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心虛“等天黑透了就可以了?”
溫宴初親眼看著他的手在自己身上輕車熟路掠過,那動作快到好似做了百八十遍一樣,直看得溫宴初一陣沉默,在他的手又要往里面伸的時候“啪”地一聲給他打回去了。
她抬眸瞪了解停云一眼,一邊重新系好衣服,一邊嗔道:“天還沒黑透呢,你突然又想干什么?”
解停云垂下眼,只當作沒看見她那不滿的眼神,嘴上反問她:“等天黑透了就可以了?”
溫宴初:“”
她終于忍無可忍地用力在解停云胸前狠狠錘了一下,面容羞惱,卻不太像是真的發(fā)火的樣子。
“你成天到晚就想著這些事情嗎?”
面對溫宴初堪稱指責的話,解停云抿嘴不語。
他不想讓她知道,他心里那些強烈的占有,他怕她知道以后會害怕畏懼,會想要跑,會不再與他像現在這般親近。
于是他便一直都沒再開口回答溫宴初的問題。
見狀,溫宴初心中有些拿不準主意。
今日的解停云很是奇怪,她不是什么太遲鈍之人,從白日開始到現在,解停云與她說過的話虛指可數,臉上也沒什么多余的笑容,不像平時那版嬉皮笑臉的,打他一下他都嗷嗷叫喚,夸張的很。
但現下,他卻幾乎一直低垂著頭,沉默的樣子簡直不像是他,這般一反常態(tài),必定有鬼。
溫宴初立即瞇起眼來上下打量著他。
“你是不是”
隨著她的話音響起,解停云只覺心里突地一跳,她目光不斷地去探尋他眼睛,而他只是一味地去躲避。
到了最后,溫宴初直接兩只手捧住了他的臉,逼迫著他不得不直視自己。
但即便是這樣,解停云還是只看了她一眼,就立馬移開了目光。
溫宴初:“”
這人在這較什么勁呢?
她直言心中猜測:“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
解停云:“冤枉啊。”
他只覺自己有口難言,頂著溫宴初審視的目光,最終只憋出了一句:“我一整天都在你跟前晃,我能做出什么對不起你的事?”
溫宴初思索了一番,覺得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既然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那
溫宴初就更不解了。
她本想不管他的,但是看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溫宴初卻覺得心里急躁的很,雖不知原因為何,但她已經下意識在腦中反復地去想今日都發(fā)生了些什么,與解停云有關的事從早到晚、從正經的到不正經的她都一一回想了一遍,總算尋到了些眉目。
末了,她看著近在咫尺的解停云,試探道:“你是不是吃味了?”
解停云一愣,抬眸想偷偷看她一眼,不料正巧被她看過來的眼神抓了個正著,心頭突地一跳,又連忙挪開了視線,悶聲回道:“沒有。”
見他這樣,溫宴初瞬間松了口氣。
還嘴硬呢。
多年相處的默契,讓溫宴初一眼就瞧出了他神情上的破綻,他如此躲閃,想必就是被她給說中了。
還好還好,沒什么大事。
于是溫宴初便也直起身來,抱臂看著他,觀察他良久后說了一句:“既然這沒有那也沒有,多半就是沒什么大事,那就是需要我哄一哄嘍?”
對于溫宴初與解停云而言,有一點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是非常相似的。
那就是心里倘若有什么不開心的地方,只要罪魁禍首哄一哄,不出片刻,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過去的幾年里,溫宴初每每被解停云惹生氣的時候,他都會死皮賴臉的纏上來,非得親耳聽見她說氣消了才肯罷休,到了后來,溫宴初也就習慣了,甚至為了看解停云向她低頭的樣子,故意發(fā)些脾氣,只等他巴巴地過來。
雖然她的小伎倆很快就被拆穿了就是了。
從前溫宴初以為只有她是這樣,但這輩子與解停云成親之后,她發(fā)現,不僅僅是她一人會這樣,解停云有時也是如此,不過都是想引起對方注意的小手段罷了,溫宴初早就看透了。
所以眼下,她也是故意這樣。
果不其然,她輕飄飄的一句話,瞬間吸引了解停云的注意。
具體表現在他終于肯看她了。
見他目光灼灼,溫宴初剛想說話,卻被解停云搶先一步開了口。
“如果我說我確實是有些吃味了,不論是白日里你見的那些掌柜,還是方才的陳令容。”
說著,他的那雙桃花眸便一直一動不動地盯著她,這眼神讓溫宴初太過熟悉了,直覺告訴她不對勁,下意識拔腿就想跑,卻被解停云緊隨其上。
她想要往外跑,剛轉身,就被解停云的手臂攔住了去路,緊接著就被他一路步步緊逼,直將她按在了墻邊。
退無可退的距離,近在咫尺的呼吸,還有那雙欲。望滋生的眼眸。
溫宴初眼睫一顫,瞬間落在了下風。
如今不敢與之對視的人換成了她,解停云的心情似乎莫名其妙地變好了一些。
他輕笑一聲,俯身在她白皙如玉的脖頸上吻了一下,在她下意識的顫栗間,開口問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哄我?”
不論經歷了多少次的親密,溫宴初卻依舊不大適應,他的呼吸灼灼似火,每次靠近時都會讓她下意識想要躲避,她總是適應不了解停云,卻又無法拒絕他,拒絕他偶爾的示弱,或是他時常的強勢。
正如現在,她只能勉強維持著鎮(zhèn)定,卻仍然聲線顫抖地問道:“為什么?”
“你為什么會吃味。”
解停云如今也沒想瞞她,在呼吸交織間回道:“你與那些掌柜的相處時,看著都要比與我在一起時更加自在,白日里,除了在馬車上的時候空間狹窄,你不得不看我,其余的時候,你看著他們的時間都要比看我時長的多。”
“你怎么記得這么清楚。”
溫宴初小聲呢喃了一句。
不知為何,他說的越是這樣詳細,溫宴初面上便越覺得火。熱,就像是這一整日,他的目光便未從她身上離開過一樣。
事實也正是如此。
但解停云沒有回答她這句話,只是仍自顧自地說道:“還有回來的那時候,你與陳令容走到一起,就全然忘了我,把我一人撇下,夫人好狠的心。”
說完這句話后,解停云便又俯身,在她的頸側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白皙的肌膚上瞬間多出了上下兩道紅印。
溫宴初試圖與他解釋。
“我當時忙著與那群掌柜的說正事,前前后后要忙的有很多,自然顧不上你,更何況我和他們不熟,出于禮節(jié),也是出于尊重,在他們說話時我自當該看著他們,你我二人已是夫妻,又相識多年,哪里還注重這個?”
不知是溫宴初哪句話說到了解停云的心坎上,他的臉色竟突然間緩和了不少。
見狀,溫宴初便繼續(xù)解釋:“至于陳令容,我今日對她有諸多疑問,你是知道的,而且我們妯娌之間,單獨走說些話也更方便,你一個大男人,跟著我們多奇怪,你怎么什么味都吃?那可是陳令容。”
言外之意,她與陳令容也
不熟。
不知是不是溫宴初的語氣太過溫柔,解停云聽了前后這一番話后,心情已然一片大好,但
他低頭看著懷里的溫宴初,就這么放過她好像也有點舍不得。
然而他根本來不及做出選擇,就聽溫宴初問她:“怎么樣,現在還不開心嗎?”
解停云違心點頭:“嗯。”
下一瞬,就被溫宴初一腳跺在了腳背上,他強忍著咬著牙,才沒能瞬間叫出聲來,但還是在之后立即抱著自己的腳跳去了一旁,一張臉早已憋的通紅。
溫宴初橫了他一眼。
“騙誰呢?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休想得寸進尺。”
說著,溫宴初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轉頭去了外面,似乎是招呼著人將飯端上來,這一日下來可是把她折騰壞了,她早就餓了,若不是解停云突然之間鬧別扭,興許現在都已經吃完了。
坐在飯桌上的時候,溫宴初懶得搭理他,一想到剛剛他還想得寸進尺的動作,溫宴初就忍不住生氣。
她現在都忍不住懷疑,解停云方才那般模樣,究竟是真的吃味了,還是想要套路她這樣那樣,故意而為?
這個猜測一旦冒頭,就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起來,到了最后,溫宴初看解停云都沒先前那么順眼了,草草吃完飯以后就先一步回了里屋,徒留解停云一人在外面。
見狀,解停云面上并沒有什么太過明顯的神情,待到桌子都被下人收拾干凈后,他還不忘偷偷忘里屋的方向望了一眼,確認溫宴初沒有出來的動作,這才起身走了出去,剛到院里就喚來了解風。
“這幾日,你派人盯著點陳令容那邊,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立馬來報。”
解風領了命令以后轉身就要走,卻被解停云又一次叫住了腳步。
“你等等,順便去醉紅樓告訴謝錦一聲,就說我這幾日就會過去,讓他提前做好準備,別讓我看見什么不想看的。”
解風:“是。”
將這些都交代下去后,解停云又往屋里的方向看了一眼,見里頭依舊沒什么動靜,這才轉身先去了凈房。
過了許久,里屋走出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只見溫宴初先是打量了一圈屋內,確認解停云并不在這里之后,才讓翠竹叫了溫晏丘派給她的暗衛(wèi)過來。
“盯著陳令容,若有異動,立刻來報。”
她帶著一身的風霜回了屋,解停云也恰好從凈房中出來,夫妻倆對視的那一瞬間,皆不約而同地移開了目光,因此也就都沒發(fā)現彼此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
第52章 重逢“你今天不許上床!”
夜色漸深,屋內燭火俱滅,溫宴初躺在床榻的里側,背對著解停云躺著,雖不動不語,卻也遲遲都沒有睡著,心里一直想著些亂七八糟的事。
今夜,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困擾她的事太多了,她竟然破天荒的想起了重生之后的所有事情,從頭到尾,那些畫面一一在腦海之中掠過。
到了這時,溫宴初才恍然發(fā)覺,重生之后發(fā)生的那些事,還有許多都未曾解決。
她的意外落水,祝家與溫家的嫌隙,還有祝知微
她們已經將近一整個月都沒有聯系了,就連她大婚那日祝知微都沒有來,若按照上一世,距離祝知微出事已經不遠了,她們是兩輩子的姐妹,溫宴初不相信她會突然之間與她疏遠,定是祝家所逼。
雖然重生后有許多事情都漸漸被改變產生了偏移,但有關祝知微的生死,溫宴初不敢賭,她得想辦法抓緊時間與祝知微取得聯系才行。
這般想著,溫宴初心中難眠會有愁緒,呼吸興許也變得更重了些,就在她失魂落魄之際,身后猛地覆上了一具火。熱的身軀,長臂一攬,她整個人便被解停云撈進了懷里。
熟悉的呼吸噴灑在她薄弱的頸側,只是一瞬間,她的思緒便又全都被解停云通通占據,腦中那些讓她困擾的愁緒一掃而凈,全都被某個人替代。
他抱的有些太緊了,恨不得要將她一整個嵌進懷里一樣,讓溫宴初下意識就想要掙開他,脫離他這具灼熱的身軀。
她身子剛挪出去一點,就又被解停云長臂一攬給撈了回來。
這一次,溫宴初直接面朝著他撞進了他胸前、他懷里。
他緊緊地抱著她,讓她聽著胸前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一下接著一下,與溫宴初的心跳逐漸同頻。
就在她心慌意亂間,解停云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為什么還沒睡?”
溫宴初窩在他懷里,如實答道:“睡不著。”
為防止解停云今夜也動手動腳的,溫宴初此時動都不敢動一下,語氣聽起來也像是小心翼翼的,她的這點小心思自然也是瞞不過解停云。
他倏地笑了一聲,意味不明。
“你若腦袋里面凈想些讓人心猿意馬的事情,那自然是睡不著。”
溫宴初:“”
面對這樣的解停云,溫宴初實在是忍無可忍,也不怕他動手動腳了,直接抽出一只手來,在解停云胸前惡狠狠地一擰——
瞬間,她整個人翻了個身,就脫離了解停云的懷抱。
而解停云手上一直搓著自己胸前,一邊搓揉一邊呲牙咧嘴,顯然是真的被掐疼了,末了還不忘看著溫宴初控訴一句:“你真掐啊。”
溫宴初坐起身子來一挑眉:“不然呢?”
說著她在夜中瞪了解停云一眼。
“而且究竟是誰腦袋里面凈想些心猿意馬的事,誰自己心里有數,我都懶得直接說出來。”
解停云聞言笑了一聲,對此不置可否。
溫宴初縱使再用力,對解停云而言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手勁,所以他胸前也只是疼了一陣很快就過去了。
等到夜深人靜時,屋內再無旁的聲響后,解停云這才支著腿問她:“不是想這些,那你想什么至于想的睡不著?”
溫宴初臉撇去一旁。
“我只是單純睡不著而已。”
見她嘴硬不承認,解停云也不逼迫她,只是漫不經心地問道:“我去凈房的時候,你出去做什么了?”
溫宴初有時真的很討厭解停云的敏銳。
她臉不紅心不跳,直接大方承認:“找人暗中盯著陳令容,這是正事,怎么了?”
解停云睨了她一眼:“知道是正事你還偷偷摸摸的?”
溫宴初:“”
“我當時明明沒在屋里看到你!”
一句話,換來解停云的一聲冷笑。
溫宴初也是這時候在他的神情中反應過來,解停云根本就是在故意詐她!
見狀,解停云也知曉她已經猜到了實情,笑容變得越來越放肆。
“這么多年,你怎么還是這么容易被詐出實話來?”
溫宴初最見不得他這幅嘴臉,氣得直接拿枕頭打他,直將他打下了床。
只見她跪在床上,兩手叉腰,一股腦地將枕頭扔進了他懷里。
“你今天不許上床,給我睡地上!”
解停云:“”
次日一早,解停云就被照進來的陽光晃醒了。
是的,他昨夜最終還是沒能上床,剛偷偷爬上去,就被溫宴初一腳踹下去了,后來本想著等她睡著了再重新爬回去,但是躺著躺著,困意一股腦席卷而上,他倒是直接在地上睡著了。
原本在地上睡一宿也沒什么,但床睡慣了,如今從地上這么一起來,真是覺得哪哪都酸疼,按理說每天溫宴初幾乎都睡在他身上,但他卻從來都不覺得累過,反倒樂在其中。
想到這些,解停云輕嘆了口氣,一手擋著眼前照進來的光線,另只手撐著地面坐了起來。
睡地上還有一點不好,那就是沒有床帳擋著,光線太刺眼了。
解停云起身看了眼窗外,估算了一下現在大概是什么時辰,正想先出去洗漱,就見床帳內的身影突然動了一下,緊接著也坐了起來。
幾乎是同時,解停云就將目光看了過去,下一瞬,就見她輕輕掀開了床帳,睡眼惺忪,懵懂地垂眸看向解停云 。
“什么時辰了?”
解停云喉結一滾:“你還可以再睡一會。”
溫宴初搖頭:“算了,不睡了。”
她擔心今日陳令容就會有動作。
若她是陳令容,當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的話,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偷偷出去,還要背著人,早起便是個不錯的選擇。
于是溫宴初也沒再賴床,直接起身喚了翠竹來伺候,梳洗過用了早膳以后便開始坐在屋里看賬本,順便等候消息。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夜間吃完飯解停云已經先躺在床上去睡覺了,才有人匆匆進來與她匯報消息。
“陳令容扮成了男人模樣,從偏門出去了。”
一聽這話,溫宴初立即站起身來。
她先朝著屋內看了一眼,見解停云沒什么動靜,便壓著聲音,先與翠竹各自換了男裝。
從前在溫府的時候,溫宴初便偷偷穿著男裝跑出去,所以眼下也是輕車熟路。
她帶著翠竹與幾個侍衛(wèi),朝著陳令容出門的方向一路往前。
因陳令容此行算不上光明正大,出行也未乘馬車,溫宴初在侍衛(wèi)的帶領下很快就追上她了,一路遠遠跟在身后。
而在溫宴初出門的同時,原本正躺在屋里的解停云默默睜開了眼,叫上解風,避著溫宴初的耳目,偷偷溜出了解府。
他對自己家太過熟悉,知道哪里方便藏身,更早早開辟出了一處能直接通向府外的路,幾乎讓人難以發(fā)現。
剛出府,他就一路奔著醉紅樓的方向而去,走時還不忘與解風確認:“夫人去哪了?”
解風:“好像是跟著陳令容走了。”
解停云聞言笑了一聲。
“行,知道了。”
溫宴初與解停云都認為,陳令容今日偷偷摸摸跑出來,應當是要去見侯府名下商鋪的各位掌柜的,但溫宴初一路跟著她往前走,卻發(fā)覺
陳令容避開了每一家與侯府有關的商鋪,最終朝著的方向好像是
醉紅樓?!
溫宴初快速與身邊人對視一眼,反復確認了自己并未跟錯人,再抬頭看向面前不遠處的牌匾。
的確是醉紅樓不假。
可陳令容偷偷摸摸地來醉紅樓干什么?
正思慮間,陳令容已經輕車熟路地進去了。
夜里的醉紅樓,與白日的醉紅樓完全是兩模兩樣,望著不遠處的喧囂與燈影,想了想,溫宴初還是咬牙跟上了。
都到了這里,絕不能半途而廢。
到門口時,還有人將她與翠竹完全當成了男人一般對待,甚至有姑娘湊上前來調。戲她們主仆二人。
溫宴初只能一邊應付著,一邊分心在人群里去找陳令容的身影。
她扮男裝出去鬼混多年,如今已經很難被人發(fā)現,所以當她看到陳令容正往樓上走的時候,下意識就撥開人追了上去,見狀,也沒有人去攔她,只當她是看上了哪個姑娘。
溫宴初跟著陳令容一路繞過人群,匆匆往樓上趕。
醉紅樓的人不少,來來往往間偶有撞到溫宴初的,卻反倒先劈頭蓋臉將她一頓罵。
她勉強把著扶手維持平衡,見這群男人一身的酒氣,只能暫時隱忍不發(fā),默默避開了這群人,接著去尋陳令容的身影。
但溫宴初不計較,不代表溫晏丘派來的那些侍衛(wèi)不計較,他們本就是派來保護溫宴初安危的,如今見溫宴初吃了虧,早已經暗暗記住了那幾個人的模樣,只等著過后狠狠地把仇報回去。
這些自然是后話了,溫宴初也并不知曉。
她一路跟著陳令容在二樓繞來繞去,直到周圍逐漸變得空曠,人也漸漸少了起來。
溫宴初擔心被發(fā)現,只能先藏在一旁,等到再探出頭時,陳令容已經停在了一間房門前。
只見她輕輕在門上敲了幾下,下一瞬,那扇門就開了,陳令容被一只手拽了進去,門就關上了。
溫宴初站在原地沉默了一瞬,腳步默默地挪上前去。
與此同時,三樓雅間,解停云正不耐煩地看著對面坐著的人,那人折扇在手,正是許久未見的謝錦。
眼下,他眼中帶笑,多日未見,寒暄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聽說你不舉?”
第53章 眼線這就是已經成親了的男人啊。……
解停云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嚇得謝錦睜大了眼睛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縱使他反應的快,但身上還是被波及到了一些地方,他一邊嫌棄地往后退,一邊用手去撣衣服上的水,還不忘朝著解停云氣急敗壞地罵道:“你個混蛋小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見狀,解停云面上已恢復了風輕云淡的模樣,他慢條斯理地將茶杯重新放置回了桌案上,隨后轉頭看向謝錦,眉一挑,像是對此不置可否。
見解停云這副樣子,謝錦心中更加來氣,正要上前揍他一頓解解氣,剛伸出手,就被解停云給擋了回去。
謝錦下意識想要把手抽回去,就見解停云先抓住了他的手臂,一路別向他脖頸處,直接鎖住了他的整個咽喉。
“哎哎哎!”
謝錦口中不停叫嚷,試圖掙扎,但解停云手勁顯然比他這個游手好閑的掌柜要大。
一番掙扎無果,還要被他嘲諷一句。
“就你這樣的,還想打我?”
說著,解停云一把松開了謝錦,他手上用了勁,直將謝錦推得向前踉蹌幾步,差點一頭撞拱在桌案上,幸好他反應快,提前伸手扶住了,身子這才徹底穩(wěn)住。
謝錦站在原地大喘了幾口氣,末了狠狠地瞪了回去。
“不是我說,就一段時間未見,你脾氣怎么反倒?jié)u長了,一句完笑都開不得了?!”
解停云知道他口中的玩笑指的是他“不舉”一事。
見謝錦氣急敗壞,解停云反倒是怡然自得,抱臂掃了他一眼,輕佻笑道:“我夫人慣的,怎么樣,羨慕吧?”
謝錦:“你真是沒救了。”
解停云對此不以為意,臉上笑意反而越來越深:“差點忘了,你都三十多歲了,至今還打著光棍呢,你這種沒有夫人的人,肯定是不懂這個中滋味的。”
說著,還不忘再抬頭看謝錦一樣,那眼神,似調侃又似是在可憐他當真歲數大了孤苦無依。
謝錦:“”
他嘴角抽了一抽又一抽,恨不得現在立刻沖上去給這臭小子兩拳,但
謝錦打不過解停云。
他一陣忍氣吞聲后,臉上最終還是重新掛上了笑容,只裝作方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樣,拉著解停云重新坐在了對面。
“我這個做兄長的不跟你鬧了,你如今出來一趟可不容易,我們還是趕緊先說正事。”
說著,也不等解停云開口,謝錦便先自顧自地往下說。
“城外最近有些異動,那幾伙匪幫不太安分,時常在京城臨縣還有邊緣的小村莊生事,如若溫晏丘沒回京,怕是已經要開始騷擾守門的將士了。”
溫晏丘的名號可不止那些突厥人忌憚。
聽到這,解停云皺了皺眉,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如今京城里有溫晏丘在,這事自然就算作是小事,更與他們兩個人沒什么關系,他不知謝錦說這事作何,正想詢問,便又聽謝錦說道:“京城里,有世家人與匪幫私交甚好,是他們的眼線之一,我知道其中一人。”
解停云眉心一跳,立即抬眸:“誰?”
謝錦:“宋文舉。”
宋文舉。
解停云倏地冷笑一聲。
那個當初在包廂內肆無忌憚嘲諷溫宴初的那一個,當時還被溫宴初扇了巴掌,還引起了溫宴初與他之間的誤會,解停云自然是忘不掉這個人。
畢竟他們之間,還有一筆賬未曾清算呢。
看著解停云這副黑心腸的模樣,謝錦只覺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下意識搓了搓肩膀。
“宋文舉這人你我都心知肚明,溫宴初當初在祝家落水那事就是他干的,這事我也是查了許久才查出來,溫家到現在都還沒查明白怎么回事,可見他背后人的勢力不簡單。”
解停云點頭:“這也是我當時暫且選擇按兵不動的原因。”
報復,也要找尋時機,不能一味地意氣用事莽撞而行。
這個道理,解停云早已經心知肚明。
謝錦見他沒沖動,心里松了口氣:“你確實成長不少了,這次我其實猶豫了許久,想著要不
要與你說,近日匪幫的動向不是什么好預兆,他們那群亡命之徒又與宋文舉有聯系,而宋文舉先前想要致溫宴初于死地”
一番聯系,不用謝錦明說,解停云也能想明白。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們誰都不能拿溫宴初的性命安危開玩笑。
謝錦一直都知道,在解停云心里,溫宴初比解停云自己的命都重要,她若真出了事,解停云還不知道會發(fā)瘋做出什么事來,謝錦可不想失去這么一個得來不易的盟友。
所以他也愿意幫解停云留意這些不起眼又與他毫無關系的事情。
他們之間隔了整整十多歲,十多年的歲月,若真要細細討究,按照年齡,其實解停云也該管他叫一聲叔叔,本著長輩的關懷,謝錦指尖輕輕扣了扣桌案,提醒解停云:“京城里像宋文舉這樣的人,可不止一個。”
但他縱使有能耐,卻也處處受限,沒能把所有人都查出來,敵在暗處,不好防,謝錦只能做到這份上了。
所幸解停云并不傻,能聽得懂謝錦的弦外之音。
也就是說京城中像宋文舉這種對溫家有敵意,或者說被授予對溫家有敵意的人,不只是一個,還有很多個。
溫家樹大招風,這些居心叵測的人,簡直防不勝防。
解停云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神情顯然不似方才那般輕松,眉眼已染上疲憊之色。
謝錦知曉他這么多年的不容易,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想語重心長安慰他兩句,門外傳開了一陣敲門聲。
兩人動作皆是一頓,彼此對視一眼后,謝錦收回了手,揚聲問道:“誰啊?”
門外聲音響起:“少爺,謝公子,是屬下,解風。”
謝錦:“”
他嘴角一抽,像是早就已經習慣了的樣子,讓解風趕緊進來。
等到人在他們倆面前站定后,謝錦忙無奈問他:“說吧,溫宴初又怎么了?”
解風一愣,先是看了眼解停云,見對方也在盯著自己,一臉擔憂神色后,他才心頭一緊馬上擺手否認:“不是少夫人出事了,是,是大少夫人”
“陳令容?”
解停云面色一松:“她出不出事關我何事?”
解風一噎,但還是趕緊回道:“大少夫人她”
說著說著,解風將聲音壓的更低。
“她好像來這里與人私會了。”
謝錦素來沒什么正形,一聽這話,眉一挑,折扇一開,擋住了臉卻蓋不住眼中的笑。
“我這醉紅樓里,還有這等熱鬧?”
解停云眉心一皺,正想說此事與他何干?要轉身時,腳步倏地頓住。
等等。
他倘若沒記錯的話,溫宴初應當是跟著陳令容后面出去的。
倘若陳令容現下在醉紅樓,那溫宴初
解停云心頭一跳。
這事更管不得了。
若是被溫宴初發(fā)現他人在醉紅樓沒在解府,他不還得被扒掉一層皮!
眼看解停云已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謝錦只是搖著扇子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轉過頭去連連追問解風。
“你看清那男的長什么樣了嗎?”
解風搖頭。
“沒看見,但是是在二樓的南廂房,人進去以后再也沒出來。”
聽到南廂房三個字后,謝錦臉上笑意一僵,神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扇子更是被他聚攏后重新收在手中。
為了防止自己聽錯,他還重新問了一遍確認:“你說人在哪?”
解風被他突如其來的變臉給嚇了一跳,甚至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連忙回道:“南,南廂房”
確認沒聽錯后,謝錦的臉色更差了。
屋里遲遲沒人說話,這回解停云也察覺到不對勁了,幾步走了過來。
“南廂房怎么了?”
謝錦神情是前所未有過的嚴肅。
“你可知南廂房里一直以來接待的都是些什么人?”
聽到這,解停云知曉此事怕不止是什么不可外揚的家丑,當即也正色起來。
“什么人?”
謝錦閉了閉眼。
“江湖草莽。”
他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今夜待在那里的人,是洪恩幫的大當家,洪濤。”
朝廷這幾年里一直被匪幫所擾,洪恩幫便是幾大匪幫之首,打著救濟的名義,實則干盡了燒殺搶掠一事,但這位大當家還有點良心,做事沒做絕,近幾年老實不少,沒再怎么摻合其他匪幫殺人的事,但此人也絕非善茬。
陳令容是怎么會和他搞到一起去的?
解停云只覺得頭疼。
若按照解風口中所言,陳令容眼下與那洪濤在一塊,那溫宴初
想到這,解停云心中一緊。
如若溫宴初跟蹤陳令容一事被發(fā)現,那洪濤氣急敗壞之下定能做出當眾殺人的勾當,一想到溫宴初有可能會出事,解停云就立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恨不得馬上竄出去。
他也確實這么做了,剛要往外跑,被謝錦拉住了。
“你干什么去?!”
解停云一把揮開了他的手:“急事!”
一旁的解風知道自家主子心里關心的是什么,連忙開口解釋:“少爺,屬下沒在那邊見到少夫人。”
聽到這句話以后,解停云才漸漸冷靜下來。
反觀一旁的謝錦,早就無語了。
還以為什么大事,敢情是一聽到溫宴初的名字,就控制不住自己,開始巴巴地往上湊了。
哎。
這就是已經成親了的男人啊。
第54章 扮男“那這方面我確實不如夫人。”……
一聽沒在那等危險的地方看見溫宴初,解停云的這顆心才漸漸安定下來,但轉而又開始變得緊繃。
她人是一路偷偷跟著陳令容出來的,現在陳令容人在醉紅樓,既然解風沒見到溫宴初的人影,那她人現在在哪?如今大晚上的,外面黑燈瞎火,她一個女孩子,會不會出什么事?!
解停云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幾個月前在祝府的那一幕,他親眼看著溫宴初墜下長橋,身體落入水中,越想便越覺得自己渾身血液都在發(fā)涼。
他不敢再想下去,臉上神色幾經變化,最后又要拔腿就跑,再一次被謝錦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你又要干什么去?”
謝錦無奈嘆氣。
這個祖宗,真是服了他了,原以為成親以后成熟了不少,沒想到一聽到與溫宴初相關的事情以后,就又變成了眼下這副愣頭青一般的樣子。
解停云這次沒甩開他的手,冷靜下來以后與他解釋:“我要去找溫宴初,你攔我也沒用。”
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什么別的身份,僅僅只是溫宴初這個人,他在乎只是她,也只有她。
眼見解停云的心思連藏都不藏了,謝錦便跟著嘆氣,一邊罵他沒出息一邊又漸漸妥協下來,松開了原本拉住他的手。
在他臨走之前,謝錦還是多嘴提醒了他一句:“其實你也不必多擔心她,若溫晏丘還像從
前一樣遠在邊關,你確實該多操心一些,但眼下,你與溫晏丘比,那肯定還是人家的將軍親哥更可靠。”
話說到這份上,解停云聽不聽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溫晏丘當初不在京城,溫宴初出的那些事,溫家人怎么可能不告訴他?他可是出了名的護妹心切,有他在,如今還是在京城里,人能出什么事?
反倒是他解停云,今日若是在醉紅樓一事被發(fā)現,那可就又是百口莫辯,他們醉紅樓人多眼雜,各方勢力的眼線應有盡有,到時候解停云被人算計了都不一定知道。
比起溫宴初,說不準解停云才是那個更應該在意自己安危的人。
但謝錦肯定是管不住他的,見他聽了自己的話還是方才那一副神情,謝錦就知道,這小子根本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只要護住他想護的人,自己怎么樣全都無所謂。
見狀,謝錦哂笑一聲,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最終什么都沒說,任由著他出去了。
望著解停云毅然決然般的背影,謝錦只覺得一陣恍惚,好像這一瞬間又看見了當初他們二人初見面的那一日。
那時,解停云還是個直愣愣的毛頭小子,半大點的孩子,獨自一人找到了他這里,拿著不知從哪搞來的金銀珠寶,問他做一筆交易。
當時謝錦只想,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屁孩,能搞出什么名堂來,不曾想竟是給他投了一個大火藥包。
那時解停云走后,分明是個豆丁大點的小孩,卻像是先天早熟一般,毅然決然的背影,與現如今幾乎一模一樣,這么多年,他原是一點都沒變。
這也是謝錦當年肯與他做這筆交易的原因。
解停云有錢,雖不知怎么弄來的,但總歸就是好用,更何況這人有軟肋,好拿捏。
但也正是像他這種人,才會更像亡命之徒,因為一旦軟肋沒了,就徹底毫無牽掛。
想到這,謝錦不禁搖頭失笑。
對于解停云而言怕是不太可能,因為除非他死了,否則溫宴初這輩子怕是都不一定會有什么性命之憂吧
這醉紅樓的構造,解停云早已摸得一清二楚,謝錦早些年間就帶他走過一遭,哪里有密室,哪里有密道,哪里通著哪里,他全都知道。
出于保險起見,解停云并沒有先離開醉紅樓,而是從三樓的雜物間內直接通向了二樓了一間空屋子。
他得去解風方才說的那個地方確認一遍,確認溫宴初究竟在不在那。
他帶著解風一路躲避著人群,最終漸漸接近二樓的南廂房。
哪里能躲著,哪里躲起來視野最好,這些解停云也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他帶著解風直接奔著“風水寶地”而去,剛拐過彎,卻與一個人正對上了眼。
這人個頭矮矮的,臉沒那么黑,但也不是很白,能依稀分辨出來這人的底子不錯,五官也很秀氣,不太像是男子,但他眉毛偏偏又粗又重,看起來就又有那么一點意思。
解停云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越看這人越覺得眼熟,他只是將這人全身都掃了一眼,腦中就已靈光乍現,半晌后倏地笑了一聲。
在對方下意識就要后退閃躲時,解停云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讓他退無可退。
在對方錯愕的神情中,解停云勾唇笑了,壓著聲在他頭頂說道:“哪來的小賊在這偷偷摸摸的,想偷東西,還是想偷人?”
對方嘴巴微張,明顯是想說話,但轉瞬又閉上了嘴扭頭就要跑,被解停云眼疾手快,拎著后脖領就將人給重新拽到了自己面前。
“跑什么,做賊心虛,連句話都不敢說了?”
說著,解停云直接瞇眼威脅:“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送去官府。”
“”
沉默間,解停云肉眼可見,對面的小個子臉色越來越差,一雙美眸圓溜溜地瞪著他,像是要生生活剮了他一樣,這般熟悉的樣子,看得解停云一笑,直接笑出聲來。
他似乎也懶得演了,不顧對方怨氣橫生的臉,直接抬起手,在對方的眉毛上抹來抹去,拿開一看,抹了一手的眉黛,更抹了對面黑乎乎的兩團,滑稽極了。
解停云沒忍住,再一次笑出聲來。
他雙手指腹一抿,臉上笑意止都止不住,看了對面半晌后忍不住感嘆:“扮男裝的技術不錯,差點都騙過我了。”
這話一出,溫宴初再也沒忍住,一拳打在了解停云腹部,打的他悶哼一聲,左右晃著躲。
她一邊打他一邊斥他:“你早就認出來了是不是?!你故意耍我!”
解停云:“冤枉啊,我真沒認出來!”
其實確實認出來了,用了幾眼就認出來了,但也不得不說,她扮男裝的手藝,是真不錯,尋常人看不出來,也難怪今夜能暢通無阻進來這醉紅樓。
見溫宴初與解停云在這狹窄的地方打鬧起來,隱匿在暗處的那些溫家暗衛(wèi),才逐漸按捺住了要出手的心。
他們方才都商量好了,倘若解停云當真要將他們家小姐送去官府,那就在半路,先把這沒長眼睛的姑爺揍一頓!再將他們家小姐平平安安地送回去!
一陣打鬧后,溫宴初終于因為累了停下了手,她一邊站在一旁喘氣,一邊還不忘狠狠地瞪著解停云。
等到兩個人都徹底安靜下來后,溫宴初才反應過來,指著解停云問他:“不過你怎么會在這?”
解停云一愣,在她徹底反應過來之前選擇倒打一耙:“我還想問你,你怎么跑這來了,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溫宴初不以為意:“不能來,我今天也進來了,而且輕輕松松的,有好多姑娘都來找我呢,你有這魅力嗎?”
解停云:“”
他看著溫宴初得意洋洋的模樣,沒忍住勾了勾唇角,附和她:“那這方面我確實不如夫人。”
溫宴初抱臂哼了一聲,一副不想與他計較太多的樣子。
就在解停云暗暗松了口氣,以為這事就這么揭桿而過時,溫宴初突地轉過頭來,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半晌后瞇起了眼。
對視間,解停云直覺不對勁,頭皮一陣陣跟著發(fā)麻,下意識轉身想跑,但雙腿就跟釘在原地了一樣,竟是一動都沒動,反而是溫宴初在步步緊逼,最終指尖用力點在了他肩膀上。
“我才想起來,你是真能耐啊解停云。”
聞言,解停云下意識吞咽了一下,難以掩蓋緊張神色。
見他這幅心虛的模樣,溫宴初當即冷笑,直接在他肩膀上用力擰了一把。
“我前腳剛走,你后腳就緊忙跟出來,哪都不去就非得一頭往醉紅樓里鉆是吧?!”
說著,她手上越來越用力,直掐的解停云頭暈眼花、眼冒金星,滿臉痛苦神色,還不敢喊出來怕驚動旁人,臉都憋的通紅,但溫宴初顯然不想就此放過他。
她將戰(zhàn)火轉移到了他的耳朵上,擰著他讓他被迫彎下腰來。
“說!你是來見誰的?!”
“跟誰私會?!是不是那個什么花魁!”
說到這,溫宴初卻是心頭一顫。
倘若真是
她
她該怎么做呢?是成人之美,還是一走了之?
溫宴初方才光顧著生氣,竟然忘了這一茬,她與解停云這段日子過得太和諧安分了,就像真的相愛的小夫妻一樣,她整日被泡在蜜罐子里,竟然真的將假象當了真。
解停云不知為何她整個人突然蔫了下去,竟轉過頭不再看他了。
解停云便知道,她一定誤會了什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拉著放在了自己心口。
溫宴初一愣,沒等她開口,就聽解停云說道:“我解停云,除了你溫宴初,這輩子再沒有旁的女人,更不會想除了你以外的女人。”
他這話說的堅定真摯,目光灼灼,看得溫宴初眼睫一顫,下意識就想閃躲,被他一把按住了肩膀。
“如果你想,我?guī)闳ヒ娝俊?br />
溫宴初瞬間磕巴了。
“見,見誰啊”
難道是那個花魁嗎?
可她今日一身男裝,臉還被解停云弄花了,她現在一定不好看,對方又是花魁,她
二人正焦灼間,不遠處的南廂房突然傳出女子的哭聲與男人的怒吼。
將溫宴初嚇了一跳,等到再過一
會,就漸漸變成了女子細碎的哭。吟。
溫宴初:“”
解停云:“”
第55章 謝錦“你知不知道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說實話,溫宴初與解停云現在站在這里,面上都難免有些尷尬。
他們夫妻之間雖未到那最后一步,但也是探尋過其中奧妙,知曉這屋內這銷魂聲音是意味著什么。
雖說像醉紅樓這種青樓,這些事情都是在所難免,解停云見怪不怪,溫宴初在這之前聽到的時候也尚且能忍,可恰恰此時不同尋常的就是,屋里的人,其中一個可是陳令容啊
想到這,溫宴初悄悄抬眸看了一眼,只能瞧見解停云棱角分明的下頜,他此刻明顯在繃著臉,溫宴初能從中看出他的緊繃與冷峻,心情顯然不是那么特別好。
想來也是,陳令容再怎么樣,也還是解家的嫡長媳,解停修可是解停云的親哥哥,一母同胞所生,更何況溫宴初兩輩子也都沒察覺出這兄弟二人之間有什么明面上的齟齬,但關系也不是那么好就是了。
如今陳令容竟然背著解家人、背著解停修做出這等與人私會的事,還被他們兩個作為弟弟與弟媳的撞破了,這換作是誰,誰能不生氣?誰又能不尷尬呢?
反正溫宴初覺得她自己現在是挺尷尬的。
她原以為陳令容大晚上偷偷摸摸往外跑,是與那些掌柜的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呢,結果竟是出來與人私會,倘若溫宴初能提前預知此事,她絕對不會想要跟出來,偷聽人家干這種事,簡直
溫宴初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她看著解停云的臉,心里想著,他約莫是會生氣的,畢竟這事簡直也太荒唐了。
眼看著從里面?zhèn)鞒鰜淼穆曧懺絹碓酱螅袷抢锩嫒苏讨@里是那種地方便為所欲為,聲音連收著都不收著了,直聽得人面紅耳赤,那是溫宴初從來沒經歷過的。
一開始聽著還很讓人心里打怵,但后來竟?jié)u漸覺出了些不一樣的滋味,聽上去竟是銷魂刻骨。
溫宴初頭一次對這事產生了設想。
先前她與解停云只是那樣,便已經體會到了個中滋味,難道真正意義上的竟然會如此令人欲罷不能嗎?
正冥思苦想之際,解停云的余光似乎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就讓他連忙伸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在她的錯愕中,拉著她只退了數丈遠,見還是有聲響,便將她拉進了一間空房之中。
剛進來,門就被砰地一聲關上了,瞬間隔絕了外面的一切,包括那等漸漸不堪入耳的聲音。
站定后,溫宴初這才紅著臉下意識環(huán)顧四周,見這里并非是那種布局,反而是亂糟糟的一片,像是什么雜物間一樣,她才跟著松了口氣。
她的一舉一動,解停云自然都看在眼中,見她毫不掩飾的放松,他便也笑了。
“既然這么害怕,怎么還會敢跟著進來?”
溫宴初一聽就知道他應該是誤會了什么,她才不害怕這些,于是她連忙跟著擺擺手,解釋道:“我才不怕那些,我是怕你聽了那動靜以后,獸。性大發(fā),把我隨便拽進屋里然后”
話沒說話,溫宴初的嘴上便多出了一只手。
她眨眨眼,抬眸撞進了解停云漆黑的桃花眸中。
眼下,他臉頰微微泛著紅,耳朵尖也是紅紅的,倒是稀奇的很。
見溫宴初終于被迫閉上了嘴,解停云才松了口氣,但手也沒放下來,就這么一直捂著她的嘴,不忘開口說她:“你知不知道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溫宴初先是搖搖頭,在他氣急敗壞之下又連忙點頭以示應和。
她這般,解停云還能說什么?只是無奈嘆氣,松開了捂著她的手。
“算了,我看你還是什么都不懂。”
溫宴初聞言沒有說話,但是眼睛下意識往解停云下面瞟。
他一個余光,就瞧見了溫宴初在看什么,兩只手連忙往下頭去遮,在她恍然大悟的聲音中又徹底反應過來,這回真是氣急敗壞了,臉和脖子全都紅了個徹底,拎著溫宴初的后脖領子,直將她整個人都轉過身去,打開門,手忙腳亂地把她推了出去,又砰地一聲關上門。
霎時,溫宴初轉過身,與面前冰冷的門對視。
解停云的臉皮,那可幾乎一直是無人能敵,眼見今日他竟然害羞至此,溫宴初哪里能放過這么一個調侃的好機會,整個人都幾乎是扒在了門上,朝著里面戲弄道:“我當是怎么了呢,原來真是有人管不住自己那幾斤幾兩了啊。”
見屋里沒人回應,溫宴初的膽子就更大了些,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還說我什么都不懂,我確實什么都不懂,可我真是太懂自家夫君了”
話還沒說完,溫宴初便覺身前倚靠著的門突然被人從里面打開了,她身子一個不穩(wěn),竟是直接朝著前面栽了過去,直愣愣地奔著解停云而去。
四目相對間,溫宴初尚且還能瞧見他眼中未曾散去的惱羞成怒,還有羞赧,如今又轉瞬被驚愕與焦急所替代。
下一瞬,溫宴初沒有摔在地上,而是跌進了解停云結實有力的懷抱之中。
這一瞬間,解停云心里的那些無名火,也都通通散去了,有嬌香軟玉在懷,縱使她方才再如何,他也都認了,只不過是幾句玩笑戲弄的話罷了,有什么可忍不了的?
但玩笑歸玩笑,戲弄歸戲弄,有些事情解停云還是希望溫宴初能明白。
于是他收緊了環(huán)抱著溫宴初手,與她語重心長說道:“我不是那種人,反應是身體的本能,尊重你才是我個人的意愿,意愿在我這里永遠都大于本能。”
就算真的要到那一步,解停云也絕對不會在這種地方,更不會僅僅只是因為聽到了那些不堪入耳的動靜,就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對自己妻子獸。性大發(fā)。
這種事情,他先前都忍了,現在這種時候,又有什么可忍不了的?
溫宴初不傻,聽得懂他說的話。
說白了,甚至在先前的越界行為里,也多是溫宴初刻意去勾他才會發(fā)生,她吃到了甜頭,自然就一直想要,所以她到現在也不知她現在對解停云的感情,究竟來源于什么。
但眼下,哪怕她對解停云的感情真的不是來源于情啊愛啊,但還是被他這句話動容,張開手臂,主動抱了抱他。
“我知道啦,今日是我心直口快了。”
“沒有。”
解停云連忙否認。
“還是我讓你誤會了,與你沒有關系。”
幾句話就已經讓溫宴初心里美滋滋的,但美歸美,正事還沒解決。
她轉過頭看了看門口,再回頭看向解停云的時候已經收斂了臉上的玩笑神情,一本正經地問他:“現在怎么辦,要進去抓。奸嗎?”
陳令容這事做的不太地道,反正這人如果是溫宴初的家嫂,她怕是早就擼著袖子沖上去了,非得將這對狗男女全都送去衙門才是。
但這人更是解停云的嫂子,溫宴初做不了主,還是得問過他才行。
可溫宴初看他眼下這副樣子,也不太像是想要管事的樣。
于是溫宴初就又有些拿不準主意了,試探問道:“還是我們就當作不知道?”
解停云沉吟片刻,始終都沒說話,只是默默抓著溫宴初的手,牽著她一路往里走,右手在墻上一陣摸索后,房里突然多了一條暗道。
溫宴初正驚訝時,解停云已經先走了下去,回頭見她并未跟上,便又過來拉她的手。
“陳令容這邊我會繼續(xù)派人盯著,與她私會那人不是什么小人物,這事你暫時不必理會,我先帶你去見個人。”
若按照謝錦口中所說的那般,京城中不止一個像宋文舉那等為土匪賣命的人,如今陳令容又做出了這等事,與那洪恩幫的大當家的
私會,難道陳令容也是這其中之一?
巧合太多,哪怕解停云不想這么想,事實擺在眼前,他不能放著溫宴初在這里冒險。
這不是她憑一己之力就能面對的事。
溫宴初在這種事上向來不會與他對著干,在聽到他要帶她去見人時,一顆心更是狂跳個不停,思緒全都隨著這句話飄走了。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花魁,想到上輩子在醉紅樓時的驚鴻一眼,那花魁長得確實好看,溫宴初并不想與她比較,但心里總還是忍不住,只是覺得自己眼下灰頭土臉的,眉毛還讓解停云給弄花了,一定不好看。
這么想著,溫宴初便伸手上前打了解停云一下。
解停云雖不知道自己為何挨打,但既然挨打了,就一定是溫宴初又想到了什么惹她生氣的事了。
于是解停云只是默默挨了這一下,一聲不吭,甚至還將溫宴初方才打他的那只手拽了過去,牢牢包在了自己掌心之中。
他就這么一路牽著溫宴初的手,帶著她一路來到了三樓。
從屋里出來以后,解停云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確認沒什么人后,才帶著溫宴初走了出來,直奔著三樓盡頭而去,腳步最終停在了最里頭的那間房門前。
解停云在門上輕叩五下后,屋里的門被打開了,溫宴初站在解停云身邊,開門的那一瞬間,原本會見到一個美人,不曾想竟是個美男。
對方見到她后先是愣了一瞬,隨后才搖了搖扇子,朝她笑了一下。
“在下謝錦,是解小侯爺的朋友,在此見過溫四小姐。”
看著對方的俊容,溫宴初卻覺得有一瞬的慌神,腦中陣陣嗡鳴,想的卻都是上一世在醉紅樓,她與解停云爭吵時聽到了那些閑言碎語。
“聽說是解小侯爺的友人死后,將花魁托付于他照顧”
鬼使神差的,溫宴初見到謝錦的第一面,問的竟然是:“你同醉紅樓的花魁是什么關系?”
第56章 秘密這是人家小夫妻之間的情。趣。……
溫宴初的一句話,直接沉默了在場的兩個人,這兩個偏偏還都是嘴上從不饒人的人,如今竟都被她不經意更像是不起眼的一句話噎的什么都沒能說出來,只知道傻站在原地,互相看著,大眼瞪小眼。
詭異的氛圍在眼下蔓延開來,溫宴初眨眨眼,顯然也是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到底說了什么,直到謝錦臉色漸漸黑了下來,解停云忙跟著反應過來,不動聲色地拉著溫宴初,將她護在了自己身后,末了,頭向后偏了偏,壓低聲線道:“你這句話好像不小心戳到他傷疤上了。”
解停云聲音是低不假,但眼下這里只有他們三個人面對面站著,本來就離得不遠,哪怕樓下有絲竹樂聲,但謝錦又不是聾子,他聽得是清清楚楚,于是肉眼可見的,他臉色更黑了。
沉默中,謝錦瞧見了在解停云身后探頭探腦的溫宴初。
這小姑娘看上去是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冒犯的胡話,第一面竟然直接去問他與花魁的關系。
現在光是想想溫宴初就覺得尷尬,也不怪謝錦突然黑臉,但她是真的沒忍住,神思全都被前世的事情給拐跑了,畢竟這事看上去似乎也關于面前這個第一次見的男人的生死,她太過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話也就順嘴說出去了,后來意識到如今是現實的時候,已經晚了。
所以現下,溫宴初的神情便格外愧疚,這些謝錦也都一一看在眼里。
倒是沒近墨者黑,臉皮比解停云薄多了,好歹還知道不好意思。
能怎么辦?一個小姑娘,還是朋友妻,看起來還沒什么惡意,也就只是心直口快,而且指不定是誤會了解停云與花魁的關系,這事長久以來一直耿耿于懷,否則怎么會第一次見面就問出這種話來?
說白了,今日這尷尬的事,解停云難辭其咎!
于是謝錦的目光轉而落在了解停云的身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解停云:“”
謝錦見他一臉防備的模樣,沒好氣地嗤了一聲:“真是苦了溫四小姐了,嫁給某人以后,都被帶壞了吧。”
說著,他將二人往屋里迎:“我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你倆趕緊給我進來,一會再被人看見了,尤其是你解停云!”
他目光不虞地掃了他們夫妻二人一眼。
“你看看人家,出來一趟還知道喬裝打扮一下,就現在這樣,誰還能認出她是溫宴初來?再看看你自己!往那一杵,誰要是認不出你是解停云那都是眼瞎。”
解停云:“”
溫宴初:“”
說著,謝錦轉過身去,一邊往前走一邊似感慨:“怎么都是一家的,差距就這么大呢”
溫宴初這是第一次見到謝錦,也是兩輩子才知道解停云還認識這么一個人,在醉紅樓里有這么一個朋友。
在溫宴初的印象里,解停云的朋友竟是京中那些不務正業(yè)、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雖然面前這個人看著也不是很正經的樣子,但與那些紈绔卻是天差地別,在氣質上面就大不相同,更不要說他話里話外都是對解停云的嫌棄與嘲諷,對她卻并非如此。
而解停云身邊的那些紈绔,則恰恰相反。
因此眼前的這個陌生男子,很快就吸引了溫宴初的好奇與注意。
在這個人的身上,或許能解開解停云的秘密也說不定呢。
溫宴初的目光一直落在謝錦的身上,謝錦背對著她自然看不到,但解停云卻是看在眼里,不動聲色地率先上前一步,擋住了溫宴初的視線,他沒有對溫宴初說什么,而是朝著謝錦的背影不虞開口:“第一次見面,你別嚇到她。”
眼下門已關,他們兩個人也都進屋了,謝錦便也沒什么好擔心的了,更沒什么藏著掖著的,當即便大咧咧地往座位上一坐,理直氣壯:“是第一次見面,或許也是唯一一次。”
所以嚇不嚇到,會不會嚇到,又與他有什么關系呢。
這話一出,屋內的氛圍幾乎已經陷入了僵持之中,溫宴初的神色更是有些尷尬。
她站在原地,一時竟不知是該進好,還是該退出去的好。
見狀,謝錦的目光若無其事地掃了她一眼,隨后便重新落到了解停云的身上。
“你別忘了我這里的規(guī)矩是什么,你將她擅自帶到我這里,已經在破壞我們之間的約定了。”
溫宴初不知道他們之間所謂的約定是什么,但眼下,不用解停云解釋,溫宴初也已經明白了,他說的話并不是假的,那所謂的醉紅樓的花魁,怕也只是解停云經常出入醉紅樓的一個幌子罷了,他真正要見的人,就是這位自稱是解停云朋友的謝錦。
她不知兩人之間有著什么秘密,自然也不會隨意的開口插嘴。
解停云看起來也不是想要防著她的樣子,直截了當說道:“當初你我之間的約定為的是什么,你應該也沒有忘。”
謝錦看了他一眼:“是不敢忘,只不過我現在要先提醒你一件事。”
說著,他目光若有似無地掃向站在一旁的溫宴初。
“你要想好。”
再與溫宴初目光交匯之前,謝錦就已經默默地收回了視線,因為溫宴初便也不知,他說的這句讓她毫無頭緒的話,就是與她有關的。
也是這句話出口以后,解停云陷入了沉默之中。
幾乎是與謝錦心照不宣的,同時勾唇笑了一下。
也是在這一瞬間,謝錦便懂了他的選擇。
他選擇繼續(xù)瞞著溫宴初。
不過說來也是,若是溫宴初知曉了所謂的真相,怕是從今往后,溫宴初與解停云二人,會是就此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吧,按照解停云的私心而言,他也絕對不會放任事情這般發(fā)生,所以要么徹底解決,要么就在解決之前,完全瞞著她。
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是最無奈的
選擇。
于是解停云便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樣子一般,帶著溫宴初往前走,順帶說道:“今日我來也是為了讓她見你一面,好洗清我身上的冤屈。”
此話一出,溫宴初眼睫一顫,眉心更是跟著一跳。
如此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溫宴初怎能聽不懂,這是解停云一貫的手段。
但她也知道,解停云這人看著不著調,實際上心里主意多的很,他若不想說,存了心想瞞著她,那不論她打破砂鍋問到底,也什么都問不出來,還會平白無故惹了一身的氣,那不值當。
夫妻之間過日子,哪里會有不瞞著的事,就像陳令容還會背著解停修偷。情一樣,雖然溫宴初覺得她和解停云之間不會出現這種事,但現實便就是這樣,兄弟姐妹都尚且會如此,夫妻又有什么不一樣的?沒有血緣關系,又突然被綁在一起,如果再沒有什么感情,便更是如此了。
所以溫宴初不會去歇斯底里地逼問解停云究竟瞞了她什么,因為如果不是他們二人成了親,更如果不是她重生了,溫宴初怕是依舊還是什么都不知道,每個人的人生不一樣,選擇更不一樣,溫宴初不會去做這種多事之人。
但這并不代表溫宴初不會在意此事,日后若是解停云惹了她,她定然會將此事拿出來,好好與他說道說道,當然,這全都看以后溫宴初的心情以及解停云的表現了。
這般想著,溫宴初便也不再去想太多,而是順著解停云的話,將目光轉向謝錦,似乎是在等他的一個解釋。
謝錦的眼神一直在二人身上反復流轉,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樣子,既然兩個人都想演戲,那他一個外人,也萬萬沒有拆臺一說,只不得不跟著配合。
他點點頭,為解停云證明:“是啊,剛才我就說了,這小子平時來這邊都不知道喬裝一下,他自己的名聲不重要,我家花魁的還重要呢。”
解停云:“”
謝錦沒搭理他的臭臉,自顧自地與溫宴初說:“而且我跟你說,這臭小子,從我認識他的時候開始,就已經對你”
“咳咳咳。”
解停云及時打斷了謝錦未說完的話,還不忘幽幽地瞪他一眼。
這事是能隨便說的嗎?
也幸虧溫宴初在這方面遲鈍一點,否則早就聽出來不對勁了。
謝錦看著溫宴初那懵懂無知的樣,只是勾了勾唇,又是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樣子。
今日這么一遭,他好像明白解停云這么多年為何都被溫宴初吃的死死的了。
這小子的心眼多是多,但是另一位也并非表面上那般像個小白兔一樣,解停云與她接觸時間長了,多半看不出來,但謝錦活得久,早就是老油條了,是真是假,不敢說一眼就能看出來,但還是能看個七八分。
但這是人家小夫妻之間的情。趣,他一個外人,自然不可能跟著瞎摻和,解停云既然不讓他說,那他也就不往下多說了。
誰都沒再開口說話,這個話題也就這么揭過去了。
只是有件事情,溫宴初還是耿耿于懷,她眼下不在意別的,反而是上輩子謝錦的結局,讓她很是在意。
倘若上輩子解停云所謂的“沖冠一怒為紅顏”當真是為了謝錦,而眼下這般看來,謝錦與解停云之間的關系絕非尋常的朋友,溫宴初了解解停云,她知道,謝錦能這般肆無忌憚地調侃他,開他的玩笑,而他還沒有生氣,是一定將謝錦視作摯友了,那么上一世的謝錦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才會殞命?
第57章 朋友“還是弟妹好。”
溫宴初看謝錦的眼神太明顯了,幾乎是藏都沒藏,在這短短時間內眼睛一直黏在他身上,移開都沒移開。
饒是謝錦臉皮再怎么厚,再怎么不拘小節(jié),也經不住這樣太過袒露的目光,更別說那人還是溫宴初!是解停云的妻子!
不知為何,謝錦腦子里想的全是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他目光一陣閃躲后,終是捱不住了,將手中折扇展開,擋住了臉后輕咳一聲,試圖掩飾自己眼下的尷尬。
溫宴初腦中想的盡是前世之事,只不過在出神之前,目光是沖著謝錦那邊的,所以才會造成這一誤會,實際上她心里可沒想著別的,只有關于謝錦的死因,還有他究竟是什么時候死的。
若她沒記錯的話,當時她與解停云在醉紅樓鬧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很多年以后了,當時經過那么一鬧,她與解停云之間的關系便更加勢如水火,而在這之后沒多久,溫家就出了事。
所以謝錦的死應是在那之前。
可是謝錦這個人溫宴初卻是第一次見到,那么他在她與解停云的人生里,充當著什么樣的角色?
他的死,與上輩子的解停云,有沒有什么關系?
不知不覺,溫宴初一下子就想了許多,直到眼前晃過了一只手,緊接著便是解停云那張熟悉的臉。
只見他眼下正緊皺著眉頭,表情似乎隱隱帶著怨氣,目光在她與謝錦身上來回打著轉,最后語氣幽怨說道:“他有什么好看的?能讓你看得直接失了神。”
溫宴初笑了一下,想都沒想,直接回道:“難道要看你嗎?”
解停云怨氣更甚:“難道不應該看我嗎?”
聽了這話以后,溫宴初的眼神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看你都看了多少年了?還有什么好看的。”
解停云:“”
聽著倆人拌嘴,謝錦本來想放低自己的存在,但他看著解停云吃癟的樣子,謝錦著實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了,惹得兩個人紛紛看向他。
謝錦笑容瞬間一僵。
他只能故作微笑道:“你們繼續(xù),你們繼續(xù)”
解停云聞言抱臂冷嗤了一聲,眼見著溫宴初的目光又追隨著謝錦去了,頓時,他哼出來的聲音更大了些,明目張膽地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滿。
當然,這動靜屋里另兩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謝錦只覺自己好像成了這夫妻倆打情罵俏的一環(huán),溫宴初則是羞惱又無奈,心中只暗自感嘆:他怎么誰的醋都吃,更何況如今還是當著他朋友的面,就這么明目張膽地吃自己朋友的飛醋。
光是想想,溫宴初都覺得尷尬,但解停云顯然不是這么認為。
或許是他與謝錦的關系足夠好,也或許是他的臉皮早已厚到了超然物外的地步,這些不痛不癢的小事都無法撼動他的心。
總而言之,不論是哪一種原因,他不尷尬,溫宴初忍不住替他尷尬!
正想著該說些什么把這個話題輕松地揭過去,卻見解停云看了她一眼,用那種輕飄飄的語氣說道:“我不好看,難道對面那個三十多歲的大齡未婚男性就好看了?”
溫宴初:“”
謝錦:“”
只一句話,又瞬間沉默了兩個人。
溫宴初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該怎么接話才好,因為她也沒想到,謝錦這么一個看著風度翩翩的人,竟然已經過了而立之年,觀他面相根本看不出來他年齡會這么大,溫宴初方才一直以為他頂多也是像祝唯安那樣的歲數。
這句話,倒是狠狠地讓溫宴初震驚住了。
她不語,但另一邊的謝錦是徹底跳了腳。
只見他蹭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毫不客氣地幾步上前,氣沖沖地拿著扇子往解停云身上打,一邊打一邊還不忘罵道:“你這個臭小子!你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兄弟!你要夸你自己你就夸,你說我老是幾個意思?!”
謝錦這人,心眼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他混跡民間多年,早已練就了一身本領,尤其是在控制脾氣這一方面,但他的脾氣可算不得好,旁的都尚且還能忍忍,唯獨年齡這一點,誰若說他老,他都是第一個跟著急,拐彎抹角那種的也不行!
但謝錦氣歸氣 ,惱歸惱,其實打解停云的時候手上也并沒有用力,所以解停云也就沒怎么躲,就當是撓癢癢了,也能讓他撒撒氣。
這一幕溫宴初也都在一旁看在眼里。
說實話,這么多年,解停云除了與她在一塊的時候這般肆無忌憚,除此之外,便也是這時,與謝錦相處時才會這般毫無戒備,雖也拌嘴,但至少是實情實意的。
可見謝錦此人,是當真得了解停云的信任。
所以上輩子包括這輩子解停云的心上人,從來都不是什么醉紅樓的花魁。
想清楚這件事后的溫宴初卻是臉一紅,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與解停云相處時的一幕幕,不只是這輩子的,還包括重生之前。
他
不等溫宴初細想,那邊的兩人打也打完了,鬧也鬧完了。
眼下正一前一后往座位那邊走,解停云還不忘招呼著她一同過去。
她跟在解停云的身后,看著他一邊走一邊拍打自己的衣服,神情上有些嫌棄,像是在拍衣服上的灰塵一樣,但剛剛其實也只有謝錦拿著扇子接近了他而已。
于是已經坐下了謝錦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嘴角一抽。
他心里對解停云有氣,嘴上自然也沒閑著,登時便笑嘲道:“怎么,這是有溫四小姐在,你還顧上形象了?”
溫宴初聽了謝錦的話后看看解停云那一板一眼的樣子,著實沒忍住笑出聲來,這回臉黑的成了解停云。
他們這二人,你嗆一嘴他噎一句的,也著實是有意思,從前與解停云這般的人都是溫宴初,而今她終于見到了有另外的人也能叫解停云這般吃癟,心中頓時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看著謝錦的眼睛都跟著亮了起來。
“這回我是知道了,原來這世上,還有一個謝大哥能治你。”
解停云聽后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這就開始‘謝大哥’了?”
溫宴初頷首,對此不置可否。
謝錦見狀更是幸災樂禍,還不忘跟著附和:“能得溫丞相愛女一聲‘謝大哥’,可真是謝某三生有幸了。”
說著,在溫宴初坐下時,與她小聲交談:“還是弟妹好,這么多年,我也沒聽這混小子叫我一聲‘謝大哥’啊。”
溫宴初:“他從小就這般不知禮數,日后我都替他一一補回來。”
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的解停云:“”
但是
謝錦叫溫宴初一聲弟妹,而溫宴初又說都替他補回來,也就是說,這兩個人不論是誰,都已經把彼此完完全全當作自己人了。
頓時,解停云也不黑著臉了,反而美滋滋的,再次換來了謝錦的白眼。
他真是一刻待不下去了,只想趕緊把人打發(fā)走。
這般想著,謝錦便也就這般做了,他直截了當將話題轉去了正事上面。
“陳令容那邊你打算怎么辦?”
一提到這事,溫宴初也跟著豎起了耳朵來。
解停云瞥了一眼身邊的溫宴初,接道:“你先幫我多盯著點,我還有旁的事。”
謝錦知曉他到底什么意思,眼下,既然解停云不想讓溫宴初知道太多,那他自然也會幫著瞞著,畢竟他的盟友是解停云,搖錢樹也是解停云,而不是溫宴初。
陳令容今日這么一遭,可見背后牽扯絕對不少,具體如何,還需他與解停云再細細商討,今日卻絕對不是什么方便的日子,但解停云如今帶了溫宴初過來見謝錦,打消了她的疑心,解釋妥當后,日后解停云再來醉紅樓也就容易多了。
而謝錦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心里不禁失笑。
看來解停云要比他認知當中還要機靈,甚至可以說是狡猾。
或許從一開始,解停云打的就是這個心思,他不僅僅是單純的想要解除與溫宴初之間的誤會,因為這個誤會解除,還對解停云日后來醉紅樓行了方便。
不過這事對于謝錦來說也是好事,至少以后不用有什么事干等著好幾天也等不來解停云這么個人,只是謝錦也沒想到,婚后溫宴初會管著他,也沒想到這倆人相處竟是難得的融洽。
想到這,謝錦不經意間與解停云對上了視線,只一眼,又雙雙笑著移開了眼。
無需多言,彼此心思已然心知肚明。
他們倆像是在打什么啞謎,溫宴初聽不懂,也看不懂,只坐在一旁想自己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解停云終于起身,不等他先說話,謝錦已經開了口。
“客套的話就不必多說了,你的事我哪次沒幫你善后?哪次又出了差錯?”
解停云淡淡道:“讓你幫忙造謠那次。”
謝錦:“”
短短一句話,也將溫宴初吸引了過去。
她可還記得,那時因為她與解停云的婚約,之后傳出的那些不好聽的話,可是困擾了她許久。
如今再聽解停云提及此事,溫宴初也恍然大悟。
“哦——原來那件事,是你干的啊!”
謝錦:“我冤枉啊!”
他只是沒控制住外界的干擾罷了,他是清白的啊!
解停云見溫宴初終于不管他叫‘謝大哥’了,反而一臉幽怨的模樣,心情瞬間大好,還不忘攬著溫宴初的肩在一旁說道:“這回看清楚了吧,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謝錦:“”
第58章 問題“你還想夸哪個男人?”……
謝錦因為不愿意聽解停云說話,正事都說完以后,直接把夫妻倆人都給轟出去了。
看著面前緊閉著的門,溫宴初神情有些幽怨。
“都怪你,我也被牽連了。”
解停云撇撇嘴,沒敢把心里所想直說出來。
他都被趕出來了,若是把溫宴初留在屋里,不出一會,他就得踹門進來找謝錦算賬。
看著溫宴初賭氣的模樣,解停云多余的話都沒敢說,只是巴巴地湊上前,試探地去抓溫宴初的手,見她并未排斥也沒有甩開,這才膽子大了起來,牽著她一路進了一間偏僻的屋子,順著暗道往外走。
見她情緒沒那么差了,解停云才敢在她耳邊小聲說:“你別把謝錦想的那么好。”
溫宴初聽后瞥了他一眼,見他臉緊繃著,以及這短短一段時間的小動作,就明白他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她倏地笑了一聲。
“解停云,你怎么什么醋都吃啊。”
解停云身子一僵,神情更是僵硬地不自然。
他直起身來,下意識就反駁:“誰吃醋了?”
“沒有嗎?”
溫宴初佯裝相信了的樣子,聽到他否認,便點點頭:“那看來是我想多了,既然如此,那我以后想夸別的男人的時候,也不用顧及你的心情了,畢竟你還蠻大度的。”
說著,她還拍了拍解停云的肩膀。
解停云:“”
他頓時咬牙切齒。
“你還想夸哪個男人?”
溫宴初頭一揚,嘴角帶笑,模樣驕矜,哪怕如今扮做男人,也無法掩蓋她那股子如同燦陽一般的嬌艷。
解停云一時晃了神,只聽她說:“你都不管也不在意,那自然是想夸誰就夸誰,比如”
她想舉的例子都沒來得及說,整個人就被解停云抵在了身后的墻上。
他壓抑著,抿著嘴唇,儼然已經是不高興了,都這樣了還在嘴硬,溫宴初也是忍不住笑,在他臨近發(fā)作邊緣時,抬手撫上了他的臉。
“好啦,我與謝錦又不熟,完全是因為他是你的朋友,我才會與他說話,愛屋及烏的道理你懂不懂?”
旁的話解停云都自動無視掉了,滿腦子都是她那句“愛屋及烏”。
瞬間,他臉色也沒那么差了,只是還有種無理取鬧的意味。
“他的名字你怎么記得這么熟?”
溫宴初:“”
她一陣無語,最終沒什么好氣地將他從身前推開了。
“拜托,我又不是傻子,他名字又不是什么拗
口的名字,我要是真記不住,那估計得叫大夫來看看了。”
一番試探,解停云也是真的信了溫宴初的話,只是心里還是在意她的那句“怎么什么醋都吃”,抿著嘴,不知她是不是對自己生了厭。
其實解停云也并不想總是這樣,可是他忍不住,不論是誰,只要是除了他以外的人讓溫宴初露出笑顏,他便不自覺地會對那人產生注意,若是女子還會好一些,若是男子
他便無法克制心里的那點心思。
他已經忍了太久太久,從前不敢肖想,可如今溫宴初卻成了他的妻子,與他是從前從來都沒有過的親密,若還像以前那般,他自然還會接著忍耐,按捺自己心里的那點晦暗的心思與沖動,可今時不同往日,溫宴初說她自己不是傻子,可他何嘗不也是如此?
他從來都不是什么粗心之人,溫宴初如今待他究竟如何,他們成親后相處了這么久,他心里怎么可能一點數都沒有,正因如此,他才會“恃寵而驕”。
一時之間,兩個人誰都沒有接著開口往下說,只是站在這狹仄的密道里,任由四周墻壁上的燭火跳動。
借著燭光,溫宴初抬起頭來,一雙眼睛不停地打量著解停云的神色。
從方才起,他就一直是這樣一副表情,抿著嘴,繃著臉,神情無波無瀾就好像是一潭死水,唯有她提到“愛屋及烏”時才稍有緩和,可之后就又變成了這樣。
溫宴初著實搞不明白,怎么剛剛還好好的,轉瞬他就又不開心了。
當然,她向來都是有什么就說什么的性格,既然眼下與解停云的小矛盾沒有徹底解決,她便也不會就這么干站著,更不會留到之后再去說,否則她的心都跟著上躥下跳地難受。
于是她就又抬起手摸了摸解停云的臉。
“怎么又不開心?”
說著,她的手情不自禁般地在他的臉上摩挲了起來。
溫宴初這般,饒是心腸再硬的人也抵擋不住,更不必說解停云本就不是那等心硬之人,如今還是在溫宴初的面前。
只是一瞬,他的神色就緩和了下來,不過眉眼看著還是一副耷拉著的樣子,像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看得溫宴初很是難受。
她一邊好奇,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解停云心里究竟憋著什么事情,支支吾吾的一直不肯說。
另一邊又氣,氣他總是這樣,一點都不誠懇,不論做什么事都藏著掖著的,就連說點什么還要看著她的臉色,猶猶豫豫,仿佛她平時真的怎么著了他一樣。
想到這,溫宴初也跟著要收回手,可她剛有動作,解停云的大手就緊接著貼了上來,強勢般地讓她重新摸上了他的臉。
溫宴初反應過來后冷笑一聲:“我看你還精神的很。”
解停云被她說的似乎有點委屈:“我以為你喜歡這樣。”
溫宴初頓時一噎。
好吧。
她承認,她確實挺喜歡摸解停云的臉的,一般來說,男子的臉比起女子來說都要糙一點,況且解停云還偷著習武,怎么說保養(yǎng)的應該也不會那么好吧。
但截然相反的就是,解停云的臉反而滑膩膩的,手感特別好,至少是讓溫宴初愛不釋手,閑著沒事就喜歡摸一下捏一下,反正是她夫君,摸一下怎樣了?
但眼下,她絕對不會承認,否則這人身后的尾巴怕是會翹到天上去吧。
于是溫宴初毫不客氣地將手抽了出來,悶哼一聲:“我看喜歡的其實另有其人吧。”
解停云聞言直接點頭承認:“我也喜歡你這樣。”
溫宴初又被他的直言不諱給噎住了,半晌后,她才半夢半醒般地反應過來,抬眸瞪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倒是知道誠實,剛才我問你怎么了的時候你的嘴去哪了?”
一聽這話,解停云的臉上顯然心虛,更是下意識抬起手來撓了撓頭,在溫宴初已經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
“你真想知道?”
溫宴初眉一擰:“你愛說不說。”
說著,她氣哄哄地就要往前走,又被解停云一把拉了回來。
“我說,你別生氣。”
溫宴初冷笑一聲:“你說不說跟我有什么關系,我生不生氣又跟你有什么關系。”
解停云一聽就知道她是在賭氣,也不敢再耽擱下去,連忙與她解釋:“我,我就是,擔心你會不會覺得我煩”
許是他覺得這話有些太難為情,說時竟也壓低了聲音,不敢大聲的說,更不敢去看溫宴初。
聲音雖然卻是有點小,但是溫宴初該聽到還是都聽到了,她就有些沒搞明白。
“你怎么會這么想?我以為咱們兩個認識了這么多年,你應該早就想明白了你自己有時候有多煩人。”
解停云:“”
他腦中確實想到了許多的事,但他敢說,那都是成親前的事情,那時候溫宴初還看不上他,處處與他針鋒相對,而他自然也要裝裝樣子,否則早就亂了套了。
但被溫宴初這么直截了當地說出來,解停云還是有些傷心的。
見他一副受了傷的樣子,溫宴初的表情更像是見了鬼了似的。
她半是驚疑半是試探:“你以前就沒煩過我?”
她可沒少針對解停云。
見他搖頭,溫宴初更驚了,她覺得解停云絕對沒說實話。
可之后不論溫宴初拿出任何一件她自己都覺得做的過分的事來說,想要借此試探解停云,可不論是他的語氣還是神情,溫宴初都確確實實沒有看出來有半點生過氣的意思,甚至一絲怨氣都沒有。
那這就很奇怪了。
溫宴初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別的,而是她當初的那些小把戲,竟然對解停云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虧她費勁了心思,還在為此沾沾自喜,不曾想對面的人可能只把她當做一個跳梁小丑一樣!
光是想想,溫宴初都覺得自己好像要氣炸了,狠狠地瞪了解停云一眼,轉身就又要拋下他自己往外走。
這回解停云也明白她到底誤會了什么,有一次急忙拉住了她的手。
“不是,我指的不是這個!”
也不管溫宴初有沒有在聽,解停云只能一股腦地往外說:“我想知道的是,我這樣總是吃醋,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
直到這句話出口,溫宴初才徹底停住了腳步,也停下了不斷將自己的手往外扯的動作。
她罕見地沉默了。
在她沉默的這一段時間里,解停云只覺得煎熬。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溫宴初緩緩地轉過身來,看向了解停云。
“在我回答你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解停云一頓,抬眸,見到的便是溫宴初的笑,少女的面容在燭火的照耀下仿佛熠熠生輝,像是遙不可及的明珠,如今卻獨獨照亮了他。
解停云下意識問道:“什么問題?”
溫宴初笑容似乎更加明媚了些。
“你既然不喜歡醉紅樓的花魁,那你有沒有喜歡過別的姑娘?”
第59章 感情“我沒有喜歡過的姑娘。”
問出這句話后,溫宴初的心就撲通撲通一直跳個不停。
其實有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問他這種話,這種非要把兩個人的關系重新擺在明面上的話。
但是
私心使然,即便二人已經成了親,即便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已不似從前,即便溫宴初已經弄明白了解停云對醉紅樓的花魁并無男女之情。
可她的心,卻依舊不安穩(wěn)。
她并非全無所求。
眼下,解停云并未回答她的話,這處暗道之中便安靜得可以說是有些詭異。
溫宴初下意識垂眸,遮掩眼中那點不安與焦躁的神色,周遭無聲,唯有她自己的心跳聲鏗鏘有力,一點點傳進她自己的耳中。
她難免會有些心虛,怕這聲響也會同樣傳到解停云的耳朵里,怕他會
暗戳戳地在心里給他自己加戲。
于是溫宴初下意識就想要后退,但身后就是冰冷的墻面,她的背脊早已抵在了那上面,她已是退無可退,只能任由著心跳不斷地加劇。
溫宴初閉了閉眼。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緊張些什么,這話既然已經問出來了,早就沒了能收回去的可能,更何況這個問題也沒什么不能問的,他們都是夫妻了,她就關心一下自家夫君的感情問題怎么了,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心虛緊張些什么,連心跳竟然都不自覺加快了。
而當她想到這急促的心跳也有可能被解停云聽到的時候,她就更加緊張了。
自己聽到是一碼事,畢竟溫宴初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可解停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怕就是怕他會誤會,誤會她很在意就好像很在意他究竟喜歡誰一樣。
解停云喜歡誰和她有什么關系,她只是想要確認一下,倘若他心里真的有人,那他們本身就沒什么感情,日后縱使是夫妻,她也不好意思再與他做那種事情了。
先前是忘記問了,如今恰好趕上的這個時機,她
溫宴初心中一陣慌亂,早已忘了遮掩自己臉上的神情,因此她種種緊張難捱的神色就全都顯露在了解停云眼中。
她在糾結。
這句話不止讓她心如亂麻,更擾亂了解停云的心緒。
只見他上前一步,將溫宴初整個人都圈在了懷里。
身前,是解停云灼熱的呼吸;身后,是冰冷的墻面。
溫宴初被圈在這一小塊天地之中,只覺得進退兩難,唯有低著頭,垂眸不語,以此來掩飾自己早已亂成一團的心。
見她已有逃避的架勢,解停云卻再次逼近,直截了當地問她:“你先告訴我,你為何突然問這個。”
聞言,溫宴初幾乎是立馬就要開口,又被解停云的話被迫止住了。
只聽他聲線冷冷道:“你若撒謊,我能看出來。”
溫宴初:“”
短短一句話,也徹底打消了溫宴初想隨口糊弄她的心思。
她是徹底服了。
分明先前占據上風的人是她,結果就又被解停云的三言兩語給唬住了。
溫宴初一邊在心里暗自吐槽自己的不爭氣,一邊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想要推開解停云,就此耍無賴揭過此事。
但解停云像是鐵了心一樣,一定要聽到她的回答一樣,哪怕一個也行,畢竟他連著問了兩個。
一個是她會不會煩他總是吃醋,另一個便是眼下這個。
不論是哪個,對于溫宴初而言,似乎都不是那么特別好回答。
一拉一扯間,溫宴初終于是惱了,她氣急敗壞地喊道:“每次我問你什么你都會拋個問題回來,每次都要我先回答,你就先說句實話到底能怎么樣!”
這一大串話,溫宴初幾乎是吼出來的。
眼下他們二人都在暗道之中,這地方狹窄,難免會攏音,而溫宴初的聲音并不小,這么一喊出來,再停下時,竟是隱隱出了回音,她的怒音反復在二人耳邊回蕩,像是將兩個人之間的矛盾徹底擺在了明面上。
喊出來以后,不論是溫宴初還是解停云,全都徹底冷靜了下來。
解停云只垂著頭,額前碎發(fā)投落一片陰影,落在了溫宴初的臉上與眼中。
他默默后撤,離開了溫宴初身前。
等到距離拉開以后,溫宴初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她自己興許都未曾意識到,但這一幕卻是完完全全落在了解停云的眼中。
他不動聲色地別開眼,再開口時,語氣已然有些落寞。
“我沒有喜歡過的姑娘。”
他沉默了一瞬,抬起頭來深深地看了溫宴初一眼。
只有一個還在喜歡的,一直喜歡的姑娘。
溫宴初與他的視線相對時,只覺心跳像是突然慢了一拍,他的眼神他的語氣,都像是這句話的后面還像是有未盡之言一般,可溫宴初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等著他,等了許久許久,也沒再等到他的開口,就像是戛然而止了一樣,也或許是他本就只要說這一句話,未盡之言都只是溫宴初的錯覺而已。
沒有喜歡過的姑娘
也就是沒有心上人。
不知為何,溫宴初的心里竟然跟著松了一口氣,還隱隱對此有些竊喜。
溫宴初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她只當做是日后與解停云相處時不必再心有愧疚,所以才會這樣。
一定是這個原因。
她漸漸放松下來,心情也跟著不自覺變好了,幾步上前拍了拍解停云的肩膀,見他神色不對,反倒還有心情先開口安慰他。
“好啦,你也不用誤會什么,我從來也沒因為你吃醋煩過你,反正我覺得你那樣還挺有意思的,不知道你看沒看出來,有時候我也是故意氣你,看你吃癟。”
解停云:“”
他沉默半晌,最終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還真是實誠。”
溫宴初竟然笑瞇瞇地朝他拱手:“過獎過獎。”
解停云:
見他一副像是吃了蒼蠅的表情,溫宴初笑得似乎更厲害了些,她先攀著解停云的肩膀站在原地笑了一陣,隨后才繼續(xù)安撫道:“現在知道你會當真了,以后我保證,絕對不故意氣你,但是如果是無心的那我就沒辦法了。” :
解停云一時竟不知是該開心好,還是該無語好。
但他看著溫宴初笑意盈盈的臉,也生不起氣來,只能跟著強顏歡笑起來,笑得比哭的還難看。
溫宴初只當他還沒完全緩過來。
“還有我剛才那個問題,也沒什么別的意思,就是先前誤會過你喜歡醉紅樓的花魁來著。”
眼見著解停云的臉色似乎又要變得不對勁,溫宴初連忙說道:“都是外面瞎傳的!我以前當然會信以為真,不過現在好了,但是我還是怕你另有心上人,若是從前,你愛喜歡誰就喜歡誰,我當然不會在乎,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聽到這,解停云豎起了耳朵,眼神似乎也變得明亮了幾分,不再像方才那般晦暗不明。
他看著溫宴初的眼睛,問她:“有什么不一樣?”
見狀,溫宴初先是探究地看了他一眼,那神情好似在說:你當真不知道?
解停云緊跟著回了她一個疑惑的眼神。
溫宴初見了以后雖然不信,但想到他方才那般神情,還是別扭地說了:“你夜里經常做的那點事,你自己心里沒數?”
說完以后,溫宴初似乎覺得有些難為情了,轉頭嗔了他一眼,臉頰微紅,一副欲說還休模樣,勾得解停云心里癢癢的,先前那點不可分說的情緒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凈,腦中除了她的模樣,便再也想不起來其他的了。
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溫宴初的手。
“你放心,我不會對我不喜歡的人做那樣的事。”
說完以后,解停云又在轉瞬之間放下了手,背對著溫宴初率先往前走,眼見著他已經走出去了一段距離,縱使溫宴初還沒從他那句話里反應過來,也不得不跟著往前走,只是走時已然是心不在焉。
他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不會對不喜歡的人做那樣的事。
難道
溫宴初心下一驚,朝著解停云的背影脫口而出:“難不成你其實是喜歡我?!”
解停云聽后腳下一個趔趄,差點直接趴在地上,而溫宴初跟在他身后,顯然也沒有想到他會
有這么大的反應,只以為她是會錯了意,所以解停云才會反應這么大,一邊懊惱自己的心直口快,一邊又在心里罵解停云這個謎語人,要不是他說話總是不清不楚的,她眼下能這么尷尬嗎?
不過說來也是,解停云怎么可能會
想到這,溫宴初卻是一愣。
她怎么會這么想呢?
解停云真的不會喜歡上她嗎?
朝夕相處,日暮為伴,他又親口承認過她長得好看,夜里又總是對她忍不住那樣的心思,他敢不喜歡她!
如今連她自己都已經生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他若是一點都沒有
溫宴初簡直想打死他。
想到這些,她神情有些憤憤,連帶著看向解停云的目光都染了氣,而解停云剛剛站定后,對上的就是這樣一雙怒氣沖沖的眼睛。
一時之間,他竟不知,方才那句話,他是裝作沒聽見的好,還是
應下了才好。
第60章 舊事他是個懂得知足的人。
接下來的一段路兩個人幾乎是各懷鬼胎,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全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狀態(tài),直到墻壁兩邊逐漸沒了燭火照明,而前方已然變得漆黑一片。
越往前走,路便越崎嶇不平,到了后來解停云已經轉過身來朝著溫宴初遞出了手,眼下,溫宴初自然也不會拒絕他,一只手提著略長的衣擺,另一只手搭在了解停云的手臂上。
見狀,解停云的手下意識蜷縮了一下,隨后又若無其事地松開,他繃著臉,沒說什么,只是手臂帶著溫宴初的手往回縮,將她整個人拉到了自己身邊,距離僅僅只隔了一寸。
溫宴初動作一頓,但轉瞬間,解停云就又像是一副沒事人一樣,任由她挽著,一路往前走,步伐穩(wěn)健。
他走得穩(wěn),如今四下又沒什么光亮,溫宴初心中有些發(fā)怵,自然便下意識地依偎起身邊的解停云,直到隨著二人步子往前,她終于看到了那處不大不小的地道出口。
解停云最先走了出去,等到他腳步在上面站定后,才彎腰俯身下來將溫宴初攔腰抱了出來。
等徹底出來以后,溫宴初才發(fā)現,這地方竟然直接通向外面的小巷子,此處溫宴初甚至都不曾來過,也從沒見過,如今倒像是有種人熟地不熟的感覺,神情也不自覺地含怯。
解停云見了以后輕笑一聲,若無其事地打趣她:“怎么,以為自己是被我賣了不成?”
溫宴初知道他是故意這么說的,以此來緩解她心中的那點不適應以及若有若無恐懼。
她半嗔半怨地瞪了他一眼:“就是給你一百個膽子,如今京城有我三哥在,你真想賣我也不敢。”
解停云聽后不禁嗤笑:“你倒是放心。”
溫宴初抱臂冷哼了一聲,仰起頭來,模樣盡是驕矜。
“那當然了,那可是我三哥,我不信他,我難道信你不成?”
說著,溫宴初上下掃了解停云一眼,眼中滿是鄙夷之色:“你整天嘴里沒有幾句實話,我能信你,那說明我也真是個大善人了,還能照顧你的心思不去拆穿你的謊話。”
她一番表情不似作假,倒像是真的這么認為的。
解停云被她的話堵的啞口無言。
不過溫宴初其實說的也不是不對,因為溫晏丘不止在她心里是這樣的一個形象,就連在解停云的心中亦是如此,若說除了他自己,對溫宴初最靠譜的人,那也就是溫晏丘,甚至溫晏丘在保護她的安危上面,做的要更好。
于是解停云也只是笑了笑,去反駁她另外的一番話。
“你三哥這事我是反駁不了你,但你后面那半句話不對,我何時嘴里沒有實話了?哪次你問我什么事,我不都告訴你了嗎。”
溫宴初:“是是是,小事是都告訴我了,重要的事一件沒有,全被你插科打諢過去了。”
解停云心虛地摸了摸鼻尖:“我那是,暫時不能告訴你,這也是實話。”
見他如今連掩飾都不掩飾了,溫宴初更是氣得朝他翻了個白眼,轉身撇下他就走了,走了幾步以后,聽見了解停云在她身后含笑的語氣。
“走錯路了,這邊才是回家的路。”
溫宴初:“”
一陣詭異的沉默后,溫宴初氣呼呼地轉過身,經過解停云身邊時還不忘再瞪他一眼。
“誰要跟你回家。”
話是這么說的,但當她看到解府的馬車時,還是停下了腳,直到身后腳步聲漸漸傳來,她腰間一緊,整個人已經被抱著放到了馬車上。
垂眸,看到的便是解停云含笑的眼。
溫宴初不語偏過頭,默默鉆進了馬車里,解停云笑著搖搖頭,緊隨其后鉆了進去。
馬車一陣晃蕩,夫妻二人對坐,一時之間卻相對無言,他們兩個人都默契一般地誰都沒有再提方才在暗道中的那些話。
那幾句口不擇言的話,就像是隔在兩個人中間的窗戶紙一樣,一旦捅破了,誰都不知道窗戶紙的背后是什么,所以他們只能不約而同地回避,誰都沒想先將如今這樣看似和諧的關系搞僵。
對于解停云而言,如今的他,已經很幸福了。
他是個懂得知足的人。
而恰好,溫宴初也是心大的人,被解停云抵在一旁哄了半路,在面紅耳赤之中,也就忘了在暗道時的那點事,怒氣全都被眼下這般取代。
她一邊試圖推開解停云,一邊沒好氣地說道:“怎么看著你是一副比謝錦正經的樣子,實則做的全都是不正經的事!”
解停云聞言在她耳邊低笑了一聲,一只手挑起她耳邊的發(fā)絲。
“你怎就知謝錦是個正經的?”
一句挪愉的話,已經讓溫宴初覺出了一絲不大對勁的意味。
因為那是謝錦,于她而言只是一個剛見過一面的外人,縱使她心中好奇,可一想到一旦問了,一定會換來解停云的不滿,眼下又是這樣一番混亂的情形,她沒必要去故意招惹解停云來給自己添堵,于是便也沒吭聲。
解停云見她不說話,就又欠欠地接了一句:“況且我也只對你一人這樣。”
溫宴初剛剛有點愣神,眼下竟是沒能及時反應過來,下意識就問道:“什么?”
解停云眉一挑,說的理直氣壯:“對你不正經啊。”
溫宴初:
徹底反應過來以后,溫宴初用力在他腿上一擰,趁著他吃痛的時候一把將他人從身上推了下去。
她紅著臉,壓低了聲音訓斥他:“你在外面的時候怎么總是口無遮攔的!”
解停云一邊揉揉大腿,一邊重新將人攬進自己懷里。
“我在家里不也是這樣?”
溫宴初氣急之下又要抬手掐他,被及時反應過來的解停云一把握住了手,牢牢包在了自己掌心。
“手怎么這么不老實?現在還在外面,想占便宜回家再占。”
溫宴初:“”
很好,她終究還是低估了解停云的厚臉皮。
溫宴初知道自己說不過解停云,只能憤憤地推了他一把,一邊坐起身來,一邊轉移話題,也省的他總是不老實。
“在醉紅樓的時候我來沒來得及問你,謝錦跟醉紅樓的花魁是不是”
解停云聞言一愣,看著她問道:“你怎么會這么想?”
其實早在那個時候解停云就覺得納悶了,她一個名門閨秀,怎么會對醉紅樓的事這么了解,第一次見面就下意識把謝錦和花魁聯系在一起。
要知道,這事就連解停云都只是知曉一知半解而已,她怎會這般敏銳,甚至從前,他都不曾在溫宴初面前有多提過這兩人。
直覺告訴解停云不對,即便他知道,溫宴初未必會與他說實話,但他還是看著溫宴初,等著她開口,就好像不論她說什么,他都會信一樣。
相比較解停云而言,溫宴初就沒想太多,但她總不能去說自己重生了,這些都是根據上輩子發(fā)生的事猜的,所以也只能隨口胡謅:“我瞎猜的,以前總是懷疑你和醉紅樓的花魁有一腿,可是見到人家謝大哥以后,我倒是覺得,醉紅樓里有這么一個人,人家花魁哪里還能看得上你。”
解停云:“”
他倒吸了一口氣,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將溫宴初重新拽回了懷里,狠狠地報復了一頓溫宴初,才依依不舍地將她從懷里松開了。
他一邊為她“貼心”整理著早已被揉開的衣衫,一邊挑眉笑
道:“別人能不能看得上我,我自然不在乎,只要你能看得上就行。”
溫宴初對他方才那一番肆意妄為的舉動還帶著氣,沒什么好臉色地將他的手拍開了,自己整理衣襟。
她抬眸怒瞪了他一眼。
“我也看不上你!”
似嗔怪的語氣,解停云靠坐在位置上,戲謔一笑。
她到底能不能看得上他,早就在每一次親密中體現的淋漓盡致了。
畢竟她究竟喜不喜歡,解停云怎會一點都不知曉,恰恰相反,他可太明白了。
眼下他高興,自然也就不會計較溫宴初脫口而出的那句話,真話假話,他還是能分辨得清的。
眼見解停云有種又要將這事輕而易舉揭過去的意思,溫宴初在整理好衣衫后忙不迭提醒他。
“別想趁著干這事轉移話題。”
解停云:
他的心思還真是被一眼看穿。
溫宴初不懂他為何連這事也要瞞著,只半是引誘半是賭氣地說道:“沒想到你還挺護著那個花魁的,這事的實情有那么難說出口嗎?你只需說是還是不是就行了,你越這樣藏著掖著,我就越容易瞎想。”
眼看溫宴初是真的對解停云與花魁之間的關系上了心,不論是出于什么心理,解停云都不想讓她再誤會什么,幾乎是妥協般嘆了口氣。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比較復雜,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只是知道,早在謝錦接管醉紅樓以前,青花就已經是醉紅樓里的姑娘了,是謝錦成為東家以后,青花一步一步當上了花魁。”
溫宴初:“也就是說青花是被謝錦扶持上去的?”
解停云一噎,想說那哪是謝錦出的力,分明是他拿銀子砸出來的,但提出這個條件的人還是謝錦。
只是這事解停云不能讓溫宴初知道罷了,便只能點點頭,默認了。
聽到這,溫宴初難免有些唏噓。
“醉紅樓里這么多姑娘,偏偏謝大哥只中意青花姑娘一人,可青花姑娘寧愿當花魁也不愿”
見她面露傷感,解停云一嗤。
“可見青花有多看不上謝錦。”
溫宴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