰風跟前,“我在秘境里獲得的天材地寶給你們八成,我只占兩成,好不好嘛?”

    看著眼前那張俊臉突然放大,幾乎可以聞到沈隨安身上清新的草木香。還對著他用這種撒嬌的語氣說話,他表情未變,淡淡道:“可以。”

    實際他的大腦已經(jīng)停止運轉,里面全是沈隨安那可憐兮兮的小表情,此刻的他全憑身體的條件反射行事。

    “快來,剛才那個守衛(wèi)醒了!”

    聽到烈如耀的驚呼,白辰風這才大夢初醒般回過神,看著沈隨安已經(jīng)起身前去查看病人情況,他不由得在心里懊惱,怎么就這么輕易就答應了這小修士的請求!

    不過白辰風轉念一想,去秘境也好,這小修士在與殷澤修那一戰(zhàn)之前已經(jīng)是金丹期的修為了。如今竟跌落至煉氣期,怕是那一場戰(zhàn)斗使他靈力有損。

    去秘境也許能找到幫他恢復靈力的辦法。不過,他答應下來純粹是想幫忙,才不是被男色迷惑了什么的!

    這邊,沈隨安聽到烈如耀的呼喚便起身去查看病人情況。

    走近一看,那守衛(wèi)竟已經(jīng)完全變得生龍活虎,看不出半分昏迷時虛弱的模樣。

    沈隨安心中一喜,知道這是自己賭對了,解毒注射液確實是什么毒都可以解,完完全全的概念神。

    一旁的玄梧看著這一幕內心復雜,就拿那個奇怪的針具扎一下,真就能把毒解了?

    看來他還是小瞧了沈隨安,能有如此高超的手法去解毒,必定是天才中的天才才能做到。

    玄梧搖了搖頭,是他過于淺薄,單看沈隨安煉氣期的修為便覺得他不可能做到,F(xiàn)在看來,能讓白辰風拖著中了血毒的身體也要去救的人又怎么會是平凡之輩呢?

    此時沈隨安卻沒工夫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他正忙著用積分兌換解毒劑再分發(fā)給眾人,畢竟這么多病號,單靠他一人要治到什么時候去?

    詳細教會了眾人注射器的使用方法后,看著一個又一個靈修從昏迷中醒來,沈隨安的臉上也露出真切的笑意。

    就在苗時朔給最后一個守衛(wèi)打入解毒注射劑后,沈隨安慢吞吞地走到了他的旁邊。

    “苗族長,有個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

    “你是我豹族的救命恩人,什么要求盡管提,我一定讓你滿意!”

    此時苗時朔完全沉浸在全族得救了的喜悅中,完全沒聽到沈隨安說的什么,只是滿口應下。

    “那太好了,我這就把玄梧玄風兩位朋友帶回我的住處小住一段時間。另外還請族長把那靈心玉蓮給我一批,哦對了,還要那個玉符,別忘了一同送給我!北局斜阋瞬徽及撞徽嫉脑瓌t,沈隨安獅子小開口了一下。

    苗時朔聽見這話瞬間清醒過來,把那兩位帶回去住倒是沒什么,給沈隨安玉符也是本身就答應的事情。

    但是這靈心玉蓮可難辦了,他居然還不是要一個,要了一批是什么意思?然而苗時朔還未開口,一旁一直偷聽苗時朔和沈隨安談話的玄梧先炸了。

    “什么叫帶回去小住?什么時候商量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看著面前的玄梧紅衣如火,黑發(fā)如瀑,此刻因怒氣更顯凌厲。那雙狹長的眼眸微瞇,薄唇緊抿,長發(fā)無風自動更顯鋒芒逼人。

    沈隨安尷尬地笑了兩聲,正想開口解釋,白辰風卻突然插到兩人中間。

    “哥,是我答應他的。他碰巧也要去南武秘境,不如我們就把他帶上,多個人也算多一份安全!

    看著白辰風一臉嚴肅地說出這番話,玄梧簡直氣得頭頂冒煙。

    什么叫多一個人多一份安全?他堂堂渡劫期的修為,還需要這煉氣期的小子來幫他?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此刻這里這么多外人在場,玄梧也不好當場發(fā)作,只得咽下這口老血,狠狠用眼神剜了一眼白辰風,這臭小子真是越長大越不聽話了。

    眼看玄梧也默認了這件事情,沈隨安抬腿就往外走,臨走前還不忘提醒苗時朔別忘了盡早把他要的東西給他。

    滿意地欣賞到苗時朔肉疼的表情,他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一路把玄梧和白辰風帶到了自己的住所。

    這小院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剩的客房還有很多,沈隨安把白辰風安排在了自己隔壁的房間。轉頭又用年久失修的理由把玄梧安排到了他倆的對角線處最遠的那件客房。

    這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不對勁吧?玄梧袖袍一甩,衣訣翻飛間,仿佛空氣都因他的憤怒而上升。

    “你這么處心積慮地將我倆留下,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聽到玄梧的質問,沈隨安也并不著急。他坐在院內的小桌旁,先是給三個杯子內都斟上茶水,拿起屬于他的那個精致小巧的茶杯,品了一口后才道。

    “玄梧道友先別生氣,我此舉也是為了你們好。”

    “你們想想,那南武秘境距離此地甚遠,若無合適的法器,強行趕過去只會使自己實力大打折扣!

    “所以,不若和我一起乘坐豹族秘寶靈心玉蓮前往秘境入口?二位有所不知,那靈心玉蓮速度極快,幾乎是靈梭的三四倍。一來是節(jié)約路上的時間,二來也是能保存實力進入秘境,能以更快的速度找到更多寶物。”

    “并且我作為靈力低微的小修士,所求并不多,只是尋到寶物的二成,只要二位帶我一同行動便是。”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表示了答應這件事對玄梧二人的好處,又把自己的姿態(tài)放得足夠低,讓人實在無法拒絕。

    玄梧卻總覺得這口氣咽不下去,但沈隨安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去反駁什么,只得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后憤憤地揮袖離去。

    霎時間,小院內就剩下沈隨安與白辰風二人相對而立。沈隨安看著白辰風,這還是他們二人第一次單獨相處。

    看著那雙明亮的眸子目不轉睛地盯自己,沈隨安只覺得他的心越跳越快。

    第42章

    “那個, 你喝茶嗎?”

    “好。”

    倆人就這么面對面坐在小桌旁喝茶水,空氣里一片寂靜, 饒是平日里能說會道的沈隨安,此刻也詞窮了起來。

    看著對面端坐著的恩人,一張勉強稱得上俊朗的臉,五官端正卻毫無特色,眉宇之間少了先前的凌厲。然而那雙眸子卻依舊深邃,僅僅是坐在那里飲茶都透出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勢。

    沈隨安越看越覺得不愧是恩人, 即使掩蓋了真實相貌還是這么有魅力。

    等等,有魅力?沈隨安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恩人不就是在神智不清楚的情況下強吻了自己一次,他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思緒一片混亂,在心里醞釀良久后終于開口要說點什么, 誰料想對方先一步開口。

    “那個,你會做飯么?”

    “啊?”沈隨安被這一句話問得猝不及防, 做飯?

    看著對方僅僅是問出這句話后便緊閉薄唇不再出聲,沈隨安這才反應過來。

    “我當然會做飯,你在這里等一會,我現(xiàn)在就去!”

    看著沈隨安急匆匆離開的背影, 白辰風的眼中也染上了一絲笑意。

    這么多天奔波勞累, 跟著玄梧那個廚房殺手能吃到什么東西, 不被毒死就不錯了。他早就開始想念沈隨安做的飯菜,如今可算是有機會吃到了。

    這邊沈隨安興沖沖地走進廚房, 這還是恩人第一次需要他,他一定要大展一番身手!

    在苗時朔的安排下,小院廚房內的食材很是豐富,應有盡有。再加上沈隨安裝在耳墜空間里的調味料, 幾乎是沒有任何限制。

    他自然而然地就選擇了做法最快的家常菜,現(xiàn)在可不是炫技的時候,時間還長,以后有的是機會,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要讓恩人早點吃上飯。

    沈隨安站在灶臺前,黑發(fā)隨意束在腦后,幾縷碎發(fā)垂落,襯得他更加溫潤如玉。

    他先是拿出一把青菜,放入清水中清洗干凈后用自己嫻熟的刀工切成整齊的段,切好的青菜放在一旁的竹籃中瀝水。

    接著,沈隨安又取出幾塊排骨,清洗干凈后放入鍋中焯水。焯水的過程中他拿出一只小碗,倒入適量的清水,醬油,料酒,鹽和糖等調料,調成一碗料汁備用。

    這時水也燒開了,撇去浮沫后撈出焯好的排骨瀝水。

    鍋中倒入少許油,待油燒熱后,他放入蔥姜蒜煸炒出香味。隨后把瀝水后的排骨倒入鍋中,翻炒至兩面金黃后倒入剛剛調好的料汁。

    排骨還需要多燜煮一會,他蓋上鍋蓋,轉身用旁邊的鍋做其他的菜。

    沈隨安拿出一只碗,打入三顆雞蛋后再加上等比例的清水和少許鹽,用筷子攪散至混合均勻后放入已經(jīng)盛有清水的鍋里。又加了些柴火讓火燒的更旺,讓蛋液能盡快地蒸熟。

    最后他拿出一口湯鍋,倒入清水,水開后加入切好的豆腐塊,青菜段和姜片,湯煮至沸騰時沈隨安又加入少許鹽和胡椒粉,最后再撒上蔥花,一道豆腐湯便完成了。

    這時,先前一直在鍋內燉煮的排骨和蛋羹也好了,沈隨安麻利地把兩道菜盛出,再配上最開始就已經(jīng)蒸上的米飯,這頓飯便齊活了。

    他剛想把菜端出去喊恩人來吃飯,轉身卻發(fā)現(xiàn)白辰風已經(jīng)斜倚在門框上不知看了多久。

    沈隨安抬眸一笑,溫聲道:“飯菜好了,快趁熱吃吧。”

    小院里,沈隨安單手支著頭,專注地看著白辰風吃飯,果然是他的恩人,吃飯再快也還是那么優(yōu)雅有氣質。

    唔,看樣子恩人更喜歡這道紅燒排骨呢?蛋羹看起來也很喜歡吃,豆腐湯倒是不怎么喜歡,喝了兩口就作罷,下次不做這個了。

    不過,沈隨安觀察到白辰風如今身上的氣息并沒比自己強多少,再結合先前從烈陽手中救下苗時朔時恩人并未出手,難道恩人的修為也倒退了?難怪他現(xiàn)在并不能辟谷,需要進食。

    這或許就是他寧愿花高價拍下南武秘境的通行玉符,也要進入秘境的原因,秘境里或許有能助他恢復修為的靈藥?

    話說起來,恩人喜歡吃肉,面對青菜豆腐湯略為嫌棄的表情讓他想起來某只小狗。

    小白也是偏愛肉類,每次都要沈隨安逼著才會不情不愿地吃幾口蔬菜,沈隨安的嘴角淺淺勾起一道弧度。

    感受著那股灼熱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饒是遲鈍如白辰風也覺得有些不適應,他放下手中的碗,輕咳兩聲。

    “你不吃嗎?”

    終于意識到自己到底盯了對方多久的沈隨安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擺了擺手道:“我還不餓,你先吃!彪S即轉過身去,抬起頭看向漆黑的天空。

    忙了一整天去救都城內昏迷的居民和守衛(wèi),又做了這么一頓飯,不知不覺已經(jīng)又到了晚上。

    沈隨安看著天空中沒有一顆星星,唯有一輪彎月,孤零零地掛在那里,思緒又開始飄遠。

    不知道小白現(xiàn)在怎么樣了,一只小靈犬在外面過得好嗎?他現(xiàn)在修為被限制,暫時不能去找小白。

    嗯,等到從秘境出來,他幫助大佬恢復修為后,就去找到小白把它抓回來。之后再狠狠蹂躪那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嗯手感一定很好。

    “你在想什么?”

    白辰風突然開口,把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沈隨安拉了回來。他轉身,看到白辰風已經(jīng)成功光盤,除了那份湯。

    原來看起來高冷不可攀的恩人居然也會像小白一樣幼稚挑食,沈隨安努力憋住笑,回答白辰風的問題:“我在想明天吃什么!

    “吃什么都好,你做的就行!

    白辰風只是想表達玄梧做飯真的很難吃,誰曾想這話到了沈隨安耳朵里卻是另一番意思。

    嗯?只要我做的就行?恩人這是什么意思,他是很滿意我做的飯菜,還是很滿意我這個人呢?

    俗話說得好,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不對,這什么亂七八糟的。

    沈隨安努力讓自己瞬間沸騰的內心平靜下來,他狀似不經(jīng)意道:“我會的做的菜有很多,只能慢慢吃了!

    “無妨,時間還很長。”

    聽到這句話,沈隨安心里像是有煙花炸開,這個意思是恩人以后會和他待在一起很久對不對,不會再像之前那個連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就轉身離開了對不對!

    白辰風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居然讓沈隨安聯(lián)想了這么多。

    不過他本來也就打算解開血毒之后拋棄小白那個身份,用他原本的身份去堂堂正正地和沈隨安相處,搞明白自己的感情。

    想到這里,他轉頭看去向沈隨安,卻見那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滿是堅定:“沒錯,我們以后會在一起很久,來日方長。”

    白辰風也不知道怎么地,聽到這句話只覺得自己心跳得極快,這不對勁,他沒敢再直視與沈隨安真誠的目光對上。

    匆匆撂下一句“我去休息了!北戕D身離去,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隨安不知道自己說的哪句話惹得白辰風直接離去,他也回到了自己的臥房,坐在書桌旁手中捧著從犄角旮旯里翻出的古籍,卻遲遲沒有翻動一頁。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再次想起那個意料之外的吻,白辰風紅透了耳尖卻還是強裝鎮(zhèn)定的模樣,還有剛才的那番話,他忍不住輕輕勾起唇角。

    活了兩輩子,沈隨安從未想過自己的心神會為一個男人的一舉一動而牽絆。

    每次看到恩人,他的心情總是會莫名其妙地愉悅起來。他開始期待與恩人的每一次相處,哪怕只是遠遠地看著他,心里也是滿足。

    “我難道喜歡上他了嗎?”沈隨安喃喃道,這個想法一出,他內心一驚,卻沒有絲毫反感。

    他向來隨遇而安,既然認識到了自己的內心,便也坦然接受。只是恩人那般風光霽月的人物,會接受他的感情嗎?

    而另一邊的白辰風,他進了打理好的客房便一頭栽到床上,把臉埋在被子里。

    他的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沈隨安那張溫潤如玉的臉,總是帶著淡淡笑意的唇,還有那雙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眸子。

    白辰風皺了皺眉,心中一陣煩躁。他從未有過這種奇怪的感覺,可每次與沈隨安相處,他的心跳總會不自覺地加快,甚至因為他的那句“來日方長”而亂了方寸。

    “我這是怎么了”他翻了個身,雙手枕在腦后,目光沒有焦點地看著屋頂。

    上次在血毒的影響下,他居然無意識地強吻了沈隨安,這就是他內心最渴求的嗎?

    白辰風活了兩百年,從未想過自己會對一個男人產生如此復雜的情感?擅看闻c沈隨安相處時,他的心跳聲仿佛在耳邊轟鳴,無法忽視。

    兩人中間雖然隔了一道墻,心思卻早已飄到了對方那里。

    白辰風翻了個身,再次把臉埋到枕頭里,試圖壓下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動。

    而沈隨安則輕輕嘆了口氣,合上手中的古籍躺到床上。闔上雙眼,腦海中卻想到恩人那日雙眼猩紅,但落在自己唇上的吻卻是小心又謹慎。

    這一夜,注定無眠。

    第43章

    第二天清晨, 沈隨安天剛蒙蒙亮就爬了起來。他想了一夜,覺得既然已經(jīng)認清楚了自己的感情, 那就要去試著追求恩人。

    雖然他不知道恩人為什么沒有以真實的相貌面對他,但不試試又怎么知道不會成功呢?

    沒想到,剛推開門,就聽到廚房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沈隨安有些許驚訝,居然有人起的比他還早嗎?

    白辰風同樣也是一夜未眠,活了兩百年, 他還是第一次體會到對人心動的感覺。曾經(jīng)被玄梧嘲笑面癱臉孤獨終老的他,也想體驗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感受。

    但是,追求喜歡的人第一步要做什么呢?白辰風冥思苦想,最后決定從為喜歡的人做一頓飯開始。于是天還沒亮,他利索地爬起來, 指尖用靈力凝聚一團光球,狗狗祟祟地摸到廚房。

    看著碼放整齊的食材和整潔干凈的廚具, 白辰風很是滿意。腦中回憶起他還是小白的時候看到沈隨安做飯的全過程,他一向過目不忘,不就是做菜么,有什么難的。

    結果顯而易見, 沈隨安循著聲音來到廚房, 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 鍋碗瓢盆散落一地,食材七零八落, 仿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災難。

    一旁的灶臺前,白辰風手忙腳亂地翻炒著,結果菜還沒炒熟,鍋鏟卻因用力過大而飛了出去, “砰”地一聲深深地插在了門框上。

    看著與自己近在咫尺的“兇器”,沈隨安咽了咽口水,“你這是?”

    白辰風沒想到沈隨安居然會起得這么早,而且還看到了自己這么狼狽的一面?蓯,明明看沈隨安做起來就非常簡單,為什么到他這里就不一樣了。

    但他面上并未表現(xiàn),只是輕咳兩聲,淡淡道:“昨晚你為我準備了吃食,今日理應我來答謝!

    沈隨安以拳抵唇,嘴角輕輕勾起:“可能你不太熟悉我這里廚房的構造,要不然還是我來?”

    白辰風冷著臉,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我亦以為然!闭f罷便轉身走出了廚房。

    如果不是那紅彤彤的耳朵,還真要被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給唬住了呢,沈隨安心想。

    看著面前亂糟糟的廚房,沈隨安心中反而踏實了一點,恩人在他眼里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完美無缺的形象。

    但他卻覺得這樣的恩人反而更有煙火氣息,更可愛了。他努努力說不定真就能追到了呢?

    想到這里,沈隨安立馬干勁十足,使出渾身解數(shù)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此時太陽完全升起,陽光灑在了小院內的桌子上,早餐的香氣早已彌漫整個小院。

    一份熱氣騰騰的青菜瘦肉粥,配上一碟炸得金黃酥脆的油條,旁邊是一籠剛出籠的小籠包,還貼心地擺上了蘸料。

    桌上還擺著一盤切得整齊的醬香餅,蘸上沈隨安特意調制的辣椒醬,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沈隨安滿意地把早餐端到桌子上并擺了盤,他這手藝可真沒的說。

    白辰風也是很給面子,他優(yōu)雅地進食,速度雖快但并不顯得粗魯,沈隨安也端了一碗粥慢慢地喝著,感受著胃里的暖意,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簡直太幸福了。

    喜歡的人就在自己身旁吃著自己做的早餐,清晨的陽光照在身上,時不時還有一縷微風拂過。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沈隨安還真想在這里多住一段時間。

    沈隨安很快就吃飽了,他放下碗,看著恩人如今這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再想到他如今的面貌,不由得出神。

    玄風,大概也不是你真實的名字吧?什么時候,才能把你的一切向我敞開呢?我很想再多了解你一點,很想很想。

    住在小院另一頭的玄梧,按照往常的作息剛剛結束修煉就聞到了一股他從未聞過到過的香氣。

    他循著味道來到了小院正中,映入眼簾的便是他那不爭氣的弟弟,和那個溫柔地看著他那弟弟,眼神里像是要滴出水的人修。

    玄梧腦中頓時警鈴大作,他一邊說著“干嘛呢這是?”,一邊毫不客氣地坐到兩人中間,隔絕了沈隨安的視線。

    中間突然加了個人,沈隨安輕輕皺眉,不可察覺地往旁邊挪了挪,隨后才開口:“玄梧道友來的正好,也一起吃點吧。”

    玄梧隨意擺了擺手:“你當我是你倆的修為呢?還需要吃飯?”

    所以呢?沈隨安心情不爽地盯著玄梧的背影,你不吃飯你來當什么電燈泡。

    但他也只是在心里吐槽一兩句,對方現(xiàn)在明面的身份是恩人的哥哥,他自然不能如此無禮。

    所以他也只是笑了笑,轉頭詢問白辰風等會吃完飯要不要一起去看望苗時朔。

    “好。”白辰風此時也已經(jīng)吃飽了,他干脆地答應下來,正好他心中也有諸多疑惑,需要當面問這豹族族長。

    玄梧看著這兩人把他當做空氣似的互相交流,只覺得心中怒意更盛。這個人修到底哪里好了?等他找到機會一定要問問小風關于這個人修的來龍去脈。

    但他對于探望苗時朔并沒有什么興趣,在他眼里都是弱得不行的小輩,有什么好看的?

    玄梧目送著沈隨安和白辰風兩人出門。此時食物的香味飄到了他的鼻子里,他看著那精致的早餐,心中有了一絲動搖,好像,還真挺好吃的?

    他辟谷多年,早已忘了當初品嘗食物是什么滋味,如今看到白辰風吃得這么香,最終他還是沒忍住,給自己盛了一碗青菜瘦肉粥。

    經(jīng)過沈隨安把控火候熬制,米粒早已綿軟,入口即化。青菜的脆嫩為粥增添了一絲清爽,而瘦肉的勁道則讓口感更加豐富。

    玄梧被這食物的味道驚到,又夾起一只小籠包,咬了一口便被折服。沈隨安精心包的小籠□□薄餡多,只輕輕一咬,鮮美的湯汁便溢滿口腔。

    待反應過來時,玄梧已經(jīng)將這桌子上的食物消滅得一干二凈。

    他摸了摸略為鼓脹的肚子,心中暗嘆,自從他辟谷以后就再也沒有這種吃到撐的感覺了。

    這樣看來,這人修也還算有點可取之處,如果不是他對白辰風抱有那種想法的話,或許還真能考慮帶回去當個廚子。

    玄梧作為活了幾百年的梧桐樹,可比白辰風那個七竅未開的家伙懂得多,那沈隨安眼神中毫不掩飾的愛意一眼就看得清楚。

    現(xiàn)在就不知道小風是怎么想的了,不過看他對沈隨安那意料之外的態(tài)度,或許兩人是互生情愫?

    待他尋個機會找到白辰風問清楚再說吧,如果真的非那個小修士不可的話,修為低點兒就低點兒吧。反正他這里也不乏提升修為的天材地寶。

    正當玄梧連以后的事情都為沈隨安想好的時候,這邊沈隨安和白辰風兩人已經(jīng)一路走到了苗時朔的住處。

    “所以恩人是想向苗時朔了解關于那烈陽和魔族的關系么?”

    白辰風點了點頭,“正是”。

    “這好辦,我與他關系不錯,這次更算是過了命的交情,他應當會知無不言!鄙螂S安很高興,他終于能幫上恩人的忙了。

    “上次與烈陽一戰(zhàn),他本命靈劍斷成兩截,怕是要休養(yǎng)許久。”站在寢殿外敲了敲門,沈隨安道。

    白辰風思索一會,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物:“或許這個他能用上。”

    沈隨安接過一看,居然是赤霞蕊,赤霞蕊乃是北玄幻花的花蕊,是整個北玄花中濃縮了精華的部分,外觀鮮紅似血,在補養(yǎng)精血方面是極好之物。

    他曾在系統(tǒng)的商城中見到這藥材,卻需要天價積分來兌換,不得已只能放棄。

    如今卻看到白辰風出手便是如此珍貴的藥材,且看品相,不知道比系統(tǒng)商城里的強了多少倍。

    恩人與苗時朔并無什么交情,是因為他才拿出的這赤霞蕊么?沈隨安心里搖搖頭勸自己不要想多,或許大佬寶物眾多,只是隨手扔出來一樣呢。

    “為何不收?”

    白辰風看著沈隨安遲遲未拿走赤霞蕊,很是疑惑,便干脆直接塞到他手里。

    “我與他素無交情,貿然拿出此物只會惹得猜疑,由你交給豹族族長,總比我給要好!

    聽到白辰風生硬的解釋,沈隨安不由得在心里偷笑,恩人這幅心口不一的樣子也太可愛了吧!

    此時門被守衛(wèi)打開,沈隨安沖白辰風點了點頭,把赤霞蕊收入空間后兩人便一同進入寢殿。

    依舊是最開始見到苗時朔的那間臥室,沈隨安推門而入,看到苗時朔正倚在床頭,烈如月在給他喂藥。

    “恢復的怎么樣了?”

    沈隨安找個了凳子,隨意地坐下,問道,白辰風卻只是倚在墻邊雙手抱臂,并未說話。

    看到這兩人進屋,苗時朔立馬就想起身對二人行禮,卻被烈如月一把按倒:“都虛成什么樣了,老實躺著吧,隨安哥哥才不會稀罕你這一拜。”

    聞言白辰風挑了挑眉,看向沈隨安,眼神仿佛在說,你們好像關系很好?

    沈隨安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岔開話題:“我們這次來主要是看望你,順便給你帶來這個!

    說罷,他從空間中拿出赤霞蕊遞給苗時朔。

    苗時朔顯然也是個識貨的,怎么也不肯接:“如此品相的赤霞蕊,市面上絕對是有價無市,你們本就對我有恩,我哪里還能受如此大禮!

    沈隨安搖了搖頭道:“其實,還有另一事相求。”

    說著他看了眼白辰風,繼續(xù)道:“我想和你了解一下關于那烈陽與魔族之事!

    第44章

    與苗時朔烈如月道別后, 沈隨安雙手放在后腦勺,和白辰風并肩走著, 把剛才獲得的信息整合了一下。

    “所以說那烈陽確實是豹族血脈,但來歷不明?”

    “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從來到豹族開始就是臥底的身份,并不是后面與魔族接觸而被蒙騙?”

    “可是魔族不是早都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上銷聲匿跡了么?他又是誰派來的臥底呢?”

    沈隨安還是很相信系統(tǒng)給出信息的,但是按照系統(tǒng)所言,烈陽身為一個豹族血脈的靈修,解開魔君的封印對他又有什么好處呢?

    “或許, 在這世上仍有魔族殘黨!

    白辰風突然開口,沈隨安疑惑道:“何出此言?”畢竟可是系統(tǒng)親口和他說的已經(jīng)鮮少能看到魔族的蹤影了,恩人說這話是想到了什么嗎?

    但白辰風卻并未再開口,沈隨安明白這或許與他隱藏身份有關,于是也不再追問。

    兩人就這么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享受著難得的閑暇時間。

    “再過兩周就要去那秘境了,也不知苗時朔答應給我的玉蓮做好了沒!

    “大佬你知道這個法寶嗎?也許是我見識少了, 可是它的速度真的很快!

    “那天我和苗時朔去追那烈陽,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橫穿了豹族都城的一半!

    “哦對了,你看見剛才烈如月的反應了沒,這倆之間肯定有什么事!

    沈隨安絮絮叨叨許久, 卻不見身旁人應答, 他疑惑地看去, 只見他的恩人正眼含笑意地看著自己。

    沈隨安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恢復正常。他輕咳兩聲:“怎么突然這么看著我?”

    白辰風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盯著別人看有些許冒昧, 迅速轉過了頭裝作無事發(fā)生。

    可他對于沈隨安這幅模樣實在喜歡的緊,他自己不善于言辭,但心悅之人在身邊像潺潺溪水般訴說著日常的小事,他很享受這種片刻的溫馨。

    “沒什么!

    白辰風輕描淡寫的回答并沒讓沈隨安滿意, 他最近帶著一抹壞笑,偷偷地故意把腦袋探到白辰風面前。

    “沒什么,那你干嘛不敢正面看著我?”

    白辰風只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氣音,他下意識地轉頭,唇角卻不合時宜地擦過一片柔軟。

    看著面前突然放大的俊臉,白辰風渾身僵硬,心跳如鼓,耳畔仿佛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聲。

    沈隨安的黑眸微微睜大,眼底閃過一絲錯愕,感受到白辰風下意識地想要后退,他一把扣住白辰風的手腕。

    “別動!鄙螂S安的聲音低啞,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他抬手替白辰風理了理耳邊那縷被風吹亂的碎發(fā),修長的指尖不經(jīng)意觸到了他的耳垂。

    白辰風身子微微一頓,卻并未躲開,微微側頭,避開沈隨安灼熱的目光,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恩人。”沈隨安的聲音低啞,帶著一絲試探,“你為什么老是躲著不敢看我呢?”

    白辰風抿了抿唇,嘴硬道:“沒有!

    “真的嗎?”沈隨安輕笑一聲,指尖順著他的發(fā)絲滑下,落在他的肩頭,“明明你剛才還在躲。”

    本就不善言辭的白辰風一時語塞,耳根的紅暈卻愈發(fā)明顯。他抬眸,對上沈隨安的目光,那雙黑色的眸子深邃如夜,仿佛能看穿一切,直直地望在他的心底。

    白辰風張了張口,卻不知該如何回答,怎么突然就到這一步了?難道要他現(xiàn)在表白嗎?可是他的追人計劃才剛剛開始,早上才剛剛把廚房搞得一團糟。

    哼,他的追人計劃才實施了第一步,這小修士就迫不及待地送上門來了,果然他精心準備的計劃十分有效,不過,怎么說現(xiàn)在也不是表白的好時機。

    這種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在自己做了這么丑的偽裝,并且是假身份的前提下進行呢?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鐘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靜謐。白辰風借此輕輕掙開沈隨安的手,低聲道:“時辰不早了,該回去了!

    沈隨安沒有阻攔,只是靜靜看著他,眸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好!

    如今看來,恩人對他也并不是沒有感覺的。只需確認這一點,便讓沈隨安心中更喜。

    兩人并肩而行,陽光下,他們的影子仿佛交織在一起。風依舊在吹,卻吹不散兩人之間那股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息。

    回到小院,玄梧敏銳地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氛圍更加玄妙,怎么這出去一趟就感覺自家弟弟快要被拐走了呢?

    他一把拽住白辰風,把人帶回了自己的臥室,有些問題,他想問很久了。

    沈隨安看著面前來不及反應的一切,不由得失笑,這又是要作哪門子的妖,他搖搖頭,準備去廚房準備午飯。

    唔,中午做什么好呢?昨天看起來恩人很喜歡肉類,那今天就做紅燒肉這道經(jīng)典菜吧,再配個開胃的酸辣湯

    這邊,玄梧不由分說地把白辰風帶進臥室,用靈力把房門重重地帶上又順手布下一道隔音禁制后。他坐在桌旁,斜睨了白辰風一眼,“該說什么心里清楚吧?”

    白辰風在心里嘆了口氣,終于還是來了。

    半晌,聽完白辰風從初遇,他偽裝成普通靈獸,講到最后在與殷澤修一戰(zhàn)里身中血毒離開,玄梧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黑色的發(fā)梢隨著他微微偏頭的動作掃過紅衣的領口,襯得那抹紅色愈發(fā)鮮艷。他的唇抿成一條線,嘴角微微下沉,帶著幾分責備的意味:“你怎么能如此莽撞?”

    白辰風垂眸,看著玄梧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節(jié)奏不快,但卻預示著主人內心的怒意。

    沉默片刻,他終于開口:“哥,你也知道的,我的身邊并無可用之人!

    玄梧的呼吸微微一頓,白辰風心道果然有效,于是他繼續(xù)賣慘“這么多年來,我一直在暗中調查魔族的蹤跡,但天狼族并無任何靈修支持我!

    “我一人舍身犯險也是無奈之舉,但現(xiàn)在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么?”

    玄梧聞言嘆了口氣,用眼神剜了白辰風一眼:“好端端地?我怎么不知道身中血毒,只能靠壓制修為才能活下去叫好端端的!

    白辰風松了一口氣,知道玄梧這是氣消了,也就坦然接受了他的陰陽怪氣,“進了南武秘境便能解開這毒,哥你不用太擔心我!

    玄梧沒好氣地繼續(xù)問:“那現(xiàn)在你對沈隨安那小子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他看你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后半句玄梧沒能說出口。

    因為他居然看到平日里無論遇到再大的事情,表情都不帶一絲變化的白辰風臉上帶了些許被戳穿心事的羞赧?

    “我想與他結為道侶。”

    “雖然我現(xiàn)在還沒搞清楚他的心意,但我會努力追求他的!

    看著白辰風一本正經(jīng)地向自己保證,玄梧卻只想笑,還以為這小子終于開竅了,但沒想到只開了一半。

    那人修看他的眼神中同樣也是滿滿的情意,他這傻弟弟居然看不出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玄梧起了一絲逗樂的心思,并不準備告訴白辰風這件事情,他倒要看看這呆子什么時候能明白。

    既然話都已經(jīng)說開,玄梧便與白辰風并肩走出了房間,剛打開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飯菜香。

    兩人看向小院正中,沈隨安剛剛把飯菜都端上桌,此時正笑著招呼他們過去吃飯。

    白辰風只覺得內心最柔軟的那塊地方被觸碰到,他表情未變,腳步卻變得急促,向著沈隨安走去。

    而他身后的玄梧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這小子修為低下,倒是慣會用這種手段來哄人。一想到這靈力微末的人修和小風兩情相悅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果然剛才沒和小風說清楚是正確的,能拖一會是一會。

    雖然內心對于沈隨安是各種鄙夷,但玄梧的身體還是很誠實地坐在了飯桌前。說實話這人修廚藝確實沒得說,反正他倆在一起是早晚的事情了,他身為白辰風的哥哥,多吃幾頓飯也沒什么吧?

    飯桌上,沈隨安看著恩人依舊動作優(yōu)雅地吃飯,但每次筷子都精準地避開桌子上的幾道青菜。他暗自嘆了口氣,挑食怎么行呢?

    看到自己的碗里被夾了一筷子青菜,白辰風茫然地抬起頭,卻聽到沈隨安溫柔的聲音:“我做的這道青菜也很好吃,你嘗一嘗!

    白辰風盯著那抹綠色,眼神中滿是抗拒,但沈隨安的溫柔的語氣中夾帶了一絲不容置疑,他又看了眼玄梧,發(fā)現(xiàn)自己的哥哥正忙著吃飯根本沒空關注這邊的情況,只得不情不愿地吃下了那口青菜。

    看著白辰風老老實實地吃下青菜,明明臉色未變,沈隨安卻依然能察覺出他的情緒變化,這一認知讓沈隨安萌到內心爆炸。

    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樂趣,隔一會就用不同的借口往白辰風的碗里夾青菜。吃肉的時候是大口卻并不失風度地吃,在吃青菜時卻像兔子那樣一點一點往嘴里塞,越看越想親一口怎么辦?

    沉迷于投喂的沈隨安沒注意到白辰風身周越來越低的氣壓,直到吃完飯白辰風頭也不回地離開,腳步急促到帶起一陣風,沈隨安才意識到,他好像把人惹生氣了?

    第45章

    深夜, 白辰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心中滿是懊惱。

    明明下定決心要追求沈隨安的,怎么能因為一點小事就不理人家了。要不,還是去主動找他服個軟?

    想到就去做,白辰風起身,想要去隔壁把沈隨安喊出來。剛一開門,卻發(fā)現(xiàn)他心中所念之人正站在門口。

    沈隨安站在那里, 想要去敲門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半晌,他笑了笑,憋出一句:“今晚月亮很美,要一起去看看嗎?”

    “好。”

    見到白辰風點了點頭, 沈隨安心中顧不得歡喜,匆忙抓起他的手腕, 足尖輕點,飛身上了房頂。

    在屋頂上站穩(wěn),沈隨安抬手指向那皎潔的明月,“看, 今晚的月亮多亮啊!

    說完卻沒聽到回應, 沈隨安疑惑地轉頭, 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仍牢牢抓著對方的手腕,他連忙松開手, 掌心還殘存著剛剛溫熱的觸感。

    白辰風只是搖了搖頭,道:“無妨!彪S后隨著沈隨安手指的方向看向那輪彎月,眼神中帶了些懷念。

    柔和的月光灑在白辰風的身上,掩蓋了他平日里生人勿近的氣息?瓷先ダ淙绾F的一個人, 也會有這么柔軟的一面,沈隨安心想。

    他走到一旁坐下,招呼白辰風:“快來,我準備了糕點,還從苗時朔那里搞來了他們族里的好酒!

    白辰風微微一怔,隨即也學著沈隨安的模樣盤腿坐下,這還是他第一次這么不拘一格地和別人坐在房頂,感覺還挺新奇?

    他拿起精雕細琢的小酒杯,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上面的紋路。

    “今晚的月亮確實很美,謝謝你!

    沈隨安拿起酒壺,給二人的杯子里斟滿了酒,“謝什么,我才是要和你說謝謝,白天我確實有些越距,謝謝你晚上還愿意陪我一同欣賞風景!

    “這杯酒,就當我為了白天冒犯的行為賠罪。”說罷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白辰風搖了搖頭,小聲道:“沒有越距。”

    沈隨安沒聽清這句話,不自覺地靠近白辰風,“你說什么?”

    “沒什么!卑壮斤L說罷,端起酒杯淺嘗了一口。唔,確實是豹族的佳釀,其中竟蘊含了絲絲靈力。

    能感受到那股靈力正試圖融入他的經(jīng)脈,但他如今修為被四方尺所壓制,那股靈力無法進入經(jīng)脈循環(huán)流轉,片刻便消散了。

    他抬眼看向沈隨安,這人如今修為倒退回煉氣期,這酒對他居然沒有任何影響,這也是那神秘功法的緣故嗎?

    明明自己也是遮遮掩掩不敢用真容示人,卻總還是想著探究別人的秘密。白辰風微微嘆了口氣,不再深究。

    沈隨安沒注意到這些,美酒入喉,他只覺得爽快,加上白辰風的態(tài)度,他覺得自己精心策劃的認錯行動十分地成功。

    他興沖沖端起托盤上的糕點,邀功似的舉到白辰風面前:“快嘗嘗,我做了一下午的!

    白辰風看著沈隨安明亮的眼神,覺得好像哪里不對勁,但也沒深思,抬手捻了一塊糕點送入口中。

    絲滑香甜,卻又沒有甜膩地過分,細細品味,還有梅花的氣息沁人心脾,果然沒有愧對于梅花糕這個名字。

    他抬頭看向沈隨安,看到對方正期待地看著自己,仿佛正準備接受夸獎的小狗一般,不由得輕笑。

    “非常好吃,謝謝你!

    沈隨安聽到這聲輕笑,只覺得心跳如鼓,他逃避似的躲開了白辰風的眼神,坐回原位,又給自己灌了一杯酒。

    冷靜!冷靜!雖然這是他第一次直面恩人的笑,雖然這是恩人第一次這么直白地夸他,但是他一定不能在恩人面前出丑,要控制住自己啊沈隨安!

    看著沈隨安一杯又一杯地給自己灌酒,白辰風只覺得莫名其妙的,這人不是喊他一起賞月飲酒的么?怎么自己倒是喝上了。

    他抬手,按住了沈隨安想要再飲一杯的手,開口想要說些什么,卻見沈隨安扔下手中的酒杯,兩只手一起把他的手包裹其中。

    感受著那熾熱的溫度,白辰風微微有些不自在,嘗試掙脫束縛,卻發(fā)現(xiàn)沈隨安的力氣大得驚人。

    他也不好用靈力強行掰開沈隨安的手,只得無奈道:“把手松開。”

    然而此刻沈隨安并沒有聽進去白辰風的話,只是摩挲著握著的那只手。

    多年修行,白辰風的雙手并沒有多么細嫩,沈隨安指尖撫過上面的老繭,心知這是白辰風多年苦修的證明。

    他心中只剩下心疼,握著白辰風的手,近乎虔誠地在上面烙下一個灼熱的吻。

    白辰風的臉唰地一下變得通紅,這這這,這人要干嘛!他此刻顧不上是否傷到沈隨安,用上靈力想要把手從沈隨安懷中拽出來。

    卻沒想到沈隨安依舊死死抓著不放手,整個人被這股力道帶著直接壓在了白辰風的身上。

    看著沈隨安的臉與自己近在咫尺,此刻二人的呼吸交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看著沈隨安此刻與平日里溫柔大不相同,強勢不容反抗的眼神,白辰風終于意識到剛才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在哪了。

    沈隨安這根本就是喝多了的表現(xiàn)啊!

    “你醉了!

    白辰風想要帶沈隨安回房睡覺,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時也被沈隨安抓在手中。

    沈隨安修長的手指動作輕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慢慢從白辰風的指縫間穿過,與他十指相扣。

    白辰風不得不對上沈隨安的目光,那眼神似鉤,互相糾纏。兩人雙目對視,原本簌簌的風聲也消失了,仿佛這世界上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一般寂靜。

    “我其實”沈隨安邊說邊向白辰風貼近。

    看著面前那張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臉,白辰風屏住了呼吸,大腦幾乎停止了運行,他緊張地閉上雙眼,時間在這一刻拉得無限長。

    半晌,沒感覺到那溫熱的氣息落在自己的唇上,白辰風閉著的眼睛悄悄睜開了一條縫。

    卻發(fā)現(xiàn)沈隨安不知何時趴在他的胸膛沉沉睡去,雙手卻還牢牢地和他十指相扣不肯松開。

    白辰風呆愣幾秒,隨即一股強烈的羞恥感涌上心頭,他剛才到底在干什么!

    為什么他沒有第一反應把人推開,而是閉著眼睛,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啊!在等著沈隨安醉了的情況下和他接吻么?白辰風幾乎要抓狂。

    他用了最大的力氣才把手抽出來,隨后泄憤似的把沈隨安往旁邊推開,這么大的動靜,沈隨安卻依舊沉浸在睡夢中。

    白辰風見狀更氣,他高高地揚起手就要給沈隨安一巴掌把他打醒,最終落在沈隨安臉上的卻是輕柔地撫摸。

    白辰風最終還是沒能下得了手,他憤憤地把沈隨安拖下房頂,毫不留情地把他扔在床上。

    睡著的沈隨安眉眼間少了些平日里的溫和氣質,倒是顯得鋒芒畢露,看著沈隨安安靜的睡顏,白辰風心中的火氣終于還是消了下去。

    他彎腰,輕輕吻上了那片他曾經(jīng)在不理智的狀況下親吻過的薄唇。感受著柔軟的觸感,白辰風偷偷使壞,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

    沒有留下痕跡,但明早起來一定會很痛,白辰風看著自己的杰作,滿意地關門離去。哼,誰讓你調戲了我又自己睡過去的。

    第二天,沈隨安依舊準時地清晨醒來,但他卻沒感受到往日的輕快,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

    他這是怎么了?沈隨安摸著突突直跳的額角,勉強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水,嘴唇卻在接觸到杯子的一瞬間痛到抽搐。

    昨晚他到底做什么了,他不是為了道歉把恩人帶到屋頂飲酒賞月么?如何呢?

    沈隨安努力地回想,記憶卻始終停留在恩人的那聲輕笑,后面無論他再想,卻也都是一片混亂。

    那他嘴怎么這么疼,難道是喝多了不小心磕在哪?

    可惡啊,這酒怎么喝了幾杯就醉到斷片,不會是苗時朔故意坑他吧?

    苗時朔此時若是在現(xiàn)場也只會喊冤,他明明就是按照沈隨安的要求,給的他最高品質的美酒。

    況且,修行之人喝酒哪里有不用靈氣化去酒氣,而是自己硬生生抗過去的,明明是他沈隨安不精通法術,還能把鍋甩在酒上面?

    沈隨安忍著嘴上的疼痛喝了杯水,甩了甩頭后感覺自己的才算真正清醒過來,他準備先去隔壁找恩人問個清楚。

    打開門迎面吹來一陣寒風,此時已經(jīng)快要到冬季。沈隨安連忙調動靈力護體,感受到靈力在經(jīng)脈內流轉,寒意被驅散,他這才往院中看去。

    坐在小院里交談甚歡的正是白辰風與玄梧,聽到開門的動靜,兩人停下了聊天。

    沈隨安走到跟前,言語間帶了一絲尷尬:“說是請二位來做客,我自己卻這么晚才起床,實在是有失禮數(shù)!

    玄梧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無事,左右我與小風也無需每日都進食,你今日身體不適就多休息!

    沈隨安吹了風,感覺頭又開始昏沉起來,便也就不再推辭,繼續(xù)回房補覺。

    或許是腦中缺失了昨夜后半段記憶,他面對恩人總有種莫名的心虛,離開的背影幾乎帶了些倉皇。

    玄梧看向白辰風,準備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卻發(fā)現(xiàn)他那依舊是死人臉的弟弟,眼中藏了一絲笑意。

    聯(lián)想到剛才沈隨安不尋常的反應,難道這兩人中間又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第46章

    那日之后, 沈隨安下定決心再也不碰酒這玩意兒,他在現(xiàn)代世界不說千杯不倒, 也是酒量驚人。

    怎么來了這個世界,喝了幾杯就醉到不省人事呢?不會還是恩人把他從房頂帶下來的吧!

    想象著自己昏睡著被心愛之人從房頂上如同死豬一般拖下來,沈隨安心如死灰,恨不得回到當時,給喝酒的自己幾個嘴巴子。

    后面幾日,沈隨安提心吊膽, 生怕白辰風再度提起這件丟人的事情。還好恩人他好像忘記了這事,沒提起過。

    沈隨安便也放寬了心,繼續(xù)他的追求計劃,每日里不單單是變著法地做自己的拿手菜,時不時地送去一些有利于靈獸修煉的丹藥, 天材地寶。

    更是開始花時間把自己打扮成一只開屏的孔雀,原本沈隨安相貌已經(jīng)是極為出色, 他更是從系統(tǒng)那里搞了許多裝飾類的法器。

    如今的沈隨安,一只造型古樸的白玉發(fā)簪把如瀑的青絲簡單束起,耳邊掛著青玉質地的單邊耳墜。

    腰間墨色的腰帶看不出材質,卻勾勒出了他寬肩窄腰的身材。青色的長袍衣角繡了幾片竹子, 更襯得他整個人溫潤如玉翩翩公子的形象。

    雖說是為了打扮自己, 沈隨安也是精挑細選了這些法器。

    這件白玉發(fā)簪看起來沒有什么花樣, 卻也是一件空間類的法器,雖然空間不大, 但存放一些丹藥之類的物品也是綽綽有余。

    這一襲青衣,雖與先前那件同為青色,這件衣服卻是他從系統(tǒng)獎池里抽出來的靈器級法寶。其上鐫刻著繁瑣的符咒,一層層疊加下來更顯得神秘, 能夠抵御一次元嬰級別的攻擊。

    腰上墨色的腰帶也不是凡品,而是沈隨安單獨用積分兌換的靈劍,上次苗時朔劍斷后的絕望還歷歷在目,他可得給自己留個后手。

    如此這般打扮下來,原本就沈隨安治療豹族靈修所積攢下來的積分也去掉了大半,所幸剩下的積分也足夠他在修煉空間中使用。

    這些日子雖然忙著追求心愛之人,沈隨安也沒忘了修煉,他手中《萬載劍法》的上冊一共五式,如今他已經(jīng)可以全部熟練地使出。

    雖然沈隨安此時修為并未恢復,修為進度條也是一動不動,但系統(tǒng)告訴他這次在豹族救下的靈修所對應的修為,會在他修為恢復后統(tǒng)一結算。

    他更是信心滿滿,覺得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去面對那南武秘境。

    時間就這么來到了出發(fā)的那天早上,沈隨安從苗時朔手中接過通行玉符和靈心玉蓮。

    看著苗時朔的臉色不再像先前那樣慘白,沈隨安心知是那赤霞蕊起了作用,沒再說什么,拍了拍苗時朔的肩膀便轉身準備出發(fā)。

    “沈兄且慢!泵鐣r朔突然出聲,看了眼身后送行的一眾靈修,他把沈隨安三人拉到角落。

    “族長這是?”沈隨安很是疑惑,有什么話是不能當著大長老他們面說的嗎?

    “烈陽一事后,我曾與別族族長傳訊,告知有魔族臥底一事,但只有半數(shù)的族長與我回信說會加強對鑰匙碎片的看管。”

    “你是說”

    “沒錯,我懷疑剩下沒有回信的那幾族已經(jīng)慘遭毒手。我已經(jīng)將此事上報我靈獸族族長白君廷,族長表示會徹查。但我覺得此事牽扯多族,還是不告訴其他人為好!

    “告訴幾位,也只是希望幾位在南武秘境中能多些防備,三位不如與我豹族同去秘境的靈修結伴?萬一那秘境里就有魔族臥底”

    苗時朔言語未盡,沈隨安卻已經(jīng)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此刻他的心中只掛念著孔雀族。

    “結伴倒是不必里,我只想問一句,那未有回信的一族中,可有孔雀族?”

    雖然不明白沈隨安為何這么問,苗時朔還是搖了搖頭老實回答:“孔雀族族長未有回信!

    這句話就像一記重錘砸在了沈隨安的心頭,怎么會這樣?

    他的面前閃過許多張臉,有陽光開朗的孔南朝,內向話少的孔南夕,沉著穩(wěn)重的孔重,還有那看似嚴厲實際疼愛孩子的孔司

    此時的他想起對戰(zhàn)殷澤修前發(fā)去孔雀族的通訊,明明是孔南朝的通訊符,回信的卻是個陌生的女人。

    說什么少主在閉關,怕不是那時候就已經(jīng)

    沈隨安握緊拳頭,強行壓制住心中怒火,向苗時朔簡單道了謝后便轉身離開。

    他腳步急促地走到一片寬闊地帶,放出靈心玉蓮,目的地設定為南武秘境后便出發(fā)。

    三人乘坐在玉蓮中,沈隨安此時一言不發(fā),拿出通訊符,向孔雀族每個人都傳訊后盤腿而坐,期待著有人回應。

    然而過了許久,通訊符中仍未傳來任何訊息,沈隨安表無表情地收起通訊符,閉上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玄梧與白辰風顯然也看出來了沈隨安此時狀態(tài)不對,玄梧沖白辰風使了個眼色:你喜歡的人,去問問怎么個事兒。隨后便識相地找了個最遠的角落背對著兩人。

    白辰風心中明白,沈隨安是擔心孔雀族那些朋友出事,但他此刻并不是小白的身份,又能如何去安慰他呢?

    感受到身邊坐下一人,沈隨安睜開眼,發(fā)現(xiàn)恩人看自己的眼神中滿是擔憂,他知道自己的表現(xiàn)令人擔心。

    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我沒事!

    白辰風看到沈隨安這個笑卻更心疼,此刻他也顧不上別的,一把抱住沈隨安。

    “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說。”

    沈隨安第一次被白辰風這么抱在懷里,他心中卻全然沒有喜悅。鼻尖感受著那冷冽的氣息,他終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有幾位孔雀族的朋友,先前我就曾有過聯(lián)系不上他們的經(jīng)歷。剛才傳訊,更是無人應答!

    “要是我當時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說不定,說不定就”

    說著,他的眼角終于流下了強忍多時的淚水。

    感受著胸前衣物的濕潤,白辰風的手輕輕撫過沈隨安的后背,他并未說什么安慰的話,只是堅定道:“等從秘境出來,我陪你去孔雀族一探究竟。”

    沈隨安沒說話,只是靠在白辰風的肩頭無聲宣泄著自己的痛苦與懊悔。

    良久,他突然想到當初他親手掛在小夕脖子上的羽毛掛墜,那是他從系統(tǒng)兌換的道具,受到致命一擊后會張開一定范圍的防護罩,并把攻擊反彈給對方。如果孔雀一族慘遭毒手,這個道具必定是已經(jīng)被啟用了。

    這個掛墜是一次性道具,有沒有使用過,系統(tǒng)應該清楚,他趕忙在心里問系統(tǒng)這個道具的使用情況。

    在得到系統(tǒng)道具并未使用的回答后,沈隨安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他眼角還帶著淚,看向白辰風,笑著說。

    “我朋友他們應當還活著!

    話說出口,沈隨安就覺得不妥,他要怎么向恩人解釋自己從哪里得知的這個消息?

    誰料白辰風只是手上輕柔地擦去沈隨安的淚水,并未出聲質疑。

    沈隨安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在恩人面前又哭又笑地像是發(fā)瘋一樣,自己在心愛之人面前苦心經(jīng)營的形象就這么毀于一旦。

    他趕忙從白辰風的懷抱中坐起,輕咳兩聲:“剛才是我情緒不穩(wěn)定,你就當沒看見行不行?”

    聽到沈隨安說朋友平安無事,白辰風并未懷疑,只當是他有別的特殊手段,畢竟有那么神秘的功法在前,再有別的特殊之處也并不奇怪了。

    他看著沈隨安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模樣,與平時穩(wěn)重溫柔的形象大不相同,但卻更加鮮活,更加讓他心動。

    沈隨安見白辰風并未應答,繼續(xù)道:“雖然我現(xiàn)在確定了他們還活著,或許是通訊符出了故障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但我還是得親自去看一眼才放心。”

    “從秘境出來后,我自己前去孔雀族,我怕連累”

    話音未落,白辰風抓過沈隨安的手放在掌心,堅定道:“我陪你去。”

    沈隨安與白辰風四目相對,片刻后,沈隨安敗下陣來,他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抓緊對方的手,“嗯,好。”

    身后,一直假裝自己不存在,實際在偷聽墻角的玄梧終于轉過身來。

    看到二人牽著的手,他內心復雜,自己看著長大的弟弟,終于還是要完全屬于另一個人了嗎?

    他又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沈隨安的背影,這小子剛才是哭了吧?這可逃不過他的耳朵,不過看這性子應該是能被自己弟弟完全拿捏的。

    不過,這兩個人就這么牽上手了?他這個哥哥還在旁邊看著呢!玄梧內心抓狂。

    沒時間去管其他不相干的電燈泡,沈隨安此時和白辰風依偎在一起還牽著手,只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是,他好像還沒有表白啊,怎么就到牽手這一步了?

    不管了,表白的事情以后再說,他現(xiàn)在牽著恩人的手,只覺得自己像是在云端漫步,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白辰風此時心里也是炸開了花,他當時沒怎么多想,就抓住了沈隨安的手。

    本以為會被掙脫,沒想到竟然老老實實地讓他牽。哼,果然他安慰人還是有一手的,小小沈隨安就乖乖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吧!

    第47章

    南武秘境距離豹族都城距離極遠, 饒是三人乘坐靈心玉蓮,也用了一天的時間才到達秘境入口處。

    此時距離秘境開啟的時間還有三個時辰, 距離秘境入口最近的位置都已經(jīng)被幾個大族的靈修所占據(jù)。

    白辰風遠遠地便看人群中見隸屬于天狼族的隊伍,他眼神暗了暗,帶著沈隨安和玄梧來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等待秘境開啟。

    沈隨安不明所以,但還是老老實實跟著恩人過去,走到角落便看到恩人正準備席地而坐。

    他一把拉住白辰風,從空間中拿出一塊毯子, 平鋪在地上后又拿出小托盤,上面裝滿了他提前準備好的水果和飲料。

    做完這一切,他把白辰風拉到自己身旁坐下,還貼心地問恩人要不要吃點別的。

    看著沈隨安要當著一旁玄梧的面把水果喂到自己嘴里,白辰風只覺得面上發(fā)熱, 他不動聲色地從沈隨安手中接過水果。

    沒能親手把水果喂到白辰風嘴里,沈隨安稍稍失落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打起精神,拿出小刀開始切水果。

    在豹族都城修養(yǎng)的那些天,他從系統(tǒng)商城中兌換了乳酸菌的菌粉,成功做出了酸奶。趁著秘境開啟前還有時間, 他可以做個水果撈給恩人吃。

    正當沈隨安專注于切水果時, 他的身后卻響起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我沒看錯吧, 像蟲子般弱小的人修居然也敢偷偷進這秘境?”

    沈隨安轉頭,卻看見了一張他恨之入當?shù)哪? 來人正是墨訾,在他穿越當天險些要了他性命的那只黑熊。

    “是你!”他的手指瞬間攥到發(fā)白,死死地盯著墨訾,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他千刀萬剮。

    此時他卻突然感到手被輕輕地握住, 他轉頭看去,是恩人,只見白辰風對他輕輕搖了搖頭。

    沈隨安這才回過神來,這是在秘境門口,聚集了大量靈修的所在地。

    他此次出行,雖然用丹藥掩蓋住了身上的人類氣息,但若是墨訾不管不顧地把他的身份捅出來,只會連累到恩人也沒法進入秘境。

    想到這里,他壓下心頭的怒火,垂下眼睛,不再理會墨訾。

    而墨訾看到一個煉氣期的人修居然也敢無視自己,心里不爽,出言更加惡毒:“你個人修是如何得知這南武秘境并拿到通行玉符的?”

    說著他瞥了一眼兩人相握的手,笑中摻雜著濃濃的惡意:“哦,原來是甘愿成為靈修的姘頭來換取這個機會的啊。”

    “那日在白辰風那廝的阻攔下,我沒能殺了你這個骯臟的人類,今日他可不在。我看你身旁這個區(qū)區(qū)筑基期的靈修能護住你么?”

    說罷,他揮手便是一道靈力直沖沈隨安面門。沈隨安剛想祭出法器抵擋傷害,那道靈力卻突然消散。

    出手的正是一旁的玄梧,墨訾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竟然還有一個靈修,這人先前隱藏了氣息,以至于他現(xiàn)在才察覺到。

    “我說怎么攀上個筑基期的靈修就敢來這秘境,原來是有兩個主子啊,你伺候得過來嗎?”

    聽著墨訾更加口無遮攔,沈隨安心中怒火更盛,卻聽見一旁的白辰風在他耳邊輕聲道:“你且看玄梧是如何治他的!

    感受著耳旁溫熱的氣息,沈隨安瞬間滅了火氣,耳朵卻微微泛紅。從那墨訾話語中可得出他明顯是認識恩人的,原來恩人的本名是叫白辰風么?他隱藏真容,就是不想墨訾這類人認出他吧?

    這邊,玄梧感受到墨訾淫邪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上下掃射,神情愈發(fā)冰冷,看墨訾的眼神像是看一個死人。玄梧本就是冷艷的長相,此時他怒意上頭,丹鳳眼微瞇,更顯得他絕美。

    墨訾看見這紅衣美人生氣了更是來勁,“這人修看上去就弱不禁風的,有什么好,不如跟了我,你可能沒見過我,我說熊族的少主,跟了我,你的資源保準少不了!

    此時沈隨安也算是明白了恩人那句話里的意思,他偷偷瞄了眼玄梧的神色。

    這尊大佛可是能一招便制服化神后期的烈陽,墨訾他怎么敢的啊。

    誰料玄梧氣極反笑,“你若是真想讓我跟了你,不如讓我看看你的實力。”隨后他暗示性地瞟了一眼墨訾的下半身,轉身朝著密林深處走去。

    冷面美人對自己笑的這一下,直接讓墨訾看呆了,他慌忙跟在玄梧身后,走之前還不忘沖著沈隨安放狠話:“你這人修,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看著墨訾跟在玄梧身后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兩人的身影,沈隨安摩挲著自家恩人的手,問道:“還沒問過,玄梧是什么修為?”

    “大乘期。”

    “那墨訾呢?”

    “元嬰期!

    聞言沈隨安噗嗤一聲笑出來,這可是差了整整兩個大階啊,希望墨訾可以多撐一會,死得太快也是便宜了這種小人。

    沒過一會,玄梧回來了,沈隨安看著他身上并未沾到一絲鮮血,還未開口詢問,玄梧便淡淡道:“閹了,沒殺。”

    “他身上有熊族下的禁制,一旦身亡會有所感應,所以還給他留了口氣!

    沈隨安聞言咂咂嘴,只可惜不是他親自動手,不過這也算是大仇得報了,玄梧口中的留了一口氣,怕是真的馬上就要斷氣了吧。

    他繼續(xù)切剛才沒切完的水果,切好后裝進小碗里,再澆上濃稠的酸奶,水果撈這不就成了。

    看著心愛之人小口小口地品嘗著自己親手做的美食,沈隨安覺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等他進了秘境隨便找個理由恢復修為,再幫恩人找到那冰晶之泉,一切事情都完成之后,他就和恩人表白!

    按照一月時間推算,明日,聚靈丹帶來的副作用就會消失,之后沈隨安可以任意選擇時間恢復自己的修為。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決定等進了秘境之后先隨便找個理由與另外兩人走散后再恢復修為。雖然說什么理由在煉氣期直沖金丹期面前都很扯,但他也沒別的辦法了。

    至于冰晶之泉,是在來的路上恩人和他透露的。聽到白辰風把這件事情告訴沈隨安,玄梧還恨鐵不成鋼地把白辰風罵了一頓。

    沈隨安察覺到這個冰晶之泉對于恩人來說很是重要,既然如此,他一定要幫恩人找到!

    很快,三個時辰就過去了,看著面前原本空蕩蕩的空中慢慢地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靜止漩渦虛影。

    在場的所有靈修都騷動了起來,他們多是來自于小部族,苦等二十年,就為了這一次翻身的機會。

    那漩渦虛影越來越凝實,只到聽到喀喇一聲,漩渦開始旋轉,沈隨安知道,這是秘境已經(jīng)正式開啟了。

    蹲守在最前方的幾個大部族立馬捷足先登,緊接著是一些實力并沒有那么強的小部族,最后才輪到他們這些沒有隊伍的靈修。

    沈隨安起身,三人排在了隊伍末尾進秘境。這時,前方一個帶著偽造的玉符想要投機取巧進入秘境的靈修,在踏入漩渦時被狠狠地彈飛出去。

    “怎么這么多年來還有這種傻子。”

    “就是,這玉符哪里是這么容易就仿制的。”

    “如果這么輕易就能進入秘境,那我等拼死拼活拿到玉符又是為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

    聽到身后一眾靈修的嘲諷和陰陽,那個偽造玉符的靈修面上再也掛不住,怒吼一聲化作原型竟直接沖進人群中與剛才說話那幾個靈修撕咬起來。

    場面頓時一片混亂,有的同樣沒有玉符的靈修也趁亂加入混戰(zhàn),企圖拿到真玉符。

    一時間血肉橫飛,場面極其血腥,此時玄梧將手貼在二人后背,沈隨安只覺得眼前一晃,便已經(jīng)來到了入口前面。

    “不必驚慌,但凡有秘境之處,這些都是正,F(xiàn)象!

    沈隨安點點頭,“有你在我就不怕!逼鋵嵥⒉换艁y,人心最為難測,靈獸也不例外,這點他也早已預料到。

    但能聽到恩人對自己的關心之詞,沈隨安還是很樂意被誤會這一次的。

    玄梧看到這倆人還有心情調情,氣不打一處來,在兩人腦袋上各打了一巴掌,“現(xiàn)在我們一同進入秘境,這秘境里情況復雜多變,切記不要離我太遠!

    說完,三人一同走進了那漩渦里。

    沈隨安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回過神來,雙腳就已經(jīng)踩在里堅實的土地上。

    此時手中那溫潤的觸感早已消失,他環(huán)顧四周,哪里還有人影。難不成,進入這秘境會把人都打散隨機分布?進來之前也沒人告訴過他!

    他拿出通訊符,卻發(fā)現(xiàn)這東西在秘境中竟然無法使用,好吧,這就是沒有好好做功課的下場。

    這邊,白辰風與玄梧也并未在一處,三人各自被分在了不同的地方。此時白辰風心中滿是懊悔。

    他雖然持有這玉符多年,卻從未進來過,自然也就不知道進這秘境后會被強行分開的規(guī)矩。

    此刻他把冰晶之泉什么的全都拋在腦后,只想著快點找到沈隨安,這秘境中高手眾多,那小修士煉氣期如何能夠抵擋。

    玄梧放出靈力,感受著方圓幾百里都沒有白辰風與沈隨安的氣息,臉色黑得像碳。他一向獨自修煉,并未來過這類秘境,自然也不清楚進入秘境后的規(guī)矩。

    那兩個家伙一個煉氣期,一個筑基期,在這秘境里何其危險,不過幸好他本體為梧桐樹。

    略加思索后,玄梧伸出雙手,十指化為枝條,融入到周圍的樹干中,這秘境中最不缺的就是各類的樹木,他還不信以自己的能力還找不到那倆人了?

    第48章

    被強行與白辰風和玄梧分開, 沈隨安倒也沒有太過慌亂。對于他來說,到是正好多了個恢復修為的理由。

    沈隨安決定先去尋找冰晶之泉, 然后在冰晶之泉等待恩人和玄梧的到來。

    走了半晌后,沈隨安苦笑一聲,只覺得自己倒霉極了,他被隨機到的地方是一片荒山,入目可見的都是嶙峋的石頭,別說泉了, 連滴水都見不到。

    這得走多遠才能見到恩人啊,他走在這片荒山之中,無比想念白辰風。

    空間中剩余的靈心玉蓮到是能用,他忍痛拿出一個,這可是一次性道具, 用一個少一個,苗時朔這摳門的家伙也不給他多拿幾個。

    沈隨安坐在靈心玉蓮上, 他控制著玉蓮升到空中,俯瞰地上的情況。就這么在天上飛了一天一夜,沈隨安還是一無所獲。

    此時聚靈丹的副作用時間已到,他找了個山洞, 在門口布下禁制后選擇恢復修為。

    瞬間, 沈隨安的經(jīng)脈中涌入大量靈力, 即使經(jīng)歷過了一次這種感受,他還是感覺有些不適, 很快,他恢復到了金丹期的修為。

    此時系統(tǒng)突然出現(xiàn)。

    【叮!檢測到宿主在修為限制期間已經(jīng)達到了晉升元嬰期的標準,請問是否現(xiàn)在晉升?】

    沈隨安遲疑片刻便點了確認,在這危機四伏的秘境中與同伴失聯(lián)是最危險的事。此刻他也顧不上之后是否會被懷疑, 多一分實力便是多一份保障。

    依舊是熟悉的不適感,沈隨安覺得自己大概這輩子都適應不了這種經(jīng)脈被強行撐開的感覺。

    很快,他的修為到達元嬰期,感受到經(jīng)脈中比金丹期更為磅礴的靈力,他此時信心滿滿。

    豈料他走出山洞后,剛放出靈心玉蓮升到空中,還沒來得及分辨方位,就聽到地上傳來一聲怒吼。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好哇,這下可算是讓你落到我手里了,看我不把你全身骨頭一根根地碾碎!”

    沈隨安還未看清那人是誰,只覺得腳下的玉蓮瞬間被一道靈力擊碎,他在空中勉強穩(wěn)住身形,看向那人面貌,頓時瞳孔驟縮,居然是墨訾?他怎么沒死!

    墨訾此時也借靈力騰空而起,與沈隨安處于同一高度,沈隨安看到他身上還有些細微的傷痕,但明顯已經(jīng)接近愈合,除了面色略為慘白之外暫時看不出別的不妥。

    他又掃了一眼墨訾的下半身,神情帶了些古怪,玄梧不是說閹了,就剩一口氣么,怎么如今這廝又這么生龍活虎地站在這里了?

    按照玄梧的脾氣,應當不會心軟放他一馬的吧?

    感受到沈隨安的目光,墨訾更加暴怒,他大吼道:“沒想到吧!”

    他拿出千斤重的巨錘,重重砸向沈隨安,“我熊族秘藥,不僅能續(xù)命,還能讓我的實力更進一層!”

    沈隨安連連后退,躲過這一擊,他眸色一暗,在空中戰(zhàn)斗并非他強項,還是得先回到地面。

    想到這里,他扭身回到地上,作勢要逃,墨訾見狀自然也是跟了上來。

    沈隨安則故意放慢速度,讓墨訾搶在了自己前頭。墨訾看著沈隨安如此緩慢的速度,不由得仰天長笑,“哈哈哈就憑你這點微末修為,也想從我面前逃走?”

    他掀開自己身上披著的鎧甲,暗紅的疤痕密密麻麻遍布全身,看得沈隨安頭皮發(fā)麻。

    “那紅衣賤人以為斬了老子的命根就能毀我心境?今日我便讓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果然,他就不該懷疑玄梧話里的真實性,沈隨安掃了眼墨訾下身的玄鐵護襠,惡趣味地想:看樣子,這黑熊現(xiàn)在對于這地方可寶貴得緊。

    他喚出千秋劍,隨手挽了個劍花,語氣中滿是嘲諷:“倒是難為你了,這么短的時間里,還給你那腌臜物打了副鐵褲衩!

    “找死!”墨訾額頭青筋暴起,巨錘裹挾著山崩之勢橫掃而來。

    沈隨安旋身避過,劍尖在錘面劃出火星,他繼續(xù)嘲諷:“可惜了,這防具能護住你的皮肉,卻護不住你那可憐的自尊!

    眼見兩次攻擊都被沈隨安輕松躲過,即使遲鈍如墨訾也意識到了沈隨安如今的實力并不容小覷。

    他謹慎地探查一番,卻發(fā)現(xiàn)沈隨安如今已是元嬰期的修為,他喉嚨發(fā)干:“不可能你在秘境外還是煉氣期的修為,這才多久,你怎么可能”

    沈隨安淡淡一笑,指尖輕彈千秋劍,發(fā)出清脆的劍鳴:“墨訾,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能被你一掌差點取了性命的人類嗎?”

    他語氣平靜,卻字字誅心,“怎么半年沒見,你的修為還是沒有長進呢?”

    墨訾面容猙獰,明明是最卑賤最骯臟的人類,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修為和他平起平坐!

    “不可能!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幻術!”

    沈隨安不為所動,他劍尖指向墨訾,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那便來試試吧,你這個閹人。哦不,是被閹了的熊!

    墨訾怒吼一聲,催動全身所有靈力,揮舞巨錘向沈隨安攻來。這一擊勢大力沉,足以將一座小山夷為平地。

    饒是沈隨安如今修為與墨訾同級,卻也不敢硬接這一招,他身形如鬼魅般閃避,瞬息間已經(jīng)來到了墨訾的后背。

    這些天他已經(jīng)在修煉空間將《萬載劍法》上冊修煉完畢。

    這劍法上冊一共五式,每一式都無比精妙,此時,他使出第三式“星河倒懸”。

    剎那間,天穹仿佛被撕裂,無數(shù)星光從天空傾瀉而下,化作千秋劍周圍閃爍的光芒。

    那光芒如銀河倒掛,帶著無盡的威壓,朝著墨訾席卷而去。

    墨訾臉色驟變,急忙轉身揮動巨錘,試圖抵擋。

    然而這萬載劍法威力極大,豈是墨訾手中那巨錘所能抵擋?

    眼見手中的巨錘即將承受不住沈隨安這一擊,墨訾怒吼一聲,巨錘靈活地避開星河倒懸的攻勢,改變方向朝著沈隨安橫掃過來。沈隨安借力后躍,千秋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擊墨訾心口。

    墨訾來不及收回巨錘格擋,只得硬生生受了這一劍,他的鎧甲在千秋劍的劍鋒下如同紙一般脆弱,劍刃穿透鎧甲,在他的心口處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他跪倒在地,巨錘脫手而出,鮮血從傷口處噴涌而出,滴落在地上匯聚成一攤。

    沈隨安懸浮在空中,神情冰冷,睨視著墨訾:“你此刻若束手就擒,我或許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誰料墨訾聽到這句話不怒反笑:“你一個卑賤骯臟的人類,居然也敢這么和我說話,你以為你能贏了我?”

    沈隨安聞言感到不妙,只見墨訾渾身肌肉暴漲,四周的靈力瘋狂涌入他的體內,他身上細小的血管已經(jīng)爆裂,整個人如同處于血水之中。

    “哈哈哈哈!”墨訾笑得猙獰,“一起死吧!”

    不好,他要自爆獸丹!沈隨安意識到這點,立馬提起千秋劍要了結墨訾的性命,卻還是慢了一步。

    靈力以墨訾為中心,瞬間爆炸開來,空氣仿佛被點燃,熾熱的氣浪撲面而來。

    沈隨安迅速后退,用靈力在身前筑起層層屏障,但強大的靈力波動瞬間摧毀了他的靈力屏障。

    這時他聽到一聲脆響,正是他身著法衣上鐫刻的防御符咒起了作用,替他擋下了這一靈力沖擊。

    煙塵散去,墨訾仰面躺在地上,此時的他已是出氣多進氣少,鮮血從他的七竅中涌出。

    他抬頭看向沈隨安,眼中滿是怨毒:“你竟然沒死。”隨即,他嘴角勾起一抹獰笑,“我已經(jīng)派我族內精英去尋你那兩個同伴他們必死無疑”

    沈隨安眼中寒光一閃,劍鋒直指墨訾的咽喉:“你說什么?”

    墨訾大笑,鮮血從他的口中涌出:“哈哈哈你現(xiàn)在能活下來又如何我熊族必將傾盡全族之力追殺你們不死不休”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終究還是承受不了獸丹自爆帶來的撕裂傷害,徹底崩潰,在沈隨安面前化為一攤血水。

    沈隨安來不及多想,他心急如焚,迅速拿出靈心玉蓮,再度升至半空,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墨訾臨死前的話。

    玄梧是大乘期的修為,來這秘境中多的為靈獸族的年輕一輩,以玄梧的修為應當會安然無恙。

    可是沈隨安咬緊牙關,恩人如今只有筑基期的修為,在這秘境中若是遭遇了墨訾的同族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的靈力如潮水般擴散開來,試圖捕捉白辰風的氣息。這南武秘境中靈力紊亂,但他不敢有絲毫懈怠。

    沈隨安坐在靈心玉蓮上,從荒山到了一片片的密林,沿途還斬殺了幾只不長眼撞上來的妖獸,卻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白辰風蹤跡。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沈隨安的心越來越沉。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熟悉的靈力波動,這氣息是

    沈隨安瞳孔一縮,操控著靈心玉蓮,如閃電般朝那個方向掠去。

    第49章

    當沈隨安趕到時, 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頭一緊。映入眼簾的是七橫八豎倒在地上的尸體,有的尸體還維持著人形, 有的尸體卻以熊的形態(tài)死去,鮮血染紅了地面。

    他的恩人,則背對著沈隨安站在成堆的尸體中,一身的玄衣被血浸透,如雪般的長發(fā)也沾染上了污血,顯然已經(jīng)激戰(zhàn)多時。

    沈隨安來不及去想為什么恩人的頭發(fā)顏色變回來了, 看著那道孤獨的背影,他迅速沖到白辰風的面前,“恩人你沒事吧!”

    誰料,白辰風此時轉過頭,他的容貌已經(jīng)恢復到原本的樣子, 面容清俊,鼻梁高挺輪廓分明。但原本清冷疏離的氣質, 此刻卻因猩紅的雙眸中透露出來的暴虐蕩然無存。

    還沒等沈隨安反應過來,他指骨暴突的雙手已經(jīng)完全獸化,朝著沈隨安襲來。沈隨安沒想到恩人會突然對他發(fā)起攻擊,倉促間只能喚出千秋劍擋下這一擊。

    利爪與劍身摩擦, 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沈隨安努力抵抗著白辰風的力量, 開口道:“是我啊,沈隨安, 恩人你醒一醒!”

    很明顯,不知道為何白辰風此時處于一個神智不清醒的狀態(tài)。幸好白辰風先前殺了那一眾靈修,體內靈力消耗了許多,不然以沈隨安的修為并不能完全接住這一擊。

    沈隨安用了最大的力氣才把白辰風的利爪從自己咽喉前幾厘米推開, 他退到一旁,心中很是焦急。

    “是熊族他們給你下了什么毒嗎?我來給你解毒!”

    白辰風卻充耳不聞,只是一味地進攻,沈隨安不想傷了白辰風,只能不斷格擋。他取出解毒丹,指尖輕彈,丹藥便進入了白辰風的口中。

    然而一向無往不利的解毒丹此刻卻并沒能緩解他恩人的癥狀,沈隨安一邊抵擋恩人的攻擊,一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

    恩人這次的狀態(tài),和殺殷澤修那次很是相似,沈隨安在心里盤算著,難不成從那時候起,恩人就已經(jīng)中了這奇異的毒?

    想到那次恩人把自己按在地上強吻的經(jīng)歷,沈隨安臉微微泛紅,心里有了一個主意。

    等到白辰風再次無意識地向沈隨安攻來時,他用腰間的軟劍將白辰風的雙手牢牢捆住,把自家恩人抵在一棵粗壯的樹干上。

    看著對方猩紅的眼睛里閃爍著對自己的敵意,沈隨安心里一沉,扣住白辰風的后頸,對著那薄唇便吻了下去。

    這個吻并不像沈隨安平日里展現(xiàn)出來的溫柔那樣,而是帶著一種強勢的占有欲。白辰風感受到唇上的溫熱,停止了攻擊,失去理智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茫然。

    沈隨安的舌尖輕易地撬開了白辰風的唇齒,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侵略性。他的吻深入而刺激,舌尖在白辰風的口中肆意掠奪,仿佛要將他所有的呼吸都吞噬殆盡。

    白辰風的呼吸被徹底打亂,喉嚨里溢出一聲嗚咽,聲音沙啞中透漏出些許脆弱。

    眼見白辰風全身都已經(jīng)放松下來不再緊繃,雙手也已經(jīng)不再維持爪形,沈隨安撤去了對白辰風的禁錮,卻還是沒停下這個深吻。

    他的手從白辰風的后頸滑到他的腰間,將他拉得更近,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彼此的體溫熾熱得仿佛要把對方融化。

    兩人舌尖糾纏在一起,問得愈發(fā)激烈,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渴望與占有。

    白辰風的呼吸愈發(fā)急促,身體微微顫抖,手指緊緊抓住沈隨安的肩膀,仿佛在無聲地表達自己想要更多。

    沈隨安的吻愈發(fā)深入,帶著一種近乎失控的占有欲,將兩人一同拉入無盡的欲望中。

    玄梧趕到時,看到的就是在四周尸橫遍野,血腥味沖天中,沈隨安強勢地把白辰風按在樹上親吻。

    感受到空氣中白辰風那不穩(wěn)定的靈力波動,他哪里還不明白這是自家弟弟強行沖破四方尺的壓制恢復修為,結果血毒再次發(fā)作使他失去了神智。

    看到四周橫七豎八躺著的都是熊族靈修的尸體,玄梧心生厭惡,揮了揮手靈力凝聚成樹枝,把這些尸體都拖走清理掉,眼不見心不煩。

    不過沈隨安這小子,他是怎么知道能用這種方法讓白辰風暫時收斂攻擊性的,難道說之前

    還有,很明顯現(xiàn)在小風的偽裝明顯已經(jīng)失效,這小子是怎么能精確找到他的?

    他搖了搖頭不再深思,看著那邊還吻得難舍難分的兩人,輕咳一聲:“咳咳咳,那什么,我找到冰晶之泉了,你們不如先去跟著我過去把這血毒解了?”

    聽到玄梧的聲音,沈隨安瞬間從這場親密接觸中清醒,他想要脫身,卻被白辰風強勢地摟住腰,不許他離開。

    聽著那邊玄梧越來越大的咳嗽聲,沈隨安即使再想繼續(xù)吻下去,也不得不拽開白辰風放在自己腰間不安分的爪子。

    “乖一點,我們去把這毒解了好不好?”

    聽到沈隨安低沉的聲音,白辰風本就不甚清醒的心神,更加恍惚。他停下了動作,任由沈隨安牽著他的手把他帶到了玄梧的面前。

    看著自家弟弟被親得微微紅腫的嘴唇,玄梧閉上眼睛深呼吸,強壓住內心的怒火,看向沈隨安。

    “來不及和你解釋太多,四方尺的禁制被他強行沖破,已經(jīng)無法再壓制他的修為。我先帶他去冰晶之泉,那里有限制,只能容納兩人進入。”

    “好!鄙螂S安立馬答應,他雖然也很想陪著恩人,但這時候明顯還是修為更高的玄梧更適合。

    玄梧聞言便要去拉著白辰風前往冰晶之泉,卻沒料到如今的白辰風除了沈隨安誰也不認,他猛地甩開玄梧的手,躲在了沈隨安身后。

    玄梧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心里無限凄涼,這才哪到哪,就把他這個哥哥給忘了?

    “這”沈隨安也很是尷尬,怎么連玄梧都不認了?

    他牽著白辰風的手,溫聲道:“他是你哥哥,忘了嗎?他現(xiàn)在要帶你去解毒,快去吧。”

    在沈隨安耐心地安撫下,白辰風這才慢慢走近玄梧。他湊近嗅了嗅玄梧身上的氣味后,態(tài)度逐漸軟化,不再躲避玄梧的觸碰。

    但他的一只手還是緊緊地牽著沈隨安的手不肯放開。

    見狀,玄梧冷哼一聲,只得把兩人一同帶上,他寬大的袖袍一揮,靈力裹挾住三人急速朝著密林深處冰晶之泉的方向掠去。

    很快,沈隨安眼前出現(xiàn)了一道深不可測的峽谷。峽谷兩側,陡峭的石壁上覆蓋有厚厚的苔蘚與藤蔓。

    而峽谷底部則是黑黢黢的一片黑暗,一眼看不到底。玄梧并未多言,只是帶著沈隨安和白辰風一頭朝著峽谷底部扎了下去。

    下落的失重感,讓沈隨安原本就因為擔心白辰風而過度緊張的心臟跳得更快。

    在短暫的黑暗中,他始終牢牢握住白辰風的手,這次,他不會讓恩人再從他面前消失。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感覺到了雙腳著地的踏實感,峽谷底部一片漆黑,他只能聽著玄梧的腳步聲判斷方位,拉著白辰風的手跟上。

    漸漸地,他的眼前出現(xiàn)一抹亮白色光點,隨著腳步的接近,那光點也變得越來越大。終于,他發(fā)現(xiàn)這竟然是冰晶之泉周圍冷白色的晶石散發(fā)出的光芒。

    前方的巖壁都被厚厚的冰層覆蓋,距離冰晶之泉還有一段距離,沈隨安就已經(jīng)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意。

    大塊的冷白色冰晶如同天然的屏障,將泉水與外界隔離開,在峽谷底部連一絲風都沒有,只剩下三人的腳步聲。

    玄梧在一處看不見的屏障前停下,他取出四方尺,手中迅速結印,打向那屏障。

    “你快帶小風進去,這屏障乃冰晶自然形成,我借助四方尺也不過堪堪撕開一道口子!

    “進去之后,先讓他全身浸泡在冰晶之泉里,你再以靈力疏導他的經(jīng)脈便可解開這血毒!

    看著玄梧面上難得的凝重之色,沈隨安點了點頭,不再多言,牽著白辰風的手就走入那層層冰晶包裹之中。

    走入屏障內,沈隨安這才明白這冰晶之泉名字的含義,刺骨的寒意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沈隨安連忙調起靈力護體,這才感覺緩解了一些。

    他看向一旁的恩人,只見白辰風好像并不畏懼這寒冷,紅色的眸子看似在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

    實際上牽著沈隨安的手卻偷偷摸摸松開,修長的手指試圖順著沈隨安的衣袖進入到更深處。

    沈隨安哭笑不得,牢牢牽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沿著冰晶之中的縫隙來到了最中間的冰晶之泉。

    看著清澈見底,但即使有靈力護體,仍能察覺出其中寒意的冰晶之泉。沈隨安看向白辰風:“你自己去水里泡一會好不好?”

    對上白辰風那茫然的眼神,沈隨安明白自己這簡直是在對牛彈琴,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把護體的靈力又加厚了一層,牽著白辰風的手,兩人一同慢慢穿過了層層冰晶形成的天然屏障,進入了掩蓋下的泉水中。

    身體接觸到泉水的一瞬間,沈隨安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要被凍結。護體的靈力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他的皮膚上迅速凝結出一層薄霜,睫毛和發(fā)梢也掛上了細密的冰渣。

    白辰風倒是很喜歡這泉水的溫度,他走進冰晶之泉后便把自己全身都泡在水里,只漏出一雙血紅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沈隨安。

    看到沈隨安在水里幾乎要被凍到動作僵硬,他唰地一下站起身,來到沈隨安面前抱住他,試圖把自身的溫度傳遞給沈隨安。

    卻沒想到沈隨安此時腳下不穩(wěn),被白辰風這么一撲,兩人雙雙倒在水中全身濕透。

    第50章

    沈隨安半躺在水中, 雙手支撐起上半身,感受著身上那熾熱的溫度, 他看向趴在自己身上的人。

    冰晶之泉的寒冷,似乎更加刺激了白辰風體內的血毒,他面露痛苦之色,俯身把沈隨安的衣領咬在嘴里。

    此時沈隨安也明白這是血毒再次發(fā)作了起來,他扯開白辰風的衣襟,掌心貼住劇烈起伏的胸膛時, 那滾燙的溫度燙得他指尖發(fā)顫。

    “忍一忍!鼻嘈浞w間,靈力自他掌心蔓延開,順著白辰風心脈游走的血毒被陌生的靈力逼得驟然暴起。

    身上的人突然弓起脊背,喉間溢出破碎的嗚咽,雪色和墨色的長發(fā)交織在一起。

    沈隨安用另一只手牢牢扣住他亂抓的手腕, 在上面烙下一個安慰的吻:“很快就好了!

    冰泉忽然涌起幽藍光暈,千萬年積累的寒冰之力順著沈隨安的指尖, 被靈力裹挾著灌入白辰風的經(jīng)脈。

    白辰風緊繃的腰身猛地彈起,仿佛是寒冰之力對他身體刺激過于強烈。他的發(fā)間“噗”地冒出對毛茸茸的雪色耳朵,尾椎處突然冒出的長尾巴在水中焦躁的拍打。

    眼看白辰風全身靈力暴動,沈隨安來不及思索他身上的變化, 低頭咬住白辰風的唇瓣, 直接以口渡入最純粹的靈力, 想要以此壓制住白辰風的靈力暴動。

    “冷沈隨安”神智混沌的白辰風在唇齒交纏間漏出破碎的言語,在寒冰之力的影響下, 本能的反應讓他往唯一的熱源靠近,毛茸茸的銀白色尾巴在水中纏上了沈隨安勁瘦的腰。

    感受著嘴唇被白辰風尖利的犬齒劃破,沈隨安眼神微暗,扣住身上人的腰, 閉上雙眼,加深了這個帶著血腥味的吻。

    隨著沈隨安用裹挾著著寒冰之力的靈力一遍遍地梳理白辰風的經(jīng)脈,白辰風逐漸平靜了下來。

    感受到對方的情緒轉變,沈隨安戀戀不舍地松開白辰風的唇。

    沈隨安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那雙湛藍色的眸子,虹膜邊緣泛著四周冰晶折射的碎芒,先前血紅色雙眼帶來的違和感終于消失。

    水滴沿著他高挺的鼻梁滑落,被寒氣浸透的唇色淡的近乎透明,卻因方才的撕咬殘存著破碎的艷麗。

    此時層層冰晶包裹下的泉水中央突然陷入死寂,發(fā)現(xiàn)沈隨安在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白辰風的臉上浮起一抹紅。

    “松手。”

    沈隨安這才發(fā)現(xiàn)他還牢牢抓著白辰風的手腕,他趕忙松開手,內心卻越看對方突然冒出來的耳朵和尾巴不對勁。

    相處這么久他從未見過恩人的真身,但是看這耳朵和尾巴,怎么這么眼熟呢?

    盯著那雙湛藍色的眼睛,沈隨安的心里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恩人就是小白?

    他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驚到,但是越想越覺得合理,這樣一來就完美解釋了為什么他每次都是在小白不在的時候才遇到恩人。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沈隨安壯起膽子又不怕死地摸上了那條毛茸茸的長尾巴。

    “不準摸!”

    故意忽視了白辰風氣急敗壞的聲音,沈隨安手上運起靈力,濕漉漉的尾巴瞬間變得干燥。

    他的手從尾巴根部滑到尾巴尖,那觸感蓬松,柔軟,帶著細微的電流,與記憶中沈隨安抱著小白睡覺時的觸感重疊。

    “唔”白辰風不受控制地發(fā)出一聲悶哼,尾巴從沈隨安手中抽出。

    “都說了不許摸!你怎么”

    “小白?”

    沈隨安的聲音很輕,卻讓白辰風渾身一僵,忘了后面要說什么。

    沈隨安看到心愛之人如此窘迫的表現(xiàn),嘴角勾起一抹笑,剛想張口說些什么,卻見白辰風面色一變,不顧這泉水冰冷,盤腿坐下。

    他雙眼緊閉,周身靈力激蕩,雪色的長發(fā)無風自動,沈隨安心中一驚,這是要突破了?

    白辰風此時腦子也是一團亂麻,在他的記憶中,自己上一秒還在和熊族少主墨訾的手下拼殺,迫不得已沖開了四方尺對他修為的壓制。

    怎么下一秒就身處這冰晶之泉的中心,自己還壓在沈隨安身上做那種事情!

    完全清醒后,中間缺失的記憶一股腦地涌入他的腦海中,還沒等他消化完這段記憶,沈隨安的手就摸上了他的尾巴。

    等等,尾巴?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在寒冰之力和血毒兩股力量在體內沖擊時,不受控制地現(xiàn)出了耳朵和尾巴。

    他想要收回這對礙眼的耳朵和身后不聽話的尾巴,卻怎么也收不回去,尾巴反而不受控制地纏上了沈隨安的手腕。

    聽到沈隨安嘴里說出小白的名字,白辰風知道自己要完蛋了,在心愛之人面前的形象終究還是要毀于一旦。

    他剛想辯解自己不是小白,卻感受到身體內的血毒大部分都已經(jīng)被寒冰之力煉化,化為了一股強大的靈力在經(jīng)脈中橫沖直撞。

    白辰風顧不上和沈隨安解釋,立馬進入修煉的狀態(tài),引導著體內的寒冰之力去化解血毒。

    隨著最后一絲血毒化為磅礴的靈力開始沖刷四肢百骸,白塵風悶哼一聲,嘴角流下一絲血痕。

    他引著沸騰的靈力直沖瓶頸,經(jīng)脈在狂暴的靈力運轉下不堪重負,發(fā)出琉璃碎裂般的脆響。

    隨著強大靈力不斷的沖擊,困擾了他多年的瓶頸壁壘終于浮現(xiàn)了裂痕。

    終于隨著一聲震徹神魂的轟鳴,原本爆裂的靈力變得溫順如水,在重塑的經(jīng)脈間流轉時,竟帶著些許冰晶的光芒。

    白塵風緩緩睜眼,湛藍色的眸子更加深邃,此刻他已然到達了大乘初期的修為!

    沈隨安在旁邊守了一天一夜,幸好他如今也是修仙者的身份,并不覺得累。

    他只是一味地擔心白辰風的安危,期間他走出冰晶之泉,告知了玄梧白辰風將要突破的消息后,又回來繼續(xù)目不轉睛地守著白辰風。

    看到白辰風因為靈力沖擊瓶頸,嘴角溢出一股鮮血,他心疼地擦拭掉那道血痕,只恨這系統(tǒng)為什么沒有能夠減輕突破痛苦的寶物。

    此時的他才明白,在這修仙世界之中,修仙者的每次突破都是關乎性命的重要關頭,并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那么幸運有系統(tǒng)傍身。

    稍有不慎便會葬身于不受控制的靈力暴亂中,屆時將連神魂都無法留下。想到這一點,沈隨安的內心更加焦慮。

    終于,在沈隨安守了足足一天一夜后,以白辰風為中心形成的靈力漩渦逐漸平靜了下來,沈隨安心中一喜。

    他湊上去查看白辰風的情況,猝不及防地與那雙深邃的眼眸對視。

    “你醒了!

    “嗯!

    “你沒事就好。”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尷尬,沈隨安啊沈隨安,你現(xiàn)在應該主動上去噓寒問暖啊,一天一夜怎么就憋出來了這一句話!沈隨安在心里恨鐵不成鋼地指責自己。

    “前幾日我血毒發(fā)作,如果做了什么無禮的事情,還請海涵。”

    “那些事情,不是我的本意,如果你不愿想起的話,我可以為你施法去除那些記憶!

    聽著面前白辰風好看的薄唇一張一合,說出來的卻盡是些傷人心的分寸感十足的話,沈隨安此刻大腦宕機。

    刪掉他們之間的回憶?恩人這是要和他劃清界限嗎?這個念頭一出,沈隨安再也無法保持理智,他脫口而出。

    “沒有,都是我愿意的,是我主動的,是我喜歡你!”

    沈隨安語無倫次,活了這么些年,這是他第一次這么失控,只是為了不被心愛的人疏遠,他想和白辰風永遠在一起。

    聽到沈隨安的話,白辰風原本一潭死水般的眼神中像是投入了一枚石子,泛起層層漣漪。

    沈隨安,竟然說喜歡他?

    沈隨安一把拉住白辰風的手,使他不能再后退半步:“如若我不愿,你以為修為高便可近得了我的身?”

    “如若我不愿,又怎么會費盡心機地投你所好?”

    “如若我不愿”

    他握著白辰風的手按向自己的心口,青色法衣下,是與白辰風同頻的心跳。

    “那我此刻的心跳,為何和你一樣快?”

    沈隨安說完,一把將白辰風拉入懷中,白辰風的下巴放沈隨安的肩上,銀發(fā)與墨發(fā)交織在一起。

    他終于看清了沈隨安對他的心意,感受著那溫熱的氣息,他終于放任自己陷入那帶著清香的懷抱。

    “我也喜歡你。”

    沈隨安說完那一大串話,當時就有些后悔,他不知道自己貿然把這些話說出口會不會給恩人帶來什么困擾。

    但如果他今天不說,以后便再也沒有機會了,他說完便緊張地閉上眼睛等待最后的審判。

    當那個沾染了些許冰寒氣息的身體把自己抱的更緊的時候,沈隨安這才后知后覺,恩人說,也喜歡他?

    沈隨安的手指無意識的攥緊了衣袖,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像是欣喜,又像是慌亂。他剛才說出口后未曾想過,自己的這份情感竟會得到回應。

    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xiàn)出白塵風那雙湛藍深邃的眸子。那雙眼睛總是冷冽如霜,可偶爾看向自己時卻仿佛冰雪消融透出一絲暖意。

    沈隨安的嘴角微微上揚,就這么抱著白辰風并不多言語,既然白辰風選擇了他,那他便絕不會辜負這份心意。

    正當兩人享受著心意互通之后的溫存時,二人腳下的冰晶卻一寸寸斷裂開。

    此時玄梧的聲音從冰晶之泉入口處傳來:“快走,這里要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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