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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葉胥他們一家人的物欲……

    葉胥他們一家人的物欲極低, 不知是不是因為葉父和葉姆精神世界相對于飽滿的緣故,葉父和葉姆對于一些奢華的衣物和首飾等沒有太大的興趣。

    他們不僅在外物上沒有太大的興趣,在吃飯這件事情上, 他們也沒有太大的執念。

    在他們心中,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他們對飯菜的味道也沒有太大的要求,許是小時候經歷過饑荒, 所以二人對于飯菜什么的根本不挑。

    若是吃到美味的東西, 他們也許會多夾幾次菜;若是飯菜并不太合口, 他們也會吃下去,反正就是不會浪費。

    倘若有一天葉他們想吃某種食物;如果有條件,他們老兩口可能會滿足自己就吃,如果沒有條件,他們二人也不強求。

    總之他們若是吃不到,他們就花費大力氣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在他們的世界觀中, 只要能吃飽穿暖就好, 別的也不強求,其余的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 死不帶去。

    再說葉父, 葉父本身就是個糙老爺們, 對物欲的要求比葉姆還低, 若說葉姆是要求衣物要得體, 自從葉胥升遷之后,葉姆就再也沒有穿過有縫補痕跡的衣物了。

    而葉父不像葉姆這般細心,整日穿著袖口磨破的衣物招搖過市,若不是葉姆時常注意著, 葉父根本不打算換。

    陶青見葉父的衣物竟然這般,苦口婆心的勸葉父換件衣服,反正家中也不缺這一件衣物的銀子,可無論陶青怎么勸,葉父就是打定主意不愿意換。

    最后還是葉姆開口說,若是葉父再這般穿著破舊的衣物在酒樓中招客,可能會壞了葉胥的聲譽。

    到時候有心之人會拿著這件事為由頭,說葉胥身為百姓官,卻苛待父姆。

    知曉自己的節儉可能會給兒子帶來麻煩,葉父才不情不愿的將舊衣物換下。

    至于袖口壞了的衣物,葉父自然不舍得丟,在葉姆的一番縫縫補補之下,破舊的衣物頓時變成了葉父的里衣。

    由于葉父和葉姆有種超乎常人之外的灑脫感,所以他們一家人的花銷并不像其余官員家的花銷高。

    再說陶青,陶青自小受陶姆的影響,同葉姆一樣,也覺得只要吃飽穿暖就好。

    許是葉姆的節儉影響到了陶青,所以陶青對于這些身外之物的要求并不高。

    衣服陶青覺得只要穿的舒服就好,只是出門的時候,陶青還是要維持一個知府夫人該有的體面,在家時,陶青就沒有這些顧慮,一般都是怎么舒服怎么來。

    況且葉胥一家子根本不差錢,再加上葉胥一大家子對于身外之物的追求并不強烈。

    再者說葉胥去楚庭赴任時,皇帝還給了他們一馬車的珠寶,雖說這些珠寶最后都花在了百姓身上,但是這能看出葉胥對于錢財也不是那么看重。

    若是葉胥看重錢財,很大的幾率葉胥不會選擇做一個默默無聞的科研工作者,而是去經商,以葉胥的頭腦,在商界,他也能闖出一番成績。

    可是他沒有,他選擇了為祖國的建設添磚加瓦。

    見錢財打動不了葉胥,心思不正的官員又只好換一個角度來打動葉胥。

    他們精心挑選一些貌美的女子和哥兒,企圖用這些妖嬈多姿的女子和哥兒打動葉胥。

    這京中誰人不知葉胥的后院很是干凈,這么多年了,就只有一個哥兒。

    若是自己送的人送到了葉首輔的心坎上,那他們的升遷之路豈不是一帆風順,若是到時候他們在吹吹枕邊風,那這朝堂之上,他們豈不是要橫著走。

    這般想著,他們在心中開始譴責陶青。

    這些官員們以為葉胥的后院干凈是因為陶青善妒,不愿給葉胥納妾。

    可是他們卻不知曉葉胥后院空落的原因是葉胥心中只有陶青一人,心甘情愿的不納妾。

    自以為摸清葉胥心思的庸官們,見送財的這條路不通,便自作聰明的給葉胥送了十幾個風格各不相同的美人,高低胖瘦,環肥燕瘦,只要你能想到的,他們都送了過來。

    當然哥兒女子都有。

    當這些庸官信心滿滿的以為葉胥此次定能被自己收買下來,沉浸在喜悅中的官員們,次日便被葉胥告了御狀:說他整日無所事事,竟然關心起自己的后院。

    于是那天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這些庸官被皇上訓斥了一番,罰了一年的俸祿,更有甚者直接被擼了官職。

    茅榮郅當然知曉葉胥這個青梅竹馬的夫郎在葉胥心中的重要性,國色天香的公主葉胥都看不上眼,豈能看得上幾個歪瓜裂棗。

    前些日子,茅榮郅同父異母的妹妹說自己看中了葉胥,自愿為妾,茅榮郅雖然對公主自甘為妾的說法很是不贊同,訓斥了一番后,見她還是不改心思。

    茅榮郅無法,只好親自試探葉胥的口風,葉胥當即明白了茅榮郅言外之意。

    公主怎么可能自愿為妾,別說葉胥壓根不想娶公主,就算是娶了,可公主又怎么甘愿為妾,到時候最危險的就是他的夫郎陶青。

    更何況,他孩子都有四個,葉胥又怎么可能因為公主而破壞自己圓滿的家庭。

    葉胥當即直言:自己可以不做官,但是不能失去夫郎。

    總之就一句話,他寧愿做個庶人,也不愿尚公主。

    見葉胥態度這般強硬,茅榮郅也不好多說什么,話音一轉就落到了政事上,仿佛剛才探葉胥口風的人不是他一般。

    茅榮郅心中自然知曉一個能干的臣子與一個公主孰重孰輕,他自然能分得清。

    當京中的官員發現葉胥是個油鹽不進的滑泥鰍時,葉胥已經再次被茅榮郅重用。

    當然,這些都是日后的事,現在的葉胥還只是一個看著屋外的極寒天氣眉頭蹙的能夾死只蒼蠅的巡撫。

    聽著屋外傳來呼呼的寒風聲,葉胥心想:怪不得這營州地處偏遠,人口稀少,這一年中有將近六個月出不了門,誰能忍受得了。首先葉胥就忍不了。

    葉胥來營州之前,只知曉這邊的土壤肥沃,種出來的莊稼不錯,產量也高。

    可他實在是沒想到這邊的天氣竟然這般極端,感受到屋外的寒冷,葉胥的眉頭無意識的皺了皺。

    陶青見葉胥今日書也不看了,就在那邊背著手來來回回的走,還時不時的扒開簾子探頭瞅向屋外。

    走一會兒就停下來嘆氣,陶青看葉胥這般模樣,擔心葉胥心中郁結,上前給葉胥披了件衣服。

    生怕葉胥一個人憋出了什么毛病,關切的問道:“可是遇到了什么難事?”

    對上陶青關懷的眼神,葉胥不由得一怔,無奈開口道:“你看這天氣這般寒冷,我們待在屋中還好,可這樣的天氣若是一直這樣的話,百姓們接下來該如何過活。”

    其實葉胥想說的是:寒冷的時間長了,百姓們勞作的時間相比于其他地方便少了不少,這手中存的銀錢相對也會少。

    陶青聽完葉胥的話,望向屋外地面剛落滿的雪,心中的憂愁不比葉胥的少。

    確實,這般寒冷的天氣已經維持了四個月了,還不知什么時候能停下來,之前他們在老家時,寒冬最多只會持續三個月,三個月之后便是開春。

    可他看現在這個架勢,寒冬還要在持續一段時間,因為他們只見雪下,不見雪化。

    陶青知曉葉胥心中擔憂百姓,只好寬慰他道:“夫君不必太過憂心,這營州的百姓已經生活了這么長時間,應當是適應了這個天氣和生活。”

    “夫君也不必太過著急。”看著葉胥嘴角剛起的小泡,陶青的語氣中不自覺的帶了些擔憂,繼續寬慰道:“與其這般著急,還不如好好想想法子,等到天氣回暖之后,該如何改變百姓們現在一成不變的生活。”

    葉胥聽完點了點頭,他心中也是這般想的,可是他看著現在寒冷的天氣這般長,總是忍不住心疼,這營州的百姓們之前到底都是怎么過的。

    他們是靠著什么渡過這個寒冬,又是怎么在短短的六個月,存好一家人過冬的食糧。

    寒冷的天氣這般長,百姓們一直窩在家中,生活根本沒有什么進展。

    這樣下去,再過五十年,百姓們的生活應當也不會有什么大的變化。

    葉胥來之前就知曉營州的大米吃起來比別的地方的大米好,營州的大米顆粒飽滿、軟硬適中、晶瑩剔透、煮好的飯粒油亮,香味濃,吃起來口感微甜。

    葉胥第一次吃到營州的大米,就對其念念不忘,自從那次之后,葉胥覺得自己根本吃不下別的地區產的米。

    在楚庭時,葉胥每當吃到碗中的米飯,就有些懷念營州的大米,當時他就在想,他什么時候能吃的上營州的大米。

    現在的葉胥倒是能天天吃到他記憶中的大米,甚至比記憶中的吃起來口感要好。

    但是葉胥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歡喜。

    由于葉胥對營州的大米念念不忘,又聽說營州的百姓困苦,來到營州之后,他便想著看看能不能借著營州的大米特有的香甜作為噱頭,增強營州的知名度,讓營州的百姓富起來。

    葉胥看著窗外上凍的土地,覺得現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最起碼他沒有想到這營州的冬季竟然這般長。

    陶青見葉胥眉頭緊皺,有些心疼,伸手拂了拂葉胥緊皺的眉頭。

    勸慰道:“等到了天氣回暖那日,夫君自有大展拳腳的一天,不如現在寬心一些。”

    葉胥輕輕的握住陶青落在他臉上的手,嘴角牽扯出些許笑意,依舊是那副溫潤的面孔道:“為夫知曉,夫郎不必這般擔心我,我心中自有打量。”

    陶青聽完,心中存疑,靜靜盯著葉胥,企圖看出葉胥心底的虛假。

    可葉胥臉上并無什么異樣,開口道:“既然你心中有計較,那我便放心。”

    葉胥見陶青仰著臉,很是嚴肅認真的模樣,沒由來的覺得很是好笑,他順勢雙手捧著陶青的小臉,調笑道:“這般不放心我啊,是不是以為為夫是葉歲錦那個六歲稚童。”

    不久前兩個小家伙剛過完了生辰,現在兩個小家伙已經六歲了。

    被迫仰著小臉的陶青,正視葉胥,聽完這話,心中有些不滿,反駁道:“怎么會,錦兒比你聽話多了。”

    葉胥被陶青反駁的話氣笑了,陶青竟然敢拿自己同六歲小孩相比,難道在陶青心中,自己竟是這般幼稚。

    葉胥越想越覺得氣惱,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問道:“這么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

    第142章 葉胥說完,帶著三分氣……

    葉胥說完, 帶著三分氣惱的點了點陶青的鼻頭。

    葉胥不舍得對陶青使大力氣,于是葉胥點陶青的鼻頭,并沒有對陶青造成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當然陶青很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并且對葉胥對自己認知不清晰的行為很是不滿,小聲的嘀咕道:“本來就是嘛。”

    對上葉胥的眼神,陶青將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陶青雖然在葉胥的眼神威迫下,不敢說出口, 但陶青能在心中吐槽:他覺得葉胥這么大的人了, 還不如五歲稚童錦兒呢。

    錦兒最起碼對自身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想到這,陶青抬頭偷瞄葉胥,心想:你倒是死鴨子嘴硬,就是不承認自己的缺點。

    想到這陶青輕哼了一聲,仿佛對葉胥很是不滿。

    陶青的聲音很小,但是葉胥幾乎快貼著陶青了, 自然能看出陶青的小動作。

    葉胥見陶青這么長時間低著頭不說話, 覺得有些異常。

    以自己對陶青的了解,他定是在心中不知如何的嘀咕自己呢。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該怎么做才能讓你對自己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對上葉胥的眼神,陶青頓時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 當即心虛的捂住了嘴。

    陶青在心中埋怨自己, 他怎么把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了, 都怪他, 在自己不留神時套自己的話。

    陶青在心中默默的譴責葉胥不講武德的行為。

    陶青這番行為, 在外人看來頗有些恃寵而驕的意味,可當事人卻絲毫不察,還在心中默默吐槽寵人的那一方。

    葉胥對上陶青無辜的小眼神,當即笑出了聲, 若是他沒猜錯的話,陶青這時定然在心中責怪自己。

    不得不說,葉胥很是了解陶青,陶青此時確實如此。

    葉胥也不管陶青在心中是如何編排自己的,只是無奈的伸出手用指尖輕輕點了點陶青的額頭,帶這些寵溺的語氣問道:“我如何對自己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了?”

    陶青被葉胥手指點的無辜的往后面倒了一些,其實葉胥根本不會用太大的力氣在陶青身上,因為他不舍得。

    而陶青只是順著葉胥的動作往后倒,想趁此讓葉胥消了追問自己的念頭,轉來關心自己,可陶青這次顯然是算錯了葉胥現在的心思。

    葉胥此時非但沒有關心陶青,還追著陶青,讓陶青給自己一個解釋。

    同陶青待在一起這么久,葉胥要是還不了解陶青的小心思,那他這個丈夫也不用做了,但葉胥偏不愿讓陶青如意,這次非要陶青給自己一個說法。

    陶青見葉胥這次好像是下定了決心讓自己給他一個說法,當即無措的捂著嘴,搖了搖頭,不出聲。

    陶青也不是不說話,他是怕自己一張口就忍不住把自己在心中編排他的話說出來。

    葉胥心中的煩悶在二人的小打小鬧之間消散了不少。

    葉胥被陶青擾的也忘記了心中的憂傷,慢慢的俯下身,試圖給陶青造成一種壓迫,一心的想讓捂著嘴的陶青說出個一二三來。

    可葉胥顯然是算錯了,陶青非但沒有感受到葉胥的壓迫,甚至還伸出胳膊搭在了葉胥的脖頸。

    原是打鬧的二人,因為陶青的一個動作變了味,而反應過來的陶青也紅了耳朵。

    原本眼中含笑的葉胥因陶青此時的動作,眼眸中似乎有暗潮涌動。

    葉胥緊盯著身下的陶青,而陶青被葉胥盯的臉紅,根本不敢同葉胥對視。

    正當夫夫二人之間的氣氛慢慢朝著不可言說方面發展下去時,葉歲桉和葉歲錦兩個小家伙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了進來。

    陶青聽著門外的腳步聲,趕忙放下了胳膊,耳尖紅透了的陶青不知該如何安防自己這不聽話的胳膊,就將胳膊環在胸前,陶青一個無意識的舉動,不知給葉胥弄了多么大的一口鍋。

    沒等葉胥反應過來,他夫郎的胳膊就離開了,不等葉胥有所動作,兩個小家伙已經闖了進來。

    當兩個小家伙看著阿姆雙臂抱在胸前時,頓時炸開了鍋。

    那是一個保護自己的姿勢,葉歲桉想:他記得紀叔叔之前同他們講過,說是若真的遇到了危險,要盡可能的護住上半身。

    而此時阿姆竟然這樣,葉歲桉在心中篤定:一定是阿父欺負了阿姆,阿姆軟軟的,不如阿父那般身高體長,若是阿父想動手,阿姆就只有吃虧的份。

    再看阿姆一臉的無辜,而阿父恨不得壓到阿姆的身上。葉歲桉再次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當即化為正義使者的葉歲桉分開了二人,伸開雙臂擋在陶青面前,義正言辭的對站在他們面前的葉胥道:“阿父,你不準欺負阿姆。”

    而一進來就看到阿父壓在阿姆身上,還以為阿父要欺負阿姆的葉歲錦,不由得也慌了,因為他之前打小胖子時,就是先壓在他身上,之后才動手的。

    想到這的葉歲錦趕忙跟著哥哥的腳步,也擋在阿姆身前,抬頭看著阿父,試圖同阿父講道理:“你們小兩口有什么話不能說開,怎么要動手了?”

    葉胥被葉歲錦口中的小兩口震驚到了,葉歲錦這般小的年紀是如何知曉小兩口這樣的話,定是阿姆在兩個小家伙提過他們,他們才學會的。

    但現在的重點顯然不是這個,葉胥看著葉歲錦這個小家伙臉上顯而易見的失望,然后又看了一眼站著的葉胥,嘆了一口氣,那模樣仿佛對葉胥這個阿父很是失望。

    葉胥看著擋在陶青身前的兩個小家伙,再看看葉歲桉嚴肅的小臉,真的快要被氣笑了,他伸手捏了捏兩個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臉,用了些力氣,但不多,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問:“你們是如何看出我欺負你阿姆的?”

    盡管葉胥放開了一些氣勢,但兩個小家伙根本不當回事。

    反倒是對葉胥捏自己臉的動作很是不滿,兩個小家伙一人伸出一只手拍開了葉胥留在兩人臉上的手,辯解道:“你將阿姆壓在身下,難道不是想欺負阿姆?”

    話音落下,葉歲錦還扭頭看了一眼陶青,見陶青眼中有淚花,原本五分的懷疑,此時也變成了十分。

    轉頭對葉胥一頓輸出:“若是阿父沒有欺負阿姆,阿姆怎么都快要哭了?”

    此時陶青眼中的淚花,不是別的,純屬是被兩個小家伙的動作弄的有些想笑。

    葉胥在人前端的是一副君子,何時被人這樣污蔑過,更何況還是欺負夫郎,見葉胥一副天崩地裂的模樣,陶青就忍不住想笑。

    可現在兩個小家伙又站在自己面前,這般維護自己,陶青深知自己這個時間不能笑出聲,只好忍耐,硬生生的憋出了眼淚。

    陶青看著葉胥對兩個小家伙的指責說不出話,覺得很是好笑。

    葉胥對兩個小家伙的話確實沒有反駁的地方,他方才確實是壓在陶青的身上,他確實是想動手,但他又不好同兩個小家伙解釋:自己的動手并不是他們想的那個動手。

    兩個小家伙看著葉胥這般支支吾吾的模樣,就更加確定方才阿父是想欺負阿姆,因為他們來的及時,阿父才沒有得逞的想法。

    事實上,確實是因為兩個小家伙的突然到來,葉胥沒有來得及得手,若是兩個小家伙晚來一刻鐘,他們可能就要見到衣衫不整的阿姆了。

    葉胥覺得自己真是有口難辯,愁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這也不怪兩個小家伙這般篤定葉胥欺負陶青,還不是因為葉胥之前有前科,所以兩個小家伙再次撞見,下意識的覺得這次阿父也是在欺負阿姆。

    葉胥之前的那次前科,同這次一樣,也是異常烏龍。

    那時葉胥來營州也有兩個多月的時間,這兩個月內,葉胥一直待在書房中,一門心思的鉆研營州的事物。

    因為不放心葉胥,這兩個月內,但凡葉胥待在書房,就一定能在書房中瞧見陶青的身影。

    起初,葉胥只是一門心思的看書,可是過了兩個月,能想到的方法,自然想的差不多了,于是葉胥就閑了下來。

    與在楚庭不同的是,那時的葉胥公務繁忙,對于在一旁看書的陶青,葉胥自然沒有什么想法。

    可是現在在營州,一年中有將近六個月的時間都不能出門,都說飽暖思□□。

    葉胥也不是圣人,于是便對坐在一旁安靜看書的陶青動了歪心思。

    那天,葉胥很是自然的走到陶青身邊,不動聲色的坐到陶青的身旁。

    陶青對于葉胥的小動作自然有感知,對他并未放在心上,之前葉胥也會來此處喝水,非說若是茶水放在他那處,一時不察,茶水打濕了紙張,那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小事。

    陶青聽完這話狐疑的看著葉胥,只覺得這句話漏洞很多,既然他知曉那些紙張的重要性,為何不仔細著點。

    但陶青見葉胥心虛的不敢同自己對視,也就放任了葉胥非要走幾步來喝水,順便揩油的行為。

    這次葉胥坐到他身邊,陶青以為還是同往常一樣,喝完水之后,親他一口,便繼續處理公務,于是,陶青也就沒有怎么在意葉胥的動作。

    可是葉胥這次顯然是所圖甚多,而單純的陶青顯然沒有葉胥的心眼子多。

    當葉胥的手慢慢覆蓋陶青握住書籍的手時,陶青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葉胥,沒有說話。

    陶青無聲的縱容,加深了葉胥心底的小惡魔。

    葉胥快速的奪來陶青手中的書籍,扔到桌上,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陶青壓在身下。

    而被迫躺在炕上的陶青一臉懵,絲毫不知事情是如何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葉胥對上陶青無辜的眼神,不懷好意的開口道:“夫郎為何這般看我?”

    然后不給陶青說話的功夫,葉胥對著陶青的紅唇親了上去,起初陶青還反抗一二,現在是白日,還是在書房,陶青心中百般不愿配合葉胥。

    還像模像樣的反抗一二,但最終都被葉胥用武力鎮壓了,慢慢的陶青沉浸在葉胥編織的溫柔鄉中,不知東西南北。

    正當二人沉浸其中時,此時應該聽夫子講課的兩個小家伙過來了,聽門外噠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葉胥手忙腳亂的給陶青整理了一下衣衫。

    而此時的陶青眼眸含情,水汪汪的看著離開的葉胥,臉上的迷離還未散去,就被兩個小家伙的聲音驚醒。

    準備同阿姆分享喜悅的兩個小家伙看到阿姆此時衣衫不整,臉蛋紅撲撲的,眼中似乎還有淚水,一副被欺負壞了的模樣。

    第143章 再看看一旁穿著整齊,……

    再看看一旁穿著整齊, 心虛到的不敢同他們對視的阿父。

    心思單純的兩個小家伙當即篤定是阿父欺負了阿姆,兩個小家伙看了破碎感滿滿的陶青一眼,很是心疼, 當即表示要替阿姆討個公道。

    像是安撫陶青,兩個小家伙一人站在陶青一側,溫聲安慰陶青道:“阿姆不必害怕,今日我們替阿姆做主, 不能讓阿父欺負你。”

    說完, 兩個小家伙身形靈活的下了床, 準備替陶青做主。

    而站在一旁的葉胥因為心虛,并沒有在第一時間開口為自己辯解,葉胥這個模樣落在兩個小家伙的眼中,就是心虛,心中原本的憤怒也從七分上升到了十分。

    印證心中想法的兩個小家伙非要出書房去拿自己的小木劍,滿口正義的要給阿姆討公道。

    方才葉胥并非是不敢同兩個小家伙對視, 只是他在思考該如何用最通俗的語言解釋現在的場面。

    當葉胥的大腦飛速旋轉時, 自然也就錯過了兩個小家伙要給陶青主持公道的話。

    被兩個小家伙像老母雞護在身后的陶青一個頭兩個大。

    看看站在兩個小家伙身前的葉胥,又看看兩個小蘿卜頭,陶青第一次體會到什么是心累。

    現在這個場面還要他來收尾, 現在不僅要哄小的, 晚會兒還要哄大的。

    偷摸的瞥了一眼葉胥此時的表情, 雖然葉胥此時面無表情, 但他竟然拿詭異的覺得葉胥被兩個小家伙氣的不輕。

    而不知者無畏的兩個小家伙正義凜然的站在陶青身前, 同邪惡的一方葉胥對峙。

    葉胥看著兩個小家伙篤定的表情,有些頭疼,只好溫聲勸解道:“我沒有欺負你阿姆,我方才是在同你阿姆說事情。”

    葉胥蒼白的解釋顯然沒有說服力, 兩個小家伙面上的懷疑毫不掩飾,明晃晃的表示不信:“你同阿姆說什么事情,為何阿姆都快哭出來了?”

    葉胥也很無辜,他方才根本沒來得及做什么事情,頂多就是弄亂了陶青的衣服。葉胥陷入回憶,方才他好像也不是什么也沒做,可他并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情。

    怎的陶青眼中的淚花涌現出來了?

    思想劈叉的葉胥摸著下巴回憶:他夫郎之前在床上也是這般淚失禁嗎?

    葉胥想著想著,不自覺的換了個姿勢:仔細想來,陶青之前在床上好像確實是這樣。

    若是他用些力氣,陶青的淚花像流水似的,慢慢的劃過臉頰,落到他看不見的地方。

    見葉胥皺眉沉默不語,兩個小家伙以為葉胥是心虛,當即抓住這點,開口道:“定是阿父欺負了阿姆。”

    若不然他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阿姆哭,阿父同阿姆商量事情,阿姆就哭了。

    葉胥看著面前固執的兩個小家伙,不禁有些頭疼,小孩子太過執著,有時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葉胥心中很是無奈,他該怎么解釋自己的清白。

    眼看著局面僵持起來了,最后還是被護在身后的陶青打破了這個局面,陶青伸手將面前的小家伙們拉到懷中,解釋道“你阿父對我這般好,怎么可能欺負我。”

    “我方才只是覺得這書里的內容有趣,想同你阿父探討一下。”

    兩個小家伙目光清澈看著他,陶青眼神有些閃躲,心虛的不敢直視他們。

    因為他們似乎在問:若是沒有欺負你,為何把你壓在身下。

    陶青張了張口,最終也沒有把事情的原委說出口,但是陶青忍不住自以為兇狠地瞪了一眼葉胥,都怪他,好好的在書房看書不行嗎,非要整這些幺蛾子,弄得他不好收場。

    陶青雖然在心中忍不住抱怨葉胥,但面上還是忽悠著兩個小家伙相信葉胥沒有欺負他。

    直到陶青磨破了嘴皮子才使得兩個小家伙相信自己的話,見兩個小家伙似乎真的相信了他的話,陶青在悄悄的在心里松了口氣。

    被拉到懷中的兩個小家伙像兩只無害的小綿羊,絲毫看不出方才同葉胥對峙的無畏。

    聽完陶青的解釋,又見阿姆手邊確實有本書,單純的兩個小家伙當即被陶青騙了過去。

    認識到自己錯誤的兩個小家伙走到葉胥身邊,眨巴著大眼睛緊盯著葉胥的神情,生怕阿父因此責怪他們,見葉胥臉上沒有什么異樣兩個小家伙放心了不少。

    輕輕的拉住了葉胥的手,軟聲開口認錯:“阿父,方才的事情是孩兒的不是,孩兒不該不理清事情原委就一昧的錯怪阿父。”

    葉胥見兩個小家伙怯生生的表情,雖然心中知曉兩個小家伙大概率是裝的,但還是忍不住心軟,頓時將方才自己被冤枉的事情拋之腦后,慢慢蹲下身,溫柔的揉了揉他們兩個的小腦袋瓜,溫聲道:“能知錯就改就好,但下次可不許在不知事情的原委的條件下,就自以為正義的指責他人,明白嗎?”

    此時愧疚的心理已經充斥著兩個小家伙的腦海,已經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當即點頭應道:“阿父說的是,孩兒謹遵阿父教誨。”

    見兩個小家伙模樣,似乎是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葉胥便沒有同兩個小家伙斤斤計較。

    在葉胥心中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見兩個小家伙還呆呆的站在他面前,葉胥有些疑惑的開口道:“你們今日來,不是來找你們阿姆嗎?站在這里作甚,還不去你阿姆身邊。”

    兩個小家伙收到葉胥的指令,當即撒了歡的往陶青懷里撲。

    雖然這件事情表面上是這么過去了,可出了書房后,葉歲桉神情嚴肅,那模樣頗有五分神似葉胥。

    繃著小臉的葉歲桉低聲同葉歲錦道:“我覺得今日定是阿姆被阿父欺負了。”

    葉歲錦對上哥哥認真的表情十分狐疑:“應當不是吧,阿姆方才不是親口說看話本才哭的嗎。”

    聽到這里,葉歲桉很是不滿,像是恨鐵不成鋼,伸手輕輕的敲打了一下葉歲錦的腦袋道:“你個榆木腦袋,你什么時候見阿姆因為看話本哭出來的。”

    葉歲錦聽完這話,還當真像模像樣的思考了一番,發現阿姆好像從來不看話本,反駁道:“你說錯了,阿姆根本不看話本。”

    葉歲桉輕哼一聲道:“你也知曉阿姆不看話本,那阿姆今日哭,定是阿父欺負的。”

    葉歲錦覺得葉歲桉的話有漏洞,但是他又說不出哪里奇怪,反駁道:“可是阿姆都說了不是阿父做的,是阿父同阿姆商量事情。”

    葉歲桉見同他說不清,只覺得心累,開口道:“不與你說了,同你說不清。”

    然后葉歲桉便氣呼呼的將葉歲錦丟在身后,邁著小腿走遠了。

    跟屁蟲的葉歲錦見哥哥真的生氣,趕忙小跑著跟上去,生怕葉歲桉拋棄自己。

    而前面的葉歲桉見他跟了上來,還以為是他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計前嫌的拉住了葉歲錦伸出的小手。

    而葉歲錦還以為是哥哥原諒了自己,樂呵呵的跟在葉歲桉身后。

    于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就這樣產生了。

    牽著葉歲桉小手的葉歲錦心中不太理解:為什么阿姆已經說了不是阿父欺負他,可哥哥信誓旦旦的說是阿姆欺負了阿父,葉歲錦的小腦袋瓜思索了一番后,還是不明白,不太擅長思考的葉歲錦很明確的表示:自己還是聽哥哥的比較穩妥一些,畢竟聽哥哥的話,肯定沒錯。

    最終這場烏龍雖然陶青的極力解釋下才算作罷。進了書房的二人說是相信,出了門之后,很快就反悔了。

    篤定葉胥一定欺負了陶青這件事,終究在兩個小家伙心中生了根。

    之前那件事沒過去多久,現在又被兩個小家伙撞到,陶青都不知該在心中嘆息是他們點背,還是該感慨兩個小家伙這般運氣好。

    同樣的尷尬,短短的兩個月,他們竟然經歷了兩次。

    回想起上次兩個小家伙口口聲聲說要給自己主持公道的場面,陶青就一陣頭疼,生怕下一秒,兩個小家伙要替天行道。

    小孩子年紀越大,越不好騙。陶青忍不住開始懷念還是白團子的兩個小家伙,無論自己說什么他們都無比相信的場面。

    陶青不僅感慨:還是小時候好騙。

    看著眼前無聲地硝煙緩緩升起,陶青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若是眼前的兩個小家伙明事理了倒也還好,不用他開口解釋,事情自然而然會面照不宣的揭過去。

    可偏偏現在兩個小家伙懵懵懂懂,對上兩雙清澈的眼神,陶青張了張口想要解釋現在的處境,可他又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始解釋。

    畢竟他們看到的好似事實。

    距離上次阿父欺負阿姆沒過多長時間,這次阿父竟然又想欺負阿姆,兩個小家伙當即覺得上次也是葉胥欺負了陶青。

    于是歷史再次重演,這次陶青又被兩個小家伙護在了身后。

    看著矮矮小小的兩個小家伙站在自己身前,陶青只覺得有些好笑,年紀不大,已經開始想要替阿姆出頭了。

    葉胥自然不知曉陶青心中的彎彎繞繞,他看著用力裝出自己很兇的兩個小家伙很是頭疼。

    心中很是無奈的想:也不知他們兩個的小腦袋瓜中整天想的是什么,怎么整天都在想自己是如何欺負陶青,葉胥盯著面前的兩個小蘿卜頭,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們看了什么不該看的書。

    若非如此:怎么小家伙們但凡察覺到陶青有絲毫不對勁,就篤定是自己做的,怎么?他是長了一張家暴男的臉嗎?

    葉胥在心中反思:自己平日里對待陶青和兩個小家伙,雖然不能說是面面俱到,但也能稱得上是盡心盡力,怎么到了兩個小家伙心中,自己成了這般愛欺負夫郎的惡徒?

    百思不得其解,葉胥只好蹲在小家伙面前,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一次可以說是巧合,可是兩次就不能稱得上是意外:“桉桉為何覺得一定是我欺負了你阿姆,就不能是你阿姆欺負我。”

    葉胥覺得可能是有些心思不正之徒,試圖從他家庭內部瓦解他城不可破的家。

    還是仔細些好,若是真的讓他抓到這人,有他好果子吃,葉胥在心中惡狠狠的想。

    葉歲桉聽到葉胥這話,懵懂的眨了眨眼睛,只覺得事情的發展好像有點不太對。

    難道這個時候,阿父不應該是歇斯底里,拋棄他們和阿姆,摔門而去嗎?

    怎么現在阿父一臉無辜的模樣是作何,再者說,方才他們進來時,阿父整個身子都要壓在阿姆身上了,難道這還不算是欺負嗎?

    第144章 之前錦兒教訓街邊那個……

    之前錦兒教訓街邊那個皮猴的小子時, 就是先把他壓在身下然后才動手打的,葉歲桉心中好奇:難道方才阿父壓在阿姆身上,不是為了要打阿姆嗎?

    許是見葉歲桉久久不出聲, 葉胥只好開口為自己辯解:“我方才并沒有欺負你阿姆,只是你阿姆眼睛有些痛,我才上前替你阿姆吹吹。”

    葉胥見小家伙的神情有些松動,又加了一把火, 繼續道:“我剛到你阿姆身旁, 還沒來得及做什么, 你們就推門進來了。”

    接著葉胥無辜的說道:“我都沒來得及說什么,就猛的被你們二人推開了。”

    葉胥甚至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還拉著陶青給他作證,葉胥看著陶青道:“青兒,事情是不是我說的那般。”

    陶青見父子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只覺得壓力山大, 神情頓時嚴肅了起來, 緊繃了臉,磕磕巴巴道:“是事情就是你阿父說的那樣。”

    陶青收到葉胥暗戳戳的示意,頓時圓上了:“我方才看書看的久了, 突然間眼睛有些痛, 你阿父看我眼睛不自然, 很是擔心, 便想上前來看看。沒成想, 你阿父剛靠近,你們就推門進來了。”

    葉歲桉聽到陶青的話,頓時緊張了起來,生怕陶青的眼睛出了什么事, 趕忙讓人去叫大夫。

    然后葉歲桉和葉歲錦圍著陶青,一臉擔心的看著他,圍的陶青密不透風。

    本來陶青就有些心虛,對上兩個小家伙擔心的眼神,陶青有些閃躲,心中還是松了口氣,可算是不再提這件事了。

    見這場烏龍這般簡單的揭了過去,葉胥和陶青不約而同的在心中松了口氣。

    在兩個小家伙的密不透風的關心下,陶青根本走不掉,于是身體健康的陶青被迫看了大夫。

    大夫來了之后,見陶青面色紅潤,根本不像是生病的樣子,但聽說陶青有疾,還是盡心盡力的診治了一番,最后發現陶青身體康健,沒有絲毫異樣。

    大夫道:“夫郎身體無恙,不必太過介懷。”

    可是兩個小家伙根本不信,接道:“可是阿姆方才說他眼睛疼。”

    陶青本想說自己身體確實沒有什么意外,但是聽到兩個小家伙這樣說,陶青也不敢直接說,怕小家伙們再次提起剛才的事。

    陶青尷尬的咳了一聲,就不出聲。

    大夫見小家伙這般信誓旦旦的說,以為是自己診斷錯了,便重新把脈,見陶青眼睛清亮,炯炯有神,不像是有疾的樣子,便再次回道:“夫郎確實是身體無恙。”

    兩個小家伙見大夫還是這樣說,覺得是大夫學藝不精,開口道:“可”

    沒等小家伙將話說完,陶青就打斷了小家伙的話,對大夫道:“辛苦大夫跑了一趟。”

    然后陶青讓人給大夫拿了診金之后,便送大夫出去。

    等大夫走了之后,兩個小家伙再次圍了上來,嘰嘰喳喳的關心陶青,還順便吐槽那大夫學藝不精,沒有診斷出阿姆的癥狀。

    葉胥見兩個小家伙這般模樣,就知曉壓根不是有人挑撥,葉胥思索一番,覺得兩個小家伙這般,可能是小家伙看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書。

    葉胥知曉陶青身體無恙,趁著兩個小家伙的注意力在大夫和陶青身上,葉胥命人去小家伙們的書房搜書。

    不一會兒,果然有所收獲,小廝在葉歲桉的課本下面,發現了一個小冊子,那小冊子上面沒有書名,也不知里面寫的是什么東西。

    葉胥接過冊子,心中好奇,隨手翻了幾下,心中了然:怪不得小家伙這般想他,原來是有跡象可循。

    等大夫走之后,兩個小家伙將心思全都放在了陶青身上,壓根不知道自己的老巢都被人端了。

    葉胥在翻書的時候。聲音極大,等葉歲桉他們靜下來時,葉歲桉突然發現阿父手中竟是他私藏了這么多年的書,也不知是何時翻出的。

    葉歲桉頓時心虛,壓根不敢看葉胥,這書是之前小胖子送的,小胖子說這書是好東西,可他那時還不識字,也不想要小胖子送的書籍,那小胖子非說自己是他心中的大哥,這本書是他孝敬大哥的。

    葉歲桉見他態度誠懇只好收了起來,時間長了,葉歲桉自然將這件事情忘了,之前收拾家當時,他才再次看到了這本書。

    再加上跟著夫子學了幾年時間,葉歲桉漸漸的能看懂上面寫的內容,書里的內容確實吸引人的眼球,葉歲桉起初也就只是在空閑時間看看。

    畢竟白日里他不僅要跟著夫子學習,還要跟著紀叔叔學習武藝,根本沒有時間看書,前些日子他才將這書帶到書房,今日怎么就被阿父找了出來。

    在葉歲桉不安的注視下,葉胥隨意翻了幾下,便將書合上了。

    書里面的內容不外乎是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

    先是才子佳人見了一面之后互生情愫,之后在雙方家長的認可下結為婚姻,之后就是一些家長里短的雞飛狗跳,或是因為一些瑣事而互生嘴角,無論主人公們怎樣,最后都是一個圓滿的結局。

    葉胥壓根不知道自己該先吐槽這劇情老套,還是該吐槽寫作之人腦殼有病,都雞飛狗跳了,最后竟然還能奇跡般的HE。

    葉胥看這冊子后面還未被人翻閱,就知曉小家伙現在才看到才子佳人互生嘴角的那段。

    想到這葉胥扯了扯嘴角,怪不得,怪不得他壓在陶青身上,兩個小家伙以為自己是在欺負他,原來事情的源頭竟然是這個。

    葉胥看著心虛的葉歲桉,瞬間板起了臉,準備教訓一下小家伙,小小年紀,怎么能看這般亂七八糟的東西,若是想看也該看一些國家大義的書本。

    小小年紀,心中怎能裝的都是情情愛愛,在這個年代,小哥兒滿腦子裝的都是些風花雪月的事情,并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若是小家伙看看也就算了,葉胥就怕葉歲桉將里面的內容帶入到現實生活。

    就算心中裝的不是家國天下,也不能全是這般東西情情愛愛的,就算小家伙眼中只有錢財,葉胥也不至于這般生氣。

    錢財最起碼還能滿足一些口腹之欲,可是情情愛愛的能有什么用,別到時候被人利用了還巴巴的替人數錢呢。

    葉胥就怕小家伙以后被一些只會說好話的心懷不軌之人騙了。

    葉歲桉見葉胥一聲不發的翻著手中的小冊子,心中害怕極了,根本不敢發出任何聲響,連呼吸都下意識的放輕了。

    阿父之前讓他好好跟著夫子學習知識,可他卻在書本里面夾著小冊子,用阿父的話來說就是不務正業。

    葉歲桉能在心中想象出阿父之后會如何教訓自己了。

    葉胥雖然是慈父,但也是嚴父,平日里葉胥很是好說話,若是兩個小家伙做了什么錯事,葉胥也會毫不手軟的訓斥他們一番,因此兩個小家伙雖然平日里敢同葉胥撒嬌,但也知曉什么事情能干,什么事情不能干。

    葉歲桉見葉胥將書合上,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葉胥訓他一頓。

    但是葉胥該教訓孩子的時候,并沒有覺得孩子年紀小就放任他們,該訓斥的時候,葉胥根本不留情。

    葉胥覺得要讓小家伙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樣才能避免之后再犯,所以葉胥在教育兩個小家伙時,都會將事情答得前因后果和這件事的影響給他們清清楚楚的講清楚。

    把事情的條例理清晰,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葉胥將小家伙招到身邊,看著葉歲桉心虛的模樣,葉胥不禁失笑,原來小家伙自己也知道自己錯了。

    看著小的呆呆的窩在陶青懷中,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和葉歲桉,葉胥心中好笑,這邊大的馬上要接受自己的一番愛的洗禮,小的怎么一副呆呆的模樣,還不知曉馬上要發生什么。

    葉胥看著膽怯的小眼神悄咪咪的偷窺自己臉色的葉歲桉,又看了一眼臉上全是茫然的葉歲錦,一時間哭笑不得。

    怎么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一個身處風暴中心,一個信號不在線,兩個小家伙的差距怎的這般大。

    葉胥伸手也將小的招到身邊,滿頭霧水的葉歲錦見阿父找他過去,馬上脫離了阿姆的懷抱,屁顛屁顛的跑到葉胥身前。

    看著兩個小家伙乖乖的站在自己面前,葉胥語氣盡量溫和的發聲,生怕語氣重一點就嚇到他們:“你們可知,現如今這般寒冷的天氣,我們在營州不用為了生計而發愁是為何?”

    葉歲桉起初以為阿父會當著弟弟的面先訓斥他一番,以儆效尤,說他不用功讀書,竟然看一些無用的東西。

    沒想到,阿父竟然沒有那般,而是語氣溫和的說起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見葉胥這樣問,自知理虧的葉歲桉表現欲極強,覺得自己在阿父面前表現的好,能抵消方才自己犯的錯誤,便高高的舉起小手,率先出聲道:“阿父,這個問題我知道,是因為阿父是巡撫,有俸祿,我們才能在冬日里不用為了生計發愁。”

    葉胥聽到葉歲桉這樣說,點了點頭,贊同道:“桉桉說的對,但也不全對。”

    葉歲錦見到了自己表現的時候,舉起手臂回道:“我知曉阿父,是不是因為阿爺開了那個酒樓,酒樓的收入夠我們一大家子的開銷,所以在冬日里我們才能不用為了生計發愁。”

    葉胥又道:“錦兒說的也對,但是也不全對。”

    看著兩個小家伙冥思苦想的小模樣,葉胥給他們一個提醒道:“阿父任巡撫的前提是不是國家安康,天下太平?”

    葉胥見兩個小家伙紛紛點頭,很是滿意,繼續引導道:“那若是有游牧民族打到了這里,我們是不是要奮起反抗,是不是要征兵,到那時到處都是在打仗,你們還能這樣整天待在家里安心的念書嗎?”

    葉胥看著兩個小家伙懵懂的搖了搖頭,葉胥便知曉兩個小家伙沒有全懂。

    又加了一把火道:“若是有外族人打到了咱們得國土上,他們心狠手辣,進了城之后,無論男女老少,一律格殺勿論,燒殺搶奪,無惡不作。”

    葉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聲音有些哽咽,頓了頓道:“若是那時,我和你阿姆我們都因為這些惡勢力作惡去世了,你們還能安穩的讀書嗎?”

    你們怕是連自己的安全都顧不住吧,葉胥有些心痛,當年的慘狀不能再次發生,這也是為何葉胥甘愿做一名背后的科研人員的原因。

    第145章 無論兩個小家伙平日里……

    無論兩個小家伙平日里是如何的古靈精怪, 但他們也只不過是五歲的稚童罷了,再加上陶青和葉胥將二人保護的很好。

    兩個小家伙長這么大,遇到的人, 除了家里的仆人就是親人,沒有體會過人性的陰暗的他們,又怎會知曉人性的險惡。

    葉胥看著兩個小家伙眸中含淚,但葉胥逼自己硬下心腸, 并沒有像往常那般去哄他們。

    而一旁的陶青也沒有去安慰他們, 陶青知曉葉胥這是在教兩個小家伙為人處世的道理, 一般葉胥在教育小家伙們時,陶青是不會突然出聲打斷他。

    陶青任憑兩個小家伙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們,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將他們抱緊懷中溫聲細語的安慰他們。

    葉胥看兩個小家伙哭的滿臉是淚的模樣,伸手擦去了他們臉上掛的淚水。

    無奈開口道:“到那時你們便能明白,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

    “眼淚只會對阿父和阿姆有用, 對于惡人來說, 你們的眼淚可能是他們的興奮劑。不論你們哭的如何傷心,他們只會對你們做更過分的事情。”

    葉胥在心中嘆息,生怕自己出現了什么意外, 護不住兩個小家伙。

    葉胥怕他們不能理解自己話中的意思, 還給他們說了一個事例:“傳說, 在遙遠的國度, 有一個王朝名為明朝, 明朝有一個皇帝,叫崇禎皇帝。”

    “崇禎皇帝在明朝末年,國家危難之際,曾嘗試勸說大臣們捐款以應對外敵入侵和內亂, 但大臣們紛紛表示自己貧窮無法捐款。”

    “更過分的是:崇禎皇帝的岳父,在崇禎要求捐款時表示沒有錢,但后來卻拿出一小部分資金捐給崇禎,并聲稱自己是個忠臣。”

    “然而,當叛軍李自成率領的起義軍攻入北京城后,這些之前聲稱貧窮的大臣們卻突然變得富有,有些人甚至能夠一次性捐出幾十萬兩銀子。”

    “崇禎皇帝盡管努力挽救明朝,包括節省宮中用度、認真處理政務,但最終未能阻止明朝的滅亡。”

    “最后因為種種原因,明朝滅亡,最后那些拿不出銀子的大臣被叛軍斬殺。”

    葉胥說完之后,看著兩個小家伙:“起義軍與朝廷的士兵對抗時,城門被攻破,城內的百姓還能性命無憂的待在家中嗎?”

    “進城之后的起義軍,燒傷搶掠,受苦的是不是百姓?若是國家動蕩不安,你們又怎能安然無恙的在家念書?”

    看著兩雙懵懂的眼睛,葉胥輕輕的拂了拂兩個小家伙的臉蛋,以示安慰。

    但葉胥繼續講道:“阿父之前做了一個夢,夢到有一個國家叫倭國,這個國家最是反復無常,曾經有位皇帝稱倭寇‘甚卑賤,不知世上有恩誼’‘卑微不知恩,只為權勢’有諺語稱:‘鏡子不擦不明,倭寇不打不行’。”

    葉胥看著兩個小家伙認真的模樣,繼續道:“倭寇生活在一個小島,雖然他們生活的地方偏僻,能稱得上是鳥不拉屎的地方,可他們的野心不小。”

    “他們身高很矮,男子只有四尺半,但他們竟然敢侵犯我國疆土,因我國物資豐富,地大物博,他們覬覦我們的地理優勢。”

    葉胥的聲音有些哽咽,道:“當時的倭寇對我們的百姓實行三光政策:‘殺光,燒光和搶光’,當時的京都學子們痛感‘華北之大,已經安放不得一張平靜的書桌了。’”

    葉胥的眼中似乎有淚光閃爍,葉胥緩了好一會兒,平復好自己的情感,對兩個小家伙道:“當時像你們這般大的孩童被他們無辜殘殺。”

    葉胥盯著兩個小家伙的眼睛道:“先有國,后有家,若是國將不國,哪來的家?”

    “在國家大義面前,這些小情小愛根本不復存在,因為那時的百姓一門心思的只想救國,根本沒有時間來想這些才子佳人的纏綿悱惻。”

    葉胥見兩個小家伙的眼中的懵懂逐漸被憤怒取代,便知曉自己這次的教育成功了一大半。

    緩了語氣道:“阿父并非拘著你們不讓看這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只是覺得這些故事終究是鏡花水月,不真實,現實總是不能受人所控,現實有時候遠不如你們想象的那般美好。”

    葉胥生怕兩個小家伙把話本里面的東西帶入現實,他翻了翻那本小冊子,開口道:“若當真是閑的無聊,看這來消磨時間倒也沒什么。”

    葉胥加重了語氣,很是嚴肅的說道:“可你們萬萬不可將這個里面的內容當真,人心是最不可控的東西,你們二人千萬不要試圖將自己的幸福寄托到一個陌生人身上。”

    葉胥看著兩個小家伙認真聽講的模樣,輕笑了一聲,揉了揉兩個小家伙的小臉,開口道:“現如今,阿父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你們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但等你們長大以后,要知曉安逸的生活要靠自己爭取,不能寄托在他人身上,知道嗎?”

    兩個小家伙臉上的淚痕未干,奶聲奶氣的回道:“阿父,孩兒知曉了。”

    葉胥看著兩個小家伙的反應,滿意的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

    繼續道:“你們年齡還小,阿父以后努力一些,以后讓天下的好兒郎任憑你們挑選,但是這個前提是咱們的國家安康。”

    葉胥看著還帶著嬰兒肥的兩個小家伙認真的模樣,不由得開始反思自己,他是不是太過上綱上線了。

    說不定小家伙只是隨意翻了一下,并沒有太過認真呢。

    日子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溜去。營州的冰雪天氣,也隨著日升日落而慢慢消去,取而代之的是冰雪消融,天氣回暖。

    隨著天氣的回暖,越來越多的百姓們開始走出家門,到外面活動筋骨。

    困在家中小半年的葉歲桉和葉歲錦兩個小家伙終于按捺不住的出了府,小家伙們如同在草原上的小馬駒,無拘無束的亂跑。

    葉胥和陶青二人跟在兩個小家伙的身后,望著前面火力旺盛的兩個小家伙,眉眼中全是笑意。

    陶青和葉胥跟在他們身后,一人手中拿著一支小家伙沒吃完的糖葫蘆,二人邊走邊說。

    前幾日,莘欣然給陶青寫了信,說是他們的孩子已經三歲了,荀文林也升職了翰林院修撰,從六品。

    葉胥之前不久前也收到了來自荀文林的書信,先是關心了自己一家人的身體,然后是關心自己在營州的生活,荀文林在信中說營州疾苦,雖然他不能理解為何葉胥會選擇來營州就職,但是細究一下還是能理解的。

    畢竟營州窮苦,百姓的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荀文林先是在信中關心了他一下,最后還是告訴葉胥自己升職的事情。

    雖然荀文林的升官速度不能同葉胥相比,但是在同為寒門出身的那一屆進士中,還算是不錯的。

    他們同一屆的進士,除了有家中為官的之外,剩余的大部分都是被外放做官了,荀文林雖說升官緩慢,但是同大多數人相比,還是不錯的。

    這封信在葉胥赴任營州不久就寄了過來,因營州離京城相隔甚遠,前不久,葉胥才收到荀文林的來信。

    于是葉胥和陶青相互訴說關于莘欣然和荀文林在心中所說內容。

    陶青帶著笑意的看著葉胥道:“然然說,他家的孩子已經過了三歲生辰,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已經四歲了。”

    京城與營州之間有時差,寫信與收到信這段時間相差應該有四五個月。陶青這樣說倒也沒錯。

    葉胥見陶青笑的開心,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陶青的滿帶笑意的小臉,上手之后,葉胥才反應過來現在他們不是在家中,而是在大街上。

    反應過來的葉胥面若無事的看了看四周,看到路人紛紛低下頭,假裝在忙自己的事情后,葉胥心想:他就知道。

    葉胥在剛到營州時,在紀修為給百姓們修地炕時,葉胥還親自去監督過幾次,等紀修為能熟練的上手之后,葉胥便將事情全權交給他。

    可就在葉胥監督的那幾日,百姓們像是不怕冷似的,紛紛趕來看新上任的巡撫大人是何模樣,知曉巡撫大人是個年輕小伙子之后,來看的人就更多了。

    他們也只是看看飽飽眼福,其余的事情并不敢多干,畢竟這個時候的官威在百姓心中還是很大的。

    也就是這短短的幾日,整個城鎮中,有四五成人認識葉胥這張臉。

    今日天氣回暖,百姓們紛紛出門活動筋骨,有人眼尖的看到巡撫大人也出來閑逛,于是一傳十,十傳百,城鎮中原本攤在家中的,硬是出了門,只為看一眼巡撫大人究竟是何模樣。

    當看到葉胥懷中抱著一個小哥兒,而葉胥另一只手還牽著一個哥兒,那哥兒懷中抱著一個同巡撫大人懷中一模一樣的小哥兒時,眾人恍然大悟,原來巡撫大人帶著夫郎和孩子一起出來了。

    葉胥自以為人生沒有那么多觀眾,其實到處都是眼睛。

    等兩個小家伙瘋跑到前面去,葉胥也不怎么擔心,畢竟兩個小家伙有武藝傍身,自保是夠得,再加上紀修為收下的侍衛也在暗中護著,所以葉胥根本不擔心兩個小家伙的人身安全。

    于是葉胥和陶青這一路上都有無數雙眼睛默默的注視著他們,等葉胥上手寵溺的摸了摸陶青的臉蛋時,葉胥似乎聽到了短暫的驚呼聲。

    葉胥向四周望去,卻發現不遠處的幾個年輕小哥兒聚在一起,用手帕捂著嘴,不知道在說什么。

    葉胥收回目光,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繼續牽著陶青的手,跟著小家伙的腳步走。

    倒是被葉胥牽著的陶青不像葉胥那般鎮定,陶青低著頭,被葉胥牽著走。

    葉胥看著陶青紅透了的耳尖,輕笑了一聲,心想:陶青怎的還是這般害羞。

    而陶青似乎也知曉葉胥是在笑自己,輕輕扯了扯手臂,聲若蚊蠅的不知說了些什么。

    這街上本就吵鬧,陶青說話又這般小聲,葉胥根本聽不清,不得不貼著陶青,滿臉疑惑的問:“你方才說什么?”

    陶青見葉胥似乎只是真的好奇自己說了什么,羞怒的錘了一下葉胥,不等葉胥開口說話,葉胥這次聽到了幾聲驚呼。

    葉胥瞬間循著聲音看去,卻見幾個小哥兒拿著胭脂看的起勁。

    一次葉胥覺得無事,連著兩次都是這般,葉胥便有些忍不住了,他又不是馬戲團的猴子,讓人觀看。

    葉胥一秒恢復正經,接下來的時間,葉胥正人君子的沒有對陶青動手動腳一次。

    第146章 葉胥反常的行為,惹得……

    葉胥反常的行為, 惹得陶青一路上頻頻抬頭看他。

    對上陶青不解的眼神,葉胥覺得心中好笑:“怎的,我這般正經, 夫郎不習慣了?”

    聽著葉胥極不正經的語氣,陶青氣惱的掙開了葉胥的手,任憑葉胥在身后如何呼喊,陶青也不回頭。

    葉胥看著四周探究的眼神, 又看了看前面悶著頭走路的陶青, 覺得心中好笑, 抬腳跟了上去。

    他怕自己現在不跟上去,回到家之后,陶青會跟他鬧。

    兩個小家伙知曉阿父和阿姆就在身后,就開始在大街上亂竄,一會兒在這個攤子上看看,一會兒在那個攤子上瞅瞅。

    因為陶青和葉胥二人從不拘著兩個小家伙, 小家伙們第一次感受到營州的風土人情, 看到什么都想買。

    于是不一會兒,陶青和葉胥渾身滿滿當當的,直到最后一次, 葉歲桉看著阿姆手上都沒有空閑的地方。

    扭扭捏捏的看著陶青道:“阿姆, 我們買的東西是不是太多了?”

    陶青看著葉歲桉不自在的小臉, 將手上的東西遞給身后的侍衛后, 道:“無妨, 桉桉看到想要的就買,自己心情愉悅才是最重要的。”

    聽到阿姆這樣說,兩個小家伙再一次埋沒在人群中。

    葉胥對身后身上滿滿當當的侍衛道:“你們先將這些東西送回府中,之后再過來。”

    葉胥想:在家憋了這么久, 現在終于出來一趟,兩個小家伙不買個痛快應該不會罷休。

    不久后,葉胥看著跑的滿頭大汗的兩個小家伙道:“怎的不逛了?”

    葉歲桉扯著葉胥的手道:“不是的阿父,我和錦兒只是覺得我們不能拋下你和阿姆。”

    葉胥想:你們倒是會關心人啊。

    于是一家四口,葉胥站在最右邊,左手牽著葉歲桉,葉歲桉牽著葉歲錦,葉歲錦牽著陶青,幸好這條路是官路,足夠寬廣。

    若不然,光是一家四口這般牽著走路,就能將街上的路堵得死死的。

    許是葉胥這個巡撫的身份對于營州百姓來說有些新奇,一路上,葉胥能收到許多若有若無的注視。

    葉胥倒是沒有什么感覺,只是兩個小家伙同紀修為在一起久了,自然也就發現了路人的目光。

    葉歲桉疑惑的發問:“阿父,為何這街上的叔叔嬸嬸們總是看我們啊?”

    對于兩個小家伙奇奇怪怪的問題,葉胥總會耐心的給他們解答:“許是他們沒有見過兩個小孩子長得一模一樣吧。”

    “原來是這樣。”知曉答案后的葉歲桉倒也沒有深究,繼續眨巴著眼睛東張西望。

    營州的民風粗獷,和楚庭百姓的細膩有所不同,小家戶剛轉了一圈后,口音就被帶走了不少。

    葉歲桉聽一個茶樓中,傳來陣陣呼喊聲,不由得開口問道:“阿父,那里面是干哈的?”

    沒等葉胥開口,陶青面帶疑惑的看了葉歲桉一眼,開口道:“桉桉,方才你說什么?”

    方才他問這個高樓里面的人是做什么的,阿姆難道沒有聽到嗎?

    葉歲桉雖然心中不解,但還是乖乖的重復了一遍:“我說,那里面的人是干哈滴?”

    陶青:?

    怎么就瘋跑一小會兒,怎么就沾上口音了?

    葉胥聽著姆子倆的對話,在一旁憋笑,他怎么覺得葉歲桉這般一個小白團子樣的小家伙,感染上這邊的口音這么這么好笑。

    不止葉胥,就連一旁的紀修為也被小家伙的口音弄的直笑。

    葉歲桉疑惑的看著不敢相信的阿姆,正當他想問個所以然來,就感受到牽著他手的阿父傳來的震動。

    一臉單純的葉歲桉無辜的望著葉胥道:“阿父,你這是干哈呀,咋滴震起來了?”

    葉歲桉話音剛落,身后的紀修為就笑出了聲,葉歲桉又看著發出聲音的師父,無辜的小眼神,看著紀修為,真誠的發問:“你咋滴啦,師父?”

    陶青聽著葉歲桉真誠的三連問,只覺得人生無望,他們剛到營州時,陶青就發現了這邊的口音格外重。

    為了不讓兩個小家伙也感染上了這般魔性的口音,陶青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讓兩個小家伙同下人多說話。

    就怕他們回了京城后,小家伙改不掉口音,被他人笑話。

    沒等他們回到京城被京城人笑話,就逗笑了葉胥和身邊的侍衛。

    陶青想:就這樣吧,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的過來的。

    葉歲桉莫名其妙的看著紀修為,紀修為憋著笑意對葉歲桉道:“師父只是覺得今天的桉桉格外的可愛。”

    葉歲桉對于紀修為的回答很是不滿,小孩子才能被夸可愛,現在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了,不能夸可愛。

    見葉歲桉不滿的撅起嘴,紀修為顯然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對葉歲桉道:“是師父方才說錯了,我覺得桉桉剛才很有你阿父的風范。”

    葉歲桉聽到紀修為的話,很是滿意,覺得師父真的是夸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雖然陶青沒有再糾結葉歲桉的口音,由于營州地方口音感染力比較強大,不久后的將來,現在的一行人都染上了營州口音。

    甚至在回到京城后,兩個小家伙還感染了附近的小孩子們。

    一行人最后進了那個說書的茶樓,一家人要了間廂房,靜靜的聽著說書先生講著跌宕起伏的故事。

    陶青聽著故事發呆,現在想起來,他已經有五六年沒有寫過話本了。

    葉胥似乎看出了陶青的心中所想,貼著陶青小聲的說:“青兒若是感興趣,還可以繼續寫話本。”

    對上葉胥鼓勵的目光,陶青覺得自己確實可以試一下,就是不知這么長時間沒有寫過,自己還能不能寫好。

    再說,莘欣然也不在他身旁,陶青并沒有什么信心能將事情辦好。

    但是話又說話來了,若是他這般畏畏縮縮的不敢嘗試,可能永遠不知道結果成功與否。

    葉胥一家人在茶樓中聽了小半個時辰后,便出來了,比起在廂房中聽書,兩個小家伙還是喜歡街上的熱鬧。

    他們喜歡空氣中帶著熱鬧的聲音,喜歡攤販們此起彼伏的叫賣聲。

    攤主的吆喝聲不絕于耳,關在家中小半年的葉胥也感受到了百姓們身上發自內心的生機,他也喜歡這般充滿人氣的喧囂。

    由于去年冬季,葉胥發動各個知府給營州各地的百姓,家家戶戶都裝上了炕,使得營州今年冬天幾乎沒有里正去官府銷戶籍。

    除了老人的正常生死需要銷戶籍之外,今年的營州,并沒有出現銷去一整家人戶籍的事情。

    葉胥看著街上百姓們鮮活的面孔,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心情大好。

    天氣回暖,種莊稼的事宜也提上了日程,葉胥這些天都不著家,他幾次帶人去田里探查百姓們種田的情況。

    仔細觀察了營州的土地,葉胥覺得這營州的土壤確實同楚庭的不一樣。

    葉胥抓了一把百姓剛剛翻過的土壤,上手捏了捏,感受到土壤的濕潤,覺得這黑乎乎的土壤確實是同他們老家黃色的土壤不同。

    最起碼,他們老家的土壤翻新之后,土壤中的水分并沒有這里的多,也不知這黑土地種出來的作物口感吃起來與老家的不同,是不是因為土壤不同的原因。

    葉胥只知道這黑土地可能營養物質會更豐富一些。

    葉胥瞧著不遠處的荒地,想到這么好的土地就這樣荒廢了,葉胥從心里覺得很是可惜。

    想起之前自己翻看營州的戶籍人口時,葉胥從心眼里覺得營州的人口怎的這般少,實在不像是一個府城該有的人口。

    營州的百姓少,土地又這么多,人均土地很多,所以這荒廢下來的土地就顯得很多。

    況且憑借營州這么少的百姓,實在是沒有辦法將荒地開墾完的。

    葉胥陸陸續續走訪了幾個村子,發現確實出現了許多荒地沒人耕種的現象。

    想到這樣的土地能種出那么多的糧食,現在卻因為人口不夠而荒廢,葉胥就一陣心痛。

    有的百姓沒地種,現在營州這邊卻出現了大量的荒地。

    葉胥回到府中后,便將自己關在書房,陶青這幾天忙著構思他話本的事情,也沒有怎么關心葉胥。

    夫夫二人待在書房中,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由于陶青的監督,葉胥這次也是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并沒有到廢寢忘食的地步。

    三日后,制定完計策的葉胥,出了書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通知各地的知府趕到營州。

    收到消息的知府們,心中很是煩悶,這剛天氣回暖,就要他們往省城趕。

    有的正躺在床上的知府,也不得不從從不收拾一番出發,沒辦法,巡撫就給了五日的期限,五日之內必須趕到,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此次上任的巡撫是不是召喚他們過于頻繁。

    上一任巡撫正值壯年,不能說是身強體壯,比起花甲之年的官員,他算是年輕,可上一任巡撫也沒有像新上任的巡撫多次讓他們去省城開會。

    現在天氣回暖,還有許多宴席等著他們去,現在巡撫的命令一下來,他們這幾天的宴席自然也就泡湯了。

    無法,就算是心中萬般不愿意,各地知府們也只好捏著鼻子往省城趕,誰讓巡撫比他們官大一級。

    等到各地的知府到了之后,葉胥端正的坐上上面發話:“本官近幾日去田中轉了轉,發現又一個奇怪的現象,有的百姓沒有耕地種,而村子附近明明有許多荒地。”

    坐下的知府們知曉葉胥是什么意思,當即有人接話道:“那依巡撫的意思是”

    “本官認為,既然土地荒廢著也是荒廢,不如讓百姓們開墾,只要是他們開墾的土地,只要能堅持種三年,便能去官府報備,三年期滿之后,那開墾的土地便開墾者所有。”

    “當然,這些荒地不僅局限于百姓能開墾,若是有力氣的乞丐想要開墾,自然也可以。”

    “對于百姓們開墾的土地,前三年不收任何賦稅。”

    葉胥說完,望著座下呆呆不開口的知府們,葉胥氣勢全開,面色和緩的問道:“諸位不說話,可是有什么意見?”

    不等下面的知府開口,葉胥補充道:“這些荒地僅限于百姓和無耕地者開墾,富商和地主不能享受這項政策,若是被我發現那個知府所管轄的地區有陽奉陰違者,后果自負。”

    葉胥怕地主和富商鉆空子,他此舉主要是為了讓荒地不荒,若是真的讓富商和地主開墾,那哪里還有無家可歸之人的活路。

    第147章 乞丐們又哪里是富商和……

    乞丐們又哪里是富商和地主們的對手。

    葉胥看著坐在下面的各地知府, 很是不滿,現在他已經將事情說完了,他們怎么這么沒有眼力見。

    命令他已經發放下去了, 他們怎么不趕緊回去執行。

    葉胥看著巋然不動的知府們,自認為很是和藹的說道:“諸位還有什么異議嗎?”

    葉胥見他們紛紛不說話,便開始趕人:“既然諸位沒什么意見,那便回去實施吧, 若是遇到什么事情, 可以以書面的形式告知。”

    葉胥掃了一眼在座的知府, 繼續道:“現如今正值耕種的好季節,你們別回去晚了,耽誤了事。”

    其實對于這個想法,葉胥大可以直接寫封信告知他們,可葉胥總覺得寫信告知,不如當面敘說來的印象深刻。

    葉胥的命令開始在營州的各個地方開始實施時, 營州各地的百姓們見只要是自己開墾的土地, 只要種滿三年,便歸自己所有。

    就現在的行情來看:就算不是良田,一畝地還能賣三兩銀子, 現在這些荒地竟然只要是自己開墾的, 就歸自己所有。

    在百姓眼中, 這些荒地像是白得的銀子一樣, 只要自己多干一些, 他們便能免費得幾兩銀子。

    這個消息對于百姓們來說真的同過年一樣,一時間有耕地的百姓們將自家的土地翻完土之后,便在自己最大的范圍內,開始開墾荒地。

    自古, 農民以耕種為生,耕地的多少是能間接影響到一家子生活的好壞,現如今巡撫大人親口發話說村子附近的荒地,他們能開墾多少,那這些土地都是自己的。

    一時間只要是村子附近有荒地的百姓們喜不自禁,紛紛選一些離自家近的荒地開墾。

    一時間內,本該閑下來的村民們,熱火朝天的翻新土,這些都是以后改善他們家庭生活的關鍵。

    荒地翻新后,能種什么東西,百姓們意見不一,葉胥知曉黃豆能養地,便建議百姓在開墾的荒地上種植黃豆,若是不然,種植土豆、紅薯這樣大產量的農作物也行。

    雖說土豆紅薯這般高產量的農作物在楚庭推廣的很是成功,但畢竟營州地廣人稀,百姓們的良田又很少,這些田地,他們種植水稻還不夠呢,又怎么會去種植這些土豆和紅薯這些他們從未聽說過的東西。

    葉胥見營州的百姓雖然也吃這土豆和紅薯,但也只是作為菜來吃,并不會作為主食。

    葉胥無法,只好規定,只要能開墾出一畝荒地,花上十文錢,便能買到三十斤土豆或者紅薯。

    對于一貧如洗的乞丐來說,他們自然是沒有閑錢去買土豆和紅薯的,葉胥只好給他們寫了借條,等到來年,將錢還上。

    雖說現在是荒地,但營州的土地肥沃,養上兩三年之后,便能種植水稻。

    葉胥之所以對乞丐這般優待,因為他覺得若是乞丐有能力開墾荒地,那更好。

    反正多一個人開墾荒地,這營州的荒地就少一分,這天底下也就多了一個靠自己雙手吃飯的人。

    可營州天氣極端,有小半年的時間里都是寒冷季節,百姓們在屋中,若是防護不當,還能被凍死,更何況是乞丐。

    所以在營州的街頭上幾乎是看不到乞丐的,因為營州的乞丐根本活不過冬季。

    葉胥的本意并非是營州的乞丐,而是想吸引附近地方的乞丐。

    這些乞丐之前也是有田的百姓,因為天災人禍不得不背井離鄉,最后變成了身無分文的乞丐。

    若是有地可種,誰又愿意做人盡可欺的乞丐。

    如今百姓們吃的都是糙米,誰又有閑錢去救濟百姓,做乞丐受別人白眼,還時不時的被人拳打腳踢。

    可見乞丐并不好做。

    葉胥發布的告示一出,附近有消息靈通,又愿意自食其力的乞丐,紛紛趕往營州準備拿開墾荒地。

    沒有工具?官府表示:可以登記向官府免費借農具。

    而且,官府還可以解決戶籍的問題,只要是在營州境內開墾了土地,便可以憑借著附近村子開的證明到官府上戶籍。

    雖說營州地處偏僻,但葉胥發出的這一系列的政策,也使得一些之前在老家過不下去的百姓們喬遷到營州。

    因為葉胥制定了一系列政策吸引人口,營州地廣人稀,人口就是第一大要務。

    一時間,營州的百姓大幅度上升,荒地的數量也逐漸減少。

    等一段時間以后,葉胥再次下鄉去看耕地的情況時。

    發現之前空蕩蕩的村口,陸陸續續的搭了不少的茅草屋,原本長了不少雜草的土地能看到土地本來的顏色。

    葉胥一路走來,還能看到不少人同葉胥打招呼,以為葉胥是出來游玩的富家公子。

    葉胥看著百姓們臉上充滿了對生活的期待,不由得心情大好,他自愿來營州任職,不就是為了讓百姓們的生活好上一些。

    雖然他現在不能打包票,說以后營州的百姓們能過上如何富裕的生活,最起碼他能讓營州的百姓們不餓肚子。

    葉胥經過幾個村子后,發現每個村子似乎都搭了不少茅草屋,葉胥便讓當地的官員給這些外來的百姓們修好炕。

    免得今年冬天過不下去,之前聽說營州有新政策而趕來的百姓,起初還擔心營州人排斥外來人口,到之后才發現,營州的百姓并非像他們想象中的那般兇神惡煞。

    那是因為葉胥怕當地的百姓排斥外來人口,便規定村民們不可抵觸外來人口,若是如此,這個村子的村民便不能開墾荒地,就算是開墾了,三年后這些土地依舊歸官府所有。

    在葉胥雷厲風行的手段下,營州的人口,僅在一年之內,便有了大幅度的增長。

    葉胥怕來到營州的都是一些素質低下的歪瓜裂棗,葉胥針對這些外來人員制定了一系列的規定。

    這些人員要經過官府的考察,若是沒有經過考察,那定是不能定居在營州的。

    雖然營州人口少,但百姓樸素,熱情,大方,葉胥并不想因為外來人員將百姓們良好的品質打破。

    若是之前有案底的,營州也不收。

    總之,葉胥為了不讓什么營州稱為第二個弗洛里達,費心費力。

    當然,最后成果也不錯,能來到營州的百姓都是之前家里經受過重大打擊,因拿不出錢財而賣田賣地的貧苦百姓。

    他們如今能在營州得到一個安穩的生活,當然感激不盡,自然不會尋滋挑事。

    處理好營州人口和土地的問題,葉胥就開始著手整治營州的教育方面。

    上一任巡撫在營州做了三年,并沒有什么突出的政績,主要是營州的條件確實沒有給他發揮的余地。

    畢竟一年內,有六個月是不能出門,就算是剛上任時,有再多的新鮮政策,也在一日又一日寒冷的天氣中消磨殆盡。

    所以上一任巡撫政績中規中矩,并沒有什么突出的表現,等到三年任期已滿,他就換到別的地方任職。

    臨走時,他還在慶幸:無論是什么地方,都比營州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好。

    營州的情況之所以不太理想,首先是因為自然因素,其次是人文因素。

    營州的百姓生活并不富裕,能送孩子去念書的就更少了。

    葉胥想:還是要先建所書院。

    建書院的想法定下來之后,葉胥同在楚庭一樣,也是先選址,葉胥帶著一些侍衛走遍了營州境內后,還是覺得書院建在一個清凈的地方比較好。

    于是書院的選址,葉胥就挑了一個營州的中心地帶,這樣能讓各個知府的讀書人都能近一些。

    至于書院的建造工人,按照葉胥的意見,自然是能用百姓的,就盡量用百姓。

    葉胥將書院建造的事情全權交給了紀修為,紀修為跟在葉胥身邊也有六七年了,耳濡目染之下,紀修為也明白事情應該如何做才是最好。

    最關鍵的是:葉胥用紀修為用的很是順手。

    主要是紀修為確實是腦子靈活,葉胥交代給他的事情,他都能超額完成,久而久之,葉胥對紀修為的做事效率很是滿意,什么自己騰不出手的事情,葉胥順手交給了紀修為。

    打工人紀修為干了兩份活,掙一份錢,但紀修為毫無怨言。

    遵照葉胥的吩咐,紀修為給出的待遇好,比在鎮上做搬運工掙得多。

    很多百姓愿意干,紀修為給出的條件是不僅每天十文錢,還包午飯,這對于一天只吃兩頓飯的百姓們來說,簡直是省了一頓飯錢。

    于是附近的百姓們都愿意干。

    這書院建好之后不僅他們的孩子能進去讀書,他們現在還能靠這書院掙些錢,當真是一舉兩得。

    由于人手多,百姓們的做事效率高,書院的建造速度也很快。

    歷經三個月,屬于營州學子的書院很快就建造好了。

    書院建造好之后,接下來就是書院夫子了。

    至于夫子的聘用,葉胥已經想好了,夫子就從外地招募過來。

    由于營州這邊的情況同楚庭不一樣,營州的讀書人更沒有多少,葉胥不得已,只好招募夫子,只要是來秀才以上的,都可以前來應聘。

    短短半個月內,來應聘的夫子不少。

    一是因為之前在楚庭做官,在讀書人之中,確實積累了不少名氣,這些讀書人大多是因為葉胥的名氣來的,所以也是有一小部分人愿意來書院作夫子。

    二是因為葉胥給的待遇很好,于是來應聘夫子的秀才和舉人也不能說少。

    葉胥給出的條件是:夫子若是有家室,可以帶著家人前來,以后孩子在書院讀書可以不用交學費。

    秀才一年給五十兩銀子,舉人一年給七十兩銀子。

    等葉胥一個一個見了來應聘的夫子之后,便讓他們去了書院。

    書院和夫子們都已經準備完畢,剩下的就是學子,對于學子,葉胥根本不急。

    因為在書院建成初期,葉胥手下的知府們一個兩個的開始旁敲側擊,問葉胥對于書院的學子,葉胥是怎么想的。

    現在已經選好了夫子,葉胥開始將對書院學子名額虎視眈眈的知府們叫在了一起。

    “若是有愿意來書院讀書的秀才或者童生,自然都可以來,每個地方都有名額。”

    葉胥將話放下去之后,坐等各地知府將管轄范圍內愿意來書院讀書的學子名單呈上來。

    葉胥自然不怕地方知府們徇私作假,因為在他們任職期間,若是能出幾個舉人或者進士,都是算在他們政績上面,政績的好壞也關乎他們以后的升遷。

    第148章 最后,葉胥看著手上長……

    最后, 葉胥看著手上長長的學子名單,很是滿意。

    收起有功名學子名單過后,葉胥又讓剛閑下來的知府們推薦了一些學童。

    畢竟書院中不能全部都是有功名子在身上的。

    他們也要培養一些開蒙不久, 或者尚未開蒙但天資聰穎的孩童。

    書院的事情告一段落。

    可葉胥家中賬上的銀子流失了不少,無論是書院的建造還是給夫子們的待遇,都是葉胥自己掏的銀子。

    因為營州賬上的銀子根本不夠葉胥這般大方的開銷。

    等葉胥將書院的事情安排完畢之后,葉胥只覺得渾身輕松, 終于能閑下來了。

    畢竟他連軸轉了快一個月, 終于將自己在悶在家中能想到改善營州百姓的方法全部都實施了起來。

    葉胥這一個月的工作量, 相當于他在楚庭兩個月的強度,閑下來的葉胥只覺得渾身疲軟,在家歇了小半個月的葉胥終于覺得膩了。

    葉胥覺得現在這大好時光,他不能只在家無所事事,他要找點事給自己做。

    可是在家轉了一圈后,葉胥悲哀的發現, 家中好像只有他一個閑人。

    陶青現在已經不再一心的鉆研棋譜了, 改成寫話本了,不知是不是之前在茶樓被激起了先前的記憶,反正現在的陶青認真程度, 堪比之前一心鉆研棋譜。

    見陶青這般認真, 無所事事的葉胥也不好去打擾陶青, 于是無聊的葉胥只好來尋兩個小的, 小家伙們總該會活潑一些。

    若是小家伙有什么需要他這個阿父的地方, 他還能幫得上忙,葉胥僥幸的想。

    沒等葉胥走到小家伙們的院子,就看到小家伙在花園中同紀修為練武。

    葉胥心中很是好奇,怎的小家伙們不是為了強身健體, 有個自保的能力?怎的學了這么久。

    葉胥雖然心中充滿疑惑,但見小家伙一個一個繃著小臉,認真的模樣,葉胥也不好去打擾。

    葉胥這個時候想起了葉姆,問了下人才知曉,葉姆一大早就出了門,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轉了一圈后,發現自己是那個閑人后,葉胥坐在院中,曬著太陽發呆。

    發呆的葉胥還是想到了政事,葉胥想著那些乞丐。

    嚴格意義上來說,并不能稱得上是乞丐,而是流民。

    葉胥覺得當時他制定的要登記才能領到的種子的舉措很是不錯。

    等到他三年任期滿了之后,這些土地正好歸開墾的百姓所有。

    這樣他不僅解決了無處安放的流民問題,還讓他們有地可耕,讓他們有家可去。

    想著那些流民的以后,葉胥覺得最起碼他們不用整日擔心一日三餐,不用為了以后會不會被人驅趕發愁。

    出神了好一會兒的葉胥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一個人。

    想起之前來到營州準備養老,卻因為看到賬房的銀子像流水般流失而發愁的葉父,葉胥覺得他是時候看一下自己的老父親了。

    葉父再次想在營州開酒樓這個想法,不僅是因為葉胥大額的支出賬房的銀子,主要是葉父閑不下來。

    他前半輩子一直忙于侍奉莊稼,現在卻突然閑了下來,葉父很是不適應。

    便想著能不能像在楚庭那樣,也在營州開一家酒樓。

    不為別的,主要是給自己找些事做。

    原本葉父還想花些時間自己選一個好一點的地址,可是看著葉胥眼睛也不眨的大筆大筆的花銷。

    葉父原本準備慢慢來的心思就被打消了,于是葉父定下了一個原本他看好的位子。

    定好位子后,葉父并沒有急于開工,原因很簡單:葉胥把賬房的銀子支出了不少,剩下的銀子根本不夠葉父新開一家酒樓。

    無法,葉父只好給老家和楚庭寫信,看看有沒有哪里能拿出些銀子。

    等銀子到位之后,葉父計劃中的酒樓才慢慢建起來。

    不知內情的葉胥想起之前葉父說想在營州再開一座酒樓。

    聽到葉父的想法,葉胥自無不應的可能,心想:他倒是沒有看出來葉父竟然這般閑不下來。

    算算時間,這個時候,葉父的酒樓應該也裝修的差不多了。

    待在家中無事的葉胥想了想,覺得自己既然無事,那不如去酒樓看看,說不定還能幫一下忙。

    盡管葉胥可能幫不了什么忙,但葉胥閑的發毛的心急切的想找件事做。

    于是不在家的葉父就被葉胥盯上了,定下來的葉胥隨意收拾了一番后,便準備出門給葉父幫忙。

    沒等葉胥出門,就在花園中碰到了兩個小家伙,此時兩個小家伙剛剛結束了一天的練功時刻。

    葉胥看著兩個小家伙穿的練功服,走上前對兩個小家伙溫聲說道:“這是剛剛結束?”

    葉胥說著伸手捋了捋小家伙被汗水打濕的發絲。

    小家伙仔細瞧了瞧葉胥此時的穿搭,原本累的無神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睜大了眼睛的小家伙滿含期望的看著葉胥,道:“阿父是要出門嗎?”

    葉胥一聽,就知曉兩個小家伙肚里的小九九,反正自己一個人出門也是走,有兩個小家伙陪著,路上肯定不會寂寞。

    想到此處,葉胥很是自然的答道:“閑來無事,準備出去看看你阿爺的酒樓弄到哪一步了。”

    像是沒有發覺兩個小家伙的意圖,葉胥低頭看著小家伙,神情認真的問道:“怎么了?”

    看著小家伙快要哭出來的可憐模樣,雖然知曉他們是在裝可憐,葉胥還是不忍心,無奈道:“阿父在這里等你們一刻鐘,若是一刻鐘你們還沒到,那阿父便自己出門了。”

    兩個小家伙聽懂了葉胥話中的潛臺詞,當即給了葉胥一個熊抱,歡天喜地的開口道:“阿父最好了。”

    然后兩個小家伙爭先恐后的去換衣服。

    葉胥望著小家伙歡快的背影,無奈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兩個小家伙跟著紀修為練了這么久的功夫,身上的力氣自然不小,方才兩個小家伙猛的沖過來,葉胥根本沒有準備,瞬間被兩個小家伙撲到了地上。

    小家伙看著軟糯糯的,怎的力氣這般大,葉胥在心中默默吐槽。

    葉·文弱書生·胥,根本經不起小家伙這般大的力氣的沖撞,葉胥默默站了起來,不動聲色的揉了揉胯骨。

    然后若無其事的站在原地等著兩個小家伙。

    老神在在的葉胥望著兩個小家伙遠去的背影,不由得開始沉思:難道是因為他久坐不動,現在竟然弱的承受不住兩個小家伙的沖擊力。

    葉胥覺得肯定是因為他疏于鍛煉。不動聲色摸了摸發疼的胳膊,葉胥默默決定:是時候該將運動提起日程了。

    想當年他讀書時,還時不時的運動運動,怎的現在做了官,反倒是懶了起來。

    就在葉胥在心中默默給自己制定運動的計劃時,兩個小家伙回到院子后很急的開始收拾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小家伙穿戴整齊的走了過來,看那行為舉止頗有大家風范,絲毫看不出方才將他這個老父親撲倒在地的狼狽模樣。

    葉胥默默的仔細觀察兩個小家伙,無聲的在心中肯定:這舉止行為確實挑不出一點毛病。

    兩個小家伙正經起來的模樣,確實是能唬人,葉胥想起兩個小家伙正經不過三秒的模樣,嘴角勾了勾。

    葉歲桉和葉歲錦得到葉胥肯定的答復后,著急忙慌的跑回了院子,麻溜的換了衣服,根本不要貼身丫鬟幫忙,因為怕丫鬟幫忙后,自己一炷香也收拾不好。

    換好衣服的小家伙,隨意梳了一個發髻后,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原本準備狂奔的小家伙,頓時想起阿姆之前說:走路要有個走路的樣子。

    瞬間兩個小家伙步步生蓮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葉胥看著兩個小家伙看到自己之后,一改方才的閑庭信步,瞬間走的飛起,像是腳下裝了風火輪。

    望著兩個小家伙急匆匆的模樣,葉胥生怕小家伙一不小心摔了個狠得,不由得開口囑咐道:“慢點,別摔了,這么急做什么,阿父在這里又不會跑。”

    葉胥的話兩個小家伙沒有聽進去半分,該跑還是跑。

    轉眼間,兩個小家伙就到了葉胥的面前。

    葉胥看著絲毫不聽勸兩個小家伙氣喘吁吁的模樣,有些無奈道:“時間倒也沒那么緊急,怎的這般著急?”

    兩個小家伙見葉胥沒有責怪他們行為不端,笑嘻嘻的看著葉胥,道:“這不是想早些時間去找阿爺嗎。”

    葉歲桉的嘴巴更甜一些,小臉洋溢著笑容道:“想早些見到阿父啊。”

    葉胥聽到這話,原本想囑咐兩句的話頓時咽了下去,嘴角抑制不住的上升了些許,輕輕點了點葉歲桉的鼻尖,語氣寵溺道:“就你嘴甜。”

    葉胥身為兩個娃的父親,深知厚此薄彼的后果,盡管兩個小家伙已經不是一兩歲的小團子,但已經將端水深深刻在了心底的葉胥,習慣性的開始端水。

    端水水平已經達到了大師級別的葉胥,說了葉歲桉之后,又轉身點了點葉歲錦的鼻頭道:“若是你阿爺聽到這話,肯定笑開了花。”

    因為葉父的酒樓離他們的府邸不遠,葉胥和兩個小家伙便準備走路過去。

    若是他們坐馬車過去,他怕這邊馬剛抬起前蹄,那邊他們就到了地方。

    一路上,兩個小家伙很是活潑,一左一右的跟在葉胥身側,說個不停。

    聽著兩個小家伙嘰嘰喳喳的不停休,葉胥心情不錯。

    心想:果然還是帶著兩個活寶,路上才不會寂寞。

    由于葉胥此次是突發奇想想去葉父的酒樓看進度,所以他們不趕時間,葉胥也不拘著兩個小家伙,任由兩個小家伙在小攤前逗留。

    若是小家伙看到什么想要的東西,葉胥也會停下來耐心的等待兩個小家伙挑選,等他們買好東西后,一行人再繼續出發。

    反正葉胥也無事,這樣不僅兩個小家伙開心了,他還能看到兩個小家伙認真挑選東西的模樣,最后他付錢就是了。

    若是小家伙看中了什么東西,心中搖擺不定時,葉胥偶爾還會耐心的聽著兩個小家伙在一旁討論,還時不時的能給出自己的意見。

    此時,葉胥看著葉歲錦手中拿著兩個顏色和形狀幾乎一模一樣的頭花,葉胥認真盯著那兩個頭花看了許久,也沒有看出有什么不同。

    不由得心中納悶:這兩個東西有什么區別嗎?

    葉胥雖然不懂,所以也沒有貿然開口發表自己的意見。

    葉胥很有耐心的靜靜的站在一旁,等兩個小家伙討論出結果,然后準備付錢走人。

    第149章 葉歲桉:“我覺得這個……

    葉歲桉:“我覺得這個好看一些, 這個顏色看起來很是不錯。”

    葉歲錦對此卻是有不同的意見,道:“但我覺得這個的樣式不好看。”

    葉歲錦拿起另一個葉胥看起來同之前那個完全一樣的,卻是有不同的意見道:“我覺得這個樣式好看。”

    “但是它的顏色有些俗。”

    葉胥看著葉歲錦手中拿著的大紅色的頭花, 感到好奇:紅色不是喜慶嗎,怎的到了小家伙的口中竟然變成了俗氣。

    葉胥見兩個小家伙猶豫不決,自以為給了一個完美的答案道:“那不如把兩個都買了?”

    然后葉胥就收到了來自兩個小家伙疑惑不解的表情,看著小家伙的反應, 葉胥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難道他說的有錯嗎?

    既然猶豫不決, 不如兩個都買,這樣不就省了糾結的點。

    之前不是有人說:選擇困難是源于資金不足。

    現在他們有兩個都買下的實力,他怎么收獲兩個小家伙一言難盡的模樣。

    葉胥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葉胥將這個歸結于自己和小家伙有代溝。

    最后還是貼心小棉襖葉歲桉的開口解答了緣由:“這兩個頭花本就是各有各的缺點,我們若是全都買了,豈不是聚齊了所有的瑕疵。”

    “若我們真的將兩個都買了, 也不會帶, 最后只會放在角落生灰。”

    最后兩個小家伙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買為好。

    葉胥:

    就算不喜歡這個,也可以看看別的, 怎的到了最后一個也沒買, 葉胥看著兩個小家伙走遠的背影, 搖了搖頭, 覺得小孩子的心思可真難懂。

    就這樣, 父子三人走走逛逛了一路,葉胥和兩個小家伙終于到了葉父新開的酒樓。

    葉胥進去之后,發現大堂中除了小廝忙碌的身影,沒有別人。

    葉胥尋了一圈, 最后在后院里發現了葉父,此時葉父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搗鼓什么。

    沒等葉胥走過去,身后的兩個小家伙滿心歡喜的竄了出來,活力滿滿的喊了一聲:“阿爺。”

    兩個小家伙的聲音中透出毫不掩飾的歡喜,聽的葉胥意外的看了看兩個小家伙,方才逛了一路,兩個小家伙竟然還這般有活力。

    葉父聽到聲音之后,趕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拍了拍衣服,立馬站了起來,一系列的動作一氣呵成。

    動作之流暢絲毫看不出葉父已經有了兩個五六歲大的孫子。

    這時葉胥第二次的震驚,他沒想到平日里不愛說話的葉父在小家伙面前竟然是這般模樣。

    葉胥見葉父面帶笑容的伸出手,準備迎接兩個小家伙,兩個小家伙也很是上道,很快撲倒了葉父的懷中。

    葉胥看著這場面,震驚的張了張口,說不出話。

    一時間,葉胥不知自己該震驚于葉父竟然是這般的面目慈祥,還是震驚于兩個小家伙竟然這般活潑。

    看到葉胥撲到葉父身上的場景,葉胥頓時啞口無言。

    雖說葉胥早已決定以后給兩個小家伙招婿的想法,所以葉胥對小家伙的行為舉止沒有什么大的要求。

    但陶青最近也在培養兩個小家伙禮儀方面的東西。

    在陶青的腦海中:他認為葉胥的仕途肯定不會局限于此。

    因為之前在楚庭時,皇上就寫過信暗示葉胥回京城做官,盡管葉胥最后來了營州。

    可營州任期滿之后,葉胥大概率會回到京城為官。

    若是那時他們到了京城,兩個小家伙還是這般無拘無束的不太清楚禮儀,若是在家中還好,要真的到了宴席,小家伙還是這般,到時候他們定會被人恥笑。

    雖然葉胥安慰陶青說只要以后自己爬的夠高,巴結他們的人只多不少,又怎會有人笑話小家伙們。

    但是陶青非要堅持,依照陶青的話來說就是:這些人可能會當面夸獎小家伙真性情,但是背地里還不知道他們會說什么閑話。

    葉胥一想:好像有些道理。

    可葉胥又轉念一想:他們都準備給小家伙招婿了,還怕什么流言蜚語。

    本身招婿就自帶流言蜚語,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癢,總歸是又流言蜚語,又不怕再多這一個。

    但是陶青固執的認為不能這般放任兩個小家伙,他們小的時候,自己也沒有拘著兩個小家伙玩耍。

    無論葉胥怎么勸說,陶青堅持從現在開始培養兩個小家伙的禮儀。

    陶青的意志堅決、態度明確,為此還開了一個小小的家庭聚會,為的就是讓一家人知曉這件事的重要性。

    在陶青的面前,小家伙還會注意些自己的行為舉止。

    但是陶青不在時,葉姆和葉父都是讓兩個小家伙怎么舒服怎么來。

    兩個小家伙聰慧,自然知曉在阿爺他們不如阿姆嚴厲,他們也喜歡在葉父面前放飛自我。

    葉胥對此,一開始還覺得這件事沒有這么重要,但是同陶青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葉胥也會注意兩個小家伙的儀態。

    方才,小家伙撲到葉父懷中,葉胥本想說兩句的,但轉念一想:兩個小家伙在外面的行為舉止絲毫挑不出任何錯處。

    不久前兩個小家伙在外面挑選東西時,行為舉止也沒有什么毛病,反正葉胥是沒看出什么毛病。

    葉胥想到這,也就沒有開口。

    葉父在兩個小家伙撲向自己時,還看了葉胥一眼,擔心葉胥會開口制止,出乎葉父意料的是:葉胥竟然沒有出聲制止。

    葉父見此,不由得狐疑的盯了葉胥一眼,對上葉父奇怪的眼神,葉胥疑惑的看了葉父一眼,那表情很明顯,就是在問:有什么事嗎?

    葉父移開了目光目光一換,慈祥的盯著懷中的兩個小家伙,心想:還是小孩子討喜啊。

    葉胥看出了葉父無聲的嫌棄,癟了癟嘴,去了大堂。

    既然自己這般不討喜,他還是不要在這待著令人討嫌了。

    等葉胥走了之后,葉父蹲下來,看著兩個小家伙道:“乖乖今天怎么有空找阿爺?”

    因為兩個小家伙年紀大了些,陶青不僅開始注意小家伙的行為舉止,連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要學習的東西,陶青也一樣不落的給他們安排上了。

    品茗、撫琴、對弈、繪畫、賞畫,再加上兩個小家伙一直不愿放棄的練武,這幾項東西,幾乎占用了兩個小家伙一整天的時間。

    葉父每每看到倆個小家伙忙得腳不沾地,累的面無表情,葉父就心疼。

    但葉父心中也清楚,這些東西,京城中的官員子弟都學,也不止他們一家,想到此處,葉父也說不出什么讓小家伙不學的話。

    但是看到小家伙整日沒有玩耍的時間,葉父很是心疼。

    葉父想說:他們村子里的小哥兒也沒有整日學這些。

    又仔細想了想,葉父閉了嘴,村子里的小哥兒是沒有辦法,村子里的人家,哪一家有閑錢讓哥兒學這些風花雪月的東西。

    他們只能幫著家里做些家務。

    既然現在他們有了條件,自然不能讓小家伙們落于人后。

    兩個小家伙狡黠的看著葉父,道:“我們今日練完武之后,我們剛準備找夫子學畫,就看到了準別出門的阿父,我們纏了阿父片刻,阿父自然就同意了我們一起來看阿爺。”

    知曉葉胥可能不太清楚其中的原委,葉父與兩個小家伙相識一笑。

    畢竟葉胥這段時間忙得不知東西,整日不見人影,回到家后,也就只有陶青能在晚上見到葉胥的影子。

    雖然這般,但忙了一天的葉胥也會躺在床上和陶青說一些私房話。

    葉胥有時會說一些辦公時遇到的趣事,而陶青偶爾也會說一些家中的趣事,之前多半是兩個小家伙的糗事。

    但自從小家伙長大之后,慢慢的就變成了對兩個小家伙的教育,見陶青愁的眉不見眼的,葉胥很是不忍。

    有時,也會提出自己的意見,所以說兩個小家伙每天能被安排這么多課程,葉胥功不可沒。

    葉胥可能也想不到,自己只是給陶青一個小的建議,順便舉了一些例子,陶青竟然能全部給小家伙安排上。

    葉胥也想不到兩個小家伙的抗壓能力竟然這般強,那么多東西竟然能全部學進去,還沒有絲毫抱怨。

    令葉胥意外的是:兩個小家伙不僅能學進去,而且學的還不錯。

    從陶青的口中,葉胥知曉了兩個小家伙的學習情況。

    葉胥有時不忍,怕兩個小家伙在這般強壓的學習情況下,會產生什么叛逆心理。

    于是葉胥便建議陶青適當的給兩個小家伙放個假。

    例如上五天休兩天,或者上十天休兩天。

    對于兩個小家伙這般強度的學習,葉胥實在不忍心,他又不指望兩個小家伙考狀元,弄得這般嚴肅作何?

    其中的緣由,兩個小家伙和葉父自然不知。

    今日葉胥看到兩個小家伙被汗水打濕的發絲,不由得心疼兩個小家伙,若是他帶小家伙出門逛逛,陶青應當不會說什么。

    抱著這樣的想法,葉胥很自然的將兩個小家伙帶出了門。

    而此時的三人還沾沾自喜的誰都沒有對葉胥說出原委。

    葉父覺得他們出來一趟散散心也好,這樣不僅他們能休息一天。反正他們還小,也不急于這一時。

    可是等兩個小家伙知曉自己忽然間少了一天的休息時間后,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原來萬事都瞞不過阿姆的眼睛。兩個小家伙無奈的在心中嘆氣。

    不愿惹人嫌的葉胥出了后院,看大堂中的小廝在忙前忙后,葉胥環顧四周,發現這酒樓已經裝修的差不多了,不日便能開店。

    葉胥想了想,四處走了走,發現好像沒有需要他幫忙的地方。

    總之葉父已經親自開了好三四家店,想來,這次應當也不會有什么不足之處。

    葉胥隨意轉轉,就走到了里臺。

    不知為何,葉胥竟然拉開了放銀子的小抽屜,不出意外的看到里面沒有一文錢。

    葉胥心想:果然如此。他就說依照葉父的思路,這抽屜里就不可能存錢。

    葉胥也不知曉自己為何會這般想,可能是來自作為兒子對父親的了解。

    葉胥轉了一圈后,見葉父帶著兩個小家伙走了過來,葉父看到葉胥竟然站在里臺,有些意外,但也沒有說什么。

    反正他開這個酒樓,也是為了一家人,自然對葉胥站在里臺那沒什么意見。

    就算葉胥酒樓的銀子買什么東西,葉父也不會說什么。

    葉父走到里臺,打開了抽屜,拿出了一錠銀子,遞給兩個小家伙,面目柔和的說道:“你們拿著銀子去買些糕點,阿爺突然想吃糕點了。”

    第150章 怕兩個小家伙不知道該……

    怕兩個小家伙不知道該買些什么, 葉父貼心的囑咐道:“就買李記的芙蓉糕和紅豆糕。”

    怕兩個小家伙碰到什么想吃的不敢買,葉父補充道:“若是你們見了什么想吃的,也可以多買些。”

    葉胥望著兩個小家伙遠去的背影, 又看到葉父臉上的慈愛,很識趣的沒出聲。

    葉胥方才聽葉父說的糕點,全是兩個小家伙愛吃的,葉胥低頭看著地面, 想著:原來這就是隔輩親。

    等兩個小家伙走后, 葉父看著在里臺發呆的葉胥, 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你還站在那里作何?”

    葉胥假裝自己聽不出葉父語氣中的嫌棄,原本他在家中的地位就不高,等到兩個小家伙出生后,葉父對陶青暗戳戳的父愛就轉到了兩個小家伙身上。

    葉胥早已習慣了葉父的變臉藝術,面色如常的問出了自己的疑問:“阿父,你是如何從抽屜里面拿出的銀子, 我方才打開抽屜時, 并沒有在里面發現銀子。”

    葉父聽到葉胥的疑問,一改方才的面無表情,得意一笑, 開口解了葉胥的疑問道:“若是你打開抽屜便發現了銀子, 那我這酒樓每日賺的銀子豈不是進了你的口袋。”

    “那若是每個人打開都能看到銀子, 若是遇到不軌之人, 這店里的銀子豈不是任由人拿走, 我這不是白干了。”

    葉胥點了點頭,心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莫非這抽屜里面安裝了小機關,要觸發什么關鍵按鈕才能看到銀子。

    葉父看著葉胥深思的模樣,打斷了葉胥的思路, 拍了拍葉胥的肩膀,讓葉胥上前來,能看仔細一些,邊說邊解釋道:“只要你打開抽屜時,按住這個按鈕,自然就能看到銀子了。”

    葉父說著按下了抽屜下方不起眼的小按鈕。

    葉胥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現在裝有銀子的抽屜,確實是比他方才看到的要深一些,當即明了。

    不禁對葉父刮目相看。果然老話說的很有道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古話能流傳下來,果然是有他能流傳下來的道理。

    葉胥壓根沒有想到能在抽屜里面做個機關。

    許是葉胥在葉父面前的毫不掩飾的驚訝,葉父看到葉胥如此生動的表情,便知曉葉胥心中所想,解了葉胥的疑惑道:“這個機關你阿父跟木匠學的,終于能派上用場了。”

    葉胥聽完葉父的解釋,心中了然,心道:原來如此。

    葉胥看著葉父臉上的得意,不由得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中,葉父對他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的模樣,仿佛是個面癱。

    當然,葉父的面癱情況僅限于自己,在葉姆面前,葉父真的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很能提供情緒價值,若是哪天葉姆的心情不好,葉父也甘愿扮小丑來掏葉姆歡心。

    在陶青面前,葉父也是面目柔和,那模樣就是把陶青當做自己的孩子。

    可是到了葉胥這邊,葉父就自動進化成了一個面癱。

    當然,之前葉胥也問過葉姆,當時葉胥走到葉姆面前,面目凝重的對著葉姆,葉姆還以為是發生了什么要事,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結果葉胥一張口,葉姆恨不得打死葉胥這個死孩子,葉胥格外認真的盯著葉姆道:“阿姆,阿父可否有疾?”

    葉姆聽到葉胥的話后,表情出現短暫的空白,反應過來的葉姆,抓住葉胥的胳膊就打。

    葉胥被葉姆的力道震驚到了,葉胥小幅度的掙開了被葉姆抓住的手臂,葉姆也沒有真的想打葉胥,就被葉胥給掙脫了。

    葉姆看著葉胥此時認真的盯著他,問出了緣由:“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葉胥被葉姆打了一下,不由得長了個心眼,盯著葉姆的表情,斟酌用詞道:“阿父為何對你和青兒這般溫和,對我就一張僵硬的臉。”

    葉胥怕葉姆不懂面癱是何意思,便換了個詞,希望葉姆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沒讓葉胥失望,葉姆果然明白了葉胥的意思,開口解釋道:“我之前也好奇你阿父為何這般對你,問了之后才知曉,是你阿父覺得你一個男孩,同青兒一個小哥兒不一樣。”

    “男孩子皮糙肉厚的,不像小哥兒一般要嬌生慣養,你阿父怕給你好臉色之后,你以后沒有男子氣概。”

    聽完葉姆的解釋,葉胥心中好笑,沒想到葉父整天一張面癱臉,心中想的還不少。

    這邊葉父還在驕傲,他這個小機關,不僅是營州的酒樓用到了,楚庭的酒樓和老家的小店鋪都用到了。

    雖說一般人聽到葉家有個為官的兒子,可能遇到他們家的酒樓,也許會避讓三分,可就怕遇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毛賊。

    若是當真把留在店里的銀子,全都盜了去,那他們這整個酒樓的人豈不是白忙活了一天,當真是得不償失。

    葉父給葉胥解了惑后,看到葉胥臉上此時已經掛上了笑意,并沒有給葉胥閑下來的機會,既然到了酒樓,就要干活,現在酒樓的人手不夠,抓住一個是一個。

    葉父并沒有因為葉胥的官職高,而供著葉胥,在葉父心中,就算葉胥走的再遠,他們也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不說兩家話,況且,他們還是血濃于水的父子關系。

    葉父隨手拿了一把掃把遞給葉胥,道:“你也別閑著,你去把樓上的廂房的地掃掃。”別站在這礙眼。

    樓上的廂房,自上次裝修了之后,就沒有掃過,所以廂房里面看起來格外的凌亂。

    葉父和這些新招來的小廝,一直忙于收拾樓下的大堂。就這大堂現在也只不過是像樣了一些,若是想要能接受客人,還要再忙上幾天。

    所以,樓上的廂房,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去收拾。

    葉胥看著葉父遞來的掃把,默不作聲的接了過去,葉父看著葉胥上樓的背影,滿意的點了點頭,他之前還發愁樓里的人手不夠,想著是不是要多招一些人手,現在人手不就夠了。

    看來招人這件事可以往后推一下,畢竟葉胥現在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給自家酒樓搭把手。

    葉父在心中想:這叫物盡其用。

    在葉父的注視下,葉胥上了樓,隨意打開一個廂房,默不作聲的掃了起來。

    葉胥邊掃邊想著,這感覺真的很熟悉,仿佛他還在學院學習的一樣,當真讓人懷念。

    畢竟自葉胥考中狀元后,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親自動手掃過地,之前在學堂,輪到他值日時,他還會掃一下。

    葉胥感受著手上傳來熟悉的觸感,葉胥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掃把,繼續掃。

    等葉胥將一個廂房掃的差不多時,就聽見兩個小家伙雀躍的聲音傳了上來。

    “阿爺,阿爺。”

    聽到孫子的呼喚,葉父當即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端起方才泡好的花茶走了過來。

    招呼小家伙們坐下后,葉父給二人一人倒了一杯花茶,看著小家伙滿頭大汗的,葉父有些心疼的拿了張手帕,給兩個小家伙擦了擦額頭。

    不由得囑咐道:“怎的這般著急,都出汗了,時間不趕,下次不必這般趕時間。”

    一般說來,像葉父這般不拘小節的男子,是不會隨身攜帶手帕這般精細的東西。

    葉父隨身攜帶手帕的習慣,還是年少時養成的。

    當時葉父和葉姆尚且未談婚論嫁,有次,葉父跑商回來,還沒來得及在家喘口氣,就急匆匆的跑去尋葉姆。

    準備將自己這次從江南帶來的精細首飾送給葉姆。

    畢竟江南的樣式和他們這邊的不一樣,那邊的首飾樣式更精巧。

    當時葉父看著手中的樣式就想:葉姆一定會喜歡。

    所以等葉父到家的第一時間,沒等坐熱板凳,就趕去求心上人的歡心。

    葉父滿心歡喜看著眼前人,沒等他將懷中的東西拿出來,葉姆滿臉心疼的拿出手帕給跑的滿頭大汗的葉父擦了汗。

    葉父感受到額頭上傳來輕柔的按壓,看著葉姆心疼的面容,不由得看出了神。

    葉姆當時不過是一個尚未出閣的小哥兒,怎會經得住葉父這般熾熱的眼神。

    葉姆忍住羞惱,不由得看了葉父一眼,想開口讓葉父不要這般。

    可葉父哪肯,他已經快三個月沒有看到心尖尖上的人,只覺得怎么看都不夠。

    葉父這般毫不遮掩的盯著葉姆,惹得葉姆面紅耳赤,當即羞惱的將手中的手帕扔到葉父懷中,轉身便想走,道:“你自己擦。”

    見葉姆真的要發火,葉父手疾眼快的拉住了葉姆,笑嘻嘻的看著他,趕忙出聲安慰他道:“你看,我從南方給你帶了什么東西。”

    說著,葉父便掏出了被他護在心口小一個月的精細物件,討好的看著葉姆。

    見葉姆眼中毫不掩飾的歡喜,葉父心中歡愉,咧了咧嘴角。

    等二人分別之時,葉姆自然是要將方才惱羞成怒之下送出去的手帕要回,可現實卻并非如想象般的那般順利。

    因為葉父并不打算把收到的手帕還回,還振振有詞道:“手帕就當做是方才首飾的回禮了。”

    葉姆根本不同意,哪有將這般私密的東西作為回禮的。

    葉姆當即要把葉父送的首飾還回去,若不是他們已經定親,他才不會要葉父送的東西。

    葉父見葉姆是下決心要回手帕,氣勢頓時降了下去,趕忙求饒道:“哪有送了東西還要回去的道理。”

    若是收了回去,他以后還怎么睹物思人。

    葉姆見葉父死活不愿意將手帕還給自己,只好退了一步,叮囑道:“這手帕你自己用就好,萬萬不可讓外人看到。”

    他怕到時被外人看到,到時候定會有人說東說西的。

    葉父見葉姆終于有了松口的跡象,心中輕快了不少,當即連連點頭,表示這手帕自己只私下用,定不會讓人瞧見。

    葉姆見葉父信誓旦旦的模樣,自然放下了心。

    也不知是不是葉父因此養成了什么怪癖。

    自那以后,只要葉父懷中沒了手帕,就朝葉姆要,葉姆雖然每次都會嘟囔幾句葉父嬌貴,但還是很認真的給葉父挑選手帕。

    每次葉父向葉姆伸手要,葉姆都是從箱子中,隨意扯出一方手帕遞給他。

    自從有了兩個小家伙,葉父懷中都是揣著兩張手帕的,無他,只因兩個小家伙要每人都要有自己的專用手帕,若是沒有,小家伙是要鬧的。

    葉父對兩個小家伙是打心眼里面喜歡的,自然也上心一些。

    于是,一次只要一方手帕的葉父這次竟然破天荒的向葉姆要了兩張。

    第151章 葉父給葉歲桉擦了擦汗……

    葉父給葉歲桉擦了擦汗, 又掏出另一張手帕給葉歲錦擦汗,兩個小家伙就乖乖的仰著頭讓葉父擦汗。

    葉父看著兩個小家伙乖巧的模樣,不由得心中一軟, 不由自主的放輕了力道。

    等擦干了兩個小家伙額頭上的汗后,葉父看著小臉紅撲撲,雙手放在腿上的小家伙正認真的盯著自己,葉父會心一笑, 心想:怎么會有這般乖巧的小孩子, 實在招人疼。

    因為葉父在心中這般稀罕兩個小家伙, 自然不舍得讓他們累著,開口交代道:“你們二人先休息會,等額頭上不再出汗時,再來幫阿爺的忙。”

    兩個小家伙聽到葉父的話,便乖乖的坐在不遠處,看葉父忙前忙后的模樣。

    他們坐在那, 時不時的拿起本是買來給葉父吃的糕點吃一口, 偶爾還飲一杯花茶,那模樣好不愜意。

    途中,葉胥掃好一個廂房后, 灰塵嗆的葉胥咳嗽了一會兒, 葉胥不想在廂房待, 便出來透透氣。

    葉胥先是往外看了一眼街上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 隨后葉胥隨意往大堂掃了一眼, 便看到兩個小家伙這般逍遙愜意的模樣。

    兩個小家伙很會享受,不僅吃著糕點,還飲花茶,還時不時的對頭嘀嘀咕咕的說著什么。

    葉胥看著兩個小家伙過得這般自在, 再想象方才自己被嗆的咳嗽個不停,便有些心酸,心想:這隔輩親果然名不虛傳。

    許是葉胥無意掩蓋自己的腳步聲,兩個小家伙聽到動靜后,便朝著葉胥看了去。

    小家伙們看到阿父過來,先是怔愣了片刻,似乎從未見過阿父這般,兩個小家伙對視了一眼后,不禁笑出了聲。

    不為別的,只因葉胥此時的穿著同他們以往見到葉胥或穿官服,或穿常服的模樣大相徑庭。

    葉父怕葉胥打掃廂房時,灰塵落到衣服上,便隨意找了一件小廝打掃時穿的衣服給葉胥換上。

    葉胥這人本就對這些不在意,見葉父這樣說,便換上了葉父遞來的衣服,葉胥換上衣服出來后,葉父和店里的小廝均沒有什么一樣的反應,也不知兩個小家伙在笑什么?

    也不能怪兩個小家伙看到葉胥這般穿著會笑,實在是葉胥盯著一張正經臉,卻圍著圍裙在兩個小家伙看著實在是有些滑稽。

    因小家伙只見過伙房的做飯大叔圍著圍裙,拿著鍋鏟不停地翻炒菜,兩個小家伙實在是不能將葉胥的臉和做飯大叔的臉聯系到一塊去。

    而此時往常帶著官帽的頭上卻換成了白色頭巾的葉胥,聽到兩個小家伙清脆的笑聲,面無表情。

    葉胥無意間看到了自己的圍裙,無奈的想著:他就知道兩個小家伙會是這種反應。

    葉胥看著兩個小家伙笑的前張后仰的,甚至嘴里還有未嚼碎的糕點殘渣,葉胥默默在心中吐槽:也不知這些天學到的禮儀丟到哪了。

    面上還是緊張的囑咐道:“慢著點,別噎著。”

    葉胥小聲的嘀咕道:“還吃著糕點呢。”

    雖然葉胥的聲音小,但兩個小家伙畢竟跟著紀修為學了那么久的武功,都聽到了葉胥的嘀咕。

    被提醒的二人默默的咽下口中的桂花糕,心中僥幸:還好阿姆不在,若不然,定要說教他們了。

    葉歲錦開口問道:“阿父,你怎的這般穿著。”

    葉胥聽到小家伙的問話,見店中的小廝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不優雅的翻了個白眼道:“這不就是干活的衣服?干活穿這衣服有何不對?”

    葉歲錦見葉父也穿這樣的衣服,一時間竟無法反駁葉胥的話。

    可是阿爺穿這中衣服看著很正常,不知為何,阿父穿這衣服,就覺得好笑,沒等葉歲錦說出心中的想法。

    葉歲桉接道:“穿得像阿爺手下的店小二。”

    葉胥見兩個小家伙眼中只有好笑,并沒有什么嫌棄,可能兩個小家伙見自己第一次穿這種衣服,只覺得有些新奇罷了。

    便打消了同小家伙們爭論的想法,無奈的笑了笑。

    上前扶住兩個因發笑而亂動的小家伙,語氣帶著說教道:“就這般好笑,連平日里的禮儀都丟掉了。”

    葉胥這般說,兩個小家伙似乎也想起來自己在外面要注意禮儀,但隨即一想:阿父和阿爺都不是外人,店里的小廝是阿爺的手下,也不能算是外人。

    想通之后,兩個小家伙并沒有絲毫收斂,該怎么樣笑還是怎么樣。

    葉胥見自己的話似乎對小家伙并沒有起到什么實質性的作用,有些無奈,也不知小家伙怎的這般調皮。

    而葉歲桉和葉歲錦知曉有阿父在后面撐著他們,還倚靠著葉胥的手臂笑的更開心了。

    在一旁忙碌的葉父聽到兩個小家伙一直笑,有些好奇,什么事情,讓小家伙們小的這般開心,忙里偷閑的往這里瞅了一眼。

    原來是葉胥,那便正常了,雖說葉胥平日里事務繁忙,但只要葉胥有空,便會陪著兩個小家伙,兩個小家伙有葉胥陪著時,總是笑的無憂無慮,才有了一個小孩子該有的樣子。

    葉父看了一眼后,便繼續忙手中的活計。

    等兩個小家伙笑夠了,慢慢的消停了下來,覺得肚子笑的有些不舒服的兩個小家伙似乎剛想起來他們來到這里的主要目的。

    想起正事的兩個小家伙問葉胥:“阿父,可是有我們需要幫忙的?”

    他們來到這是為了幫忙的,可不是單純的只是吃糕點,若是那般,還不如在家學習阿姆安排的課程。

    也不怪兩個小家伙這般積極的想干活,主要之前葉父在楚庭開酒樓時,兩個小家伙年紀小。

    酒樓裝修時,小家伙尚且記事,等酒樓裝好之后,小家伙們才知道葉父開了酒樓。

    等酒樓開業之后,雖說小家伙總是能找到時間去酒樓,但也是葉父給他們找個地方,讓他們吃些小零食。

    所以,正兒八經的在酒樓幫忙,今天還是頭一遭。兩個小家伙自然很是興奮,現在他們吃飽喝足了,自然要開始干活。

    而小家伙們從到了酒樓后,就被葉父支出去買東西,東西買來后,葉父也沒有讓他們做活。又被按下歇著,兩個小家伙這般聰慧,又怎會看不出葉父的打算。

    見讓阿爺主動給自己派任務這條路似乎走不通,于是他們便換了個人,準備從阿父下手。

    因為心中知曉葉胥不會想葉父那般溺愛自己,小家伙們知曉若是他們開口,葉胥一定會帶著他們做活。

    不出意料,他們就見阿父果然沉默了,一般這種情況下,阿父一定是在思考,思考讓他們做什么好。

    葉胥看著兩個小家伙面色認真,不由得認真了起來。

    沉思后,葉胥走到后院翻找了一下,果不其然找出了兩身店小二的衣服。

    葉胥湊近聞了一下,見衣服上沒什么異味,似乎是新衣服,便放心的將衣服遞給了兩個小家伙。

    “你們二人先換上衣服,之后同阿父一起掃二樓的廂房。”

    二人盯著手中的衣物端詳了片刻,發現這衣服竟然同阿父身上穿的一樣。

    當即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葉胥,葉胥接受到信號,開口道:“這應當是新的,你們先換上。免得弄臟了衣服。”

    等兩個小家伙換上新衣走出來時,葉胥滿眼笑意,道:“走吧。”

    之前總是見兩個小家伙打扮的可可愛愛的,現在換了衣服后,乖乖的跟著自己,竟像自己手下的小奴仆。

    這般想著,葉胥不自主的勾了勾嘴角,臉上的笑意是怎么都擋不住。

    于是,穿著一模一樣的一大二小,一前一后的走進了前堂。

    葉父看著父子三人穿著一模一樣,一人手中拿著一個掃把,一副要大干一場的模樣,便知曉是葉胥的鬼主意。

    肯定是小家伙主動要求的,既然兩個小家伙愿意干,他又何必拘著他們。

    有了兩個幫手后,葉胥打掃房間的速度自然就上去了。

    沒等到午飯時間,父子三人便將廂房中打掃了干凈。

    葉胥看了看窗外,見時間還早,便帶著兩個小家伙把樓上的廂房的小物件歸整了一下。

    看著廂房中空蕩蕩的,葉胥想:等葉父有時間將桌椅這些的東西運上來,這廂房便能招待客人了。

    等葉胥、葉歲桉和葉歲錦三人將樓上的廂房收拾好后,也到了吃飯的時間。

    葉父見葉胥和兩個小家伙一前一后的下來了,對他們幾人說道:“時間已經不早了,剩下的等明日再忙活,今日我們先回家去。”

    店中除了他們四人外,已經空蕩蕩的,店里的小廝已經走了,見時間不早了,葉父便先讓他們回去。

    *

    迎著晚霞,祖孫三輩并排走在省城的石板路上,因著時間不早,街上的人已經少了許多,商販們也開始收攤,晚霞將四人的影子拉的很長,葉胥和葉父一人牽著一個小家伙的手慢悠悠的走回家。

    一路上,葉父一直詢問兩個小家伙的感受,生怕干了這么久,累著他心中乖巧懂事的小孫子。

    “今日如何,可否覺得腰酸背痛?”

    乖巧懂事的葉歲錦先非但沒有回答葉父的話,反倒是對葉父的話提出疑問:“可是阿奶說小孩子沒有腰,為何阿爺方才問我們是不是腰酸?”

    沒有腰,怎么會感覺到酸呢?葉歲錦覺得阿爺說的好像不對。

    葉父一時間竟被小家伙問住了,葉胥見葉父不說話,解圍道:“也不能說小孩子沒有腰。”

    說著,葉胥指了指小家伙的腰,道:“這不就是你的腰?”

    小孩子總是喜歡追問到底,葉歲錦繼續道:“可是,阿奶之前說我們小孩子沒有腰。”

    葉胥解釋道:“這只是一種說法,帶有祝愿的說法。”

    葉胥說完,還問他們:“夫子是不是教過你們‘夭折’這個詞?”

    見葉胥要給他們講東西,葉歲桉和葉歲錦認真的盯著葉胥,似乎此時他們沒有走在路上,像是在家中葉胥給他們講課的時候。

    聽到葉胥的問題,兩個小家伙不由得認真的紛紛點頭。

    葉胥繼續道:“剛出生的小嬰兒,沒有活下來,便稱之為夭折。”

    “小嬰兒生下來后,能順利長大的人卻占少數。”

    “長輩們對小孩子存活不下來也無可奈何,只要好說小孩子沒有腰,沒有‘夭’,便不會“折”,這便是為何說小孩子沒有腰。”

    聽到葉胥的解釋,葉歲錦和葉歲桉了然的點點頭,原來是這個意思。

    怪不得他們明明有腰,大人們非說他們沒有腰,原來是一種祝愿。

    第152章 他就說為何之前阿姆那……

    他就說為何之前阿姆那般篤定的說他們小孩子沒有腰, 葉歲桉默默的按住了系在腰間的白杏色荔枝紋角帶,原來竟是這般。

    營州的冬季極其寒冷,而夏季的晚風吹的人心里柔柔的。

    等葉父和葉胥等人回到家后, 飯菜已經上了桌,等他們一行人洗完手之后,便坐上了桌,準備用飯。

    而葉歲桉和葉歲錦的座位正對著陶青, 尤其是葉歲錦。

    此時葉歲錦對上阿姆的眼神, 不由得有些心虛, 葉歲錦不動聲色的錯開了眼神,不與陶青對視。

    許是陶青的目光特別有壓迫感,葉歲錦打哈哈似的給葉歲桉夾了一塊菜,道:“哥哥今日在酒樓中做了那么久的活計,定是累了,多吃些肉補補。”

    陶青知曉小家伙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也知曉小家伙今日去了酒樓, 也就沒有追究二人。

    他當然知曉小家伙今日何時出了府,去了何處,做了什么。

    等身上的眼神不那么強烈后, 葉歲桉和葉歲錦二人紛紛暗暗在心中松了口氣, 阿姆的目光還是一如既往的有殺傷力。

    他們頂著這般強烈的目光, 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一般, 戰戰兢兢的。

    而葉父恍若不知姆子三人之間詭異的氣氛, 聽到葉歲錦這話,當真給兩個小家伙一人夾了一些菜,目帶慈愛道:“今日勞累你們了,多吃些補補身體。”

    葉歲桉和葉歲錦暗中瞄了一眼陶青的臉色, 見陶青已經不看他們,眼睛盯著碗中的飯,很是認真的吃飯。

    兩個小家伙頓時覺得事情應當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嚴重。與之前撒嬌也要跟著葉胥一起出府的模樣簡直天差地別。

    二人見阿姆的注意力不在他們這里,當即甜甜的沖著葉父笑了一下,開口道:“多謝阿爺。”然后便低頭認真用飯。

    長輩們就喜歡飯量大一些的孩子,看著兩個小家伙吃的這般認真,葉父高興的臉上的褶子都深了一些。

    葉父和葉姆并沒有因為葉歲桉和葉歲錦是小哥兒便覺得他們不能吃太多,反倒是他們覺得吃得多的孩子長得更壯,身板更好。

    再加上兩個小家伙整日要習一個時辰的武,消耗的能量多,所以兩個小家伙比一般的小哥兒的飯量要大一些。

    雖然陶青注意兩個儀態和禮儀,但陶青并未說有什么不讓小家伙吃飽飯。

    陶青是親阿姆,他對兩個小家伙的要求并不高,不說要求小家伙成為以后別人學習禮儀的標準,只求小家伙們以后不要在人前出丑。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陶青對小家伙的標準并不高。

    如今這般高強度的給小家伙們授課,只是想著:這般強度的授課,不求小家伙們能全部學到精髓,只要能記住一二便可。

    因著家中長輩若有若無的放縱,兩個小家伙并不像京城的小哥兒那般弱柳扶風。

    小家伙們現在這般就很健康,面色紅潤,走路也帶著一股勁,除了皮膚遺傳了葉胥的冷白皮同京城的小哥兒有些相似外,小家伙與京城的女子和哥兒簡直是相差萬里。

    等入了夜,葉胥和陶青躺在床上,葉胥想起今日兩個小家伙眼巴巴的看著他,要求出府的模樣,反思是不是陶青對小家伙的要求有些嚴格。

    葉胥在心里斟酌許久,還是開口說出了心中所想,用不確定的語氣對陶青建議道:“若不然以后讓小家伙們稍稍放松一下。”

    葉胥不想讓小家伙們以后回憶自己的童年,不是在上課,就是在上課的路上。

    他始終覺得幸福的童年能治愈孩子的一生,所以葉胥想盡可能的讓小家伙們有個快樂的童年。

    讓他們的內心足夠強大,若是以后他和陶青不在世,小家伙們也能活的自在。

    這般想著,葉胥借著月色想看清陶青臉上的表情,見懷中人面容不變,葉胥覺得事情有商量的余地,繼續道:“反正我們離回京還有一段時間,倒也不用這般急。”

    “我看小家伙似乎被困在家中有些過頭,今日他們眼巴巴的看著我,滿眼都寫著想出去玩的渴望,甚是可憐。”

    陶青聽到葉胥的話,小小的嘆息了一下。他只是想著現在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想在剩余的時間里,能盡可能的讓小家伙們多學一些。

    沒成想,自己的一片苦心,卻是困住了兩個小家伙。

    現在的局面,并不是陶青想要的效果。

    葉胥聽到懷中人的嘆息聲,還以為是自己說的話惹得陶青不快,急忙認錯道:“若不然,我兩年后便不回京了,再尋個地方干幾年。”

    陶青被葉胥的話逗笑了,輕笑了一聲,開口道:“若是你再不回京,也不知陛下會不會急的讓人捉你回京。”

    葉胥見陶青還有心情開玩笑,知曉事情還有回旋的余地,便跟著陶青插科打諢道:“沒辦法,我也要為兩個小家伙著想。”

    陶青見葉胥這般胡言亂語,往葉胥的懷中鉆了鉆,嬌嗔道:“你若是還不回京,等兩個小家伙真的在外面看上了野小子,到時還不知你該如何急呢。”

    “我們早些回京,還能看到然然家的小子,從他出生時,我還從未見過他呢。早些回去,小家伙還能盡快適應京城。”

    陶青這樣一說,葉胥覺得事情確實如此。

    若是到時候,兩個小家伙真的在當地看上了哪家的小子,死活不愿意同他們一起回京,可如何是好。

    這樣一想,葉胥想勸陶青的心,便消停下來了。

    而陶青也是將葉胥的話聽了進去,躺在那反思自己是不是對小家伙們太過嚴厲了,以至于小家伙想出去玩都是奢望。

    是不是該適當的減少一些課程強度。

    此時躺在床上的夫夫二人均將對方的話聽了進去,都在反思自己對孩子的教育方式是不是適當的要改變一下。

    而不遠處的院子中,兩個小家伙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許是感受到了癢意,葉歲錦還抓了抓肥胖的小臉蛋。

    不知是不是年齡小的緣故,葉歲錦和葉歲桉臉上的嬰兒肥到現在都未消除。

    盡管葉歲錦和葉歲桉每天都要跟著紀修為練功一個小時,每天的運動量不小,按理說,小家伙此時的身材應當是如青松般亭亭直立,可現實并非如此。

    許是兩個小家伙的飯量不小,所以每日習武的小家伙們臉上的嬰兒肥很是明顯。

    家中的長輩也很喜歡小家伙臉上的嬰兒肥,每次見到兩個小家伙甜甜的沖著他們笑,總是喜歡寵溺的捏兩個小家伙肉肉的臉蛋。

    葉歲錦抓了抓臉蛋,臉蛋上的肉小幅度的顫抖了一下,窗外是不是傳來陣陣蟬鳴,夜晚又歸于平靜。

    而此時睡得正香的小家伙們,還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好日子要來了。

    因著葉胥的一段話,陶青忽然間想起來,在小家伙們未出生時,他當時想著只要未來兩個小家伙平安喜樂就好。

    而現在他卻這般壓迫兩個小家伙的玩樂時間,讓他們沒日沒夜的學習,這般顯然有悖于之前自己幾年前的心愿。

    陶青躺在葉胥的懷里,靜靜地思索著自己該如何調整小家伙們的時間,才能讓小家伙在不那么累的同時還能讓他們盡可能的學到東西。

    等到兩個小家伙清晨起床時,卻沒看到阿芙過來喊他們起床,兩個小家伙還以為是時辰未到,便再次睡了過去。

    半個時辰后,阿芙來喊小家伙們起床,等兩個小家伙半睜半醒間洗漱完,走出門卻發現此時的時辰似乎很不對。

    平日里這個時間,金烏還是通紅的一片,照的院子也是一片灰暗,按照常理來說:此時的院子不應當這般明亮。

    小家伙們在心中感慨:他們已經有多久沒有見過這般明亮的陽光了。

    因著小家伙大部分的時間都窩在書房聽夫子講課,只有到了午時和用晚膳時,他們才有喘口氣的時間。

    所以小家伙們除了見過日升和日落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般好的日頭,小家伙們才這般懷念。

    回過神來的葉歲桉問阿芙道:“現在是什么時辰?”

    “回小公子,現在是食時。”

    “什么?”葉歲桉還沒來及反應,葉歲錦便叫了起來。

    不給葉歲桉和阿芙反應的時間,葉歲錦便火急火燎的往院外跑,嘴中還嘀嘀咕咕道:“完了完了,怎的睡過頭了,夫子此次定要生氣!”

    相比于葉歲錦的一驚一乍,葉歲桉反倒沉穩不少。

    事出反常必有妖,平日里,若是到了上課的時辰,不用他們叮囑,阿芙一定按時按點的喚醒他們,怎的會像今日這般任由他們睡到這個時間。

    沒等葉歲桉問出口,阿芙貼心的解釋道:“這是主姆的吩咐。”

    聽完阿芙的解釋,那事情便解釋通了。

    而方才著急的要跑出院子的葉歲錦也退了回來,因為他跑出了院子,回頭一看,卻見葉歲桉此時像定海神針一般鎮定,沒有絲毫的慌張,于是葉歲錦便跑了回來,準備拉著哥哥趕緊去書房,生怕遲了一秒。

    聽到阿芙的話,葉歲錦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再次確認道:“你說什么?你說這是阿姆交代的?”

    葉歲錦對阿芙的話,一個字都不信,阿姆之前那般抓緊他們,怎么會突然說讓他們晚起半個時辰。

    面對小公子的疑問,阿芙只是認真的回道:“確實是主姆吩咐的。”

    今日早起,他像往常般準備叫兩位小公子起床,主姆便過來了,吩咐以后都讓小公子晚起半個時辰。

    盡管阿芙心中萬般好奇,但主人家的想法,不是他一個下人能置喙的。

    不敢問出心中的好奇,阿芙只好按照陶青的吩咐辦事。

    葉歲錦似乎還是不太相信阿姆為何突然對他們這般好,竟然讓允許他們今日晚起了半個時辰。

    不知是不是來自雙胞胎之間的心頭靈犀,葉歲桉知曉弟弟心中的疑問,開口寬慰道:“等午時我們去問阿姆便能知曉原委。”

    于是,兩個小家伙面上乖乖的一上午課都在聽夫子授課,實際聽進去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葉歲錦迷迷糊糊的聽了一上午的課,也不知夫子講的都是什么東西,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滿腦子都在想為何阿姆突然允許他們清晨多睡半個時辰。

    終于熬到了午時,小家伙們興沖沖去尋阿姆找一個說法,卻被人告知說阿姆今日并不在府中。

    問了才知曉,阿姆同阿父一早便坐了馬車出了城。

    第153章 他們還好奇怎么今日用……

    他們還好奇怎么今日用飯時, 不見阿父和阿姆的身影,原來是背著他們偷偷出去游玩。

    小家伙又豈是用膳時沒有見到阿父和阿姆,連葉父和葉姆他們也沒有見到, 所以今早用飯時,兩個小家伙大眼瞪小眼,飯桌上靜悄悄的。

    不為別的,只因小家伙們起的實在有些晚。

    若是平日里, 他們一家人一起用早飯, 飯桌上時不時得會說上兩句, 就算是每人都安靜的用飯,那時的氛圍也不像今日這般冷清。

    藏在心中的疑惑沒有解開,小家伙們午飯吃的都不安穩。

    等下午的課上完后,小家伙們驚訝的發現往日里本是三位夫子教授他們,今日卻變成了兩位夫子。

    而且教授知識的強度也不像之前那般厲害,他們今日學習, 簡直是同喝水一般簡單。

    所以, 小家伙們今日練武的時也提前了不少,今日指導他們來練武的是紀五。

    不為別的,只因紀修為和其余幾人跟著葉胥和陶青一起出了城。

    小家伙見今日來人不是紀修為, 臉上的喜悅瞬間消散了不少, 紀五看到小家伙臉上顯而易見的失落, 有些不滿, 開口道:“二位, 能不能別嫌棄的這么明顯?”

    葉歲錦接道:“真的很明顯嗎?”

    紀五冷哼道:“可不是嗎,二位臉上的失望很明顯。”

    “好吧,我們收斂一下。”于是小家伙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紀五看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道:“也不用這么勉強, 你們還是繼續嫌棄吧!”

    此時兩個小家伙倒是漏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

    也不怪他們老是喜歡逗弄紀五,主要是紀五與其他侍衛相比實在是過分活潑。

    每次看到小家伙們總要嘲笑一番,久而久之,只要紀修為有事,紀五來替代紀修為時,他們總是會好一番嫌棄。

    也不怪紀五性格活潑,因為紀五是一群侍衛中年紀最小的。

    皇宮中培養的人,都是孤兒,一群人也都沒有什么親人,于是對著年紀最小的紀五,一群人總是有意無意的寵著他。

    尤其是自從他們被皇上賜給葉胥后,他們便不用做些整日做些刀尖舔血的活計。

    日子便松散了不少,紀五葉越來越活潑,等到兩個小家伙出生后,紀五總是喜歡時不時的逗弄他們。

    陶青不是什么苛刻之人,見紀五年紀小,喜歡有事沒事的逗弄小家伙。

    每次見小家伙被紀五氣的跺腳的小模樣,陶青就一陣好笑,覺得紀五的年紀可能沒比小家伙們大了多少。

    紀五雖然喜歡逗弄小家伙,但該有的禮儀也絲毫沒少,每次見到陶青時總是畢恭畢敬。

    *

    因著今日的課程將近少了一半,兩個小家伙今天空出來的時間格外多。

    習武過后的小家伙們見天色尚早,一時間不知接下來他們該如何。

    往常這般時間,他們還在聽夫子授課,可今日課程被阿姆削去了不少,若是阿姆在府中,他們還能尋阿姆,可今日阿姆和阿父一起出了門。

    從未有過這般空時間的小家伙們大眼瞪小眼看著彼此,絲毫不知接下來他們該做什么。

    以為對方會有周全之法,見對方眼中的茫然,小家伙們紛紛嘆了口氣。

    最后,還是葉歲桉提議道:“不如我們去酒樓找阿爺吧。”

    因為今日葉胥和陶青出了城,葉父用了早飯之后,照常去了酒樓,葉姆閑來無事,也跟著葉父一同去了酒樓。

    于是偌大一個巡撫府,只剩下兩個小家伙。

    而此時無事可做的小家伙們便想起去尋葉父。

    聽到葉歲桉的提議,葉歲錦很是心動,二人一拍即合,當即準備動身去了酒樓。

    因著沒有大人陪同,紀五不放心兩個小家伙只身去酒樓,便跟著他們一同去了酒樓。

    走在街上,兩個小家伙只覺得空氣都是自由的。

    他們好像從未有這般自由的時間,能這般無拘無束的走在街上。

    小家伙雖然心中無比歡喜,但巡撫家公子該有的儀態自然絲毫不少,在這方面小家伙做的確實無可挑剔,堪稱完美。

    不知道的路人,還以為巡撫家的公子對街上的東西沒有興趣,但亮晶晶的眼神卻出賣了此時小家伙們的心情。

    等小家伙們到了酒樓后,時間還早。

    葉父和葉姆看到兩個小家伙出現在酒樓時,心中無比驚訝。

    昨日不是剛來過,怎的今日又來了?這個時辰,小家伙們不是應該在書房?

    畢竟每日不同的夫子在府中進進出出,葉父和葉姆想忽略都難。

    陶青每天給小家伙們安排了這么多課程,葉姆覺得小家伙恐怕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怎么現在他們卻來了酒樓。

    葉姆心中很是好奇,很是委婉的問了出來:“乖乖,今日怎么有空來這里了,夫子們可是走了?”

    葉歲錦臉上半是憂愁半是歡喜的解釋道:“不知為何,今日的課比之前少了一半。”葉歲錦說著便揚起小臉看著葉姆,小臉都快皺成了一個小包子,面上似乎很是不解。

    “我和哥哥閑來無事,便來尋你們。”

    葉歲桉聽完弟弟的話,補充道:“我們今日還多睡了半個時辰。”

    企圖將阿姆今日不像往日那般給他們請了許多夫子的現象說給葉姆聽。

    葉姆聽懂了小家伙的話外之意,低頭看著小家伙如此生動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聲,開口解釋道:“許是你們阿姆覺得小孩子要多睡會,便讓你們多睡了會兒。”

    對上小家伙們疑惑的表情,葉姆揉了揉小家伙的臉蛋,開口道:“年紀輕輕的,怎么這般憂愁,小心以后變成了小老頭。”

    聽到葉姆的話,小家伙們當即展開了臉蛋,眉眼間還是帶著些不解。

    葉姆見小家伙這般模樣,便準備帶小家伙們出去散散心。

    葉姆準備當甩手掌柜,對葉父道:“這里便交給你了,小家伙們心情不好,我帶他們出去逛逛。”

    好不容易有時間,與待在酒樓干活相比,葉父當然愿意陪著小家伙。

    當即解下圍裙,道:“我同你們一起去。”

    說著葉父便簡單的交代了一句,讓店中的小廝們先回去,工錢照常發。

    反正酒樓的收拾時間也不差這一點。

    不出意外,按照這個速度,再收拾個兩三日,酒樓便能順利開業。

    因此,葉父并不急于這一時,再說就算是開酒樓,他也不能不管兩個小家伙。

    等葉父將酒樓關上后,葉父同葉姆帶著兩個小家伙在街上走走停停。

    路上,葉歲錦開口道:“他們說阿父帶著阿姆出門了,也不知去了何處。”為何不帶著我們。

    葉姆對葉胥只要有時間就帶著陶青出門游玩的場景已經見怪不怪了。

    見小家伙似乎也想出去玩,開口安慰道:“等有時間,我便讓你阿父帶著你們也出去看看。”

    小家伙們心里清楚,只要是葉姆發話,葉胥一定會聽。

    所以聽到葉姆這樣說,小家伙在心中無聲的歡呼。

    葉姆見小家伙們高興的眉不見眼的,捏了捏小家伙的臉,開口調侃道:“就這般開心?”

    仿佛沒有聽到葉姆的調侃,小家伙重重的點了點頭,聲音中都帶著愉悅:“我們來到營州后,還沒有見過鄉下的場景。”

    因著葉胥也是在農村中長大的,所以葉胥生怕小家伙們不知曉老家的場景,在楚庭時,葉胥總會時不時的帶著小家伙們去鄉間地頭看看。

    葉胥不僅帶著小家伙們見識鄉野風情,還給他們解釋:“我們家鄉同這個場景差不多。”

    葉胥這般做,為的就是讓小家伙們不要忘記自己的根,小家伙們也樂得其所。

    時間久了,小家伙們總是要纏著葉胥帶他們去鄉下看看。

    因著葉之前總是下鄉考察,村民們大部分都認識葉胥,等他們下鄉后,總會能見到許多熱情的村民邀請他們去家中用飯。

    小家伙們很是喜歡村民,因為下鄉有許多同他們年級差不多的小伙伴。

    他們有時會悄摸摸的帶著小家伙們上山。

    可等到了營州之后,小家伙們一直忙于學習,根本沒有時間出府,更別說是去鄉下看了。

    反倒是葉父和葉姆之前因為無聊,出去玩了一整天,而葉胥和陶青也時不時的出去游玩。

    這樣看來,一家人除了兩個小家伙外,他們都已經在營州境內出去玩了個痛快。

    許是對兩個小家伙有些愧疚,次日,葉胥便帶著一大家子出了府。

    坐在車上的小家伙興奮極了,因為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小家伙們簡直放飛了自我,將平日里的禮儀拋之腦后。

    葉歲桉和葉歲錦一人一旁黏在陶青的身旁。

    葉胥見兩個小家伙都依靠在陶青身上,不由得開口調笑道:“怎的你們沒長骨頭嗎?整天依靠在你阿姆身旁。”

    被葉胥這樣說,若是兩三歲的小家伙們也許還會上當,因為二三歲時的小家伙們會覺得自己已經是大人了,當然不能像小孩子一般,粘著阿姆。

    只有剛出生的小孩子才會這般粘著阿姆,他們是大人,當然不用。

    可現在整天泡在書房中被夫子教導的小家伙們根本沒有時間同陶青待在一起。

    現在終于有時間能黏在阿姆身旁,怎么會放過這個好時機,于是兩個小家伙當沒聽到葉胥的話外之意。

    葉胥看著小家伙這般油鹽不進的模樣,很是無奈,暫時放棄了說服小家伙們給自己騰空的想法。

    原本他準備了三輛馬車,一輛葉父葉姆、一輛他和陶青,還有一輛就讓小家伙們坐。

    盡管葉胥自以為這個計劃可以說是相當完美。

    可事實上,小家伙聽說自己要單獨一輛馬車,說什么都不愿意。

    等陶青在葉胥的扶持下上了馬車后,兩個小家伙手腳麻利的鉆進了馬車里,根本不給葉胥反悔的機會。

    等葉胥反應過來之后,小家伙們已經乖乖的坐在了陶青的身旁,合著小家伙每天習武,全都用到這里了。

    葉胥進了馬車后,就見兩個小家伙一人一邊,把陶青身旁的空位全部都占了。

    葉胥無奈,只好坐在陶青的對面,明明他們才是夫夫,而陶青的身旁位置,卻被兩個小電燈泡占的滿滿的。

    葉胥無法,只好開口調笑小家伙,希望小家伙能看在老父親的面子上,給自己騰出空。

    最后,父子三人好一番商量,最后的提議是葉胥坐在陶青右側,小家伙坐在另一側。

    三人一致同意這個提議,于是葉歲錦剛站起來,按照約定給葉胥騰空,葉胥也準備過去時,變故發生了。

    第154章 萬事具備,只等按照他……

    萬事具備, 只等按照他們方才的提議坐,便萬事大吉。

    可誰知,這時意外卻出現了, 三人單方面的談好了座位,絲毫沒有問過陶青這個當事人的意見,陶青在三人說話時,一言不發, 幾人便以為陶青是默認自己意見的, 誰知陶青壓根沒有同意。

    出乎幾人意料的是, 陶青身形極快的閃現到對面。

    也不知整天泡在書房的陶青哪來的身手,沒等三人反應過來,陶青已經做到了方才葉胥坐過的地方。

    葉胥見當事人離開,驚愕過后,很快的反應過來了,一言不發, 就這般定定的看著陶青, 那架勢似乎要陶青給自己一個答案。

    若是有不知情的碰到這個場景,看到葉胥這個樣子,還一會是陶青做了什么始亂終棄的事情。

    陶青迎著父子三人的目光, 很是無奈, 明明車里的位置足夠他們四人坐, 他不知為何他們執著于圍著自己。

    就算葉胥和小家伙們沒有感覺, 可是他確實覺得有些不舒服。

    現下天氣不像他們之前來到營州那般寒冷, 要一群人圍在一起取暖才好,營州的夏季同別處無二,也是一樣的熱。

    單單是心情有些許起伏,陶青覺得身上的汗珠都會滾落下來, 更何況是葉胥他們三人將自己圍得水泄不通,陶青覺得若是自己放任他們三人這般,還沒有到地方,自己可能會因為中暑而暈過去。

    這幾天陶青壓根不想出府,一動他就覺得會出汗,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自在。

    昨日同葉胥一同出府,還是半個月之前,他們一起約好的,若非如此,陶青定不會邁出大門半步。

    看著對面三人似乎自己不給個解釋誓不罷休的模樣,陶青無奈開口解釋道:“熱!”

    葉胥聽完,當即覺得機會來了,眼疾手快的占據了陶青身側的位置。

    三個人圍在一起會熱,但青兒身邊只做一個人便不會這么熱了。

    陶青睨了一眼坐在他身邊,恍若無事的人,忍了忍,沒有說話。

    他怕自己開口后,又出汗,身上不舒服。

    于是慢了一步的葉歲桉和葉歲錦就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葉胥得意洋洋的占據了阿姆的身側。

    因著陶青方才說人多會熱,小家伙只好忍氣吞聲的坐在對面,看葉胥對陶青驅寒問暖。一臉的嘚瑟樣。

    而此時的葉胥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得意,只因當葉胥想聽陶青離得更近一些時,陶青往外移了移,開口道:“你別離得這般近,真的很熱。”

    陶青明晃晃的嫌棄,弄得葉胥很是不自在,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方才還憤憤不平的小家伙,看到阿父此時大囧的模樣,毫不留情的笑出了聲,像是在嘲笑葉胥就算是占據了有利位置,也會被阿姆嫌棄,還不如乖乖的坐在對面,還能時不時的得到阿姆的詢問。

    這般比較下來,兩個小家伙覺得坐在這里也沒什么不好,最起碼他們現在坐在這,不會討阿姆的嫌。

    甚至阿姆還會關心他們會不會熱。

    由于一行人輕裝簡行,車程很快,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一行人就到了目的地。

    等馬車停下之后,兩個小家伙興沖沖的往馬車外跑,沒等陶青出口阻攔,兩個小家伙腳尖一點,就下了車。

    下了車的小家伙,對這獨屬于林中的味道,很是喜歡。

    閉上眼,輕嗅了一下空氣中的芳香,覺得整個人都輕盈了起來。

    果然還是這里的空氣好,不像城里面那般,人多了,空氣顯得都擁擠了起來。小家伙默默的在心中補充道。

    慢了一步的陶青,被葉胥扶著,也走到了小家伙身旁,聽著不遠處的鳥鳴,陶青覺得整個人都被治愈了,這里也不像方才在馬車里那般熱的讓人難受。

    也許這就是獨屬于大自然的神奇之處,怪不得兩個小家伙整天想著往這里跑,他也喜歡。

    等葉父和葉姆也下了馬車后,一大家子也算是齊了。

    葉姆下了車后,就看到兩個小家伙臉上無拘無束的笑容,想著小家伙們的臉上似乎許久沒有出現過這般無憂無慮的笑容時,葉姆頓時覺得這一趟來的值。

    葉父和葉姆聞著空氣中獨屬于自然的清香,都有些懷念,原本是隨處可見的東西,現在他們卻要坐馬車才能到。

    有所得必有所失。

    兩個小家伙似乎很是喜歡這個地方,告知陶青和葉胥一聲后,便一前一后到處亂跑。

    看著小家伙們歡快的背影,葉胥不放心的對著小家伙跑的方向大聲叮囑道:“不許跑的太遠!”

    許是聽到了葉胥帶有關心的話語,葉歲錦轉過身,對著葉胥大喊道:“知道了阿父,我們不跑遠。”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葉胥和陶青便放了心,任由小家伙們跑著玩。

    紀四和紀五很有眼色的跟在兩個小家伙身后,若是小家伙遇到一些山上的活物,應付不過來,到時候還能有個幫手。

    就算兩個小家伙跟著紀修為練了這么久,可小家伙們到底是小孩子,終究是沒有大人的力氣大。

    更何況,小孩子不知輕重。

    在小家伙們的眼中,紀修為是僅次于葉父葉姆的存在。

    紀修為說話,小家伙們也會聽,有紀修為跟著小家伙,葉胥和陶青更放心了一些。

    在葉胥和陶青的準許下,兩個小家伙像是掙脫了無形的枷鎖,在附近亂跑,時不時的還能聽到不遠處獨屬于小孩子清脆的笑聲。

    在山林中,小家伙丟掉了原本在城里要時刻謹記的禮儀,甩掉了整日喋喋不休的夫子,摘掉了扣在他們頭上巡撫大人家公子的帽子。

    在山林中,他們不是誰家的公子,不是誰的孩子,此時,他們只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一個不受束縛的個體。

    看著小家伙們無拘無束的模樣,陶青不由得有些出神。

    仔細回憶了一番,他似乎許久沒有見到小家伙們這般鮮活的模樣。

    自從到了營州,他就給小家伙們安排了許多夫子,小家伙們忙得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他這般壓榨小家伙們玩耍的時間,為的是讓小家伙們以后在人前不丟了顏面。

    看著不遠處小家伙無拘無束的模樣,陶青不由得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他一昧的只做認為為小家伙好的事情,卻沒有考慮小家伙們的心情。

    小家伙們尚未更事,自己似乎不應該這般逼迫他們。

    葉胥見方才還時不時笑出聲的陶青,此時竟然沒了聲響,有些意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陶青正盯著兩個小家伙的背影發呆。

    葉胥順著陶青的目光,對上兩個小家伙的背影,從背影中,葉胥都能感受到小家伙此時的開心。

    都要溢出來了,很有感染力,葉胥不自主的也笑了出來。

    葉胥的輕笑惹得陶青抬頭看了葉胥一眼,做了陶青這般久的枕邊人,葉胥自然能看出陶青在想什么,開口安慰道:“小家伙們也沒有對繁重的課業有所抱怨,再者說,我們現在不是已經減輕了小家伙們的課業。”

    “等之后,咱們多帶帶他們出來游玩就好。孩子還小,不知事,但是我們做大人的,也不能凡事以孩子的意愿為準。”

    看著陶青呆呆的模樣,似乎聽進去了不少,葉胥繼續道:“我們也要考慮孩子的意愿,不能做個獨斷的長輩。”

    聽了葉胥的寬慰,陶青低頭沉思,似乎沒有那么一味的自責,葉胥輕輕拂了拂陶青的后背,給他無聲的安慰。

    沒有人在身邊耳提面命的管教,也沒人約束的小家伙們,瞬間放飛了自我。

    可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玩了不一會兒,小家伙們便覺得體力不支。

    累了的小家伙們紛紛跑到陶青身邊,想讓阿姆看到他們這個模樣,心疼自己。

    果不其然,陶青看著兩個小家伙玩的小臉上全是汗,有些心疼,當即掏出手帕,給二人擦汗。

    葉胥就站在一側,給小家伙們遞水。

    瘋跑了這么久,水分流失了不少,葉胥篤定小家伙們會渴,便帶了許多水。

    葉歲桉乖乖的站在那讓阿姆給自己擦汗,葉歲錦就跑到葉胥身邊,接過葉胥手中的水,噸噸噸的喝了起來。

    許是渴的狠了,葉歲錦喝水的動靜有些大,正在給葉歲桉擦汗的陶青聽到動靜看去,就見葉歲錦抱著小水壺在牛飲。

    陶青不由得開口道:“怎的這般著急,小心嗆著。”

    陶青開口后,葉歲錦乖乖的聽陶青說完,等陶青說完后,葉歲錦一改方才豪放的喝水姿態,瞬間變得文雅了起來。

    見小家伙沒有被嗆著的風險,陶青低頭神情認真的給葉歲桉擦汗。

    喝完水的葉歲錦,隨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一直盯著葉歲錦的葉胥,見小家伙如此這般糙漢子的模樣,面目嫌棄,怎的小家伙如今活的比他還糙。

    看不下去的葉胥,便從懷中又掏出手帕遞給小家伙,準備讓他自己擦。

    可葉歲錦就是不接葉胥的手帕,解釋道:“我要讓阿姆給我擦。”

    葉胥看著小家伙這般堅持的模樣,毫不猶豫的把手帕收了回來,愛用不用。

    合著全都粘著你阿姆,他這個阿父是白撿的唄。

    葉胥在心中對小家伙這般雙標的行為很是不滿。

    陶青也搞不清楚這兩個小家伙到底怎么想的,明明自己有手,非要讓自己給他們擦。

    陶青無法,只好加快了給葉歲桉擦汗的速度,等陶青弄好葉歲桉之后,葉歲錦很是自覺走到陶青身前。

    似乎怕陶青夠不到自己,還懂事的將小臉往陶青處伸了伸。

    陶青看著快趴到自己懷中的小家伙,有些無奈,將手中的手帕換了一張后,還是給小家伙擦了擦汗。

    等兩個小家伙都收拾好后,一行人便準備用飯。

    因著是在山里,他們一行人便吃的很簡單,吃了一些餅子和山上獵來的野物。

    在小家伙休息時,紀修為帶人獵了幾只野物,再加上他們從府中帶來的吃食,正好夠這么多人吃上一頓的。

    等用飯時,小家伙們還要圍著陶青。

    不知為何,見小家伙們不僅擦汗要陶青動手,就連吃飯還要圍著陶青,葉胥只覺得心里有些堵,上手輕輕捏了捏小家伙的臉蛋,以解奪夫之恨。

    陶青看了一眼蹲在自己身旁的小家伙,反應倒是沒有像葉胥那般強烈,顯然是已經習慣了整日被兩個小小家伙圍繞的場景。

    見小家伙吃飯這般認真,陶青還揉了揉小家伙的頭。

    第155章 對此,葉父也沒有什么……

    對此, 葉父也沒有什么大的感悟,葉姆看著兩個小家伙這般粘著陶青的場面,不由得在心中感慨:果然軟軟的小哥兒和臭小子就是不一樣。

    葉胥小時候就從不粘著他身邊, 惹得葉姆總是對陶家的小哥兒眼紅。

    反倒是葉胥,葉胥在吃飯間隙若有若無的看了好幾眼小家伙們。

    見小家伙沒有收到自己的暗示,葉胥不由得開始在記憶中抽取,發現原主小時候似乎也沒有這般黏在葉姆身邊。

    葉胥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為何他家的小家伙總是這般愛圍著陶青轉悠。

    這般想著, 葉胥看著小家伙們的眼神越發幽怨起來了, 也不見小家伙這般粘著自己。

    放肆的玩了一圈,消耗了大量體力的小家伙們正專心用飯,絲毫沒有察覺到來自老父親帶著些許幽怨的目光。

    一行人伴隨著空氣中的清香用完飯,飯畢,陶青像往日里那般準備站起來稍微走動一下,可誰知便被小家伙拉著向前走, 非說前面有好玩的東西。

    陶青無奈, 便順著小家伙的意思,跟著他們走。

    小家伙們怕陶青不愿意同他們一起,硬生生的半拖半拉帶著陶青走, 雖說借了小家伙的力, 可陶青的體力自然不如雷打不動每日都要練武的小家伙們。

    沒過多久, 陶青便覺得有些累, 喘氣都有些粗, 可見小家伙這般興沖沖的模樣,陶青也不忍心打亂小家伙的興致,便沒有出聲。

    幸好,小家伙們嘴里說的地方不遠, 當真不遠,沒走幾步,小家伙們便停下來腳步。

    對上陶青疑惑的目光,葉歲桉貼心的解釋道:“阿姆,我們到地方了。”

    葉歲錦便沒有葉歲桉這么穩重了,葉歲錦興高采烈的扯著陶青的袖子,開口道:“阿姆,你看前面的那朵花。”

    像是怕陶青看不到,葉歲桉貼心的指著一株盛開的白色小花,陶青順著葉歲桉手指的方向,便看到了一束極小的花,那白花隨著微風飄揚。

    細看那花,花形狀若蝴蝶般似要翩翩起舞。

    一陣柔風吹過,那花束似乎真的要飛起來了一半,說實話,陶青真是第一次見長相這般奇妙的花朵。

    跟在一旁的葉胥看著那花隨風飛舞的模樣,不由得喃喃出聲:“蘭生幽谷,不以無人而不芳。”

    陶青看著一眼一直靜悄悄的跟在身后不說話,而方才卻突然說話的葉胥,心中恍然:原來這是蘭花,怪不得開在這般不見來人的地方。

    陶青雖然沒有見過蘭花,但這么多年,陶青也看了不少書,自然也在書中知曉蘭花的高潔品質。

    小家伙聽到葉胥的話,當即了然。夫子之前也介紹過花中四君子,夫子似乎對蘭花情有獨鐘,給他們介紹了許多關于蘭花的典故和蘭花的詩句。

    當小家伙們看到蘭花的第一眼,就在想:這般沁人心扉的花,怎的開在這般幽靜的地方,若是蘭花那便說得通了。

    賞了蘭花后,一家四口便掉頭回去了,不為別的,只因這林中蚊蟲確實不少。

    不知是不是陶青獨得蚊蟲青睞,陶青他們一行人在這沒多久,就屬陶青被蚊蟲叮咬的次數最多。

    當時,一行人都沉浸在蘭花的魅力之中,起初,陶青動作很是輕微的抓了抓被蚊蟲叮咬的地方,盡量不讓他們發現。

    若是被葉胥發現自己被叮咬,定是要立即離開,這般便壞了兩個小家伙的一片孝心。

    可最后蚊蟲老是逮著陶青一個人叮的事情,還是被葉胥發現了。

    葉胥雖然做官的時間不長,但巴結葉胥的人不少,所以這般新奇的事物,葉胥自然見過不少。

    沒一會兒,葉胥便對這蘭花失去了興趣,轉而盯著陶青看。

    葉胥這一看,可是不了的了,葉胥見陶青很是不安穩的扭來扭去,身形很是別扭。

    為了不打擾小家伙們的興致,葉胥走到陶青身邊,輕聲問:“怎么了?”

    對上葉胥關懷的目光,陶青沒再隱瞞,實話實說道:“蚊子老是叮我,我渾身癢。”

    葉胥聽完這話,當即表示要走。

    小家伙們見葉胥和陶青要走,有些疑惑,問清緣由之后,才知曉原來是阿姆一直被蚊蟲叮咬。

    聽到這,小家伙心中有些悔恨,早知這般,他們來之前就帶一些驅蟲的香包了,終究是大意了。

    于是一行人便準備返程,知曉蘭花喜靜,一行人也沒有什么把谷中的蘭花帶回家的想法。

    有些東西,只可遠觀,若是占為私有,時日一長,許會感到厭煩。

    還不如一開始便放任它在原本的環境中肆意生長,綻放出獨屬于它的美麗。

    出來游玩一整天的時間,兩個小家伙玩的很是盡興,坐在車上時,還興猶未盡的嚷嚷著要下次再來。

    被小家伙吵得頭疼的葉胥只好應了兩個小家伙的要求。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水稻收割的季節。

    這段時間,百姓們比葉胥還要緊張,不僅僅是因為到了一年一度的收獲季節,還來源于百姓們對于剛開墾的荒地的收獲。

    因為不知曉荒地的收獲,對于剛遷過來的流民來說,今年的收獲關乎于他們接下來這一整年的生活質量。

    葉胥這段時間每日都扎根在田里,安撫這些流民的情緒。

    兩個小家伙見終于到了收獲的季節,也鬧著要跟著葉胥一起來田里。

    葉胥拗不過小家伙,再加上之前承諾過小家伙們要時不時的帶著他們去田中看看,葉胥這次便帶上了兩個小家伙。

    等到了地方,小家伙們下了車后,看到眼前的景象,很是新奇。

    到了收獲的季節,放眼望去,全是黃澄澄的一片,還能看到不時的有人影晃動,從遠處看,便是滿是金黃的田地中,不時的有幾個小黑點在移動。

    水稻成熟后,不少村民都下地,卷起褲腿,彎著腰,一心一意的收割水稻,隨著割下來的水稻的增多,村民們追隨著水稻的方向移動,空氣中洋溢著收獲的喜悅。

    小家伙們看著眼前的場景,很是新奇,迫不及待的也準備下地嘗試一番。

    葉胥看著小家伙們按捺不住的小表情,讓他們去馬車上換了一件適合干農活的衣服。

    等小家伙們從車上下來時,葉胥將專門給小家伙們準備的小一號的鐮刀遞給了小家伙。

    葉胥此次前來并沒有告知當地官員,知曉葉胥來此的人,除了當地的村長外,并無他人。

    連當地的村民都是剛知曉葉胥今天要來。

    葉胥為了此次探訪,特地換上了粗布麻衣。

    由于葉胥在先前的耕種時期,就已經給村長打了預防針,三天前,葉胥也命人告知村長,今日他們會來此看村民們的收割情況。

    所以,對于葉胥的到來,村長并無意外。

    村長以為葉胥只是象征性的看一眼后,便離開。

    可事實上情況卻并非如此,村長眼睜睜的看著方才穿著講究的兩位小公子上了馬車之后,便換成了粗布麻衣,若不觀察兩位小公子頭上的發飾,簡直同他們村中的孩子別無二致。

    而下了車的小公子接過了巡撫大人遞來的鐮刀,跟著巡撫大人下了地。

    看完全程的村長,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巡撫大人家的小公子真的要下地收水稻?

    村長心中的驚奇,葉胥和兩個小家伙全然不知。

    此時,兩個小家伙已經同葉胥一樣,卷起了褲腿,并且也把袖口往上面提了提。架勢做的很足。

    葉胥見村長這般驚恐的表情,對著村長笑了笑,開口道:“村長,這次叨擾了,本是想帶著孩子們體驗一下收獲的喜悅。”

    “希望不會給您添麻煩。”

    村長從驚恐中緩了過來,見葉胥似乎是來真的,便也沒有再加勸阻。

    “不麻煩,不麻煩。”村長說完,便騰出來了一小塊地給父子三人練手。

    反正這也不是打谷子,并不會對收成有什么影響,最多不過是他們的速度慢一些罷了。

    田地中的村民似乎對葉胥一行人的到來很是驚訝,但仔細觀察了一番后,發現葉胥他們似乎真的只是來收割稻子的,便也沒有刻意關注他們。

    若是在閑暇時期,他們可能還會有心關注一番,可是現在的時間不等人,他們要趕在下雨之前把稻子割完,之后他們還要打谷子、收谷子和收水稻。

    他們現在時間安排的很是緊張,根本沒有時間將注意力放在巡撫大人一家身上。

    得益于之前有割麥子的經驗,葉胥對割水稻上手很快,見小家伙們滿身抱負的拿著小一號的鐮刀呆呆的站在那不知所措。

    葉胥只好傳授他們割收水稻的技巧,兩個小家伙無比認真的聽著葉胥傳授技巧。

    等葉胥說完后,小家伙們立馬按照葉胥的指示開始做,雖然剛上手時,他們確實不太熟練,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小家伙們的速度慢慢的便上來了。

    畢竟小家伙們的年紀小,學習能力強,等掌握了其中的技巧之后,之前被葉胥甩在后面的小家伙們很快便追了上來。

    葉胥看著方才被他甩在身后的小家伙們認真的低頭割稻,很是欣慰,最起碼小家伙們沒有抱怨著要離開的樣子。

    等到了午飯時間,葉胥便帶著小家伙們在田頭的大樹下乘涼,葉胥看著小家伙們累的通紅的臉蛋,有些心疼,問到:“一個上午下來,感覺怎么樣?”

    葉歲桉喝了一大口水之后道:“原來這就是我們平時吃的大米,收割竟然這般麻煩。”

    葉歲桉的語氣中滿是驚奇,像是沒有想到平時在飯桌上常見的大米,收獲起來竟然是這般麻煩。

    葉歲錦仰著被太陽曬得通紅的小臉,對葉胥嘟囔道:“收割水稻好難受,不僅太陽曬得臉疼,我腰也不舒服。”

    像是在斟酌用詞,葉歲錦最后給出了腰的感受:“有些酸酸的。”

    最后總結道:“這比每天習武還要累。”

    葉胥看著兩個小家伙的的反應,只覺得一陣好笑,開口道:“這才哪到哪啊,若是真的想要吃上白生生的大米,還要忙活上小半個月呢。”

    隨后,葉胥又繼續給小家伙們介紹了割水稻之后的步驟,小家伙們聽的很是認真,最后得出結論:“原來書上說‘粒粒皆辛苦’是這般來的。”

    “當真是應了那句,‘知行合一’。”

    葉胥看著小家伙這般認真思索的模樣,心想:這一次也算是有所收獲。

    等休息好之后,葉胥婉拒了村長遞來的干糧,從口袋中拿出了今早從家中帶來的吃食。

    第156章 并非是葉胥嫌棄村長家……

    并非是葉胥嫌棄村長家的吃食, 只是現在百姓們的生活多有不易。

    葉胥身為百姓的父母官,食朝廷俸祿,為百姓辦事。

    是萬萬沒有占百姓便宜的道理。

    再者說, 葉胥今早是從家中帶了干糧。

    葉胥和兩個小家伙就著水,吃了幾張干餅子,坐在樹下,迎著微風, 休息了片刻。

    沒等幾人緩過勁來, 村民們又開始下地進行下一輪的收割。

    葉胥見狀, 也沒了再休息的念頭,就跟著他們一起下地,兩個小家伙雖然很是勞累,但也跟著葉胥一起下了地。

    等日落西山時,葉胥帶著累了一整天的小家伙們回了家。

    回到家中的小家伙們攤在床上不想動,葉胥也沒有管他們, 任由他們躲在院子中偷閑。

    到了晚飯時間, 陶青見下人喚了兩三次都沒有把小家伙們叫出來,知曉小家伙們今日定是累的狠了,可就算這般, 也不能不用飯。

    如若不然, 等他們半夜醒來之后, 定會腹中空空, 陶青想到此處, 決定親自去院中叫醒他們。

    等陶青到了院子,只見院中黑乎乎的一片,與院外的燈火通明形成鮮明的對比。

    陶青只好叫來了小家伙們的貼身小廝,質問道:“為何院中不點燈?難不成府中還缺這些銀錢不成?”

    陶青氣勢全開, 生怕下人們覺得孩子們小,便中飽私囊。

    陶青怕小家伙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委屈,若是這般,自己這個阿姆當的真是太不稱職了。

    陶青簡直不敢想,若是這下人當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欺下瞞上,那小家伙們在暗地里會受多少委屈。

    院中的下人們見平日里好說話的主姆,今日竟這般嚴厲,當即下跪求饒道:“是小公子們在睡覺,小的們怕燈光擾了小公子們安穩,這才沒點燈。”

    “主姆明察,小的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陶青見此,也沒再追究,想來這下人說的確實有道理,現下府中就只有小家伙兩個小主子,下人們應當是不敢作出什么欺上瞞下的事情來。

    見這些人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假,像是衷心為兩個孩子著想。

    陶青獎罰分明,便讓貼身小廝一人給了一些獎賞。

    說完,陶青便直接邁進了小家伙的院子。

    陶青摸黑進了小家伙們的房間,陶青的貼身小廝點了燈之后,陶青也能看到床上小家伙們的身影。

    見小家伙們躺的亂七八糟的睡得正香,陶青實在是有些不忍心叫醒他們。

    許是今日真的是累著了,葉歲錦的腳丫子放在葉歲桉的肚子上,葉歲桉對此竟然沒有絲毫反應,端端正正的睡得很香。

    平日里,院子中有個風吹草動小家伙們都能驚醒,現在自己都走進來了,小家伙們竟然對此沒有絲毫察覺,竟然睡得這樣香甜。

    看來,豐收的喜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起的,最起碼每日雷打不動要習武一個時辰的小家伙們承受不了。

    陶青見葉歲錦恨不得趴在葉歲桉身上睡覺的模樣,深覺是時候讓二人分院子住,他們現在的年紀也不小了,都已經到了知曉道理的時候,凡事也不能完全由著小家伙們的意見來。

    想到此處,陶青輕聲吩咐下人將隔壁的院子收拾出來,讓葉歲錦住,不能再放任小家伙跟著他哥住在一起了。

    陶青上前,輕輕的喚了葉歲桉一聲,果不其然,葉歲桉并沒有反應。

    見小家伙們睡得很是香甜,陶青無法,只好加了砝碼,他輕輕的拍了拍小家伙的臉蛋。

    似乎是陶青的觸摸起到了作用,葉歲桉睡眼朦朧的睜開了眼,見面前的是阿姆,葉歲桉毫無防備,下意識的伸手摟住了陶青的腰,還用臉蛋蹭了蹭陶青。

    小家伙一連串的動作,惹得陶青很是心軟,下意識放輕了聲音,開口道:“桉桉,吃飯了。”

    葉歲桉迷迷糊糊之中,似乎聽到了阿姆的聲音,便掙扎的想起來。

    陶青察覺到了葉歲桉的動作,順著他的動作用了些力氣,讓昏昏欲睡的葉歲桉坐了起來。

    叫醒了葉歲桉,陶青故技重施,也叫醒了熟睡的葉歲錦。

    等小家伙們穿好衣服已然清醒了許多,陶青便領著他們去吃飯。

    等小家伙們坐下之后,葉姆望著二人,關心的詢問:“聽說你們去割水稻了?”

    葉歲桉聽葉姆這樣問,乖乖的回道:“是的,我們干了整整一天。”

    葉姆聽著小家伙討巧的話,也不言語,只是笑瞇瞇的盯著小家伙,眼中的慈愛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頓了一會兒,葉姆繼續道:“咱們老家也有五畝良田,一般這個季節,似乎也到了我們一家人收割小麥的時候。”

    像是懷念,葉姆繼續道:“每當到了農忙,你阿父的私塾都會放麥假,麥假的幾天中,你阿父一般都跟著我和你阿爺在田中收小麥。”

    “剛開始我還試著勸你阿父,讓他專心讀書,這些活計,我們干就好,他是讀書人,時間金貴,不該浪費在這里。”

    “可是你阿父脾氣倔,我們拗不過他,便隨了他去,等你阿父中了舉人之后,便去了京城讀書,路途遙遠,回家一趟都很是艱難,更別說是收割莊稼了。”

    “誰知,這在異域他鄉,你們兩個竟然還能體會一把收獲的喜悅!”

    小家伙們安靜的聽著葉姆的訴說,像是講故事般緩緩道來,說到最后,兩個小家伙臉上都是喜悅,仿佛今日的勞累都消散了不少。

    他們今日也同幼時的阿父一樣,收獲莊稼。

    葉歲桉聽完葉姆的話,好奇的問道:“阿姆也要下地嗎?”

    看著小家伙眼中清澈的好奇,葉姆笑了笑,心想:他們哪里舍得讓青兒下地,不過是哄著他給他們送飯罷了。

    對上小家伙好奇的目光,葉姆道:“你阿姆雖然不用下地,但是你阿姆要在家中做飯,給在地里的我們送飯。”

    聽到葉姆的話,葉歲錦插話道:“我知曉,我今日就看到村長伯伯的夫郎給村長他們一家人送飯。”

    葉姆聽到這,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不少,對葉歲錦點了點頭,接受到信號的葉歲錦很是自得,無形的尾巴都翹了起來,他就說他很是聰慧吧。

    等飯后,小家伙們習慣的手牽著手,向著院子走去。

    等葉歲錦像往常那般跟著葉歲桉進院子時,卻被貼身小廝攔著不讓他進。

    “小少爺,你的院子在隔壁。”

    葉歲錦聽完這話,當即表示不干,他的院子明明就在眼前,何時隔壁的院子變成了他的。

    “你胡說,我昨日還睡在這里,今日怎的就變成了我的院子在隔壁了?哪里有這樣的道理。”

    見葉歲錦不聽,小廝只好實話實說道:“這是主姆的意思,現下院子已經收拾好了,只等您過去就成。”

    當小廝說明這是陶青的意思后,葉歲錦方才囂張的氣焰,瞬間消下去許多。

    不由得小聲嘟囔兩句:“我同桉桉在院子里住的好好的,怎的阿姆要我去新的院子。”

    小廝的話,葉歲錦可以不當一回事,可是阿姆的話,他還是要聽的。

    看著葉歲錦滿臉的不情愿,還依依不舍的盯著眼前的院子,葉歲桉無法,只好自己去新院子,讓葉歲錦留著這個院子。

    葉歲桉拉住葉歲錦要離開的手,寬慰道:“錦兒今日睡這個院子,我去新院子睡。”

    沒等葉歲錦反應過來,葉歲桉已經帶著貼身小廝離開了。

    陶青親口發話,下人們的速度很快,不過是一頓飯的功夫,新院子竟然已經收拾好了。

    葉歲桉看著和之前院子別無二致的模樣,不由得心中一暖。

    心想:阿姆這是在擔心他不適應嗎?

    想到此處,葉歲桉心中一陣好笑,在阿姆心中他們是不是還是三歲稚童。六歲孩童葉歲桉如是想。

    葉歲桉洗漱完后,便上床準備入睡。

    沒過一盞茶的功夫,葉歲桉便窗戶那邊傳來有規律的聲響。

    不用想,葉歲桉便知曉這是葉歲錦在敲窗戶。

    他就說今晚自己不可能一人入睡。

    而穿著里衣見葉歲桉沒有動作的葉歲錦以為葉歲桉睡著了,還在鍥而不舍的繼續敲,聲音一聲比一聲大。

    邊敲邊小聲的叫“哥哥”,聽到葉歲錦的聲音,葉歲桉已經在腦中腦補了葉歲錦可憐兮兮的表情了。

    雖然阿姆說不讓他們睡在一個院子,可他也不忍心讓葉歲錦大晚上的一個人在窗戶下可憐兮兮的叫哥哥。

    腦袋靈活的葉歲桉瞬間就想到了之前阿父教導過他們的一句話,阿父說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葉歲桉當時同阿父這樣說,只覺得這句話好像很是無用,他們又不打算上戰場當將軍,何時能用到。

    現在想來,這句話簡直是為他們量身定做的。

    說服自己之后,葉歲桉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悄咪咪的打開了窗戶,果然發現葉歲錦可憐巴巴的抱著自己蹲在窗戶下,垂頭喪氣的低著腦袋。

    見窗戶開了之后,葉歲錦的眼睛直接亮了一個度,邊拍馬屁,邊手腳利索的翻窗。

    “哥哥果然是這世上最好的哥哥。”

    葉歲桉靜靜的看著葉歲錦拍馬屁,有事好哥哥,無事葉歲桉。

    呵,他算是看透了來自親弟弟的虛偽。

    葉歲桉翻過來之后,發現氣氛好像有些不對,見葉歲桉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心中警覺:這情況對他很是不利。

    葉歲錦能伸能屈,當即使出撒嬌大法,雙手摟著葉歲桉的胳膊,糯生生的開口道:“哥哥~”

    葉歲錦是家中最小的,除了家中的長輩外,就屬葉歲桉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長,葉歲桉自以為自己是哥哥,在平時的相處中,總是有意無意的縱容他。

    每次葉歲錦惹了禍,只要葉歲錦沖葉歲桉撒撒嬌,葉歲桉總是頂不住,這次也不例外。

    此時見葉歲錦這般沖他撒嬌,葉歲桉方才故意板著的臉,也破了功,開口道:“只這一次,沒有下次,若是被阿姆發現你翻窗過來,定會要罰你。”

    葉歲錦絲毫不怕,繼續撒嬌道:“我知道的。”

    葉歲桉見葉歲錦這般乖巧快速的應聲,便知曉葉歲錦沒有聽進去,他無奈的嘆了口氣,便沒再多說什么,若是自己嘮叨了兩句,葉歲錦便會裝傻充愣的看著他,對自己的說教乖乖應聲,若是問他自己說了什么,他就會一臉無辜的看著自己。

    知曉說教對葉歲錦不管用,葉歲桉只好讓葉歲錦上了床。

    第157章 不知是不是雙胎的緣故……

    不知是不是雙胎的緣故, 葉歲錦自小便粘著葉歲桉。

    五歲時,陶青想著:小家伙的年紀已經不算小了,應當有自己的獨屬空間, 便計劃著讓兩個小家伙分開睡。

    若是在老家,兩個小家伙睡在一起也就算了,可他們現在有條件,怎么能還讓兩個小家伙住一個院子。

    葉歲桉身為哥哥, 很是好說話, 陶青說要二人分院子睡, 葉歲桉當即表示可以,葉歲桉這般鎮定的同意,惹得陶青看了小家伙好幾眼,試圖分辨出小家伙是否自愿。

    可到了葉歲錦這邊,就沒有葉歲桉這般順利了。

    葉歲錦聽到自己要與哥哥分房睡,是死活不同意, 一哭二鬧三上吊恨不得用遍。

    陶青見小家伙反應這般劇烈, 便心軟了,想著:古人說男女七歲不同席,何況小家伙們還是親兄弟, 應當是沒有這些說法的, 況且他們年歲也不到, 暫且不提這些。

    陶青余光瞧見小家伙哭的一抽一抽的, 生怕他哭出個什么毛病, 于是分房的事情便這樣擱置了下來。

    今日見身材已經抽條的兩個小家伙擠在一張床上,陶青瞬間覺得分院子的事情宜早不宜遲。

    可陶青到底是低估了小家伙粘著葉歲桉的程度,小家伙對葉歲桉的黏著程度并未隨著年紀的增長而增長,反倒是年紀越大, 小家伙恨不得整天和他哥黏在一起。

    陶青怎么也想不到,等吹了燈,大家伙兒都入睡后,小家伙竟然跑到了他哥的院子中。

    次日醒來時,便有守夜的護衛將昨日葉歲錦抱著他的專屬枕頭跑到他哥院子里睡覺的事情,如實的稟報給了陶青。

    陶青聽到侍衛的稟報后,面上沒有絲毫波動,葉胥見陶青這般模樣,還以為是陶青受了什么刺激。

    在葉胥的認知中,陶青將兩個小家伙看的極為重要,現在小家伙竟然干出這種陽奉陰違的事情,依照葉胥對陶青的了解,他應當會發脾氣的。

    可現在的陶青竟然面無表情,看起來與往日沒有什么差別。

    讓守衛退下之后,葉胥看著陶青,臉上的擔心就要溢出來了,有些猶豫的開口道:“不如,不如把小家伙的院子弄得遠一些?”

    看到葉胥這般試探,陶青心中只覺得有些好笑,開口道:“從昨日決定讓小家伙分開睡時,我就想到了這個局面。”

    陶青聽到侍衛的匯報覺得事情的結局應當是這樣,心中有了預料,當真的聽到后,面上便沒了波瀾:“無妨,我們就當不知道便好,等到了時間,他們二人自然會分開。”

    葉胥自小便是一個人長大的,也沒有什么兄弟姐妹,不如陶青底下有個弟弟。

    況且,陶青的弟弟還是他一手帶大的,葉胥想著:對于此事,陶青應該是有經驗的。

    所以葉胥便決定依照陶青的意思來,但心中還是有些疑惑,按照小家伙這般粘人的程度,真的會有一天他自愿分院子睡嗎?

    陶青見葉胥眼中的疑惑幾乎化為實質,好心的開口解釋道:“小家伙現在還小,不知事,而桉桉自小同他一起長大,自然粘著他一些。若是他們到了年紀,議了親后,到時候不用我們二人費心,二人也不可能睡在一起了。”

    葉胥覺得陶青的話確實有道理,心想:在孩子成長方面,自己確實不如陶青。

    用早膳時,兩個小家伙面色如常,若不是葉胥知曉兩個小家伙陽奉陰違,視陶青的話為耳旁風,他可能真的會像往常一般在心中夸獎一下小家伙們的乖巧。

    葉胥見小家伙們這般快活,壞心思便上來了,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的發問道:“聽說昨日錦兒住在之前那個院子?”

    被點名的葉歲錦有些心虛,他明明是同桉桉一起睡在新院子里,但面上還是強裝鎮定道:“確實如此。”

    葉胥看著小家伙聲如蚊蠅的模樣,一眼就看出了小家伙的心虛,不過葉胥并沒有因此放過葉歲錦,繼續追問道:“昨日紀修為巡夜,說是見到了一個黑影朝著桉桉的院子跑去,也不知這賊人有何心思。”

    說著葉胥狀似十分關心的問道:“昨日桉桉是第一次單獨睡,不知桉桉昨日睡得可好?”

    被點名的葉歲桉的心理素質顯然比葉歲錦好多了,葉歲桉放下拿起的筷子,接道:“孩兒昨日睡得甚是香甜,并未見到什么黑影。”

    隨后像是為了安撫葉歲錦似的,多說了一句道:“若是有不軌之人來訪,以師父的武功,應當不會給賊人逃跑的機會。”

    不知葉歲錦是不是接受到了葉歲桉的暗示,方才心虛的小模樣消了不少,腰桿也挺了起來。

    陶青余光發現小家伙一系列的動作,心中不由得好笑,果然是小孩子心性,隨便唬兩句便暴露了。

    這也不怪小家伙這般不禁逗,他們的年紀畢竟不能與成年人相比,入戲這般,也能理解。

    聽到葉歲桉提到紀修為,小家伙瞬間挺直腰桿的模樣,陶青想:果然還是相信紀修為。

    陶青還真的猜對,在小家伙的心中,他們已經將紀修為歸為自己人了。

    葉歲錦很是相信紀修為,覺得就算是師父發現自己,也不會出賣自己。

    不知為何,葉歲錦下意識的覺得紀修為很是可靠。

    如小家伙想的那般,紀修為確實沒有出賣他們,出賣他們的是別的侍衛。

    見小家伙的反應果然同自己預期的一樣,葉胥便大發慈悲的放過了他們。

    一頓飯就這樣平淡的過去了。

    *

    收獲的季節過去后,百姓們開墾荒地的收成也報了上來,大米的銷路不用愁,自然會有米商下鄉收,現下百姓們最是發愁的便是這收上來土豆。

    因著他們是第一年種土豆,因此對于土豆的銷路,村民們都毫無頭緒。

    若是土豆的數量少,他們也能留下來自己吃,可偏偏這土豆的產量不少,就算他們一家人一整年都吃土豆,也不一定能吃得完。

    身為百姓的父母官,葉胥自然不能讓百姓們發愁,對于土豆的銷路,葉胥早已想好了。

    葉父的酒樓就這幾天開業,酒樓的經營模式并沒有什么大的變化,對于菜品自然也沒有什么大的改變。

    同楚庭一樣,營州的酒樓也需要大量的土豆,于是葉胥大手一揮,將百姓們手中多余的土豆收了上來。

    因著這些土豆是那些新遷徙過來百姓們接下來一年的生活來源,葉胥并沒有壓低土豆的價錢。

    葉胥自然懂得價低傷農的道理,所以土豆的賣價比新收成的大米要便宜一半,但這個價錢對于百姓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畢竟若是按照市場價,這般多的土豆,應當是像白菜一樣便宜,能賣到這么高,他們很是知足。

    因著土豆的收成喜人,百姓們靠著土豆的收入,支撐到來年并不是什么大的問題。

    當然,為了避免明年所有百姓都種土豆,葉胥也挑明了明年土豆的收價并不會像今年這般高。

    今年的收成高,不過是為了讓他們順利渡過冬天。

    就算是這般,新來的百姓們對此很是感激,畢竟在他們的想象中,今年的土豆收成這么高,價格定是極低,沒成想,竟然給的這般高。

    葉胥之所以將話挑明了說,是怕明年百姓們一股腦的將本該是種植水稻的良田也種上土豆。

    現如今,土豆尚未普及,就算是葉父的酒樓對于土豆的需求極大,但是也架不住營州的大多土地種出來的土豆。

    為了防止最后悲劇發生,葉胥只好給百姓們打好預防針。

    經此一舉,不僅是新遷徙過來的百姓心中對葉胥感激不盡,連著營州當地的百姓對這個新上任的巡撫大人也很是感激。

    不為別的,因著新上任的巡撫,讓他們今年多掙了些銀子。

    本來土豆的生長環境不像水稻這般挑剔,他們對待土豆自然不如水稻這般精細,沒想到,最后這土豆竟然給他們帶來了意外之喜。

    迎著收獲的喜悅,葉父的酒樓順利開業了。

    此次酒樓的開業場面比當時在老家的小店鋪大多了,當時的葉胥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秀才,小店鋪開業送禮的人除了葉家熟悉的人外,別無他人。

    當時開業時,店鋪前的百姓也不過是圖個熱鬧,看個新鮮。

    這次的酒樓開業,送禮之人很多,葉胥也只是看人收禮,剩下別有心思之人送的賀禮,葉胥一律不收,只收熟悉之人送的。

    在葉胥的挑挑揀揀之下,留下的賀禮也不少。葉胥看著葉父手中長長的單子,有些眼疼。

    人情往來什么的,果然最是讓人厭煩。

    葉胥聽著酒樓念唱著何人送的什么賀禮,只覺得有些無聊。

    可站在門口,等待開業之后進去看個新鮮的百姓們的臉上卻沒有絲毫不耐,一番對比之下,倒顯得葉胥這個做兒子的有些不合格了。

    于是葉胥不得已逼著漏出假笑,原本這個場合是不用葉胥出面的,可現在葉胥手中確實沒有什么事情要忙,無所事事的葉胥覺得酒樓開業自然熱鬧,便來了,到了之后,葉胥便后悔了,只覺得這酒樓開業,似乎也沒那么有趣。

    旁邊站著人在念唱賀禮,葉胥神游天外。

    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了把送禮的單子念完,此時葉胥的臉上的假笑被發自內心的微笑代替。

    葉胥趁人往酒樓中進時,悄悄摸了摸方才已經笑的僵硬的肌肉,不由得感慨:果然沒有什么事情是能輕而易舉的成功的。

    等葉父看著客人絡繹不絕的往大堂進時,臉上的笑容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在酒樓門外早已等候多時的百姓們早已迫不及待的想進去觀望一番,現在終于得了機會,可不是要好好的進去觀賞一番。

    若是酒樓的飯菜不合口,他們就算是看著巡撫大人免費在大冬天里給他們修炕的面子上,也要大吃一番。剛進來的客人們這樣想。

    雖說葉父的酒樓裝修的很是大氣,可這世上的有錢人終究是少數,況且葉父這酒樓的面向對象也是百姓。

    所以,酒樓的飯菜同其他的相比,能稱得上一句物美價廉。

    進來的客人心中的顧慮顯然是多余的。

    葉父的酒樓的固定位子就這么多,而前來就坐的人不少,等酒樓內的客人坐滿后。

    看著門外還想往里進的人,葉父似乎有些無措,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處理。

    葉父看著眼前大堂滿滿當當的客人,又看著想往里進的人,想開口告知他們。

    第158章 讓他們不必再進,大堂……

    讓他們不必再進, 大堂之中已然沒了位子。

    葉胥拉住了上前趕客葉父的動作,出主意道:“阿父,我們可以先讓他們排隊, 給每人給一張排隊號,等屋中有客人走了之后,便讓他們過來。”

    見葉父有些意動,葉胥繼續道:“先在門外擺幾張椅子, 給他們送上一些茶水。”

    若是條件允許, 葉父自然是想多賺一些銀子, 畢竟又身邊這個“敗家子”在,葉父生怕自己一個不努力,讓一家人跟著喝西北風。

    正好現在葉胥想出主意,葉父覺得葉胥的話很有道理,道:“那便按你說的做。”

    葉父看了葉胥一眼,想著:還算是有點用處, 也不是只會往外掏錢的主。

    等葉父出去問了在門外等候客人的意見, 知曉真當有人愿意等些時間,葉胥便在紙上寫了數字,按順序將紙張遞給了他們。

    發放完畢后, 又讓小廝給在等候區的幾位客人送上了小吃和茶水。

    等葉胥走后, 方才準備讓小廝在此等候的幾人腦袋均是暈乎乎的, 心想:方才那人是巡撫大人吧!

    原來巡撫大人看起來這么有親和力, 沒有一點架子。

    等有人緩過來后, 看著手中的紙條,忍不住在心中狂喜,這就是巡撫大人的字跡?他們定是要拿回家裝裱起來。

    能得到巡撫大人親筆手寫的字跡,也算是一種榮耀了。

    因著葉胥自上任起, 便大力改變百姓們的生活質量,所以葉胥在百姓們心中的威望極高。

    營州的富商也在葉胥的改革下,吃到了一些紅利。

    百姓們心中感激葉胥,但身為巡撫的葉胥自然不是尋常人想見就見的。

    淳樸的百姓們,自然不知該如何感謝巡撫大人,葉胥吃喝不愁,再者說,就算是他們想送葉胥些東西,也找不到人。

    此時幾位幸運兒不僅親眼見到了葉胥,還收到了葉胥親手寫的字,心中的激動自然是無以言表。

    沒等等候的幾位客人將手中的紙條焐熱,小二就來喊幾位客官用飯,便準備將他們手中的紙條收起來,以便下次用,當然這是葉父交代的。

    對于葉父的交代,小二自然要嚴格執行。

    有腦袋靈活的客人,生怕小二將手中的牌號收了回去,先發制人問道:“小二哥,這紙條你們還要收回嗎?”

    小二上任之前已經被葉父培訓了一段時間,小二看著眼前的窘境,不知該如何作答,畢竟葉父說要收回紙條,而客人又不想將紙條交回。

    小二一時間左右為難,只好道:“客官,您先入座,等小的問過掌柜的,再來給您答復。”

    等小二去廂房詢問時,恰好碰到葉胥在廂房中喝茶,聽完小二的描述后,葉胥思索了一番,道:“那便送與他們了。”

    葉胥想:這只是他隨手寫的東西,既然他們想要,送與他們也未嘗不可,總歸是第一天開業,還是大方一些。

    再者說,那紙上只是寫了一兩個數字,就算是有想臨摹他的字跡造假,應當也不容易。

    小二下去稟報之后,葉胥覺得在這酒樓中實在是無聊,告知葉父一聲后,便從酒樓的后門走了。

    這酒樓的客人,大多是沖著葉胥的名聲來的,都是抱著能再見葉胥一面的想法來用飯的。

    若是見葉胥已經從大門出去了,那客人便會少許多。

    這酒樓第一次開業,百姓們自然不知曉飯菜的味道如何,若是想多招攬一些客人,只能靠博取他人的眼球來增添客流量,之后再用飯菜的味道留住客人。

    若是被人瞧見葉胥就這般正大光明的走了,許是會少了不少客人,葉胥自然知曉這些客人的心理。

    他還沒有傻到破壞自家生意。

    等葉胥到了家后,看著府中各司其職的下人,覺得自己在家中似乎也沒有什么事情做。

    小家伙們雖然少了不少課,但此時,小家伙們依舊在書房中聽夫子們授課。

    現在陶青應當也是在忙自己的事情,不是鉆研棋譜,就是在構思話本。

    就連家中的下人也在忙忙碌碌的干自己的事情。

    在家中無所事事的葉胥便去了府衙。閑了這么久的葉胥,終于想起了自己似乎已經許久沒有去過府衙。

    這些時日過去了,現下糧食的收成已經成了定局,糧食收成上來之后,便有許多事情等著葉胥親自上手做。

    例如,今年的賦稅、收成過后的徭役等諸如此類。

    葉胥到了府衙后,才想起來怪不得自己這么閑,原是有這么多事情要他做。

    今日這各地的收成便能上來了,葉胥捧著各地知府呈上來的折子看,仔細研究了一下后發現,今年的糧食收成與去年相比確實沒有什么大的變化。

    當然,土豆的收成葉胥沒有算進去,因為朝廷并沒有大面積的推廣土豆的種植,所以土豆不算在賦稅里面的。

    葉胥自然沒有將土豆的收成算進去。

    但是葉胥估摸著百姓們手中存銀應當不少。

    俗話說:曬鹽的,喝淡湯;紡織娘,沒衣裳;編涼席的,睡光炕;種田的,沒米糧。

    所以說,營州的百姓應當是吃不上白生生的大米,他們吃的應當是一些糙米,或者是今年收下來的土豆,這樣下來,百姓們手里的存的錢應當不少。

    按照葉胥打聽的來看,農戶們應當會把今年新收上來的大米全部賣了,換成糙米,況且營州的大米價格相比楚庭的要高一些。

    百姓們手里有了閑錢,應當會把孩子們送去學堂,想到這里,葉胥隨手拿來了不久前書院送來的單子。

    想到營州的書院,葉胥有點頭疼,他記得前些時間,書院的院長好像來了一次,說是書院的銀錢似乎有些不夠。

    葉胥從賬房上支出了一些銀子后,便沒有再管了。

    今日院長似乎又將賬單呈了上來。

    葉胥辦這個書院的初衷,是想讓更多的孩子走出來,由于不是盈利性質的書院,所以對于學生的束脩自然也沒有什么大的要求。

    對于那些身上有功名的學子,葉胥一般都是不怎么收取,葉胥不僅不收取束脩,反倒是每次大型測試時,能取得前三名的學子,都設有獎勵。

    這般不進反出的操作,讓學院的金額緊缺了起來。

    看著手中赤字危機,葉胥不由得開始反思了起來。

    他辦學院的初衷是想讓學子們走出來,但是這并不代表著他愿意把家底全部都賠進去。

    葉胥皺著眉思考了一番,覺得自己也并非是辦慈善的,對于有天賦的學子,他自然是愿意出資培養,但是對于那些抱著束脩幾乎等于無,混日子想法的學子,葉胥覺得他們葉胥可以另謀出路。

    次日,院長便收到了葉胥的來信,對于那些相對愚鈍的學子,可以適當的勸告他們:這世上也并非只有仕途這一條路,找個師傅,學個技術,也不為是條出路。

    葉胥也是實在無法才想到這個主意的,書院中的什么都不能少。

    葉胥對著手中的賬單看了許久,心想:再給書院添些銀子,用于給那些勸退的學生。

    之后,葉胥便去了賬房,從賬房支出銀子以便書院的正常之需。

    時間過得很快,葉胥在營州做了三年巡撫,任期剛滿,就收到了回京的旨意。

    葉胥在營州做了三年,政績顯著,這三年里,賦稅所得的銀子明顯上升了不少,營州的人口也有所提升。

    百姓們的幸福感上來之后,便會想生孩子,多子多福的念頭貫穿在古代人的心里。

    所以,葉胥在營州的政績很是優秀,吏部官員在皇帝的示意下,將葉胥調到了京城。

    許是為了避免葉胥先斬后奏,再次自請外地做官,這次皇上直接頒發了圣旨,以防葉胥再次推遲回京。

    若是葉胥是京城人士,皇帝也許沒有這么著急,可對于葉胥來說,似乎他去哪里任職都一樣。

    畢竟葉胥赴任時,是帶著一大家子的,親人都在身邊,心中了無牽掛。

    接到回京的旨意,葉胥一家再次踏上了征途,開啟了旅行模式。

    歷經了兩個多月,一行人終于到了京城。

    在看到城門的那刻,葉胥只覺得眼眶有些熱,看著熟悉的城門,葉胥便想起了之前他第一次來到京城的時候。

    那時的他,頂著舉人的身份來京城求學,那次來,只有陶青陪他,不像是這次,屬于他的家人全都來了。

    這是小家伙們長到這么大,第一次來京城。

    走在京城的主干道上,小家伙們聽著馬車外的叫賣聲很是新奇,京城里說話的口音好像和他們在楚庭和營州的口音都不一樣,這般想著,小家伙們更加好奇了。

    好奇既然口音不一樣,那京里人的穿著是不是也和他們在營州時穿的不一樣。

    小家伙們還沒有見過京城人都是長的什么樣子,便想探出頭看個究竟。

    當然,在小家伙們的心中,紀修為和他們是一樣的,所以他們根本沒有把紀修為看作是京城人。

    葉胥看著小家伙們往外探頭的動作,開口制止了他們,道:“不要將頭看出去,掀開轎簾便可”。

    小家伙們很是聽話,見葉胥這樣說,便乖乖的掀開轎簾,好奇的眨著大眼睛望著馬車外的景色。

    雖說在古代,沒有像現代轎車這種能快速行駛的代步物,與小家伙的腦袋相撞產生意外,可葉胥總覺得把腦袋伸到外面很不安全。

    看著小家伙興奮的眼神,葉胥覺得好像回到了他們小時候一樣,小家伙初次到營州鄉下時,也是這般興奮向窗外看去。

    小家伙們自小便沒有到過京城,對京城的景色有所好奇也很是正常。

    由于葉胥幾年前在京城做官時,買了一個小院子,現在想來這院子勉強能住得下這些人。

    雖說這個院子不如他們在營州的舒適,但最起碼也能算得上他們在京城的一個落腳地方,于是時隔九年,葉胥和陶青再次回到了這個小院子。

    等葉胥一行人到了院子之后,卻見院子中并未像他想象中的那般到處落了厚厚的塵土,墻上蜘蛛網結滿。

    反倒是同他們之前離開時簡直別無二致。

    對于葉胥好奇,陶青開口解釋道:“我們走之前,然然將院中的鑰匙要了過去,當時然然要的急,時間太趕,我也忘記同你說了,想來這么多年,院子這般整潔,應當都是然然做的。”

    他們要回京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時間便告知了荀文林和莘欣然一家,雖然荀文林他們知道這個消息比葉胥他們要早。

    但葉胥和陶青還是告知了他們,不為別的,這只是他們十幾年的友誼使然。

    第159章 葉胥聽完,道:“原是……

    葉胥聽完, 道:“原是這般,等我們休整完后,是要好好感謝荀兄一家一番。”

    陶青道:“嗯。”

    確實是要好好感謝一下然然一番, 若不然今日,還不知他們多久才能開始入住。

    況且他都已經快十年沒有見過然然了,也不知然然現在如何了。

    葉胥一大家子齊上手,終于將小院灑掃完畢了。

    等葉胥一家收拾好安頓了下來時, 天都已經黑了, 于是, 到達京城的第一天,葉胥一家人便在打掃屋子中度過。

    由于他們之前買的這個院子實在是太小,根本不能住得下太多人,也幸好紀修為等人不與他們住在一起,他們的小院子又恰好能住得下這么多人。

    之前一直陪伴著他們的紀修為等人,剛進了京城后, 便向皇上復命了。

    小家伙們對于紀修為不與他們一起進京這件事很是好奇, 看著紀修為他們幾人騎著馬進了城門。

    葉歲錦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阿父,師父不與我們一同進京嗎?”

    與紀修為相處了這么多年,小家伙們早已經把紀修為看作親人了。

    陡然間進了京城后, 卻不見紀修為同他們一起, 葉歲錦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苦楚。

    明明之前無論是在營州還是在楚庭, 他們都生活在一起。

    可怎么到了京城后, 紀修為卻不與他們一起了。

    面對小家伙的疑問, 葉胥解釋道:“你們紀叔叔本來就是陛下派來保護我們的。”

    “阿父之前去楚庭任職時,陛下擔心阿父的安危,便派你紀叔叔他們來保護我們。”

    “這些年,阿父一直在外地做官, 你們紀叔叔便一直跟著我們,保護我們的安危。”

    “現在我們已經回到了京城,自然要比外面安全一些,你師父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完成任務后,他們自然要回去復命。”

    小家伙理智上確實能理解葉胥的解釋,可在情感上來說,小家伙們有些接受不了紀修為他們的離開。

    見小家伙們的情緒不高,葉胥也沒有辦法,畢竟人的一生要不斷經歷離別,沒有人會一直陪著他們。

    等小家伙們消化好之后,自然也能接受下一次的離別。

    葉胥也沒有想到紀修為他們竟然能跟在自己身后這么久。

    原本眾人都以為三年后,他們便能回京,連葉胥本人也是這么認為的。

    以為只要等自己解決了楚庭的災情后,便能回京。

    誰知,陰差陽錯之下,竟然等了九年他們才能回京。

    要怪只能怪世事無常吧!

    之前葉胥買宅子時,便想著等時機成熟了,接葉父和葉姆也來京城住住。

    當時葉胥也想著若是有個孩子,院子買小了,房間不夠用,葉胥索性買了大一些的院子。

    還好那時葉胥想的長遠,若是當時圖省錢,買的院子小了一些,現在他們一大家子人都不能住得下。

    這院子在當時只有葉胥和陶青兩人住,算得上是大的,畢竟這么多房子,小兩口也住不完。

    可現在人多了起來,這些院子也是勉強夠住。

    回京的第一天,一家人好好休息了一番,等休整好后,葉胥便準備給荀府遞個拜帖。

    對于莘欣然給小院清掃這件事,是該好好的感謝人家一下。

    沒等葉胥將拜帖送過去,荀文林帶著莘欣然還有他們的兩個孩子過來了。

    葉胥剛想讓人遞拜帖,荀文林一家便來了,若是有人見了,誰不說一聲“巧了”。

    葉胥看著荀文林身旁的兩個小家伙,笑著開口道:“這便是你在信中說的那兩個小家伙?”

    荀文林見葉胥好奇,推著身旁的往葉胥面前湊,解釋道:“這個大的是永康,小的是子安。”

    葉胥看著荀文林身前的兩個小家伙,小家伙們也不害怕,對上葉胥的目光,打招呼道:“葉叔好。”

    葉胥身邊只有葉歲錦和葉歲桉兩個小家伙,小家伙們整日一口一個阿父,叫的很是親密,倒是沒有見過荀永康和荀子安這般年紀的男孩。

    葉胥看著努力繃著臉的小家伙,應聲道:“先進來,什么話,進來再說。”

    說著葉胥自然的拉過荀子安的手。

    葉胥看著荀子安神情緊繃的模樣,不知為何,心中涌起一個念頭:男孩好像確實沒有小哥兒討喜。

    許是葉胥沒有接觸過像荀子安這般年紀的小家伙。

    葉胥將心中的想法努力按壓下去,說服自己道:許是第一次見面,小家伙緊張也說不準。

    這般想著,葉胥便引著荀文林一家進了院子,荀文林看著這久違的小院,不禁有些感慨道:“我們上次這般相聚,還是在幾年前,這一眨眼,孩子都長的這么大了。”

    聽荀文林這樣說,葉胥也想起了之前他們幾人一起在小院中吃燒烤的場景,一時間也有些懷念。

    葉胥和荀文林開始閑聊,聊得無非是官場上面的一些事,在荀文林的介紹下,葉胥很快明白了現在朝廷的一些具體情況。

    沒等葉胥和荀文林聊的盡興,便聽到又有人敲門。

    葉胥有些疑惑,怎的還有人來,今日不過是他回京的第二日,現在這京城中的人,消息竟然這般靈通嗎?

    對上葉胥答得疑惑,荀文林似乎知道些什么,開口道:“許是瑄王。”

    葉胥覺得荀文林說的確實有些道理,葉胥總共也就做了幾個月的京官,在這京城中,除了荀文林和茅榮軒之外,葉胥確實沒有相熟之人。

    葉胥打開門一看,就見茅榮軒站在門口,跟著葉胥一起來開門的荀文林看到茅榮軒之后,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見荀文林和葉胥臉上的表情竟然這般相似,茅榮軒不禁有些好奇,便往里進,便問道:“方才你們二位怎么是那種表情?”

    見茅榮軒開口問,葉胥解釋道:“方才我還好奇,這偌大個京城中,我并沒有幾個相熟之人,便好奇來人是誰,荀兄說是王爺,現在看來,果然是王爺來訪。”

    茅榮軒聽完葉胥的解釋,道:“葉兄此次回京,我定當是要好好來拜訪一番。”

    “許久不見,本王可是很是想念葉兄。”

    見茅榮軒還是同之前一樣,這般開朗。

    等幾人都坐下之后,葉胥便讓人多燒了一些茶水,因著是昨日進京,今日什么東西都沒有置辦,現在他們喝的茶水,還是葉胥從營州帶回來的。

    若是自己喝還行,用來招待客人,便有些不夠用了。

    葉胥命人去買些茶葉過來,荀文林和茅榮軒今日到訪,他總不能用陳年老茶來招待他們。

    等下人出去后,三人坐在石桌上再次開始閑聊。

    葉胥看著坐在桌前說今年朝廷又注入了新的血液,葉胥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畢竟他已經許久沒有在京城,自然不了解,什么官職是何人就任。

    看著荀文林和茅榮軒盡心盡力的說朝中的局勢,勢必讓葉胥能立馬了解此時的朝廷官員。

    葉胥看著因說的口干舌燥而不得不停下喝水的二人,心想:他在京城也就茅榮軒和荀文林兩位朋友了。

    這下應當不會有人拜訪他這個小院子了。

    沒等場子再次熱鬧起來,葉胥便聽到下人來報,又有客人拜訪。

    有客人到訪?他在京城中的朋友不就是這幾個,難不成還有別的?

    沒等葉胥站起來迎客,就見盧棲走了過來。

    看著與之前相比成熟不少的盧棲,葉胥有些愣神,上次見盧棲大約還是十幾年前。

    沒想到這么多年不見,盧棲竟然這般成熟了,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出久浸官場的氣勢。

    葉胥看著迎面走來的盧棲,不由得在心中感慨:果然是歲月不等人,他記得上次見盧棲時。

    他的面容還尚且稚嫩,這次相見之后,盧棲已然變成了面容剛毅的成年人。

    葉胥猶記得他剛京城讀書時,當時盧棲的心思尚且不在學業上,也不知最后受了什么打擊,一門心思的要走仕途。

    在葉胥在楚庭為官時,盧棲就考了上來。

    盧棲此次可不是自己一人前來,還帶了他的妻子雅韻郡主和他的三個孩子。

    來的人太多,一時間葉胥的小院中似乎有些盛不下。

    這是葉胥第一次覺得自己的院子有些小,昨日他還慶幸自己當時買的院子不小,沒成想,今日竟然覺得院子太小。

    想來應當是自己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這小院中竟然能放得下這么多人吧。

    葉胥默默的看著院中滿滿當當的人,看起來很是擁擠,著實有些不妥。

    葉胥默默的在心中嘆息:是時候把買宅子提上日程了。

    葉胥和幾位許久不見的友人開始閑聊,屋內,陶青、莘欣然還有雅韻郡主在一起嘮家常。

    院中,一群小孩子湊在一起說說鬧鬧。說是小孩子湊在一起,其實是葉歲錦哥倆和盧棲家的小姑娘在一起,荀文林家的兩位小公子和盧棲家的小公子湊在一起。

    許是孩子大了,自然就疏離起來,不像兩三歲稚童那般親近。

    再說屋內這邊,倒是陶青和雅韻郡主不太熟,今日是二人的初次見面,在莘欣然的介紹下,陶青也明白了他面前是誰。

    陶青之前是知道盧棲的,畢竟他們在京城時,葉父葉姆都是通過盧父帶書信和家鄉的特產。

    但陶青對盧棲這人不太熟,今日盧棲竟然能在他們回京的第二日便來拜訪,說明盧棲和葉胥的關系是不錯的。

    有莘欣然這個中間人在其中,陶青和雅韻郡主很快便熟絡了起來。

    雖然陶青和雅韻郡主是第一次見面,但久居京城的莘欣然與雅韻郡主可是相熟的很。

    第160章 至于為何莘欣然和雅韻……

    至于為何莘欣然和雅韻郡主這般相熟, 這其中盧棲的功勞是少不了的。

    之前葉胥遠去楚庭為官,不在京城,在這最繁榮也是最陌生的地方, 盧棲相熟之人就只剩荀文林一人,陌生的地方,遇到相熟之人,有意無意的總會報團取暖, 所以盧棲有事沒事的便邀請荀文林小聚一番。

    等后來盧棲與雅韻郡主結婚后, 因著盧棲和荀文林來往不少, 莘欣然自然與雅韻郡主走的近了,時間久了便熟悉了起來。

    因著莘欣然性格大方,不拘小節,雅韻郡主是大家貴族自小便培養起來的,氣度與格局自然是旁人不能相比的,因這二人很快的便熟絡了起來。

    當然, 現在的場子也冷不起來, 畢竟有莘欣然這個會能將場子熱起來的人在其中,一番交談下來,陶青也同雅韻郡主熟悉了起來。

    因為二人發現彼此性情相投, 一番交流下來, 三人很快便敲定之后要一起出去游玩。

    令陶青沒有想到的是, 雅韻郡主為人這般親和是陶青沒有想到的, 畢竟雅韻郡主從小接觸的便是王公貴族, 陶青還以為雅韻郡主會看不上他們這些從小地方上來的人。

    這邊三人相談的很是盡興,那邊,葉胥、盧棲他們剛見面,幾人面上均是好一番感慨, 之前他們以為葉胥去地方做官,頂多是三年便能回京。

    沒成想,這一去,便去了這么久,久到再過幾年,小一輩都要說親了。

    當然,當時茅榮郅送葉胥出京時,也是這般想的,畢竟依照茅榮軒對茅榮郅的了解,葉胥肯定不會在外地待上太久。

    雖說對于人才,自然是要歷練一番,可去楚庭做官,自然也算得上是一番歷練。

    如此這般,茅榮軒才對葉胥外放做官這般放心,畢竟,他大不了再忙碌個小三年,之后有人頂替了他的位置,他自然能放心的做自己的瀟灑王爺。

    當時,茅榮軒也是尋常人的心態,畢竟,與做地方官相比,大多數官員還是愿意做京官。

    京城的繁華,是地方所不能相比的,在天子腳下,什么事情都方便一些。

    若是有幸入了大人物的眼,那升官豈不是小事一樁,如此這般,尋常人都樂意在京城為官。

    哪怕是一個小官,說不定哪日自己走了什么好運,就升了職呢。

    那些拿著俸祿不做事的官員,都是這般想的,雖然在茅榮軒心中,葉胥不是這般膚淺之人。

    從葉胥的文章中,他們也能感受到葉胥的雄心壯志,在京城辦事相對比較容易一些,這般想著,誰人都不會想到葉胥竟然能在地方干了將近十年。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現如今,在朝為官之人,若是真的有一天入了皇上的法眼,哪個不是緊緊的抱住大腿,恨不得一天十個時辰在皇帝的眼下晃悠,生怕皇上忘記了自己。

    可葉胥偏偏是個怪胎,未及弱冠便高中狀元,還入了皇上的眼,任何人看了都得說一句,葉胥的官途坦蕩。

    畢竟能依靠自己的才學在皇上心中留下印象,與溜須拍馬讓皇上記憶深刻大有不同。

    溜須拍馬在皇上面前留下個印象,隨時都可能被更加巧言令色之人所替代。

    可有才學之人,就那幾個,并非是能簡簡單單的就能被替代的。

    可誰能想到未來官途坦蕩的葉胥,竟然喜歡到地方做官,不僅喜歡做地方官,還特地去一些偏僻的地方為官。

    俗話說:三年清知府,十萬兩雪花銀。

    就算是在百姓眼中,清廉的官員,都能收到十萬兩的白銀。

    可依照昨日茅榮軒收到的消息,葉胥在外地做官這幾年,不僅不收富商的錢財,還因為置辦書院,往里面搭了不少銀子。

    茅榮軒實在是搞不懂葉胥想做什么,看著葉胥同之前毫無變化的氣度和面容。

    茅榮軒不禁調侃道:“葉兄,若是皇兄此次不親自下旨讓你回京,葉兄是否不準備回京。”

    茅榮軒胡亂猜測,想著,依照葉胥對外地做官的熱愛,若是這次皇兄下旨讓他回京,葉胥此時可能又不知找到了什么地方做官。

    同之前一樣,回京述職之前,便已經向吏部自薦去鳥不拉屎的地方為官,恰巧這些地方的官職大多數人不愿做,每次官員的升遷都是吏部最為頭疼的事情。

    見竟然有人攬下這么大的一個爛攤子,以往辦事極慢的官員,對于葉胥的升遷處理的非常迅速。

    葉胥每次都先斬后奏,吏部官員身為官場的老油條,自然知曉皇帝對葉胥的看重,可皇帝不問葉胥的升遷,他們也只好裝聾作啞。

    葉胥憑借這樣,先后在楚庭和營州做了幾年。

    茅榮軒見葉胥此次都能化腐朽為神奇,將楚庭蘑菇的名頭打出去,營州大米的名聲打出去,時間久了,百姓的生活自然好了起來。

    茅榮郅自然也看到了葉胥的政績,認為葉胥既然有這般好的想法,若是回到京城做官,豈不是有利于天下的百姓。

    如此這般,茅榮郅事先給吏部官員打了招呼,下旨:無論葉胥此次去如何偏僻的地方,他們都不能批準。

    對于葉胥的升遷,茅榮郅心中自然有所打算。

    吏部官員收到皇上的旨意時,還是一臉懵,他們今年已經等了許久,就等著那般荒涼之地讓葉大人去拯救呢,可葉大人不提,依照他的政績,他們自然是不能再次將一些荒涼之地讓葉胥去做。

    茅榮軒不知曉其中的彎彎繞繞,以為葉胥之前樂衷于在外地做官,此次定當也是如此,這才有了這樣的猜測。

    可這次,茅榮軒與葉胥的打算差了十萬八千里。

    葉胥之前覺得自己年輕,孩子還小,自己還能闖一闖,若是做出了成就,也能造福一方。

    可現在就算他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孩子和父姆著想一番。

    再等幾年,小家伙們可能就要說親,若是在偏遠地區成了親,都時候他想見小家伙一面都難,葉胥自然舍不得。

    現在葉父和葉姆的年紀也不算小了,葉胥自然不能任性的讓葉父和葉姆三年一次陪著自己到處跑。

    就算是自己能受得了,葉父和葉姆的身體能不能吃的消,還是個問題。

    嚴格意義上來說,葉父和葉姆的年紀不算很大,知天命的年紀在京城世家中,似乎很是常見,但葉父和葉姆的前半生一直在為生計奔波。

    不是在老家侍弄莊稼,就是在跑商。

    現在他們的年紀上來了,身體上的小毛病一堆。

    現在回到京城,葉父和葉姆也能養養身體,京城中的大夫總歸是要比偏遠地區的醫士要好上一些。

    等小家伙們真的到了議親的時候,無論多久,也算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在自己的羽翼下,小家伙們能少受不少委屈。

    林林總總這些原因下來,葉胥根本不可能做一輩子的地方官,就算是他能繼續,家里人的年紀和身體也不能讓他繼續放任下去了。

    這般想著,葉胥便帶著一家老小又回到了京城。

    葉胥端起茶水飲了一口,慢條斯理的回道:“王爺這次可算是猜錯了,這次若是皇上沒有親自下旨讓下官回京,吏部調我回京城,也是要回來的。”

    畢竟他的政績這般明顯,地方根本沒有這般大的官職讓他繼續,除了回京為官,吏部別無選擇。

    知曉內情的茅榮軒對葉胥的話很是狐疑,他同荀文林和盧棲不同,對于葉胥為何會在地方做了這么久的官,他可是知曉的一清二楚。

    若不是他自作主張的將地廣人稀,交通不便的地區先選了去,依照葉胥的政績,怎的也該到富裕的地方為官。

    想到這,茅榮軒心中很是不平,若是皇兄一個旨意下去,葉胥又怎會在地方做了這么多年,他又怎會任勞任怨的干了三年。

    葉胥走的第一年,茅榮軒就格外的想念葉胥。

    不為別的,因為葉胥走之后,茅榮郅又順手重用了茅榮軒。

    再次過上了晝伏夜出的生活,每當茅榮軒覺得自己累成狗時,就會想起遠在天涯的葉胥。

    在茅榮軒閑暇時期,他從未想起任何一人。只有在忙得不可開交之時,茅榮軒才會想起自己那短暫快樂的幾個月。

    那時坐在房頂的茅榮軒就在想,若是葉胥此時還在京城,他的日子是不是不會過得這么慘。

    這樣想著,茅榮軒看著頭頂的明月,開始懷念起了葉胥之前在京城的日子,那是他為數不多有獨屬于自己時間的日子,也是他活了這么久,最自在的幾個月。

    也是他自出宮建府以來,最為快樂的一段時間。

    許是葉胥走了之后,茅榮郅將之前在葉胥身上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茅榮軒的時間再次被壓榨,有壓迫就會有反抗,茅榮軒對他哥的壓榨很是不滿,他覺得皇兄壓根沒把他當人看,簡直是把他當牛使。

    忍無可忍的茅榮軒覺得自己應當要反抗,若是繼續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會走在母后的前面。

    茅榮軒想到的最為可怕的就是遠離他哥,讓他哥體會到失去他這個親愛的弟弟的滋味。

    于是剛及冠的茅榮軒很是叛逆的跑到了邊疆,美其名曰守衛疆土。

    茅榮軒信誓旦旦的表示,邊疆有他這個皇室子弟在,能更加鼓舞將士們的士氣。

    茅榮郅對此嗤之以鼻,對于邊疆的將士們來說,能鼓舞士氣的難道不是有鄒將軍這個戰神在。

    有鄒將軍在,軍魂便不會散,士兵們能盡心盡力的守衛疆土。

    茅榮郅不知曉在世人眼中一個瀟灑王爺去了有什么用。

    是的,在世人眼中,茅榮郅就是一個閑散王爺,畢竟哪有王爺整天不上朝,一直待在王府不出門的。

    因著茅榮軒辦事都是在暗地里做的,所以茅榮郅為了更方便的讓茅榮軒完成任務,便下旨讓茅榮軒想來上朝就來,不想上就算了。

    可誰人知曉,應當在王府中享樂的茅榮軒不是去江南查貪污案,就是去金陵治水災。

    茅榮郅見大殿之上,茅榮軒這般決絕,似乎這一趟邊疆是非去不可了,茅榮郅破天荒的讓他這個唯一的弟弟去了邊疆。

    于是在京城百姓的眼中,茅榮軒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當今天子是親兄長,還免了他整日上早朝。

    好好的在王府享福不就好了,還鬧著要去邊疆。

    邊疆是什么地方,鳥來了不都想拉屎的地方,整日漫天黃沙吹的人睜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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