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7 下次見到風(fēng),記……
昏暗的小巷里, 那些穿過歲月荒原而來的瞬間,將他們定格在了原地。
虞瀲抬頭望向留青,看著他依舊緊閉著的眼, 心里的那口氣一下便泄了。
他是個啞巴還是個聾子,當他不想聽不想看時, 誰也沒有辦法勉強他。
她揮手打了留青幾下, 想要離開他。
但留青面色不改地收緊了手臂,他一只手將虞瀲固定在懷里,另一只手指間捏著半截還沒吸完的煙。
他指間微顫, 最后還是沒忍住偏過頭去深吸了一口煙。煙霧吐向了虞瀲的另一邊,但卻被風(fēng)吹著盡數(shù)打在了她的臉上。
虞瀲伸手從他手里奪過那支煙,深吸一口后,將煙霧一下全部吐在了留青的面上。
她仰著頭,煙霧從下方慢慢上升到留青的鼻尖。他仍舊閉著眼,拒絕一切溝通, 但他又不放開讓她離去。
聞到煙味,留青皺了皺眉, 然后摸索著要去將它搶回來。
他的手從虞瀲的肩頭開始往下移著,手雖然沒有直接落在虞瀲身上, 但也只隔著一段幾乎沒有的距離,若隱若無地勾著虞瀲。
虞瀲感覺自己的半截身子都在留青的手下酥軟了, 她微微往留青身上靠了靠,把臉埋在他懷里。
于是她錯過了留青臉上一閃而逝的笑容。
留青的手細長寬大,能夠?qū)⒂轂嚨氖忠徽麄包裹進去。他緊握著她, 慢慢將煙送到自己的口中。
留青就這樣就著虞瀲的手,一點一點將煙抽盡了。最后他像是要報復(fù)虞瀲似的,不經(jīng)意吻上了虞瀲的手。
虞瀲分不清他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 她只能感受到自己指尖突然濡濕了一下。
虞瀲一下將手收了回來。
留青也終于將她分開了。
腰間的禁錮一消失,虞瀲立馬就退后了幾步。等站在她以為安全的地方后,她再去看留青,他依然閉著眼抱臂靠在墻上。
虞瀲大聲喊了一句:“我走了。”
然后就不管留青到底有沒有聽到轉(zhuǎn)身離開了。
在虞瀲走后,留青才睜開眼對著她的背影做了一個拜拜的手勢。
他輕輕地嗅了一下自己的指尖,上面似乎還留著一些屬于她的馨香。
這一次,他親了上去,雖然只是吻了手,但也很滿足了。
她的氣味比她本人還要更先一步抵達他的骨頭,他恍然,其實她早已如影隨形。
透過他眼睛的綠色玻璃,最里面其實一直存在著一個人。只是從前他沒有發(fā)現(xiàn),又或許是發(fā)現(xiàn)了卻自欺欺人裝作什么也沒有的樣子。
回去后,留青躺在床上,依舊無法忘記她生動的面容。他翻來覆去卻怎么也無法入睡,最后只能爬起來拿出手機發(fā)出了一條短信。
留青:[怎么追女生?]
對面的人顯然也沒睡,很快就回復(fù)了留青。
[誰這么倒霉被你喜歡上了?]
留青看著這條消息對自己找她咨詢的決定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他正要按熄手機屏幕,對面又發(fā)來一條消息。
[一般常規(guī)套路就是送花,請吃飯,約著看電影這些。]
留青皺了皺眉,這些他都和虞瀲一起做過了。
留青:[還有沒有其他的?]
[沒了,老娘只被追過,從不追人。]
不靠譜的人,留青把手機甩了出去。
果然,萬事還得靠自己。
晚上的月色清亮,照在窗前努力書寫的的人身上。
虞瀲一手托腮,一手握筆隨意在本子上畫著。心里不停地念叨著留青的名字,卻怎么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著些什么。
最后想了半天,她也只在本子上端端正正地寫下“留青”兩個字,然后就再也寫不下去了。
第二天去學(xué)校時,虞瀲又在半路上遇到了許周。
許周最近似乎總是戴著眼鏡,虞瀲僅有幾次見他的時候,他都會看似不經(jīng)意實則非常明顯地推眼鏡。
許周走到虞瀲旁邊問:“你身體好點了嗎?”
“好多了!庇轂嚳粗f,“昨天的事依白都和我說了,謝謝你。”
許周搖了搖頭,一臉溫柔地望著虞瀲:“沒事,我只是剛好經(jīng)過而已?吹侥銢]事,我也就放心了!
虞瀲對他笑了笑:“不管怎么說還是麻煩你了,你今天下午有時間嗎?”
許周雖然眼含期待,但還是故作沉思地假裝了一會才回道:“沒有。就算有,只要你有事,我也給你留著。”
虞瀲聽他這么一說沒忍住真的笑了起來:“要是你沒事的話,我請你吃頓晚飯吧,就當做謝禮。”
許周推了推眼鏡認真地說:“你想我吃飯,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有時間,但是作謝禮就不必了。”
虞瀲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她還想說些什么,就被許周給打斷了思緒。
“那我們就下午見,虞瀲!痹S周站在走廊的盡頭對虞瀲揮了揮手,然后直走進了物理辦公室。
虞瀲右轉(zhuǎn)走到語文辦公室里,開始批改今天的作業(yè)。
今天的課還是老樣子,波瀾無驚地就上完了。只是在回辦公室的路上,彭雨真突發(fā)奇想打算下節(jié)課讓虞瀲來上,不講課,就講上周周考的試卷。
中午吃飯的時候,虞瀲拿筷子使勁戳著餐盤里的飯,低聲給江依白說:“我還是第一次給那么多人上課呢?”
江依白拍了拍虞瀲肩膀,一臉你保重的樣子說:“加油吧!卷子應(yīng)該要比課好講一些,現(xiàn)在不講,以后也遲早要經(jīng)歷的!
虞瀲嘆了一口氣:“我也知道,但心里就是沒底。那套卷子我也做了,難度并不大,但我還是擔心萬一出錯了怎么辦!
江依白仔細想了想:“那不如這樣吧,晚上回去我們演練一下,我當學(xué)生,你來講給我聽!
虞瀲皺了皺眉:“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江依白抱了虞瀲一下,笑著說:“咱兩誰跟誰?我之前靠教資的時候,你不也幫我了嗎?”
虞瀲跟著她笑了起來,松了一口氣:“好,那就麻煩你了!
“跟我說這些。”江依白撞了撞虞瀲的肩膀,兩個人相視一笑。
下午虞瀲一直忙著整理卷子上的知識點,忙完后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有好幾條消息。她點開,全是來自留青的。
留青:[今天小魚很調(diào)皮,跑去了你的房間,把你放在桌上的小擺件摔壞了。]
留青:[破碎的小兔子擺件.jpg]
留青:[我已經(jīng)幫你教訓(xùn)過它了。]
留青:[可憐巴巴抬頭作揖的小魚.jpg]
隔了半個小時后,他又發(fā)了兩條消息。
留青:[我盡力修補了。]
留青:[被膠粘好的兔子擺件.jpg]
虞瀲望著那一個擺件出了會神。
那個擺件并不是單獨一個,應(yīng)該是有三個,一家三口的小兔子。
以前的時候她在留青為她做的書桌上寫作業(yè),一開始留青總會陪著她,后來她再長大一些留青就不再進她的房間了。
她給留青說:“沒有你在我旁邊,我總覺得不適應(yīng)。”
于是留青就買來三個擺件,擺在她的書桌上。這樣每次她一抬頭就能看到可愛的小兔子了,也就不會再決定孤單了。
可是留青不知道,她想要的其實是知道他存在的片刻。
安靜空蕩地房間里只有她一個活人,她生出了一種怕。怕留青把她丟下,怕留青不再要她了。
于是她把門虛著,每次聽見外面?zhèn)鱽砹羟嗷蛐凶撸蚝人,或做飯的聲音,她才覺得真正滿足。
她只有一個留青了。
她想緊緊抓住他。
無論天涯海角,她只想和他一起。
留青就像當初填補好她空白的家一樣,將小兔子粘好,讓它的家也完整。
虞瀲總覺得留青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但后來她才想通,留青只是個好人而已。
所以他才會收留她,供她讀書,為她出氣。以前她以為那代表著留青心里對他也是有感覺的,現(xiàn)在她終于想明白了。
留青其實對誰都是這么好,那種好并不是獨屬于她虞瀲的。他同樣也會這樣對一只貓,或者是其他的人。
虞瀲:[沒事,小魚很可愛,你不要罰它。]
留青正在花店里面選花,以前從來沒有認真地來過花店,他根本不知道就連一個玫瑰都能有那么多種種類。
店員走過來問:“先生你好,請問你是來買花的嗎?”
留青點了點頭。
店員又問:“你是送給誰的呢?”
留青指了指自己,然后邊搖頭邊擺手,示意他并不會說話。
最后他比了一顆心。
店員恍然:“你是送給愛人的嗎?”
留青點頭。
店員給留青看了很多已經(jīng)包好的花束,但留青都搖頭。
留青上網(wǎng)搜了一下各種花的花語,最后選擇了風(fēng)信子。
他自己挑了幾支淺藍色的風(fēng)信子,以及風(fēng)鈴花,讓店員幫他包一下。
藍色風(fēng)信子的花語是——生命。
他希望虞瀲活著,健康快樂地活著。除此以外,其他的都只能算是他的奢望。
店員很快就包好了花束,將它遞給留青。望著留青滿眼溫柔抱著花離開的樣子,店員嘆了一口氣,有些可惜這樣一個人居然是啞巴。
留青走出花店后,沒多久見到一株掛滿紅綢的黃桷樹。
黃桷樹已經(jīng)有千年了,生得很是崎嶇,軀干不平地扭在主枝上,繞著它螺旋式的生長。
當?shù)厝硕枷矚g在紅綢上寫上自己的心愿,然后掛到樹上,好讓傳說中的樹靈看到自己的心愿,從而保佑自己。
樹下有一對情侶正在閉眼虔誠地祈求著。黃桷樹上的紅色飄帶隨風(fēng)搖擺著,木牌互相撞著發(fā)出一陣叮鈴聲。
留青不受控制地想:
如果那年他回頭了,今天黃桷樹下會不會再多一雙有情人?
最后一節(jié)課下課后,許周迫不及待地便來找虞瀲了。但他并沒有進辦公室,只在走廊上等著她。
等虞瀲收拾好后,一推開門就見到了他。
他靠在走廊的欄桿上,聽見開門的聲音后,回頭看了過來。夕陽灑在他的面容上,顯得他更加的溫潤了。
可虞瀲卻莫名覺得有些刻意,明明都是靠墻,留青是落拓不羈,他卻僵硬刻板。
這樣不好,虞瀲皺了皺眉,她不能隨意拿人來和留青比較。
虞瀲問:“你怎么站在這里?”
許周被虞瀲的不解風(fēng)情噎了一口,他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說:“等你!
虞瀲有些不理解地看著他,不明白明明就幾步路的功夫有什么好等的,但她還是知道這些話是不能說出來的。
“那走吧。”
她跟著許周一起出了校門,遠遠地她似乎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但走進了卻什么也沒有。
許周俯身問她:“怎么了?”
虞瀲搖了搖頭說:“沒什么!
但走出一截后,她還是沒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還是什么也沒有。
虞瀲自嘲地笑了笑。
留青捧著花看著虞瀲和一個男生有說有笑地一起走了下來,甚至那個男人還吻了虞瀲的發(fā)尾。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躲開,在反應(yīng)過來時,他已經(jīng)站在了小巷子里,看著他們兩個人一起走遠。
他落寞地往回走,努力抑制住自己往后看的想法。
留青在心里悄悄告訴自己,虞瀲是個很優(yōu)秀的人,她身邊有很多追求者也是很正常的。
但他的心情卻依然很不好,他不想見到她身邊出現(xiàn)其他的男人。
愛是占有,他只想獨占她。
虞瀲只隨便選了家飯店,將就和許周吃了一頓。
盡管許周一直在飯桌上找話題,但虞瀲卻始終心不在焉地隨便回應(yīng)著。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個像留青的身影上,再分不出一點其他的給許周。
吃完飯后,虞瀲想要結(jié)賬卻被告知許周已經(jīng)提前結(jié)了。
她有些不解地問許周:“不是說了我請你嗎?”
許周看著她笑的很溫柔,他說:“我想和你產(chǎn)生一些聯(lián)系。”
虞瀲沒懂他的話,她打開手機把錢轉(zhuǎn)給了許周:“說好我請就應(yīng)該我付錢。”
許周眨了眨眼問:“你不想欠我嗎?”
虞瀲點頭。
許周又問:“那我以后還能喜歡你嗎?”
虞瀲驚訝地望著許周,說不出一句話來。
雖然她一直覺得許周怪怪的,但卻從來沒有想過許周會對她抱有這種想法。
見虞瀲不回答,許周又問了一遍:“以后我還可以喜歡你嗎?”
虞瀲沉默了很久,才說:“喜不喜歡一個人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
“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這輩子我也只會喜歡他一個人。我們不合適,希望你早日遇見良緣!
夕陽下許周的笑似乎往下調(diào)了幾個弧度,但他一開口還是溫柔的語氣:“你說的對,喜歡你是我的事。所以虞瀲,我要開始追你了!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突然,但其實我已經(jīng)喜歡你很久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抱歉!
說完這句話,虞瀲就落荒而逃了。
許周沉默地看著虞瀲離去的背影,他摘下眼鏡露銳利的眼睛,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突然發(fā)狠把眼鏡使勁摔了下去。
虞瀲匆匆回到出租屋,還沒走到就先看到了門口放著的那束花。
花是溫柔的藍色,風(fēng)信子以及風(fēng)鈴花。
在花中間放著一張卡片,上面只有八個字。
——風(fēng)傳花信,愿你安好。
下次見到風(fēng),記得聽它說我愛你。
第18章
chapter 18 除非她說不愛,……
虞瀲抱起花, 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張賀卡,她推開門進了屋后,才拿起來看。
其實不用細看, 只看一眼虞瀲也知道那就是留青的字。只是她想不明白,留青為什么會突然給她送花。
虞瀲不得不承認, 留青選的花她十分喜歡。
虞瀲拿起手機給花拍了一張照片后, 發(fā)送給了留青。
虞瀲:[你的花我收到了。]
虞瀲:[花.jpg]
虞瀲:[不過你怎么突然送我花?]
夜晚的江水被風(fēng)吹的颯颯作響,浪濤卷起一層又一層,空浮的歲月在橋洞下一天又一天的消逝, 夏日的煩悶從昏黃的路燈下流出,途徑留青的身體化為燥熱,須臾又成了一陣灰煙從他的靜脈處流出。
昏昏的他覺得此刻心煩意亂,四周流水的車馬牽系著他的心臟,從江上來的大風(fēng)吹動他的身子,晃晃悠悠的。留青心跳慢了半拍, 他又想起了虞瀲。
在寂靜的風(fēng)中心,想起那個人, 此刻他心跳如鼓。
留青有些茫然地站在江邊上,斜靠著護欄, 手上的火機不斷打開又合上,遲遲沒能把煙點上。江中心還有幾只沒回家的孤雁在獨自飛舞。
他想或許它們也和他一樣, 找不到心的方向。
在留青的設(shè)想里,從未有過一次是虞瀲會有其他喜歡的人。但在今天看到虞瀲身側(cè)出現(xiàn)了另一個男人時,他罕見地退縮了。
他只是一個殘缺不堪的人, 虞瀲和她在一起注定要為他妥協(xié)很多,但是他不想要這樣的她。
留青開始思考,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猶豫了很久, 他還是點燃了那根煙。煙霧在他的四周升起,漸漸模糊了他的視線。
寬窄的味道苦澀并不清香,濃厚沉重地壓在他的心上。他牙尖輕輕咬破爆珠,另一種風(fēng)味沖了上來,莫名讓留青想起他吻上虞瀲手的氣息。
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留青拿起來一看是虞瀲發(fā)來的消息,半截沒抽完的煙灼熱地燃在他的指尖,他想了很久還是掐滅了它。
留青:[今天那個男的在追你。]
他沒有用否定句,那個男人看虞瀲的眼神他太清楚了,那就是赤裸裸的喜歡。
虞瀲沒想到留青居然看到了她和許周一起。她沉默地回想了一下,難道說校門口那個一閃而逝的身影真的是留青嗎?
虞瀲:[你今天來一中了?]
留青:[嗯。]
虞瀲拍了拍腦袋,邊笑著邊埋怨留青不提前跟自己說。早知道他要來,她就不和許周一起去吃飯了。
虞瀲:[你應(yīng)該提前跟我說的。]
留青:[我說了,你就不跟他一起出去了嗎?]
虞瀲:[是。]
留青:[好,那明天下午見。]
虞瀲臉紅了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留青好像多了一點點進攻性。
這樣的留青她也好喜歡。
留青將手上燃了半截的煙丟到垃圾桶里,他看著濤濤江水想,就算自私自利這條路他也要走到黑。
除非親口聽到她說不愛他,否則他絕不放手。
江依白揶揄地看著虞瀲,笑得一臉曖昧:“呦呦呦,怎么出去吃一頓飯就抱了一束花回來呀?”
她湊過來仔細地看了看:“不會是許周送的吧?”
“才不是他送的!庇轂嚀u了搖頭笑著說,“是留青送的。”
“留青?”江依白撞了撞虞瀲的肩,“我就說他喜歡你吧。”
虞瀲無奈地笑了笑:“誰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有些苦惱地跟江依白說道:“許周跟我表白了。”
“?”江依白驚訝地看著虞瀲,“不是一直都在傳他有喜歡的人嗎?”
“去年隔壁寢室有人喜歡他,但被許周拒絕了,當時他說他已經(jīng)有一個喜歡了很久的人了!
江依白對虞瀲眨了眨眼:“沒想到居然是你!
虞瀲坐在床上仔細想了想說:“可是我根本就沒見過他啊!
“今天我已經(jīng)拒絕他了。”
江依白坐過去,掰著虞瀲的肩膀,讓她正對著自己,很認真地問她:“你難道就真的只喜歡留青一個人嗎?”
虞瀲同樣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的,我不敢保證會一輩子都喜歡他,但我知道在未來十年里,我絕不會喜歡上其他的人!
從留青教會了她什么是愛起,她的愛就只能落在他身上了。
其他的人再好,也不會比她心里的留青更好。
第二天一大早,虞瀲就急急忙忙趕去學(xué)校守早自習(xí),今天是七班。
她靠坐著后邊的書柜上,聽著學(xué)生們的瑯瑯讀書聲,頭一點一點的,有些昏。
昨天晚上江依白陪著她過了一遍試卷,今天早上一看到卷子她的頭就隱隱作痛。
許周手里端著一杯咖啡走到教室后面,他看著虞瀲笑了笑,然后輕輕敲了敲門。
虞瀲看見是他不太想出去,但又怕影響到學(xué)生們早讀,只好走到走廊上問:“你來做什么?”
許周將手上的咖啡遞給虞瀲:“多買了一杯咖啡,想著或許你需要就給你拿來了!
虞瀲把咖啡推了回去,她很抱歉地說:“我不喜歡喝苦的東西!
說完她想轉(zhuǎn)身就走,但許周卻叫住了她:“虞瀲,那你為什么一直吃著那個苦的巧克力!
“是因為給你咖啡的人是我,所以你才不喝的嗎?”
虞瀲搖了搖頭:“抱歉,我確實不愛喝苦的,和你無關(guān)。至于巧克力,你可以當做是我愛屋及烏吧!
許周一下恍然:“所以你喜歡的那個人是你哥?”
“是!庇轂嚭敛华q豫地承認了,“我就是喜歡他!
許周忍不住說道:“他不僅是個啞巴還是個聾子,有什么值得你喜歡的?”
虞瀲臉上的笑頓時消失了,她沉著臉色一字一句地說:“不喜歡你的是我,喜歡他的人也是我。你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去評判他,就算沒有他,我虞瀲也絕不會喜歡上你!
說完,虞瀲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進了教室,她關(guān)上門,隔絕掉許周的視線。
望著緊閉的門,許周臉上的溫潤有一瞬間差點沒辦法崩住,他捏緊了咖啡,直到感覺燙手才松開。
許周在門外站了一會,他條件反射想推一推眼鏡,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今天并沒有戴眼鏡。
回辦公室的路上遇見一個垃圾桶,他直接地把手上的咖啡丟了進去。
中午的時候留青給虞瀲發(fā)了一條消息。
留青:[下午六點,校門口等你。]
虞瀲回了他一個“好的”表情包后,就開始期待著下午的見面。
下午最后一節(jié)課是一班的語文課,彭雨真讓虞瀲來主講試卷的那節(jié)課。
上課前,彭雨真問虞瀲:“準備的怎么樣?”
虞瀲把自己寫滿重點的卷子攤開,篤定地說道:“自我感覺還可以,不過具體效果不好說!
彭雨真笑著戳了戳她的頭:“你放心,四班的學(xué)生都很活躍的,絕對不會讓你感受到冷暴力。”
“那確實。彭老師你上課時,他們基本上沒讓你的話落在地上過。要是他們也能這么配合我就好了。”虞瀲趴在桌子上說道。
彭雨真笑了笑:“你啊,我是該說你自信還是不自信啊。這些學(xué)生我很不了解嗎?他們最喜歡新老師了,更別說是你這樣年輕又漂亮的!
虞瀲搖了搖頭說:“我要是講的不好,他們照樣不喜歡我!
“相信你自己就行!迸碛暾嬗洲D(zhuǎn)而說起,“你畢業(yè)后打算去哪個學(xué)校呢?”
虞瀲迷茫地說:“還沒想好。”
一開始她只想離開望魚鎮(zhèn),離得越遠越好,最好到一個永遠也見不到留青的地方。
但現(xiàn)在她又不想了,如果不能得到他,偶爾看看其實也挺好的。
他不想她喜歡他,那她就藏起那份喜歡,只做他的妹妹就行。只要能見到他,什么都可以。
“要不干脆就留在一中吧!迸碛暾嬲f,“以你的學(xué)歷和成績,只要你想肯定能留下了。”
“我考慮一下吧!
虞瀲突然想起留青,于是她問:“彭老師,你一直跟我哥有聯(lián)系嗎?”
彭雨真一愣,然后說:“算是有吧。你走了以后,他每個月都會向我打聽一次你的消息。”
“這次你要回來的消息也是我跟他說的!
“那他沒找你要我的聯(lián)系方式嗎?”虞瀲問。
“要了!迸碛暾娣朔奶煊涗浾f,“你走的第一年,在你生日前一天他找我要了你的電話!
“電話?”
虞瀲想起她每年生日的時候都會收到一束花,還有一個沒有聲音的電話。
那個電話她從來沒有見過,每次接起對面總是沉默的,只有她一個人說話。
每年生日都會有這么一遭,每年她都讓對方別送了,但依舊年年如此。
那個時候她以為是她某個追求者送的,現(xiàn)在一想恐怕是留青吧。
“可他又不會說話,給我打電話有什么用?”
虞瀲仰頭眨了眨眼,把眼淚憋了回去。她笑著說:“快上課了。彭老師,我們走吧,去教室。”
彭雨真點頭,拿起卷子走到教室里。這次她走到后排,讓虞瀲站在了講臺上。
一開始虞瀲還很緊張,但很快她就適應(yīng)了下來,越講越順。
臺下的學(xué)生們也很配合,基本上有問必答。
整個課堂氣氛活躍又和諧,下課鈴聲響起時,虞瀲才終于真正松了一口氣。
她跟著彭雨真回到辦公室,收拾好東西就急忙想走。
“怎么這么著急?不會有人約吧?”一個辦公室里的老師打趣著虞瀲。
虞瀲紅著臉說:“沒有沒有,我哥找我有點事而已。”
大家都是知道虞瀲跟她哥哥的事,也就不再多說了。
虞瀲提著包,走到校門口。隔著長長的階梯,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亭亭站立的人。
留青懷里抱著一個可愛的玩偶,沖淡了他面相上的兇。
看見虞瀲,他笑著朝她招了招手。
此刻春天正好,適合兩棵樹悄悄生長交纏,滿飲一口江水,偷渡過這一生。
第19章
chapter 19 香煙味的吻
隔著百來階石梯, 他們遙遙地望著對方,哪怕身影模糊,哪怕人潮洶涌, 但依然能夠在茫茫人海里一眼見到彼此。
虞瀲拿著帆布包,飛速地跑下石梯, 快走到留青面前時, 她又慢了下來,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頭發(fā)。
“留青!”虞瀲笑著甜甜地叫他。
恍然間,留青覺得似乎他們之間隔絕著的四年都不存在, 他們還像從前那樣。她笑著叫他哥,而他只是看著她點頭。
留青伸出手將她因為跑得太快而亂掉的劉海撥正,他的神色認真又虔誠,似乎面前的人是一副需要精心雕琢的畫。
他不敢用力,也不敢觸碰,可心里卻總是生出一波一波的浪潮叫囂著想要她。
留青將手上可愛的兔子玩偶遞給她, 順手接過她的帆布包。
虞瀲有些疑惑地問:“怎么突然送我玩偶?”
留青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才用手語說道:“賠禮!
他的話總是言簡意賅, 他不愿意將自己的傷處暴露出來,所以總是用最簡短的話語來形容。
虞瀲與他一起生活了三年, 對他的未盡之言早已爛熟于心,她只是略一思索就明白了。
兔子玩偶是對小魚摔壞了她的兔子擺件的賠禮。
虞瀲抱起小玩偶仔細看了看, 長長的耳朵,紅紅的眼睛,還有緊抿著的唇, 怎么看怎么像留青。
她把玩偶抱得更緊了一些,笑著問留青:“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留青搖頭問:“沒有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
虞瀲怕留青以后都不來找她了,趕緊說:“不是啊, 只要是你,我什么時候都有空。”
留青嘴角勾起一個笑,眼神溫柔地點了點頭。不過當他不經(jīng)意回頭時,眼神又變得犀利了起來。
“留青?”
他隨意地應(yīng)了一聲后,拉著虞瀲步入人潮里,直到余光里再也沒看到那個討厭的人時,她才松開虞瀲。
虞瀲反握住他問:“留青,你怎么了?”
留青并沒有回答她,反而問道:“你和昨天的那個人進行到哪一步了?”
虞瀲想了想說:“他跟我告白了!
留青漫不經(jīng)心垂在身側(cè)的手一下握緊,他緊繃著唇角,一字一句地比劃道:“那你同意了嗎?”
虞瀲搖了搖頭,留青剛松了口氣,又聽見她說:“我還沒想好!
滿是人的街角,他憑空生出一種自己形單影只的錯覺來,他緊緊握住虞瀲的手,希望能夠聽到一些否定的答案,可是她沒有。
她在猶疑,她的天平是否早已傾向另一個男人?
他們被整理到一絲不茍的衣角緊緊相依,可此刻,留青卻覺得他們之間隔著一道比天涯海角還要大的裂縫。
他忍痛從包里拿出手機在上面寫道:“你想答應(yīng)嗎?”
虞瀲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說:“或許吧。”
留青什么也說不出了,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應(yīng)該說些或祝;蚍駴Q的話,但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不想再說了。
他自私地牽著虞瀲的手走在看不到盡頭的街道上,沒有目的,沒有限定的時長。
過了很久之后,留青松開虞瀲,他坐在公園的椅子上,看著夕陽漸漸沉入山后,最后一道電子機械音響起。
“你走吧!
他從口袋里翻出煙盒,抽出里面僅剩的一根煙,對著江水點燃了昨晚沒燃盡的那半只煙。
虞瀲看著他吸煙的樣子,想起自己第一次吸煙似乎也是在這個公園里。
留青吸煙的樣子是很性感的,他喜歡窩在瓦刻的沙發(fā)上,漫不經(jīng)心地點燃一支煙,然后閉目享受著片刻的歡愉。
他緊皺的眉眼,微張的薄唇,以及捏煙的指尖都深深地吸引著虞瀲。她站在對向的角落里,看著留青呼出的每一口煙霧。
煙霧將他棱角分明的面容模糊掉,似乎在這個瞬間,他面上不再是冷硬。
她好奇他指尖的香煙的氣味,她也想知道被他含進嘴里會是什么樣子的感受。
想和他接吻。
虞瀲忍不住地想。
于是某天周末,她出門買了一包留青常抽的寬窄。
虞瀲沒敢回家,她偷偷來了這個公園里。找了一塊角落,拆開塑封,抽出煙,點燃它。
她試探著吸了一口,卻被嗆得只咳嗽,沒有半分留青的游刃有余。
煙不過肺,只從鼻間奔涌而出。她呼吸也只有煙霧,又咳嗽。
部分嗆進她肺腑的煙霧燒的她心臟很痛,虞瀲流著淚想留青。
那個時候她明白了,愛是嗆人咽喉的一把刀。刀尖永遠對著自己,刀柄握在被愛的那個人手里。
虞瀲哭著想,她其實是心甘情愿要把刀遞給留青的,只要他看她一眼,她就會送一切。
原來,嗆住我喉嚨的,是愛。
那個下午嗆住她肺部的煙似乎又升了起來,她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這次,被嗆住的人不再是她孤身一人了。
他似乎吃醋了,虞瀲想。留青從未失態(tài)過,但現(xiàn)在他因為她身邊的男人而吃醋了。
或許他心里也有我。
盡管他們之間的交纏單薄且輕緩,虞瀲時常不明白那到底是愛情還是親情。
但現(xiàn)在她只想吻住他。
留青摘下耳機,四周又靜了下來。
一抹熟悉的馨香籠罩了過來,他眼上多了一條帕子。他睜開眼,只能看到黑暗。
下一刻,唇邊的香煙被人抽走。
虞瀲深吸一口煙后,俯身蓋上留青的唇,慢慢將煙霧渡了過去。她呼吸混亂,指尖微顫,被留青一把抓住。
兩唇相接的時候,溫?zé)徨。屬于留青的那股侵略性的氣息完全將虞瀲籠罩了,可是他并不動作,任由虞瀲自己探索。
他薄唇緊閉,既不拒絕,也不主動。
虞瀲輕輕掃過他的唇,他依然不動。只是慢慢松開虞瀲的手腕,轉(zhuǎn)而插進她的掌心,慢慢變成一個十指相扣的動作。
虞瀲推了一把留青,留青便順勢張開腿靠在椅子上。虞瀲坐上他的大腿,繼續(xù)著這個吻。
虞瀲的指尖微顫,留青的手溫?zé)嵊行┌l(fā)燙。她想抽回來,卻被緊緊抓住。
留青的呼吸打在虞瀲臉上,她臉紅著依然輾轉(zhuǎn)在留青的唇上,直到他的臉和耳也變紅,唇色由淺變成了艷紅,虞瀲才停下。
這個吻全由虞瀲自己主導(dǎo),她移開之后,留青依舊一動也不動。
他眼被蒙著,看不清人的。
虞瀲自欺欺人地吸了一口煙,又繼續(xù)覆了上去。
煙味在兩人的唇間交纏不休,她的身體又回到午夜夢回時在他的身下迷離的時候。她濕潤的掌心被死死抵住,他們纏綿地像是這世間最親密的愛人。
他就算一動也不動,也有人兀自為他亂了呼吸。
虞瀲將香煙遞到留青的唇邊,讓他就著自己的手吸了一口。下一刻,煙霧還停留在他的唇間,虞瀲便吻了上來。
她在留青的唇齒間搜刮掃蕩著那一絲吊著她的煙味,輾轉(zhuǎn)覆轍,直到最后一點氣味完全消失。
然后她又深吸一口,覆上留青,一次又一次地交替。
虞瀲覺得自己要被燙穿時,一根煙才終于被兩人分食干凈。
他們的抵死纏綿終于結(jié)束。
虞瀲紅著臉放過了留青的唇,他的唇瓣早已不像一開始那樣輕薄,現(xiàn)在厚重到一眼便知他做過什么的程度。
更不要說他唇角的那個小傷口,那是虞瀲情動時沒忍住咬出來的。
虞瀲輕輕舔舐過它,輕撫地安慰著留青。
虞瀲呼吸急促,靜靜靠著留青緩著。察覺到留青松開她的手后,她飛速爬起來,快步跑遠了。
過了很久之后,留青才伸手取下了蓋在自己眼睛上的那張帕子。
他輕輕吻了一下,不如她的唇軟。
他把帕子折疊收好,放在自己貼身的口袋里。等到身體里的灼熱漸漸消退下去后,才起身往回走。
他視線一頓,發(fā)現(xiàn)虞瀲似乎走的太匆忙了,連包和玩偶都沒有拿。
虞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紅著臉忍不住回想著剛才的感受。
軟,濕熱,燙。
虞瀲只能想起這些。
她走出一截后,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忘帶東西了。
她的包和玩偶還留在案發(fā)現(xiàn)場。
虞瀲走回去,隔著遠遠的距離開始觀察留青有沒有走,等看到椅子上空無一人時,她從松了一口氣,快步跑了過去,做賊心虛似的拿起東西就跑。
遠處靠在欄桿上的留青笑了笑,原來色膽包天的小姑娘也會怕啊。
回去后,虞瀲的臉依舊很紅。
她接了一大杯冷水匆匆灌下,感覺自己的心終于冷卻了下來。
江依白看著紅著臉腫著嘴唇的虞瀲有些驚訝地問:“你這是搞哪出?”
虞瀲坐在桌邊撐著臉笑的有些蕩漾,聽到江依白的問后緩了一會才啞著聲音說:“我……咳咳咳,今天強吻了留青!
“強吻?”江依白湊過來仔細看了看,虞瀲現(xiàn)在確實像是接吻后的模樣。
虞瀲點了點頭,故作豪氣地說:“我就那么一推,就親上了!
江依白朝她豎起兩根大拇指:“你真行啊,虞瀲。沒想到你居然是行動派!
“哼!庇轂嚢翄傻匦α艘幌拢安痪陀H一下嘛,沒什么大不了的。”
她努力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實際上心跳早就出賣了她。
晚上躺在床上,她其實還沒有完全平復(fù)下來。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的她爬起來在本子上悄悄地寫:
原來不管多強硬的人,嘴唇都是軟的啊。
要是有一天能夠把夢里的事都和留青做一遍就好了。
寫完這句后,虞瀲覺得有些不妥,她又把它劃掉了。
半夜,睡不著的留青同樣爬了起來。
不過他只是給虞瀲發(fā)了一條微信。
留青:[你的帕子挺好用。]
第20章
chapter 20 我想現(xiàn)在立刻馬……
第二天一大早, 虞瀲起床看到留青的消息時,臉一下紅了。
盡管她自欺欺人覺得留青不會發(fā)現(xiàn)是她的,但事實就是只要還沒蠢到家, 隨便想想也只會是她。
但她還是決定不承認。從前她給留青表白卻被毫不留情的拒絕了,所以現(xiàn)在她要裝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才能繼續(xù)留在他的身邊。
虞瀲:[什么帕子我?我從來不用帕子的。]
留青看到她的消息時愣了一下。最后只是笑了笑并沒有再回她什么。
既然她想裝傻充愣, 那他就配合她。
早上刷牙時, 虞瀲輕輕撫摸過自己的唇,上面似乎還停留著來自另一個人的觸感。只是想著想著他便面紅耳赤,呼吸急促了起來。
江依白在鏡子里看到她越來越紅了臉, 不解地問:“怎么突然臉紅了?你很熱嗎?”
虞瀲搖了搖頭,不敢說自己是想起了和留青接吻時的樣子。她輕咳了兩下給自己找了個借口:“今天上午要去給七班的講課,我怕講不好!
江依白摸了摸她又紅又燙的臉笑著說:“可你昨天才給五班講了呀,不至于這么緊張吧?”
虞瀲噎了一下,差點將嘴里的泡泡吞了進去。她喝了一口水進嘴里含著,含糊不清地說:“我就是緊張嘛, 不管講多少次還是緊張!
說完她就快速吐掉泡泡走出了衛(wèi)生間,只留下江依白一個人面對著鏡子百思不得其解。
過了一會, 江依白突然恍然地朝著外面大聲地說道:“我看不是緊張,是想留青了吧!
“才沒有想他。”虞瀲嘴硬地說道, “你再這樣,我就自己走了, 不等你了。”
“別別別。”江依白趕緊跑過來拉住虞瀲的袖子晃了晃,“我錯了,你就是在緊張, 決定沒有想留青行了吧。”
“江依白!”
虞瀲有些惱羞成怒地叫她的名字,臉卻又紅了幾分,因為留青回了她的微信。
留青:[昨晚你走以后, 我被非禮了。]
虞瀲的手顫了顫,她深呼吸兩下,努力穩(wěn)住后回復(fù)他。
虞瀲:[你知道是誰干的嗎?]
留青在屏幕后勾起嘴角笑了笑。
留青:[我剛開始還以為是你,結(jié)果你說你沒有帕子。]
虞瀲:[太可惜了,我確實不用帕子。]
留青:[確實可惜。當時我就應(yīng)該抓住她的,不然就會出現(xiàn)事后賴賬的情況。]
虞瀲紅著臉想,她也沒有賴賬吧。再說了,明明是他連是誰都不知道就讓人給親了,一點男德都不守。
該羞愧的人應(yīng)該是他,才不是她呢?
虞瀲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她氣勢洶洶地質(zhì)問留青:[別人非禮你的時候,你都不反抗的嗎?]
留青:[我以為是你。]
他一句話就虞瀲的心跳徹底搞亂,她努力地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但腦海里卻不停地分泌著多巴胺,讓她嘴角上揚怎么也下不去。
江依白背起包準備走了,剛到門口就看到虞瀲對著墻笑得十分蕩漾。
“你沒事吧?”江依白小心地問。
虞瀲搖了搖頭:“沒事,依白我們快走吧。”
以前早上出門時,虞瀲都是半死不活的樣子,擺著一張臉好像全世界都欠她八百萬一樣。但今天,她一反常態(tài),哼著歌笑得開心,就差蹦起來跳了。
修煉愛情的悲歡
我們這些努力不簡單
她雖然哼的很小聲,但站在她旁邊的江依白卻聽的一清二楚。甚至由于記不清歌詞,虞瀲只來來回回哼著這兩句。
江依白不由地訕笑一聲,沉浸在愛情里的女人就是這樣的讓人無法理解。
到學(xué)校教學(xué)樓后,虞瀲和江依白便分開了,各自去各自的辦公室。
江依白剛走到二樓的樓道上,就有個人沖了出來抓住她。
“誒誒誒!苯腊左@叫了一聲,“你干嘛?”
許周沉著眼看著她說:“抱歉,我只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什么忙?”
不知道是不是江依白的錯覺,她總覺得許周有些怪怪的,但她又說不出來。
她又仔細看了兩眼許周,他還是以前那樣溫柔的樣子?赡苁且驗樽罱閳鍪б,所以多了點惆悵。
大概是她想多了,江依白想,許周還是那個許周。
許周嘆了一口氣說:“前兩天我跟虞瀲表白,她拒絕了我。但是我還是不想放棄她,我想向她證明我是真的喜歡她,但這兩天她恐怕并不是很想見我。所以我想麻煩你幫我把這個交給她!
許周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熊玩偶出來,玩偶的紅色眼睛在光下閃閃發(fā)亮。
江依白看他也是個為情所困的人,雖然有些可憐他但還是說:“那個小魚早就有喜歡的人了,她不會喜歡上你的。你的東西她大概也不會收的,到時候還要我拿過來拿過去的很麻煩。”
許周的眼睛一下就紅了,他略帶哭腔地說:“我知道她不會喜歡我。但我就是忘不掉啊,要是能夠說忘就忘,那還算什么喜歡。她喜歡那個人很久了,我不也喜歡她喜歡了四年嗎?”
他把小熊塞進江依白的懷里,雙膝一軟就跪了下來:“我求你,幫我把這個送給虞瀲吧。”
他嚇得江依白趕緊后退兩步,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上前把他扶了起來:“不至于不至于,真不至于。”
“唉。”江依白嘆了一口氣接過小熊,“但我不能保證小魚一定會收啊!
許周搖了搖頭說:“沒事,只要你幫我給虞瀲就好了。謝謝你!
江依白拿著小熊準備走了,她想了想還是回頭跟許周說:“愛情固然是很好的東西,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迷失在里面!
許周抬了抬新配的眼鏡,溫柔地笑著說:“我不會的。”
不知道為什么,他笑得越溫柔,江依白越是覺得滲人。
她再看了他一眼后,匆匆跑走了。
虞瀲回到辦公室時,桌上擺著一束小花。上面卡片上的字跡她粗略看了一眼并不認識,于是拿起花丟到了外面的垃圾桶里。
回到辦公室后,打開手機給留青發(fā)了條消息。
虞瀲:[你放心,我才不會做輕薄良家子的采花大盜。]
留青就算以后不是她愛人,那也是她哥,所以她親他不算輕薄,那叫愛的溝通。
留青看著她的胡言亂語笑了一下,小姑娘總是這樣,有許許多多的理由來自我開解。
他還記得有一次小姑娘看電視上的短發(fā)女生十分帥氣,吵著鬧著要剪短發(fā),他不同意,她就和她大吵了一架。
那天下午他有事出去了一趟,回來時,只看到一個剪掉頭發(fā)的小姑娘。
他有些驚訝地問她:“你怎么剪頭發(fā)也不跟我說一聲?”
或許當時的虞瀲也是有些后悔的吧,但骨子里的那股不服輸又讓她不能將它表現(xiàn)出來。于是她邊哭著邊說:“我想剪短發(fā),我不要你!
留青有些哭笑不得,他不知道這兩者是怎么扯上關(guān)系的,最后只能歸咎于她生氣時的胡言亂語。
晚上虞瀲就開始嫌棄她的短發(fā)不如長發(fā)好看了,她后悔了,開始在屋子里跑來跑去。
留青本來在想一個紋身稿子的設(shè)計,被她吵的不行。他出來問:“怎么了?差點以為家里進賊了?”
虞瀲手里拿著個帽子正要往頭上戴,看見留青遞過來的紙條,紅著眼睛轉(zhuǎn)身看著他。
她倔強的仰著頭,手上卻牢牢地抓住帽子蓋住她的頭發(fā)。她一言不發(fā),只是看著留青。
留青問:“后悔了?”
虞瀲搖頭說:“我才不后悔了,我又沒做錯什么!
留青被她的樣子逗笑,他又問:“明天去學(xué)校,怎么跟老師還有同學(xué)解釋你的頭發(fā)?”
虞瀲想了一會癟著嘴說:“這叫削發(fā)明志你懂不懂?”
她摸著自己的短發(fā),越說越肯定:“這是我想要考一個好大學(xué)的決心!
“嗯,從頭開始改變!
留青笑著看她的消息,一模一樣的脾氣,四年了她就沒變過。
真好,她還是原來的樣子。
知道離開他后,她的日子過得依然很好,他就知足了。
從留青出生起,他就已經(jīng)明白了,沒有誰是誰的必不可少。他一個人無父無母只和奶奶相依為命,也照樣活了下去。
離開與分別注定是人生的主旋律,所以奶奶離開了他,后來虞瀲也選擇了離開。
他明白虞瀲離開的理由,他只恨當初的自己太過懦弱,不敢伸手拉住她。
虞瀲,既然你自己回來了,那這次我一定會留下你。
中午的時候,江依白向虞瀲提起許周的事。
“你不知道他有多夸張,直接在樓道給我下跪求我。我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太嚇人了!
虞瀲皺了皺眉說:“你把玩偶給他還回去吧,我不收!
“我就知道你不會收的。”江依白說,“我還勸過他,可他就是不相信!
虞瀲想了想還是覺得得把話跟許周說明白,她說:“要不你給我,我親自給他還回去吧!
“你可千萬別!苯腊准泵u頭說,“你要是去見他,不就給他希望了嗎?你放心吧,你都已經(jīng)當面拒絕他了,我再把這個玩偶還回去,他自然就懂了!
虞瀲點了點頭:“也是。那麻煩你了,依白。”
“我兩誰跟誰啊,你說這些!
江依白又揶揄地問她:“你今天晚上不會又要出去和你的情哥哥一起玩吧~”
虞瀲臉一紅,錘了她兩下,有些嬌羞地說:“什么情哥哥?你一天到晚都在亂說些什么啊江依白!
江依白假裝躲了躲然后才故作無辜地解釋:“我沒說情哥哥吧,我明明說的是青哥哥,你自己心思歪了才聽錯的好吧!
虞瀲端起餐盤就站起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
江依白馬上追了上去:“我錯了我錯了。不管什么情哥哥還是青哥哥的,你今天下午要出去嗎?”
虞瀲搖了搖頭:“留青這兩天有個大單子,估計要忙到很晚,我們約了周末再出去。”
“那這兩天你豈不是能跟我一起上下班啦!”江依白高高興興地挽著虞瀲回到教學(xué)樓。
趁著午休的時間,她拿著小熊去物理辦公室把許周叫了出來。
“虞瀲不收,她讓我給你還回來!
許周看到江依白時亮起來的眼眸一下又暗了下來,他沉默了一會才說:“你拿去丟了吧,她不要的東西也沒有留著的必要!
“你真不要?”江依白問。
許周點了點頭,落寞地回了辦公室。
江依白看著漂亮的小熊有些舍不得丟掉,她給虞瀲發(fā)了條消息。
江依白:[許周不要這個小熊了。]
江依白:[小熊長得好可愛,我舍不得丟掉它,可以留下來嗎?]
虞瀲:[他不要那你就留著吧。]
那邊留青紋完大哥的半只花臂后,手機上多了很多條陌生電話發(fā)來的信息。
他點開看了一眼,里面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污言穢語,偶爾有幾條比較正常的夾雜在里面。
[她是我的。]
[你一個啞巴聾子,憑什么!憑什么!]
[把她還給我!]
[我要你死!!]
留青皺著眉看完了之后,把電話拉黑,馬上給虞瀲發(fā)了條消息。
留青:[我想見你。]
虞瀲剛到出租屋沒多久,她有些好奇留青怎么會突然找她,還這么著急。
要知道留青從來都是一副不急不忙,無所謂的。
虞瀲:[現(xiàn)在?]
留青:[是,現(xiàn)在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