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女孩聞言立馬警覺地看向四周, 發(fā)現(xiàn)并沒有守衛(wèi)之后果斷翻下屋頂,向沈隨安招手:“你也快點下來, 不然那些守衛(wèi)肯定會被吸引過來的!”
沈隨安無奈,只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塵土,輕巧地跳了下來。他走到大門處,看清楚大門附近并沒有守衛(wèi)后順手把門關(guān)上。
一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少女已經(jīng)躲進(jìn)了屋子里,只不過, 那間屋子好像是廚房?沈隨安挑了挑眉,往那個方向走去。
剛走到廚房門口,沈隨安就聽到屋內(nèi)翻箱倒柜的聲音,他往里一瞧,女孩正蹲在柜子前, 幾乎要把廚房翻個底朝天。
“為什么你這里居然一點吃的都沒有啊?”
“我大半夜偷偷跑出來,到現(xiàn)在一口東西都沒吃, 啊難道天要亡我?”
聽著這無厘頭的哀嚎,沈隨安撲哧一笑:“你到底是哪家的大小姐,放心吧,餓不死你的。”
話說回來, 自從去了蝶族都城, 這些日子以來他便再也沒有自己動手做過飯了。
反正他也是打算在豹族等待修為恢復(fù)后再返程, 今天就簡單做個早餐安慰一下自己。
他重新打量了這間廚房,空蕩蕩的什么食材都沒有, 但好歹算是有灶臺,廚具和木柴,這便足夠了。
沈隨安拿出那日出發(fā)前裝在耳墜空間里的食材和調(diào)料,轉(zhuǎn)頭把女孩趕出廚房:“我做飯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在旁邊, 你找個地方自己玩會去吧。”
“哇,你居然還會做飯!是專門給我做的嗎?好感動,什么時候阿朔能像你一樣貼心就好了。”
看著女孩并沒有因為被趕出廚房而生氣,反而莫名其妙地開始自我感動,沈隨安嘴角抽搐:“我自己也是要吃飯的,你可別想太多。”
說完砰的一下把門關(guān)上,并不理會門外女孩的哀嚎。
沈隨安長舒一口氣,世界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本來昨天夜里在房頂就睡得不踏實,今天早晨又被這么折騰了一番,既然這樣,那就吃點簡單暖胃的面食好了。
沈隨安從食材中挑選出來了青菜,西紅柿,雞蛋和面粉,就做個簡簡單單的家常疙瘩湯吧。
他先是起鍋燒水,將番茄的皮燙掉,再把番茄和青菜都切成丁放在一旁備用。
又拿起將面粉倒入盆中,將水慢慢一絲絲加入面粉中。同時用筷子不停地沿著左右方向水平攪拌,時不時還輕輕晃動一下盆底防止結(jié)成大塊。
等到面粉變成一個個大小均勻的小塊面團(tuán),這步便成功了。
沈隨安接著把鍋燒熱,熱鍋涼油下入番茄丁翻炒至出沙,加入適量水燒開后再將剛剛攪拌好的小面團(tuán)下入其中。
煮了三分鐘左右,他估摸著差不多了,便開始調(diào)味,依次加入鹽,醋,生抽和一點點胡椒粉。
最后再加入兩個雞蛋的蛋液,把剛剛切碎的青菜倒入其中,簡單的早餐就做好了。
沈隨安把疙瘩湯裝入湯盆中,又滴了點香油,打開門端到了院中的小桌子上。
女孩本來百無聊賴地蹲在角落數(shù)螞蟻,聽見開門的動靜,立馬竄得比誰都快,來到了桌子前。
看到面前散發(fā)著香氣,色澤鮮明的疙瘩湯,女孩兩眼冒光。沈隨安失笑,先給她盛了一碗出來。
“哇,這個是面粉做出來的嗎?我還沒吃過這種哎,好好吃,這個口感好奇特唔”
顧不上被剛出鍋的食物滾燙,女孩只是一味埋頭苦吃。
沈隨安眼角帶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女孩餓了多少天呢?他給自己也盛了一碗,坐下來,慢條斯理地嘗了一口。
嗯,酸甜的番茄味已經(jīng)完全融入到了湯里,再搭配上勁道的小面疙瘩和青菜碎,口感豐富。
沈隨安對他做的這頓早飯也很是滿意,抬頭,看著狼吞虎咽的女孩,沈隨安默默把想問出口的話咽了回去,還是等吃完飯再問吧。
終于,女孩把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盆的疙瘩湯都吃得干干凈凈,看著面前的少女饜足地摸著肚子,他終于忍不住開口。
“我叫沈隨安,是人修,被大長老安排在這里休息幾日。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為什么說豹族守衛(wèi)會抓你回去呢?”
“呃,這個嘛,嗯”
女孩顯然沒想到沈隨安會突然問起身份的事情,面露難色,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么搪塞過去。
沈隨安也不催她,就這么坐著,好整以暇地看著女孩試圖找到合適的理由來騙他。
半晌,女孩嘆了口氣,決定還是如實相告:“我叫烈映月,其實我是”
“她是我的妹妹,我豹族唯一的公主,沈隨安,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
女孩話說到一半,突然,宮殿大門被人從外面強(qiáng)行破開,沈隨安看到昨日見過一面的豹族族長帶著一眾守衛(wèi)就這么氣勢洶洶地闖了進(jìn)來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
雖然沈隨安對這女孩的身份早有揣測,但他也只是覺得女孩或許是某個長老家調(diào)皮搗蛋的后備,卻沒想到她居然是豹族的公主!
看著每個守衛(wèi)都手持武器面色嚴(yán)肅地盯著自己,又瞟了眼剛才被強(qiáng)行破開的大門已經(jīng)搖搖欲墜。
沈隨安內(nèi)心無語,你進(jìn)來前好歹問問我配不配合啊,這么隨意把門拆了,還真是財大氣粗。
雖然內(nèi)心在吐槽,沈隨安面上卻依舊巋然不動:“豹族族長可真是稀客,昨日一別,我還以為此生都再也見不到族長了。”
“你少廢話,懶得和你說。”
“月兒,快來我這里,這人是人修,非我同族,你離他遠(yuǎn)一點。”
豹族族長聽出了沈隨安話中的譏諷之意,卻不予理會,只是招手示意烈如月來他身旁。
“我才不要回去!阿朔你變了,你現(xiàn)在只知道把我關(guān)起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才不要回去繼續(xù)過那沒有自由的生活!”
看到烈如月的控訴完豹族族長后,居然躲到了他的身后,沈隨安扶額,這下是真的不好收場了。
“月兒,你就這么信任那個人修,連我這個哥哥都不放在眼里了嗎?”
“苗時朔我告訴你,我哥哥才不會像你這樣脾氣差,動不動就把人關(guān)起來,他是天底下最溫柔的人!”
眼看兩人吵得越來越激烈,沈隨安不得不出言打斷:“二位可還記得這是大長老為我安排的休息住所,你們要吵請出去吵,謝謝。”
沈隨安此言一出,身后的烈如月立馬拽緊了他的袖子,眼淚汪汪道:“隨安哥哥,你別讓阿朔抓我回去好不好?”
聽見烈如月的話,沈隨安暗道不妙。果然下一秒他就聽到苗時朔暴怒的聲音。
“月兒,你再給你最后一次機(jī)會,過來我這邊,不然我就讓這個人修死在你面前!”
不是,這場面怎么這么奇怪呢,沈隨安趕緊扒拉掉烈如月的手以示清白:“你也看到了,我可是老老實實站在這里什么都沒做。”
又轉(zhuǎn)頭向烈如月道:“我只是好心給你做了頓飯,沒必要硬賴我這吧大小姐。”
然而這兩兄妹之間依舊劍拔弩張,沒有得到一絲緩解,正當(dāng)沈隨安思索是不是需要點特殊手段讓他們安靜下來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我就一會不在,瞧瞧你們這是鬧成什么樣了。”
烈如月看見大長老猶如看見救星,她無情地拋棄沈隨安飛撲到了大長老的懷里。
“大長老您終于來了,你都不知道我這些天過得什么苦日子啊,苗時朔他把我關(guān)起來不讓我出門!”
“我吃不飽穿不暖,好不容易半夜偷跑出來蹭了頓熱乎飯,他現(xiàn)在又要把我抓回去。”
“大長老你替我教訓(xùn)他嗚嗚嗚”
烈如月的變臉?biāo)俣葘賹嵤求@到了沈隨安,剛才還對著苗時朔破口大罵,如今見到大長老卻又委屈得吃了天大的苦。
還好自己剛才沒上了她的當(dāng)替她出頭,沈隨安在內(nèi)心感慨。
聽著烈如月的控訴,苗時朔那原本就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牙都快要咬碎。
吃不飽?穿不暖?過苦日子?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烈如月嘴里就做了這么多沒良心的事。
“月兒,你如今還學(xué)會編胡話騙人了是吧,是不是跟這個該死的人修學(xué)的!”
沈隨安在一旁吃瓜,莫名其妙又被甩了一口鍋,只覺得這兄妹倆都是神經(jīng)病。
“咳,你們倆,一個族長,一個公主,非要在這種場合吵起來是么?”
苗時朔這才想起自己還帶了一幫守衛(wèi)來,他揮揮手示意守衛(wèi)都散去。
終于,這本就不算大的小院子里就剩下他們四人。
“你這人修,怎么還賴在這里不走?”
“這叫什么話,本來就是大長老安排我住在這里,我還沒和你們計較大清早打擾我休息的事情,你倒是反咬我一口。”
沈隨安只覺得這一家子都莫名其妙的,他轉(zhuǎn)身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苗時朔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再理會沈隨安。他轉(zhuǎn)頭放軟了語氣,繼續(xù)勸烈如月。
“月兒,跟我回去吧,只要一段時間就好了,很快,很快我就不會再找人看著你了。”
“我才不要回去,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跟著我,吃飯睡覺,連上廁所都有人跟我后面!”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瞞著我,不能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嗎?”
面對烈如月的質(zhì)問,苗時朔卻始終保持沉默。大長老也是摸不著頭腦,苗時朔并未和他提起軟禁公主這件事情,他只當(dāng)是公主這陣子收了心不再那么貪玩,三人陷入無盡的沉默中。
“那不如這樣,我說個你們都滿意的方法。”
最終還是大長老打破了這份寂靜。
第32章
“雖然我不知道族長是有什么計劃, 但我相信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既然是擔(dān)心映月的安全,不如就由我來照看她。這樣一來, 也能把那些守衛(wèi)撤掉了。”
苗時朔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卻見大長老瞥他一眼:“我的修為,族長還覺得不夠嗎?”
他只得悻悻閉上了嘴,眼看苗時朔已經(jīng)接受這個安排,大長老就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
烈映月卻又不滿意了:“不行,我才不要住回那個小破房間。反正大長老照看我住哪里都一樣, 我要住在隨安哥哥旁邊。”
“他人長得好看,聲音好聽,做飯還好吃,比臭阿朔好多了。我看旁邊那個宮殿不是沒人住,我就住那了!”
坐在一旁已經(jīng)不打算插手這件事的沈隨安滿頭問號, 他請問呢?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
沈隨安還沒來得及開口,原本已經(jīng)被大長老安撫下來的苗時朔先炸了。
那可是他精心準(zhǔn)備的屋子, 就在自己住所的隔壁。房間雖小,但該有的東西一樣不少,怕烈如月感覺無聊,他還專門在朝向花園的方向開了窗戶。到這丫頭嘴里就成了小破房間了?
“這個該死的人修到底哪里好?我族公主怎么可以住在這么個偏僻的!我不可能允許的!”
“我管你允許不允許, 我就要住這里, 大長老, 求求你了~”
烈如月無視苗時朔的暴怒,有了大長老撐腰她現(xiàn)在膽子可大了, 她晃著大長老的手臂繼續(xù)撒嬌。
最終,大長老拍板,他帶著烈如月住在沈隨安隔壁的宮殿。
對于這個結(jié)果,苗時朔只得憤憤地甩袖離去。
看著面前少女挽著大長老的手臂, 開心得像是一只出籠的小鳥,沈隨安只覺得自己在這里怕是過不了安生日子了。
烈如月果然也沒辜負(fù)沈隨安的期望,每天天剛亮就砰砰拍門。
“隨安哥哥,開門吶,該起床啦!”
“昨天那個清湯面我今天還想繼續(xù)吃,這次要個大點的碗!”
沈隨安無奈地睜開眼,這真是給自己找個了活爹,他慢吞吞地穿衣起床,不情不愿地打開了門。
只見烈如月如一陣風(fēng)一般輕車熟路地來到廚房,從柜子里拿出一碟糕點,端起來邊吃邊催促沈隨安。
“隨安哥哥,快做飯吧,大長老說他餓了。”
“唔,你新做的這個栗子糕真的巨好吃,細(xì)膩綿柔,香甜軟糯,今天能再做一點嗎?”
看著烈如月的對他崇拜的星星眼,沈隨安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子道:“吃完早飯再說吧。”
一旁被拿來當(dāng)做借口的烈旭負(fù)手而立,笑而不語。看到大長老默默在笑,烈如月以為是在笑她。
“大長老你不要笑話我啦,這個栗子糕真的很好吃,不信你嘗嘗。”
說罷,直接把一塊糕點塞到了烈旭嘴里。品嘗著嘴里飽含栗子香味的軟糯糕點,烈旭辟谷多年,許久未吃過如此做法的點心。
他看著沈隨安在廚房忙碌的背影,青年面容清俊,一頭墨發(fā)隨意束在腦后,青綠色的耳墜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
陽光透過廚房的窗戶灑在沈隨安的面龐,更襯得他面若冠玉,溫柔又優(yōu)雅。大長老摸了摸胡子,或許
此時,烈如月的歡呼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哇,今天的清湯面還放了我最喜歡吃的煎蛋!”
“大長老你別在那站著啦,過來吃飯,快點吃完,今天我還有正事要做嘿嘿嘿。”
烈旭聞言只得坐下陪烈如月一起吃飯,別說,這么簡單的食材,從沈隨安手里做出來的,味道確實是不一樣。
沈隨安對烈如月口中的“正事”很是好奇,這女孩平日里就是吃喝玩樂,如今有了大長老在身旁撐腰,更是肆無忌憚。
她說的“正事”,怕不是什么正事吧?
沈隨安搖了搖頭,反正他就老老實實在這里待上一個月,待修為恢復(fù)后便離去,什么事都與他無關(guān)。
然而烈如月卻不這么想,她捧起碗喝完最后一口面湯,隨意地用手背擦了擦嘴,伸手就朝沈隨安的胳膊抓去。
沈隨安反應(yīng)迅速,閃身躲開了烈如月的爪子,他皺眉看向烈如月。
這女孩卻嘿嘿一笑:“隨安哥哥,今天你就陪我一起去嘛~”
“哦對了,我好像還沒說今天要去做什么。是這樣的,今天要舉辦的是一年一次的拍賣會。”
“雖說是在我們族內(nèi)舉辦,但商品卻是由各個族群的商人帶來的,什么樣的奇珍異寶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在拍賣會上看不到的!”
“怎么樣,心動不心動,隨安哥哥,跟我一起去吧~反正有大長老在這,你看上什么我替你結(jié)賬。”
聽著烈如月的介紹,沈隨安也有了一絲心動,或許,他能在這個拍賣會上找到可以讓他提前恢復(fù)靈力的寶物呢?這樣他就可以提前出發(fā)去尋找小白了。
“拍賣會上會有來自世界各地的靈修,或許可以打探一下你要找的那只靈獸的信息。”
聽到大長老的這一番話,沈隨安點了點頭,最終決定一同前往拍賣會。
出發(fā)前,大長老給了他一顆丹藥,說是可以隱匿他身上的人類氣息,畢竟拍賣會上魚龍混雜,說不定就有對人類恨之入骨的靈修。
他的修為雖高,但為了少生事端,還是讓沈隨安做好偽裝。
看著手心那枚熟悉的丹藥,沈隨安的不自覺皺起了眉,這讓他想到了曲靜瀾,被聯(lián)手欺騙的事情他還沒忘,他早晚要找曲靜瀾好好算一算這筆賬。
吃下丹藥,沈隨安和烈如月,大長老一同坐上了前往拍賣會的靈梭。坐在靈梭內(nèi),沈隨安透過窗,看著路邊身著各種服飾的靈修不由得心生感慨。
果然是豹族,和他之前在蝶族街道上所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如果說蝶族的靈修多為含蓄內(nèi)斂,那豹族則各個都是活潑開放的那類。
看到路邊甚至有身材火辣的女性靈修當(dāng)眾調(diào)戲男性靈修,沈隨安默默放下了窗簾,果然還是要快點恢復(fù)修為,離開這個地方。
很快,靈梭停在了一座氣派的大殿前,沈隨安和烈如月就老老實實跟在大長老身后,直接略過一樓大廳,進(jìn)入了二樓的一間包廂內(nèi)。
看著包廂內(nèi)奢華的裝飾,沈隨安內(nèi)心感嘆,錢權(quán)果然都是好東西,他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煉氣期修士,怕不是連這里的大門都摸不到。
看著剛吃過早飯的烈如月已經(jīng)開始享用她的飯后水果,還不忘給自己手里也塞了個不知名的果子。
沈隨安失笑,修長白皙的手指摩挲著手中果子的外皮,希望,這里有能幫到他的東西吧,到時候不論價格如何他都要拿下來。
倒不是要大長老出錢的意思,他手里也有系統(tǒng)那里薅來的寶物,按照那條咸魚干的寶貴程度的話,應(yīng)該也是值不少錢的。
他借著外面無法窺探到包廂內(nèi)的情況,而包廂內(nèi)卻可以看到外面的優(yōu)勢,開始默默打量一樓大廳內(nèi)的靈修。
雖說一樓大廳內(nèi)的靈修都是沒資格上二樓的,但其中也不乏有個人實力強(qiáng)勁的靈修,因為沒權(quán)沒勢只能待在一樓大廳。
沈隨安正在打量著一樓的各個靈修在心中揣摩他們的實力時,一抹黑色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人寬肩窄腰,身著一身暗黑色的勁裝,儼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雖然那人是一頭黑色長發(fā),但沈隨安卻依然一眼認(rèn)出這就是他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恩人。畢竟這么完美的身材,只有他的恩人會有。
上次一別,沈隨安就一直在擔(dān)心恩人的安危,比較殷澤修這人本就陰毒,他口中的血毒必然不是什么好東西。不過目前看起來恩人的狀態(tài)還挺好,并沒有被毒影響太深。
想起上次分別時那個突然的吻,沈隨安微微有些不自在,耳尖泛起紅暈。他甩了甩腦袋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要不要現(xiàn)在去和恩人打個招呼,介紹一下自己呢?畢竟人家救了他兩次,還不告知名字的話未免有些失禮。
沈隨安糾結(jié)良久,終于站起身,打算去向恩人正式介紹一下自己。卻發(fā)現(xiàn)恩人的旁邊,另一個紅衣靈修親密地攬住了他恩人的肩膀。
他頓時僵在原地,那個靈修是誰?原來恩人他不是一個人來的嗎?他眼睜睜看著那個紅衣靈修緊貼著他的恩人坐下,兩人之間沒留絲毫縫隙。
沈隨安只覺得腦袋一下宕機(jī),此時烈如月的聲音傳來。
“隨安哥哥你干嘛呢?拍賣會快開始了,快坐下來,拍賣會進(jìn)行的時候不可以隨便走動。不然,后果可是很嚴(yán)重的哦。”
看著烈如月對自己俏皮地眨了眨眼,沈隨安沒心情理會,他掩飾住內(nèi)心的不安,面色如常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靈修是誰?看起來和恩人很親密的樣子,是家人,還是
畢竟他對恩人目前還是一無所知的狀態(tài),突然蹦出來個靈修與恩人關(guān)系親密也沒什么奇怪的。
沈隨安只能這么強(qiáng)行安慰自己,卻又突然發(fā)覺哪里不對勁,他這么在意干嘛?
就在沈隨安在腦中糾結(jié)于那個神秘紅衣靈修的身份時,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
“拍賣會現(xiàn)在開始!”
這聲音并不大,卻切實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似乎是用上了某種特殊手段?沈隨安透過包廂門的紗簾,看向下方正中央的臺子。
只見一個看起來二十四五歲左右,身穿月白色長袍的男子正手持著一把折扇站在展示臺中央。
他微微一笑,看起來人畜無害,配上那副金絲眼鏡,更像是一個凡塵間的普通書生。
不過沈隨安可沒這么傻被表象迷惑,能在著魚龍混雜的拍賣會中擔(dān)任主持的工作,這人一定不簡單。
第33章
此人很是熟練, 開口便直入正題:“歡迎各位遠(yuǎn)道而來,我天啟商會在此舉辦拍賣會多年, 口碑如何諸位都應(yīng)知曉。”
“我只負(fù)責(zé)介紹拍賣之物,各位出價便是。每次加價最低一百靈石,若靈石不夠,也可以用奇珍異寶抵押。當(dāng)然,價格是我們天啟商以市場價估算。”
“規(guī)矩還是那么些個規(guī)矩,我們商會也不希望有沒長眼的來破壞拍賣會的秩序。若真有, 那也別怪我們不留情面了。”
那年輕靈修說完,眼角含笑,看著臺下眾人:“諸位可還有什么疑惑的地方?”
看到原本嘈雜的大廳如今安靜地掉一根針都能聽見,他滿意地拍了拍手:“那么,拍賣會現(xiàn)在開始!”
說罷, 這白衣靈修退到后方,一排黑衣蒙面男子各端著一個蓋著黑布的托盤依次上臺。
白衣靈修緩緩走向第一個黑衣蒙面男子, 拿起托盤放置于臺上。
他一邊揭去黑布,一邊口中念念有詞:“凡器級中品,煉丹爐一只。起拍價一千靈石。”
隨著黑布落在地上,一個晶瑩剔透的小丹爐出現(xiàn)在托盤上, 不同于以往漆黑厚重的煉丹爐, 這只小丹爐造型獨特, 小巧玲瓏。
臺下有女性靈修驚呼出聲:
“這煉丹爐竟全是琉璃所制?”
“難怪看起來如此通透!”
“雖為凡器級,但僅這原材料琉璃可就需要花費不少靈石了。”
臺上白衣靈修聽到眾人的驚呼, 很是受用,他站在一旁,做更詳細(xì)的介紹:“沒錯,這煉丹爐正是稀有的琉璃煉制而成, 想必諸位也知道,想要以琉璃為原材料煉制法器有多困難。”
“這小丹爐可謂是百出其一,且造型復(fù)雜精美,其上雕刻各種花卉植物,屬實有價無市之物。”
不出意外,很快有人報價,正是剛剛驚呼出聲的女性靈修。
“一千靈石!”
眼見如此精致小巧的丹爐才一千靈石,很快有人坐不住了。
“一千三百靈石!”
“一千八百靈石!”
看著價格越抬越高,最開始那個女性靈修咬咬牙,直接報出自己的心理最高價:“三千靈石!”
三千靈石的價格一出,場內(nèi)陷入了一時的寂靜,畢竟煉丹師數(shù)量不多,真正急需煉丹爐的靈修更是沒幾個。
那女子嘴角剛剛勾起笑意,覺得這煉丹爐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沒想到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一萬靈石,諸位給我個面子,就當(dāng)給我小女兒買個開心了。”
此價一出,臺下眾人竊竊私語,卻再也無一人出價,最開始出價的女性靈修雖有不甘,但也清楚自己的財力。
最終這個精致的小丹爐以一萬靈石的價格成交。
沈隨安搖了搖頭,這東西不就是玻璃做的么?而且才是凡器級的法器,他抽獎最低級的獎勵都是凡器級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滄瀾大陸中,哪怕是凡器級法器,也不是能每人都有一件在手的。
有些修為微末的靈修或者修士,終其一生可能也無法獲得一件凡器級的法器。
臺上那個白衣修士將托盤放回蒙面男子手中,取了第二個托盤放置于臺上。
這次倒不是法器,而是一枚丹藥。白衣靈修將丹藥倒于手中的薄紗上,向眾人展示。
“高品質(zhì)化神丹一枚,起拍價五萬靈石。”
“這化神丹想必各位都有所聽聞,顧名思義就是可以幫助修行者從金丹期突破到化神期所用。且此丹為高品質(zhì),成功率高達(dá)90%,實屬可遇不可求。”
沈隨安沒想到這么一枚小小的丹藥居然就要五萬靈石,他目前對于這個世界的通用貨幣靈石的認(rèn)知還不多。
但從剛才那個小丹爐拍賣出三千靈石的價格來看,這枚丹藥可以說是天價了,僅僅是提高突破的概率,就有如此高的價格么?
沈隨安再次感慨,還好自己有系統(tǒng)這個作弊道具,根本就沒有體會過晉級失敗的感受。
這枚丹藥一出,場下立馬沸騰起來。
“五萬五千靈石!”
“六萬靈石!”
“八萬靈石!”
很快,價格來到了十萬靈石,白衣靈修只是站在臺上展示丹藥,并不多言。
沈隨安看向包廂內(nèi)的兩人,烈如月忙著吃果盤,而烈旭只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這倆人似乎真的只是如烈如月所言來看熱鬧的?
最終,這枚丹藥被一個中年男性靈修以二十萬靈石的價格成交。沈隨安看著那男子捧著化神丹如獲至寶的表情,不由得在心里給他默默點了根蠟。
不是,哥們你好歹做下偽裝啊,就這么大剌剌地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有這么個貴重的物品,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么?
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寶物拿了上來,大多數(shù)都是法器類,也有少許天材地寶。
沈隨安也算是長了見識,若非來到這個拍賣會,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朵平平無奇的花也能拍出數(shù)完靈石的高價。
聽著下方大廳人聲鼎沸,而二樓包廂卻靜悄悄地沒有動靜,沈隨安大概也猜到了每個包廂都有自己獨特的加價方式。
畢竟有權(quán)有勢的人物總是要搞些特殊待遇嘛,沈隨安表示理解。
拍賣過程中,他一直在偷偷關(guān)注一樓大廳的恩人,發(fā)現(xiàn)恩人和那個同行的紅衣靈修似乎也只是來看熱鬧的?
那一黑一紅的兩道身影只是靜靜地坐在一起,卻讓沈隨安的內(nèi)心充滿煩躁。
沈隨安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無論是穿越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還是和殷澤修戰(zhàn)斗中處于下風(fēng),他都能理智地分析。
但此時他卻沒法集中心思,眼睛盯著那人背影,面色不變,內(nèi)心卻越來越浮躁。
正當(dāng)沈隨安內(nèi)心煩躁卻找不到發(fā)泄口的時候,突然,他聽到恩人說話了:“三十萬靈石。”
他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這是恩人第一次報價,現(xiàn)在拍賣到什么物品了來著?沈隨安在試圖在腦海中回憶起剛才那主持人說了什么。
此時一旁原本在閉目養(yǎng)神的烈旭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
他看出沈隨安對于這件拍品的好奇,解釋道:“這是南武秘境入口的鑰匙,此秘境十年開啟一次。三周之后正是秘境開啟的時間,只有持有鑰匙的人才能進(jìn)入秘境。”
“這南武秘境鑰匙原是各個小部族各有一塊,如今竟不知是哪個部族落魄到如此地步,竟然需要把這玉符拿出來拍賣?”
沈隨安看著臺上主持人手中的一塊簡單的玉符,又想起剛才恩人報價三十萬靈石,難道恩人也是要去這秘境中尋什么東西嗎?
就這么一小會的功夫,價格已經(jīng)來到了八十萬靈石,沈隨安不由得咂舌,這秘境果然是很吸引人的東西。不過
他再次看向一樓大廳的恩人,剛剛的報價似乎只是隨便玩玩,如今恩人端坐在位置上,看起來并沒有再次出價的打算。
半晌,價格來到了一百五十萬靈石,出價者是二樓包廂的某個人物,聲音經(jīng)過模糊處理后仍透露出勢在必得的自信。
正當(dāng)沈隨安以為秘境鑰匙要被那神秘人物拍走時,他的恩人又報價了:“一百六十萬靈石。”
這聲音冷峻中不帶一絲感情,似乎并沒把這個天價放在眼里。
“一百七十萬靈石!”那二樓包廂的顯然也沒想到一樓大廳中竟然有人能拿出如此多的靈石,急忙抬價。
“兩百萬靈石。”依舊是平淡,不帶感情的報價。
“兩百一十萬靈石!”
沈隨安可以聽出二樓包廂那聲音雖已經(jīng)模糊,但語氣卻更加急迫。
“五百萬靈石。”冷峻的聲音似乎是沒了耐心,淡淡地把價格提高到了驚人的地步。
此價一出,原本就在安靜看熱鬧的眾人更是驚掉了下巴,二樓包廂中的人也沒了聲音。
眾人紛紛向發(fā)出聲音的地方探頭張望,都想看看是哪位大能竟能直接拿出五百萬靈石的巨資。怕不是來砸場子的?
沈隨安也在心里為恩人捏了把汗,那可是五百萬靈石啊,全場最高價的含金量。恩人就直接報出來了,對他自己的實力這么有自信么?
此時臺上的白衣靈修終于不再是笑瞇瞇的模樣,面上也掛上了一絲嚴(yán)肅,他沉默幾息,開口道:“這位朋友,拍賣會結(jié)束后,可是要在我們天啟商會的監(jiān)督下拿出對應(yīng)數(shù)目的靈石,否則”
白衣靈修語氣嚴(yán)肅,揮了揮手,只見一群黑衣大漢紛紛從暗處現(xiàn)身,每個人周身都散發(fā)出嗜血的氣息,令人寒顫。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道冰冷的嗓音響起:“拿去便是。”
此言一出,臺上的白衣靈修被一股說不出的危險感籠罩,他看向臺下那個報價的黑衣靈修,這一瞬間他仿佛置身于寒冷刺骨的冬季。
只見一個儲物袋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被送到白衣靈修面前。
白衣靈修抬手接住,查看了儲物袋后顧不得驚訝,當(dāng)即宣布:“如無更高價,則南武秘境鑰匙由這位朋友獲得。”
眾人嘩然,這人竟真能拿出五百萬靈石,這可是一個部族麾下的小族群一年的積蓄都不止了!
“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有這么多靈石,居然卻只坐在一樓大廳?”
“難道是深藏不露的隱士高手?”
眼見最后一件藏品被以天價拍走,眾人也滿足了看熱鬧的心思,吵吵哄哄地開始退場。
那個玄衣黑發(fā)的靈修也站起身,和一旁的紅衣靈修往后臺走,幕后自然有天啟商會的負(fù)責(zé)人等待。
時時刻刻關(guān)注一樓情況的沈隨安終于能從正面看到恩人,看到一張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臉,沈隨安卻松了一口氣。
隨之而來的又是懊惱,他到底在想什么,那可是多次救了他性命的大佬啊!他居然會覺得對方會不做任何掩飾就暴露身份來拍賣會么?真是關(guān)心則亂。
沈隨安看向那道熟悉的身影,心里暗自記下了南武秘境這個名字,三周后是么?
估摸著那時候他的修為也該恢復(fù)了,雖然說金丹期的修為似乎也幫不到恩人什么,但他有系統(tǒng)啊!
沈隨安心里正在默默盤算該怎么樣也去搞一張玉符,此時白辰風(fēng)和玄梧已經(jīng)從負(fù)責(zé)人手里拿到了這枚玉符。
想起來這幾天的經(jīng)歷,白辰風(fēng)只覺得心煩,為什么倒霉事都碰到一起了?
第34章
原本他和玄梧奔波了幾天, 緊趕慢趕去了當(dāng)初采到那朵冰蓮的寒潭準(zhǔn)備解毒,卻發(fā)現(xiàn)那寒潭早已干涸。
正當(dāng)玄梧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時候, 白辰風(fēng)想到了南武秘境,聽聞秘境內(nèi)有能夠洗經(jīng)伐髓的冰晶之泉,其中不僅蘊(yùn)含豐富的靈力,且冰寒之力也遠(yuǎn)遠(yuǎn)高于寒潭。
他作為靈獸族的少主,自然也是有一枚玉符的。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就是三周后了,白辰風(fēng)將這個想法告知玄梧, 卻遭到玄梧的強(qiáng)烈反對。
“你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還去什么秘境?為了抑制毒素,將修為壓至筑基期,你覺得你就這點修為進(jìn)去又能做什么?”
白辰風(fēng)卻不在意,他冷哼一聲:“去之前把壓制解開,就那點毒, 還死不了,撐到獲取冰晶之泉便是。”
眼看著玄梧氣得面色漲紅, 拳頭馬上又要砸到自己臉上,白辰風(fēng)輕咳兩聲:“其實你陪我去就好了,以你的修為還怕護(hù)不住我么,哥哥?”
聽到這猝不及防的一聲哥哥, 玄梧原本懸在空中的手僵在原地, 他面色更紅, 耳朵似是要滴血,半晌, 憋出一句:“那我又不是什么勞什子少主,沒有通行證怎么進(jìn)得去?”
白辰風(fēng)心中卻早已有了打算,那玉符雖稀有,但也不是每個持有者都有在秘境中尋寶的勇氣與實力。
每次秘境開啟前, 總會有一些沒落的小族群為了生計而把這玉符拿出去交易。而在靈獸族,寄賣這種珍惜物品的最好地點自然是拍賣會。
拍賣會由天啟商會舉辦,作為能和安瀾樓硬碰硬的大勢力之一,天啟商會卻行蹤不定,出沒于滄瀾大陸的各個地方。
唯一不變的是每年一度在豹族舉辦的拍賣會,在拍賣會上,出現(xiàn)再稀奇的寶貝都不奇怪。
但唯一的前提是要有靈石,當(dāng)然了,他獨自在外游歷多年,最不缺的就是靈石。可是如今他的狀態(tài)很明顯不能回到族內(nèi)去拿自己的積蓄。
看著還在努力適應(yīng)再次回到哥哥這個身份的玄梧,他隱住嘴角的壞笑,開口道。
“哥,我有個辦法能讓你和我一起進(jìn)秘境,不過這方法可能需要花費很多靈石。”
“我現(xiàn)在情況特殊拿不出靈石,哥哥你有嗎?”
看著白辰風(fēng)雖仍是面無表情,但語氣中卻透露出一絲可憐,玄梧腦袋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炸開。
“哥有靈石,你想要什么哥都給你買!我就知道那天狼族不是什么好去處,竟摳搜成這樣!”
看著玄梧嘴里罵罵咧咧的,手上卻一股腦地把裝有靈石的儲物袋塞到自己手里,白辰風(fēng)終于忍不住輕笑出聲。
饒是遲鈍如玄梧,此刻也明白了自己是被白辰風(fēng)耍了一遭。他想給白辰風(fēng)一拳,卻又怕自己收不住力度,再打壞了白辰風(fēng)如今脆弱的殼子。
玄梧只得憤憤道:“你這小子,我就知道你沒憋好屁,表面上高冷沉默寡言,背地里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蔫壞。”
很快,白辰風(fēng)和他解釋了拍賣會的事情,他點點頭,卻還是狐疑道:“其實按照先前用蘊(yùn)含寒冰之力的藥材化解血毒的法子,進(jìn)展雖慢,卻是最穩(wěn)妥的辦法。”
“如今你修為微末,寧愿冒著風(fēng)險也要進(jìn)這秘境,到底有什么著急事情?”
白辰風(fēng)并不正面回答,只是高冷道:“從這里去拍賣會需要半天的時間,你該買輛靈梭了。”
隨即將靈力凝聚于雙腳,向著豹族的方向掠去。
著急?哼,他才不著急,只是怕某個笨蛋因為小白的失蹤而著急罷了。
還有那個意料之外的吻,他當(dāng)時怎么就沒控制住自己呢?絕對不是那家伙的嘴唇看起來就很好親的樣子,絕對不是!
玄梧余光瞟到看到白辰風(fēng)的耳尖莫名其妙地紅了起來,但如今拍賣會即將開始,他也只能壓下滿肚子的疑惑悶頭趕路。
回豹族都城的靈梭內(nèi),烈如月瘋玩了一天,此刻正趴在桌上小憩。
沈隨安沒心情欣賞窗外的風(fēng)景,他正在琢磨著怎么也搞一枚南武秘境的玉符。
花靈石買肯定是不行的,他按照拍賣會的價格算了算自己的身家,滿打滿算也就三百多萬的靈石。
那還能怎么辦呢?大長老不經(jīng)意的一句話提醒了沈隨安。根據(jù)烈旭所言,這秘境的鑰匙,在靈獸族十二族麾下的小族群中都有一枚。
拍賣會的這一枚正是不知哪個落魄的族群拿出來售賣的。那他是不是能直接找到那些不需要玉符的小族群,去做個交易呢?
可他如今只是個煉氣期的小小人修,又有什么資本和別人做交易?
沈隨安第一時間想到了孔南朝,不過上次和殷澤修戰(zhàn)斗前他就曾向孔南朝傳訊,希望能來個幫手。
可是通訊符那頭卻是個陌生的女聲,冷冰冰丟下一句“少主最近閉關(guān),閑雜人不要再打擾少主”便關(guān)了通訊符。
沈隨安也只能作罷,想著什么時候解決了這些爛攤子再去孔雀族登門拜訪便是。
“沈修士可是在想那南武秘境的玉符之事?”
沈隨安猝不及防地被烈旭一語道破心思,他看向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的大長老,顧不上驚訝,問道。
“大長老可有那秘境的通行玉符?如果有,我可以用任何我有的東西來做交換!”
“有倒是有,只不過那是給這丫頭準(zhǔn)備的,她兄長覺得她太過浮躁,需要進(jìn)這秘境歷練一番。”
“那沈修士又是因為什么想要進(jìn)這秘境呢?”
烈旭的話讓沈隨安一驚,難道大長老注意到他在觀察恩人了嗎?他不會給恩人帶去什么麻煩吧?
“不過這秘境中,寶物眾多,你感興趣倒也正常。”
烈旭接下來的話讓沈隨安松了一口氣,如果因為他的原因給恩人帶來什么麻煩,那可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如月先前所言并非虛言,你若是想要,只需一句話,那玉符自然是你的。”
“大長老這話說的,這玉符之珍貴我自然明白,我沈隨安哪里是挾恩圖報之人。”
才怪,他要是真開口要了,那小肚雞腸的苗時朔不知道又要唧唧歪歪多久,沈隨安暗自腹誹。
聽到沈隨安此言,大長老摸了摸胡子,欣慰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沈小友高風(fēng)亮節(jié),是個忠義之人。”
“我雖不能直接給你一枚玉符,卻可以給你一些一般人不知道的信息。”
聽到這話,原本在假笑應(yīng)付的沈隨安瞬間來了興致,只聽大長老繼續(xù)道。
“這玉符乃是數(shù)百年前南武秘境第一次開啟,靈獸族當(dāng)時的族長所制作。為的就是讓靈獸族中的年輕一輩能有更好的修煉資源。”
“然而這些年靈獸族與人族大戰(zhàn),有些小的族群早已被滅絕,那些族群所持有的玉符便被上級的十二族回收。”
“別的族我不清楚,但我豹族麾下已經(jīng)無人繼承的玉符都被族長收了起來,你或許可以去找他問問。”
沈隨安聽完卻只想罵娘,讓那小心眼的苗時朔給自己玉符,這成功的概率堪比他直接去打劫天啟商會吧?
但他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大長老給的方法是唯一的途徑,無論如何他總要去試一試的。
烈如月睡了一路,眼看靈梭即將到達(dá)目的地,她才悠悠轉(zhuǎn)醒,剛睜眼就聽到苗時朔的名字。
“隨安哥哥你要去找阿朔呀?那我和你一起去!”
“那倒不必了,如月小姐,我去找族長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沈隨安特地在重要二字上加了重音,這小祖宗可別去了,原本苗時朔就對他意見頗大,他再和烈如月一起出現(xiàn)在苗時朔面前,那不是火上澆油么?
可惜烈如月并沒理會沈隨安隱晦的拒絕,她拿出了拍賣會上買的簪子,對著陽光比劃來比劃去的。
這簪子由墨玉所制,簡單的線條更顯沉穩(wěn)大氣,其上還鐫刻了不少防御符文,也是最后幾件壓軸的寶物之一,被烈如月以絕對的優(yōu)勢高價拍下。
看樣子,她是想把這發(fā)簪送給苗時朔么?
沈隨安敏銳地嗅到了一絲不對勁,正待他深究時,靈梭猛地停下,他毫無防備,身體由于慣性向前倒去,趴地一聲摔在地板上。
沈隨安摸了摸磕疼的手腕,看著前面攔路的身影,他在心里暗罵這是哪個不長眼的擋路,耳邊卻傳來了那熟悉又欠揍的聲音。
“月兒,你怎么這么不聽話,又偷跑出去玩了?”
“我才不是偷跑,大長老和我一起的,我這是名正言順地出門采買!”
來人正是苗時朔,他陰沉地負(fù)手站在路中間。聽到烈如月這話,他面色稍緩,走到靈梭門前,伸手將烈如月拽下來就走,看都沒看沈隨安一眼。
沈隨安氣結(jié),但為了玉符,他不得不忍氣吞聲跟在這倆人身后。
靈梭內(nèi)的烈旭看到烈如月被苗時朔帶走,也不著急,下了靈梭和沈隨安并肩而行。
“三周后南武秘境開啟,只有秘境開啟的當(dāng)天能夠進(jìn)入,沈小友可要抓點緊。”
聽到烈旭的提醒,沈隨安看著前方明黃色身影,眼神一暗,他還就不信自己搞不定這個陰沉男了?
第35章
苗時朔帶著烈如月一路來到她如今的住處, 走到門口烈如月卻突然把手腕從苗時朔的手中掙脫開。
“臭阿朔,你手勁這么大, 把我弄疼了!”
苗時朔一怔,只得低聲去哄:“嗯嗯,是我不好,你先進(jìn)房間里待著,現(xiàn)在外面很亂。這房間有我布下的法陣,能保證你的安全, 聽話好不好?”
烈如月聞言只得磨磨唧唧地進(jìn)了房間,關(guān)門前她往苗時朔懷里扔了一個東西,不情不愿道:“給你買的,管你喜歡不喜歡,都得給我戴上!”說罷砰地一聲把門關(guān)上, 不再理會苗時朔。
被關(guān)在門外的苗時朔看著被扔到自己懷里的墨玉發(fā)簪,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簪子上的紋路, 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時,他看到了緊隨而來的沈隨安,原本就一絲的笑意蕩然無存,他語氣不善。
“誰允許你和阿月一起出門了?卑劣的人修。”
“是我讓沈小友一同前往拍賣會的, 一直待在這小院中倒也過于無聊。”
聽到烈旭為沈隨安說話, 苗時朔斜睨沈隨安一眼, 放過他一馬,正要甩袖離去, 卻被沈隨安一把拉住胳膊。
“族長,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不知能不能換個地方談呢?”
苗時朔原本想嘲諷就你個煉氣期的人修還有什么資本和他談,卻看到烈旭朝他點了點頭, 只得把沈隨安帶到他的書房。
這時烈旭找了個借口離開,把空間留給了沈隨安和苗時朔二人。
看著面前沉穩(wěn)不動的沈隨安,苗時朔最后一絲耐心耗盡:“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你這個到底要和我談什么?”
“這就是豹族族長對待救命恩人的態(tài)度么?”
聽到沈隨安這話,苗時朔眼中閃過一絲心虛,卻還是理直氣壯:“我可是說了要給你賞賜讓你趕緊滾蛋,是你自己非要留下來。”
“就這么迫不及待地讓我走?讓我猜猜,是不是和你被下毒蠱的原因有關(guān)?”
“唔,是不想我這個救命恩人被你連累么?苗族長?”
沈隨安簡單的幾句話,讓苗時朔心中警鈴大響。
“我不明白你在亂說些什么東西,如果你專程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胡話,那你趕緊走,不要耽誤我處理公務(wù)!”
眼看著苗時朔被自己說中心思,手忙腳亂地要把他趕走,沈隨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能幫你找到那個叛徒。”
“什,什么叛徒,我都說了聽不懂你在說什么,你這個人修廢話可真是多。”
沈隨安不語,只是眼神堅定地盯著苗時朔。最終,苗時朔敗下陣來,他第一次在沈隨安面前卸下防備。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這個消息的?我連月兒都沒有說過。”
“苗族長,你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嗎?從一開始我見到你,你就身中蠱毒,這蠱毒得先使中蠱之人連續(xù)服用一月的藥引。”
“況且族長前幾日說自己有正事要忙,應(yīng)該就是抓叛徒吧?”
沈隨安不慌不忙地解釋,甚至還有閑心調(diào)侃,他湊到苗時朔耳邊,輕聲道。
“相信族長你也沒有沒事給自己下蠱的習(xí)慣,那這下蠱之人必定是你身邊之人,守衛(wèi)、侍女、亦或是烈如月?”
“你!怎么敢!”
看著苗時朔是真的生氣了,沈隨安后退幾步,這小貓咪這么不禁逗呢?他現(xiàn)在這煉氣期的小身板可經(jīng)不住一拳。
“好了好了,這當(dāng)然是我開玩笑的,不過相信我說的這些都是真實的吧?”
話雖如此,苗時朔看向沈隨安的目光中卻仍然滿是懷疑。
“所以你說這些是為了什么?我可不信什么樂于助人的說辭。”
面對苗時朔的質(zhì)問,沈隨安自然也不兜圈子,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那自然是有所求,我聽說族長這里有進(jìn)入南武秘境的鑰匙?”
聽到沈隨安如此直白地說出目的,苗時朔對他的信任倒是多了幾分,他沉思片刻,開口道。
“你既然能打聽到我這里有鑰匙,自然也該清楚,在我手中的每一把鑰匙都意味著一個滅絕的小族群。”
“這些年來我選擇一直把這些鑰匙保管在手中,而并未分發(fā)給下屬,也是不希望利益玷污了這些已逝的靈魂。”
沈隨安聽到這話原本以為苗時朔會直接拒絕自己的提議,他正欲開口,沒想到苗時朔話鋒一轉(zhuǎn)。
“不過,你若是能助我抓到叛徒,也算是對我豹族做出了重要的貢獻(xiàn),給你鑰匙倒也勉強(qiáng)算合情合理。當(dāng)然”
他瞇起眼睛,危險地開口:“如果沒能抓到叛徒,也是要付出相應(yīng)代價的。”
沈隨安心里冷哼一聲,從這陰沉男手里摳點東西出來果然沒那么簡單,面上卻不動聲色:“那是自然,不過找出叛徒自然也需要族長付出點代價。”
“你把烈如月看得如此重要,甚至不惜勞財傷力布置陣法,更是讓身份僅次于你的大長老隨身保護(hù)她,這樣反而讓叛徒不敢輕舉妄動,又如何揪出此人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
“沒錯,我的方法就是撤去對烈如月的所有保護(hù),用她當(dāng)做誘餌引出這個叛徒。”
聽完沈隨安的計劃,苗時朔怒極反笑:“這就是你所謂的辦法?你覺得這么簡單的辦法我會想不到?簡直蠢鈍如豬,我是不可能拿月兒當(dāng)做誘餌的!”
聽到自己被罵,沈隨安倒也不生氣,他一把抓住想要轉(zhuǎn)身離去的苗時朔:“如果我說,我有萬全的辦法,能在撤去對烈如月的所有保護(hù)措施的同時保證她的安全呢?”
聽到這話苗時朔嘴角笑意更盛,眼中卻滿是冰冷,他開口便是嘲諷:“我沒聽錯吧?一個煉氣期的卑劣人修,竟然有如此大的口氣說能保護(hù)月兒的安全?”
“我好像沒和你說過,先前我與他有過一次交手,那人修為可不是你這種渣滓能比的!”
“在不依靠任何陣法的幫助下保護(hù)月兒的安全,連我都無法保證。你這狂妄小人竟敢如此夸下海口,果然我留在這里聽你說話就是浪費時間。”
沈隨安聽了這話只覺被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他語氣也不再和善:“連嘗試都不敢嘗試,你就是用這種貪生怕死的做法從戰(zhàn)場上活了下來,最終成為一族之長的嗎?”
聽到沈隨安這話,苗時朔反而氣焰弱了下來,他僵在原地沒有動作。
“我聽大長老說,你是他從戰(zhàn)場上撿到的孤兒?靈獸一族最看中的便是血脈傳承,你一介外人又是如何當(dāng)?shù)纳线@族長?”
“不妨讓我來猜一猜,烈如月與大長老他們同姓,且和你兄妹相稱,是豹族的公主。她便是上一任豹族族長的親生女兒吧?”
“那么豹族為何不讓血脈純正的烈如月繼承族長之位,反而讓你這個不知哪里來的野小子當(dāng)了族長。你的原型本體都與豹族別的靈修不一樣吧?”
沈隨安越說語氣越快,既然這人不相信自己,且說話如此刻薄,那他也沒有客套下去的必要了。看著苗時朔背對著他僵在原地,沈隨安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
“苗時朔,你這個樣子,誰都保護(hù)不了啊。”
“夠了。”
說話的是去而復(fù)返的大長老,他顯然是聽到了兩人的全部對話。
“讓沈小友來找你,是我的主意,沒想到竟然讓你們兩個之間鬧得這么難看,這是我的錯。我還未來得及告訴你,那日他為了救你性命,竟直接拿出了那幻海銀絲魚。”
“這幻海銀絲魚生于滄瀾大陸最東邊的幻海深處最危險的海底,我也是后面查閱了古籍才識得此物。”
“這魚珍貴之處在于從未有人捕捉到過,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瞧上一眼便會驚動它,沈小友能毫不猶豫地拿出此物來救族長性命,絕非等閑之輩啊!”
一旁的沈隨安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那條咸魚干竟然有這么大的來歷嗎?他倒還真不知道。
而此舉在烈旭眼中卻是謙虛低調(diào)的表現(xiàn),烈旭一把拽住苗時朔,讓他與沈隨安面對面。
“族長你不如就按照沈小友的計劃行事,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幫助我們找出那個叛徒。”
沈隨安低頭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苗時朔,此刻這位年輕的族長垂著腦袋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但緊緊攥著的手卻表示他如今的內(nèi)心并不平靜。
半晌,苗時朔手無力地松開,吐出一句“好”,便想拂袖離去,沈隨安再次卻攔住了他。
“且慢,我這個計劃啟動還需要一個條件。”
“你說。”
苗時朔依舊是有氣無力地回答,沈隨安也琢磨不透這個陰沉男為什么突然像個漏氣癟下去的氣球,總不能那幾句話就真的讓他破防了?
沈隨安不想深究這個家伙態(tài)度變化的原因,直接說清楚自己的目的。
“希望族長能幫我找一些受傷的或者是生病的靈獸來,這便是啟動計劃的唯一條件。”
聞言,原本氣死沉沉的苗時朔驚訝地抬頭,這算哪門子條件?
第36章
不過, 要是說受傷的靈修,那正好有個合適的人選, 正好也探探下這個人修的底。
苗時朔沉吟片刻道:“那你隨我來。”說罷轉(zhuǎn)身就走。
沈隨安有些驚訝,他這幾天清閑得很,倒是沒想到這么快就有病號需要他。
他余光瞄了一眼一旁的大長老,看樣子先前烈旭說的什么信任他,也不是完全的實話。
不然為什么明知道他是個醫(yī)生,在有病號的情況下卻都不喊他去幫忙, 果然人心難測啊。
沈隨安跟在苗時朔身后,很快便到達(dá)了一處小屋,剛進(jìn)門,沈隨安便聞到一股惡臭,他面不改色地看向屋內(nèi)唯一的一張床上躺著的靈修。
他走近一看, 是個身形壯碩的中年漢子,此刻卻雙目緊閉, 唇色蒼白,額頭上滿是細(xì)密的汗珠,這應(yīng)當(dāng)就是他要治的病人了?
看到苗時朔向他點了點頭,沈隨安從耳墜空間中取出消毒手套戴上, 開始檢查這個病人的情況。
體溫偏高, 瞳孔正常, 脈搏正常,除了左小腿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身體上并無其他外傷,那惡臭的味道正是傷口所流黃色膿液散發(fā)出的。
沈隨安取下手套,看向一旁的苗時朔,胸有成竹道:“他應(yīng)當(dāng)是前幾日左小腿受傷了, 傷口一直沒愈合,今天開始高燒伴昏迷,對吧?”
苗時朔一驚,沈隨安所言竟然分毫不差!
他謹(jǐn)慎道:“正是如此,前幾日他在田地干活時被農(nóng)具所傷,來丹藥廳領(lǐng)了一枚生肌丹后便自己回去了。”
“根據(jù)他的家人所說,服下生肌丹后,傷口確實很快就長好了,但第二天又再次裂開,并且開始流出膿液。族內(nèi)的醫(yī)士用水沖洗傷口也無濟(jì)于事,我也幫他輸送過靈力,同樣沒有什么作用。”
廢話,這是傷口感染了,光是皮肉長好了有什么用?得用抗生素啊。
沈隨安在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面上卻不動聲色,他微微一笑,自信開口:“這病我當(dāng)然能治,還請族長協(xié)助我。”
他不緊不慢地取出自己所需要的東西,還好先前為了以防萬一,他在空間內(nèi)裝了許多耗材和藥品。
沈隨安換上一副新的手套,手指探入那散發(fā)著令人作嘔氣味的傷口,轉(zhuǎn)頭看向苗時朔道:“還請族長拿起這瓶水從傷口上方往下倒,切記不要接觸到傷口。”
苗時朔還是第一次被一個人修指揮著做事,他內(nèi)心不爽,但還是老老實實按照沈隨安的指揮行事。
隨著水流接觸到傷口,一層白沫出現(xiàn)在裸露在外的皮肉上。苗時朔一驚,立馬就要收回倒水的手,卻聽到沈隨安沉穩(wěn)的聲音。
“還請族長相信我,這是治療的必要過程,如今我人在你們豹族,怎么會做對你們不利的事情呢?”
看到苗時朔的手顫了顫,卻也沒移開,沈隨安松了口氣開始認(rèn)真清理創(chuàng)面。
這是醫(yī)院內(nèi)清創(chuàng)必備的雙氧水,隨著沈隨安手上的動作,傷口流出的水漸漸變得清澈。
等到一整瓶雙氧水倒完,這第一步清理創(chuàng)面便結(jié)束了。
沈隨安取下手套,拿起紗布為這個靈修包扎,他選用了最透氣的包扎方式,防止傷口再次化膿。
不過光是清理了傷口可不夠,他又掏出了抗生素注射液,看著這位昏迷的靈修,沈隨安心里向這位老哥說了句抱歉。
在經(jīng)過長達(dá)五分鐘的折磨后,沈隨安的針頭終于成功戳進(jìn)了這位仁兄的血管。看著這老哥手背上青紫的針眼,沈隨安眼睛心虛地移開,他可是剛畢業(yè)的醫(yī)學(xué)生,能扎進(jìn)去就不錯了好吧。
他一邊收拾用過的耗材一邊道:“目前的治療就結(jié)束了,等會吊瓶吊完就可以拔針了,后面每天我都會來給他換藥,注意不要碰到傷口,患者的情況出現(xiàn)異常的話要及時和我說。”
話說完半晌,卻沒聽到苗時朔的回復(fù),他轉(zhuǎn)頭看去,只見苗時朔眼神復(fù)雜地看著他,沈隨安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旁的大長老也是目露贊許:“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此等醫(yī)術(shù)饒是我活了近前年也未曾見過,沈小友果然身懷絕技。”
沈隨安汗顏,他覺得自己的臉皮已經(jīng)夠厚了,但還是頂不住這一頓彩虹屁。
“哪里哪里,這只是最簡單的方法罷了,等待明日這位靈修的情況是否好轉(zhuǎn)再說。”
他丟下這句話便轉(zhuǎn)身離去,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然而此舉在大長老眼中卻是不慕名利之為,烈旭看向苗時朔,嚴(yán)肅道:“這位沈修士雖靈力低微,但醫(yī)術(shù)無人可比,望族長深思!”
苗時朔看著沈隨安快步離開卻仍不失優(yōu)雅的背影,喃喃道:“難道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這邊,沈隨安回到住所,第一件事就是洗手,他用香皂來來回回洗了十分鐘才停手。
即使剛才戴了手套,他心里還是覺得別扭,這傷口感染程度這么深,想到剛才自己不知道接觸了多少細(xì)菌,沈隨安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他當(dāng)即又去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從頭到尾把自己收拾一遍后,心頭那股黏膩的感覺終于散去。
苗時朔獨自來到小院時,看到的便是這幅景象:青衣男子面容清俊,修長的手指端著小巧的茶杯,如瀑的黑發(fā)隨風(fēng)微微擺動,他眼神看向天空的眼神卻中滿是惆悵。
苗時朔心中咯噔一聲,難道是他先前拒絕的態(tài)度打擊到沈隨安了?他當(dāng)即開口,大聲道:“沈修士,我愿意按照你的計劃行事,這次真的是真心的!”
他不知道的是沈隨安心中只是在想等修為恢復(fù)后,就用靈力隔空操控這些器械,這樣一定可以完美避免自己接觸到那些污物。
聽到苗時朔這么直白的一嗓子,原本在放空自己的沈隨安一激靈,只覺得這人簡直莫名其妙的,先前不是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嗎,現(xiàn)在又來發(fā)什么瘋?
他面上卻淡淡的:“嗯,我知道了,所以你什么時候開始給我找病人,隨便什么病都可以,僅僅是今天這一個可不夠。”
苗時朔一怔,隨即堅定道:“我這就去讓烈如耀他們?nèi)フ遥魈煲欢ㄗ屔蛐奘繚M意!”
說完,苗時朔便揮袖離去,氣勢洶洶地像是要去找誰一架。
沈隨安嘴角抽搐,好吧,看樣子今天是沒事做了。有了剛才處理傷口那一番經(jīng)歷,他此時也沒心思去做什么東西吃。
他繼續(xù)坐在這小院里,享受著和煦的微風(fēng),看著角落里頑強(qiáng)生長的雜草出神。
如果事情按照他的計劃進(jìn)展順利的話,秘境開啟前他應(yīng)當(dāng)是能拿到玉符的。
可是他進(jìn)了秘境,又該如何和恩人說明自己的來意呢,一個被救的人修?不行不行,這顯得自己像個跟蹤狂似的。那還能怎么說,總不能說我就是你上次強(qiáng)吻的那個人吧?這更不對了啊喂!
思索良久,沈隨安還是決定以后的事交給以后的自己來做,既然已經(jīng)決定要去秘境,那就先做好當(dāng)下的準(zhǔn)備,他可不能到了秘境還給恩人拖后腿。
第二天,沈隨安還在睡夢中,只聽到砰砰砰的敲門聲,他以為又是烈如月來吃早飯,迷迷糊糊地開了門便往廚房走。
誰知身后傳開一個清朗的男聲:“沈修士嗎?我奉族長之命,來給你送靈修來。”
他這才發(fā)覺門外不是烈如月,而是一個陌生的男性靈修。
來人看上去年歲不大,應(yīng)當(dāng)是十六七歲的年紀(jì),身形卻并不單薄,肩膀?qū)掗煟直劬條流暢,皮膚也是健康的小麥色,透漏出青春的氣息。
這靈修意識到沈隨安正在打量他,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燦爛的笑:“沈大哥你好,我叫烈陽!”
果然是人如其名,在他身邊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股熱情,沈隨安看向他的身后,好家伙,烏泱泱的一大群靈修,這也太迅速了吧!
自己的小院,很明顯是塞不下這么多人的,他看向隔壁,那就只能
烈如月揉著惺忪的眼睛給沈隨安開了門,這么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她被別人喊起床。
她張口就想懟,卻又在看到那么一群人后默默閉上了嘴。烈如月扯了扯沈隨安的袖子,低聲道:“帶這么多人來,你要干嘛呀!”
沈隨安不動聲色地把她的手拽下去,微笑道:“我是醫(yī)生,這些自然都是我的患者。但我的小院還容納不了這么多人,只能來麻煩公主了。”
“還請公主先讓這些人在你的院中等待叫號,叫到誰誰再去我那邊看病。”
烈如月不懂什么醫(yī)生患者叫號的,她只聽明白了這些人要先在她的院子里待著。被苗時朔關(guān)起來這么多天,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熱鬧的場面。
她急忙點頭:“當(dāng)然可以,我這里空間絕對夠,需不需要我準(zhǔn)備些茶水點心什么的?”
看到烈如月激動的模樣,沈隨安就知道她肯定是誤會了,無奈道:“你不需要管那么多,你就待在自己的房間里不出門就好了,剩下的我來安排。”
聞言烈如月臉色瞬間晴轉(zhuǎn)多云,她沖沈隨安翻了個白眼:“哼,我就知道你也是和臭阿朔是一頭的!”
看著被重重甩上的臥室門,沈隨安心想,這還不是為了你的安全啊大小姐。他只能無奈一笑,囑咐烈陽把人都安置妥當(dāng)。
等到所有人都聚集一起,沈隨安依次給他們排了序號,按照現(xiàn)代醫(yī)院的看診方式,喊到誰的號誰再去沈隨安的小院里看病。
看著面前烏泱泱的一片人頭,沈隨安摩拳擦掌,這都是他的積分啊!
第37章
“”第一百四十九號!”
隨著烈陽的一嗓子, 喊來了今天的最后一個患者,看著面前帶著和藹微笑的大娘, 沈隨安沙啞著聲音問:“你好,請問有什么不舒服的?”
“哎呦,我最近老是頭疼,有時候眼睛也會疼,這是怎么回事啊?”
沈隨安沒說話,拿起血壓計給大娘量了個血壓, 200/120,這不頭疼才怪。
他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茶水潤潤喉,這才開口:“大娘您這是高血壓病,我給您拿點藥, 按時吃就行了。”
目送大娘離去,沈隨安有氣無力地看向烈陽, 好家伙,這小子經(jīng)過這一天的地獄級別工作,居然還是精氣神十足地。
沈隨安搖了搖頭,果然這十幾歲的小孩和他這種二十多歲的人還是不一樣。他現(xiàn)在就只想躺平, 要不是為了早日拿到玉符, 他又何必這么拼。
還好今天來的都是些附近村莊里的村民, 并沒有什么重病患者,時間到也還算充裕。有些村民甚至靈力低微還不能完全化為人形, 部分肢體還保持著原形態(tài)。
不過,在沈隨安眼里,再奇異的外表也只是他的病人,他只管看病便是。這一天下來, 不是吃多了積食的孩童,就是摔跤破了皮的大爺大媽。
好在系統(tǒng)來者不拒,統(tǒng)統(tǒng)都算作沈隨安的修為和積分,看著一點點增長的進(jìn)度條,沈隨安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剛才他大致看了一眼積分,已經(jīng)足夠兌換他需要的東西了,接下來就可以
他繼續(xù)優(yōu)雅地端起茶杯喝水潤喉,計劃著后續(xù)的安排,此時烈陽激動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今天居然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看樣子明天我可以多帶些人來!”
沈隨安穩(wěn)穩(wěn)拿著杯子的手一頓,什么?明天?
而烈陽并沒有察覺到沈隨安的僵硬,只是一味地自說自話:“那我明天可以把村頭獵戶家的爺爺也帶來,他老說腿疼,今天他去隔壁村買東西了,明天我可以把他背過來,嗯沒錯就是這樣”
此時沈隨安的聲音中帶了一絲顫抖:“你是說,明天還會有這么多靈修來看病么?”
烈陽撓撓頭,不明所以:“那當(dāng)然,族長給我的命令就是把都城附近村落里有不舒服的靈修都帶過來啊。”
沈隨安只覺得兩眼一黑:“所以今天這么多靈修只是一部分而已?”
烈陽沒察覺出沈隨安刻意在“一部分”三個字上放的重音,嘿嘿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可以說是1/4吧,沈大哥不要著急,我會盡快把另外三個村子的靈修帶來的。”
誰問你了啊!沈隨安被氣到發(fā)抖,他果然就不該信苗時朔這廝會這么好心,但這畢竟是他自己提的要求。
事到如今也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他深呼吸幾次,終于是把心情平復(fù)了下來。看病的事暫且放在一邊,在他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還是烈如月,現(xiàn)在他得去找這位公主殿下談一談。
沈隨安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坐診整整一天不帶休息,真不是人能干的事啊。
他囑咐烈陽待在小院內(nèi)不要出門,隨即抬腿走進(jìn)隔壁烈如月的宮殿。他站在烈如月的臥房門口,輕輕扣了扣門,輕聲道:“如月姑娘,請問我可以進(jìn)去嗎?有件事情需要和你商量。”
門內(nèi)沉默良久,久到沈隨安以為烈如月不會給他開門的時候,“吱呀”一聲門開了。
只見烈如月紅著眼眶,似乎是剛剛哭過,她用紅腫的眼睛向沈隨安翻了個白眼:“看什么看,還不快進(jìn)來。”
這是沈隨安第一次進(jìn)入女孩子的臥室,好吧,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房間有苗時朔布下的陣法,不僅可以抵御攻擊還能隔絕聲音,他也不會選擇來人家臥房聊天。
看到沈隨安略為局促地站在門旁邊,烈如月嗤笑一聲:“怎么?早上不是還很理所當(dāng)然地把那么多人都塞到我的院子里,怎么現(xiàn)在覺得不好意思了?隨便找個凳子坐吧。”
說完她便繼續(xù)坐在一旁的梳妝臺前,手中擺弄著什么東西。
沈隨安慢慢地坐在屋內(nèi)的小桌子旁,謹(jǐn)慎開口:“所以族長已經(jīng)把一切都告訴你了?”
沒錯,昨日苗時朔表示自愿配合沈隨安的計劃時,沈隨安只向他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他要把把一切都告訴烈如月。
在他看來,烈如月現(xiàn)在明顯對于族內(nèi)有叛徒這一件事一無所知,不然也不會因為苗時朔為了保護(hù)她,把她關(guān)在房間里而生氣。
而在沈隨安的計劃中,烈如月的配合又是必需的,這就意味著她必須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面對沈隨安的要求,苗時朔只是沉默半晌后啞聲道:“我會自己告訴她的,不用你多嘴。”說完便轉(zhuǎn)身離去。
那么現(xiàn)在嘛,沈隨安用余光瞥了一眼烈如月,還紅腫著的雙眼,嘖,這苗時朔告訴人家真相的時候就不能溫柔點么?
怎么說這一切也是為了保護(hù)烈如月,居然還能把人惹哭成這樣。
沈隨安暗地里撇撇嘴,果然沒情商,這還不如讓他來說呢。
“對沒錯,苗時朔已經(jīng)把事情都告訴我了。把我關(guān)起來這么多天,居然是因為族里有叛徒,擔(dān)心我的安危這種可笑的理由。”
“且不說我們族內(nèi)上下一心會不會有叛徒,他憑什么遇到事情一點都不和我商量就自己做決定!”
“我怎么說也是豹族的公主,在他心里我就那么不堪,我就連知道真相的權(quán)利都沒有嗎?我寧愿和他一起面對危險,也不愿像個囚徒一樣活著!”
眼見烈如月越說越激動,她眼眶濕潤,仿佛下一秒眼淚就要奪眶而出,沈隨安趕忙安撫她。
“苗時朔作為兄長就是會想要保護(hù)妹妹不受傷害,對于他來說,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快快樂樂的就好了。”
沈隨安盯著烈如月的雙眼,認(rèn)真道:“但我知道,你不是籠中的金絲雀,而是能翱翔九天的鷹。”
看到烈如月的情緒逐漸穩(wěn)定,他立馬岔開話題:“那苗時朔應(yīng)該也和你說了,計劃開始以后,你一定要聽從我的安排行事。”
烈如月帶著鼻音“嗯”了一聲,沈隨安知道這是愿意聽他的安排了,當(dāng)即說起了自己的詳細(xì)計劃。
“這真的能行嗎?我還是不信我們族內(nèi)居然會有叛徒想要害我哥哥。”
“不管你信還是不信,事實就擺在那里,如果計劃順利的話,過幾天你就能見到那個叛徒的真面目了。”
聞言,烈如月也不再提出異議,只是默默攥緊了拳頭,這次,她不要再做那個受別人保護(hù)的角色了!
后面幾天,沈隨安依舊按部就班地待在自己的小院里,除了第一日去找過一次烈如月,他幾乎沒有踏出院門一步。
每日里除了看病開藥,包扎傷口,就是練劍,喝茶,看風(fēng)景。這天,看到沈隨安吃飽喝足又開始在院子里練那看不懂的劍法。
烈陽終于忍不住發(fā)問:“沈大哥,你一直待在院子里不覺得悶嗎?公主就在隔壁哎,你不是和她關(guān)系還挺好的嗎,她都不能出門,去陪她聊聊天吧。”
“你好像很關(guān)心烈如月?怎么,暗戀她?”
沈隨安剛在院子里練完劍,他坐在小桌旁,擦拭著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漫不經(jīng)心地問。
聞言,烈陽的表情瞬間變得不自然,他尷尬地?fù)狭藫项^:“公主嘛,她活潑開朗樂于助人,我們村的村民都喜歡她。”
“不過,我一個身份卑微的守衛(wèi),又怎么敢奢望更多呢。”
沈隨安將千秋劍收進(jìn)空間,盯著烈陽看了一會,意味不明道:“你最好是真的不敢。”
說完他便起身去關(guān)上大門:“時間不早了,也該休息了。今天應(yīng)該是把附近村子里的病人都看得差不多了,明天也算是能睡個好覺。”
走進(jìn)臥室前,沈隨安看了一眼仍站在小院中的烈陽,朗聲道:“還不睡覺?你不睡我可得睡了,老年人了,熬不動了。”說罷便把房門關(guān)上,屋內(nèi)不再傳出任何聲音。
夜色如墨,寂靜的小院內(nèi)突然傳來腳步聲,只見烈如月身穿輕輕叩響了沈隨安的門,吱呀一聲,門被打開。
沈隨安睡眼惺忪,看著面前一襲素白長裙立于月光下的烈如月,他驚訝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覺來裝鬼嚇人啊?你不睡覺我還要睡,這幾天累死了沒心情陪你玩。”說罷便要把門關(guān)上。
烈如月迅速伸手擋住房門,她面露哀求:“我不想再這么一直被圈禁下去了,苗時朔他就是個瘋子,把我關(guān)起來這么久。”
“還說什么保護(hù)我,都是為了我好,我才不會相信他!”
烈如月平日里扎起來的小辮如今也披散下來,月光柔和地灑在她的發(fā)間,更襯得她楚楚可憐。
“隨安哥哥,我剛才用偷來的迷藥迷暈了大長老,現(xiàn)在沒有人看守我了,你能帶我走嗎?去哪里都好,我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了!”
聽到烈如月的請求,沈隨安面露難色:“我也只是個煉氣期的小修士,我唯一精通的便是醫(yī)術(shù),我哪里能夠幫你逃跑。”
但他也不忍心看著烈如月這么可憐地站在自己面前:“這樣吧,我曾經(jīng)乘坐一輛靈梭來到你們族外的一個小村落,不出意外的話那輛靈梭應(yīng)該還停在原地,可能先前被人戳了個洞在上面,但應(yīng)該也不會影響使用。”
他看向烈如月,認(rèn)真道:“你若是能避開這城中的守衛(wèi),逃到城外,可以去乘坐那輛靈梭去往苗時朔找不到你的地方。”
時間緊迫,烈如月來不及多想,只得記下靈梭的位置,匆忙離開了小院。
沈隨安重新坐回床上,卻沒再睡覺,聽到門外烈如月的腳步漸行漸遠(yuǎn),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這才剛開始呢。
第38章
子時都城外, 天空中孤零零的月亮撒下細(xì)碎的光,為烈如月照亮了前行的路。
她此次慌亂出逃, 并未攜帶什么法器,只得用盡了力氣奔跑,穿行在郊外的樹林中,烈如月在努力地往沈隨安所言方位靠近。
她偶爾踩上幾片地上的枯葉,枯葉破碎聲便是這寂靜的夜中唯一的動靜。
隨著越來越接近目的地,她只覺得自己緊張地心像是要跳出來, 這時,她的耳中傳來一道從小陪伴她長大的安心聲音。
“月兒,若你怕了,現(xiàn)在還可回頭。” 是苗時朔,他隱在遠(yuǎn)處的暗處, 此時的他正在對著手中的通訊符說話。
她的心情立馬平靜了下來,指尖摩挲著耳垂掛著的玉珠, 輕笑道:“苗時朔,你可不要小瞧我,這次輪到我來保護(hù)你了。”
片刻后,烈如月面色慌亂地跑出小樹林, 四周卻依然十分寂靜, 似乎計劃失敗了?
正當(dāng)她咬咬牙準(zhǔn)備往更遠(yuǎn)的方向跑的時候, 暗處倏地竄出一道黑影。烈如月駐足轉(zhuǎn)身,看向來人, 瞳孔驟縮:“怎么會是你!”
另一邊,苗時朔只聽到這句話,對面便再無動靜,一旁的沈隨安調(diào)試了幾下手中的法器后皺了皺眉:“可能是用了某種干擾的法器。”
看著苗時朔又要和他急眼, 沈隨安不緊不慢地掏出了另一個巴掌大的機(jī)器:“你看你,又急,不要慌,我這不是還留了后手么?”
沒錯,之前在小院,烈如月和沈隨安演的那出戲,就是專門給那個潛藏在暗處的叛徒看的。
那日他和烈如月談了許久,計劃他倆演一出戲,制造烈如月獨自出逃的假象,而苗時朔和沈隨安則在約定的地點設(shè)下埋伏,靜待那叛徒落網(wǎng)。
因為還不確定叛徒是誰,苗時朔只得和沈隨安兩個人在此設(shè)伏。
為了保護(hù)自己,同樣也為了保護(hù)烈如月,沈隨安花了巨額積分從商城兌換了各種護(hù)身法器,當(dāng)然最重要的還是系統(tǒng)出品的追蹤器。
普通耳飾的模樣,卻可以實時發(fā)送定位。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追蹤器并不需要任何靈力催動,換句話說就是不受任何法器的限制。
這也是沈隨安信誓旦旦敢打包票保護(hù)烈如月安全的原因。
他拿出指示位置的顯示屏,看到代表烈如月的紅點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朝他們這里奔來。
沈隨安嚴(yán)肅道:“看樣子烈如月已經(jīng)快把那人引來了,我們時刻做好準(zhǔn)備。”
烈如月看清那人面目后來不及驚訝,轉(zhuǎn)身便逃向約定的位置,她將全身靈力聚集在雙腳,只希望能越快越好。
如果這人真是潛伏多年的叛徒,那他們族內(nèi)豈不是
但畢竟烈如月如今也只是金丹期的修為,她再次勉強(qiáng)閃身躲過來自身后的一道靈力,再堅持一會就好!
最終,在如此迅速的靈力消耗下,烈如月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就在身后那道身影觸及她裙擺的那一刻。
地面陡然亮起金色的陣紋,強(qiáng)大的法陣?yán)卫蔚劓i住那人的四肢使他動彈不得。
苗時朔與沈隨安帶著一眾靈修從暗處現(xiàn)身,看到被困于陣法中人的面容,他的思緒在那一刻完全停滯:“怎么會是你?烈陽?”
此時烈陽被困于法陣中,頭低垂著,發(fā)絲散落下來,看不清他的神情。
此時苗時朔從震驚中緩過神來,隨之而來的是被背叛的憤怒,他走上前去捏住烈陽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與自己對視。
“為什么會是你?是我親自挑選到都城作為守衛(wèi),你為什么要背叛豹族,你說話啊!”
烈陽并不回答,只是冷冷地直視苗時朔的目光。苗時朔被氣得聲音都在發(fā)抖,他抬手揮出一道靈力,召集附近的守衛(wèi)過來把烈陽押入大牢。
“背叛?哪里來的背叛這一說?”
此時烈陽卻突然開口,他語氣冰冷,與沈隨安前幾日所見到的陽光開朗的那個大男孩判若兩人。
“你曾潛藏在暗處多次接近如月,被我擋下后又給我下毒蠱,這不是背叛,難道我還要感謝你不成?”
“你不會懂的,你這個卑賤血脈的雜種不配。”烈陽一字一句吐出陰冷的話語。
聽到這話,沈隨安一愣,怎么還和苗時朔的種族有關(guān)系?他摸了摸下巴開始思索。
況且按照苗時朔所言,烈陽只是暗中接近烈如月,并沒有傷害她。面對苗時朔反而是下了最毒的蠱,他到底所圖什么?
他見苗時朔聽到辱罵的話語后臉色未變,繼續(xù)吩咐手下做事。一旁的烈如月卻聽不下去了,她仗著烈陽現(xiàn)在被限制了動作,沖到陣法前就破口大罵。
“你還罵起來阿朔了?你又是什么東西,害人不成反被捉住,現(xiàn)如今你也只能過過嘴癮了吧?”
“什么血脈不血脈的,他就是我哥,我哥為豹族付出的還不夠多嗎?他憑什么不配!”
沈隨安哭笑不得地看著烈如月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貓,看不出半分公主的氣質(zhì),而烈陽只是低垂著頭,看不清他的神情。
突然他余光瞟到了烈陽的手里似乎握著什么東西,他本能反應(yīng)想把烈如月拉回來,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
“苗時朔,你快”沈隨安連連后退幾步穩(wěn)住身形,沖著苗時朔喊道。
話音未落,苗時朔已經(jīng)反應(yīng)過來,他快步走上前去,把烈如月護(hù)在身后。揮手便是一道磅礴的靈力向著烈陽攻去,卻如同打到了棉花上,沒能起到一點作用。
此時的烈陽面色冰冷,仿佛那只握住匕首鋒刃正在流血的手不是自己的一樣。他對抗著法陣的禁錮,艱難地抬起頭,嘴一咧,露出一個滲人的笑。
“你不會真以為你能抓住我吧?”
話音剛落,血色光柱沖天而起,將苗時朔布下的法陣沖得七零八落。
沈隨安如今修為只有煉氣期,更是被這強(qiáng)大的力量壓制住不得動彈。
等到他能夠自由行動時,卻發(fā)現(xiàn)原本法陣的位置早已空無一人,就連烈如月也不見了身影,只剩下苗時朔一人躺在地上生死未明。
沈隨安深呼吸了幾次,他剛才離的足夠遠(yuǎn)才能安然無恙,苗時朔離得那么近,不會出什么事吧?
他忍著身體的疼痛,走近苗時朔蹲下查看他的情況。
還好,沒斷氣,身體也沒有受什么傷,應(yīng)該只是暫時暈過去了,沈隨安看著面前的那張俊臉,心里暗道:“不好意思了,我這也是為你好!”
隨即他左右開弓,哐哐扇了苗時朔幾個耳刮子,不得不說這靈獸的身體素質(zhì)就是好。
他覺得自己下手已經(jīng)夠重了,居然也只是在苗時朔白皙的臉上留下一絲淡淡的痕跡。
正當(dāng)沈隨安打算繼續(xù)行動時,苗時朔的手突然抬起來制止了他的動作。
“咳咳咳可以了我已經(jīng)醒了沈修士。”
被當(dāng)面拆穿,沈隨安倒也沒時間尷尬,他再次拿出手中的追蹤器顯示屏。
看到代表烈如月的紅點正在以一種快到詭異的速度往西方向行進(jìn),沈隨安有些疑惑,這烈陽帶走烈如月到底是為了什么?
然而一旁的苗時朔看清烈陽行進(jìn)的方向后,臉色卻變了又變,最后他陰沉著臉道:“絕對不能讓他帶月兒到達(dá)那里!”
沈隨安倒也不是潑冷水,只是闡述事實:“按照他這個速度,我們坐靈梭開到最大速度都不一定能追的上。”
苗時朔看了沈隨安一眼,冷哼一聲:“是我,不是我們,這件事你無需再參與,我已經(jīng)發(fā)了信號讓族內(nèi)精英前來助我。”
“至于你,那么一丁點的修為,還是老老實實待你那小院里吧。”說罷,苗時朔轉(zhuǎn)過身,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件法器。
這是一個晶瑩剔透的玉蓮花,苗時朔將靈力注入其中,巴掌大小的玉蓮花便變成直徑兩米的大小。
看著苗時朔踏上去便要走,沈隨安急忙拉住他。
“我和你同去!”
“那烈陽是否有同伙還未可知,多一個人總是多一份保障,雖然我靈力低微,但我法寶多啊,況且”
他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追蹤器:“這東西你會操作么?”
還未等苗時朔把拒絕的話說出口,沈隨安已經(jīng)迅速把原因都分析了一遍。對此,苗時朔也只得嘆了口氣,無奈道:“上來吧。”
沈隨安的腳剛剛在蓮花中心站穩(wěn),這玉蓮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烈陽離開的方向沖去。
他以為自己會被甩飛,卻感受到一股柔軟的力量把他拖起。竟是蓮花中心生成了一個小型結(jié)界,把外界與他們隔開的同時保護(hù)了內(nèi)部的安全。
沈隨安只覺得稀奇,這速度比靈梭快了不知多少倍。
“少見多怪,果然還是沒見識的人修。”
“哦?那不如族長給我介紹一下?”
聽到苗時朔的嘲諷,沈隨安倒也不生氣,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弄明白這小貓咪的脾氣了,只能順毛摸,不然只會適得其反。
“這自然是出自我族最精湛的煉器師之手的法器,名曰靈心玉蓮。速度比你所說的那靈梭不知快了多少,不過僅能使用一次。”
哦,原來是一次性的法器,難怪這么猛,不過沈隨安摸了摸光潔的下巴,話鋒一轉(zhuǎn)。
“為什么我感覺族長沒有一點為烈如月著急的樣子?”
看到苗時朔的身影不可察覺地僵硬了一下,沈隨安繼續(xù)追問:“難道你已經(jīng)知道了烈陽的目的,知道他不會傷害烈如月的性命?”
“都這個時候了,你再瞞我就沒意思了吧,苗大族長?”
此時,在靈心玉蓮所形成的小小結(jié)界中,彌漫著死一般的寂靜。
半晌,苗時朔無奈地笑了笑:“到底什么才能瞞得過你的眼睛。”
第39章
“正如你所言,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概明白了他的意圖。”
“那里是是豹族族長一脈的世代埋骨地,最重要的是, 那里保存著一樣?xùn)|西。”
苗時朔停頓了下,目光陰沉,看向最西邊的那片密林:“能夠解開百年前魔君封印陣法的鑰匙碎片。”
“而拿到鑰匙碎片,就需要先祖一脈的血液打開禁制。”
“經(jīng)過多年戰(zhàn)亂,月兒是如今唯一擁有先祖血脈的傳入。難怪先前我察覺到有人接近月兒,但那身影卻并沒有傷害她。”
苗時朔搖了搖頭, 艱澀開口:“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照理來說,魔族應(yīng)該被盡數(shù)殺光了才是。怎么會”
沈隨安此時也被整懵了,怎么又牽扯到魔族了?魔族的名字他只在穿越過來第一天聽系統(tǒng)介紹過,當(dāng)時系統(tǒng)是怎么說的來著?
哦對, 系統(tǒng)說如今已經(jīng)鮮少能看到魔族的蹤跡,現(xiàn)在的滄瀾大陸是靈修與人修的天下。
那烈陽盜取封印魔君的法陣鑰匙, 又是為了什么?
“你不是說烈陽是你親自選中當(dāng)守衛(wèi)的,他是不是魔族,你居然不知道?”
“不可能,他絕不可能是魔族, 這點絕不可能作假, 我曾見過他的原型, 正是我豹族的子民。”
聽見烈陽斬釘截鐵地否認(rèn)這個猜測,沈隨安也感到一絲迷惑, 既然烈陽并非魔族殘黨,那他奪取鑰匙是為了什么呢?看樣子只有烈陽本人能給出答案了。
而另一邊,烈陽用那詭異的速度已經(jīng)到達(dá)了禁制前,此時被他扛在肩上的烈如月也悠悠轉(zhuǎn)醒。
怎么回事?她剛才不是還在指著鼻子罵烈陽么?烈如月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腦袋, 試圖喚醒自己的記憶。
哦對,當(dāng)時她只聽到沈隨安的一聲驚呼,她的面前一道血光迎面而來,后面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這是哪?阿朔他們?nèi)四兀苛谊柲惴盼蚁聛恚 ?br />
感覺到烈如月在背上不停地?fù)潋v,烈陽只好把她放下,誰知道烈如月雙腳剛一沾地就給了烈陽一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巴掌。
“你這個叛徒,死到臨頭了還不老實,帶我來這里做什么?現(xiàn)在把我送回去本公主還能饒你不死!”
烈如月這一巴掌帶上了靈力,打得極重,烈陽頭被打偏過去,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看到烈陽并不做聲,烈如月四下打量了周圍,月光像液態(tài)白銀從樹冠裂縫傾瀉而下,在苔蘚覆蓋的青銅祭臺上凝成顫動的光斑。
青銅祭壇中央的凹槽蓄著昨日的雨水,倒映出天穹中扭曲的星圖。四周寂靜無聲,只有偶爾經(jīng)過的風(fēng)傳來低沉嗚咽。
此時她心里也有點慌,這不是他們豹族的世代的埋骨地嗎?偏僻而且無人看管,烈陽帶她來這里干嘛,總不會想著殺了她之后方便順手埋尸體吧?
烈如月壯起膽子,把手高高揚(yáng)起,作勢又要打烈陽一巴掌。卻被烈陽輕松掐住手腕,她只覺得眼前一晃,整個人就被烈陽壓制住,抵在了那青銅的祭臺上。
看著面前的烈陽,明明相貌和以前一樣,但氣質(zhì)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他沒去管嘴角流下的鮮血,反而貼近烈如月。
感受到烈陽沉重的帶著血腥味的氣息和自己近在咫尺,烈如月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那什么,有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好好商量的嘛,我剛才打了你一巴掌,你現(xiàn)在打回來唄,我保證不還手。”
她想起身,離這個神經(jīng)病遠(yuǎn)一點,卻被烈陽一把拉回。
烈陽聲音輕柔似水,手卻緊緊扣住烈如月的手腕,溫度灼人:“如月,你不覺得今晚的月色很美嗎?”
這都什么和什么啊,怎么又扯上月亮了?烈陽怕不是腦子壞了吧。烈如月在心里吐槽,卻沒敢再有別的動作,生怕激怒烈陽,自己小命不保。
烈陽另一只手抬起烈如月的下巴,她被迫仰起頭,看到烈如月瓷白的脖頸,他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目光貪婪地掃過那截脖頸,想象著尖牙刺破皮膚的觸感。
“沒關(guān)系,你很快就會明白了,你是這豹族最尊貴的人,你將變得和我一樣,我們將獲得永生”
他的瞳孔在月光下收縮成一條豎線,聲音中帶著病態(tài)的癡迷。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幻化出一把匕首慢慢貼近烈如月的手腕。
“我會很輕的,就一下就好了。”烈陽的聲音突然急促。
烈如月全身被壓制住動彈不得,只得眼睜睜看著匕首劃破自己的手腕,鮮血滴落在祭臺上砸出一朵朵血花。
此時,古老的祭臺發(fā)出一陣轟鳴,慢慢從中間裂開了一條可容納一人通過的小道。
烈如月瞪大了眼睛,怎么他們豹族的埋骨地還有這種秘密的地方?難道烈陽就是為了這個來的?
烈陽看著烈如月驚訝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惡意的笑:“怎么?苗時朔連這個都沒告訴你嗎?”
“這里是你們豹族歷代族長接受傳承的地方,他一個外來的雜種當(dāng)了族長之后竟然對你隱瞞這里的存在?”
說罷,他輕輕地牽起烈如月的手,溫柔道:“現(xiàn)在我來帶你看看這里面究竟都有些什么。”
還未邁出腳步,烈陽卻聽到苗時朔暴怒的聲音在背后響起:“烈陽你想死嗎?快放開月兒!”
微微偏頭,躲過苗時朔的靈力攻擊,烈陽嘲諷道:“就憑你也想阻止我?”
他在烈如月身上下了個禁制,控制住她的行動,他的手撫上烈如月的臉頰:“等我解決了這個雜種就回來。”
烈如月被限制了行動,無法開口說話,只得眼睜睜地看著烈陽與苗時朔纏斗在一起。
她眼角留下了兩行清淚,為什么她總是這么弱,需要別人的保護(hù)。父親為了保護(hù)全族死在戰(zhàn)場上,現(xiàn)在連苗時朔也要為了保護(hù)她而喪命么?
烈陽的修為顯然高于苗時朔,他拿出一把長刀,挑釁地看向苗時朔:“來吧,讓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阻止我?”
苗時朔感受到烈陽的氣息,分明已經(jīng)達(dá)到了化神期,并且是化神后期,比化神前期的自己還要強(qiáng)上幾分!
然而他卻沒有絲毫膽怯,他取出自己的本命靈劍,此刻,唯有一戰(zhàn)!
“鐺!”
刀劍相撞,火星四濺。烈陽的刀勢如狂風(fēng)驟雨,每一擊都帶著磅礴的氣浪,逼得苗時朔連連后退。他的衣衫破損,身上也多出了幾道傷口。
“就這點實力,還想阻止我?”烈陽冷笑道,刀鋒一轉(zhuǎn),直攻苗時朔命門。
苗時朔腳尖輕點,身形掠起,靈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靈力自劍尖而出,擋住了烈陽的攻擊。
“烈陽,你現(xiàn)在悔改還來得及,我已發(fā)消息至族內(nèi),大長老即將率領(lǐng)眾將士到達(dá),你早點認(rèn)錯我還能留你一條性命!”
“哦?你覺得我在沒做準(zhǔn)備的前提下,會這么孤身一人暴露自己嗎?”
苗時朔的聲音振聾發(fā)聵,烈陽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你把他們怎么了?”苗時朔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一絲顫抖。
“怎么,這就怕了?你剛才的氣勢呢?”
此時苗時朔因為烈陽剛才的話心神大亂,聽到這人還在陰陽怪氣,胸中燃起怒火。
“水月劍陣,起!”
手中靈劍突然分化出數(shù)十道劍影,把烈陽圍在中間,在空中結(jié)成劍陣。苗時朔低喝一聲,劍影如雨落下。
烈陽面對這氣勢逼人的劍陣,卻不閃不避,長刀高舉過頭,靈力凝聚在刀身。
隨著一聲暴喝,竟從中間硬生生劈開了那劍陣。苗時朔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看到了嗎?這就是境界的差距!”烈陽步步緊逼,刀勢越發(fā)刁鉆。
苗時朔卻突然笑了,他抹去嘴角的血跡,手中靈劍發(fā)出耀眼的光芒。
苗時朔劍勢陡然一變,竟在烈陽密不透風(fēng)的攻擊中尋到了一絲破綻。苗時朔抓住機(jī)會,劍尖直指烈陽的咽喉。
“有點意思。”烈陽冷笑一聲,靈力注入長刀,同樣也爆發(fā)出耀眼的光芒,“但還不夠!”
這是一場靈力之間的對拼,很快,長刀上的靈力將靈劍上的靈力盡數(shù)吞噬。苗時朔只覺得一股尖銳的力量撲面而來,他拿起靈劍格擋。
只聽“叮”的一聲脆響,陪伴他多年的靈劍竟就這么斷成了兩截,感受著體內(nèi)已經(jīng)完全枯竭的靈力,苗時朔無力地閉上雙眼,此時勝敗已定。
他心中回想起自己的經(jīng)歷,努力修煉這么多年當(dāng)上族長就是為了保護(hù)月兒。如今月兒在一旁生死未卜,他居然就想著要放棄?
苗時朔猛地睜開雙眼,看向烈陽的眼神中帶上一絲決然,就算是死,他也要保護(hù)月兒,保護(hù)整個豹族!
烈陽發(fā)現(xiàn)了他的舉動,卻并不害怕:“想要自爆獸丹和我同歸于盡?倒還算你有點膽識,但是我是不會給你這個機(jī)會的。”
“結(jié)束了。”烈陽面色冷漠,長刀高高舉起,刀鋒上凝聚著恐怖的能量,“我這就送你這個雜種上路!”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清亮的聲音劃破夜空:“住手!”
第40章
沈隨安與苗時朔到達(dá)西邊豹族埋骨地時, 隔老遠(yuǎn)便看到烈陽已經(jīng)打開了祭臺下的通道,正牽著烈如月的手要帶她下去。
苗時朔心里的火蹭地一下上來, 他手腕輕抖,喚出靈劍,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直奔烈陽而去。
沈隨安此時修為低微,著急但也幫不上什么忙,他只得趁著二人打斗之際, 偷偷地來到烈如月的身邊試圖給她解開禁制。
此時的烈如月頭發(fā)凌亂,也不知那烈陽的匕首有什么奇特的功效,手腕處的傷口竟還在滴血。
沈隨安嘗試解開烈陽所下禁制,靈力打在禁制上卻未掀起任何波瀾。
烈如月此時只是一味地掉眼淚,雖然明白對方也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女孩, 沈隨安卻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都什么時候了,哭能解決問題嗎?你看看你哥, 現(xiàn)在還在和那廝拼命,還不想想辦法怎么喊救兵來!”
他當(dāng)然看出苗時朔的實力并不抵烈陽,只能暫時地拖延時間,先前苗時朔已向族內(nèi)傳訊, 卻并未得到回應(yīng)。
此時唯一的希望便是烈如月能有什么豹族特殊的通訊方式, 能快點搬來救兵。
烈如月聞言只是眼神空洞地?fù)u了搖頭:“沒用的, 埋骨地設(shè)有禁制,從烈陽到達(dá)這里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 還沒有守衛(wèi)前來,只能說明他已經(jīng)提前下手了。”
沈隨安聞言心里更著急了,他隨苗時朔來到這里,就是為了阻止烈陽拿到鑰匙碎片。結(jié)果現(xiàn)在看來, 不僅無法阻止對方,連小命都要搭進(jìn)去了?
他在心里不停地喊系統(tǒng):“快出來啊,上次殺殷澤修,你不是還給了我那個聚靈丹提升修為么,再給我來一個啊!”
“抱歉宿主,聚靈丹只有一枚。”
“我要是真死在這了,就什么任務(wù)都完成不了了,你想清楚!”
“抱歉宿主,我無法為你提供幫助。”
無論沈隨安再怎么威脅系統(tǒng),得到的都只是如同人機(jī)一般的回答,氣得他牙癢癢,這死系統(tǒng),怎么老在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
他看了看身旁默默流淚的烈如月,又轉(zhuǎn)頭看向那邊明顯落于下風(fēng)的苗時朔,只覺得自己的生命一眼看到了頭。
當(dāng)時就不該跟著苗時朔過來,還以為自己能幫上什么忙呢,面對幾乎是死局的場面,他也是無能為力。
他翻找起耳墜空間,試圖從中找到什么有用的東西,卻還是一無所獲。
眼看苗時朔節(jié)節(jié)敗退,烈陽高舉長刀就要揮下,沈隨安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他的耳邊卻傳開一道清亮的聲音:“住手!”
隨即一道靈力從遠(yuǎn)處攻向烈陽,沈隨安看向聲音的方向,看見了那眼熟的一黑一紅的身影。
這出手之人正是玄梧,他身形修長,紅衣獵獵自空中飄落,身旁還站著偽裝了真面貌的白辰風(fēng)。
沈隨安的提到嗓子眼的心終于放下了,不知道為什么,只要看到恩人的身影,不論是再危險的場景,都意外地令人安心。
此時玄梧再度出手,無形的靈力化作萬千樹枝,瞬間封鎖了烈陽的所有退路。烈陽怒吼一聲,揮舞著手中的長刀試圖斬斷所有枝條。
然而樹枝再生的速度遠(yuǎn)遠(yuǎn)快于烈陽的揮刀速度。
“差距太大了。”玄梧搖頭,指尖輕點,靈力化作的樹枝驟然收緊,將烈陽困在密不透風(fēng)的牢籠中。
竟是大乘期的修為!烈陽瞳孔驟縮,感受著周身越來越強(qiáng)的靈力壓迫,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不舍地看了眼祭臺旁的烈如月,隨即猛地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血液在空中化作復(fù)雜的血色符文,爆發(fā)出強(qiáng)烈的靈力波動。
血色的符文光芒大盛,硬生生在玄梧的靈力枝條圍成的牢籠中撕開了一道缺口,撕開缺口后血色符文化作一片帶著不祥氣息的血霧。
烈陽迅速從這缺口中閃身而出,化作一道流光逃向遠(yuǎn)處。玄梧眉頭微皺,正要追擊,卻發(fā)現(xiàn)那血霧中蘊(yùn)含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血蓮蠱?”
他停住腳步揮手發(fā)出一道靈力,探入血霧中把那毒蠱抓出,此時烈陽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黑夜中。
玄梧轉(zhuǎn)身,卻看到白辰風(fēng)此時正在沈隨安身邊察看情況,他的眼尾微微上挑,這就是這臭小子非要來這里救人的原因?
原本二人在拍賣會上成功拿到了進(jìn)入南武秘境的玉符,在豹族稍作修整后便打算離開這里。
誰承想,離開豹族都城沒多久,白辰風(fēng)就敏銳地在空氣中嗅到了魔族的氣息,雖然淡淡的,但是他絕對不會認(rèn)錯。他再次嗅了嗅,發(fā)現(xiàn)這其中竟然還摻雜著沈隨安的氣息?
“哥。”白辰風(fēng)看向努力把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茍的玄梧,把嗅到魔族氣息一事告知后,兩人立馬向著白辰風(fēng)感知到的方位行動。
二人趕到時看到的便看到豹族族長被逼到絕路的場景,雖然玄梧的感知不如白辰風(fēng)敏銳,但在這么近的情況下他也感受到了對面那人所持長刀上附著的魔族氣息。
他毫不猶豫地出手救下了苗時朔,正欲追擊時,卻在那血霧中發(fā)現(xiàn)了極為陰狠的血蓮蠱。
血蓮蠱已經(jīng)許久未出現(xiàn)在這世上,若不是他細(xì)心發(fā)現(xiàn),否則貿(mào)然闖入那血霧之中只會被折磨致死。
他謹(jǐn)慎地用靈力把血蓮蠱收起來,卻發(fā)現(xiàn)此時烈陽早已逃得無影無蹤,回頭卻發(fā)現(xiàn)自己親愛的弟弟對著一個靈力低微的人修十分關(guān)切。
雖然白辰風(fēng)的臉上依然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但熟悉他的玄梧卻知道不是這么回事,這臭小子什么時候這么主動去關(guān)心別人的情況了?
“你沒受傷吧?”
白辰風(fēng)此刻內(nèi)心也很是緊張,他雖然清楚自己此刻在臉上做了偽裝,與先前的相貌大不一樣,不可能被沈隨安認(rèn)出來,但這還是他第一次以人類的形態(tài)正面和沈隨安交談。
“啊,我沒事,我剛才沒參與打斗,這里也沒被靈力余威波及到。”
沈隨安看著面前的男子,面容勉強(qiáng)算得上俊朗,眼睛和頭發(fā)也是正常的黑色。唔,要不是他之前在拍賣會上就認(rèn)出來了恩人,怕不是真的要被迷惑了。
看著對方略顯僵硬的動作,沈隨安不由得玩心大發(fā),想要逗逗他。
“感謝兩位的救命之恩,不知閣下是?”
白辰風(fēng)顯然緊張到忘了給自己的假相貌編一個身份,他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乍一看很是能唬住人,但紅到像是要滴血的耳尖出賣了他。
沈隨安明顯注意到了這一點,看著恩人紅著耳朵站在那里,沈隨安只覺得可愛極了。他笑了笑正打算替他解圍,玄梧卻從天而降橫插在兩人中間。
“這是我弟弟玄風(fēng),我叫玄梧,我倆路過順手救了你們,沒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
玄梧冷著臉,語速極快地說完這一段話就要帶著白辰風(fēng)走。沈隨安見狀正欲找個借口攔住二人,一旁剛剛解開了烈如月的禁制,此刻正攙扶著她的苗時朔卻先一步開口。
“我是豹族族長苗時朔,感謝二位的救命之恩,這不僅是救了我們兄妹倆的命,更是救了我們整個豹族!請允我們兄妹一拜!”
聞言玄梧停下腳步,用靈力輕輕托起了苗時朔和烈如月準(zhǔn)備下跪的身體,挑起眉頭:“我剛才倒是察覺到了那小子所用長刀上有魔族的氣息,不過這與你豹族何干?”
聽到玄梧已經(jīng)察覺到了烈陽與魔族之間有關(guān)聯(lián),苗時朔便也不再隱瞞,把來龍去脈告訴了兩人。
聽完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白辰風(fēng)面色未變,心中卻警鈴大作,那人竟是為了獲取鎮(zhèn)壓魔君法陣的鑰匙碎片在豹族潛伏多年!難道是魔族殘黨所為?
同樣的問題玄梧同樣也想到了,聽到玄梧的疑問,苗時朔苦笑一聲:“這也是我感覺到最奇怪的地方,烈陽他我見過他的原型,正是豹族無疑,但他又怎么會是魔族派來的臥底?”
他搖了搖頭,看向已經(jīng)被打開一條通道的祭臺:“幸得二位相助,不然這鑰匙碎片落入魔族手中,若是影響到魔君的封印法陣,我豹族可真是犯下了天大的罪過。”
緊接著苗時朔又道:“如若二位不嫌棄,請來我們豹族休息兩日,也算是我對二位救命之恩的報答!”
玄梧正要開口拒絕,卻感覺到袖子被白辰風(fēng)扯了扯,轉(zhuǎn)過頭看到白辰風(fēng)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帶了一絲凝重。
玄梧明白白辰風(fēng)必然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于是他便應(yīng)下了苗時朔的邀請。
待他們回到豹族都城,天已經(jīng)微微亮了,此時城內(nèi)卻仍是一片寂靜,不見半個人影。
沈隨安心道不好,難怪苦戰(zhàn)這么久卻沒有一個豹族的守衛(wèi)前來支援,難道都遭了烈陽的毒手?
苗時朔此刻心急如焚,烈陽當(dāng)初如此自信不會有支援,難道真的
此時大長老卻帶著烈如耀和烈如輝從城中急匆匆往外趕,看到苗時朔帶著烈如月完完整整地出現(xiàn)在眼前,烈旭老淚縱橫道:“還好你們兩個沒事!”
“大長老,城內(nèi)這是怎么一回事,城中居民呢?那些守衛(wèi)呢?”
“昨天夜里不知為何,城中大部分的守衛(wèi)居民都陷入了昏迷中,連族內(nèi)的醫(yī)士未曾逃過。”
“族內(nèi)高手也是,只有少量的靈修逃過一劫,我去藏書閣翻閱醫(yī)書才知道這是一種毒。但僅憑我們這寥寥幾人又如何救得了這么多的中毒者,我正要前往城外尋求幫助。”
“原本我去尋族長公主和沈修士沒見到你們的蹤跡,還以為你們都遭遇了不測。現(xiàn)在看到你們都安然無恙,我的心也稍微能放下來一點了。”
聽完烈旭抹著眼淚說完昨晚的變故,苗時朔捏緊了拳頭。
“這烈陽竟如此狠毒!連普通居民都不放過么?”
看到烈旭幾人疑惑地看來,苗時朔簡略地說了一遍昨晚發(fā)生的事情。
“那烈陽竟是魔族的臥底!”烈如耀義憤填膺道,“還好有二位高手搭救,阻止了那廝盜取鑰匙碎片。”
沈隨安聽完烈旭的描述瞇了瞇眼睛,這烈陽竟給全都城的居民都下毒,他看著烈旭兩鬢斑白眼角帶著淚花,也是于心不忍。
“若只是單純的毒,那我可以試一試解毒。”
“你知道這是什么毒?”
發(fā)問的卻是玄梧,他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沈隨安。同為醫(yī)者,他都不敢連病人的面都沒見到就說自己可以解毒,這煉氣期的小子又是怎么敢的?
沈隨安心里無奈,他就知道這樣說會有人懷疑,嘆了口氣準(zhǔn)備隨便扯個借口糊弄過去,卻聽到一聲堅定的聲音。
“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