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酒后失言(修過,增五百字)以后可以……
姜伊眨了眨眼,像是在認真思考他的話。
“可是,我不抱著它我睡不著。”她好像并沒有思考明白,卻推出了一個邏輯關(guān)系:“你把它搶走了,那我可以抱你嗎?”
霍斯舟道:“可以。”
她眉眼一彎,立刻軟綿綿地張開雙手:“抱!”
霍斯舟抓著她的手,按回被子里,溫聲說:“現(xiàn)在還不行。”
“為什么?”
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她這個晚上的第幾個“為什么”,霍斯舟給她掖著被子,表情未變地回答:“因為還沒洗澡。”
姜伊:“那你剛才為什么不洗?”
“……”
霍斯舟目光微動,把她面帶醉容的整張臉來回掃了一遍,他掖好最后一個角,才漫不經(jīng)心地提醒她:
“我剛才在給你洗。”
“是啊,”她被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不漏一絲風(fēng)口,只留一張紅撲撲的小臉,點頭幅度很小,“我們也可以一起洗嘛,對不對?這樣的話,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一起睡覺了。”
“不對。”
霍斯舟意味不明地說:“一起洗,現(xiàn)在可睡不了覺。”
他抬手,掌心蹭過她的臉頰,手感像剛出爐的軟面包,他喉結(jié)很輕地滾了一圈。
霍斯舟動作微頓,最終,他還是俯下身,側(cè)過臉,吻了一下她的臉頰,姜伊眼睫顫了顫,近在咫尺,勾起一陣微不可察的風(fēng)。
“等我回來。”
姜伊再次小幅度地點點頭。
霍斯舟這才直起身子,去了浴室。
等他洗完澡回來,揚言說不抱著就睡不著的姜伊,答應(yīng)等他回來的姜伊睡顏恬靜,呼吸綿長,已經(jīng)睡著不知道多久了。
霍斯舟在她身邊躺下來,關(guān)上燈。
月色朦朧。
他將她抱進懷里。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讓她睡得格外的沉,頭一次,她沒有回應(yīng)他,只是在他懷里安穩(wěn)地呼吸著。
霍斯舟卻覺得整顆心都被填滿了。
……
仿佛過去了很久很久,意識回籠,姜伊眼睛還未睜開,環(huán)繞著腦袋的疼痛感便逐漸浮現(xiàn),她倒抽一口涼氣,剛動了一下身子,才發(fā)現(xiàn)不太對。
她從家里帶過來的娃娃呢?
姜伊懷里空落落的,迷迷糊糊地四處去摸,卻依舊什么也沒摸到。
眼皮重得像墜著兩塊碩大的石頭,姜伊費力地睜開眼,坐起身,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看到躺在遠處沙發(fā)上的那只熟悉的玩偶,她迷茫地在腦海中搜索了一圈,最終也沒想起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嘟囔:“也不能是自己長腿跑了吧。”
她習(xí)慣了睡覺的時候抱著點東西,霍斯舟不在,她總感覺少了點什么,想了想,就把從小陪她到大睡覺的娃娃又從姜家?guī)н^來了。
昨天就不該聽信費莎的話,挑戰(zhàn)自我,點度數(shù)那么高的酒,饒是她酒量不錯,沒幾杯下肚也醉成一灘爛泥了。
費莎一醉就直接睡著了,她比費莎稍微強一些,還能堅持到司機抵達,雖然上車以后的事她也記不清楚了。
早晨的陽光從窗外潑進來,在床沿落下柔軟的光影,春的氣息愈發(fā)濃厚了。
姜伊理了兩下睡得亂糟糟的頭發(fā),想下床去找手機。
昨天傍晚到現(xiàn)在,這么長時間記憶空白,也不知道霍斯舟有沒有給她打電話,照常他們每天睡前會通一個電話。
剛準(zhǔn)備掀開被子,臥室門忽然被人推開。
“醒了?”
姜伊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霍斯舟,這一幕太突然,她不由想這是不是自己還在做夢。
“你……”
“我?”霍斯舟將手中的托盤擱到一邊,望向呆滯的她,“看來還沒酒醒。”
她凝滯的表情倏然轉(zhuǎn)化成欣喜,姜伊跳下床,拖鞋都沒來得及穿,跑過去一把抱住他:“你回來了!”
霍斯舟接住她,穩(wěn)得像一座山。
“不是說一周后嗎?”姜伊高興地抱著他蹦噠了好幾下,嘴上卻埋怨說:“你又騙我!”
“我說的是最遲一周后。”
霍斯舟扶著她的腰,微用力將她抱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她的雙腳滯空兩秒,踩在身后柔軟厚實的毛毯上。
姜伊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家居服,和不像是剛從外面回來的發(fā)型,他身上多了幾絲隨性,她不由問:“你不會是昨晚回來的吧?”
想起他第二句話就是在說她酒沒醒,姜伊哆嗦了一下,看著他不置可否的神情,姜伊開口解釋:“……是和莎莎喝的,慶祝展出成功嘛。其實也沒喝多少,就是度數(shù)太高了。”
霍斯舟點頭。
“……所以,”姜伊觀察著他的表情,還是小心翼翼地問出了那句:“我喝醉了沒做什么不該做的事吧?”
陽沂時霍斯舟就幾次三番地說她酒品差,姜伊都怕他說著說著影響到她,成真了。
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直到聽到霍斯舟淡淡地說出“沒有”兩個字,她才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那就……”
“只是提了一些建議。”
“好”字還未說出口,姜伊直覺那個狀態(tài)下的建議不會是什么好話,但還是沒能按耐住好奇心,問了:“比如?”
“比如節(jié)省時間,以后可以一起洗澡。”
“?”
這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的話?
她懷疑:“我說的?”
霍斯舟給出肯定答復(fù):“你說的。”
姜伊想了想,按她對自己喜歡口出狂言的性格了解,其實喝醉了被刺激一下也不是沒可能。
問題是,霍斯舟他……
“酒后失言,都是亂講的,”她扯出一絲淡定的笑容,“你不會當(dāng)真的吧?”
霍斯舟:“會。”
姜伊笑容僵硬:“你不會。”
霍斯舟點頭:“我會。”
姜伊笑容消失:“……”
這個心胸狹隘、思想古板、不懂變通的男人!
分別幾個月,不知道是不是應(yīng)驗了費莎的那句“小別勝新婚”,姜伊脾氣都小了些,幾下穿上拖鞋,本想直接甩頭走人的,瞄了眼霍斯舟,還是不忍冷落:“我洗漱去了。”
霍斯舟“嗯”了一聲,“洗漱完過來喝點蜂蜜水。”
蜂蜜水。
她步子一頓,瞥向柜子上的托盤,除去一碗養(yǎng)護腸胃的鮮粥,還有一杯蜂蜜水。
姜伊有一霎那的出神。
她知道她現(xiàn)在不該再想起那段記憶了。
人生里總會有幾個莫名其妙的記憶節(jié)點,幾樣像書簽一般的事物。
盡管它顯得平凡,但姜伊必須得承認,看到它的那一刻,腦海里的書頁就開始往回翻,以一種她無法控制的速度,自動定格在那個久遠的、宿醉醒來的時光,它被初次賦予了特別意義的時光。
是那么精準(zhǔn)。
“怎么了?”霍斯舟出聲。
姜伊從回憶里抽離出來,她搖搖頭:“沒什么,就是,頭有點痛。”
真假參半的一句話,她快步走開,進了浴室洗漱。
等她洗漱完出來,臥室里沒了霍斯舟的身影。
一束日光穿透那杯安靜的蜂蜜水,它在陽光下,通體呈現(xiàn)出漂亮的、琥珀似的色澤。
姜伊走過去,心情已經(jīng)平靜下來。
握上杯耳,她倚著柜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甜滋滋的。
此時,沙發(fā)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電鈴聲。
姜伊側(cè)身準(zhǔn)備放下水杯,卻在目光垂落時,整個人倏然像是被雷擊中似的,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血液翻涌、再沸騰,她不住發(fā)軟,從肩膀軟到指尖,一瞬連半杯蜂蜜水都托不住,杯底磕在木質(zhì)托盤上。
淡黃色的液體蕩漾著,在杯壁掛出淡淡的痕跡。
兩顆印著小蝴蝶的糖果,在磕碰間懶洋洋地從杯后滾出
來,停在了陽光經(jīng)過的地方。
光下,熟悉的玻璃糖紙折射出鮮明耀眼的色彩,落入她氤氳輕顫的眼底。
……
電話是費莎打來的,姜伊卻沒心思回復(fù),徑直撥給霍斯舟。
她沖出門時,電話被接通。
不等對方開口,她問:“你在哪兒?”
“書房。”霍斯舟道,聽出她語氣里的不對,補充道:“門沒鎖,進來吧。”
姜伊掛斷電話,她現(xiàn)在的心跳快得幾乎要從胸腔里蹦出來了,她停在書房前,看著那扇門,緊緊地抿著唇,深深地呼吸。
手剛搭上門把,面前的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當(dāng)看見門后的霍斯舟,和他一如既往平淡無波的神情時,姜伊積攢壓抑了一路的情緒,迅速沖上來。
她沉默著,上前一步拉過他的手,將那兩顆糖果放在他掌心。
霍斯舟目光落下,很快又抬眼,望向她。
姜伊嗓音哽咽著,她拼命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可只是枉然。
“那天是你對不對?是你送我回去的對不對?”
在急切里,她問了非常模糊的一段話,但姜伊卻肯定,霍斯舟聽得懂,他一定知道自己說的是哪一天,說的是什么事。
她緊盯著他,但每說一個字,視線就模糊一分,很快,她連他的臉都看不清了。
“我,我甚至一直以為是別人。”姜伊垂下眼睫,眼淚立刻不爭氣地掉下來,她又氣又難受,同時又覺得對不起他,“你怎么都不說呢?”
怎么都不說呢,害得她每次想起那一天,都將那份心動錯送給了他人。
霍斯舟抬手觸碰她的眼淚,指腹揉開濕潤,他的皮膚熱,她的眼淚更熱。
“說了你就會喜歡我嗎?”他說,“我沒想過。”
沒想過因為這件小事,姜伊就會喜歡他。
也從沒想過因為這件事去鎖住她。
他永遠行動在先,言語在后。
她不知道該再說點什么,只是眼淚怎么擦也擦不完,到最后,姜伊干脆一頭砸在他胸前,擠進書房,等門關(guān)上了,她才抓著他的衣服,停下忍耐抽噎,放下面子,放聲大哭。
顫抖的肩膀被霍斯舟的掌心蓋住,姜伊向前又走了半步,直到徹底走進他的懷抱,她哭得發(fā)蒙,抽空問了一句:“干什么啊?”
然后下意識抬手抱住他,繼續(xù)哭。
他的衣服被她的眼淚浸濕,濕噠噠的,熱乎乎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停下來,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霍斯舟給她把臉上濕漉漉的發(fā)絲勾開,問:“好了?”
姜伊動了動腦袋,換了塊干凈干燥的地方貼著:“餓了,哭不動了。”
霍斯舟就說:“你該先把粥喝了再來。”
姜伊哭得累了,聲音都顯得疲憊怠倦,淡淡地說:“那我能哭到你晚上都睡不著。”
霍斯舟道:“晚上哭不是很常見?”
“……”姜伊捶他一下。
哭太耗費精氣神,姜伊靠在他懷里恢復(fù)精力,心里盤算著下一頓吃什么好的補回來,一會兒又想起剛才的事,忍不住小聲說:“你真的太壞了,你到底做過多少我不知道的事?難道要我像捉迷藏把它們找出來嗎?”
“那今后……”
霍斯舟輕輕摩挲著她的背,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很近,語氣緩慢而溫和,就像今天的天氣,有著漸濃的春意。
“你也不會過于無聊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