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清!”溫天霽大聲喊柏清,試圖喚醒身旁隱形的人,但效果卻讓他失望了。
只見眼前那個樣貌俊美,長眉入鬢,長相凌厲,氣勢迫人的渡劫期柏清挑了挑眉。
“娘子,喚我作甚?這時候想喚我名字,讓我想起我們之間的‘恩情’了?只可惜,我們之間只有仇恨,沒有恩情啊。”
“娘子?”溫天霽冷笑一聲,“誰是你娘子?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假扮成柏清的樣子來戲弄我?我觀你修為,至少有合體期以上,犯不著和我們這種小輩計較。”
“我就是柏清啊。”柏清笑了一下,“有一點你說對了,我修為是合體期以上,應該說,我是當世第一人,有渡劫期的修為。”
溫天霽白眼都快翻出天際了,沒好氣道:“你省省吧。如今修真界第一人是我大哥溫滿,你又算什么東西。你要是對我不善,我大哥不會放過你的!”
柏清還是笑著,但是笑容是輕蔑的:“誰說你大哥是當今第一人?你莫不是忘了天衍宗避世不出的老祖連城汀了?”
“哦!”溫天霽見自己套出話來,得意一笑,“所以前輩就是天衍宗避世不出的老祖連城汀?”
連城汀摸了摸鼻子,皺起眉頭,不解地問:“你怎么會知道
?”
溫天霽心想這個連城汀當真是避世不出,將腦子也避了,這么簡單的試探,對方竟然果斷承認了。
溫天霽干笑道:“我只是隨口一問,不料前輩竟然承認了。”
連城汀:“……”
溫天霽這下是當真有些好奇了:“聽聞前輩避世不出,已有三千多年,怎么今日竟然來為難我這么一個素未謀面的小輩呢?”
連城汀咳嗽兩聲:“說來話長。”
原來連城汀閉關的時候,已經有渡劫后期的修為,等到一千年過去,已然是渡劫期大圓滿,只差臨門一腳,就能飛升成仙。
但是飛升成仙需要機緣,他閉關了兩千年,也沒有等到這個機緣,于是他開始主動出擊,采取了“化凡”的策略。
化凡就是讓自己的分|身偽裝成沒有修為的凡人,進入人間,以凡人的姿態生活,領悟生死輪回和天道。
化凡一般是在出竅晉升分神的時候才會采用的,因為要領悟分神期才有的分神意境。
但是連城汀太過妖孽,他出竅晉升分神,幾乎沒有費什么氣力,一下就領悟了“摘花”意境,因此便省略了化凡這一過程。
溫天霽聽到這里,一頭霧水:“這和前輩來戲弄我有什么聯系嗎?”
“都說了說來話長,別打斷我。”連城汀道。
連城汀當初領悟“摘花”意境,是一場美麗的意外。
當初第一美人溫荷合——沒錯,也是溫家的——在桃花樹下,摘下一朵桃花,拈花一笑,當真人面桃花相映紅。
連城汀見了這美景,頓時領悟了“摘花”意境,由出竅期晉升為分神期。
連城汀為了再現這美景,所以化凡成了一名……
呃……
采花賊。
專門擄劫美人,讓她們在桃花下摘花一笑。
聽到這里,溫天霽有些無語:“所以前輩是想要擄劫我,讓我在桃花下拈花一笑,好讓前輩再次領悟‘摘花’意境嗎?”
“這倒不是。”連城汀道,“我是受人之托,專門來對你行先奸后殺之事的。”
溫天霽:“……”
溫天霽沉默了一瞬,而后干笑道:“前輩莫要開小輩玩笑。”
豈料連城汀很嚴肅,很鄭重,一本正經道:“我沒有開玩笑。”
連城汀開始解釋起來:“我在化凡的時候,去擄劫馬家女子,但是那女子有分神期的修為,我的化|身無奈,只好用出了合體期的修為。但是沒有想到,我中計了,被一群合體期的馬家人包圍。他們逮捕我之后,將我關押起來。”
“他們一開始是準備將我獻給天衍宗,準備邀功,說是捉拿到了為禍人間的采花賊。”
“但是后來有個叫做馬嘯風的小輩說,只要我進入秘境,將一個叫做溫天霽的人先奸后殺,就放我走。”
溫天霽:“……”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溫天霽嘆了一口氣,摸不著頭腦:“我和馬嘯風就見過幾面,應該沒有仇才對。而且我已婚配,沒有搶走他的心上人,他干嘛對我敵意這么大?”
連城汀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我怎么知道。”
溫天霽將事情始末弄清楚之后,松了一口氣:“前輩,既然我們無冤無仇,那么現在你可以放過我了嗎?”
連城汀頂著柏清的樣貌,淫|笑起來:“不能。我突然發現你長得特別貌美,竟然比三千多年前的溫荷合還要好看上幾分。這樣的美人,若是能和我春風一度,那真是我的幸事啊。”
溫天霽嘴角的弧度落下一些,聲音沙啞:“前輩不要和我開玩笑了,我蒲柳之姿,豈能入前輩的法眼?”
“過于自謙就是自負哦。”
連城汀手上使了幾分力氣,金絲折骨扇將溫天霽的臉頰挑起,更加方便連城汀看清溫天霽的樣貌。
“真是個美人胚子,”連城汀湊上前去,在溫天霽額頭上輕嗅,“我活了三千五百多年,頭一次見到這樣美的人。”
溫天霽聞言,生怕自己真的被連城汀看上,連忙詆毀自己:“我已經成婚,被人睡了千百遍,不干凈了,想來前輩肯定看不上眼。”
“呃……”連城汀只是掃了一眼,就發覺溫天霽還是處子之身,不知道溫天霽這婚是怎么結的。
而且他調戲溫天霽只是自己惡趣味犯了,并不是真的想要褻玩溫天霽,但是看溫天霽這著急的模樣,他倒是不急著放開對方了。
“沒有關系。”連城汀惡劣一笑,露出玩味的表情,“脆生生的桃子固然鮮美,但是熟透了水蜜桃更加誘人采擷。既然你都被你丈夫睡了千百遍了,想來你會的花活肯定很多,不如我們這就來試試。”
溫天霽真是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無力感:“前輩,我什么花活都不會,我只會躺尸享受,我就是一個枕頭公主。”
連城汀咂摸了一下,才明白過來枕頭公主是什么意思,當即朗笑出聲:“你這孩子,還挺有意思。”
“沒意思,沒意思,”溫天霽連忙否認,生怕連城汀對自己感興趣,“我這個非常無聊的,就連我夫君都說我和死人差不多。”
連城汀意味深長道:“那你夫君能睡死人千百遍,心理素質也挺強大的。”
溫天霽:“……”
沉默,沉默是今早的溫天霽。
“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連城汀收起調笑的模樣,恢復成一本正經,“看你長得和溫荷合幾分相像,又是溫家后裔,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溫天霽心想,你果然是和我開玩笑,卻害得我好一陣緊張:“前輩,但說無妨。”
“等你完成旭日大比,進入天衍宗后,能否在春日桃花盛開之際,在渝州城東門桃花林里,摘花,然后拈花一笑?”連城汀問。
溫天霽當即笑道:“沒有問題。所以,前輩,你能否收起威壓,松開對我的桎梏?”
連城汀道:“好說好說。”
溫天霽感受到威壓撤去,當即用手撥開了抵著他下巴的金絲折骨扇,得寸進尺道:“對了,前輩,既然我答應幫你忙,你能否也幫我一個忙?”
連城汀問:“什么忙?”
溫天霽心想,這個忙應該可以,于是道:“幫我和柏清抓住慘子貍。”
連城汀果然沒有拒絕,一口答應:“可。”
溫天霽心中竊喜,沒想到可以白嫖一顆慘子貍的魔晶。
“等等。”連城汀忽地笑了起來,“這個忙可能不需要我來幫了,因為你的好夫君恐怕已經能夠抓住慘子貍了。”
“對了。”連城汀繼續道,“說起來,你和你夫君也是有意思。你的腦子里有一本話本,里面全是關于你夫君的內容,話本里還寫了你夫君未來會將你做成人彘。”
“可是我看他現在,分明對你愛得很,就像你說的,他是你手下的一條忠犬。只要你以后不將他推入極天西崖,應該就不會發生被做成人彘這種慘事。”
說完這段話,連城汀頂著柏清的樣貌,逐漸化為氤氳的水霧,消失在溫天霽眼前。
“前輩!前輩!”
任由溫天霽怎么叫連城汀,連城汀都不搭理,只是留下最后一句話:“你的夫君就要破開迷障了,我先走一步。”
很快,迷霧散去。
隱身的柏清也開始顯形。
柏清激動地抓著溫天霽的手,焦急地問:“妻主,你沒有事吧?”
溫天霽甩開柏清的手,瞥了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快說,你找沒找到真煩的陣眼?”
“找到了。”柏清說著,臉上浮現出紅暈,“就是打開這個陣眼的方法有些難以啟齒。”
“快說,要怎么才能打開這個陣眼,抓住慘子貍?”溫天霽忙問。
“這個……”柏清頓了頓,緩緩開口,“需要人的體|液澆灌陣眼,才能破除陣法,抓住慘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