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室內靜默了片刻, 林陌頭頂才落下一聲輕笑，楚季青的聲音響起，“我特意換了和他一樣的衣服, 你怎么發現的？”

    林陌挑了一下眉，“當然是接吻的感覺不同。”

    “嗯？”

    “阿言喜歡以咬唇這個動作開始一段親吻, 我和他這么多次, 對他的這個習慣太熟悉了。”

    楚季青不說話, 盯著林陌一會才開口：“這么喜歡說我不愛聽的話。”

    林陌：“實話逆耳。”

    他想起身, 卻依舊被楚季青牢牢按在床上, 楚季青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一只手迅速扯開他身上的襯衫，露出里面吻痕點點的胸膛。

    “玩得挺激烈。”楚季青聲音依舊淡淡的，表情卻陰郁到滴水。

    林陌在劇烈掙扎, 他人已經被楚季青翻轉過來, 扯住褲子往下拉。

    “臥槽。”林陌已經四肢并用，“你走開。”

    楚季青一個悶哼，腹部被狠狠踹了一腳，兩人在床上就快要打起來。

    最后, 林陌氣喘吁吁地躺在床上, 沒剩一丁點力氣, 楚季青伏在他身上, 盯著他一會, 自己卻主動下了床。

    一邊整理身上的衣物, 一邊冷冰冰說：“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現在和紀精言分手。”

    林陌眼珠轉向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下，“我不和他分手, 你要做什么？”

    楚季青已經整理好了身上衣物最后一塊褶皺，俯身看著林陌，嗤笑一聲，“那我來幫你驗證一下，紀精言這小子對你的真心好不好？”

    林陌皺眉，盯著楚季青離開的背影不說話。

    紀精言回來的時候，見林陌已經深陷在床上一動不動，以為他睡著了，輕手輕腳地洗完澡，剛躺進床里，林陌滾進他懷里，嗅了嗅他身上，皺眉道：“酒味這么重，喝這么多酒？”

    “沒喝多少。”紀精言順手摟住他，親親他嘴角，“在酒吧被人撞了兩次，酒灑了。”

    林陌意味不明地笑了，“那你可真是倒霉。”

    紀精言也覺得奇怪，他喝了些酒，身上有些熱，一翻身把林陌壓進床里，撒嬌喊了聲哥哥。

    林陌沒說話拒絕，只是伸手摟住紀精言的脖子。

    ……

    兩個人在海島吃吃喝喝逛逛了一星期，后面也沒有再遇見楚季青。

    回到一區之后，兩人開始清閑的暑假，紀精言除了偶爾出去見朋友，其他時間都是在家里陪林陌。

    林陌卻覺得紀精言越發粘人得很，每天在家里像是小尾巴，走哪跟哪，當然也有點廢腰。林陌依舊做著一周三次的便利店兼職，雖然紀精言提過很多次，讓林陌把工作辭了，他能養得起林陌，但林陌堅持不同意，紀精言也就不提了。

    他尊重林陌的選擇。

    這天，兩人睡到了中午，吃了點外賣，紀精言洗了點水果，就陪林陌窩在沙發上打游戲。

    期間紀精言手機響了很多次，都被他按了，林陌余光瞥他一眼，說：“電話怎么不接？有什么事嗎？”

    紀精言臉色不太好，直接把手機關機，扔在了一邊，說：“沒有，騷擾電話。”

    他拿起洗好的葡萄，剝了皮，遞到林陌嘴邊，林陌張嘴吃下了。

    林陌說了聲“好甜”，正想再吃一顆，門鈴冷不丁響了。

    一聲又一聲的門鈴聲，讓紀精言臉色刷一下就黑了，他沒有動作，林陌便起身走到門口，通過貓眼往外看去，三個男人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林陌分不清樣貌，這個時候紀精言已經走到他身后，摟住他的腰往臥室走，并在他耳邊說：“你先進屋，不要出來。”

    “誰啊？”林陌問。

    紀精言陰沉著一張臉，“我爸。”

    等林陌完全進了屋，紀精言才打開大門，把紀從南請進來，身后還跟著兩個保鏢。

    紀從南進來環視一圈，打量一眼自己兒子的居住環境，兀自搖搖頭，并不滿意，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看著眼前的紀精言說：“我和你說這么多你聽進去沒有？”

    紀精言一雙漂亮的眉眼斂下，面無表情說：“我不會和林陌分手的。”

    紀從南看著自己小兒子的臉，這張臉最像他心愛的人，所以無論小兒子多叛逆多不聽話，他依舊希望小兒子繼承自己事業。

    “楚季青提出合作的項目，對我們集團未來三年的發展有多重要，你知道嗎？”

    “知道。”紀精言說，“但我絕對不會和林陌分手。”

    “馬上和林陌分手！”紀從南聲音陡然拔高，“立刻！馬上！如果楚季青和我們競標，只要他有心低價放水，這個項目我們就算拿到了，也毫無利益可言。”

    “我去找楚季青。”紀精言作勢就要走。

    “站住！”紀從南氣的又拍起了桌子，“你還這么天真幼稚，你現在去找他，我保準你連人都見不到！”

    紀從南繞過茶幾，走到紀精言面前，放低了聲音，“楚季青搞這一出，是在氣你搶了他的人，林陌這個人，能同時勾搭你和楚季青神魂顛倒，不簡單，也絕對不是什么清白的人。”

    “我不許你這么說林陌。”紀精言眉頭皺得死緊，“是楚季青他在死纏爛打。”

    紀從南出手示意他不必多說，“我不管你們三人之間的彎彎繞繞，我本來也不同意你和林陌在一起，現在正好，你和他分手，永遠不要來往，給他一筆錢打發了。”

    “爸！”

    “你聽話！”

    紀精言抬眸，目光直視紀從南，眼神堅定，一字一頓道：“這是我最后一遍說，我不會和他分手，我愛他。”

    紀從南已經氣得全身發抖，喉頭一口氣怎么也吐出不來。

    “我如果馬上停了你手里的卡呢？”

    紀精言絲毫不怯，“您盡管停，就當您沒養過我這個兒子。”

    “好……好……好得很……”

    紀從南真的是氣極了，連說了三個“好”字。

    “你以為你不是紀家的兒子，林陌會和你在一起？”紀從南吐出冷冰冰的語言，“幼稚！愚蠢！你什么都沒有的時候，怎么和別人爭？你是象牙塔里待久了，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有多殘忍。”

    “我就看你，一無所有的那一天。”

    “等你到了那天，你就被逼著長大了。”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林陌出來的時候，客廳就剩紀精言一個人低頭站著，氣壓很低。

    他把門關了，紀精言開口問他：“你都聽見了？”

    林陌點頭，房間的隔音并沒有這么好。

    紀精言釋然地笑了一下，走過來抱住林陌的腰，下巴支在對方的肩窩，悶悶不樂，“我才不要把哥哥讓給別人。”

    林陌輕嘆了一口氣，“你爸要把你的卡停了？”

    “哥哥別擔心。”紀精言說，“我還有媽媽給我留的信托。”

    里面的錢談不上大富大貴，但也可以讓紀精言一輩子吃喝不愁，而且他現在也在和李毅創業，他相信公司會越做越好的。

    傻孩子，事情絕對不會這么簡單，林陌想，但他也沒有和紀精言說，紀精言這個人還是太單純了，就讓他一點一點體驗成年人世界的殘酷。

    果然，第二天，林陌去便利店工作的路上，就被一個騎自行車的人碰瓷，摔在地上的時候，手掌擦傷。

    紀精言因為這個事很生氣，但是沒有紀家的光環，他也做不了什么。

    林陌也安慰他只是意外。

    紀精言開始車接車送林陌，但林陌在便利店工作的時候，老是遇到故意找茬的，還有總是莫名其妙丟東西。

    這天，紀精言在門外等著，來了一個男人要買煙，林陌問他要什么，男人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不清楚，說著說著還急眼了，桌子一拍，就要捋袖子。

    紀精言進來一圈就把男人打翻在地上，朝著面部又狠狠砸了幾圈，林陌在身后抱住紀精言的腰，也沒攔住。

    男人嚷著要報警，最后還是紀精言用錢息事寧人。

    林陌喘著粗氣，對紀精言說：“以后你可別這么沖動了，這人擺明了是找茬的。”

    紀精言黑著一張臉，“就是故意找茬才欠揍。”

    “所以你覺得是誰讓他故意來找茬的？”

    不用說，兩人也能猜到。

    這種事情一件兩件，接連發生，就讓林陌特別鬧心。

    后面林陌沒辦法，從便利店辭職了。

    距離開學還有一個月，紀精提議去四區旅居一個月，順便躲躲這些煩心事。

    林陌答應了，四區是一個自然風光聞名的城市，連綿的山脈，碧水藍天，氣候宜人，城市開發度也不高。

    紀精言直接定了一個月的酒店公寓，和林陌在這里住下來。

    兩人買買菜，做做飯，再睡到自然醒，過了一段平和的日子。

    林陌刷新了后臺值，紀精言的愛意值已經到了98%，意味著，他在紀精言這里，正式進入攻略痛心值階段。

    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不斷敲擊落地窗，林陌窩在紀精言懷里，望著窗外水天一色，懶懶地打個哈氣。

    紀精言說：“悶嗎？要不出去走走？”

    林陌冷不丁問：“你父親知道我們躲在這里嗎？”

    紀精言一頓，“目前應該不知道，但瞞不久，他想知道，早晚會查出來。”

    林陌翻過身體，他頸側還有一個很深的吻痕，是剛剛和紀精言激烈處留下的。

    “那就……出去走走吧……”

    第32章

    細雨蒙蒙的天氣, 林陌和紀精言同乘一把傘，走在古色古香的街道上。

    因為天氣，街上沒什么人, 林陌視線落在紀精言已經微濕的肩頭，紀精言一把傘幾乎全傾向了林陌這邊。

    林陌視線微怔, 卻也沒說什么。

    “哥哥。”紀精言喊他, “等你畢業了, 想做什么？”

    “還沒想好。”林陌說, 他不覺得自己會在這個世界待很久, 并沒有想這么長遠的事情。

    紀精言摟緊林陌的肩膀，一直以來，林陌游離的態度讓他沒什么安全感，好像這個人不屬于這個世界, 隨時都會消失。

    走到一處角落, 林陌突然停了下來，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又朝一個方向望去。

    “怎么了？”紀精言問他，“是在等什么人嗎？”

    蒙蒙雨色里, 一輛黑色的轎車駛過來, 穩穩停在兩人的面前, 從車上下來四個西裝革領的年輕人。

    紀精言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其中一人朝他們鞠了一躬, 開口道：“紀小少爺, 紀總讓我們請你回去。”

    紀精言眼神陰郁, 并沒有理會，只是摟住林陌要走，林陌卻在這個時候推了一下他的手臂。

    “你和他們回去吧。”林陌語氣淡淡的，仿佛在說什么無關緊要的事情。

    紀精言捉住林陌的手, 胸膛開始劇烈起伏，“你在說什么？”

    “你這么聰明，難道猜不出來？”林陌粲然一笑，“他們怎么會這么快找這來？”

    紀精言滿臉不可置信，嘴唇顫抖，“哥哥，你別說胡話。”

    林陌掙開他的束縛，往后推了幾步，紀精言一把傘再也打不穩，搖搖欲墜，最后一把傘被他丟在了水坑里。

    “紀精言，我們分手吧。”林陌吐出冰涼的字，目光觸及紀精言快要崩潰的表情，不忍心扭過臉去。

    時間仿佛停滯了幾秒，雨水從紀精言的眉眼，滑落至下頜，他身體的每個部位都開始細微顫抖，手掌滑落在身側握緊，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為什么？”

    林陌低頭在看地面坑坑洼洼的水窩，語氣又輕又淡，“因為膩了。”

    “真的是因為膩了嗎？”紀精言走近幾步，忍住要把面前的人抱進懷里的沖動，他是一個驕傲的人，現在卻是在把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尊和面子扔在腳下，供人踩踏。

    “我不相信。”紀精言一腳踩進水坑，離林陌更近一步。

    林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終于抬眸看他，“你可以不信，但我要告訴你，我喜歡的你，是擁有紀家小少爺的你，但現在，你跟被紀家趕出去的狗沒有區別。”

    “沒有紀家的光環，我和你在一起，做什么？”

    “你覺得，我為什么不選擇，楚家家主，楚季青，擁有楚家金山的人。”

    紀精言一張臉煞白，感官好像在極速退去，他聽不見林陌在說什么了。

    也許，是林陌沒有再說什么。

    林陌轉頭要走，卻被紀精言一把抱住，緊緊的，像是要把人勒碎在懷里。

    “我不相信。”紀精言慌張又害怕，“是不是紀從南逼你這么說的？”

    “紀精言！”

    林陌從未這個語氣喊他的名字，紀精言全身僵住，讓林陌掙脫了他的懷抱。

    “你真是太幼稚了。”林陌用力地閉上眼，逼自己說出一些話，“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上床，我和你說的話嗎？”

    紀精言一雙暗淡的眼睛看向他。

    “我說，這是我送你的成年禮物。”林陌說，“這次分手，也是我送你的成年禮物。”

    喜歡一個人，失去喜歡的人，讓一個男孩徹底成長。

    痛吧，痛過了，就長大了。

    林陌唇角微動，“歡迎走進成年人的世界。”

    此時，一輛低調奢華的豪車停在了林陌的面前，一位戴眼鏡的年輕人從副駕駛下來，朝林陌點頭，為他恭敬地打開后座車門。

    “林少，請上車。”

    紀精言上前一步，卻被四個保鏢攔住行動，身上的衣服被扯亂了，頭發臉頰全是雨水，狼狽不堪。

    林陌沒有猶豫，走到車旁，在看到里面坐著的人時，吃了一驚。

    他沒想到，楚季青會親自來接他。

    楚季青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緒，只是催促他上車。

    林陌坐上車，陳特助正要關車門，紀精言卻撲了過來，攔住要關的車門。

    此刻的他，頭發全是濕的，臉頰雨水滑過，一雙眼睛通紅，氣喘吁吁，聲音沙啞，幾乎是從胸腔里擠出聲音。

    “你沒有心。”

    林陌側過臉，不去看他，只是“嗯”了一聲，“紀少，以后睜大眼睛，別被我這種人騙了。”

    身后的保鏢已經過來要拉走紀精言，紀精言卻只是死死盯著林陌，一動不動。

    后臺的痛心值，短短的這段時間，從0升到了80%。

    林陌開始還有些奇怪，他以為會直接到100%。

    但一直未到頂的愛意值，在此刻，卻從98%，升到了100%。

    林陌懂了些什么，他看向紀精言，指甲已經嵌進掌心，疼痛感讓他勉強保持冷靜。

    “期待下次見面，讓我見到蛻變后的你。”

    林陌說出這些話，紀精言也全身卸了力，被保鏢們拖著離開了。

    車門一關，整個世界好像瞬間安靜了，只有雨水擊打玻璃的聲音。

    車行駛了一段距離，身旁的人一言不發，林陌突然想起來他第一次上楚季青的車時，也是這樣。

    楚季青一臉冷漠，一副拒絕溝通的樣子。

    但林陌挺想笑的，又不是他求著楚季青來接他的，來了擺這樣一副死樣子做什么？

    雨勢漸漸大了，雨水在玻璃上糊了一層又一層，林陌側臉盯著窗外出神。

    也不知道紀精言有沒有好好的回家去。

    他視線沒有焦點，純發呆恍神，下巴倏地一痛，被人扭過去，對上楚季青一張慍怒的臉。

    “看什么？舍不得？”

    林陌勾了勾嘴角，慢悠悠道：“舍不得，畢竟好過。”

    他以為楚季青要發火，誰知這人已經收回手，又變成無波無瀾的樣子，正襟危坐，接下來再也沒說一個字。

    還是快到一區的時候，陳特助在前面問：“楚總，我們現在去哪里？”

    “去靜雅筑。”楚季青報了一個名字。

    “還是送我回家吧。”林陌說。

    “不行。”楚季青說，“紀精言會再去找你。”

    “他不會……”林陌猶豫了。

    “也許是真不會。”楚季青嗤笑一聲，“紀老這次回去會好好教育自己的小兒子。”

    “也許下次，你再見到紀精言，他不會是現在這個廢物樣。”

    林陌沉默了，車子很快駛進一個莊園，停在一個白色的小樓面前，這樓看上去有了些年頭，墻壁上爬了密密麻麻的紫藤，現在卻不是花開的季節，只剩下葉子郁郁蔥蔥。

    陳特助給林陌打開車門，楚季青沒有下車，只是對他說：“你先在這里住著，缺什么告訴小陳。”

    林陌看向他，看了一會，扭過臉便和陳特助走進去。

    “陳特助，你們楚總平時住哪里？”

    “楚總有自己專門的住處，這里他不常來。”

    陳特助招了一下手，從里面走出來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性，“這是吳姨，平時她會給你做飯打掃衛生，二樓左手邊的臥室已經打掃好了，生活用品什么的你看一下，還缺什么可以打電話給我，我讓人買了送過來。”

    林陌道了聲“謝謝”。

    陳特助轉身要走，林陌喊住他，“幫我再向楚先生道聲謝。”

    等人都走了，吳姨過來問林陌，“林少，您要現在用飯嗎？”

    林陌：“等會。”

    吳姨：“那您有偏好的口味和菜系可以和我說，我什么都可以做。”

    林陌：“謝謝。”

    林陌來到二樓的臥室，床上用品整潔到一絲不茍，衛生間里的生活用品都是新添置的，衣柜里全是沒摘吊牌的新衣服，尺碼也正合適。

    他呼出一口氣，游戲已經進入第二階段，目前看楚季青這個樣子，有些難搞。

    但好像又沒那么難搞？

    林陌吃了個滿意的晚飯，吳姨的手藝已經好到沒話說了，也不知道楚季青從哪挖出來的。

    他吃了晚飯，洗了個熱水澡，離睡覺時間還早，閑的沒事逛起了樓。

    這棟樓有五層，外加一個閣樓，其他房間打掃得也很干凈，只是沒什么東西。

    林陌逛到閣樓，發現竟然另有天地，打通的閣樓非常大，里面竟然準備了一應盡全的畫具，墻壁上掛著幾幅收藏品，林陌在這個世界有了解過，價值非凡。

    這樣整體布置成畫室，應該是楚季青專門為他安排的。

    這人在車上一副嫌惡的樣子做給誰看的。

    林陌躺在休息處的沙發上，視線正好落在天窗外的夜幕，郁結的心情好了不少。

    半夜，他回臥室睡下了，閉眼卻全是紀精言雨天站在車外的那張臉，那樣一副痛苦的神情，林陌翻來覆去，又抱著毛毯來到閣樓，躺在了沙發上。

    一連幾天，這個別墅除了林陌和吳姨，沒有再來過其他人。

    當然也包括楚季青。

    林陌在這里生活了一周，楚季青都沒有來過，甚至一個信息一個電話都沒有。

    林陌看著聊天頁面，想著要不要主動發了消息過去。

    第33章

    思考了會, 林陌還是扔掉了手機，躺回了沙發上。

    他一直睡在閣樓，吳姨還特意過來問, 是不是床不舒服。

    林陌只是搖搖頭，說自己喜歡睡沙發。

    但是第二天, 林陌在花園逛了一圈后, 回來發現沙發沒了, 他很生氣, 問吳姨沙發去哪了, 吳姨支支吾吾，半天才說被陳特助派人搬走了。

    林陌聽了沒什么表情，吳姨只能趕忙讓林陌回床上睡，林陌是乖乖回臥室了, 他在臥室扒拉半天, 找出被子和毛毯，去了閣樓，在本來是沙發的位置，把被子鋪在地上, 裹著毛毯睡了進去。

    盯著夜空, 林陌眼皮子慢慢開始打架, 直到最后合上眼睛。

    但等到他半夜驚醒的時候, 整個人暈暈乎乎, 腦子清醒之后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柔軟的床上, 四周都是黑的，他看不清，慢慢視野習慣了以后，他才猛地看見床邊坐了人。

    一個男人, 側著臉，沉默地坐著。

    林陌只感覺心臟驟停了一瞬，片刻才恢復跳動，他動了一下，坐起身。

    這個點會出現在這的，除了楚季青，還會有誰。

    “是你抱我回來的？”林陌開口，說話的嗓音還有些沙啞。

    “床不舒服嗎？”楚季青說，“為什么睡地上？”

    “是你把我的沙發搬走了。”

    “我也沒讓你睡沙發，去床上睡。”

    “但我想睡在閣樓那里。”林陌說，“晚上可以看著夜空入睡。”

    楚季青終于把視線落在林陌臉上，林陌這幾天雖然吃得不少，但一直休息不好，瘦了些，之前有些圓潤的下頜消瘦了不少。

    “在床上睡。”楚季青留下這句話，就走了。

    林陌莫名其妙，第二天起床，吃了一碗吳姨燉的雞湯面，雞湯燉得很鮮，面條煮得筋道剛好。

    “吳姨，這早上就喝雞湯是不是太油膩了？”

    吳姨正端來切好的水果，“膩嗎？雞我是去了些皮燉的，這樣湯沒那么油，您瘦了，所以燉湯補補。”

    林陌放在碗筷，摸了把自己的臉，“我瘦了嗎？”

    “瘦了瘦了，下巴尖了些。”吳姨說，“這個花園您逛完了嗎？西南角有個花房，可以去看看，那邊種了很多不常見的花。”

    林陌吃完早飯，便去花房逛逛了。

    等染著滿身花香，回來吃了個午飯，吃完飯就回了臥室休息，卻發現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臥室的床簾是完全拉上的，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屋里很暗，唯一的光線來源竟然是天花板。

    林陌抬頭望去，天花板竟然裝了一層屏幕類似的東西，上面播放的正是夜空的畫面，而且不是純粹靜止不動，隨著時間，星星和月亮在緩慢移動變化。

    幾乎和真實的夜空完全一樣。

    林陌沒有再去閣樓睡覺，而是安穩地睡在臥室里。

    只不過，他發現，偶爾半夜醒來的時候，總能發現床邊坐了人。

    他不說話，對方也就不說話，有時候林陌困意太重，沒多久又慢慢陷入深眠，也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時候走的。

    就這樣，林陌在這里住了快一個月，開學了，他得去學校上課。

    陳特助也在這個時候聯系他，告訴林陌，會根據他的課表，派司機來接送他去學校。

    林陌不明白楚季青為什么搞得這么麻煩，反正他在這里，至少是白天，從沒見過楚季青。

    去學校后，林陌也沒遇到過紀精言，好像兩人徹底沒了任何交集，這么大的校園里，一次偶遇都沒有。

    這學期林陌的課也不算多，加上閣樓的畫室可以畫畫，林陌沒必要非去學校的畫室，他去學校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

    楚季青開完會，回到辦公室接過陳特助遞過來的文件，一邊翻閱一邊說：“他呢？最近在做什么？”

    陳特助在一旁垂頭，“大多數時間都在閣樓，畫畫。”

    楚季青翻閱文件的動作一頓，“畫畫？”

    陳特助：“有時候一待就是一天，偶爾出去也就是學校，目前沒有發現他去見紀精言。”

    “讓人照顧好他的飲食。”楚季青沉默了一會才繼續說，“別讓他瘦了。”

    陳特助說了個“是”，就退出了辦公室。

    對于自己老板最近這段別扭的狀態，陳特助雖然不理解，但表示認同，畢竟道理大家都懂，能不能想開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但他能確定一件事情，楚季青比想象中的還要上心，怕是早就深陷其中。

    所以楚季青現在才會是這樣矛盾的狀態，怕自己陷得太深，一身軟肋，但不去碰，又舍不得。

    不管平時多么精明涼薄的人，碰上感情竟然都是這樣糊涂。

    陳特助突然覺得自己這樣沒有喜歡的人也挺好。

    至少無愛一身輕。

    楚季青今天難得沒有加班，他也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和齊羽書約了去喝兩杯。

    包廂里，齊羽書懷里又抱了一個新面孔，見楚季青打量的神情，主動介紹道：“這是小愛，剛上大一，年紀小，你別這樣嚴肅的表情，嚇著他了。”

    楚季青不置可否，選擇了埋頭喝酒，齊羽書起身坐在他身邊，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攬著他說：“老楚，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跟我說說？”

    “沒事。”楚季青又給自己酒杯添滿了，正要端起，卻被齊羽書一把奪走了。

    “別喝悶酒。”齊羽書說，“這樣容易醉。”

    他打了個清脆的響指，門開了，一個經理打扮的人低頭走了進來，身后還跟了一個男孩。

    楚季青漫不經心抬頭，在看到男孩模樣的一瞬間怔了一下。

    齊羽書湊過來，獻寶似地問：“怎么樣？像不像？我找了好久的？”

    確實面孔有七分相似，身材相比林陌更瘦弱一些，看上去眼神怯懦，整個人透露著一股可憐勁。

    “沒動過的，干凈的。”齊羽書說，“你試試唄，這個絕對聽話。”

    楚季青看著他，若有所思，齊羽書覺得有戲，朝那個男孩招招手，示意對方過來。

    誰知楚季青突然起身，就要往外面走，齊羽書趕忙追上去，攔住楚季青，頗為無奈地說：“老楚，干嘛呢，別這樣沒趣嘛。”

    楚季青站定，對齊羽書說：“讓他們都走，你陪我喝酒。”

    “好好好，讓他們都走。”齊羽書說完，對其他人使了眼色，片刻，包廂內就只剩下他們兩人。

    “來，老楚，我今天就陪你不醉不歸，好吧。”

    楚季青滿意了，齊羽書也是說到做到，陪楚季青喝了大半宿，兩人最后醉醺醺地就在包廂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齊羽書身上的襯衫皺巴巴，一身酒味，看了眼時間，操了一聲，“我一個小時后有個重要的會，這會子回家換衣服來不及了。”

    “去我家。”楚季青說。

    “你家？你家離這也得四十分鐘了。”

    “我還有個住所，開車十五分鐘，走吧。”

    齊羽書跟著楚季青去了靜雅筑，兩人的身材差不多，齊羽書去楚季青的衣帽間挑了套正裝，便去洗澡了。

    楚季青也簡單洗漱了一下，吳姨聽到聲響出來，正好撞見在廚房喝水的楚季青，忙迎上去，“楚總。”

    “嗯。”楚季青放下杯子，淡淡的，“他呢？還沒起床嗎？”

    “起床了，林少很早就起床了，在閣樓畫畫呢。”吳姨說，“您要去看看嗎？”

    “不了。”楚季青想了一會，拒絕了，“你忙你的去吧。”

    “誒。”

    楚季青坐在沙發上等了會，手指輕扣扶手，齊羽書這澡洗得格外久，半天也不見人出來，楚季青等得不耐煩，便上去尋。

    腳步上到三樓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又繼續往上，來到閣樓。

    清晨的陽光很好，透過天窗，照亮了一方天地。

    室內安靜得可以聽到筆鋒與紙張摩擦的聲音，林陌孤身站在比人寬大的畫布前，顯得人更清瘦了。

    一人一畫，沐浴在陽光下，明明人只是穿著最簡單的白襯衫，光線甚至透過衣料，勾勒出里面瘦削的曲線，讓視線不自覺黏在上面，挪動不開。

    楚季青放輕了呼吸，不忍心打破這畫一般的場景。

    “老楚，你人呢？”

    齊羽書大喇叭的聲音傳來，伴隨著樓梯間的腳步聲，林陌聽到聲音渾身一僵，面帶吃驚地回過頭，正好對上楚季青的視線。

    兩人都是尷尬的一頓。

    齊羽書這個時候正好也上來了，剛想說楚季青兩句，但視線很快被面前的林陌捕捉，眼睛雪亮，“是你啊。”

    但很快視線從林陌臉上下移，林陌襯衫的扣子沒有扣滿，露出了一小截鎖骨，白玉的胸膛若隱若現。

    齊羽書毫不避諱地看著，被楚季青捏著腦袋轉了過去，然后兇巴巴地對林陌說：“把衣服穿好。”

    林陌撇撇嘴，把剩余的幾個扣子扣上。

    齊羽書和楚季青對視，朝對方一個輕快的眨眼。

    等林陌把衣服穿好了，齊羽書腦袋上鉗住的手才松開。

    齊羽書走到畫面前，嘖嘖了兩聲，“一大早起來就畫畫，挺有閑情逸致啊。”

    林陌抿嘴笑了下，斂著眼皮，拿著畫筆站在一旁不語。

    他人長得本來就清俊秀麗，不說話像害羞的模樣，更惹得人心癢癢。

    齊羽書正要上前再搭訕幾句，被楚季青一把按住肩，邊往外帶邊說：“不是說會議來不及了？趕緊走吧。”

    “唉，老楚。”兩人都下樓了，齊羽書不情不愿地把臉扭過來，一臉淫｜笑，“吃得挺好哈。”

    “這幾天你老是一副老婆跟人跑了的樣子，我還以為人家不跟你了呢。”

    楚季青繃著一張臉，把嘴巴叭叭不停的人趕了出去，終于安靜了。

    林陌本來在彎腰收拾畫具，他以為楚季青走了，但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莫名其妙地抬頭，看向呼吸不穩的對方，問了句，“怎么了。”

    楚季青二話不說，撲過來抱住他。

    第34章

    這一抱有些莫名其妙, 林陌發覺楚季青的身體有些抖，他輕拍拍對方的背脊，小聲問：“到底是怎么了？”

    楚季青半天才放開他一點, 紅著眼，語氣不好地說：“一天天的就知道勾引人。”

    林陌大度不計較這些, 他手上沾了一點顏料, 蹭到了楚季青襯衫上。

    “你放開我, 衣服都臟了。”

    楚季青反而抱得更緊了, “一點也不臟。”

    “我最近沒來找你, 你也不來找我嗎？”

    林陌任由他抱著，“你不是不想見我嗎？”

    楚季青“嗯”了一聲，“晚上見你睡得這么甜，想把你掐死。”

    但他又舍不得。

    林陌撲哧一聲就笑了, 哈哈哈笑個不停。

    楚季青被笑得有些沒面子, 掐住林陌的臉啞著嗓子說：“不許笑。”

    林陌不聽，躲了躲，還是在笑，楚季青便用自己唇舌去堵。

    楚季青鎖住林陌的頭, 洶涌的吻讓對方躲無可躲, 一瞬間, 心里冒出了很多骯臟的想法。

    想讓懷里的人渾身顫抖, 想讓他忍不住輕喘, 發出更加動聽的聲音, 想讓他全身只有自己留下的痕跡……

    林陌被放開的時候，腿軟得不行，被楚季青抱著，一絲力氣也沒有。

    楚季青埋在他耳邊, 呼吸滾燙，啞著嗓音說：“昨晚沒睡好，陪我再睡會。”

    林陌自己想歪了，等上了床，才發現楚季青說的“睡”，就是單純的睡。

    楚季青抱著他，只是一會，呼吸聲便均勻了。

    林陌本來沒有睡意，在他懷里躺久了，不知道什么時候也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有人正細細摩挲他的手指，林陌腦子不清醒，半晌才看清自己右手的中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銀色的素圈上鑲嵌了一圈藍色的碎寶石，林陌看了會，又看向楚季青，楚季青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同款的戒指。

    “情侶戒？”林陌試探去問。

    楚季青抓住他的右手，兩只手交疊在一起，一大一小，膚色一深一淺，“嗯，你好好戴，之前的事情我不計較，但以后……不許再見紀精言。”

    林陌手指蜷縮了下，抵著楚季青的胸膛要起身，“我餓了。”

    楚季青翻身把他壓在床里，手掌順著腰身往上摸，擰了一下，林陌吃痛的“嘶”了一聲，氣鼓鼓道：“疼！”

    “知道疼就好。”

    楚季青這段時間，心臟有多疼，只有他自己知道，林陌這沒良心的小騙子怎么會感同身受。

    他抓住林陌的手往下，瞧著林陌通紅的眼皮，漂亮像玉一樣的人在懷里，只想親遍他渾身每一處，當然他也這樣做了。

    林陌手指抓住床單，臉埋在里面不說話，只是一味的喘息，忍不住了小聲叫了一聲，黏糊糊的尾音換來楚季青更加兇狠的親吻。

    楚季青又開始騷了，抓住他的手，林陌被燙得想收手，又被楚季青強硬地按上去。

    林陌手都酸了，放開的時候掌心都是紅的，他氣地踹了對方一腳，反被握住腳，落在腳背輕柔的一吻。

    楚季青湊過來，問他：“你那里是擦了口紅嗎？為什么是粉的？”

    林陌紅著臉說：“被你揉腫了。”

    楚季青低低地笑了，把人抱在懷里，林陌怕他再來，強烈要求吃飯，楚季青終于把他放了。

    畢竟有一個大公司要管，楚季青陪他吃了飯就走了。

    林陌松了口氣，他下午要去趟學校，上完課出來的時候，一個很高很有氣場的女士攔住了他。

    對方問：“你是林陌吧。”

    林陌點頭。

    對方自我介紹：“我是紀微末，紀精言的大姐。”

    “紀小姐好。”林陌打了聲招呼，“找我有事嗎？”

    紀微末很有禮貌，“麻煩空出點時間，我想和你聊聊。”

    兩人找了學校附近的咖啡廳坐下，紀微末直入主題，“小言他最近很不好。”

    林陌攪動咖啡的動作一頓，沒有說話。

    紀微末繼續，“他現在休學了，聽爸爸的話進了公司，雖然工作上的事越做越好，但我就覺得他很不開心。”

    “我希望你能去見他一面。”

    “見他一面我要說什么？”林陌說，“或者，我又能說什么？”

    林陌抬眼看他，“紀叔叔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們分得干凈，對阿言來說，才是最好的。”

    紀微末半天才說出話，“道理我們都懂，但我就是不想看他這樣……像是行尸走肉地活著。”

    林陌放下咖啡，輕嘆一口氣，“他會好的，我相信他，他會……自己走出來的……”

    ——

    林陌回去吃晚飯的時候，吳姨告訴他，楚季青要晚點回來，讓林陌先吃飯休息。

    晚上十一點，林陌洗好澡裹進被窩，打了幾個滾，正要進入夢鄉，門卻被推開了。

    林陌立刻裝睡。

    楚季青一身酒氣的過來，坐在床上湊過來，親了親林陌的臉頰，“還裝睡？”

    林陌裝不下去了，要滾遠點，被楚季青按住了，林陌嫌惡道：“熏死我了。”

    楚季青湊過來還要親，林陌誓死不從，楚季青沒法，親了親他的發頂就去洗澡了。

    好好刷了牙，吃了解酒藥，才再次過來，林陌正裹著被子刷手機。

    “還不睡？”楚季青躺進來，“睡這么晚長不高。”

    林陌關了手機，準備睡覺，楚季青問：“下午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楚先生不知道嗎？”

    楚季青笑了笑，林陌兩只手捏住他的臉頰，氣鼓鼓道：“不要派人跟蹤我。”

    “不是跟蹤，是保護你。”楚季青觍著臉說，“畢竟乖寶太受歡迎了。”

    他捏了捏林陌的鼻尖，又堵上林陌的唇舌，讓對方除了親吻說不出話。

    林陌身上還留著斑斑痕跡，是下午楚季青的勞動成果，楚季青掀開林陌身上的睡衣，林陌卻翻身躲開了。

    “楚先生，喝這么多酒那啥會暴斃的知不知道。”

    楚季青一挑眉，“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廢話，下面抵著他的存在感太強，忽略不掉。

    下午的時候，楚季青沒做到底，到底還是心癢癢，他不管不顧要把林陌再抓過來。

    林陌胡亂蹬著不愿意，太不配合了，楚季青拿他沒辦法，把人按在懷里喘著粗氣道：“不愿意？”

    “我這是為你身體健康考慮。”林陌捉住在自己身上胡亂摸的手，“畢竟不年輕了。”

    楚季青輕笑出聲，嗓音沙啞，下面頂了一下，曖昧道：“不年輕了？那得讓你看看……”

    說著，他就要脫褲子，林陌趕緊按住他的手，“別，我瞎說的。”

    林陌勾住楚季青的一根手指，開始示弱，“下次吧，我今天不太想。”

    楚季青盯著他看了一會，翻身躺了下去，把人摟在懷里，悶悶道：“睡覺吧。”

    林陌看了一眼他下面，指了指，“這個不用管了嗎？”

    楚季青拿過手機，點開一個文件開始看，林陌瞅了眼，竟然是合同。可怕的男人，不過工作確實能讓人萎了。

    “明天晚上小陳會過來接你。”楚季青看完文件，對著昏昏欲睡的林陌說。

    林陌揉揉眼睛說：“去約會嗎？”

    楚季青“嗯”了一聲，拍拍他的背脊，輕聲道：“睡吧。”

    第二天一早，楚季青聽著鬧鐘的響聲醒了，林陌依舊睡在他懷里，一張臉睡得不是白就是粉，濃密的睫毛在眼斂下方形成一道彎彎的陰影。

    越看越喜歡，楚季青在臉頰上親了又親，林陌本來睡得迷迷糊糊，以為是蚊子，一巴掌拍上去，清脆的響聲讓林陌醒了。

    他腦子不清醒，看著面前的男人，臉頰上還有一個清晰的手掌印記，打了一個哈欠，說：“阿言你不睡覺干嘛呢。”

    話畢，楚季青一下子陷入了死寂，他忍住要掐死這人的心，幾乎是在咬牙切齒，“清醒了嗎？睡在你旁邊的是誰？”

    林陌腦子一下子清明了，無話可說，正準備裝鴕鳥，還好楚季青似乎不準備跟他計較這個事情，起床開始換衣服。

    “起床，立刻。”

    “你去公司，我又不用。”林陌坐起身，“我不想起這么早。”

    “我不去公司。”楚季青穿好衣服，把林陌從床上提溜起來，“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去醫院干嘛？”

    “治病。”楚季青咬牙切齒，“下次再在我的床上，喊別的男人名字，我先干死你。”

    “不是，我這個臉盲治不好的呀。”

    楚季青不聽，一路打了幾個電話，去了楚家的私人醫院，院長和幾個醫生早早就候在門口了。

    接診林陌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據院長介紹，是全國最權威的眼科專家。

    醫生給林陌開了一堆檢查單子，檢查走的vip通道，倒也沒費什么時間。

    結束的時候，楚季青和林陌一起走出來，林陌看向楚季青說：“我說的吧，這個沒法治，而且也不影響健康。”

    楚季青拉著一張臉，冷哼一聲，“我會找更好的醫生治好你的。”

    行吧，林陌也不就這個問題多說什么。

    下午，楚季青就帶著林陌去了一家私廚。

    這家私廚是百年老字號，一進門就是戲臺，下面已經坐了不少聽眾。

    楚季青拉著他上二樓，林陌跟在后面，突然聽到從上傳下來的交談聲。

    “黎公子，這個項目多虧您了。”

    接著，回應的是熟悉的冷淡聲，“應該的。”

    林陌耳朵太好使了，聽得清楚，一抬眼，正好看見說話的兩人。

    第35章

    黎然和這家店的老板正站在二樓的回廊上, 楚季青拉著林陌一上樓就撞見他們。

    “楚總！”這家店的老板率先和楚季青打招呼。

    楚季青些微一點頭表示回應，視線又轉向黎然，“黎公子, 好久不見。”

    黎然沒什么表情，甚至視線從林陌出現, 就一直黏在他身上, 楚季青品出些味來, 余光看了一眼林陌, 淡笑不語。

    “楚總。”黎然終于回應了楚季青, 朝他們一點頭，便抬腳走了。

    林陌從楚季青背后伸頭去看，脖頸就被人捏住了，楚季青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認識？”

    “不熟。”林陌馬上強調。

    這話楚季青肯定是不信的, 他只是把林陌的手牽得更緊，連拉帶拽地帶進包廂。

    這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墻壁上掛著名人的真跡，樓下戲曲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來。

    楚季青拿著菜單, 報了幾個云里霧里的菜名, 服務人員退出去之后, 林陌問：“今晚吃什么？”

    “海鮮。”楚季青說, “這家做的海鮮更原汁原味一些, 清淡。”

    得, 換個地方吃海鮮。

    林陌品著桌上沏好的茶，不出意外臉皺在了一起。

    楚季青忍俊不禁，“給你點了奶茶。”

    這家海鮮確實不錯，波龍和石斑魚尤其鮮美, 林陌吃了很多，吃飽了抱著奶茶在那喝。

    正在這時，包廂的門被敲了三下，楚季青喊了聲“請進”，進來的是剛剛接待黎然的這家店老板。

    “楚總。”陳老板笑呵呵走進來，“不好意思打擾您用餐了。”

    楚季青擦了擦嘴，并未站起來，等著對方接下來的話。

    “王總就在隔壁包廂，聽說您也在，一直問我您在哪個包廂，說要來敬你一杯酒。”

    楚季青挑眉，看了一眼林陌，才說：“還是陳老板帶路，我去王總的包廂坐坐，我家小朋友不喜歡生人。”

    陳老板心領神會地瞥了一眼林陌，連忙殷勤道：“誒，好嘞，楚總，這邊請。”

    楚季青站起身，彎腰在林陌耳邊說：“自己乖乖待一會，我去去就回。”

    “小朋友”林陌翻了個白眼，“放心，丟不了。”

    楚季青寵溺地笑了笑，揉了揉林陌蓬松的頭發，和陳老板走了。

    林陌吃飽喝足，等了一會，出來溜達一圈順便消消食，溜達洗手間正好上個廁所。

    只是一推門，迎面撞上一個男人的胸膛，頭頂落下黎然冷笑的聲音。

    “換人了？”黎然沒跟他廢話，直入主題。

    林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我和紀精言性格不合，分手了。”

    “呵。”

    黎然眼里全是嘲諷，“早知道你是什么貨色，浪蕩成性，水性楊花……”

    “黎公子。”林陌打斷他，“幾日不見，語文水平有所提高啊，以前只會罵我婊子。”

    黎然肉眼可見地頓住，片刻又開始咬牙切齒，罵道：“厚顏無恥！”

    林陌毫不在意地“哦”了一聲，“罵夠了？罵夠了就讓開，我要尿尿。”

    黎然素白的一張臉開始憋得紅了，想罵人，目光落在林陌秀麗的一張臉上，罵人的話又像石子堵在嗓子眼里。

    不爽。

    林陌繞開人，走進去就要脫褲子，扭頭見黎然還目光逼視他，便輕佻地問：“有這么好看？”

    黎然終于忍無可忍，一甩門，大步離去。

    林陌放完水，慢悠悠地走回包廂，楚季青已經坐在包廂的沙發上，眼睛雪亮地看向他，臉頰有些紅。

    “你喝多了？”林陌反手把門關上，走近幾步，便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

    楚季青“嗯”了一聲，就把林陌拉進了懷里，摟緊了不放手。

    林陌老老實實地被抱著，但屁股下的異物存在感越來越重，他用手撓了一下楚季青的下巴，說：“我們回家吧。”

    他不想和楚季青在這種場合不可描述。

    楚季青又“嗯”了一聲，抱著林陌就起身，林陌趕緊摟緊他的脖子說：“你先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乖寶很輕，我不累。”說著，楚季青還顛了顛。

    林陌炸毛了，“誰關心你累不累了？我不要面子的？”

    楚季青噗嗤一聲就笑了，把人放了下來，改牽手，拉著人就往外走。

    車子已經被門童停好在門口，楚季青把鑰匙扔給林陌，說：“會開車嗎？”

    “你瞧不起誰啊？”林陌咕噥一句，便坐進了駕駛位。

    楚季青直接坐進了后座。

    林陌把車子發動了，剛想拿出手機導航，楚季青在后面發話了，“往前面一直開。”

    “你認得路？那我不導航了。”

    林陌按照楚季青的指示開了十分鐘，卻開進了一處黑乎乎的街頭公園里，看不到什么人，他轉頭問楚季青：“你是不是指錯路了？”

    楚季青正向后靠著，一直揉著太陽穴，發出不太舒服的哼聲。

    “頭疼嗎？”

    林陌把火熄了，來到后座，打開車門，伸頭進去，“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楚季青朝他伸出手，“你進來給我揉揉。”

    林陌不疑有他，剛坐進去，把車門關好，背脊就貼上滾燙的身體，濃郁的酒香包圍住他。

    楚季青把他鎖進懷里，抬起他下巴就吻了上來，林陌知道自己被騙了，錘了幾下楚季青胸膛，好半天把嘴巴空出來，氣喘吁吁道：“我不要車震。”

    “乖。”楚季青哄道，“這里沒有人。”

    林陌不愿意，“沒人也不行。”

    楚季青已經把人按在座位上，視線從纖細的腰到渾圓的臀，完完整整地舔了幾遍。

    林陌還在掙扎，“這里沒東西，我不要……”

    楚季青長臂一動，從角落里翻出了包裝盒，林陌見了睜大眼睛，“你在車上放這種東西？”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楚季青說，“我沒和別人玩過。”

    他湊到林陌耳邊，咬住白玉一般的耳垂，“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還有家里的每一處，甚至廚房，我都準備了。”

    林陌用看“禽獸”的眼神看他，半晌沙啞著嗓音道：“要不要玩得這么花？”

    “你不是說我不行嗎？”楚季青已經撕開了包裝袋，“當然得證明一下。”

    他又湊上去吻林陌的唇，先是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唇角，然后勾纏林陌的舌尖，水漬聲和喘息聲漸漸蓋過一切。

    楚季青的手從林陌的衣服下擺伸進去，手心滾燙粗呢，摸得林陌全身一顫。楚季青收回手，將自己敞開得差不多的襯衫脫下，隨手扔了，露出精壯的胸膛。

    別說，這老男人身材保持得真好。

    楚季青伏在林陌上方看他，眼睛里全是濃郁的情|欲。

    “這次，總不能還不愿意？”

    林陌吞咽了一下口水，他眼角嫣紅，嘴唇也是腫的，一副活色生香。楚季青可以確定，只要林陌點頭，他可以把人吞的渣子都不剩。

    當然，不點頭，他也要把人吃了。

    林陌摟住了身上人的脖子，將臉埋在對方的肩上，呼吸急促，“那你……慢點……”

    得到了允許，楚季青再也紳士不下去，把人按在身下。

    林陌的聲音是被撞碎的，尾音帶著哭腔，惹得急了就開始撓人。

    楚季青胸膛和肩背全是紅痕，又痛又爽。

    林陌帶著鼻音問了他好幾次，“怎么還沒好？”

    楚季青一直說：“快了。”

    折騰到最后，林陌整個人汗淋淋地躺在他懷里，眼皮都睜不開。

    車廂里狹小的空間滿是味道，楚季青把車窗按下來一點，通通風。

    林陌全身不是白就是粉，像個大型玩偶被楚季青抱在懷里，楚季青喜歡得不行，親了一口又一口。

    十月的天晚上有些涼了，林陌被晚風吹得打了個寒顫，楚季青見狀把車窗關了。

    林陌啞著嗓子說：“我要回家洗澡。”

    楚季青吃飽喝足，心情愉悅，“嗯，現在就回家，你還能開車嗎？”

    林陌為了證明自己可以，剛下車，腿一軟，被楚季青從身后摟住了。

    楚季青胸腔發出低笑，“別逞能了。”

    他打了一個電話給陳特助，不愧是金牌助理，不到半個小時，陳特助就出現在黑黢黢的小公園里。

    車里還一股子味道沒散去，楚季青襯衫皺巴巴的，扣子散著，胸膛上隱約都是細小的抓痕。

    至于林陌，整個人像是紅酒里泡出來的一樣，除了白就是粉，嘴唇殷紅，眼尾還帶著一股潮紅。

    只要陳特助不是傻的，就能看出這兩人剛剛在這里干了什么。

    林陌有些不好意思，一路上沒說話，不知道是不是累的，頭開始暈暈乎乎，到家后，楚季青把他抱回去，他也沒什么力氣掙扎了。

    楚季青把浴缸放滿水，把林陌脫光了放進溫水里，替他細細清理，林陌全程閉著眼，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等一切清理好，楚季青上了床，把昏睡的人摟在懷里，從喉嚨里發出一聲滿意的嘆息。

    現在才有了擁有的實感。

    半夜的時候，楚季青被懷里的滾燙拱醒了。

    林陌發燒了，一張臉燒得通紅，楚季青給他量了體溫，就趕緊叫來了家庭醫生。

    醫生來了之后，診斷是吹了風受了寒。

    楚季青這才想起晚上在車里做完，讓林陌一身汗以后吹了風。

    醫生給林陌掛上吊瓶，一夜楚季青都沒合眼。

    等林陌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

    楚季青正在手機上看文件，聽到響聲，看向林陌，眼睛里全是紅血絲。

    林陌一怔，“你是得了紅眼病嗎？”

    第36章

    楚季青抹了一把臉, 啞著嗓子說：“一夜沒睡。”

    他用溫度計給林陌測了一下，“退燒了。”

    林陌這才覺得自己全身沒力氣，酸軟難受, 頭悶悶的，他動了動手指, 勉強坐起來一點, 楚季青趕緊扶住他。

    “先喝點粥, 再吃藥。”

    吳姨端上來一碗小米粥, 煮得香甜軟糯, 楚季青接過碗，沒有遞給伸手的林陌，而是用勺子舀起一勺湊到林陌嘴邊。

    林陌無語，“我是發燒了, 不是殘疾了。”

    楚季青依舊堅持, “張嘴。”

    一勺又一勺，林陌花了半小時才吃完一碗粥。

    楚季青又拿來幾顆膠囊和藥片，端著一瓶溫水，柔聲道：“吃藥。”

    林陌跟個鴕鳥似地已經縮進被子里, 只留了一戳頭發在外面, 聲音悶悶地傳出來, “我已經退燒了, 不用吃藥。”

    “遵醫囑, 要吃。”楚季青開始掀被子, 要把林陌從被子里掏出來。

    “不吃。”林陌終于從被子里伸頭，紅著眼圈，抱著被子不放。

    楚季青見他這個樣子，不忍心強迫他, 只能耐著性子問：“不愛吃藥嗎？”

    “我喉嚨細，吃藥容易噎著。”林陌說。

    楚季青坐上床，把人掰進懷里，“這么嬌氣。”

    林陌開始四肢并用地掙扎，“反正我不吃藥。”

    楚季青拿他沒辦法，出去打了個電話，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家庭醫生風塵仆仆地過來，送過來一盒沖劑，笑嘻嘻說：“楚總，這個沖劑藥效也是一樣的，一天三次，按時喝就行。”

    林陌見楚季青出去了好久，自己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翻個身，準備睡個回籠覺，這時，楚季青端著碗走進來了。

    “起床了，喝藥。”

    林陌一臉怨氣地坐起來，“還要喝藥？”

    楚季青攪動杯子，“沖劑，不是藥片。”

    他把被子放在床頭，一把抱住要躲的林陌，固定在懷里，“祖宗，喝藥了。”

    林陌嘆口氣，就著湊過來的勺子添了一口，便咧嘴，“苦死了。”

    楚季青是看出來了，這孩子特別怕苦的東西。

    “喝完，喝完給你吃糖。”

    林陌這人特別怕苦，與其說是在喝藥，不如說是用舌尖舔藥，楚季青也不怕麻煩，這藥一喂又喂了半個小時。

    喝完藥，林陌嘴里被楚季青塞了一顆牛奶糖，他把糖塊裹進舌頭，還假裝不樂意地說：“你當我是小孩啊，吃完藥獎勵糖。”

    楚季青起身去了衛生間，拿出一塊浸濕的毛巾，“擦完身體睡覺。”

    林陌確實感覺身體有些黏黏的，應該是夜里退燒出的汗，他解開睡衣的扣子，躺在床上，任由楚季青從臉擦到最后一根腳趾，昏昏欲睡。

    楚季青擦完，見林陌眼皮已經合上，正準備輕手輕腳地放下東西，林陌卻冷不丁開口：“你不用去公司嗎？”

    “不去。”楚季青脫下外套，躺進床，把林陌摟在懷里，“陪你睡會。”

    林陌眼皮子都沒掀開，嘴巴咕噥道：“原來老板也會偷懶。”

    楚季青無聲地笑了下。

    兩人又一次睡到晚飯點，林陌是被餓醒的，一整天就吃了碗粥，早就饑腸轆轆。

    一天沒下床，下床的時候腿腳還有點虛無。吳姨晚上做的全是清淡的小菜，以免林陌大病初愈，吃得不舒服。

    林陌吃了一碗飯，喝了一碗湯，覺得身體舒服多了。

    吃完飯還早，楚季青拉著他去地下的影音室看電影，楚季青找了一個文藝片，問林陌看不看。

    林陌沒啥意見，陪著楚季青看了會，眼皮子就開始睜不開。

    楚季青把他的頭扶正，在耳邊說：“好好看，看完考你電影里的內容。”

    林陌嗤笑了下，“需要我看完，交個800字的觀后感出來嗎？”

    楚季青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和林陌把這個電影好好地看完，他最喜歡文藝片，就有種心態，想和喜歡的人分享自己最喜歡的東西。

    林陌后面還是把電影看進去了，電影主要講的是女一和男一男二的三角戀糾葛，還隱晦地說了一些男一男二之間不可明說的東西。

    看完，林陌評價道：“他們三把日子過好比什么都重要。”

    楚季青樂了，捏住林陌的后頸就湊上去吻，吻著就把人按在沙發上，手掌順著后腰往上摸。

    林陌被吻得氣喘吁吁，“要不要這么禽獸，我還是一個病人。”

    楚季青有些動情，深呼吸幾次，把人放開了，捏了一下手掌下的臀肉，意猶未盡地說：“家里每一處我都放了，等著吧。”

    林陌捂住屁股坐好，“哼”了一聲，心里罵了幾遍老流氓。

    ——

    林陌這一場病養了好幾天。

    楚季青一開始在家陪了他兩天，后面實在是公司的事太多，不得以去忙了。

    林陌病好了，去了一趟學校，有個課程需要中期匯報，他忙完已經到了下午。

    出來的時候正好撞見了兩人，聽談話聲音挺熟的，林陌有些尷尬，正轉身想裝作沒看見就走，卻還是被人喊住了。

    李毅走過來，搭住他的肩道：“有時間聊聊嗎？”

    張任從后面走過來，臉色不好地“哼”了一聲，“和他還有什么好說的。”

    “老張。”李毅對張任說，“你先走吧。”

    張任還是鐵青著臉走了。

    林陌和李毅去了學校一家咖啡廳坐下，李毅直接開門見山：“為什么和言子分手？”

    “膩了。”林陌往后一靠，看向窗外。

    “我不相信。”李毅盯著他側臉，“是有什么原因嗎？”

    林陌一張白玉的側臉被陽光照得有些透明，牽起嘴角說：“你們怎么這么熱衷于給我找苦衷？我本來就不是長情的人。”

    李毅聽了這話有些沉默，半響才繼續說：“言子他休學了，去了公司，在和他哥搶項目。”

    林陌有些懶散地說：“那挺好。”

    “但你應該知道，這很危險。”

    “我相信他，做得到。”林陌終于把臉轉了過來，“你是他的朋友，不也應該相信他的能力嗎？”

    李毅哽住，沉默了幾秒才說：“我只是覺得 ，你們不應該這么倉促的分手。”

    “別以他好朋友的名義做多余的事。”林陌站起身，“你的眼神已經可以說明了很多東西，你要是還想和紀精言做朋友，有些想法就不要存在。”

    李毅面上一囧，連忙解釋：“我沒有……”

    林陌冷哼一聲，“騙誰？”

    “走了。”

    楚季青晚上加了班，公司的事情擱置得太多，一直忙到夜里十點。

    回來的時候，林陌已經睡下了。

    林陌睡著的姿勢永遠是側躺蜷縮的狀態，這是一個非常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楚季青洗完澡，躺進床里，把人強硬的掰過來摟進懷里，林陌短暫地醒了，捶了一下楚季青的肩膀，又睡了過去。

    林陌一個清閑的學生，宅家時間越來越多，楚季青大多情況都是個大忙人。

    兩人住在一起，林陌才發現楚季青真是個工作狂。

    加班多不說，就算正常點回來吃了晚飯，結束后還要去書房辦公。

    一天楚季青回來晚了，說自己頭疼，林陌就把他的頭放在自己大腿上，替他按起了眉心。

    按著按著，楚季青手就不老實了，摸上他的大腿。

    林陌被人按在沙發里的時候，一直在掙扎，小聲說：“吳姨在……吳姨……”

    楚季青一邊脫兩人的衣服，一邊咬著他耳朵說：“她回房了，我們小聲一點，不要吵他過來。”

    說著，楚季青從茶幾下拿出了一個包裝盒，林陌終于理解了楚季青說的，在家里的每一處都放了的含義。

    整個過程，林陌都死死咬住嘴唇沒說話，有時候被撞得忍不住，發出一小聲細碎的呻|吟，就被楚季青唇舌全堵了回去。

    逼得急了，林陌就開始撓人，做完兩人跟打了一架似的。

    楚季青前胸后背被撓得通紅，林陌滿臉大汗，唇上全是牙印。

    心里又把楚季青這個禽獸罵了一遍。

    楚季青怕自家小朋友生氣，完事親力親為，給林陌洗澡抱回床上，又親又哄，林陌肩膀和后頸全是留下的牙印，楚季青用手掌摩挲，心里滿足得不行。

    林陌對現在的楚季青挺滿意的，除了強勢了些，會照顧人也是真的，林陌很小就沒了父母，已經想不起被人照顧的感覺了。

    他竟然在楚季青身上，找到了些父愛。

    雖然想想還有點羞恥。

    但再一次被楚季青按在廚房里脫褲子的時候，林陌終于忍不住開始罵人了。

    楚季青說到做到，在家里的每一處，可以把林陌按住，然后做得他腰疼。

    很長一段時間，林陌一見楚季青眸色幽暗，笑意加深，直覺不對，放下東西就要跑，然后就被楚季青眼疾手快地抱住。

    這人除了表面正經，一回家扒了身上衣冠楚楚的那層皮，全是透心黃。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已經快深秋了，林陌下午被楚季青從被窩里掏出來，換上了一身正裝，還請了專人造型師給他做了發型。

    林陌問：“這是幾個意思？”

    楚季青說：“帶你參加一個戶外宴會。”

    完了又補充說：“會見到你的老熟人，打扮得好一些。”

    第37章

    林陌聽到他這樣一說, 就知道他沒憋好屁。

    穿了定制的西裝，又抓了發型，林陌本來就秀麗的臉更加引人矚目了。

    等楚季青帶著林陌來到宴會現場, 才看出點眉目。

    這次酒會是在酒店的草坪舉辦的，傍晚人就來得七七八八, 舞臺一角的樂團已經開始了演奏, 而這次酒會的主題, 是慶祝楚家和紀家合作的項目正式開始。

    “你知道紀家派出的項目負責人是誰嗎？”楚季青賣關子問林陌。

    林陌想了一下, “紀精言？”

    楚季青眼眸幽深地看著他, “你倒是猜得準。”

    他從侍者盤中取了一杯香檳，又取了一杯果汁遞給林陌，“那小子有點能耐，竟然從他大哥嘴里搶了這個項目, 紀明德這個時候估計恨死他了。”

    林陌沉默不語, 端著果汁不說話。

    “現在紀家那邊亂套了，本來繼承人是紀明德板上釘釘，現在多了紀精言去搶，而且看紀老這個態度, 明顯是有意提拔紀精言, 紀家那群老家伙現在估計都坐不住了, 畢竟紀精言太年輕了。”

    “人都是從年輕過來的。”林陌說, “他還有那么長的時間成長, 總有一天可以接任好紀家。”

    楚季青捏緊了杯腳, “你倒是對他評價很高。”

    “有句話怎么說。”林陌不接他的話，“一個合格的前任最好就像死了一樣，楚先生今天竟然大度地帶我來見前男友？”

    楚季青抿了一口香檳，“再次見面不應該就是陌生人嗎？還是你做不到？”

    紀精言就是他和林陌之間卡著的魚刺, 楚季青想拔出來，但又無從下手。

    林陌漫不經心笑了一下，“畢竟好過，還是不一樣的。”

    楚季青臉色瞬間就沉下來了，樂隊的演奏結束了，主持人上臺講話。楚季青拉著林陌，在服務人員的帶領下坐到了第一排。

    林陌沒有張望，但有種感覺，紀精言應該就在不遠處。

    紀從南已經在臺上講話，有人過來請楚季青，楚季青讓林陌乖乖坐著不要亂跑，自己也上臺發言了。

    沒想到最后上臺的，竟然是紀精言。

    紀精言以前一直是運動衫運動鞋的打扮，林陌是第一次見他穿正裝。

    黑色挺闊的西裝穿在他身上，將他190的身高襯得肩寬腿長，頭發被全部疏起，露出了精致的眉眼。

    林陌分不清長相，但從臺下一陣小聲歡呼中，可以知道紀精言的容貌對在場其他人的沖擊。

    但他瘦了，林陌想，明顯得瘦了，無論從手背的青筋還是頸側，都能看得出來。

    實際上紀精言的臉上，已經絲毫見不到以前少年氣的樣子，他目光深沉，斂眉低垂，臉頰消瘦，眉眼更加英挺。

    紀精言作為項目負責人發言，楚季青已經來到林陌身邊坐好。

    林陌倒是沒有避嫌，直直望著臺上說話的人，紀精言沒有像以往那樣，每次林陌目光落在他身上，他都可以馬上感知，并眼睛雪亮地看回來。

    這次的紀精言，只是眼神盯在一個點，有條不紊地說話。

    “真得是長大了。”林陌嘀咕。

    下一秒，他的下巴被扭過來，對上楚季青灼灼的眸子，對方陰沉沉地問：“好看嗎？”

    “我臉盲，你不是知道嗎？”林陌打掉下巴的，輕笑了下。

    “你笑什么？”楚季青盯著他眸子。

    “笑你無聊。”林陌說，“ 我還真以為楚先生這么大度，讓我來見前男友。”

    “你敢跟他說一句話試試。”楚季青咬牙切齒，“你今晚和他說一句話，回去就多加一次，干得你起不來床。”

    林陌用力地抿了下唇，這場宴會結束得很快，楚季青卻沒拉著他回去，而是說有二場。

    二場是同酒店的室內拍賣會，楚季青又恢復了云淡風輕的模樣，和林陌說：“看上什么了，和我說。”

    林陌本來對這些沒什么興趣，但看到了第三件拍賣品，是一枚形狀特別的粉鉆，拍賣之前請了很多專家預估，估值極好，在燈光下光澤很美。

    他盯著看了一會，楚季青心領神會，底價是五百萬，楚季青舉起了手里的牌子，報了一千萬。

    一下子翻倍了，在場的人望而卻步，楚季青整理一下衣襟，卻聽到了有人報出了兩千萬。

    全場更加安靜了，楚季青回頭，見黎然面無表情，身旁的助理在替他舉牌子。

    這次的加價幅度是一百萬，結果這兩人一個加了五百萬，一個直接加一千萬，仿佛這錢跟大水沖來似的。

    楚季青面無表情，看著林陌，林陌被這視線看得有些發毛，結巴著問：“怎……么了？”

    “你和黎然什么關系？”

    “沒什么啊，就見過幾次面。”

    林陌這話騙鬼呢，楚季青不可能相信，同時又覺得情敵是不是多了些，他在考慮今后還是把這小東西綁家里算了。

    不能帶出來招搖過市。

    楚季青又報了三千萬，這兩人杠上了，黎然報了四千萬。

    林陌實在看不下去，一塊石頭至于嗎，于是按住楚季青的手，“算了，我不喜歡，就一石頭。”

    楚季青微笑，剛想說不行，又有另一道人聲響起，有人報了五千萬。

    這聲音林陌太熟了，不是紀精言還有誰？

    這小屁孩又來湊什么熱鬧？

    楚季青笑容掛不住了，這兩人明目張膽的挑釁了，他再頂不起來就不是個男人了。

    正想舉手里的牌子，林陌眼疾手地抱住他胳膊，湊上去親吻他嘴唇，這一親直接讓楚季青定住，反應過來又反手握住林陌的腦袋，加深這個吻。

    兩排之隔，黎然緊握手里的牌子，幾乎要捏碎了，指結發出咯咯咯的響聲。

    拍賣師落下最后一錘，這塊粉鉆以五千萬的價格被紀精言買了。

    紀精言絲毫沒有拍得喜愛之物的喜悅，一臉落寞。

    林陌被楚季青放開的時候，快要窒息了，楚季青摟住他在耳邊輕笑，“這么喜歡我，在外面就忍不住了？”

    林陌翻了個白眼，趁機找了個借口去洗手間。

    他溜到庭院，夜幕已至，華燈初上，音樂噴泉在放著舒緩的音樂。

    林陌走過去，坐在了一旁的秋千上，深秋的晚風微涼，吹在臉頰上降溫很快，他突然在柱子后面看到一個身影。

    “你穿黑色西裝挺襯你的。”林陌對著來人說。

    紀精言面沉如水，信步走過來，眸子黑黝得如同一面深潭，開口的聲線也多了一絲重量，“你很久沒回家了。”

    林陌坐在秋千上輕輕地晃動，“嗯，我現在住在楚季青那。”

    紀精言抓住盒子的手指用力，指甲已經泛白，“這個送你了。”

    林陌瞧見那盒子，沒有接，紀精言把盒子打開，是剛剛拍到的粉鉆。

    “送你了。”紀精言面無表情地吐出幾個字，“分手的這段時間我想了想，好歹你也陪我睡了一段時間，這個算……買你的……”

    林陌終于停下來，抬眸看他，半晌笑出來，“也好，那我就收下了。”

    他接過紀精言手里的盒子，指間相觸，紀精言直接躲開。

    “謝謝。”林陌又垂下頭，不去看對方。

    兩人一直相顧無言，紀精言不知道在想什么，原地佇立了一會，抬腳走了。

    林陌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他攥緊了手里的盒子，驀地一松，裝進了口袋里，摸了摸自己心臟的位置。

    然后，他側臉，對著一邊說：“有這么好看嗎？”

    角落里的黎然重重“哼”了一聲，冷聲道：“我只是剛好走到這里，就撞見有人和前男友你儂我儂。”

    林陌勾了一下嘴角，站起身就走了。

    走出一段距離，回頭說：“你跟著我干嘛？”

    黎然扭過臉，“誰跟著你了？自作多情！我只是也要去那邊！”

    林陌換了個方向，往湖邊走，走出一段距離又回頭說：“不要跟著我。”

    黎然還是走過來，但嘴硬，“誰跟著你了！我也要去湖邊！”

    林陌冷笑了一下，快步往湖邊走，就要一腳踏進水里了，被身后撲過來的人緊緊抱了回去。

    “你傻逼嗎？不想活了？”

    林陌推開他，“還說你沒跟著我？”

    說完也不管黎然一臉郁色，沿著湖邊走，黎然空出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后面，冷嘲道：“你不會因為紀精言的嘲諷，想不開自殺吧。”

    “我想活想死跟你都沒關系。”

    黎然還跟在后面，“你不要以為我是在關系你的死活，我就是……”

    “就是什么？”

    黎然哽了一下，“閑的。”

    林陌噗嗤一聲就笑了，他在前面笑，黎然跟在后面莫名其妙。

    兩人沿著湖繞了一圈，林陌往回走之前和黎然說：“你別跟著我了，被楚季青看到我又要麻煩了。”

    黎然冷硬著臉，注視他幾秒，最后面無表情地說：“我才沒跟著你。”

    他人終于走了。

    林陌剛走到大廳，楚季青已經下來等他了，走過來攬住他的肩說：“回去吧。”

    “啊？結束了？”

    “沒意思。”

    回去的路上，林陌感覺出了楚季青情緒不佳，陳特助開的車，林陌和楚季青坐在后排。

    兩人一路上沒什么話，到了家，楚季青率先下車，邁著長腿就上樓了。

    林陌跟在后面，也不知道這人去哪了，于是直接去拿了衣物洗澡。

    他全身脫得就剩下白襯衫了，關門解扣子，突然門從外面推開，楚季青走了進來，一言不發的從后面按住林陌。

    第38章

    林陌后頸被牢牢按在冰涼的墻壁上, 身上的襯衫搖搖欲墜，背脊貼著滾燙的胸膛，男人身上淡淡的酒氣熏得他暈暈乎乎。

    楚季青雙手鉗住他的腰, 讓他不要躲，把人懸空抱起。

    林陌討厭這個姿勢, 扭頭努力去夠楚季青的嘴角, 親了又親, 示弱道：“我不想這樣。”

    他眼角已經紅了, 抽了抽鼻尖, 楚季青心臟疼了一下，把人放下站好，說：“待著別動。”

    楚季青卷好襯衫袖口，浴缸放滿水, 把林陌抱進了水里, 讓他先泡著，自己出去一圈后，拿了干毛巾進來，說：“給你洗頭發。”

    林陌身體往水里沉了沉, “算了, 我自己洗。”

    “我給你洗。”楚季青說著, 已經調試好花灑溫度的水, 看著林陌。

    林陌沒辦法, 仰面把自己腦袋伸出去。

    楚季青先用水浸濕了他的頭發, 擠了一些洗發水在手心，在頭頂搓出沫。

    他動作力度適中，林陌舒服地直哼哼，閉著眼說：“楚先生服務得真好, 有經驗？”

    楚季青笑了一下，“我只是伺候過你這個祖宗。”

    林陌頭發全部攏了上去，露出秀麗的眉眼，楚季青越看越喜歡，印在眉心輕柔的一吻。

    泡沫被水沖了干凈，楚季青袖口褲子全濕了，林陌泡在水里舒服地換了個姿勢，腳丫子伸了出來。

    楚季青在露出的腳心輕輕撓了一下，林陌怕癢，想縮回去，又被捉住了，瑩白的腳背落下一吻。

    林陌大囧，“臟不臟！”

    “乖寶哪里都不臟。”

    林陌臉皮真得沒有這么厚，坐起來想起身，但腳還被人握在手心。

    楚季青單膝跪地，某處已經鼓起了大包，握著林陌的腳按了下去。

    林陌只感覺腳心滾燙，想收回又收不回來，氣呼呼地說：“你不怕我把這踩廢了。”

    “給你踩。”楚季青深吸一口氣，覺得更興奮了。

    變態，林陌在心里罵。

    還好楚季青沒來太過分的，拿來干凈的浴巾，把林陌裹起來抱到床上。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下雨，一場秋雨一場寒，明天又是降溫的一天。

    林陌穿上睡衣，縮在被子里睡得香甜，冷不丁被鉆進來的肉｜體燙了一下。

    楚季青沒穿衣服，壓在他身上，伸手從床頭的柜子里拿出包裝袋。

    林陌被這種體溫感染了，全身血液也沸騰起來，楚季青在床上絕對的強勢，也喜歡玩花樣，但技術夠好，足以讓林陌和他一起沉淪。

    第二天，林陌是被電話吵醒的。

    他正被楚季青抱在懷里，楚季青也動了，要被吵醒，林陌翻身找到手機，勉強掀起眼皮，看清了手機屏幕上的字。

    張清姿已經很久沒有聯系他了，今個怎么想起來打電話給他。

    林陌劃了接聽鍵，對面響起女聲，“陌陌啊，今晚媽媽親自下廚做了你愛吃的，你晚上回家一趟。”

    “晚上啊。”林陌已經重新躺下，楚季青貼了過來，將他又摟進懷里。

    “晚上我不一定有空。”

    張清姿在對面干笑，“瞧你說的，你一個學生哪有這么忙。”

    “忙啊，忙著約會。”

    楚季青這個時候半睡不醒，吻了吻林陌的發頂，嘶啞著嗓子說：“誰啊？一大早打電話過來。”

    聲音通過聽筒傳到了對面，張清姿不說話了。

    林陌對他說：“那晚上我可以和楚先生一起回家嗎？”

    張清姿語氣里藏不住的激動，“當然可以！”

    于是，林陌晚上帶著楚季青一起回了趟林家。

    楚季青一個電話，叫人買了大包小包，塞滿了后備箱。

    到林家的時候，傭人過來幫手，琳瑯滿目的包裝袋幾乎占了客廳一半的空間。

    林白笑得合不攏嘴，邀請楚季青趕緊坐下，拿出了自己最珍愛的茶招待。

    林陌被張清姿拉到一邊，小聲說：“楚總有沒有提什么時候和你結婚？”

    “啥？”林陌莫名其妙，“談著戀愛呢，結婚？”

    “你傻啊！”張清姿恨鐵不成鋼，“楚總這樣的青年才俊，你還不趁他喜歡你的時候趕緊把人哄了結婚！”

    林陌正在擺弄果盤，“媽，你就別操心我了，多操心操心林凈遠吧，前些日子他聚眾打架，才得了一個學校處分。”

    林凈遠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剛被認回林家的時候，又乖又膽小，現在卻天天打架鬧事，讓張清姿為此頭疼不已。

    甚至有一陣子在后悔為什么把林凈遠認回家。

    有了比較后，張清姿開始覺得林陌好了，母愛又回來了點。

    “今晚包了你小時候最愛吃的白菜豬肉餃子。”張清姿說，“你多吃點。”

    林陌擺好果盤里的最后一塊雪梨，輕飄飄地說：“媽，人的喜好是會變得。”

    “我現在不喜歡吃餃子了。”

    飯桌上，林凈遠姍姍來遲，他有些拘束地坐在楚季青對面，視線一移，落在林陌的臉上，又露出一臉嫌惡。

    林陌沒有計較，反而送了他一個輕快的眨眼。

    楚季青已經夾了一塊魚肉放在林陌碗里，溫聲道：“吃飯，你不是餓了嗎？”

    他又剝了幾只蝦，陸續放到林陌碗里，還給林陌盛了一碗魚湯。

    林陌一直在埋頭吃飯，只是吃得慢一點，楚季青就給他面前的碟子堆成小山高了。

    吃了一會，林陌就撂筷子不干了，“吃飽了。”

    楚季青還在給他夾菜，“再吃點。”

    “真吃不下了。”林陌搖頭。

    楚季青葉沒有再逼他，林白這個時候敬過來一杯酒，笑呵呵的，“楚總，我敬您一杯。”

    “不敢，您是長輩。”楚季青還是很有禮貌的，“小陌不喜歡我身上有酒味，我今天就以茶代酒了。”

    林白動作一頓，看了一眼林陌。

    張清姿和林凈遠臉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楚總。”林白說，“貴公司新能源那個項目，我聽說其中一環節的零件制作，最近在選外包公司，我們公司正好有資質和經驗，不知您可否考慮一下。”

    林陌就知道張清姿無緣無故喊他回來，沒什么好事。

    楚季青面帶笑容，“項目負責人正在篩選，叔叔可以先把資料交上去，具體結果會開會討論的。”

    他回答的話有些官方，讓林白琢磨不準，林白小心地看了林陌一眼，林陌直接假裝看不見。

    吃完飯，張清姿和林白留林陌去書房談談。

    楚季青不在，林白又擺起了一家之主的姿態，翹起二郎腿問林陌：“外包的事你再跟楚總說說。”

    “我說了沒用。”林陌在吃飯后水果，“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懂，我一個學藝術的。”

    林白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枕邊風不會吹嗎？讀書讀傻了！”

    “好好好。”林陌一直點頭，“回去我會和他說的。”

    “我知道你還在怨我們。”林白說，“這樣我和你媽決定了，再把你戶口遷回來。”

    當時把林凈遠認回來，為了照顧林凈遠的心情，就把林陌的戶口單獨遷了出去。

    “遷回來了，你還是林家名正言順的少爺。”

    林陌才不會稀罕這個，敷衍地點頭說：“再說吧。”

    回去的路上，他問了楚季青外包公司的事，楚季青說：“其實林家公司早就遞材料上來了，產品合格率不夠，做出來的零件精度也不夠。”

    “所以沒選上？”

    楚季青覷著他，“用不合格的零件會砸了我們集團的招牌。”

    “那你剛才為什么不直接拒絕林白。”林陌問，“還跟他廢話什么？”

    楚季青：“我這不是給你面子嗎？”

    林陌已經把臉側向窗外，“算了，以后跟林家有關的事就公事公辦吧。”

    楚季青笑著摩挲林陌的手指，從中指的戒指到空無一物的無名指，他今天聽到了張清姿和林陌說的話，突然有了點心思。

    但從這小沒良心的反應來看，這人是一點沒考慮過。

    ——

    過了幾天，校園論壇里有一個帖子引爆了。

    帖子的名稱就是藝術系大三的一名學生腳踏兩只船，其中一只船還是校草紀精言。

    貼子里直接點名了林陌，還有林陌和紀精言手牽手的照片，林陌被楚季青抱在懷里的照片。

    論壇一下子炸了，引起了熱烈討論。

    林陌早就收到班上幾個關系較好的同學消息，問他事情真假，林陌沒有回。

    他一個電話打給了林凈遠，約對方去學校的咖啡廳面談。

    林陌一出現在咖啡廳，就迅速吸引了不少八卦者來圍觀。

    很多人甚至拿起了手機，在論壇或者群里直播。

    林凈遠到的時候，發現林陌竟然還在氣定神閑地喝咖啡，忍不住開口諷刺，“你還喝的下去咖啡？”

    林陌放下杯子，往后面一靠，“有什么喝不下去的，那個帖子不是你匿名發的嗎？”

    林凈遠這次格外淡定，“現在重點是誰發的帖子嗎？重點是，帖子上說的都是事實，那些照片也是真的，你就是在腳踏兩只船。”

    “先說明哈。”林陌說，“那些照片是真的。”

    “但是，你有沒有搞清楚這些照片拍攝的時間？”

    林凈遠剛翹起的嘴角又收了回去，“什么意思？”

    “我猜你這些照片都是從不同的人手里搜刮買到的。”林陌說，“你搞清楚事實了嗎，就在網上亂發。”

    林凈遠：“你說話別賣關子。”

    林陌就喜歡看這人氣急敗壞的模樣，故意沒有立刻回話。

    紀精言出現在這里的時候，所有圍觀的人都沸騰了。

    這是一種無言的沸騰，咖啡廳內再沒什么人說話，目光卻齊刷刷落在紀精言身上。

    紀精言容貌毫無疑問是非常出色的，多日不見，氣質也沉穩了不少，作為今天的緋聞男主角之一，突然出現在這，引起了更多好奇。

    林凈遠發現紀精言的時候，有些驚疑不定，但很快鎮定下來，對走來的紀精言說：“紀精言，你別被林陌騙了，他早就和楚季青在一起了，前兩天還回林家見了家長。”

    第39章

    紀精言徑直走到林陌身邊, 目光陰沉地看著林凈遠說：“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林凈遠聲音大了些，指著林陌說，“他最會騙人了, 他之前還和楚季青的大哥有婚約，后面又和楚季青搞到了一起, 現在又在騙你……”

    林陌聽不下去了, 強調道：“我和他大哥婚約都是哪輩子的事情了, 早就取消了好吧。”

    “但你同時腳踏兩只船的事是真的！”

    “不是。”紀精言打斷他, “林陌他沒有。”

    林陌倏地抓緊了手里的杯子, 他沒有想到今天紀精言還會突然站在這里維護他。

    紀精言說：“論壇上的照片雖然是真的，但我和林陌是曾經在一起過，已經……和平分手，分手之后他才和楚季青在一起, 他沒有腳踏兩只船, 你不許往他身上潑臟水。”

    “什么……”林凈遠幾乎是不可置信，只是一味地搖頭，“你……說謊……”

    紀精言對他沒什么耐心，手指蜷起輕扣桌面,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馬上去論壇發帖道歉, 再有一個處分你這學退定了。”

    林凈遠依舊在死鴨子嘴硬, “你怎么證明那帖子是我發的……我根本就沒發……”

    紀精言冷笑連連, “你不會以為后臺查不到？而且你用的網吧電腦, 一查對應時間的監控，會查不到？”

    林凈遠臉色霎時就白了，嘴唇顫抖地說不出話，林陌見他這蠢樣子還搞事情, 一根筋腦袋笨死了。

    “林凈遠，你已經有兩次處分了。”林陌提醒他，“再有一次你可真得退學了。”

    現在不是講究面子的時候，林凈遠也知道，自己爸媽已經對他很有意見了，如果被學校退學了……后果他不敢去想。

    林陌覺得有些事情得和林凈遠說清楚，“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你覺得我占了你二十年的林家小少爺生活，但這件事情是我造成的嗎？當時我和你一樣也不過是個嬰兒，而且你被林家認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無條件退出了。”

    林凈遠眼睛里已經爬了些紅血絲，滿臉陰蟄。

    “你別這樣看著我。”林陌繼續說，“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生活過得不如意總得有個發泄對象，你就把這個對象選成了我。”

    林陌擲地有聲，“我一直沒有和你計較，是看在你爸媽養育了我二十年的份上，但不代表我會一直忍讓，這是最后一次，你最好見好就收。”

    他不是啥脾氣好的人，林家這一堆破事他根本不想管，何況和他的任務又沒有關系。

    林凈遠最終頂不住壓力，在學校論壇發帖道歉。

    林陌瞬間就在學校出名了，畢竟前男友是校草紀精言，現男友是楚家的家主，這事情擱別人身上做夢都不敢這么想。

    紀精言事情解決完了就要走，林陌叫住他，向他表示感謝，“剛剛謝謝了。”

    “沒什么，我說的也是實話。”紀精言雙手插兜，并不想多說什么，邁著大步離開了。

    林陌到家的時候，發現本來說加班的楚季青竟然回來了，他人坐在沙發上，穿著簡單白襯衫，袖口卷起，拿著一本雜志在看。

    “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楚季青挑起眼尾看他，扔掉了手里的雜志，向他招了招手。

    林陌會意，便走過去被楚季青抱在了腿上坐好，“今天去學校了？”

    “嗯。”

    “沒有發生什么特別事？”

    “沒有。”

    楚季青淡淡說了個“好”，便倨傲地挑了一下下巴，示意了旁邊的盒子，“送你的禮物，打開看看。”

    林陌看了對方一眼，打開看了，臉色瞬間僵硬，盒子里放著一條白色裙子，素白的顏色，上面有一些細線秀出的紋路，很精致，林陌眉頭皺得死緊，“這是什么意思？”

    楚季青依舊緊摟住他，低聲道：“想看你穿小裙子。”

    林陌現在只想把手里的裙子扔在這人頭上，“我是男的。”

    楚季青盯著他，“不愿意？”

    “楚先生你愿意穿小裙子嗎？”林陌反問他。

    楚季青不說話，他心里憋了點邪火，難受得緊，按住林陌的肩把人推到沙發上，就要脫對方的衣服。

    “有麻煩了找前男友幫忙？嗯？”楚季青一邊扯林陌的衣服，一邊說，“見面了，說了什么？”

    “什么也沒說！”林陌四肢并用地掙扎，衣服也被扯得差不多了，氣喘吁吁道，“也不是我找他幫忙的！你放開我！”

    楚季青已經抓住了裙子往林陌身上套，林陌擺出誓死不從的架勢，讓楚季青一時半會，還真難給他穿上。

    “我不穿！我不穿！”

    楚季青抱著他哄道：“乖，就穿一次。”

    林陌：“你他媽有變態的癖好就去找別人。”

    楚季青捏住他下巴，“讓我去找別人，你再去找紀精言？”

    “我他媽懶得和你廢話！”林陌踹了他小腹一腳，氣哄哄地起身要走，想起自己身上還光著，撿了一地皺皺巴巴的衣服套上，拿起手機就往外走。

    楚季青追了出來，跟在后面喊他，“半夜你要一個人走到市區去？”

    這地方別說打車了，毛人都沒有。

    林陌回頭大吼，“別管我！離我遠點！”

    他面皮薄，情緒激動的時候面色都是紅的。

    楚季青本來也一肚子火，氣的停住腳步，想了會，走開了。

    林陌沿著馬路走，路燈通亮，一眼望過去這條路像是沒有盡頭。身后已經傳來發動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一輛車停在林陌旁邊，車窗降下，響起楚季青的聲音。

    “上車，別胡鬧了。”

    林陌不語，只是一味地往前走。

    “上車。”

    林陌依舊不理他。

    楚季青一連串說了好幾遍“上車”，林陌都不搭理他，楚季青氣炸了，狠狠拍在方向盤的中間，車喇叭聲驟起。

    他打了個方向，一踩油門，車身猛地竄了出去。

    林陌終于停下腳步了，走久了腳有些痛，他坐在馬路牙子上，現在正好是晚上十點，這里也打不到車，他想著能不能在路邊等個順風車。

    等了有一個小時，他就接到了楚季青的電話，按掉幾次后，對方還是鍥而不舍地打過來，林陌還是劃了接通鍵，想聽聽對方到底要說什么，卻聽到了陌生的聲音。

    醫院，林陌等在手術室外面，醫護人員用楚季青的電話給自己打了電話，因為楚季青的私人手機通訊錄把林陌的號碼置頂了。

    陳特助陪他在外面等著，問他：“這……究竟發生什么事了？楚總怎么會半夜在馬路上飆車？”

    “吵架了。”林陌坐在地上無精打采。

    陳特助的面部表情堪稱精彩。

    醫生和護士把楚季青推出來了，還好只是輕傷，一只腿和一只胳膊折了，車廢了，人保護得還算安全。

    楚季青失血過多還在昏迷中，這個病房是一個套房，陳特助建議他去隔壁房間先睡一會，林陌也去了，一整晚睡得不踏實。

    醒來的時候，陳特助正在外面敲門，林陌讓他進來，陳特助只是站在門口，說楚季青醒了要見他。

    林陌洗了把臉，來見楚季青的時候，這人已經坐起來了，正在單手翻文件。

    楚季青見他來了，把文件遞給陳特助，拍拍身邊空的位置，示意林陌來坐。

    陳特助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并關上門。

    楚季青失血過多，嘴唇有些發白，說話聲音也啞了不少，在林陌剛坐過去的時候就單手擁住他，低聲道：“嚇著了？”

    林陌眼瞅著他，淡淡的，“出車禍的是你。”

    楚季青給他展示了一下受傷的胳膊和腿，輕松道：“不疼。”

    林陌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你不和我吵架了？”

    楚季青擁住他，一言不發。

    他真的要玩完了，昨晚與對面的貨車即將相撞的剎那，他最害怕的竟然不是死亡，而是……再也見不到懷里這人……

    醒來的時候，無比慶幸的是他和林陌還有未來。

    “我錯了。”楚季青單手舉起來保證，“我保證以后再也不發癲了，再也不逼你穿小裙子了，再也不瞎吃醋……”

    林陌發覺楚季青態度不對，趕緊刷新了一下后臺，果然愛意值已經到了100%，另外痛心值也到了30%。

    看來昨晚的事給楚季青造成了不小影響。

    其實林陌昨晚本來想離開，再趁機過幾天提分手的，但楚季青出了車禍，有點打亂他的計劃。

    楚季青在醫院觀察了三天就出院了，陳特助來接的他們，回到家的時候，陳特助問楚季青要不要找兩個人照顧，畢竟他現在腿腳不方便。

    楚季青看向林陌，林陌懂了，說：“我可以照顧他，最近沒什么課。”

    陳特助走了之后，楚季青就開始喊林陌，林陌匆匆洗完澡出來，見楚季青無辜地看著他說：“我要上廁所。”

    林陌只好推著輪椅來到洗手間，把楚季青扶起來，楚季青只有一只腿是好的，站不穩，全身靠林陌撐著，他左手也綁了支架，只有一只手能動，林陌只好替他解了褲袋。

    兩人啥也做了，不至于害羞，林陌把他褲子脫了，露出里面的東西，楚季青還是看著他，說：“幫我扶著。”

    第40章

    此時此刻, 林陌很想把這騷男人扔在地上不管了，但想到他因為什么出的車禍，又不忍心。

    “你右手好好的, 自己扶。”

    楚季青臉都不要了，就是不動, 露個鳥在那站著, 林陌錘了他沒受傷的手臂一下, 才不情愿地替他扶。

    水放完了, 楚季青又開始不老實了, 非要求洗澡。

    “你胳膊腿都掛著石膏呢，怎么洗？”

    楚季青：“再不洗我就臭了，不是怕熏著你嗎？”

    “你什么都有理。”林陌彎腰開始給浴缸放水，又找來了保鮮膜把楚季青受傷的腿腳都包了起來。

    楚季青看他小媳婦似地忙前忙后, 心下一熱, 然后反應在了下半身，林陌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忍住了爆粗口的沖動。

    林陌出去找了一圈，再進來的時候拿了一個剪刀。

    “你要做什么？”楚季青有些緊張。

    “難道你要穿著衣服洗？”林陌說, “衣服不好脫, 剪了吧。”

    楚季青干笑兩聲, “我以為你要謀殺親夫。”

    林陌確實想把他那根亂發情的東西剪了。

    楚季青享受了一把林陌的細致服務, 水溫剛好, 洗頭手法也專業, 就是一雙白皙的手給他擦洗身體的時候有些難受。

    浴缸里的水還算清澈，水里的情況也一覽無余，林陌的手心很軟，擦過楚季青身體的時候, 像是細微的電流一遍一遍流遍全身。

    楚季青完全沒有尷尬，□□坐著，還有點展示的意思，最后更是直接抓住林陌的手往下送，呼吸微沉地說：“這里也要洗洗。”

    林陌嫌惡地說：“你自己洗。”

    楚季青厚著臉皮說：“已經很熟了，你不要不好意思。”

    林陌炸毛了，“臥槽，你快閉嘴吧，好歹也是那么大公司的老板，怎么騷成這樣了！”

    楚季青趁機把人拖進水里，笑呵呵地抱住，林陌怕掙扎會碰到他傷口，不敢大幅度地動，只能把楚季青的頭發扯亂了。

    “以后我可得跟你立個規矩。”楚季青抓住林陌作亂的手，“身上可以抓，頭發不行，會禿的。”

    林陌被按在滾燙上坐著，身上衣服濕完了黏膩在身上。

    楚季青看著他，拍了拍他的屁股，“自己來一次，坐我身上。”

    “出院的時候醫生囑咐老實些。”林陌提醒他。

    “所以讓你自己動。”楚季青說，“難不成你讓我當兩個月的和尚，你還天天在我面前晃悠。”

    浴室里溫度越來越高，熏得林陌發暈，他說：“出去吧，我不想在這里。”

    楚季青笑得像個偷腥的貓。

    晚上，林陌腿酸腰酸地躺在床上，室內一股子味道正在慢慢散去。

    楚季青不好翻身，只能騰出一只手去摸林陌光滑的背脊，突然感覺這種平靜生活也挺好。

    手腳不方便，楚季青就開始了居家辦公，林陌把他照顧得很好，手邊隨時有熱水，洗澡穿衣都有貼心服務。

    兩個月下來，楚季青發現自己胖了些，八塊腹肌掉了兩塊，齊羽書來接他去醫院復查時，嘲笑了他好一會。

    齊羽書對楚季青說：“說真的老楚，你家小玩意真得喜歡你，不然怎么把你照顧得這么好，我來之前還擔心他一個人對你不上心呢。”

    楚季青沒說什么，但臉上一直掛著笑，顯然也是這樣認為的。

    “他跟你時間不短了。”齊羽書說，“你后面什么打算？”

    楚季青拇指碾著食指指腹，斂眉不吭聲，快到醫院了，才開口：“我定了戒指。”

    齊羽書瞪大了眼睛，“你認真得啊。”

    “當然。”

    楚季青恢復得很好，拆了石膏，腿和手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

    林陌上陳特助的車時，還特意問了，“他不是去醫院復查了嗎？怎么突然讓你來接我？”

    陳特助一向話不多，只是言簡意賅地解釋：“楚總安排好了餐廳。”

    林陌到的時候，發現楚季青包下了一間花園餐廳，一整面的落地窗正對溫室花園，雖然已經快冬季，花園已經五彩繽紛的生機，看著挺浪漫的。

    拆了石膏的楚季青又恢復了衣冠楚楚的樣子，主動替林陌拉開座位，很是紳士。

    接過林陌脫下的厚外套，楚季青遞給一旁的侍者，問林陌：“今天要不要喝點酒？”

    “好呀。”林陌答應了，畢竟待會要壯膽說點事情。

    添了點紅酒，林陌慢悠悠喝了小半杯，楚季青視線落在林陌右手中指的戒指上，燈光下閃著細碎的光，無名指還空著。

    楚季青突然說：“你喜歡戒指嗎？再送你一個好不好？”

    林陌警覺，“不是已經帶著了嗎？我一個大男人帶這么多戒指干嘛？”

    楚季青沒什么浪漫的細胞，他認為求婚這事干就完了，于是從一旁的花束里正要拿出戒指盒，林陌手機突然響了，他說了聲抱歉，掏出來看了看，還是張清姿打來的電話。

    最近因為上次說的項目的事，張清姿經常打電話催他，都被林陌敷衍了，現在楚季青那邊早就訂好了合作公司，估計張清姿這會子打電話來罵人的。

    林陌走到衛生間，拒接了電話，并且拉黑了，他自己壯了會膽，正要出去，突然就聽到了熟悉的“叮”一聲，系統的聲音憑空傳來。

    【嗚嗚嗚，宿主，我回來了！】

    “你哭什么啊？”

    林陌看著眼前發光的球，兩只眼睛還布林布林地閃著淚光。

    系統：【我激動了，好久沒看見宿主了，突然覺得好親切。】

    “確實挺久的。”林陌諷刺道，“任務我都快完成三分之二你才回來。”

    說完，林陌竟然在系統一個球上看出了點羞愧。

    “你不是人工智能嗎，幫我預測一下這個點我去和楚季青提分手，他會不會對我先奸后殺。”

    系統：【宿主，他對你的愛意值都100%，應該舍不得。】

    “我還是有點擔心。”林陌對楚季青是有一點點畏懼感的，畢竟這人老謀深算。

    【宿主，你別怕，依我看不會的。】

    “我就相信你一次。”林陌看著他，“他這邊過了，我再去搞定黎然，我們就成功了。”

    【宿主，辛苦你了。】系統自發變成星星眼，【這效率也太高了。】

    “色相都賣了還說啥。”林陌一把心酸淚。

    他還想再說什么，洗手間的門從外面推開了，楚季青站在門口，微微歪頭，挑眉道：“掉廁所了？”

    林陌趕緊假裝在洗手，系統干脆直接坐他肩頭說：【快，和他提分手，刷他的痛心值。】

    “其實有一點我一直很不明白。”林陌對系統說，“我和紀精言提分手的時候，他當時愛意值已經到了100%，為什么痛心值卻只到了98%。”

    【宿主，剩下的2%沒什么問題，你就沒有想過任務完成了你怎么脫身嗎？】

    林陌：“？”

    【宿主我就是和你說這個事情。】系統鬼鬼慫慫，【我最后會安排一場你死遁的劇情，你當著他們三的面死了，最后那2%的痛心值肯定能刷上去。】

    林陌：“不會疼吧。”

    【放心，到時候我會給你開疼痛免疫的。】

    林陌竟然開始猶豫了，感應的水龍頭已經不出水了，楚季青走過來，捏了一下他腮邊的肉，笑著說：“發什么呆？想什么呢？”

    “我在想一件事情。”林陌鼓足了勇氣，一邊拿紙巾擦手一邊說，“我們分手吧。”

    楚季青臉上的笑容緩緩退去，眸色里的光也一點一點暗下來，“你在說什么胡話，喝醉了嗎？”

    系統在一旁實時報數：【楚季青的痛心值開始漲了。】

    林陌：“我現在很清醒，我想和你分手。”

    “為什么？”楚季青周身氣壓降低，臉色陰沉，“總得給我個理由吧，不然你這是耍我玩？”

    林陌感受到逼人的氣壓，后退幾步，“我是什么樣的人你也清楚，我當初是怎么跟紀精言分的手，和你也一樣，我就是膩了。”

    系統在一旁助威：【宿主加油，氣勢要出來！】

    “膩了？”楚季青落下一聲輕笑，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只是挑著眼，里面醞釀著即將來臨的風暴，他掐住林陌纖細的脖頸，恨不得捏碎了，“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把剛才的話收回去，我就當沒聽見。”

    林陌挺無奈地笑了一下，“你別自欺欺人了行嗎？我都要和你分手了你還腆著臉貼上來？就這么喜歡我。”

    他說著還輕拍了一下楚季青的臉蛋，傷害意味不重，羞辱意味十足。

    果然楚季青瞬間就暴怒了，抓住他這個人說：“玩完了就想走了？你妄想！跟我走！”

    林陌掙扎，全身對抗著不愿意，楚季青面色寒，聲音更寒，“你最好趁我還有理智在的時候乖乖聽話，林陌，分手的主動權從來不在你身上。”

    系統在一旁急了：【宿主，他現在痛心值到了80%了。】

    林陌一邊掰對方的手，一邊大喊，“你要干嘛？”

    楚季青盯著他，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從今天起，你不用出門了！”

    “囚禁犯法的。”

    楚季青氣極反笑了，“你試試報警，看有沒有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