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背后有一個紅藍臉譜的面具人。
謝芷若說著就要上手。
瘦小男人實在是怕了,沒想到這女警察的擒拿術(shù)竟然這么厲害!
剛才在空中旋轉(zhuǎn)了一下,想想都頭暈?zāi)垦!?br />
“我……我說,是、是盛梵要我來的。”
果不其然,林美琪猜對了,她蹲下身問他:“我們那天離開九龍寨,你就一直跟過來了?可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你呢?”
她和馮查理那天都判斷已經(jīng)甩掉了尾巴。所以這又是這么一回事?
“你是甩掉了不錯,但不妨礙我又重新見到你呀。我們的人都跟你跟丟了,本來想要找到你家庭住址,回頭要真不還錢,我們好處理。誰知道幾個兄弟不爭氣?我也以為失去了目標。結(jié)果,剛才你們出來買晚飯的時候,我從附近經(jīng)過,一下子認出了你。看你們買了幾十份的飯,竟然上了重案組的樓,我瞬間嚇得魂兒都飛了!你們不是來借貸的嗎?怎么會跟警察扯上關(guān)系?但你也沒戴警官牌子,我在思索你到底是來報案的還是就是警察?心里不敢確定,就想著多留一會兒看看。結(jié)果就看到你跟這個女警官一塊兒過來,我還沒來得及去通風報信就……”
林美琪勾唇:“那剛好,跟我們回警局。”
“不行啊,如果我不回去,老大肯定會疑心的。”
“他疑什么心?明天我們就去送抵押的資產(chǎn),他左右算都不虧,肯定急著這筆交易,而且我們這筆數(shù)額也不算小。至于一個手下跟班兒消失,或許是花天酒地去了,他會想那么多嗎?”
瘦小男人垂下頭去,其實他也知道她不回去,老大也不一定會疑心。
都怪自己,平時大晚上喜歡逛什么酒吧、夜總會,這下可好?不回去,老大也不會找自己了。
林美琪問他:“對了,被害者抵押的東西,你們并沒有拿走啊!”
還沒等瘦小男人回答,林美琪就“哦”了一聲,自己想明白了問題的根源:“你老大是要等警察發(fā)現(xiàn)尸體,案子了結(jié)以后,再將從被害者那里獲得抵押的各種物品收走,這樣就查不到任何證據(jù)了,這一招很高明啊。這是你們老大想出來的?”
“那肯定不是,他后面還有人。”
“主謀是誰?”
謝芷若在旁邊活動手腳,做好要毆打的姿勢,嚇唬他。
瘦小男人往旁邊躲了一下,說道:“那人我只見過一面,是個有些古怪的男人。但……我真不能說,老大要知道還不要剁了我的手。”
謝芷若笑著看他,步步上前,雙手擰得嘎嘣響:“你要是不說,我現(xiàn)在就讓你少幾顆牙。”
說著就要揮拳,瘦小男人知道她的力氣,怕疼的他齜牙咧嘴,連忙道:“我說我說,是一個拄著拐杖的男人,光頭,年齡應(yīng)該比較大了,但是一條腿是跛著的,臉上戴著好像是一個紅藍戲譜面罩,這肯定沒錯。他來過一次,老大把所有小弟都支開,我只是透過門縫看到一個人影,那人應(yīng)該位高權(quán)重吧,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好,記住你現(xiàn)在說的話,跟我回專案組,把這些說詳細點。你現(xiàn)在的這部分已經(jīng)錄了音,想抵賴沒用了。”
謝芷若從口袋里掏出一枚錄音設(shè)備,“還好,我隨身攜帶著呢,剛好派上用場。”
林美琪和何婉儀帶著瘦小男人重新回到重案組,往辦公室一推,眾人皆驚。
馮查理手指搓著下巴看一下這個瘦小男人:“我在那個放蛇的后院見過你,是你吧?當時正在喂蛇。”
瘦小男人一抬頭,恰對上馮查理這種冰冷面孔,嚇得大氣都不敢喘:“真真是警察啊,連你也是警官!”
林美琪開口:“他不光是警官,還是警長呢!”
“完了,完蛋了。”
瘦小男人半蹲在地上,雙手捂住臉。
“剛好,我們多了個向?qū)В@小弟知道路線,逼他把圖畫出來,尤其是進入那間店鋪之后,后面的空間有沒有什么隱藏區(qū)域?多少?究竟有多少條?都分布在什么位置?讓他全畫出來,這樣我們就有內(nèi)部的情報了。”
“是。”
梁翊風帶著大黃進入審訊室,審訊著瘦小男人,要他一起合作,把團伙一鍋端。
梁翊風警告他:“你畫這張圖里,如果有半分差錯,就是罪加一等,聽懂了嗎?這已經(jīng)涉及多起殺人案,包括違法高利貸、洗錢等一系列罪責。你作為盛梵跟班本身不必承擔多少責任,但若是不從,到現(xiàn)在還在維護他,那這些罪名加在一起,可不是你能夠承受的了。記住那句話,要好好做事,不然罪責可輕可重。”
大黃故意在最后幾個字上加重語氣。
“是是,我的話不會有一點兒差錯。”
幾張白紙被交到瘦小男人手里,他拿起筆,在圖紙上畫開來。
馮查理透過外面的監(jiān)視器看向?qū)徲嵤遥闪艘豢跉猓骸斑好你們及時反應(yīng),將他抓了回來,不然他回去通風報信,很有可能明天的計劃就功虧一簣了。”
謝芷若笑道:“這多虧了林法醫(yī)靈敏,及時發(fā)現(xiàn)身后有人尾隨!”
林美琪卻夸謝芷若:“要不是你那一個剪刀腿,他也不會這么快被制服。”
她看向馮查理:“沙展,多給小謝一些機會吧,她現(xiàn)場臨場反應(yīng)真的很不錯,比我想象中要優(yōu)秀很多,應(yīng)付大場面沒問題的。”
馮查理點頭:“我知道你心急,不過呢,這是重案組的規(guī)矩。新人進來都要先做一陣輔助工作,你要耐得住寂寞,并不是不看好你,等有合適的時機,你自然會參與出現(xiàn)場,盡可能老練謹慎一些,這樣才是讓新人避免危險的方式。剛開始在旁邊觀摩呢,是有用處的。我不是不看好你,而是讓你多了解前輩們是怎么進入現(xiàn)場制服歹徒的,你積累經(jīng)驗,到時候可以為你所用。”
一聽這話,謝芷若高興極了:“謝謝沙展!”
原來這是新人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看來林法醫(yī)說得對,自己不用太心急,到時候一定會有施展空間的。
謝芷若高興地看向林美琪,感激她為自己說話。
“好了,你們現(xiàn)在可以回去了,不要跟著我們又在這兒待一宿。”
謝芷若爽快地說“好”,拉著林美琪離開了。
林美琪把謝芷若送回家,自己坐公交回了九龍寨旁邊的寧園一號。
從樓門口一進入拾階而上,二樓拐角處看到一個穿著校服的身影,蹲在角落里埋著腦袋,似乎是在抹淚。
林美琪從男孩身邊經(jīng)過,頓住腳步,回頭問他:“你是住在這里嗎?我好像沒怎么見過你。怎么了?有什么傷心事?”
男孩兒抬起頭,一看就是十三四歲的樣子,個頭在同齡人里不算很高,但是書包特別大,重重地墜在身后,要把孩子的脊梁都給壓歪了。
“*我……我沒事。”那男孩兒哽咽道。
“你看起來不大對勁哦,是希望有人欺負你了,還是學習壓力太重的緣故?”
男孩兒哭了一陣,見面前這個漂亮姐姐還沒走,且看起來很好心的樣子,他也憋了很久,想要敞開心扉。
于是抬起頭說:“這次考試考砸了,爸媽回去肯定要打我,我害怕,不想被打。”
“你考了多少啊?”
“我只考了98,扣了兩分呢。”
林美琪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這么好的成績,他們居然不滿意?”
“走,我跟你回家,我跟你爸媽說。”
“不行啊,姐姐你也會被打的,他們向來都嫌棄我無用,這次看成績,估計我真的要完蛋了。”
“放心,天塌不下來,再大的事兒都不會完蛋的。走,你家在哪?帶我過去。”
“你……你真的可以?”
“當然,你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是警察,他們打我就等于襲警,知道嗎?”
男孩眼睛里像是燃起亮光,看見了希望:“真的嗎?那太好了。”
男孩帶著林美琪向樓上走去,到了五層停了下來。
沿著長長的走廊向前,走廊里十分昏暗,尤其到了天暗下來的時候,陽光一點兒也透不進來。
兩個人就這么沉默地走啊走,男孩的步伐越來越緩慢,像是頂著十分大的壓力。
終于,他在最近的一扇房門前停了下來,深呼吸:“姐姐,我家到了。”
林美琪將男孩擋在身后,抬手敲門。
半天的功夫,有人開門,開門的是一個男人,手里還拎著一只酒瓶,看上去喝的有些多。
他往外看了一眼,是一個漂亮女生,后面還跟著自己兒子,頓時陷入困惑:“你誰呀?怎么跟我孩子一起回來?”
林美琪推開門,抬腳往里進,那男孩也跟著她亦步亦趨。
進入房間,男孩卸下書包,佯裝無事發(fā)生的樣子。
這時從廚房走來一個女人,手里拎著搟面杖:“你不是說今天成績出來嗎?考的怎么樣?有沒有考滿分?”
一抬眼看見林美琪,也是震驚:“你誰啊?你跟我老公什么關(guān)系?哪來的婊子?”
那男孩大喊:“不許你這么說姐姐!她是我們樓的鄰居,她是警官,你們再也不能打我了,考什么樣都不能打!”
林美琪勾唇笑笑:“是這樣,沒錯。”
她俯身問男孩,“你叫什么?”
“佟昧。”
“好,佟昧這次考了98分,只差兩分都要打,像我這樣的偏科的,小時候還不得被打個半死?你們對孩子要求太高了。”
話音未落,那女人就開始歇斯底里起來:“我要求能不高嗎?我就指望著他帶著我們離開這個地方,這個鬼地方!我去買菜被搶劫了三次,我所有的錢都沒有了,如果他不爭氣……”
“那你們?yōu)槭裁床粻帤饽兀俊绷置犁鞣磫枴?br />
“你們什么都指望他,他也委屈。你們這些做父母的,也實在太不合格了。你們沒有志氣,沒有能力做到,就只會推給別人。”
夫妻兩人愣住。
“你有什么資格管人家家務(wù)事?”
“我當然有,我是警察,家暴案件也歸我管哦。”
林美琪伸手,嘩啦一聲,亮出警官證,隨后拽起男孩的校服衣袖,青一塊紫一塊,一看就是新鮮打上的傷痕,之前的傷口痕跡也沒完全消失。
“你們這家暴是坐實了,我完全可以帶你們?nèi)ゾ稹4蜃约旱暮⒆樱彩欠阜ǎ畣幔俊?br />
女人一聽這三個字,有些慌了,往后退步:“違法?你說我們這是違法?我們、我們做什么了呀?”
她嘴里這么說,心里慌的不行,沒想到毆打孩子竟然驚動警察。
可那男人卻不怕,尤其是帶點兒酒勁兒,更加不把林美琪的話放在眼里:“你算個什么東西?敢欺負我老婆。”
他說著話,直接把酒瓶朝林美琪砸去,林美琪用胳膊格擋,“啪”的一聲,酒瓶撞裂在門上,碎裂一地。
“我再警告你們哦,不要讓事態(tài)嚴重化,你們想好要不要再多一項罪名?”
男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借著酒勁兒迷迷糊糊間,被他老婆一把抱住手臂:“老公,你瘋了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她一掌扇在男人的臉上,“你清醒一點,她可真是警察啊!”
女人直接拖著老公去了洗手間,用涼水給他洗臉,嘩啦嘩啦。洗了半天,男人終于清醒了,坐在沙發(fā)上也是一陣懊惱:“不好意思啊,警官,我我不是有意的。”
林美琪沒有理會他,因為她看得出,這個家里當家做主的是這個女人,她能夠控制住她老公。
于是對女人說:“既然你只有他們兩個人做依靠,就好好對他們,佟昧這么優(yōu)秀,不要再給他施加壓力了,如果他心里崩潰了,或許連現(xiàn)在的成績都考不到。問題少年我們見得多了,多數(shù)是因為原生家庭出現(xiàn)了問題,一旦孩子因為你們的逼迫走上歧路,就很難救回來了,到時候你們這個家才是真的破裂。”
“是是,警官教訓的是。”
“我就住在這棟樓里,會定期過來查看,如果再看到你和你老公毆打佟昧,我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了。”
說完,林美琪走向男孩兒,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事,就過來找我。”
佟昧眼眶紅了:“謝謝姐姐。”
林美琪看著事情基本解決了,出門離開了,回到自己家,往后一仰,躺在床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臉都沒洗,就因為太困而睡著了。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兩三點鐘,起來洗漱一把,脫掉外衣,鉆進了被窩里。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困的時候沒來得及蓋被子,睡著之后有點受涼,好像有些不大舒服。
第二天清早起來的時候,林美琪打了三個噴嚏。
糟糕,身上有點發(fā)冷,用體溫計一量,發(fā)燒了。
這一感冒起床都困難,眼睛都酸酸的,呼吸都有些費力。
還好,家里備這些常用藥,拿出感冒藥和退燒藥,分別沖在杯子里,抱著溫熱的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感覺到時間差不多了,林美琪就披了外套起身,出門以后隨便買了點早餐,往重案組趕去。
到達重案組后,林美琪進了法醫(yī)室,里面頻繁傳出咳嗽的聲音。
馮查理敏銳的發(fā)覺到她感冒了,倒了杯熱水,推開法醫(yī)室的門進入,看見林美琪臉蛋紅撲撲的,直覺不對:“你發(fā)燒了。”
“嗯,我已經(jīng)吃了退燒藥。”
林美琪有些懵懵的,腦袋都感覺轉(zhuǎn)的慢了很多,可能是感冒藥的緣故,還以為自己現(xiàn)在是在做夢呢。
馮查理伸手一摸她的腦袋,滾燙滾燙,根本沒有退:“你這么燒不是辦法呀,別把腦袋燒壞了。”
梁翊風這時也沖了進去,手里端著杯咖啡,后知后覺聽見她發(fā)燒了,正要上前,就見馮查理將林美琪一把抱起,噔噔噔就往樓下跑,他也一塊兒跟上。
馮查理將林美琪放進車的后座,梁翊風速度極快,坐上副駕駛的位置,馮查理不由苦笑:“你怎么來了?”
“我看林法醫(yī)病了,我擔心啊。”
“行吧。”馮查理一踩油門,車輛飛馳出去。
還好醫(yī)院離得不遠,15分鐘后,就到達了。
馮查理將林美琪抱進醫(yī)院,為她辦好各項手續(xù),林美琪躺在病房里,輸著液體,冰冷的液體流在血管里,身體有些發(fā)冷,一陣陣的微顫。
馮查理為她蓋上被子,梁翊風接了杯熱水放在林美琪手心里,一直為她暖著。
大夫來了幾次量過體溫:“燒的是挺高啊,都40度了。”
馮查理問:“怎么會燒這么厲害?”
“應(yīng)該是她最近體質(zhì)比較差的緣故,你們好好照顧她,多讓她喝水,吃水果,這瓶藥輸完應(yīng)該就能退一點,如果還不退,就要給她物理降溫,知道嗎?對了,物理降溫知道用毛巾擦哪里吧?”
馮查理說:“額頭……”
“不止,額頭、胳膊、腿還有前胸。你們兩個誰是她男朋友啊?男朋友來做啊。”
這么一說,兩個大男人面面相覷。
梁翊風開口了:“沒事,我們找女護士來做就行。那個,沙展,你今天晚上還有這么重要的行動,趕快回去吧,我在這兒看著她就好。”
“你難道不是行動成員之一嗎?”馮查理納悶,“咱們都一塊兒回,讓小謝來。”
不過話雖這么說,馮查理還是在醫(yī)院守了林美琪好久。
等看到一瓶水吊完,護士再來量體溫,降到39度,有下降的趨勢,他才松了一口氣:“是不是最近讓林法醫(yī)參與了太多我們出現(xiàn)場,累到她了,導(dǎo)致免疫力低下?”
梁翊風說:“對呀,尤其你們上次去九龍寨,見到那么多蛇,是個正常人也會被嚇個半死,你雖然沒有讓她參加任務(wù),但那個陰影還是持續(xù)存在啊。”
馮查理有些懊悔:“咱們回去,讓小謝過來接班。”
他內(nèi)心想著,以后要給林法醫(yī)安排盡量少的事情,讓她做好法醫(yī)工作就好了,至于他們這些外出跑動的走訪、找證據(jù)、出現(xiàn)場之類的,林法醫(yī)能少參與就少參與。
馮查理和梁翊風一起離開醫(yī)院,出任務(wù)的人中,只有謝芷若一個人是沒有具體任務(wù),只有協(xié)助工作的。
信號器什么的,在醫(yī)院也能接收,所以她就去了醫(yī)院,從頭到尾陪著林美琪。
林美琪吊了兩瓶水之后,變成了低燒,還沒完全退下去。
謝芷若也憂心不已:“最近沒聽說有什么流感之類的,怎么會病的這么重……”
林美琪已經(jīng)睡著了,睡得相當踏實,這一覺就睡到了下午。
醒過來時,林美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聽見謝芷若說自己燒的那么高,現(xiàn)在才平穩(wěn)一些,她心頭有了隱隱的猜測。
雖然受涼后容易感冒,但是也不至于一下子飆到40度吧?連點緩沖的時間都沒有。
不會是系統(tǒng)搞的鬼吧?
自己智商值不斷提高以后,腦袋運轉(zhuǎn)有時候是超速了,還有不斷增強的體力值,有可能會導(dǎo)致一些副作用吧?
真的是副作用?就像機器過載一樣會發(fā)熱嗎?
她捂住腦袋想了想,不是沒有這可能性。
那么等接下來身體完全適應(yīng)了系統(tǒng)的存在和智商值、體力值的增高,應(yīng)該也就不會發(fā)燒了吧?
林美琪坐起身,謝芷若為她削了一只蘋果,林美琪拿在手里“咔嚓咔嚓”吃起來,覺得蘋果的汁液進入喉嚨,潤潤的,舒服多了。
“出任務(wù)當天居然病倒了,我真是拖后腿啊。”林美琪語氣感慨。
“哪里的,林法醫(yī),又不是你想這個時候生病的,當然不能怨你。”謝芷若安慰她。
“不過,如果九龍寨那邊出了什么事情,用信號器呼喚的話,我們還是得出發(fā)。”
“不,林法醫(yī),你就別去了,你的身體這樣,走兩步可能就要暈倒了,你就好好養(yǎng)病,我一個人可以應(yīng)付的。我這個人呢,腦子肯定不如林法醫(yī)聰明,不過在校期間,各項體力競賽表現(xiàn)都不錯,不管是出現(xiàn)場還是為他們搬救兵,我都可以。林法醫(yī),你就安心養(yǎng)病吧!”
林美琪點點頭,又覺得一陣困意襲來,今天是怎么了?
可能是這些感冒藥里面有嗜睡的成分,坐一會兒都不行,吃完蘋果她又睡了過去,這一覺睡的直接到了凌晨時分。
林美琪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床邊居然圍滿了人。
以為是做夢,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她沒看錯,除了謝芷若以外,馮查理、梁翊風、何婉儀、大黃……居然全都在。
她看了一眼墻上的鐘表,意識到她們的任務(wù)執(zhí)行完了。
“你們都一天一夜沒有睡覺了,怎么來了這兒?”
“任務(wù)圓滿完成,大家想把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嘛!”
“窩點鏟除了?”
馮查理點頭:“有100多條毒蛇的院子已經(jīng)被全面封鎖起來了。盛梵,還有那個阿婆,一共14個人,全都抓獲歸案,突擊審訊以后,也都招了,還截獲了一個賬本,不過里面的名字多數(shù)都是代號。”
梁翊風提到其中一個名字:“有個代號叫雄鷹的,和十多年前一個‘血戒指’連環(huán)殺人案有關(guān),殘忍殺害了五個人,十年間陸續(xù)犯案,但我們不知道會不會是同一個人。這人恐怕既有權(quán)有勢,又有作惡的心,危害極大,因為還涉及到殺人案,也被我們接管過來。不過現(xiàn)在,涉及到雄鷹相關(guān)的案件,盛梵一概閉口不言,似乎就是坐牢坐到死也不能出賣他。”
“這一點確實古怪。”大黃說,“不過這是冷案,要啟動的話,需要重新調(diào)漆,熟悉資料也需要時間。起碼這個案子來說圓滿結(jié)束,拔掉九龍寨一顆釘子,解除了一大隱患。”
“是啊,這些人光放貸,純利潤就有幾千萬港幣,這錢來的實在太輕易了!”
“背后的人我們會一條一條捋清楚,到時候一網(wǎng)打盡。”
“萬一那些人權(quán)勢太大不好動怎么辦?”林美琪問。
“那就是后話了,我們起碼要先查清楚,再看看上面能不能動得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總之呢,今天出去,一個咱們的人都沒有受傷,還順便擒獲五名在九龍寨參與襲警的居民。重拳出擊,也算給他們一次震懾,以后看他們還敢不敢那么囂張?”
馮查理提醒說:“我們還遠遠沒有動到九龍寨的根基,里面水很深,慢慢淌,還是不能輕敵。”
大黃點點頭。
“既然忙完了,你們趕快回去休息吧。”林美琪說,“我已經(jīng)知道這個好消息了。”
“原本呢,我們是想帶你一起去慶功宴的,不過林法醫(yī)病剛好,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慶功宴就改在兩天之后吧,好好恢復(fù)一些。我訂露天燒烤,我們?nèi)ヒ巴獬裕趺礃樱俊?br />
馮查理說完,眾人一陣歡呼。
“野外不會又碰到蛇吧?現(xiàn)在真是對蛇有陰影了,光是看到那個院子里移動的幾百條頭皮都發(fā)麻,今天晚上回去會做噩夢。”
“放心了,我找一處河邊能釣魚,能野炊的,不在山腳下,不會有蛇。何況我這次跟馴蛇人討教,買了一種草藥,專門用來驅(qū)蛇的,往草坪旁邊引撒,別說蛇了,小蟲小獸什么都不能靠近,保準大家吃個痛快。”
“好啊,那太好了。”
林美琪激動地咳嗽起來。
梁翊風下意識上手幫她去拍背,馮查理站的遠些,親眼看到他把手移過去,臉色肅然一變,清了清嗓子。
“我們回去吧,不要在這兒留著,打擾人家睡覺了。小謝,你也回去,我在這兒守著林美琪。”馮查理說。
梁翊風連忙開口:“沙展,你才是最累的一個,這兩天你一直在為大家盡心盡力尋找強攻的方案,肯定很費腦,要多休息,多吃核桃。”
“對,我費的是腦,身體這么結(jié)實,當然還可以撐。我在這兒睡一晚上,腦子也就能休息過來了。倒是你,今天沖鋒在前,很勇猛,還親手射殺了幾條竄過去的毒蛇,應(yīng)該嚇得不輕,趕緊回去吧。”馮查理聳肩。
兩人都不愿意離開。
林美琪開口:“好了好了,你們都回去吧,讓我一個人安靜安靜。你們大男人在這兒守著,我晚上要去洗手間都不方便。你們在這里做什么?完全給我增添心理負擔好嗎?我睡一個晚上,明天就能出院了,就是一個小感冒,用不著這么緊張的。”
謝芷若開口:“是啊,今天我和林美琪都沒有參加行動,林美琪發(fā)燒了,我什么事兒也沒有,其實我才是最清閑的,這個晚上,理應(yīng)在這守著她的,你們回去吧,今天照舊是我守床。”
謝芷若起身,一個一個將警員們推出了病房。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她才松了一口氣。
……
睡了一個晚上,林美琪燒完全褪去,身子輕快許多。
謝芷若幫著她辦好了手續(xù),帶她離開醫(yī)院,走之前給林美琪打了輛車,剛好是周末,要她回家休息,兩天后再見。
林美琪坐在的士上,看著馬路上人來人往。
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男人西裝革履油頭粉面,看背影倒是有幾分俊朗,但是到了側(cè)顏就能看出十分油膩的表情,他正摟著一個女人在街上。
這個人好熟悉啊,原本應(yīng)該一秒鐘就想起來的,可是因為吃多藥了的緣故,腦袋昏昏沉沉。
花了好一會兒功夫,她才記起,那不是那個紅酒大亨,上次和何婉儀相親的高氏集團繼承人高玉古嗎?
看他對身邊的女人動手動腳的樣子就知道了,這人絕對是個渣男,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個女人。
還好上次何婉儀逃過一劫,沒有落入他的魔爪。
這種善于蠱惑人心的男人,有時候一旦陷入就很難掙扎出來,他們會像獵人玩弄獵物一樣,把人玩弄鼓掌之中。
而且林美琪還聽說,這一類富人尤其喜歡拍下什么艷照勒索,雖然不知道高玉古是不是這樣,但總之,這個圈子里就有不好的癖好,讓很多女人都有苦難言。
寧園一號到了,林美琪從車上下來,走進門洞。
剛進入關(guān)門,就聽見外面有人敲門,她打開門一看,居然是佟昧的父母。
他們家孩子沒來,但是夫妻兩人手里拎了不少水果、奶、雞蛋、油之類的生活用品,往墻角一放,迎了上來。
“我今天才聽孩子說起,你不是尋常的警官,而是那位林法醫(yī)啊!沒想到咱們樓里竟然有你這樣的人物。”
“林法醫(yī),你上次教訓我們兩個的話,我們都聽到心里去了,最近對孩子也好多了,誰知他學習積極性,反而提升了不少。其實我們也知道,佟昧挺聰明的,比一般人都要聰明,他老師專程表揚過,我們就是想要的太多,太不知足了。你上次罵我們,我們醒悟了,尤其看到昨天的報紙,有孩子因為父母給的壓力太大跳樓,我們就一陣后怕。”
“是啊,林法醫(yī)那天給我們的提醒真的很及時,我們昨天就想買東西來感謝你的,沒想到過來敲門你不在,還好今天回來了。”
林美琪見他們真心實意悔悟,也感到很開心:“其實你們不用給我送東西的,只要你們不再毆打孩子,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是啊是啊,以后都不打了,有林法醫(yī)在呢,我們安心很多了。沒想到居然是重案組的,是不是我們也算是有庇護了?”
林美琪勾唇笑了笑。
可能是因為原主法醫(yī)專項太厲害,多次被采訪登報的緣故,名聲在外,光環(huán)讓他們感到有安全感。
只是她實在不敢說這整棟樓自己都能罩得住,但又不想打擊鄰居們的積極性,只好說:“沒什么,都是我該做的。”
兩人放下東西,又說了幾句話,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林美琪看著兩人的背影,知道他們從面相上看也不是那種純惡人,恐怕是生活壓力太大,喘不過氣,才把所有壓力寄托給孩子的。
如今要是想通了,那當然再好不過了。
回到家后,林美琪打開電視,隨便調(diào)了個新聞臺,打開她在外面買的早飯,一份云吞面,邊吃邊看。
無所事事起來,時間還真的過得很快。
不一會兒功夫,就快到中午了。
這時候林美琪突然接到一通電話,“鈴鈴”的響聲響起,她前去接電話,對面竟然是梁翊風的聲音。
“林法醫(yī),不知道你這個周末有沒有空,可以出來散散步嗎?哦,我還訂了你最喜歡的大餐。”
林美琪接到這通電話,就知道梁翊風的意思了。
最近梁翊風的表現(xiàn)挺明顯的,她甚至還聽同事們言談間提起來了,直接問她喜不喜歡梁翊風這一款的,或許是梁翊風找人試探她的意思?
她就是再遲鈍,也能領(lǐng)悟到他的好感了。
不過,林美琪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好同事,如果真要想更深一步嘛,實話說,她沒想過。
梁翊風倒也挺優(yōu)秀,包括外形條件也是,但是怎么說呢,總好像擦不出火花似的,這一步一旦跨出去了,給他希望,到時候再拒絕,是不是就不大合適了?
思來想去,林美琪說:“我還想在家多休息休息,你也知道,我感冒剛好嘛,還是不要出去受風的好。”
對面聽起來有點失落:“說得也是,林法醫(yī)什么時候有時間,什么時候告訴我,我、我有話要說。”
林美琪愣了一下,內(nèi)心冒出一個有點離譜的想法,有話要說,他要說什么?不會是要表達心意?
她連忙不敢多說,隨便扯了句:“哦,我鍋里煮了蘋果水,待會兒就要熬干了,不能跟你說了。”
隨后掛斷了電話,她坐回到沙發(fā)上。
第32章 別墅里的溺亡者……
兩天時間,林美琪的感冒養(yǎng)好了。
她在家里吃吃睡睡,除了外出買飯以外,足不出戶,過了安安穩(wěn)穩(wěn)的周末。
周一上班時間要到了,林美琪快速穿上外套,將門反鎖,朝樓下走去。
如果沒什么意外,今天下午,馮查理就會帶大家去野炊。
也不知道他到底找了什么樣的好地方。
感冒那兩天沒有食欲,什么也吃不下,但她現(xiàn)在可完全好了,對肉食有一種強烈的渴望。
可能是她這個人太愛美食,兩天不吃肉就受不了的緣故。
光是想想那些烤串兒,她就流口水了。
林美琪穿過街道,看著早晨的景象,元氣復(fù)蘇。
經(jīng)過幾條街道和熟悉的老板打招呼,到達重案組樓下,把車鎖好,她噔噔噔上樓。
大家都到了,不過現(xiàn)在沒有重案,手頭挖掘的九龍寨放貸背后人的線索也沒那么快,辦公室反而節(jié)奏悠閑起來。
林美琪在法醫(yī)室備了明天晚上的課,又是查找資料,又是下載圖片,備課的功夫花費了不少時間。
但是想到那些學生未來會成為香江執(zhí)法部門的成員,盡管可能不會真的成為法醫(yī),但他們學到的法醫(yī)知識也一定能派得上用場,她就感覺沒有白費。
誰知一個上午,她在備課期間門被頻繁敲響。
馮查理、梁翊風、何婉儀、謝芷若等眾警員都依次進來問她感冒怎么樣了。
林美琪一一告訴他們現(xiàn)有的情況:“我好好的,下午的燒烤野炊,我肯定能參加的啦!”
眾人放下心來,馮查理和梁翊風還分別給她帶了吃的。
馮查理帶的是各種藥品,讓她在家里存放,萬一遇到這次的突發(fā)情況,在家有足夠的感冒藥、嗓子藥可吃。
梁翊風給她帶了從海外購得的巧克力。
何婉儀給林美琪泡了杯咖啡,端進去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巧克力放在桌上這一幕。
“哇,梁sir你可以呀,這巧克力據(jù)說很貴的呢,還挺有心的嘛!”
梁翊風一聽何婉儀的調(diào)侃,臉變得通紅:“我……我是看林法醫(yī)剛剛生了病,身子剛好,要補充一點能量嘛,巧克力當然是……”
“哈哈,好吧。”何婉儀笑了笑,“上次我生病也沒見你給我獻什么殷勤,真是重色輕友。”
何婉儀把咖啡杯放在桌上,林美琪伸手接住咖啡杯。
“林法醫(yī),趁熱喝喔!還有哇……”
何婉儀湊近林美琪,在她耳畔輕聲說,“這家伙無論說什么,千萬別輕易答應(yīng),要多考驗考驗他嘛。”
梁翊風咳了一聲,看向林美琪的目光有些熾熱,氣氛變得十分曖昧。
看來梁翊風的心思是人盡皆知了。
“我也走了。”眼見何婉儀離開了,梁翊風說著推門離開。
林美琪一陣懊惱,這可怎么辦?同事一場,對方真的要告白的話,她拒絕了,將來可怎么處事?
她有些擔憂,喝兩口咖啡,壓住了心里的情緒,繼續(xù)開始備課。
到了下午,重案組全組出動準備去野炊燒烤。
馮查理已經(jīng)給了地址,眾人一起下樓,沒有車的就坐進有車的同事車里。
林美琪下去的比較早,還在想要坐進誰的車里。
忽然一抬頭看到馮查理、梁翊風已經(jīng)把車開到了樓下,馮查理靠在車身上,漫不經(jīng)心地看她。
梁翊風則目光殷切:“林法醫(yī),你坐這里吧,你感冒剛好,就不要跟他們一起擠在后面了。”
林美琪眨了眨眼睛,這事情就有點難辦了。
思索片刻的功夫,她看向馮查理的車,隨后,她踏步邁了過去:“我有工作要和沙展說,對不住了梁sir。”
她坐上了馮查理豪車副駕駛的位置,坐下來后,深呼一口氣。
馮查理見林美琪上車,也坐回駕駛座,把門關(guān)上。
此刻,車里形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馮查理問她:“不是要跟我說工作嗎?有什么,說吧。”
完蛋了,林美琪只是隨口扯的借口,現(xiàn)在也沒什么要說的,自己的謊言要被拆穿了……
林美琪只能笑道:“馮查理,你還看不出來嗎?我找你只是……直說了吧,我沒事。”
“所以你就真的沒什么事兒找我。”
“當然了。”
趁著其他人還沒上車的功夫,馮查理問:“需不需要我?guī)湍悖俊?br />
林美琪愣了一下,“幫我什么?”
“梁翊風是不是在追你?你想拒絕又怕同事之間開了口,關(guān)系不好處理。”
林美琪突然轉(zhuǎn)過臉,感激般地看著馮查理:“哇,沙展,你怎么知道?”
“梁翊風喜歡你這件事,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何況我的工作是做什么的,簡單幾個蛛絲馬跡他就暴露了。但是你心里要想清楚,確定是要拒絕他,同事之間,關(guān)系得處理好。”
“唔,這個嘛……”
林美琪在快速思索,她現(xiàn)在到底是不想拍拖,還是不想和梁翊風拍拖?
這兩者還不大一樣。如果對梁翊風不排斥,哪天突然有了拍拖想法的話,其實她也可以有他這個選擇,如果是對梁翊風完全無感的話,那就確實得堅定拒絕了。
林美琪思索片刻,弄清了自己的心意,開口說了句“我……”
下一秒,突然有同事拉開門上車。
“哎呀,你們速度挺快呀!”
幾名警員坐在車子后排,話被打斷,林美琪看向窗外,看來,這件事也要不了了之。
馮查理開車往郊區(qū)駛?cè)ィ飞洗蠹艺伊思业赇仯聛碣I了肉和烤串的簽子,到時候要現(xiàn)場串肉和蔬菜。
燒烤架又買了幾個,就在車子后備箱放著,燃油什么的也都攜帶了。
眾人討論著最近新聞上發(fā)生的事,什么城區(qū)改造了,哪里房價又漲了,哪個共同認識的朋友要出國深造之類。
林美琪也跟著支著下巴聽。
一個小時后,終于到了,這地方叫同欒湖濱公園。
一進門,滿眼都是綠油油的植物,倒是很養(yǎng)眼,環(huán)境顯得很干凈整潔,來的人也不多。
“吶!我說這個地方不錯吧?”馮查理雙手撐在腰上。
“沙展,你是怎么找到的,在地圖上都很難見到這兒,還有個野炊的地方。”
“之前是朋友帶我來的,專門用來燒烤的自助野炊區(qū),沒來過的人確實很少知道這兒,基本都是口碑相傳。今天是工作日,來的人就更少了,這一片區(qū)域都可以被我們包圓兒了。”
“我說什么來著,這地方絕對不會有蛇。”
確實,草坪都修剪得非常干凈,沒有什么小型動物能藏匿得了身影。
“還有我這個。”馮查理從口袋里拿出來一個綠色小瓶子,在地面灑了些液體,“這可是驅(qū)蟲神器,我撒在草坪上,今天就連蚊子蒼蠅都不會有。”
眾人興奮地前往野炊的區(qū)域,擺好烤架,然后席地而坐。
馮查理開始給大家發(fā)簽子。
“這些簽子穿起來要小心一點哦,有點尖,前面比較扎手。”何婉儀說。
梁翊風負責切肉,為大家分發(fā)。
很快,馮查理也加入切肉的隊伍,兩個男人刀工好,切肉的速度很快。
買了幾大塊牛肉、雞肉,很快就被切好,分給各位。
林美琪拿著簽子開始串肉,她看著旁邊警員的動作,跟著一起學,很快也穿好了一串。
等串好了二三十串兒,馮查理站起來將串串收走,已經(jīng)開始放在火上烤,間或撒上一些調(diào)料。
很快,肉香味兒撲鼻而來。
這種野外的燒烤,人人都能參與,味道撲鼻而來,每個人都忍不住湊近。
“哇,沙展,你這手藝可真好啊,你看這串兒羊肉都滋滋冒油了,聞上去那叫一個香!”
烤好了一串,馮查理將它遞給其中一名警員:“嘗嘗,怎么樣?”
那警員咬了一口,油脂滿口,肉質(zhì)緊實,差點被香氣掀翻了個跟頭:“哇!沙展,你這手藝簡直可以開燒烤店了!燒烤店還能成為全香江第一!”
“你別那么夸張好嗎?”
“是真的,不信你們嘗嘗。”
眾人一擁而上,馮查理給每個人都發(fā)了一個,其中肉質(zhì)最飽滿的一串被遞到林美琪手里。
林美琪坐在草地上,邊看著前面的湖景邊吃。
吃完了一串不久,又有人把一串遞到她手里,林美琪抬頭一看,是馮查理。
馮查理坐下來,問她:“想好了嗎?”
林美琪愣了一下,意識到他是在問車上的事兒,那段沒說完的話。
“……嗯,我想我應(yīng)該不要直接拒絕。”林美琪說,“但是我得表明自己的心意。”
“怎么表明?如果不那么直接的話。”
“很簡單,給梁sir介紹相親對象,他肯定就明白我的意思了!這樣呢,也不至于太尷尬。”
“林法醫(yī)這一招妙啊!”
“沙展,你是不是在取笑我?”
“我哪有?”
馮查理說了句,“我支持你。不過你有沒有合適的?能給他介紹的對象。”
林美琪搖頭。
“我這剛好有,可以幫你。之前一個案子,走訪時候認識一家中介機構(gòu),專門就是牽線搭橋的,我交點兒會費,讓中介給介紹一個優(yōu)秀的女士,到時候就交由你撮合,可以嗎?”
林美琪點頭*:“可以啊,我覺得梁sir值得更好的。”
馮查理一言不發(fā),只在心里默默道,不,你才值得更好的。
“喂,都離開重案組了,你們兩個還在聊工作!”
有警員走過來道,梁翊風剛剛烤了幾串肉和蔬菜過來,一人給他們遞了幾根:“快吃吧,照你們吃烤串的速度,都跟不上烤的。你們再磨磨蹭蹭的,一會兒什么都沒了,今天在這兒就要餓肚子了。”
“好。”馮查理起身拉林美琪起來,“走吧,那邊有烤好的面包,上面涂了黃油,甜絲絲的,很好吃,我們?nèi)ツ冒伞!?br />
林美琪簡直成了眾人關(guān)照的對象,這個警員給她兩串兒,那個警員給她三串兒,她的手都要拿不過來了。
重案組眾人在這湖畔連穿帶烤帶吃,一共在外面玩了三個小時。
終于,大家吃飽喝足,把燒烤架帶回去。
林美琪被馮查理開車送回樓下,回了家。一聞衣服,渾身都是燒烤味。
她把外套脫下來,直接用手洗了,把衣服晾了后,洗漱一番,睡了過去,今天連電視也沒看。
接下來的一周,無事發(fā)生。
警員們都在做上一個案子的收尾工作,進行資料整理,但是那并不是林美琪參與的事兒。
直到一周后的某個上午,重案組電話響起。
警員阿豪開口說了句:“不會是來案子了吧?”
馮查理上前接了電話,接聽后,臉色越來越難看。
掛斷電話,他說了句:“真是案子,阿豪,你個烏鴉嘴!各位,準備出警,靈玉花園別墅有人遇害。”
林美琪聽見動靜,忙拿好了驗尸工具箱,從里面跟出來,跟隨馮查理上車。
車輛駛向靈玉花園別墅。
這處別墅區(qū)相當宏偉,占地面積很廣,綠化也做得很好。林美琪在路上甚至看到一些珍稀植物,有的是從熱帶地區(qū)移栽而來的,一株就得幾十萬甚至上百萬港幣,果然是有錢人的住宅。
經(jīng)過別墅區(qū)中央,還有一個大噴泉,噴泉的水24小時開放,水流在空中變換各種形狀。
何婉儀不由震驚:“我一直以為噴泉這東西是擺設(shè),沒想到還真有地方每天早晚都開放啊!果然,有錢人的世界是不一樣的。”
車子在別墅28號停了下來。
馮查理帶領(lǐng)眾人下來,直奔別墅。
這棟大別墅有三層,繞到后面是一個大泳池,泳池的水湛藍,陽光照上去泛著粼粼波光。
一具尸體被放在泳池岸邊,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女人身后跟著兩個女傭,各個都顯得面色慘白,站在一旁。
“尸體怎么回事?你們動過現(xiàn)場?”馮查理問。
“是這樣的。”女傭上前說道,“老爺是在水里被溺死的,我們看到他漂浮在水面上,嚇得半死,但還是把他撈了上來。這樣一直泡著,對死者不敬。不過,除了撈上來以外,我們沒有再動尸體。”
中年女人說:“是,我們好幾個人一起把他撈上來的,茗軒沾了水之后太沉了,大家都看著呢,動不了什么手腳。”
“他叫茗軒?姓什么?”
“谷茗軒。哦,我是他老婆,名叫劉燕冰。”
馮查理點點頭。
林美琪上前蹲下身,開始做初步的尸體檢查。
林美琪戴上手套,檢查被害者口鼻處,的確有被風干的泡沫痕跡,皮膚形態(tài)有所變化,因為浸泡在水中一段時間,皮膚表面穿上了褶皺,這在法醫(yī)醫(yī)學上也被稱作“洗衣婦現(xiàn)象”。
檢查尸體其他部位并沒有受傷的痕跡。
林美琪對前來詢問的馮查理說:“初步判斷是溺水而亡,但還要將尸體帶回法醫(yī)室,做進一步檢查,明確他有沒有水性肺氣腫,或者肺部是不是溺死斑等出血點。”
馮查理明白了。
他轉(zhuǎn)頭看向劉燕冰和她的傭人們:“被害者在水中溺死,家里這么多女傭,就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
劉燕冰連忙解釋道:“警官,我們家情況比較特殊,這只是茗軒其中一棟別墅。我們昨天是在老宅,不在這兒。茗軒他自己獨自來了這棟別墅。”
說著說著,劉燕冰用手帕擦拭著眼淚:“我知道他在這兒是要做什么,但我管不了。他是個花花公子,人人皆知,所以他有一處單獨的住處,單獨住在這,方便他找情人。”
“他有固定的其他伴侶?”馮查理問。
“不,他沒有長期的伴侶關(guān)系,很多女性都不會在他這常住,一般都是住個一兩天,他就換人了。”
不過劉燕冰這么說,大家不得不懷疑她。
“對一個家中有泳池的人來說,通常情況下應(yīng)該會游泳吧?”
劉燕冰點點頭:“他確實會游泳。”
“那么,怎么會溺死在自家水池里?有沒有什么人按住他的頭,阻止他上岸呢?反正在水里,指紋嘛留不下來,找不到什么證據(jù)。從動機上來說,你的動機似乎是挺明顯的。”
劉燕冰表情驚恐:“就是因為他在外面有那些女人嗎?警官,我雖然吃醋生氣,但是我不會傻到殺掉自己的錢袋子!我想茗軒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如此肆無忌憚。我沒本事,賺不了什么大錢,但我一家兒女都還需要他養(yǎng)。”
“他死了,你兒子不可以繼承?”何婉儀開口。
說起這個,劉燕冰又是一陣抹淚。
“我二兒子剛滿18歲,還在上學,茗軒沒讓他在商場上怎么歷練過,讓他接手龐大的集團,我不敢想……至于大兒子嘛,對經(jīng)商更是毫無興趣,曾經(jīng)落發(fā)修行,和我們的關(guān)系都不好。但不好呢,也不至于有什么怨憎,只是單純的不想接手這個生意。如果他殺死他父親,生意反而需要他來承擔,他不會傻到去做這樣的事。我也不會蠢到家里沒有一個人能擔起責任的情況下去殺死年富力壯、能賺錢的老公啊!”
女傭上前一步,點點頭:“夫人說的沒錯,家里財政大權(quán)都在老爺那兒。而且,我們跟夫人在老宅,可以證明夫人這兩天絕對沒有外出。”
林美琪問:“你只有兩個孩子?”
劉燕冰點點頭:“是啊,可我也沒想到?jīng)]有一個能指望得上。現(xiàn)在,老公竟然死了,我怎么這么命苦喲?”
劉燕冰哭的泣不成聲,被女傭扶走了。
基本信息問得差不多了,馮查理帶著其他警員在后院尋找證據(jù)。
林美琪在泳池邊桌子上發(fā)現(xiàn)幾只酒瓶,上好的紅酒,不過對富商來說,應(yīng)該是常用品。
她將酒瓶拿在手里,走向馮查理說道:“谷茗軒有可能是醉酒后溺亡。”
馮查理挑眉:“怎么說?”
“雖然他在泳池里浸泡了一段時間,酒氣消散了不少,但是他口腔里還有隱約的酒味。再結(jié)合桌子上已經(jīng)倒出來的酒,基本可以確定他喝醉了酒,被人推入水中,很可能是醉酒后神志不清,手腳無法舒展活動,導(dǎo)致溺亡。也可能有人摁住他的頭,避免他上來。總之,醉酒之后,這些都變得相當容易,哪怕是一個孩子或女性,都可以做到。”
“死亡時間可以確定嗎?”馮查理問。
“初步判定7到9小時前,具體還需要解剖。”
“也就是說,昨晚凌晨的時候?”
林美琪點頭:“是。”
“晚上出現(xiàn)在房屋主人的別墅,并且和他在后院喝酒聊天,看來是個十分相熟的人。還是要從他身邊最親近的關(guān)系入手。”
“剛才劉燕冰所說的,他在外面有情婦還不止一個。”
“是啊,如果有一些關(guān)系相對固定的話,還好說。如果是偶然間一夜情被帶回了別墅,總體就比較難查了。我先找人去調(diào)監(jiān)控,不過別墅附近為了隱私并沒有安裝攝像頭,只有大門口有,只能一個個排查,暫時排除業(yè)主或者和業(yè)主有關(guān)系的親屬,剩余的作為懷疑對象。”
馮查理交代幾名警員排查完后院,進入房間內(nèi)繼續(xù)搜尋,采集一些指紋,推測出當天受害者在這棟別墅行動的動向。
劉燕冰坐在房間沙發(fā)上,看到有警員進來,仍然哭哭啼啼。
女傭為她倒水,送她喝下了藥物。
“天殺的,究竟是什么人要殺了茗軒呀!這簡直是不讓人活了!”
馮查理上前問:“死亡后公司如何歸屬?”
“我兩個兒子有一部分股權(quán),但他們對公司并不了解,就怕那些高管們聯(lián)合起來欺負我們娘兒仨。”
馮查理思索這什么,看來谷氏公司高管也有一定嫌疑,只是這樣做確實有一定風險。就算是轉(zhuǎn)讓,是否能轉(zhuǎn)讓給自己,其中也有不少的定數(shù)。
不過該排查的人,還是要全部上排查名單。
他問劉燕冰:“你說這棟別墅沒有長住的人,只是有一些短期關(guān)系,那么這些短期關(guān)系你知道有多少?把你知道的盡可能都告訴我。”
劉燕冰聽見這話,攥緊了拳頭。
很顯然,對這種話題她一直是回避的,因為自己也難以承受老公在外面有了別人,但她一直都在忍,以為忍到小兒子年紀再大些,能夠繼承股份真正進入公司,她跟著小兒子也能有口飯吃。
沒想到竟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真是天都塌了。
馮查理思索著,如果是有人為了財產(chǎn),其實并不難找到源頭,看受害者死后究竟公司和家庭的財產(chǎn)流往什么方向就可以知道。
最怕的還不是這個,而是不為謀財,只為害命,或者是激情殺人。
那按照附上谷茗軒目前在外接觸的女性,甚至還有應(yīng)招女郎,那范圍就太廣了。
“我的確知道幾個名字,可以告訴你,如果真是她們干的,盡快把她們抓起來。警官,不要讓她們逍遙法外!”
劉燕冰一連說了五個名字,最后又提到:“還有一個是茗軒最近別墅的常客,我想他似乎是動了情,一周時間里能有四五天和她共度,還帶著她去了夏威夷一趟。我們結(jié)婚的時候都沒有去過夏威夷啊!”
說起這個,劉燕冰眼圈紅得更厲害,控訴一般地說:“言桃!她吃我老公的,穿我老公的,用我老公的,從我老公這里得了多少好處?如今卻做這種缺德事。我看就是她,就是她殺死了我老公。她得到了太多,恐怕有了上位之心。可我老公不允許,兩個人便發(fā)生爭執(zhí),一怒之下將他推倒泳池里也是極其有可能的。”
“你先別激動,這人做什么的?”馮查理問。
劉燕冰說:“言桃嘛,是個舞女,仗著自己長得漂亮,身材好,就勾搭別人的男人。”
她說這話,近乎咬牙切齒,“這樣的婊子,早晚會為她的行為付出代價。”
“你和他的情人們見過面嗎?”
“沒有。我和茗軒心照不宣,她們來這棟別墅的時候,我不會出現(xiàn)。實話說,我也不想見到他身邊那些鶯鶯燕燕,眼不見心不煩,日子還好過一些。不過,十年前我也有過幼稚的時候,和他爭論,跟他的女人們一個個地去談,宣告自己正宮的地位。結(jié)果怎么樣?這個男人,他不中用,胳膊肘往外拐,還警告我,再這么做就離婚。我算是被他拿捏住了,實在沒辦法,也就由他去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作為,就不怕谷茗軒和那些女人有了孩子,跟你爭奪家產(chǎn)嗎?”
“那些女人,沒有一個會懷孕的。因為我老公,他根本生育就有問題!”
“怎么會?你們不是有兩個兒子?”
“那是之前的事,后來,茗軒因為得罪合作伙伴,被人堵在小巷子里毆打,人家一腳踩在他的命根處……后來檢查就沒辦法生育了,我們跑遍了醫(yī)院做遍了檢查,得出來的結(jié)論。當然,為了以防萬一,我也找人調(diào)查他身邊人的情況,沒有發(fā)現(xiàn)他那些女人們懷孕的,你所知道那些名字,也是我找人調(diào)查當中得知的信息。但是警官,你可千萬不能誤會我,我雖然知道這些信息,可我真的沒做什么。昨天,一整天我都待在老宅,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但是不排除雇兇殺人。”馮查理說,“最近一段時間,你不要外出,有情況的話,我們會隨時對你問詢。”
“是,警官。”
馮查理又在一樓勘察了一會兒,不久后,有警員走近,在馮查理耳邊湊近說了句什么。
馮查理皺了皺眉頭,跟著警員一起上了二層。
很快,兩人在二層一處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不尋常的東西。
“沙展你看,他的房間里,擺著這些奇怪的石頭,還有這紅色液體連成的線,這個地方放了牛骨,看起來有點滲人。”
“怎么像某種陣法?”
“難不成賺這么多錢,還這么迷信?”
馮查理上前輕輕湊近紅色液體嗅聞了一下,沒有聞到血腥味兒,但會不會是時間太久導(dǎo)致血液干涸而失去了味道,還不得而知。
他讓警員叫林美琪上來。
很快,林美琪上樓,看到那個詭異的陣法,就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大大的六角形狀,每個角都有一樣東西做鎮(zhèn)壓,不是石頭就是獸骨。
而旁邊壁爐上方的圖畫,看上去也是扭曲,不像是正常拍賣回來的藝術(shù)品,而像是某種極端宗教的產(chǎn)物。
林美琪戴著手套,用棉簽蘸了一些連接各個角落的紅色不規(guī)則的液體,放在鼻腔前先聞了一下。
“應(yīng)該不是血液,是某種樹木的枝葉。有的植物比如雞血藤,會流出紅色的液體,看上去就像血一樣,因此取名為雞血藤。具體成分嘛,我要回去檢測一下,才能給你確切的結(jié)論。”
警員在旁邊打了個抖:“看著真挺慎得慌,這房間里空空蕩蕩,就供了一幅畫,還有這古怪的陣法……”
“那些跟他回家的情人,都沒發(fā)現(xiàn)這個屋子?”
“有可能房間這么多,不一定每間都能進得去。不然看到這個大概,沒幾個不會被嚇跑。”
取證人員將現(xiàn)場拍了照,從各個角度固定證據(jù)以后,帶著馮查理進了谷茗軒的臥室。
“如果后來的女傭沒有動過這地方的話,那么看起來不像是當天晚上有帶女人回來過,沒有折騰亂糟糟的痕跡,床單被褥都相當平整,像是只有谷茗軒一個人居住。”
“那就怪了,會是什么人前往跟他半夜品酒呢?不是女人又是什么人?”
警員說:“也可能先花前月下,還沒來得及到那一步谷茗軒就被害了。”
在馮查理的帶領(lǐng)下,眾人將所有房間都檢查過一遍。
要離開別墅時,劉燕冰剛剛上了車,還沒來得及啟動車輛,馮查理就沖上前。
車窗正放下一半,馮查理朝車窗內(nèi)劉燕冰問:“你老公信什么宗教?”
“他?他不信什么教派,就是有一個風水師,說是對他的生意有所幫助,所以他請那位風水師到家里來過,把他的話奉為天意。風水師說要他買什么地方的別墅,怎么改造房間,他都照做,反正人家有一套講究,茗軒也就這么聽了。不過呢,那個風水師很久不出現(xiàn)了,據(jù)說前段時間出國了。老公跟她也沒有很緊密的聯(lián)系。”
“哦?”
“怎么,你懷疑他?那位風水師滴酒不沾的,不可能和他喝紅酒。”
“我們只是收集下情況,風水師叫什么名字?”
“封秦。”
“好,”馮查理記下他的名字,劉燕冰司機驅(qū)車離開了。
林美琪在旁邊聽著,不由感慨,被害者自己一個人獨居一個別墅,把老婆、兒子、女傭都放在老宅,他在這兒花天酒地。
渣男玩兒的真夠花的。這種人是不是就因為惡事做多了,害怕遭到天譴,所以才迷信什么風水師的?
馮查理封鎖了別墅,拉了警戒線,隨后跟林美琪、何婉儀他們一起回了重案組。
在白板上,馮查理寫下調(diào)查方向:“查查這個叫做封秦的風水師,現(xiàn)在有沒有回國,居住在什么地方,看看他有沒有作案動機和時間。”
“另外,就是這個富豪谷茗軒凌亂的情人關(guān)系,盡可能將他身邊環(huán)繞過的女性都找出來。這個人據(jù)說總是出入酒吧、夜店等場所,帶回來的女人多半是從事應(yīng)招服務(wù)的。這些人里面有沒有和他產(chǎn)生恩怨,因為情或者錢都有可能。”
眾人兵分兩路,有一部分需要外出走訪,去富豪生前常去的酒吧、夜店詢問目擊證人。
看看除了他老婆所說的女人之外,有沒有其他情人名字。
另一路,林美琪則將尸體進行了進一步解剖。
一天之后得出結(jié)論,她將法醫(yī)報告發(fā)給馮查理。
“肺氣腫確認,肺體積明顯增大,并且在谷茗軒的肝腎當中檢測到藻類成分,說明入睡之前人還是活著的狀態(tài),是溺死無疑。”
“哦還有,谷茗軒體內(nèi)酒精濃度不低,100毫升中有125毫克。”
馮查理疑惑道:“什么人愿意讓他深夜聊天,喝下這么多酒?”
“桌面上另外的杯子被清理掉了,所以也查不到對飲者的任何DNA信息,恐怕是早被兇手清理干凈。他想要達成的結(jié)果就是谷茗軒飲酒過多不慎跌入泳池,因為醉酒無法活動、肢體麻痹而死在泳池中。不過呢,我發(fā)現(xiàn)谷茗軒有嚴重的脂肪肝,這和他老婆劉燕冰所說也對上了。”
馮查理點頭。
劉燕冰說過,因為老公在醫(yī)院檢查出了脂肪肝,醫(yī)生勸他戒酒,所以他戒酒已經(jīng)五個月有余了。
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不會突然飲酒。
“跟他飲酒的人應(yīng)該就是殺人兇手。”林美琪說。
馮查理若有所思。
喝酒……不知道為什么,林美琪的思緒突然跳躍到那天在車外見到的高玉古上。
那個男人第一次請何婉儀吃飯,就點了紅酒燉牛肉,席間一直暢談紅酒的釀造方法和品種,似乎只對紅酒情有獨鐘。而這位富豪被害者最后一刻,也喝了紅酒,同樣是那種上好的紅酒,還喝了不少呢。
怎么最近總和紅酒扯上關(guān)系?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富人嘛,喝紅酒很正常,總不能喝啤酒吧哈?
這兩件事顯然沒什么關(guān)系,林美琪覺得自己想法太發(fā)散了,拍了下腦袋,讓自己思緒盡快回來。
第33章 禮物是驚喜還是驚嚇?
一天后,外出走訪人員得到了完整的谷茗軒情人名單。
眾人圍坐在一起,聽大黃總結(jié)。
“最近一個月內(nèi),共有13名女性與谷茗軒接觸,被人目睹上了他的車或者一起離開。這些人都有可能進入他的別墅。”
馮查理拿起名單看了看,名單上標注有劉燕冰提及過的女孩名字,其余都是陌生姓名。
而被人目睹最多的,高達七次的,便是那位名叫言桃的情人。
這個也和劉燕冰所說的暗合。
“沒錯,他老婆懷疑的就是這個言桃。據(jù)說她和谷茗軒關(guān)系最親近,谷茗軒也最喜歡她,還給她買了一輛豪車。酒吧的人都見他開過,還有人問起怎么突然發(fā)財了,她也毫不避諱,就說是富商送的。大家都知道她和谷茗軒的關(guān)系,但這以前似乎從沒有發(fā)生過。”
“富商谷茗軒多半都是一夜情,很避諱別人打著自己的名頭說三道四,但這一次沒有拒絕。”
“怪不得劉燕冰對他那么警惕!谷茗軒真的動了情,喜歡上了別人,直接撼動她的地位了。”
“不過要照這個理說,如果劉燕冰有嫌疑,第一個殺的應(yīng)該是言桃,而不是自己老公。她現(xiàn)在兩個孩子情況特殊,并不能盡快接管企業(yè),所以反而將她置于了一個很尷尬的位置。反倒是目標是言桃的話,不會影響到劉燕冰的基本利益。”
“這么說,劉燕冰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
馮查理將目標轉(zhuǎn)向言桃:“關(guān)于言桃,還有什么信息?”
“這個舞女在零九酒吧上班,確實很亮眼,我們見到的每一個人都說見過以后,驚為天人。不過據(jù)說這女人頗有心機,誰有錢就傍誰,表面上看著對谷茗軒也是用情至上,實際上,一轉(zhuǎn)臉就和其他男人打成一片,完全就是在利用他上位。”
“好,我們?nèi)ヒ娨灰姟!?br />
馮查理要帶隊離開,分頭去查這些陪侍女現(xiàn)在的情況。
卻看見林美琪跟了過來:“我也可以加入吧?”
馮查理想到她上次發(fā)燒剛好,搖了搖頭:“你就待在重案組,不要跟著我們跑外場了。”
“可是對面是個女孩子,你們都是大男人,很多事情問的話,不大方便吧。萬一她對你有戒備的話……”
林美琪找了個理由,讓自己得以參加這個行動。
何婉儀和謝芷若被調(diào)入其他小分隊了,自己這一支隊伍的確沒有女性,然而詢問話題,會涉及到言桃和谷茗軒的風流韻事。
的確女孩子來問,要合適一些。
馮查理點點頭:“好。”
林美琪跟著一起上車。
車輛行駛向言桃家地址,警員阿豪說:“言桃在零九酒吧,一般是夜場,所以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家里。”
“那就直接趕到她家,應(yīng)該就能堵住她。”
“好,我們調(diào)查言桃本人,沒有要離開香江的打算,看上去和平時一樣……”
車子駛過幾家商店,看到門口堆放著密密麻麻的箱子,上面標著紅酒的標識。
箱子被打開,有工人從箱子里取出紅酒,搬入商超的貨架。
工人們一趟一趟地搬著。
眾人都看到了這一幕。
“現(xiàn)在香江的平價紅酒越來越多了,人人都能喝得起了。”大黃說。
阿豪搖頭:“雖說喝得起,但是品味和高級紅酒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怎么,你喝過高級紅酒啊?”
“也不是。上次跟著我親戚出去跑,路上他說有瓶合作伙伴給他送的紅酒,我倆打開嘗了嘗,哇……絕對不是劣質(zhì)紅酒能比的,甘香醇厚,味道很輕柔,不像劣質(zhì)紅酒,喝起來又酸又澀,有的時候還帶著苦味兒,真是難以下咽。所以我喝便宜的酒呢,就喝啤酒,廉價的來說,啤酒肯定比紅酒要好嘛。”
林美琪聽了這話,心頭隱約浮現(xiàn)出了什么,但她又一時抓不住。
自己正在調(diào)查富豪家里的陣法,其中用來連接各個角落的紅色液體,究竟是什么組成的?
目前已經(jīng)檢測到其中一半的成分,但還有一半兒因為混雜的太多,把不相干的物質(zhì)放在一起,破壞了成分。
林美琪怎么也想不到,那種紅色液體還會是由什么組成的。
方向不明確,可嘗試的比對物料就太多了,沒辦法明確目標。
這時候,警員們的對話給了她一點靈感。
難不成……
林美琪想,回去還要往新的方向試一試。
半小時后,幾個人到達一處高檔住宅。
大黃感慨:“這是言桃買的還是租的房子?住在這么高級的地方,真的難以想象。”
“有什么難以想象的?她都有豪車了,別人送她一處豪宅,也很正常嘛。”
“是啊,我把這個給忘了。”
幾個人直接上樓,到了地方敲一敲門。
過了很久,一個女人開門,聲音十分細軟。
“誰呀?”
“警察。”
女人開了門,有些茫然無措地看著他們。
林美琪打量著言桃,第一眼浮現(xiàn)的詞的就是“我見猶憐”。
她的美不是那種明艷有刺激性的,而是柔柔軟軟,像水一般,讓人忍不住憐惜。
言桃穿著相當簡單的家居服,頭發(fā)柔順地搭在肩上,臉蛋兒白皙,眼睫垂順,像一只人畜無害的白兔。
連林美琪都不由愣了一瞬,沉浸于她的美貌。
很快,幾個人走進去。
言桃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抱著一只杯子,看著似乎有些緊張。
不像外人眼中所說玩兒的開吃的開的那種女人。
眼見她有些恐懼的樣子,林美琪知道,該自己上場了。
她走過去,蹲下身,手搭在對方膝蓋上,輕柔地盡量不激起對方的抵觸,問:“聽說,你和谷茗軒關(guān)系很好,多次出入他的別墅,有不少目擊者見到了,是這樣嗎?”
言桃垂下頭,輕輕點了點。
“那么你知道他死了嗎?”
女人沉默了很久,點了點頭。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一周內(nèi)總會找我好幾次,但是這都好幾天了,我都沒有他的音信。所以我就去他的別墅找他,看到了被封鎖的別墅區(qū)域。這一問,就知道是發(fā)生了那種事。我……我很害怕。”
“你怕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和他是不正當?shù)年P(guān)系,是不能見人的。現(xiàn)在我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為他傷心。”
林美琪聞到她身周的味道,問:“你對他是真心的嗎?”
“是啊,就是因為真心,所以才會難過。”
“那么是案發(fā)當天,你在哪里?”
“我就在酒吧跳舞,所有人都見到我了,一直跳到凌晨。我的工作是在夜間,凌晨也不可能離開。不過,有時候谷茗軒會等我,他在下面捧場,等我結(jié)束了舞蹈以后再帶我回別墅。那時候,一般天都蒙蒙亮了。”
林美琪明白了,打量著她全身,總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種奇怪的違和感。
言桃是舞女,在酒吧應(yīng)該很上得了臺面,但怎么看起來這樣擔驚受怕?她是那個言桃嗎?從相貌上來說,是的,的確驚為天人。
可是,林美琪起身打量著言桃全身,看到她手上其中一枚紅色的指甲,是艷紅的那種顏色,還沒來得及覆蓋。
怪不得她剛才蹲到言桃身邊時聞到一股指甲油的香氣。
她好像是懂了什么,帶著大黃、阿豪去了房間。
言桃的房子很大,幾個人進入搜查,剛好讓馮查理和言桃共處一室。
林美琪有件事要驗證。
眼見幾個礙事兒的都走了,言桃站起身來,忽然說了句:“警官渴了吧?我給你切點水果。”
“不用。”
馮查理本來在客廳查看搜索,卻見言桃走到他身前,“哎呦”一聲,佯裝要摔倒。
馮查理居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沒扶她,只是眉頭蹙緊。
竟然沒有人扶?
言桃尷尬著從地上站起,隨手解開兩顆外套的扣子,本來就是家居服穿得松松垮垮,解開兩個扣子,真是春光乍泄。
“阿Sir真的好冷酷啊,我從沒有見過像你這么冰冷的男人,讓人好有征服的欲|望。”
馮查理一聽這話,直接走開了,一臉不耐煩。
“離我遠點。”
隨后,偏頭朝貓在屋里的林美琪他們說,“你們給我出來!”
林美琪硬著頭皮,知道馮查理發(fā)覺了她的小心思,乖乖走了出來。
“你們找機會讓我和她共處?用心不正。”馮查理小聲抱怨。
林美琪苦笑道:“不是啊,沙展可誤會了,我們只是想快點逼出她的真面目。”
言桃支著耳朵聽見這嘀咕的動靜,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仿佛是直到鉆進了圈套,一言不發(fā)了。
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咬著牙,沒想到剛才那小丫頭片子警官,居然不是個好糊弄的。
大黃領(lǐng)悟了,低聲應(yīng)和:“哈哈,怪不得林法醫(yī)剛才要拉著讓我們不要出去,就讓言桃和你在房間里,原來是在給你們制造機會呀。林法醫(yī),你這招太高了,佩服佩服!”
【獲得夸獎,智商值+1】
很好,下個瞬間林美琪腦袋就像吃了一顆薄荷糖似的,感覺到一陣清涼,腦袋都清楚了不少。
“言桃,你是不是覺得,馮警官是個很好的拍拖對象?”林美琪忽然看向言桃。
被林美琪這么夸,馮查理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是該哭還是該笑?
“……”言桃一言不發(fā)。
林美琪笑了:“你們問問她,是不是早把香江所有有錢人家和二代子弟調(diào)查的一清二楚了?沙展,她當然也知道你的身份啦,除了警長之外,還是個富二代。釣各種有錢人就是言桃的工作啊,不要忘了。送上門的肥肉,她能不吃?”
言桃被說的心虛,咽了咽口水。
馮查理看向林美琪和大黃他們:“你們沒有在房間里發(fā)現(xiàn)什么嗎?”
大黃說:“我都拍照取證了,全是富豪谷茗軒買給她的禮物吧。哦,也有可能是其他富商,反正都是奢侈品。”
“警官,不要誤會,那些都是他們自愿的,我可沒有使什么手段。”言桃開口。
要離開了,馮查理叫上警員們。
開門之前,他沒忘提醒言桃:“雖然你有自己的行事準則,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不要讓自己陷入危險,介入別人的婚姻,甚至在不同富商之間跳來跳去的,你有沒有想過,谷茗軒是沒有發(fā)現(xiàn)你和其他富商的關(guān)系,如果他發(fā)現(xiàn)了,又會如何?這么做是很危險的!做舞女就好好跳舞,做這項工作也沒什么丟人的,能養(yǎng)家糊口就行。然后呢,好好找一個疼你愛你的男朋友,將來的路才能走的更長遠。”
言桃聽完低下頭,輕聲說了句:“知道了。”
馮查理帶人離開,又到了言桃工作的酒吧詢問。
店老板說:“那天的確排的是言桃的班,她截止凌晨五點都一直在酒吧跳舞。臺下歡呼聲一片,個個都在燈光照耀下看清她的臉,她不可能離開。”
也就是說,言桃這條線,證實她沒有嫌疑了。
更何況,以她今天的表現(xiàn)來說,也沒有動機,因為言桃的所有目標都是錢,不至于在一棵樹上吊死,谷茗軒不給她錢,她會很快轉(zhuǎn)而尋找其他的有錢人,沒必要因為谷茗軒不滿足自己的某項要求而奮起殺人。
現(xiàn)在只能回去,看看其他小分隊查的怎么樣了。
幾個人驅(qū)車回到重案組,到了中午時分,大家在樓下吃了碗沙茶面后上樓。
小分隊的人也陸續(xù)回來,大家把外訪的情況匯總起來,得出的結(jié)論令人震驚。
“也就是說,跟富豪谷茗軒在一起過的這些女性,沒有一個人有作案時間。”
“是啊,關(guān)鍵也沒有動機,她們在富商那兒都得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東西,有的拿到了隱藏款的珠寶,有的獲得奢侈品包包當做生日禮物,還有的和他一起外出旅游……殺了谷茗軒沒有半點好處*,將來也得不到禮物了。至于上位之心,只有一夜情哎,什么人會有這樣幼稚的想法?”
“谷茗軒真是有錢沒處花啊!”
“他老婆好可憐的,谷茗軒對這些情人如此慷慨大方,給老婆的零花錢還不及這些禮物價格昂貴,實在是個社會渣滓!”
“聽老婆話才會發(fā)達嘛!他對老婆這么不好,落到這個結(jié)果,現(xiàn)在連自己創(chuàng)下的事業(yè)也無人接管,恐怕要拱手送人了,嘖嘖。”
“是啊,老祖宗的話都是有道理的。”
馮查理按照幾條小分隊匯總過來的情況,一一重新做了排除。
可如果不是他的情人所殺,還會是什么人和他相熟?
馮查理思索的空隙,林美琪噔噔噔下樓,她已經(jīng)吃完午飯了,出來不是找吃的,而是要找一樣東西。
她認為和這件事情有關(guān)聯(lián)的東西。
林美琪去往樓下店鋪,走到賣紅酒的貨架前,仔細盯著看了半天。
她很少喝紅酒,辨認不出這些都是什么品牌產(chǎn)地之類,看了半天,只能回到前臺問店老板:“你這兒的紅酒有沒有谷茗軒品牌生產(chǎn)的?”
“我們家沒有,你可能得多跑幾家店,他們家的紅酒做的有些貴,一般是大型商超才會有賣。”
林美琪明白了:“那你知道谷氏企業(yè)做紅酒有多少年了嗎?”
“時間蠻長了吧?他們最初的就和紅酒有關(guān),不過現(xiàn)在隨著業(yè)務(wù)越來越大,涉及房地產(chǎn)、金融啊、旅游業(yè),紅酒早就不是他們支柱產(chǎn)業(yè)了。事實上,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萎縮了不少呢。不過,這個品牌還是有人認的,所以盡管鋪貨不多,但是有些大型商超品類夠全的話,還是能找到。”
林美琪明白了。
離開這家小店,她思索了一下附近倒是有幾家規(guī)模稍微大一點的商超,最大的那一家有兩層樓的百貨,或許能找到。
她穿過十字路口,拐過幾條小路,終于看到一間商超。
走進去以后,摸索了一陣,又找了店內(nèi)服務(wù)人員詢問,好不容易才找到谷氏企業(yè)的紅酒。
原來在紅酒架下被放在最邊角的位置,一般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
“果然是萎縮的業(yè)務(wù)線。”
林美琪拿了一瓶,到收銀處結(jié)賬,之后拎著那瓶紅酒回到重案組進了法醫(yī)室。
一個下午的時間,她就把自己關(guān)在法醫(yī)室里,一直在做實驗。
等到了晚上,實驗終于有了結(jié)果,林美琪把所有成分列出來,推開門向外走去,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
她待會兒還得趕去上法醫(yī)課,于是忙向馮查理說明情況。
“沙展,陣法里的那種奇怪的液體,目前檢測出的成分,除了我之前給你那幾種,還有雞血藤、當歸、枸杞、紅磷石。對了,還有一樣,你肯定想不到是什么。”
“是什么?”
“紅酒。”林美琪說,“而且就是谷氏集團自家產(chǎn)的紅酒。”
“什么?為什么要混入紅酒?”
“是啊,一般陣法都是以草木、石頭為主,我也第一次聽說陣法里有放紅酒的。”
“如果是用紅酒來調(diào)色呢?”
林美琪搖頭:“雞血藤、枸杞,還有紅磷石等好幾樣的汁液都是紅色的,完全不需要匹配紅酒。看來這只能風水師封秦來告訴我們?yōu)槭裁戳恕α耍秋L水師封秦,找到他的住處了嗎?”
“他是回到了香江,但是沒有回到他自己的住處,我們猜想很可能是住進某家富豪家里了。”
林美琪明白了。
她知道香江有些富豪人家迷信,就會請風水師入駐,如果那人入住某家,就會長期跟隨,直到他破解掉某個災(zāi)厄或者事業(yè)有所發(fā)展為止。
“我們的人還在打聽,找到那人以后,當面問個清楚。”
林美琪“哎呀”一聲:“時間不夠了,沙展,我先走了。”
馮查理愣了一下,意識到:“哦,你有課是吧?”
林美琪點點頭,快速將白大褂脫下,把教案塞進包里,“噔噔噔”下了樓,離開了重案組大樓。
她騎著腳踏車,在警官學院樓下停下,還好她在路上騎得夠快,風刷刷在耳旁呼嘯,不過還是在上課之前到達了。
進入教室,林美琪意外的發(fā)現(xiàn)課堂上的人數(shù)似乎多了一些,增長到了十幾個人。
不對呀,她記得報名這些選修課的人數(shù)是固定的,怎么會增加呢?
恰好趁著上課前問了問,結(jié)果幾名新同學回答:“我們今晚沒有別的課,但聽說林法醫(yī)你的課很不錯,能學到不少,我們就過來旁聽了。”
“是啊,林法醫(yī)不介意吧?”
“當然不會,你們想什么時候來聽都可以。”
林美琪嘴上淡定,心里卻覺得很高興,沒想到自己的課也得到了認可,沒白費自己這段時間為了備課下的功夫。
“我給大家看看骨裂的形態(tài)。”
林美琪用電腦操作,將屏幕打開,將她收集到的圖片投在投影上,“一般重物錘擊會造成這種骨裂,在小腿脛骨上表現(xiàn)為這種創(chuàng)口……”
臺下眾人聽得津津有味,不少人還做筆記。
林美琪觀察著他們,在學生間掃視了一眼,之前那名女學生冉恬最喜歡問問題,筆記也記得最厚的,卻不在,她去哪里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上節(jié)課就沒來,她不是最喜歡法醫(yī)學了嗎?
上回還管自己借鑰匙,要看看自己福爾馬林里泡的那些肢體。
林美琪思緒有一瞬間的打斷,但很快回到正題上。
這節(jié)課依然是講得口干舌燥,林美琪暗嘆自己還真不是個當老師的料啊!
這要是正式上課,跟其他老師一樣,每天都排幾個課時的班兒,估計嗓子早就啞了。
她還是習慣坐在法醫(yī)室里默默的擺弄那些尸體。
林美琪端起杯子,喝下幾口里面泡的菊花雪梨茶,覺得嗓子潤了潤。下課之后,有同學陸續(xù)拿著本子上來問問題。
林美琪為她講解完,隨口問了句:“那個女學生冉恬,最近怎么沒來?”
同學說了句:“哦,我有印象,那個是五班的,平時我跟她交集不多,并不知道她為什么最近沒來。”
問問題的隊伍后面有個學生探頭:“老師,我知道!冉恬說是身體不舒服,連正常上課都沒來呢,請了兩周假了。”
“兩周的假?到底是什么病啊?這么嚴重?”
“不知道,也許下周就來了吧。”
林美琪點點頭:“你們是一個班的同學,如果她真病了,可以多關(guān)照一些。”
“好的,老師。”
林美琪依次為學生們講解問題,給最后一個人講完,她松了口氣。
看一眼教室后面的表,時間不早,又到了晚上十點鐘。
林美琪收拾起教案裝進包里,走到外面,天已經(jīng)漆黑一片。到校門外找到自己的腳踏車,騎上去,往九龍寨方向騎去。
到了樓下,已經(jīng)有些隱隱困倦。
林美琪打了個哈欠,上樓,打算回去洗把臉就一頭栽進被窩。
卻沒想到,站到門前,看見了一樣奇怪的東西。
是一束鮮花,用漂亮的星星點點的紙質(zhì)包裹,中間是七束百合。
是不是送錯人了?
林美琪第一反應(yīng)。
但她看了一下周圍,不記得附近住的有單身女孩子,所以很奇怪。
如果是送自己的話,難道是梁翊風?
可是自己是從重案組回來的,都是同事,為什么不送到重案組,卻送到家里,怕被人發(fā)現(xiàn)嗎?
林美琪將信將疑,拿起這朵百合檢查了一下,上面也沒有留有什么卡片。
放在門口不大合適,她想了想,還是將這些百合拿在手里,開門進了家。
家門口地毯上分布的米粒,和自己離開時一樣,沒有人進來。
她將百合花放在桌子上,實在沒心思去想這花是怎么來的,脫下外衣洗漱一番,鉆進了被窩。
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天氣變涼,但這樣的天氣最適合在家里睡覺了。
這一晚上睡得那叫一個香,一點兒夢都沒做。
從深度睡眠中醒來,林美琪舒服的有些不想鉆出被窩。
可是天已經(jīng)亮了。
林美琪揉了揉眼睛,起床,換上衣服,收拾一番,準備離開家門時,突然看到那株百合。
想了想,還是拿起家里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將上端用剪刀剪開,白百合外面的花束花紙去掉,將那些花枝插進瓶子里,灌了半瓶清水。
這樣百合應(yīng)該還能存活一段時間吧?
拎起包出門,林美琪和鄰居家一個佝僂著身子、拄著拐杖的老漢相遇。
“林法醫(yī)去上班啊?”
“是呀!”
“做法醫(yī)都好辛苦吧?”
“還好啦。”
林美琪與老漢道別,騎上腳踏車往重案組大樓的方向趕去。
因為好奇昨天那束花究竟是誰送的,林美琪特意觀察梁翊風的反應(yīng)。
誰知梁翊風向她問好后,并沒有表現(xiàn)出幾分異樣來。林美琪陷入沉思,帶著滿滿的疑惑回到法醫(yī)室。
不一會兒,梁翊風就來了。
“林法醫(yī),這是我托人從海外帶來的咖啡,純正的,可以喝喝看。”
林美琪笑了笑,將謝芷若送自己那罐咖啡從抽屜里拿出來:“小謝送我的,我還沒來得及喝呢,因為連我自己的這些還沒喝完。”
梁翊風看了看謝芷若送的,又看看自己的,居然是一模一樣。
“哦,這個OTT牌子的咖啡在英國很火的。”
“多謝,不過因為我有一罐兒,實在喝不了,這罐還是你自己拿去喝吧。”
“沒想到我這個禮物送的不是時候,要是早一點給你就好了,主要是禮物過海關(guān),耽誤了一點時間。”
林美琪猶豫著說:“……其實,你不用總給我送東西。”
“沒關(guān)系的。”
“哦,對了,梁sir,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在我家門口送了一株白色的百合?”
梁翊風愣住了:“沒有啊。”
“不是你?”林美琪感到詫異。
“有人給你送花?”
梁翊風也警惕起來,“不會是咱們重案組的吧?我得去問問。”
林美琪忙叫住他:“不用問,既然那個人是悄悄送的花,也沒署名,恐怕你問也問不出來,算了,等到該說的時候,我自然會知道。”
梁翊風有些緊張道:“不管是誰,你一定要慎重,看男人啊不能只看相貌,長得好是一方面,人品也很重要,要居家、能干、最主要是不亂來、足夠?qū)G椋@一點,你一定要擦亮眼睛,看看清楚。”
林美琪笑了:“這個放心好了,我肯定不會虧待自己。”
“那就好,總之,你多看看身邊,也許有最適合你的人,而那個人早就出現(xiàn)在你的世界里,就比如……”
梁翊風想說自己,但是覺得自夸自擂不合適,所以耳尖變得通紅。
林美琪害怕話題更進一步,于是連忙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那個風水師封秦,聽說有線索了,你不用跟著一起去外訪嗎?”
“真的嗎?剛才馮查理還說沒找風水師封秦蹤跡。”
“你再問問吧,我怎么剛剛聽到他們說起來著?”
“是嗎?”
林美琪斬釘截鐵點了點頭:“我應(yīng)該沒有聽錯。”
梁翊風轉(zhuǎn)身離開,林美琪松了口氣。
她自從進了西九龍重案組,除了在忙馮查理組該做的事,還得把之前重新翻出來的積壓檔案,逐一做處理,有一些線索重新提出來,交由B組,重啟案件。
所以檢測、驗尸的工作量有點兒大,林美琪忙了一個上午的時間。
等到一項一項報告出來以后,交給B組警員。
然后她捶著腰,伸了個懶腰,在大辦公室里走動。
不過她邊走邊想,為什么那種液體里會存在自家紅酒這樣的東西。
即便翻閱了很多資料,也沒發(fā)現(xiàn)有某種陣法是用這種東西制成。
紅酒在這件案子中起到一個什么樣的作用呢?
如今已知被害者喝了紅酒之后,被人推入泳池溺亡,而他專門用來做陣法的房間里,連接各處的線條也有紅酒。
而被害者名下的企業(yè),最早的業(yè)務(wù)線也是紅酒產(chǎn)業(yè)。
只是隨著集團做大以后,這條產(chǎn)業(yè)線收縮,才在集團業(yè)務(wù)中顯得不那么重要……
林美琪活動差不多了,將要進入法醫(yī)室的每一秒,突然聽到有警員向馮查理匯報的聲音。
“沙展,風水師封秦,地址找到了!他現(xiàn)在在為一個男明星做咨詢,就住在那個明星別墅家里,平時并不外出,所以找起來很是困難。不過好在,有目擊者見到他所在的是明星住宅了。”
“確定了嗎?”
“是”
“好,出發(fā),去看看。”
馮查理說完帶隊準備離開,發(fā)現(xiàn)林美琪脫下法衣外袍,換上便裝站進了隊伍里。
“林法醫(yī),你忙了一上午,不休息休息,還要跟我們往外跑?”
林美琪點頭:“當然,我對那個什么風水師封秦很有興趣,想聽聽他怎么說。他親自給客人擺的陣法,怎么沒阻擋住客人的災(zāi)厄呢?”
林美琪莞爾一笑,甜甜的,何婉儀看了都忍不住要捏捏她可愛的臉蛋兒,馮查理就更沒有抵抗力了。
“好,那你一起吧。”
眾人驅(qū)車前往,馮查理和林美琪坐在一輛車上。
一陣沉默后,馮查理看向林美琪:“我已經(jīng)托中介機構(gòu)找了位優(yōu)質(zhì)才女,過段時間忙完這一個案子,你可以把她介紹給梁翊風。”
“哇,這么快?果然是沙展,做什么效率都高。”
車子駛向一處別墅區(qū),在一棟私家別墅前停下。
“那位男明星就住在這里,但因為出差到外地做活動去了。”大黃說。
林美琪稍微有些遺憾:“據(jù)說他還和明熠搭過戲呢。”
“就這么想見他?”馮查理問。
“當然了,帥哥嘛,誰不喜歡?據(jù)說這家伙私下健身,練出八塊腹肌,腹肌手感超級好呢!唉,也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會摸上那么棒的身材了。”
馮查理清了清嗓子:“其實咱們警隊,咳,警員們身材也不錯,個個都是練家子,實戰(zhàn)派,肌肉只會更漂亮是嗎?”
“那……如果有機會,大家一起去沖浪,豈不是可以一飽眼福了?”林美琪笑得色瞇瞇。
眾人說著話進入別墅。
別墅里只有一個年長些的阿嫲在做保姆,平時負責打掃衛(wèi)生什么的。
總之,大明星嘛,在家大概率不會自己收拾的。
不過后來別墅又多了一個人,就是這個風水師封秦。據(jù)調(diào)查到的情況,是因為這位男明星在事業(yè)上屢屢遭遇不順。
先后經(jīng)歷被對家搞黑料滿天飛,黑粉向他潑油漆等糟心的事,甚至在一次拍攝中不慎炸傷了手臂,差點兒就斷送了他的演藝生涯。他終于不得不承認,他近一年的運氣真是糟透了。
聽說風水大師回了香江,男明星立刻派人去找,并將大師接回家中,讓大師坐鎮(zhèn),幫忙更改他家中風水,扭轉(zhuǎn)他糟糕的運氣。
只是不知道這位風水大師到底有多大作用?
馮查理上門敲門,阿嫲從內(nèi)把門打開。
“你們是誰啊?阿湖不在家。”
“我們不是來找他的,找那位風水師封秦。”
阿嫲仔細看了看警官證,門外警察來的還不止一位,忙不敢耽擱,打開了門。
其實打心底里,她也覺得那位風水師封秦神叨叨的,總是叫她閉門不見客,據(jù)說還要花很高昂的價格才能請得動他,也只有明星、富商這樣的人才是他的客人。
阿嫲心想,不知道他是不是忽悠的成分太大,專撿這些富人坑。
總之,她心里有疑惑,但當著男明星的面兒也不敢說,不過現(xiàn)在警察來了,側(cè)面驗證了,她內(nèi)心的猜測應(yīng)該沒錯。
“不會這位風水大師真是個詐騙犯吧?”阿嫲低聲問馮查理。
馮查理大踏步往前,說道:“哦,我們來找他,是與一樁殺人案有關(guān)。”
“殺人!天吶,他、他、居然他……”
“別慌,阿婆,我們只是來找他問問情況。”
“也就是說,他有可能是嫌疑犯,也有可能不是。”阿嫲捂住了嘴巴,臉上露出慌亂的神色。
“不過不管是不是,我都憋了好久了。你們不知道啊,這個人太嚇人了,我每次都不敢去他的房間打掃,因為每次一起去,他嘴里都密密麻麻的講些咒語,還會閉著眼睛在房間里摸索,好像在走什么陣法一樣,太怪了,總之我一看就慎得慌,房間也不敢打掃,話也不敢跟他多說一句!有警察在,我膽子還大些,阿sir,你們快去看看吧……”
第34章 意料之外的第二名被害者……
阿嫲推開門,連忙退了下去。
林美琪看到的就是眼前樣貌年輕但蓄著胡須的男人。
他腦袋上綁了一塊棕色的布,盤腿坐在凳子上,像在打坐,穿的一身布衣像是天然染過的。
在這間豪華的房間里,有種相當樸素,甚至樸素到格格不入的“美“。
乍一看,還以為見到個原始人。
男人閉著眼睛,手里做著奇怪的動作。
聽見有人來了,他問:“找我何事?”
馮查理在他面前拉開凳子坐下,幾個其他的警員坐在一旁沙發(fā)上。
“封秦是吧?你的客人即使用了你的陣法,卻沒有免遭橫死,能解釋下嗎?”
這真是直接入主題了。
封秦眼睛豁然睜開,看到眼前身形高大的男人俊朗的眉目,瞬間扯開唇,冷笑兩聲。
“你是什么人?你說橫死就橫死,你不會是來訛錢的吧?”
“第一時間想到訛錢,難不成你很懂,騙錢有術(shù)?”
封秦臉立刻綠了,應(yīng)該是被戳到了痛處。
他看向房外:“阿嫲,哪里來的討人嫌的人,趕快帶他們離開!喂,你們這些家伙從我房間滾出去!”
阿嫲并沒有進來,顯然不想聽這個所謂風水師的。
“如果你那么會算,就應(yīng)該算得出,我是找你做什么的?”
“你是什么人?哦,你不會是某個演員吧?不好意思,我臉盲,認不出我們主人還有哪些朋友。”
“演員?”
“你要是想來找茬兒呢,我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因為你這么威脅大師我,會觸犯神靈。”
封秦突然壓低了語氣,說的煞有介事的樣子,表情相當猙獰,這是要恐嚇馮查理的樣子。
馮查理不為所動,掏出警官證。
“看來你也沒有什么真本事,算不出我來這兒,不是來砸場子的,而是來找我的嫌疑人問詢。”
封秦睜大了眼睛:“嫌疑人?我什么也沒干!我……”
封秦果然慌了,但很快,他擰緊眉頭,閉上眼睛,讓自己靜下心來。
“嫌疑人,嫌疑人……”他口中喃喃。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詐騙這些富人找來,不過他也是見過世面的,在富人堆里橫行,就是因為他足夠膽大妄為,敢于忽悠。
所以,即便對方是警官又怎么樣?
必須得穩(wěn)住心神,不露出任何破綻。
這種找風水師的事兒,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也算是富人們的某種心理慰藉。
就算自己拿了點兒錢,可該做的法事,該做的陣法也都做了呀。他的職責達成了,也不能算他詐騙吧?
想到這兒,再大的事,也只能讓它波瀾不驚了。
再次睜開眼時,封秦已經(jīng)不再因為這些眼前的來人而氣急敗壞了,反而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唇角含著微笑,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馮查理看到他的轉(zhuǎn)變,驚訝于這家伙心理素質(zhì)還真好。
不過這也并不意外。
“谷茗軒是你的客人吧?他死在自家花園別墅的泳池里這件事,你怎么看?”
谷茗軒竟然死了?
他還以為這位警官剛才是在嚇唬自己,逼他承認犯罪,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封秦瞬間瞳孔放大,但很快,垂眸遠去波動。
死了就死了,跟他又沒什么關(guān)系。
于是他只淡淡的:“你是說我的陣法害死了他?這真是無稽之談。我的陣法是來幫他轉(zhuǎn)運的。警官,你不會也這么不講究證據(jù)吧?更何況,最近我一直待在別墅,足不出戶,也沒有辦法分出我的魂魄去到他的什么花園別墅去殺人吧?”
馮查理將拍攝的谷茗軒花園別墅中的真發(fā)照片推到封秦面前:“我們一直在調(diào)查你的這個陣法中含有的所有材料,我知道你是將一些血紅汁液的東西攪拌在一起,做成看起來有些恐怖的樣子。但是我想問你為什么其中加了一樣材料,是不應(yīng)該屬于這里的材料。”
“什么材料?”
“紅酒,”馮查理說,“并且是他自己家釀造而成的紅酒,怎么,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封秦眼珠滾了滾,拿起桌面上那張照片,仔細盯著看了幾眼:“這是客人的要求,我就照辦。是化解他的心魔嘛,很正常。”
“客人什么要求?”馮查理問。
封秦咳了一聲,將這張照片重新放了回去:“唔,我想你們也看出來了,我只是為他制作那個陣法,該化解的嘛,我都化解了。你看他的紅酒生意,也沒出什么事嘛,至于他的性命,可不是我所要管的,畢竟他沒有讓我去做一個保他命的陣法呀。”
說完,封秦又捏起了手指,閉上眼睛,一副入定之后要逐客的樣子。
“說明白點,這個陣法究竟是用來做什么的?他的紅酒事業(yè)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問題?”
“原本不就在萎縮嗎?難不成他還要讓他發(fā)揚光大?”林美琪在旁邊吃驚道。
關(guān)鍵其他業(yè)務(wù)已經(jīng)做的那么大了,也沒有必要讓一個本來萎縮的業(yè)務(wù)線再次回到原來吧,他對紅酒有什么執(zhí)念嗎?
封秦一言不發(fā),半晌才開口:“我并不知道他們家的恩恩怨怨,他讓我做這個陣法,只是要讓他的紅酒事業(yè)化解危機而已,就是這么簡單。我該說的都說了,各位就不要再多留了,打擾我的修行。”
“你……”何婉儀不滿。
封秦可以確認是沒有作案時間的,他的確在案發(fā)當天就呆在這棟別墅里。
剛才詢問了阿嫲,也是時間證人。至于那個陣法,沒有問出更多的信息,是他不想說,還是他根本知道的就不多?
好在現(xiàn)在有了一個新的突破口,紅酒事業(yè)。
看來谷茗軒非常重視這條產(chǎn)業(yè),而不是單純圖加入紅酒后汁液調(diào)得好看,或者是眼前這個騙子胡亂揉進陣法里的東西。
那么這就值得好好調(diào)查一番了。
馮查理剛要帶隊離開,忽然聽見身后傳來封秦的聲音:“警官,你要加快速度了,不然根據(jù)我的推測,谷茗軒家還會死更多人。”
馮查理轉(zhuǎn)頭看向封秦,冷笑了一聲,離開。
出門以后,眾人也是大失所望。
“得到的線索實在太少了,問了跟沒問差不多嘛。”
“這個家伙,滿嘴胡話,就是不繞道關(guān)鍵信息,真是忽悠人忽悠慣了,對警方也忽悠起來了。”
“你說這個人到底有沒有點兒風水學的理論的?”
“怎么?”
“你看他自己選的位置,作為一個風水師,不應(yīng)該居于主人房間西北角的,那是主人所在的房間位置,他坐在那里,就是鳩占鵲巢,對主人的風水并不利。”
“哇,阿婉,你還懂這個?”
“多少研究過一點兒,學的不精。還以為真能見到大師呢,沒想到還是個騙子。”
“真正的風水師不會專往富人區(qū)鉆吧?還要長時間住在人家別墅里,這不就是蹭吃蹭喝蹭住嗎?這種人當然大忽悠居多。”
“說的也是啊,反正我知道的不少大師都在山林里,自己有個居所,口碑傳播,信奉的人呢,會專門去找他,再偏遠都去。確實不像這位,主動求上門。”
“可他最后說那句話,也許是他在谷茗軒家中住過,了解過家庭情況,所給予的提示。”
“谷茗軒的身邊人……”
林美琪忽然提及,“他兩個兒子是不是還沒有特意走訪過?”
何婉儀回答:“是,案發(fā)當天,兩個兒子當天跟他們母親一起,待在老宅,沒有作案時間。”
馮查理說:“如果雇兇殺人,就有了。不能掉以輕心,恐怕還得從了解谷茗軒情況的,并且最親近的人入手。走吧,回去的路上繞去老宅,去問問他的二兒子谷開釧,看看他們家里人知道父子之間有沒有什么糾紛。”
半小時后,眾人趕到富商家的老宅,劉燕冰和谷開釧都在,大兒子去寺廟燒香了。
谷開釧因為是剛剛成年,加上長得年輕,往劉燕冰身邊一坐,看起來是個很乖的孩子。
馮查理、林美琪問了幾句話,又分別詢問了老宅里的傭人,得出結(jié)論是,谷茗軒的確和谷開釧之間有些糾紛。
更多的是關(guān)于谷茗軒干涉谷開釧學業(yè),想把他送到美國留學。
可是谷開釧卻不希望離開,他跟母親比較親近。目前的話,他只聽劉燕冰的,劉燕冰舍不得孩子,不想讓他去。
劉燕冰的想法灌輸進了谷開釧耳朵里,他也就執(zhí)拗的跟父親大吵。
問及這個話題,一開始他們都不說。
不過林美琪找到了痕跡。
旋轉(zhuǎn)樓梯上磕碰了一些新鮮的傷痕,林美琪猜測,這里應(yīng)該發(fā)生過激烈的爭吵,甚至動了手。
她指出欄桿上的證據(jù),管家才不得不承認是谷茗軒和谷開釧吵得厲害,動手砸了杯子,杯子磕壞了旋轉(zhuǎn)樓梯實木留下了證據(jù)。
林美琪問:“他們最近這樣的爭吵多嗎?”
“要說的話也不少,父子兩個一提起這個話題就吵得不可開交。”
“那么劉燕冰在里面扮演了什么作用?”
“她因為不想讓兒子離開,恐怕也和老爺之間有了隔閡。”
“兩個人就沒吵過嘛?”
“說沒吵過,那是不可能的。”管家硬著頭皮承認,“其實家里最近氛圍很緊張,因為老爺在外面女人太多,劉燕冰沒有安全感。大兒子不爭氣,只能把小兒子留在身邊,她想看著他進入企業(yè),慢慢接管集團的業(yè)務(wù),所以肯定不會放任他離開。所以表面上爭吵的是出國留學的事兒,實際上是在提前爭奪集團的控制權(quán)。”
了解信息后,馮查理帶隊離開。
他派出一隊外放警員,查找谷開釧有沒有對外接觸什么人,是否存在雇兇殺人的可能。
當然,劉燕冰的可能性仍然不大。
爭執(zhí)歸爭執(zhí),但是真的殺掉谷茗軒,對她而言弊大于利。
但谷開釧就不同了,他還年輕,或許會在激情沖動的情況下產(chǎn)生殺意。
更何況,就犯案現(xiàn)場來看,和劉燕冰相比,兒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就傭人們所看到的,谷茗軒和劉燕冰的關(guān)系并不那么好,甚至在他外面頻繁有女人之后,有時還會厭煩劉燕冰管得多。
他不大可能半夜在見到劉燕冰的情況下,還能悠閑地坐在那里喝酒。
林美琪提醒道:“何況我認為劉燕冰也不會自討沒趣,凌晨時分過去,難道她不怕見到他帶著其他女人嗎?”
何婉儀點頭:“除非她是去找事兒的,但就目前來看,她確實沒有必要教訓他的情人,還要當著自己老公的面,豈不是在老公面前的印象更‘一落千丈’?”
一行人回到專案組,已經(jīng)是下午時分。
林美琪覺得有點兒困了,手頭沒有太多事兒,處理了一陣就拉開伸縮床,躺了上去。
等醒來以后一看,重案組的人都不見了,連謝芷若都不在,恐怕都各自去忙了。
她一個人睡得腰酸腿酸,打算出去走走。
于是下了樓,在小巷口左拐右拐,看到一家炸豆腐的,一聞味道,哇,還是臭豆腐!
林美琪想這口已經(jīng)很久了,終于能吃到,不由有幾分興奮。
“老板,給我來一盒臭豆腐。”
“好啊。”
炸臭豆腐的是個老人,一把年紀了,做臭豆腐應(yīng)該時間不短,動作相當嫻熟。
將幾粒飽滿的白色臭豆腐放進鍋里油炸,長長的筷子翻滾著讓每一面都被炸到。幾分鐘后撈上來,加入一些蔥、香菜、辣椒,還有小咸菜。
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一樣,除了在后世,她吃的臭豆腐多半是黑色的以外。
“謝謝老板。”
林美琪用牙簽扎著臭豆腐放進嘴巴里,一咬外酥里嫩,香辣的汁液侵入口腔。
哇,簡直太完美!
她繼續(xù)往前走,看到一家書店……
把臭豆腐吃完,扔進垃圾桶里,走進了書店。
林美琪在書店里漫無目的地走動,忽然間,在走到企業(yè)傳記一部分區(qū)域時,在角落里看到了熟悉的字樣。
“等等,這不是谷茗軒的集團嗎?他們公司居然有企業(yè)傳記。”
不過這貨架上只剩兩本,剛好可以了解一下谷氏集團的各項業(yè)務(wù)線情況。
林美琪隨便翻了兩頁,記錄得倒挺詳實。
她到收銀臺付了錢,拿著這本書,在樓下轉(zhuǎn)兩圈活動活動腿腳,然后再走上樓,回到法醫(yī)室。
林美琪仔細翻看谷茗軒企業(yè)的發(fā)展史。
看一下書后面的日期,第一次出版的時間就在兩個月前,所以說這應(yīng)該是相對較新的企業(yè)發(fā)展大全了,在里面應(yīng)該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信息吧?
她從第一頁翻起,查看了目錄,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紅酒業(yè)務(wù)的部分占了書中內(nèi)容的不到1/20,并且就集中在前兩個部分。
難道后面發(fā)展的業(yè)務(wù)線里,紅酒竟然落后這么多,完全沒有提到嗎?
林美琪翻到書的后半部分,一直在看企業(yè)戰(zhàn)略調(diào)整、幾次重要改革之類,發(fā)現(xiàn)怎么看都沒有紅酒相關(guān)的信息,提及最多的是信息技術(shù)發(fā)展和房地產(chǎn)。
別說,這兩個業(yè)務(wù)押寶還挺對,至少現(xiàn)在在香江是最熱的業(yè)務(wù)線,更容易賺的盆滿缽滿。
與之相比,紅酒的市場體量,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整個香江也沒有多少普通人養(yǎng)成喝紅酒的習慣,有錢人要喝也是喝高端紅酒,那種來自法國產(chǎn)地的就能叫得上價,如果是私人酒莊的定價更是懸殊,其中有不少溢價。
這還是曾經(jīng)高玉古提到過的。
那么像谷氏集團這樣高不成低不就,又比較老舊的業(yè)務(wù)線,確實也沒有什么發(fā)展的可能性了。
為什么他卻對紅酒業(yè)務(wù)那么關(guān)注呢?
林美琪翻了翻整部企業(yè)史,就算*前面有偶爾提到紅酒業(yè)務(wù),介紹也是少的可憐,總共加起來也就五六頁左右。
真是納悶了。
……
林美琪用一個下午的時間看完了這一本書。
快下班的時候,馮查理帶隊回來,還在交接工作,對外交代說隨時注意谷開釧的動向,他最近和什么人接觸也要搞清楚。
看來是將懷疑對象放在谷茗軒的家里人身上了。
24小時監(jiān)視,也是一種方法。萬一事發(fā)后會有新的動向,也能及時監(jiān)控到。
林美琪走上前,將買到的那本企業(yè)傳記放到馮查理面前,把自己感到的疑惑都告訴馮查理。
馮查理也皺起眉頭:“怎么整件事和紅酒發(fā)生了關(guān)系?可從各個角度看,又看不出這條業(yè)務(wù)線有什么發(fā)展壯大的必要。他請風水師做那個陣法,是想讓紅酒產(chǎn)業(yè)起死回生?目前由我們掌握的信息來看,各個節(jié)點都很難形成一個流暢的邏輯,似乎總有什么東西說不太通。”
林美琪點點頭。
線索還是中斷了,兩人都陷入一陣沉默。
林美琪突然開口,問:“高管那邊查的怎么樣了?”
“11名高管中,有七名沒有作案時間,而有作案時間的又沒有作案動機。他們都是谷茗軒的得力下屬,是谷茗軒一手提拔上去的。詢問了各個員工,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發(fā)生過什么爭執(zhí),頂多只是意見相左。各條線負責人也把公司各項文件存檔都交給我們看了,記錄在案的也沒有什么切中根脈的問題,更不存在對高管個人產(chǎn)生什么不利影響。只是純粹在業(yè)務(wù)上的爭論。”
林美琪坐回凳子上,喝著咖啡,好怪,但說不出哪里怪。
“唯一能說明的,就是我們的信息收集還不夠充足,有什么信息被我們遺漏了。所以我正在派更多的人進行外圍調(diào)查,獲得的信息越多,越有可能逼近正確答案,這需要時間。”馮查理說。
下班時間到了,馮查理看了一眼鐘表,對林美琪說:“快回去吧,好好休息,晚上睡好了,明天才會有干勁。”
林美琪伸了個懶腰,隨口說了句:“好啊,就是又不知道今天晚上吃什么呢?”
這時候,何婉儀他們從外面回來,剛好聽見這話,說了句:“我?guī)銈內(nèi)コ园。 ?br />
林美琪問:“去哪里?”
何婉儀說:“你們應(yīng)該還不知道,咱們相隔兩條小路的距離,新開了一家燒賣店,今天開業(yè),全場半價。你們不去的話,可是要虧大發(fā)了。”
“全場半價,那人會不會很多?我們擠不進去啊。”
“放心好了,我剛剛外訪回來經(jīng)過,看見那有活動,直接就跟店老板預(yù)約了一個桌子,給咱們留著位置呢,趕緊去就是了!”
林美琪一聽有新開店鋪,又那么便宜,眼睛都直發(fā)光:“太好了,那我們趕緊去吧。”
馮查理掃了一眼辦公室:“先吃飯吧,人是鐵,飯是鋼嘛。有工作沒做完的,回來再做。”
大家步行前往那家燒賣店。
果不其然,燒賣店里人滿為患。
不過有一張桌子被幾個裝雜物的大包占住了位置。
“哇,老板,你人真的很好啊!”
“那是,你都付完定金了吧?來吧,各位警官,請坐。”
“不對呀,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官?”何婉儀驚訝道,“我來的時候可沒說自己是做什么的。”
“不說我也認識,五年前我就在重案組樓下開的店,不過選品沒選好,當時做的沙茶面沒做過旁邊那家,倒閉了嘛,你們的人有來過一兩次就不再吃了。這回我的店剛開業(yè),沒想到你們就來了,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是何婉儀警官呢!”
何婉儀想了想,有了印象:“還真是你,那我倒要嘗嘗你這新店的手藝怎么樣?”
“這次肯定沒得說。”
“可不要王婆賣瓜啊,要我們嘗了才知道。”
“那當然。”
重案組眾人坐下后,很快燒賣就被端了上來。
當然,新店招牌雖然是燒麥,但其實還有各種其他的點心。
林美琪還點了一只菠蘿包,咬下去后,黃油烘焙的味道相當濃郁。
“哇,這店老板的手藝挺好嘛。”林美琪感慨。
“真的嗎?”何婉儀嘗了一口她點的紅豆酥,這一嘗不要緊,立刻豎起大拇指看向店老板:“簡直是飛躍式的進步,你這比我在姐姐家酒樓吃的紅豆酥還要好吃。”
“喜歡就好,這是由我們家獨創(chuàng)的秘方,我老婆就是這種秘方的創(chuàng)始人。”
“哇,這么厲害。”
“是啊,喏,那是我老婆,她負責在后面管賬,不怎么出現(xiàn)的。”
林美琪探頭看了一眼,一個中年女人正坐在后廚附近,笑瞇瞇的,身形微胖,但看起來相當富態(tài),有旺夫相。
“老板,你可真是好福氣啊,娶到好老婆,旺到你的生意了!”
吃完晚飯,林美琪和同事們告別,回到寧園一號。
“咔嚓”一聲驚雷,她看向窗外。
黑色的夜幕剎那間亮如白晝,瓢潑大雨落了下來,感覺悶熱的空氣都清涼了不少。
最近雨水還真是不少啊。
林美琪關(guān)閉電視,準備上床睡覺。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她上前接聽,剛拿起聽筒,馮查理的聲音就傳來。
“又多了一名被害人,你趕來現(xiàn)場吧!”
林美琪得到了地址,是谷茗軒的老宅。被害人是谷茗軒的二兒子,正是他們懷疑的嫌疑人之一。
在警方監(jiān)視之下,卻沒想到在此遇害。
林美琪眉頭皺起,感到一絲疑惑,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聽馮查理在那邊說了句:“記得帶傘,還有,衣服穿厚一點。”
林美琪“哦”了一聲:“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她心想,馮查理應(yīng)該是怕她感冒耽誤重案組進度吧。
林美琪伸手拿了把傘,到門口打開一看,還是把花傘,上面印著各種大花,紅的綠的,像是某種超市的贈品,一點也不嚴肅,反倒有幾分滑稽。
不過沒辦法了,家里只有這一把傘。
大雨天不好打車。
林美琪等了一會兒,實在打不到車,只能騎了腳踏車。
右手扶著車把,左手打著雨傘,但是這樣很難支撐。沒一會兒的功夫,雨傘就傾斜了,雨水落在了外套上,還好她這外套是防水的,要不然真的就要受涼了。
不過還沒騎10分鐘,林美琪就看到遠遠駛來一輛車,看起來十分眼熟的樣子。
車輛在林美琪面前停了下來,竟然是馮查理。
馮查理打著一把黑傘,為她打開了后排:“快上來,知道你這地方打車不方便。”
“你怎么知道我要騎這條路?”林美琪好奇。
“下雨天,泥濘,就這條路最平坦。”馮查理回答。
居然被他猜到了,林美琪扁了扁嘴:“可是我的腳踏車怎么辦?”
“打開后備箱,把車子放進去,看大小應(yīng)該會露出來一點,不要緊。”
馮查理上車,車輛駛?cè)ガF(xiàn)場:“對了,你法醫(yī)實驗室的工具箱我已幫你帶好了。”
馮查理的考慮還真全面呀,林美琪不由感嘆。
20分鐘后,馮查理的車輛在那棟老宅前停下。
老宅后是一條小巷,左拐右拐,就是被害者所躺的地方。
馮查理撐著傘,帶著林美琪走進去:“這地方很難走車,兇手在自己家旁邊行兇,可真夠膽大的。”
林美琪這樣想著,走上前去。
梁翊風、何婉儀他們已經(jīng)到達現(xiàn)場,看見林美琪走過來,梁翊風明顯有幾分擔憂:“你穿這個會受涼吧?”
“不要緊的,我現(xiàn)在一點兒也不冷。”
林美琪說著,接過馮查理手里的工具箱,朝尸體走去。
馮查理的黑傘舉在她頭頂,又大又寬,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膸退谧∮晁置犁髂械接幸环N安全感。
林美琪低頭查看尸體的致命傷,傷口很明顯,一把剪刀直插胸口。
剪刀前端很鋒利,光是剪刀頭的部分就將近20厘米那么長,足夠刺入心臟。
被害者谷開釧右手撐傘,因為被刺中倒地,傘已經(jīng)飛得老遠。
他身上穿一件深棕色毛呢外衣,應(yīng)該是因為下雨的緣故特意穿的厚一些,而里面的服裝就很引人深思了,是一件真絲睡衣,而他的外褲里套的居然也是一件睡褲。
林美琪猜測著現(xiàn)場可能發(fā)生的情況。
“很奇怪,應(yīng)該是熟人作案,而且是他完全沒有防備的人。不然不會雨夜出來見人,甚至還悄悄的避開了我們警方布控的人。”
“是啊,因為下雨視線不好,我們在門口蹲守,壓根兒沒有看他從正門出來。或許老宅的后面有小門,能穿出去也說不定。”在旁邊監(jiān)察了一整天的警員說。
“冒著大雨外出,而且只在睡衣外面套了一層衣服,看來是不需要西裝革履迎接的人,而因為面對那個人毫無防備,所以竟然直面那個人,被剪刀扎在胸口,還是面對面發(fā)生的。”
馮查理點頭:“下雨也剛好有利于他作案,指紋、足跡應(yīng)該都被沖刷的一干二凈。”
“是啊。”林美琪點頭。
“恐怕什么也發(fā)現(xiàn)不了了,而這樣的剪刀在工具剪中也很常見,五金店到處都有賣,看來我們的線索又斷了。”
“而且因為谷開釧的死,我們之前推論的方向或許得重新梳理。”
被害者被初步勘查后放入尸袋兒,被警員帶走了,需要返回解剖室在做進一步檢驗。
現(xiàn)在警員們要第一時間固定老宅附近的證據(jù),雖然有雨水沖刷的痕跡,但如果方圓一段距離內(nèi)又出現(xiàn)的腳印兒或者掉落的物品等,都要第一時間固定。
眾人打著傘在雨中,梁翊風負責外部環(huán)境的偵查。
馮查理則帶著林美琪、何婉儀從老宅大門進入。已經(jīng)有警員在安撫劉燕冰了,她仍然嚎啕不止,趴在沙發(fā)上,眼睛腫的像個核桃。
“為什么呀?我就不明白,怎么接二連三的要讓我攤上這樣的事兒?我上輩子是造了什么孽呀?阿釧他那么乖,怎么會得罪什么人呀?”
馮查理站到劉燕冰面前,說了句“節(jié)哀”。
一聽這話,劉燕冰蹭的一下竄起來,抓住了馮查理的衣服瘋狂搖晃:“阿sir我求求你,快點兒抓到兇手吧!不然谷茗軒和谷開釧真是死不瞑目啊!”
“我們會的。”馮查理斬釘截鐵地說。
“不過最近不是交代你們不要外出嗎,他怎么自己離開了老宅?”
劉燕冰接過女警遞給她的手帕,擦拭眼淚:“我、我也不知道啊,這孩子平時都很乖的,我讓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茗軒的事兒對孩子也是個打擊,他天天呆在家里一蹶不振,我怕他把學業(yè)也耽誤了,還勸他來著。可是誰也沒想到他會突然發(fā)生這種事兒啊,我要是知道的話,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
“最近你有沒有察覺到谷開釧有什么變化?晚上去見的人,應(yīng)該和他關(guān)系很好吧,他就沒有向你提起過?”馮查理問。
劉燕冰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頹然坐在沙發(fā)上:“奇怪,沒什么奇怪的呀,哦,不過他說了一句,讓我不要難過,他說可能接下來命運會眷顧我們的。”
“眷顧?具體是什么事?他說了嗎?”馮查理追問。
“沒有,我問他,他神秘兮兮的,其他什么也沒說。早知道我當時就該留個心眼兒的,他會不會是被外面什么人騙了呀?”劉燕冰說著。
“谷開釧和什么人來往比較多?”馮查理繼續(xù)問。
“他這段時間放假,和同學之間都沒什么來往,基本在家的時候比較多,主要是在陪我。他這個孩子不是亂來的人,從小也不愛跟同齡人一塊玩,就喜歡在家待著。上街也是我跟他一起,吃個飯給孩子買點衣服什么的。要說他都認識什么人,長期來往的可能還真不多,也就是小時候的同學,住的近偶爾會一塊兒聚聚。熟人的話,同學倒是有可能。”劉燕冰回答。
只是他的同學,會和他爸谷茗軒有什么交集呢?
馮查理思索著,心想大概也問不出什么來了。
既然谷開釧執(zhí)意要先隱瞞劉燕冰,那么提前是絕對不會讓她知曉的。
劉燕冰所知道的,大概不是今天約他出去的人。
不過這只是猜想,現(xiàn)在時間太晚了,沒法走訪他同學,只能明天一早再分配任務(wù),讓眾人行動了。
警員們在這里檢查了一遍,尤其在谷開釧房間內(nèi)固定了證據(jù),沒有什么異樣,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行動過的痕跡。
“老宅有個后門吧?”馮查理問劉燕冰。
劉燕冰點頭:“后門是個很小的門,一直上著鎖呢,不過管家有鑰匙,他很可能是向管家要了鑰匙出去的。”
馮查理看向管家,管家就站立在一旁點點頭。
“二少爺是找我,要過后門鑰匙,兩天前就從我這拿走了。他說家里出了事兒,警察說不定會派人監(jiān)視,從大門出去辦事兒,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他不喜歡,所以就說從后面離開。”
沒想到谷開釧反偵察意識還挺強。
馮查理手指磨搓著下巴思考片刻:“好,帶我去看一眼。”
管家?guī)еT查理走小路,從后院兒到達后門處,果然那扇門是打開的,鑰匙還插在外面的門上。看來他對來人的身份是相當放心啊。
地面上因為從后院兒穿過去,有泥濘的腳印,因為有樹遮擋,腳印沒有完全被遮蓋,還能看的出來谷開釧在后門處劃了一下,沒有摔倒,腳印卻留下了痕跡。
“好,我知道了。”
馮查理從老宅離開,召集了警員們,“固定完證據(jù)以后,就先回去吧,明天再繼續(xù)。”
“好。”眾人開口。
“大家回去睡個好覺,明天打足精神,有不少地方要走訪。”
隨后,他轉(zhuǎn)頭看向林美琪,“看來這雨一時半會兒不會停了,走吧,上車我送你回去。”
“沒關(guān)系的,我回家就不著急了,沙展你后備箱腳踏車拿下來,我騎著就能走。”
“不行,時間太晚了,回九龍寨附近有風險,我送你到樓下,看著你上去。”
林美琪見馮查理這么強硬,只好應(yīng)了下來。
第35章 林法醫(yī)要上電視啦!
林美琪被馮查理送回家,和他道別后上了樓。
剛轉(zhuǎn)過樓梯,就遠遠看到在家門口放著一束百合花。
林美琪登時心中狂跳,這次可以確定不是梁翊風,因為兩個人剛才都在現(xiàn)場,他沒有時間把花束送到這里。
那是什么人?是追求者,還是一種威脅提示?
林美琪覺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會不會是之前在樓下觀察跟蹤自己的那個人又出現(xiàn)了?
林美琪跑到走廊旁邊的窗戶向外望去,樹林里黑黝黝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馮查理已經(jīng)上了車,車輛朝著校園里的另一個方向駛?cè)ァ?br />
收回目光,林美琪百思不得期間,這束百合意味著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將百合拿在手里,開門后“砰”的一聲將它扔在地上,打算明天出去時隨手把它塞到一個垃圾桶里扔掉。
但是這一晚,林美琪輾轉(zhuǎn)反側(cè),有些失眠,折騰得不知道幾點才睡著。
還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里被一個黑影一路追隨。
好在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過了很久才緩過神。
林美琪摸了下額頭,居然滲出了汗,看來夢里的追擊戰(zhàn)是相當激烈了。
“哧啦”一聲,林美琪拉開窗簾看向窗外。
雨已經(jīng)停了,天空放晴。
她換上一件薄一點的外套,出門之前沒忘將那束百合花拿在手里。
出門時恰好被去上學的媛媛看見,她拉著媽媽的手,轉(zhuǎn)頭看向林美琪,問:“姐姐,有人在追求你嗎?這花好漂亮呀!”
林美琪苦笑一聲,搖搖頭,隨后勾起唇角說:“媛媛乖,好好學習。”
和媛媛道別之后,林美琪特意走到遠遠看不見的地方,找了垃圾桶,把花束丟了進去。
在她身后,一個穿黑色連帽衫的男人隱在了暗處。
他看到林美琪扔花的這一幕,“咔嚓”一聲,一張照片拍了下來。
林美琪騎腳踏車前往重案組,到達時馮查理已經(jīng)不在辦公室,帶人出去走訪了。
謝芷若在拖著腮幫子在思索問題。
看到林美琪脫下外套過來接咖啡,她忙問:“林法醫(yī),你知道今天谷氏集團要開一個產(chǎn)品發(fā)布會嗎?”
林美琪搖頭:“這個我還真不清楚。”
“咱們剛才外訪的警員打過來電話,說谷茗軒的大兒子谷宏大居然在主持會議,原本今天應(yīng)該是高管出席的。沒想到,一輛豪車駛過來,穿著西裝革履的大兒子谷宏大就這么走進了會場……”
“什么?”
“因為富商被害受到媒體關(guān)注,記者們也都在大樓外面拍照想記錄。集團發(fā)生重大變故之后,是誰來接任?本來以為幾個高管會聯(lián)合出席,誰想到來的居然是谷宏大。”
林美琪坐下來,納悶地說:“那這個意思是,谷宏大之前佛系,對經(jīng)商好不感興趣都是假的?”
謝芷若也迷惑了:“要說假吧,倒也沒那么假,因為他的確在修行,之前落了發(fā),后來他爸媽強烈反對,不讓他以光頭形象示人,他只好把頭發(fā)重新續(xù)了回來。不過呢,還是三天兩頭去燒香拜佛,據(jù)說還認了個師傅,就是著名的盛元大師。這次回來說不定是因為家里除了他,實在沒有別人了,為了他母親的心愿重回商場,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那就要看他接下來的表現(xiàn)了,是臨時救場還是早有準備,對集團業(yè)務(wù)的熟悉程度不難被發(fā)現(xiàn)。”
謝芷若點點頭。
“明天的報道就會出來了,到時候看看媒體怎么形容他今天的狀態(tài)吧。一個對商場毫不關(guān)心的人,如果出乎媒體意料的好,甚至要超越谷茗軒當初對企業(yè)掌控力的話,那就值得懷疑了。”
林美琪點點頭。
她喝了一口咖啡,問:“要不要跟我出去一趟?”
謝芷若好奇地問:“去哪里?”
林美琪說:“附近一家大型商超有谷氏集團的紅酒。”
“林法醫(yī),你之前不是買過一瓶嗎?”
“是買過一瓶檢測過,其中成分沒有什么古怪。不過既然事情被引向了紅酒,我想自己研究的還遠遠不夠,這次打算多找?guī)灼坎煌蔚摹<热还溶帉t酒這么在乎,會不會配方有所改變什么的?
他的想法和執(zhí)念應(yīng)該也能體現(xiàn)在產(chǎn)品的進化上。”
謝芷若恍然大悟:“有道理哦,如果問不出來,我們就自己查。”
兩個人并肩走下樓梯。
謝芷若忽然開口:“林法醫(yī),你啟發(fā)我了,就算他們不帶咱們出去走訪,我們也可以自己創(chuàng)造機會,接近事情的核心!”
“是啊!”
再次抵達上次林美琪買過谷氏集團紅酒的商超,找到那個邊角處。
林美琪還找了服務(wù)生,問里面還有沒有其他批次儲備的紅酒。
剛得到肯定的答復(fù),突然間就看到一隊人馬趕過來:“讓一讓,警察!”
抬頭一看,居然是馮查理?
他看到林美琪的一瞬,也是愣了一下:“你怎么也在?”
林美琪說:“我來看看不同批次的紅酒。”
馮查理笑了:“巧了,我也是。”
他找旁邊的服務(wù)生,讓他把店里所有的谷氏品牌紅酒都拿出來。
那服務(wù)生有些迷惑,怎么連續(xù)兩個人對這紅酒這么感興趣,但他不敢耽擱,因為知道是附近西九龍警署的警長,忙跑走了。
不一會兒,服務(wù)生抱出兩大箱紅酒,給馮查理介紹:“這是兩批不同的,哦,其實還有一批是混在這里面的,我們一般都會找時間久一些的放在貨架上,等賣完了再拿出來新的……因為谷氏品牌的紅酒不大好賣,所以替換速度很慢,有時候好幾天才需要替換一次,不像其他紅酒品牌更換得比較勤快。”
馮查理點點頭:“你確定這些都在了?”
“是的。”
“好。”馮查理示意身后的警員把這些都帶走。
離開商超后,馮查理特意放慢些腳步和林美琪并排走。
他問:“想到什么了?關(guān)于這些紅酒。”
林美琪說:“沒什么,只是猜測,還要回去查驗一下才能知道。”
馮查理點頭,給她透露了最新的消息:“我們今天問出了新線索,谷氏集團其中一名營銷高管說,谷茗軒在死前一周交代他做一件事,是回收已經(jīng)鋪了貨的紅酒。”
“什么?”
謝芷若也震驚了,湊上來問,“回收?豈不是意味著,這批紅酒出現(xiàn)了問題?”
“是啊,如果不是什么緊急的事,應(yīng)該不會回收。”
“這么重要的事,那邊高管為什么不說?而且他們也并沒有召回呀,不是好端端的還放在商場倉庫里嗎?”
“這就是問題了。”
馮查理說,“那名高管辯解說,他是為了集團聲譽,不告訴警方也是不知道這樣一旦公眾知道了,集團有需要召回的產(chǎn)品很可能對集團品牌不利,從而影響其他業(yè)務(wù)線的產(chǎn)品。畢竟紅酒這條線對他們來言現(xiàn)在太小了,沒有必要因小失大,所以一開始對警方保密。”
“可他們也沒有瞞著我們悄悄召回啊……”
“高官的理由是,他們還在評估紅酒業(yè)務(wù)的重要程度。”
“新一批產(chǎn)品都出現(xiàn)問題了,還要評估?”
“當然,資本家嘛,當然首先顧及的是利益。谷茗軒提出要召回,但幾名高管一直反對,說如果只是配方除了一些瑕疵影響口感的話,實在是沒必要,下一批再繼續(xù)改進就行。谷茗軒見眾人這么反對,也沒說召回的原因,只是有人反映,過了幾天以后,他似乎對這件事就沒那么堅持了。”
“不會就是因為那個時候起,他找了風水師幫自己去克這個災(zāi)害吧?”
“有這個可能。”
回到重案組,林美琪將三批紅酒對照了一番。
從外表看,除了生產(chǎn)日期,沒有任何差別。
她上次化驗的紅酒是正常的,所以并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問題,這一次從倉庫深處搬出來的,就要好好檢驗了。
很快,林美琪就在其中檢測到了一種迷藥成分**,以紅酒里的克數(shù)足夠讓一只小白鼠死亡。
不過因為谷茗軒死時喝的是高端紅酒,并不是他所生產(chǎn)品牌的紅酒,所以他并沒有受到影響,他的體內(nèi)也并沒有檢測出迷藥成分。
紅酒生產(chǎn)過程中為什么會出現(xiàn)迷藥這種東西?不像是調(diào)配方的時候增多或減少某種劑量導(dǎo)致的,而根本就像是被人為特意添加的。
林美琪正思索著,馮查理推門而入,看到的就是剛剛生成的檢測報告。
她將報告交到馮查理手里,說:“雖然這個**成分對人來說不至于令人死亡,但是投入市場很可能會有消費者喝了以后不舒服。如果被人查出來添加了這種成分,對集團的打擊會導(dǎo)致他們的產(chǎn)品無人購買,企業(yè)生意受損。”
“是什么人想這么做?”
“他的目標似乎并不是消費者,而是要挾,威脅目標就是沖著谷茗軒家而來的。”
“那么,他的小兒子很可能也是因為同一家人而受害。看來要再加強對劉燕冰和谷宏大的24小時檢查,必須在眼皮子底下,他們很可能遭遇危險。”
馮查理說著離開了法醫(yī)室,到外面交代加強防衛(wèi),留了命令等派人手去了。
已經(jīng)死了兩個谷家的人,紅酒也被動了手腳,是什么人對他們家如此強烈的怨憎?
最大的問題是在排查周邊任務(wù)時,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樣有動機的嫌疑人存在,除非……
林美琪這時從法醫(yī)室走出來,和馮查理四目相對,兩人突然異口同聲道:“競爭對手?!”
只是,競爭對手的話涉及的方面就更廣了。
因為谷氏集團涉及的業(yè)務(wù)線太多,不清楚是哪條線上忽然結(jié)下了梁子。
或者有的時候競爭不在同行業(yè)內(nèi)發(fā)生,而是它擠壓了某些其他行業(yè)小企業(yè)的發(fā)展空間。這些也要一個一個做篩查,仍舊需要時間。
馮查理總覺得時間不夠用,效率不夠高,可人力維持只能到這種程度。
這天下午,忽然電話鈴聲響起,馮查理接了電話,是從靈玉花園別墅打過來的。
掛斷電話后,馮查理神情嚴肅。
“看來還得跑一趟。花園別墅區(qū)發(fā)現(xiàn)了新的線索,在后山上。”
“后山?”林美琪好奇。
馮查理向她解釋說:“我們調(diào)取了附近的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大門監(jiān)控除了幾名業(yè)主之外,并沒有其他人進入。但那幾個業(yè)主沒有動機,所以我們繞去小區(qū)后面。小區(qū)四周都有監(jiān)控,后方本身也是有一個攝像頭的。可是攝像頭壞了一個月了,居然物業(yè)也沒有派人去修。”
“這么有錢的別墅還不修?”
“那處監(jiān)控之外就是一座山。花園別墅背靠靈玉山,而那山通向別墅區(qū)的位置相當陡峭,是石頭組成的,正常人都無法從那上下,除非是一些專業(yè)攀援或者身手極好的。否則的話,那地方進不來人。物業(yè)嫌費事,在沒有人發(fā)現(xiàn)的情況下,也就沒有去管。”
“所以你懷疑,嫌疑人是從后山翻進來的?”
“沒錯,所以我這幾天派人搜山,尋找有沒有嫌疑人留下的證據(jù)。”
“有了嗎?”
“證據(jù)沒發(fā)現(xiàn),不過發(fā)現(xiàn)了一樣東西。”
“是什么?”
“一只死去的鸚鵡,看上去是家養(yǎng)的,而且大概是中毒而亡,帶回來讓林法醫(yī)檢測一下就知道了。”
“我們先到現(xiàn)場去看看。”馮查理叫上大黃。
兩人坐上車往現(xiàn)場駛?cè)ァ?br />
警員們要想從別墅區(qū)外翻過圍墻,到達那座石頭山,也要花費不少的功夫。石頭上太陡峭,他們身上系著繩索,也隨時有搖搖欲墜的可能。
不過在巨石上,黃白相間的鸚鵡就躺在那塊巨石上。
小小的尸體旁沾染著一些白色的痕跡,那是從鸚鵡口中吐出來的液體。
“阿Sir,我們沒動現(xiàn)場,來的時候就這樣。看來是嫌疑人離開時隨手把這鳥拋到這兒了。”
“可他為什么要帶只鳥呢?如果他要做實驗,試試能不能毒害生物,完全可以在家做。”
“因為這不是嫌疑人的鳥,”馮查理說,“很可能是谷茗軒養(yǎng)在別墅的寵物鳥。你們在這附近找到鳥籠了嗎?”
一名警員從山的更高處爬下來,將那只小小鳥籠遞到馮查理手中。
“找到了。”
“問問物業(yè)的人,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家中養(yǎng)鳥?”
“是。”
下了石頭山,那名警員跑遠了。半個小時后得到了答案,警員在山下喊道:“物業(yè)說沒錯,他們家養(yǎng)過一只鳥。”
事情逐漸清晰了起來,這只鳥的死亡和紅酒有關(guān)。
馮查理心頭浮現(xiàn)出一個猜測。
“走吧,將這只鳥帶回去!”
“為什么兇手要搞這么復(fù)雜,又要殺人,又要在酒中投放藥物?”
回去的路上,大黃坐在車上問馮查理。
“很簡單,他不光想要殺死谷家的人,還想將他的企業(yè)毀之一旦。”
“哇,這么憎恨的嗎?這不可能一家人都得罪他了吧?就算是生意場上的競爭對手,難道殺死一個谷茗軒還不夠?他兒子根本就沒有介入他所謂的商業(yè)帝國中心啊。”
“是啊,競爭對手這一條目前也只是懷疑之一。事情的走向越來越出乎意料了。”
馮查理打著方向盤,快速朝重案組駛?cè)ィ值郎巷L景掠在身后。
“目前看來,動機是最重要的。不符合對父子兩個和他企業(yè)都有不滿的人,不會如此煞費苦心、心機籌謀。”
“是啊,看起來這個人能赤手空拳爬石頭山,身手應(yīng)該也很好。可是那些經(jīng)商的企業(yè)家,有些還大肚腩,感覺也做不出這種事啊。怎么想怎么不對勁。”
“咔嚓嚓!”
白日驚雷,嚇了大黃一跳,天邊一明一暗。
大黃不由感嘆:“最近怎么總下雨?”
“每年到這個季節(jié)都這樣,水汽充足嘛。不下雨悶得慌,下下也好。”
還好,馮查理提前備了傘,要不帶物證上去的時候,就怕沾到一丁點雨水。畢竟那么大的鳥籠,可是暫時沒帶那么大的物證袋去裝。
很快路上就打濕一片,路邊形成水洼,行人一走,濺上褲腿,連忙走到馬路牙子上面,有的躲進店里。
馮查理車輛小心翼翼地行駛,重案組前有個大水坑,馮查理特意開車駛離那個區(qū)域。
大黃說道:“這也沒來個人,把這修一修。每次一下雨就積這么大的水坑。我之前剛來重案組的時候,好幾次晚上回家忘了,直接一腳踏到水坑里,濕了半條褲腿。”
“聽說過段時間就修路了,真的嗎,阿Sir?”
馮查理點頭:“不過修不修也不是我說了算的。”
“萬一又往后拖延呢?”
“那只能祈禱今年少下幾場雨了。”
兩人下了車,小心翼翼將物證攏在馮查理的大傘下,快速奔跑進大樓。
確實沒有被淋濕,大黃松了口氣。
馮查理走到一半說:“我找B組有點事兒,你上樓告訴林法醫(yī),檢測一下這只鸚鵡唇角的毒物成分。”
大黃說了句“好”,連忙向上跑去,將物證都交給林美琪后,林美琪問:“沙展呢?”
“哦,他辦點事,讓你先做檢測。”
“好。”
林美琪走回法醫(yī)室,將鸚鵡吐出的液體小心擦拭到棉簽上,放入試管,進行下一步檢驗。
這一忙就是一個下午。
中途到樓下買了巧克力口味的零食,坐著“咔吱咔吱”吃了半天,覺得能量補充回來,就繼續(xù)工作了。
馮查理回到主案組辦公室后忙碌著,各個派出去的警員收集回來的新信息,將它們一一羅列在白板上,排列組合,不斷思索。
終于,林美琪那邊出了結(jié)果。
林美琪喝了口咖啡,將檢驗報告遞上:“確實和谷氏集團新一批紅酒中的是同一種迷藥,只不過對鸚鵡而言,毒素更強,會造成快速血壓升高,肝腎功能損傷,從而導(dǎo)*致血管破裂。不過,它體內(nèi)所含毒物的劑量不足以殺死一個人。也就是說,對成人而言,這種劑量會造成身體不適,不過因個人體質(zhì)影響,有的人可能并不明顯,有的人或許嚴重一些。飲酒的多半都是成人,所以大概不會造成生命危險。”
馮查理沉思著。
片刻后,他開口,梳理著此前就得到的內(nèi)容:“從谷茗軒公司高管處所獲得的信息來看,谷茗軒一開始相當焦慮,讓高管立刻找回這些紅酒,被高管要求明確找回原因。但因為事關(guān)重大,說出來就很有可能走漏風聲,被那些媒體拿去大做文章,從而影響公司其他產(chǎn)品的銷售。所以谷茗軒沒有說要求,只是要求盡快召回,但是后來……”
“后來怎么了?”
“很快,他又變得沒有那么堅定了,我想這其中的變化是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很有可能就來自于他對毒物的了解加深。”
林美琪認可:“有人將同樣的毒物投入紅酒,或者是讓鸚鵡吃下毒物讓它吃完之后死掉。或許谷茗軒發(fā)現(xiàn)后,就收到了類似威脅的紙條,說他的紅酒當中也被投放了相同的藥物。一看鸚鵡是真死了,谷茗軒也著急起來,想要撤回那些紅酒,并且對方剛剛說出那應(yīng)該就是最新一批的。但他后來應(yīng)該找人去檢驗過,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毒藥,而是迷藥,對人體會產(chǎn)生影響,可傷害并不太大。以后再想到高管勸他的話,就冷靜了下來。”
“他現(xiàn)在掙扎到底該怎么做?出于對這件事暴雷的擔憂,他還特意找了風水師,做了一個陣法,將紅酒添加進陣法里,為的就是鎮(zhèn)住這次的紅酒危機,希望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是紅酒導(dǎo)致的身體損害,從而圓滿地度過這一關(guān)。”
“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不過我想,他之所以不召回,是因為召回也必然是有原因的吧?召回必然被媒體注意到,如果拿去檢測,也很容易發(fā)現(xiàn)里面有迷藥成分。”
“有可能,聽起來就挺左右為難的。”
“兇手這僅僅是一個開始,后續(xù)如果迷藥沒有在輿論中引起軒然大波的話,可能會第二批、第三批再度投放并加大藥量。”林美琪猜測。
馮查理坐在凳子上,幾個警員們在旁邊聽著,也感到納悶。
“投毒這件事是那么容易發(fā)生的嗎?看來還是內(nèi)部人啊!”
“這個人應(yīng)該道德感很低下,為了搞垮這家公司,不惜動用各種手段,甚至包括消費者的健康,完全不怕誤傷什么人。要么就是對這家公司憎恨之心太過強烈進入了瘋狂狀態(tài),要么就這個人光腳不怕穿鞋的,身邊沒有任何值得在意的人。”
馮查理站起身來,雙手撐在桌面上:“總之,要將所有谷氏集團投放到市面上紅酒全部回收,避免消費者喝到含有迷藥的紅酒。我們要清點一下數(shù)量,究竟這些紅酒里摻了多少瓶,投放范圍是如何的,有沒有專程避開的區(qū)域,可以判斷他的行為癖好特征。”
警員們聽完,各自領(lǐng)命。
接下來的兩天,馮查理他們有很多事要做。
兩名受害者身邊的關(guān)系還沒有完全走訪完,新的任務(wù)就加了進來。
一方面要全香江下架所有谷氏集團的紅酒產(chǎn)品,另外一方面要排查廠子里的工人,看有什么環(huán)節(jié)能夠順利摻入迷藥的。
調(diào)取監(jiān)控,如果不是工人,那么會不會有場外人員進入場中投放迷藥。
技術(shù)偵查人員也沒日沒夜地看監(jiān)控,畢竟是一個月時間的監(jiān)控,誰知道他是哪天投放的。眼睛都快看瞎了,不得已還要喝菊花茶明目,才能往下?lián)蔚米 ?br />
幾個人交接班換著來,實在不行就拿條熱毛巾敷在眼睛上,看累了,敷一會兒再繼續(xù)看。
林美琪從旁邊經(jīng)過,看到他們這么辛苦,也不由感嘆。
重案組的辦公室,這幾天時間里都沒有什么人,連謝芷若都被調(diào)走了,跟著跑外勤去了。
偶爾有警員趕回辦公室,也是喝口水,立馬放下手里的杯子就走了。
這樣可不是辦法呀!
林美琪心想,自己還能端著杯子一邊喝水,一邊等待各種檢驗報告出來,可他們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她爭取過兩次要出外勤,也被馮查理拒絕了。
沙展在搞什么?為什么不讓自己往外面跑,明明缺人嘛。
這一天,林美琪終于抓到機會了,等馮查理剛剛走進辦公室,林美琪就連忙迎了上去。
她已經(jīng)換好了便裝,挺起胸脯站在馮查理面前。
“沙展,給我派點兒活吧,我也要跑外勤!”
馮查理正喝著水呢,一聽這話,噗嗤就是一口,差點噴出來:“你就不能歇歇嗎?為什么老往危險地方跑?”
“我也是你的警員啊,阿Sir!我可以隨時被你調(diào)用的,難不成你不用我是看不上我的能力,覺得我給隊里拖后腿了?”
馮查理看著林美琪。
她圓圓的頭發(fā)高高扎起一個馬尾,兩邊毛茸茸的頭發(fā)看起來好可愛,像張牙舞爪的小倉鼠。
“我不是怕你身子承受不住嘛。”
“這么高強度的壓力,你們能承受,我有什么不能承受的?沙展,我看你就是小瞧我!”
馮查理知道她這是激將法,其實林美琪作為法醫(yī),做好自己手頭工作就好了,真的沒必要和他們外出。
不過,平時人手充足的時候不帶也就算了,現(xiàn)在的確忙得厲害。
馮查理思索片刻,“行吧,交給你一個任務(wù),剛好適合你。”
“什么任務(wù)啊?”林美琪好奇。
“電視臺有個采訪,你要去參加一下。”
馮查理放下水杯,“本來我還打算換件衣服去參加呢,剛好我這邊手頭事沒忙完,就交給你了。特意聯(lián)系的電視臺,劃歸了一個黃金時間,你去是代表警方,把這個紅酒下架的緣由說清楚,案子呢,不要透露太多。這個你是登過報的人,這里面的界限你肯定清楚,你去比任何人都合適。”
“其實我可以干辛苦一點的工作的。”林美琪說。
“這個挺辛苦的呀,主要是個度,你知道吧?不大好拿捏,萬一多說少說,泄露犯罪有關(guān)信息,到時候違反保密條款的。交給別人我都不放心,你比他們都要謹慎一些,應(yīng)該沒問題。新聞聯(lián)播下架的速度才能更快一些,我們現(xiàn)在在督促谷氏集團執(zhí)行,可他們反應(yīng)速度太慢了。”
“怎么會這么慢?”
“顧氏集團現(xiàn)在無主,谷宏大抓不到重點,剛接手公司也是一團亂糟,什么都不大懂的樣子。反而這件重要的事情呢,我們跟他說了以后,我看態(tài)度也是淡淡的。”
“反應(yīng)有點怪,這事兒不會是他干的吧?為什么涉及消費者的,這么不當回事兒呢?”
“我們也懷疑啊,不過一問,他平時處事就這樣。你想,落發(fā)修行過的人了,平時能不在家就不在家,公司財產(chǎn)之前壓根兒不在意,自己跑寺廟里一住就是幾個月,據(jù)說態(tài)度一向如此。”
“哦,”林美琪明白了,“所以我是要督促那些線下的商家主動下架是吧?畢竟消費者喝出問題也會找商家。”
“沒錯,說你這項工作呢,也是相當重要。”
馮查理兩只手下意識搭在她的雙肩上,目視她道,“擔子就交給你了。”
直起身,他突然覺得剛才離得太近,似乎有些不妥,于是快速收回了手,轉(zhuǎn)移了話題。
“時間差不多了,我?guī)闳ベI套衣服,然后往電視臺趕吧。”
“買衣服?”林美琪震驚,“不需要,我這身就可以。”
“你確定嗎?一件簡單的白色卡哇伊T恤,上面這個是什么?貓貓頭?你那個場合要嚴肅一點啊。不需要穿警服,法醫(yī)的白大褂的衣服也不行。不過呢,稍微嚴肅一點的小西裝是可以的。好不容易上電視了,也要注意形象嘛。”
馮查理帶著林美琪下樓,不由分說把她按進車子里。
“可是我可以回家找一套。”林美琪說。
“時間來不及了,現(xiàn)在回九龍寨太遠了。”馮查理說。
“更何況……”
“何況什么?”
馮查理說了句“沒什么”,不說話了。
林美琪看向窗外,馮查理快速啟動車輛,向一處百貨商場駛?cè)ァ?br />
下車以后,馮查理看了一眼手表。
“用十分鐘買一套衣服,走吧,我們加快速度。”
林美琪差點兒驚掉眼球:“只有十分鐘時間,還非要買啊,能挑到合適的嗎?”
“可以。”
馮查理一路帶她進了商場,林美琪才發(fā)現(xiàn),這個商場和她以前逛的不同,全是高檔貨,什么意大利、法國品牌,都是奢侈品呢。
就算是用她兩年的工資,都買不起其中一只奢侈品的包包。
這價格,真的太夸張了!
從琳瑯滿目的貨品前經(jīng)過,看到那些價簽的同時,林美琪真是一驚,接著又一驚。
很快,馮查理帶她到了SOVP品牌前,告訴服務(wù)人員給她挑一套漂亮的正裝,顏色要活潑一點的,不要什么黑色、灰色、棕色,適合她上電視穿的。
“哇,這位小姐上電視!那好,請跟我來。”
售貨人員很快為林美琪選了三套衣服,擺在兩人面前,一套粉色俏皮小西裝,一套米色,還有一套低調(diào)奢華的藍色,顏色都不屬于飽和度很高的那種。
林美琪乍一看都很喜歡,因為一看成色就極好,關(guān)鍵是沒有一般西服那樣板正枯燥的樣子。
馮查理看了一眼表:“還有五分鐘,你選一套吧。”
林美琪搜索片刻,挑了那套淡藍色西服:“好。”
林美琪進入試衣間,快速換下衣服,穿了一整套新西服,到鏡子面前一照,震驚了。
這還是她嗎?
原本西服這種衣服比較成熟,不太適合她這張卡哇伊的娃娃臉,不過這套衣服恰到好處,跟她氣質(zhì)匹配,成熟中不失俏皮。
“就它了。”馮查理說,直接跟服務(wù)人員先去付款。
林美琪看到牌子價格嚇了一跳,這一套衣服就需要82000港幣。
“天,要讓我買,我估計這輩子都不舍得,太昂貴了。”
馮查理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林美琪正偷偷摸摸地放下標著價格的牌簽。
服務(wù)人員幫林美琪剪掉了牌子。
“兩分鐘,時間過得太快了。”
馮查理顧不得其他,伸手拽了林美琪的手腕,快速向鞋區(qū)大步走去,“還來得及再買一雙高跟鞋。”
“只有兩分鐘了,喂,確定來得及嗎?”
“當然可以,我可以把開車的時間縮短。”
林美琪:“……”
到了一排品牌鞋柜旁,馮查理一打眼就看上一雙顏色匹配的米白色高跟鞋。
這雙高跟鞋和她的套裝相配,將來也可以配套其他的服裝,更重要的是,樣式簡單大方也好看。
他一眼挑中,來不及給林美琪選了。
“就它,你試試。”
林美琪只好試了一下,再在鏡子里看自己,原本這身衣服就相當修身,襯得她身材很好,再一穿高跟鞋,整個人都高挑有氣質(zhì)了起來。
沒想到馮查理的眼光還不錯,這雙鞋看上去平平無奇,穿上以后卻顯得相當好看。
林美琪余光看向他的手表:“沙展,時間已經(jīng)過了……”
馮查理二話不說,直接刷卡,這雙鞋比一整套西服還貴,足足花了12萬港幣。
“不愧是富二代,真有錢啊!”
林美琪看著馮查理刷卡的姿勢,不由感慨,刷卡的男人可真帥。
跟著馮查理從眼花繚亂的商場走出來,坐上車子,林美琪托起了腮幫子。
原本跟上司之間只有職位差距,現(xiàn)在更直觀感受到了不可逾越的財富差距。
自己作為一個小小法醫(yī),什么時候也能有種刷錢的快感呢?同是坐在專案組辦公室里的人,怎么差距這么大,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呢?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被馮查理聽見了。
“怎么,讓你上節(jié)目不開心呢?”
“沒有,我只是想,什么時候才能把這些錢還給你。”
“為什么要還?這是出任務(wù)的包裝費,我送你的,不用還。”
林美琪一聽眼睛亮了起來:“還有這種好事?那阿Sir,這種任務(wù)什么時候還會有啊?”
第36章 新的線索浮出水面。
二十分鐘后,馮查理開車停在電視臺樓下。
他帶著林美琪上樓,將她交給新聞主播。
“這是我們重案組的林美琪法醫(yī),一定可以勝任你交給她的任務(wù)。”
林美琪扯開一個笑容。
對面的主播興奮道:“是林法醫(yī)啊?哇,太好了!還有十分鐘開始,我們提前對一下稿子。不過林法醫(yī)放心,我們這個是錄播,如果表現(xiàn)不好可以隨時調(diào)整,所以不要有心理壓力。”
林美琪點點頭。
電視臺旁邊有工作人員經(jīng)過,看到林美琪都不由驚嘆:“哇,今天這采訪對象,好年輕,好漂亮啊!是做什么的?”
“新人演員嗎?怎么沒見過?”
“是那位林法醫(yī)?”
“天哪,是她!跟我想象中的還真不一樣,我以為至少是年紀大些、相當嚴肅的資深從業(yè)者呢!沒想到……你要不說我真把這兩個人聯(lián)系不起來。”
林美琪只是低頭沉浸于臺本內(nèi)容,要根據(jù)這些問題做好回答。
馮查理向林美琪道別:“我先走了,等你采訪結(jié)束,我來接你。”
“沒關(guān)系,到時候我自己回去就好。”
“你穿了高跟鞋,騎腳踏車不太方便,還是我開車來接吧!”
走之前,馮查理對她鼓舞道:“加油啊,林法醫(yī)!”
林美琪被他這么一搞,更加緊張了。
之前接受采訪的都是原主,她還真沒在這樣的演播廳待過,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說實話,就是發(fā)現(xiàn)了窮兇極惡的嫌疑人,要給他面對面對峙,也沒有現(xiàn)在心理負擔重,手腳都冰涼。
“好,節(jié)目馬上開始。林法醫(yī),請隨我來吧!”
演播廳后臺,漂亮的女播引導(dǎo)著林美琪前往演播室。
一個小時過去……
等主播說完“今天的節(jié)目結(jié)束”,把手里的臺卡本收起來,林美琪才松了口氣。
原本身子因為坐得太直,都感到腰部有些僵硬,這會兒才舒服了些。
“林法醫(yī)表現(xiàn)很好哎,簡直出乎我意料!內(nèi)容詳實豐富,說話娓娓道來,聲音也很好聽。我想觀眾會喜歡你的,也許未來你能上電視的機會會越來越多。”
“哈,謝謝。”
林美琪不知道該怎么回,但聽見系統(tǒng)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
【獲得夸獎,智商值+1】
林美琪踩著高跟鞋,時間久了,的確感覺腳部有些不舒服,她平時都是穿平底鞋的。
到樓下時,馮查理已經(jīng)提前五分鐘在那兒等候了。
看見林美琪出來,沖她招招手:“怎么樣?還順利吧?”
林美琪點點頭,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位置:“挺好的。一開始確實有點緊張,后來就忘記自己是在演播廳了。”
“好,我?guī)慊刂匕附M。”
“不要,沙展,你再給我找個事兒干吧。你讓我參加節(jié)目什么的,相比別的警員來說還是太輕松了。你人手不夠,難道真的不需要我?guī)兔Γ俊?br />
馮查理想了想:“你如果執(zhí)意幫忙的話呢?我?guī)闳⒀啾睦险D沁呌腥嗽?4小時監(jiān)視,你也可以待在那兒,需要吃飯的時候給警員們買飯,這樣他們交接班的時候也不用人手太緊張。”
“好啊,這個活我愛干!”
馮查理把林美琪送到距離老宅門口還有五六百米的小巷子里。
那地方樹木郁郁蔥蔥,陰影遮蔽了大半個小島,剛好不會被人看到,同時呢,又很容易監(jiān)視老宅大門的方向。
當然,這次為了防止有人從后門進出,馮查理還在后門派了人蹲守。
到了吃飯時間,林美琪在附近買了盒飯,給幾個盯梢的警員分別發(fā)放以后,自己靠在樹上觀察。
她問其中一名警員:“劉燕冰有什么動靜嗎?”
警員搖頭:“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沒人進去,我們簡直蹲了個寂寞。”
“說不定嫌疑人也在等呢,等待劉燕冰出來的那一刻。不過她大兒子谷宏大最近忙于接管公司,應(yīng)該有好多事兒吧,怎么天天在外不回來?”
“是啊,他都住到公司了,現(xiàn)在這老宅只有劉燕冰一個人。”
“一個人嘛……”
林美琪輕聲喃喃。
那也就是說,這個時候是最容易下手的,如果不是有警員在外面蹲守的話。
當然,她猜測的前提得成立,就是那個人對谷家人都有作案動機。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老宅也有女傭,有什么事兒,女傭會第一時間做反應(yīng)吧?現(xiàn)在還沒有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沒什么問題。
警員們吃完飯,林美琪拿著飯盒扔進垃圾桶。
左轉(zhuǎn)進入小巷時,突然看到老宅大門急匆匆跑出來一個女傭,神情慌張。
這女傭不會開車,似乎是要叫個的士離開,但是明顯臉色煞白,一副想哭又哭不出來的樣子。
林美琪敏銳的發(fā)覺了有些異樣。
跑進小巷,林美琪第一時間就告訴警員們:“老宅好像出事兒了。”
“什么?”
“我不確定,你只是看到一個女傭神色慌張。”
“現(xiàn)在這樣就比較難辦了。如果是沒有出事,那么近,我們貿(mào)然詢問,不就暴露警方在監(jiān)視他們的行蹤了嗎?打草驚蛇,恐怕真正的嫌疑犯就不會出現(xiàn)了。但要真出事兒了,必須得第一時間進入才行。”
林美琪想了想:“我先去問,那里的女傭不一定每個人都見過我。”
林美琪轉(zhuǎn)過身,朝老宅大門口跑去,問那位女傭。
“發(fā)生什么事了?需要我?guī)兔幔俊?br />
那女傭忙問:“你開車嗎?快帶我去重案組。之前夫人交代說,如果有事她無法出面,就讓我們?nèi)フ抑匕附M一個叫馮查理的人。”
“我就是馮查理的屬下。”
林美琪直接開口,“發(fā)生什么了?”
女傭忍不住掩面哭泣起來:“夫人,夫人她,在臥房里,出事了啊!”
林美琪一驚,連忙招手叫遠處的警員一起進入老宅。
見警方來的這么快,女傭也是震驚:“你們,你們就在那門外?”
警員點點頭:“就是怕出事兒,才守在門口看護,但沒想到……”
警員們跟著林美琪匆匆往宅子里走去。
他們疑惑地詢問:“老宅這幾天有生人進入嗎?或者你們認識的人。我們在外面,為什么沒有看到人員進出?那兇殺案是怎么發(fā)生的?”
“這,我也不知道啊。我們也沒看到有什么生人呢。”
“你們也沒看到?”
“是啊。家里的規(guī)矩,到了晚上十點就熄燈睡覺,夫人不喊我們是不會上去打擾她的。”
“也就是說,十點以后,如果摸黑進入的話,是有可能避開女傭的。”林美琪開口。
可是,這都什么特殊情況了,還要用這個規(guī)矩?
到了十點,女傭就不能找她,總覺得劉燕冰也有些問題似的。
但是有什么問題,林美琪暫時沒想明白。
幾個人進入劉燕冰的臥室,很快看到劉燕冰躺在床上,已經(jīng)斷了氣,脖頸前有明顯的掐痕。
林美琪上前檢驗,沒有發(fā)現(xiàn)指紋,看來來人是戴了手套的。不過令她奇怪的是,房門處沒有撬鎖的痕跡,窗戶是反鎖的。
她問女傭:“這窗戶,你們動過嗎?”
“沒有。”
“門呢?”
“我們來的時候就是開著的。”
“劉燕冰平時睡覺時會反鎖嗎?”
“會的,夫人之前半夜偶爾有事叫我們的時候,我們進來她都要打開反鎖的門,我們才能進。”
“大門呢?夜間客廳大門會不會鎖上?”
“會,一層大廳的門都是鎖上的。”
看來只有鑰匙才能開鎖了。
“鑰匙都什么人有?”
“我們女傭們都沒有,除了管家就是谷家人。”
也就是說,劉燕冰有鑰匙。
但是大廳門上也沒有撬鎖痕跡,如果那個人翻越進院子的話……
老宅這么大,從中間高高的圍墻翻過來是有可能的。
雖然一般人根本翻不過去,但或許這個人就像馮查理所說,能在花園別墅的后山上攀巖,那么身手相當矯健,這些圍墻根本擋不住他。
不過關(guān)鍵是進入之后,窗戶都是反鎖,門也是鎖著,他也根本進不去。
而客廳大門是相當高級的鎖,門體很厚,不破門不撬鎖,如何進入呢?
那只能拿鑰匙了。
要是進入大門,再徑直進入臥室。而劉燕冰又很奇怪的沒有反鎖,所以嫌疑人繼續(xù)用鑰匙打開房門進入,并且在屋中撞見劉燕冰時,劉燕冰也沒有發(fā)出叫喊的聲音。
林美琪觀察被害者口鼻,沒有迷藥的痕跡。
這是什么情況?
當嫌疑人進入房間時,并沒有引起劉燕冰的任何懷疑,所以她也沒有對陌生人的到來感到驚嚇,從而叫女傭們過來。
這一切都太順理成章了,讓她感覺到一陣寒意。
現(xiàn)在一家人死了三個,只差大兒子谷宏大了,但他不可能回家,因為有警員昨天晚上蹲守時,發(fā)現(xiàn)他住進了公司安排的酒店,一夜都沒有離開。
“今天過了這么長時間,你們才發(fā)現(xiàn)劉燕冰出了問題?”
女傭慌忙解釋:“夫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的,不叫我們,就做自己的事。她一個人在房間里看電視啊,煲電話粥,有時候一天都不出來呢。飯呢,她也不吃,她說用餐的話會叫我們。因為最近夫人在減肥,有時候一天就下午吃一頓飯。”
不對,哪里太不對了!
這一切好像就是劉燕冰創(chuàng)造了條件,讓別人殺自己似的。
不讓女傭來叫門,到點就熄燈,一個白天呆在房間里,飯也不吃,她到底在做什么?不會又是聽信什么風水之術(shù)而做出的古怪舉動吧?
在警員的通知下,馮查理也很快知道了這個消息,從別處趕來,帶著警員們一起固定了現(xiàn)場證據(jù)。
但因為嫌疑人相當謹慎,沒有留下指紋,就讓案子再次斷了線索。
而且這一次,馮查理預(yù)感到兇手的瘋狂超乎他的想象。
即便在警員們都在外看守的情況下,他還要想方設(shè)法進入,不達目標誓不罷休。
看來,那名僅剩的大兒子谷宏大,警方更要寸步不離地守護,不能只是悄悄地偵查,而是要直接告訴對方,和他出入同一場合,時刻保持在他的視線之內(nèi)了。
看林美琪很長時間不說話,似乎在思考什么。
馮查理問:“你想到什么了?”
“我在想,這次的事件,恐怕跟上次一樣,我們是防不勝防,24小時監(jiān)視也起不到什么用處。”
“怎么說?”
“從目前的線索來看,像是劉燕冰主動將嫌疑人放進去的,而且她有意的讓那人避開了警察,跟谷開釧的死亡一樣,出事前被害者很可能知道警察在外,依然要想方設(shè)法地逃出小巷去見那個人,而這一次也是給了對方鑰匙,讓對方進入,卻不想遭遇殺身之禍。這個人或許是他們最信任的人,甚至比對警方的信任還要高……”
“會是什么人呢?”
林美琪分析道:“實際上,現(xiàn)在遇害的三個人對嫌疑人的態(tài)度都是一樣的。”
她掰著手指頭一根一根數(shù),馮查理默默聽著。
“第一名被害者谷茗軒遇害的時候是在凌晨,和那個人對飲紅酒,想必是在非常悠閑的狀態(tài)下才能達成那樣的狀態(tài)。或者說,谷茗軒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占據(jù)著主導(dǎo)地位。那個人是他的晚輩?男性或者女性都有可能,如果是女性情人,也是依附于谷茗軒占據(jù)主導(dǎo)位置。不過,那天已經(jīng)確認沒有其他的情人和他待在一起,她們都有不在場證明,那么谷茗軒到底帶了誰進入別墅?”
馮查理點點頭。
林美琪緊接著道:“第二名被害者谷開釧也是一樣,從別墅后門出去就是為了避開警方,和肖像里的那個人見面結(jié)果被殺。這一次劉燕冰也是一樣,不過我總覺得劉燕冰似乎……又不太一樣。”
馮查理若有所思。
林美琪指著劉燕冰的死狀:“劉燕冰死時,同樣外套里面穿的是睡衣,和第二名受害者谷開釧一樣,但谷開釧的睡衣相對比較正常,只有對待不需要穿的那么體面的人,又是相當信任的人,才會穿著一件外套外出。而這一次劉燕冰又有些違和感。”
“什么樣的違和感?”
“我們假設(shè),能夠翻越這么高的圍墻,并且用手指掐死一個成年女性的人,異性的可能性更大一點的話,那么,劉燕冰在自己的臥房里,為什么在外套里面穿著這么薄透的睡衣,細長的吊帶,露出這么多肌膚?”
“你是說,她和那名異性的關(guān)系不尋常?”
林美琪順手打開了旁邊的衣柜:“你看這里面的睡衣,各式各樣的,甚至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家居服都是有的,偏偏挑選這一件。又不讓女傭靠近,而且不止一兩天,是不是可以懷疑她有一個長期的相好?”
“也就是說,這一次的兇手和前面兩個人并不一樣。”
“可能不一樣,也可能是一個人。也就是說,劉燕冰和人相好,肯定是個秘密,這個人和另外兩個人關(guān)系也很密切,這一點我暫時還沒想清楚,好像還有什么邏輯沒有理順。”
馮查理支著下巴:“你說的劉燕冰在外有情人,這一點很有可能是成立的。她的富商老公谷茗軒在外花天酒地,甚至有自己單獨的別墅和那些人糾纏在一起,方便了谷茗軒本人,同時也給劉燕冰創(chuàng)造了機會。劉燕冰在這棟老宅里,二兒子外出上學,大兒子住進寺廟的時候,就只有她和女傭在家。老公常年冷落自己,她也可能向外尋求,填補自己空虛的心靈。”
林美琪點頭:“如果有情人的話,劉燕冰這條線就說的通了。為什么每天晚上十點熄燈,不叫女傭不得上門?還有她減肥這件事,以前還好好的,為什么突然要減肥,讓自己瘦下來變得苗條?戀愛的時期男女才會有這樣的舉動。而且她給對方備用鑰匙,讓對方大晚上從正門進來進入她的臥房,她甚至沒有反鎖,如果反鎖,完全就能將嫌疑人擋在門外。”
“或許是提前約定好的,她就這么讓對方進來,然后沒想到她最愛的人將她掐死在了床上。真可惜啊!”
“推測還需要更多證據(jù),要盡快找到劉燕冰的情人究竟是誰,她隱藏的實在太好了,居然連家里的女傭都不知道,恐怕她的身邊人就更難有知曉的了。”
馮查理一手按在臥室的門上,問女傭:“這門看起來和其他房間的門不大一樣。”
女傭點頭:“夫人說了,她睡眠輕,很容易被我們的走動聲吵醒,所以她特意定制了一扇很厚重的門,這樣可以隔絕噪音。”
隔絕噪音,其實是房中的聲音不要泄露才對吧?
劉燕冰行事挺縝密的,女傭不知道,管家不知道,還會有什么人有可能見到她和那男人的蹤影呢?
馮查理想到一個人,他連忙下了樓,讓管家把司機叫來。
林美琪靈光一閃:“對,司機應(yīng)該知道,經(jīng)常拉她去的地方!”
“不過劉燕冰讓司機停靠的位置應(yīng)該是精心選擇的,是她想要去的地方附近。為了谷家的財產(chǎn),她絕不可能讓谷茗軒知道自己在外面有人了,所以谷茗軒光明正大的找人,她卻恰好相反,必須要足夠謹慎,這也是我們線索難找的原因。”
很快司機到了,剛下車就急匆匆地跑進客廳的大門,看見馮查理正站立在那。
司機忙上前:“我是劉燕冰的司機,阿Sir,有什么要問的?我知道的,都盡管說。”
“劉燕冰外出的時間多不多?”
“自從老爺出世以后,她就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之前吧,偶爾會出去。”
“她經(jīng)常讓你在什么地方停車?”
“一處百貨大樓,離老宅挺遠的。我也好奇,為什么會到那棟大樓去?其實家附近就不少能買東西的地方。不過后來我想,女人嘛,買衣服可能認準了什么牌子,只有那家商場有,所以才去的。”
“你送她或接她回來的時候,沒有見到她和其他人在一起過嗎?”
“沒有,夫人每次都是一個人。”
看來這保密工作做的真夠好啊。會不會是在司機約定接她的時間之前,早早的就讓那男人離開,所以每次都打的時間差,畢竟這種事情不能不謹慎。
“她每次都去那間百貨大樓,還沒有去過別的地方嗎?”
“她是去百貨大樓的次數(shù)比較多,其他地方也去的,比如說一些飯店啊,咖啡店啊,有時候會去某個太太家里參加她的舞會。”
“她只有去百貨大樓的時候逛的時間會非常長,對吧?”
“沒錯,而且不讓我在旁邊等著,基本都給我指使別的活兒去了,辦完才能回來。”
那么百貨大樓附近更可能是她約會相好的地方,因為停在那個附近,司機不會懷疑,會以為她真的去買衣服了,只要出來以后她手里拎的有東西,就能夠瞞得住了。
不過下了百貨大樓之后,她肯定是在那附近去往什么地方。
“看來要去百貨大樓旁邊看一看。”
司機走后,馮查理看警員們把證據(jù)都固定的差不多了,帶著林美琪往司機所說的那棟百貨大樓駛?cè)ァ?br />
位置真的不近,掠過了兩個很明顯的百貨大樓,前往一處最遠的,路上就花費了40分鐘。
等到達百貨大樓之后,馮查理沒有停車,而是在附近轉(zhuǎn)悠,應(yīng)該是一個劉燕冰步行就能夠到達的地方,進入某條小巷,某個院子之內(nèi)。
林美琪說:“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她沒有進入什么地方,而是坐進了另一個人的車子里,被帶去了其她地方?”
“那樣太麻煩了,光來的時候就花費40分鐘,再開一段路,太遠了。我更傾向于那個人就在附近。”
“說得*也是,那樣我們就更難找,如此就真是大海撈針一般了。”
“只能撞撞運氣了。”
馮查理的車子在附近轉(zhuǎn)了兩圈,開始往稍遠一點的地方開。
忽然,林美琪看著旁邊的建筑,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過似的。她讓馮查理停了下來。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
林美琪目光掃視著附近的街區(qū):“這條路我應(yīng)該前段時間走過,但是我怎么會在這里呢?我一般都是從重案組到九龍寨到警官學院之間走的多,什么時候我在這地方出現(xiàn)過?”
林美琪想起了些什么,但在腦海中還不那么清晰,有個隱隱的影子。
“沙展,你可能得倒車回去,然后拐彎進入那條路。”
馮查理依她所說的,把車開了回去,轉(zhuǎn)了個彎,開進另一條路。
“這附近的區(qū)域我都很熟悉。”
馮查理往前開了一段兒,林美琪突然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我知道了!”
馮查理乖乖聽話,將車停在一旁。
林美琪看著對面金碧輝煌的餐廳,深呼一口氣。
“相親。”林美琪說。
馮查理愣了一下:“你來相過親?”
林美琪忙解釋:“不是我啦,是阿婉。我陪著阿婉來這家西餐廳相過親。”
這是一家相當高檔的酒店。從外面看,建筑外形都與眾不同。墻面全是用鋼化玻璃制成。白天沒有亮燈,但內(nèi)部已經(jīng)有了漂亮的透光感。
上次林美琪和何婉儀是晚上來的,燈光設(shè)計極其有氛圍感,確實顯得很高端。
“沒事,我只是覺得這地方特別熟悉罷了,不一定和案子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的。”
林美琪說著,正打算轉(zhuǎn)過臉讓馮查理開車,忽然間又覺得哪里不對。
其實從這個方向看,這桌西餐廳距離那個百貨大樓只相隔一條街,而且是附近最高檔的酒店。
按照谷家人的有錢程度,也很有可能在這里用過餐。
最重要的是,林美琪記起這間西餐廳私密性很好,雖然當初他們坐在大廳的位置,但她記得是有一間專門的電梯向上,上面有一些包廂,并不是像其他餐廳那樣一字排開。
當初服務(wù)生介紹過,有服務(wù)人員單獨領(lǐng)上去,進入之后道路錯落,除了自己以外,見不到其他人。
因此也會接待一些明星名流這樣的人物,私密性很好。
林美琪思索著。
其實當初在馮查理找人梳理的名單上,競爭對手的名字太多,但其中有一個就是高家。
最重要的是,高玉古的愛好也是紅酒,他的業(yè)務(wù)在紅酒上,與谷氏家族是直接競爭關(guān)系。
再加上高玉古特別喜歡沾花惹草,到處都是他撩的靚妹。
上回見到何婉儀也是原形畢露,連警察都招惹,還要帶她回住處,要不是當時她攔了一下,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事。
花花公子糊弄那些女孩子是有套路的,肯定要帶她們到一些很唬人的地方,這家西餐廳就是其中一個。
他們多半是套路化、模式化的泡妞。
林美琪思索了這么多,馮查理在旁邊靜靜地沒有打擾。
直到她對馮查理說了句:“沙展,我建議懷疑對象要多加一位。”
馮查理好奇:“是誰?和何婉儀相親那位嗎?”
林美琪點頭:“是的,他叫高玉古。”
馮查理也一下子有了印象,他確實看到過名單上那個名字。
不過即便是紅酒業(yè)務(wù),和高玉古一樣在做的企業(yè)也不少,因此,這個名字對他只是有印象,排查的話還沒有觸達。
“你認為兇手有可能是他?”
“我不知道,但我想和劉燕冰搞曖昧的那個人有可能是他。至于有沒有殺人動機嘛,就不清楚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高玉古他家也在附近,因為當時還說要帶何婉儀去家里。”
“喂,你們玩兒這么大,第一天相親就……”
“是啊,所以這個人或許是能做出這種事兒的,也就是說,昨晚劉燕冰見到的人很可能是他。不過放心好了,何婉儀那天沒有受欺負。”
馮查理點頭:“我找人查一查他最近有什么新動向,尤其是昨晚的時間段,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兩個人驅(qū)車重案案組趕。
路上經(jīng)過一處步行街,各種小吃攤已經(jīng)擺了出來,隔著一條街都能聞到噴香的味道。
林美琪忍不住嗅了嗅,鼻子一抽一抽的,被馮查理看在眼里。
“快到飯點了,是不是餓了?”
“有一點吧。”
奇怪,中午明明吃飯有些晚了,按理說不該餓的才對,可是林美琪的肚子卻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林美琪苦笑了一下,看來是瞞不過了。
馮查理驅(qū)車朝那條小街駛?cè)ィ谛〗峙赃呁A讼聛恚_門對林美琪說:“走吧,下車,帶你去吃好吃的。”
“可……”林美琪眨眨眼睛。
“高玉古的事著急不得,先把肚子填飽了,才有力氣干活兒。”
林美琪只好下了車,關(guān)上車門以后和馮查理走在街道上。
這里熱鬧極了,各式各樣的小吃應(yīng)有盡有,章魚燒、車仔面、煎釀三寶……
林美琪聞到煎釀三寶的味道,湊近一些,白霧熱氣騰騰,在油鍋里炸著青椒、茄子、豆腐、苦瓜,食材混合在一處煎出來,油潤油潤的,味道實在太香了。
她還沒開口,馮查理就遞出了錢。
“老板,來一份兒煎釀三寶。”
“沙展,這多不好意思,今天已經(jīng)花了你不少錢了。”
“正因為已經(jīng)花了不少,也不差這點兒吧。”
話音剛落,老板突然開口:“哇,先生,這是你女朋友吧?長得可真漂亮。”
林美琪忙開口擺擺手:“我們兩個是同事關(guān)系。”
“是同事嗎?我看不像。”
“真的是啦!”林美琪強調(diào)道。
老板把煎釀三寶遞給林美琪,林美琪嘗了一口,差點兒鮮掉她的眉毛:“太好吃了!”
下意識就想分享:“哇,你要不要嘗一嘗?”
但看到馮查理站在旁邊盯著她,瞬間目光躲了一下。
“哦,我的意思是……”
她想說,沙展,你可以自己再買一份。可是,好像這樣也不合適,哪有還讓人家繼續(xù)花錢的。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好閉嘴了。
馮查理笑道:“不是還有兩根牙簽嗎?我用這個嘗一口味道就行了。”
“啊,好呀好呀。”
老板多拿了幾根牙簽,剛好派上用場。
馮查理湊近一些,用牙簽夾起一塊,準備放進嘴里的時候,林美琪看愣住了,這一張臉近在眼前的時候才知道他五官有多完美,瞬間屏住了呼吸。
等馮查理俊朗的臉離開,她才松了口氣。
但是這一份小吃肯定不能填飽她的肚子,很快,她的目光又移向了其他的小吃。
“來碗牛雜嗎?阿妹。”旁邊的老板看向林美琪。
馮查理問:“要不要嘗嘗?他們家的牛雜味道應(yīng)該挺正宗的,我聽人說起過。雖然就是小攤,但要再過一陣,天色晚一些,大家都下班了,基本上都會排老長的隊,平時想吃還吃不到。”
“是嗎?這樣的話,那我肯定要嘗嘗。”
林美琪買了一份牛雜,里面有牛肚、牛肝、牛肺等好多東西。
還好她心理夠強大,一般的新人法醫(yī)是不敢吃這種東西的,因為會聯(lián)想到自己解剖的各種臟器。
馮查理倒是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哦,我似乎不該讓你買這個。”
林美琪說:“沒什么啊,這家確實挺好吃,我喜歡!”
她笑瞇瞇的眼睛彎成月牙。
馮查理看著她一晃一晃的馬尾,心跳漏了一拍。
兩個人在小街上走了一圈,喜歡的小吃都買了個遍。林美琪到最后吃的心滿意足,肚子微微鼓起一點點,往回走。
“吃飽了嗎?這些都是小吃,怕你不夠。”
“我是貪吃,但我不是大胃王啊。”
林美琪笑一笑,跟著走,回到車邊,打開車門坐了回去。
從狹窄的小街中央穿過去,很快拐了兩個彎,到達重案組樓下。
馮查理派人去調(diào)查高玉古的動向,林美琪回了法醫(yī)室,但沒坐著。
因為她發(fā)覺自己吃的有點撐了,于是繞著桌子走了幾十圈,感覺到肚子里的食物下去點,還重新坐回桌邊,開始寫劉燕冰的驗尸報告。
下班時間過了,林美琪還沒回家。
因為她總覺得待會兒高玉古可能就會有消息了,她想跟著一塊兒去,畢竟她以前跟著何婉儀是見過高玉古的,知道他為人處事什么樣子。
這種狡猾無比的男人,最適合用女人的火眼金睛來觀察,一旦抓住他的破綻,絕不能放過。
馮查理倒是忙了好一會兒,沒見她從法醫(yī)室走出來,便敲了敲門進去問:“怎么不回家?難不成一會兒有課,需不需要我送你?”
“不用。”
林美琪剛說完,一個警員從遠處跑過來,對馮查理說:“有消息了,高玉古今天晚上在一處酒店舉辦晚宴,邀請了許多合作伙伴,應(yīng)該是專門洽談合作的那種晚宴,主題就是紅酒!”
“晚宴什么時候開始?”
“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了,據(jù)說大概開始半小時了。”
馮查理說了句:“好,你給我地址,我馬上過去。”
林美琪站起身:“我也要去。”
馮查理回頭看她一眼:“行,你一起來吧。”
今天可真是趕上了馮查理這邊的節(jié)奏,出去跑了好幾趟。想到他們每天都這么跑,林美琪也不由佩服起來。
不過她沒有馮查理想象中那么容易生病啦,上次是個偶然,她的體力素質(zhì)好得很呢。
其實很久沒有出手了,她還想練一練。
上一個案子抓通風報信的人,謝芷若大展身手,她主要做了輔助,心想什么時候自己能親手抓住一個,那應(yīng)該會很有成就感吧!
這家酒店和西餐廳不在一處,畢竟是用來宴請合作貴賓的,場地要更大一些。
到了樓門口,林美琪就見識到了高玉古可怕的財力。
一排服務(wù)生在門口站成兩排,個個身穿統(tǒng)一的服裝,戴著白手套,胸前的口袋插著一束花,向著來訪的客人鞠躬:“請問你有邀請函嗎?”
來訪的客人出示燙金制成的邀請函,會領(lǐng)到一個小禮物,然后進入。
從門口望進去就能看到那場,不知道多么奢華。紅毯鋪滿了地面,站立的桌子上站著一些富裕階層的人,女人穿著禮服,男人穿著西裝,觥籌交錯。
旁邊蜿蜒著長長的餐臺,琳瑯滿目擺著各種各樣的甜點、紅酒、熱餐冷餐都有,甚至包括一些大龍蝦、帝王蟹、各種名貴食材。
林美琪瞬間有點后悔了,早知道剛才應(yīng)該留點肚子的。
然而她和馮查理只能站在門口往里看。
因為他們被攔住了,沒有邀請函,總不能亮明身份吧?那就不叫潛入,那叫光明正大地搜查了。
警察進去會打亂現(xiàn)場松快的氣氛,真正的嫌疑人也就很難露出馬腳了。
“不好意思,邀請函我記得帶了的,難不成是忘在車上了?我去取。”
馮查理身材氣場出眾,穿的西裝也是高定,往那兒一站,頗有氣場,讓人無法懷疑他確實是這場晚宴的特邀嘉賓。
只是馮查理走遠后也犯了難,去哪兒找邀請函?
阿豪也真是的,讓他們趕來也沒說清楚,需要入場券,不然應(yīng)該找兩張再讓他們過來,這被擋在門外算怎么回事?
正思索著,馮查理突然聽見不遠處有個女人在打電話。
那女人穿著一條金黃色的禮服,打扮得相當亮眼。
她手里拿著大哥大,對著電話那頭的人抱怨道:“你究竟還來不來了?留我一個人在外面等著。”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女人氣得半死:“你不來就早點說,真是的,害我等你這么久,還化好了妝。那好,你打你的牌,我也要去找我的小姐妹了!”
說完以后,女人掛斷電話,低聲罵了幾句。
馮查理連忙拉著林美琪上前問:“這位小姐,你手里是不是有票?還是兩張?”
女人回答:“是啊,你有什么事嗎?”
“不好意思,我們的票落在公司了,現(xiàn)在手里沒票,進不去。這會耽誤我們生意的,再回去取又來不及了,能不能請你買兩張票轉(zhuǎn)讓給我們?”
“轉(zhuǎn)讓你能給多少?”
“這票本身就是合作伙伴間贈送的,不值什么錢,所以我不會出太高。兩張票,5000港幣,小姐你看,能不能拿的下來?”
女人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反正對她來說是不虧本的生意,她又不進去,轉(zhuǎn)讓當然不是問題。
“好啊,那我把票給你。”
馮查理掏出5000港幣交給那女人。
女人的司機就在路邊等著她,她踩著高跟鞋坐了進去,車輛駛遠了。
林美琪驚訝地說:“5000港幣啊,沙展,你好大方!”
馮查理說:“能派上用場就行,我不想花功夫在討價還價上,能一次搞定當然最好。”
林美琪感慨有錢人的玩法,真的不一樣,要是她的話,那得磨破嘴皮子,才能討到票了。
終于可以進入了,兩張邀請函對應(yīng)兩個客人。
馮查理將林美琪的手放進臂彎里,挽著她進入。
林美琪低聲說:“我們在這兒也要裝情侶啊?”
馮查理說:“不,這是一種基本的晚宴禮儀,哪怕兩個人是同事,也應(yīng)該這么做。”
林美琪半信半疑,但當她看到滿場進入的男女都是這樣相互挽著的時候,這才相信了。
“哇,高端人士玩的東西還真是她所想象不到的。”林美琪感嘆。
馮查理看著那些情侶,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們找了個遠一點的位置坐下來,因為高玉古認識林美琪,她怕被認出來,于是特意找了個有盆景的地方,恰好擋住視線。
不過,林美琪只要微微側(cè)著身子,就能看清楚高玉古的一舉一動。
第37章 真相竟然是……
高玉古正站在角落里,手中舉著一杯紅酒,和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士交談。
兩人說話間,高玉古時而興奮地大笑,似乎是合作談得很不錯,很開心的樣子。
乍一看,他就是個明顯的生意人,到處敬酒,在各位貴賓之間談笑風生,把每一個客人都哄得眉開眼笑。
說是晚宴,更像是一場慶功會。
來之前,馮查理已經(jīng)查到,今年高玉古的紅酒業(yè)務(wù)比上一年翻了一倍還多。這都要感謝他的各位合作伙伴,所以才特意辦了這場晚宴。
不一會兒,服務(wù)員推來一個香檳塔,玻璃杯子一層落一層,自上而下,足有上百只。
高玉古站在中間,拿著話筒,清了清嗓子:“各位,安靜一下。”
在場瞬間聲音消失,只能聽見高玉古的聲音。
“今天是我的紅酒品牌成立第六周年,很高興和各位風雨同舟。當然,中間也加入了一些新伙伴,但是我們共同將蛋糕做大了。多謝各位的支持,話不多說,感謝全在酒里了。今天我們來個開香檳儀式,哦不,我們做的是紅酒嘛,就是紅酒塔儀式!”
他頓了一下,“我請法國的米歇爾大師拿出了他的陳年佳釀,特意到這里給各位開紅酒塔。”
“哇哦!”話音一落,在場眾人歡呼起來,鼓掌聲此起彼伏。
有人吹起了口哨,林美琪納悶地縮回了腦袋,問馮查理:“這個米歇爾大師是誰?為什么大家這么興奮?”
馮查理解釋說:“是布林莊園知名的釀酒專家,可以說,MX系列酒就是從他這里開辟的。做紅酒的人,沒有人不知道這位大師的存在。”
“哇,沙展,看來你也挺懂紅酒的嘛!”
馮查理笑笑:“我只是略知皮毛。”
林美琪再次經(jīng)受了暴擊,每每覺得自己和大家沒什么分別的時候,就又用這些富人眼里的常識將她隔絕開來。
整個會場她都感到自己格格不入。
那些人討論著紅酒的祖師爺、發(fā)展歷程,還有各個聞名于世的牌子,她卻一無所知,只知道什么九頭馬還是九頭羊,稻草人還是什么來著,搞不懂。
林美琪托著腮幫子,生怕被高玉古發(fā)現(xiàn),盯著遠處的糕點,也不敢拿。
馮查理上前,為她取了幾塊兒點心,放在她面前。
林美琪驚訝出聲:“哇,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這個?”
“你目光盯了半天了,我能看不出來?”
“多謝沙展。”
“砰”的一聲,那瓶紅酒被打開,紅色的液體宣泄而下,從最上面的香檳杯一直流淌到最下方,上百只香檳杯全部注入了紅酒,地面也流淌了一些。
林美琪不由感慨:“真可惜呀,這么好的紅酒浪費這么多。”
裝進杯子里的紅酒被分發(fā)給了每一個人,賓客們舉起杯子嘗了一口,不由嘖嘖稱嘆:“哇,不愧是米歇爾大師的紅酒,簡直香氣撲鼻。”
林美琪也被馮查理分到了一杯。
馮查理先喝下一口,隨后說道:“別說,這口感的確上等,平時很難嘗到這么絲滑的紅酒。”
“絲滑?”
林美琪覺得古怪,紅酒只能嘗出絲滑的味道?
但她低頭啜飲一口,不由佩服起馮查理了,還真是絲滑呀,像綢緞一樣。
紅酒這液體居然能產(chǎn)生這樣奇怪的感覺,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有些人會沉迷于紅酒了。
或許是因為各式各樣的口味和觸感,讓人永遠不知道下一口喝到的是什么樣的。
這場晚宴其實主要就是拉近客戶之間彼此關(guān)系的,高玉古發(fā)表了一些感恩言論,開頭的時候還展望了一下新年的規(guī)劃,是要和各位合作更進一步之類,激勵合作伙伴的心。
林美琪雖然沒有來過高端的什么紅酒晚宴,但是各地那種經(jīng)銷展會她是看過的,流程都大差不差。
到了中間,不知道高玉古是不是喝了點紅酒,有些上頭,發(fā)言開始變得激進起來。
甚至提及了谷茗軒一家:“大家也知道,谷茗軒的紅酒業(yè)務(wù)現(xiàn)在本身就縮小的不像話了,現(xiàn)在主理人又……谷氏集團怕是徹底不行了。他接任的那個大兒子谷宏大,也是什么也不懂,一塌糊涂賬。我看啊,紅酒業(yè)務(wù)之外,其余的方面要一落千丈,哈哈哈……”他大聲笑著。
林美琪只覺得聽得頭皮發(fā)麻。
這人也太狂了吧,公開場合都敢這么說,真覺得拿了邀請函的都是自己人,不會把這些話都散播出去嗎?
馮查理卻在旁邊說:“他越是這么說,我越覺得這件事不大像是他做的。”
“你說殺人嗎?”
“對,高玉古之所以這么說,是完全不怕宣揚出去,因為和他沒什么關(guān)系,所以過過嘴癮。不過可以明確一點,他跟劉燕冰的確有某種見不得人的關(guān)系,不然不會特意強調(diào)這件事。”
“看起來他是很關(guān)注這家企業(yè)。”
“是的,而且你看……”
馮查理遠遠挑眉看向高玉古,“他手上戴的那枚戒指是DC品牌,那個牌子全香江就只有我們今天去過那家大商場有賣。而且這個戒指是情侶戒,我們在劉燕冰家搜索的時候,找到過一模一樣的另一只戒指。”
“什么?那就是比較確鑿的證據(jù)了。”
想到上次他趁何婉儀喝醉酒調(diào)戲她,要帶她回家,林美琪心想這個人簡直太不把警方當回事了,知道警方在調(diào)查,還特意將戒指戴在手上,是在懷疑警方的智商呢,還是自信于他的能力,亦或者是他真的和這件殺人案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只是和劉燕冰有染?
但從法律上講,有染也并不是構(gòu)成違法,所以他自然志得意滿,對于劉燕冰的老公,所謂情敵的遭遇感到暗爽,甚至這暗爽都不藏起來,直接變?yōu)榱嗣魉?br />
林美琪真是對他有些無語了。
“待會兒結(jié)束以后,我們找他當面問問,既然和劉燕冰有這層關(guān)系,想必他也知道關(guān)于谷家的一些內(nèi)情。”
林美琪點點頭。
不一會兒,音樂響起,在場的男男女女竟然都挽起手跳起舞來。
原來還有舞蹈環(huán)節(jié),這下林美琪愣了,因為眼看著連角落里的人都相互找了舞伴跳了起來,似乎每一個人都不能落單。
她和馮查理坐在角落里,不跳舞的話,顯得很突兀的樣子。
其實已經(jīng)有一些客人往她所在的角度看了過來,心想邀請函上不是寫了,每個客人都得參與的嘛,可那兩人怎么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林美琪低下腦袋輕聲道:“沙展,該怎么辦?”
馮查理站起身,向林美琪伸出手來邀請她:“那就請林法醫(yī)跟我共舞一曲。”
“不行,我的臉,如果被高玉古看見,他知道我是警察!”
“沒關(guān)系,我?guī)湍銚踝∫暰……”
話還沒說完,林美琪一下子撲進馮查理懷里,手雖然還和馮查理交握,但腦袋幾乎栽進了他的胸膛,直接將她整張臉都蓋住。
這樣子,無論馮查理帶她怎么跳,高玉古轉(zhuǎn)到什么樣的方位都看不到她了。
林美琪倒是不怕表明身份,只是希望能在這場晚宴結(jié)束前還能抓到一些高玉古說漏的話。畢竟現(xiàn)在高玉古那么上頭,一旦看到他是警方的人,有些話或許就不會說了。
不過即便林美琪把頭埋進馮查理懷里,跳了足足半個小時,后面又有幾個環(huán)節(jié),甚至抽獎送金條之類,都沒有得到更多信息。
高玉古話題越扯越遠,甚至還提到他們在打造一個五年計劃,要在香江建一個游樂場。
直到晚宴結(jié)束,音樂聲落下,林美琪才松了口氣。
早知道他根本就不再提及谷家的事,就不用和馮查理貼的那么近了。
馮查理就在旁邊笑道:“其實偶爾跳個舞放松一下也不錯。”
“是嗎?”
馮查理笑而不語,他很難得見到林法醫(yī)像只小貓一樣掛在他身上,跟著他跳舞。馮查理小心翼翼,生怕踩到她的腳,但林美琪明顯是不會跳的,腳步紛亂,埋著腦袋,可愛極了。
“喂,沙展,你不會是……”林美琪突然頓住。
馮查理心驚了一瞬,她看出來了什么?
林美琪沖他彎彎眼睛:“你不會是嫌我笨吧?”
馮查理噗嗤一聲笑了:“怎么會?”
眼見場內(nèi)眾人散去,馮查理忙說:“走,我們?nèi)フ腋哂窆拧!?br />
他和林美琪起身前往,在酒店一層一棟套房內(nèi),高玉古正要離開。
高玉古剛剛換了衣服,看見林美琪的面孔,瞬間就明白了:“西九龍重案組的吧?哎呦稀客!怎么,不會是何婉儀反悔了,又想跟我拍拖了吧?不過呢,不好意思告訴你,我這個人呢,從來不吃回頭草,機會錯過就是錯過了,再怎么挽留也是沒有用的。”
這純粹是嘲諷警方了,他難道不知道警方是來找他做什么的?居然還拿何婉儀當玩笑。
馮查理擰緊眉頭:“我警告你,不要拿警察打趣。”
高玉古明顯被他的嚴肅盯得慌了一下,但還是佯裝無所謂的樣子:“好了,我不說了,警官我不說,可以了吧?怎么開個玩笑還開不起呢?”
“我問你,昨天凌晨三四點鐘,你在什么位置?”
“我在我家里睡覺啊。”
“有人可以證明嗎?”
“沒有。”“睡覺要什么人證明?我又沒有跟什么人滾床單。”
“你好好說。”馮查理厲聲呵斥。
“哇,警官你這么說話,真的好讓人恐懼啊。”
“是嗎?你昨天晚上確定沒有潛入谷家老宅,跟劉燕冰在一起?”
“當然沒有,警官,你怎么會這么想?我潛進去干嘛?你不先問問他們家的女傭,還有劉燕冰?我們兩家是競爭對手啊,劉燕冰見了我,恐怕避之不及,怎么還會跟我有那種關(guān)系?警官你這不是開玩笑嗎?”
“你不知道劉燕冰已經(jīng)死了?”
這話一出,高玉古愣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動。
他感覺到自己手腳突然冰涼了起來,以為自己聽錯了:“難道不是谷茗軒的事?劉燕冰、劉燕冰怎么死了?”
“你沒聽錯,劉燕冰帶你走后,被人殺死。我們現(xiàn)在有理由懷疑,你有作案嫌疑。”
“怎么?怎么會?”
高玉古一聽后退兩步,腿一軟坐在沙發(fā)上,“不可能!昨天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她明明還好好的。可我沒有殺人!”
這就是已經(jīng)承認了他昨天在劉燕冰的老宅,但是,他的驚訝不似作假,好像真的沒有預(yù)料到劉燕冰會出事。
或許是因為和兇案現(xiàn)場差點擦肩而過,他想起來一陣后怕。
“警官我真的沒有殺人,沒有殺人啊!我確實和燕冰有一些關(guān)系,這段關(guān)系持續(xù)了一年的時間。”
“這么久?”
對于高玉古換情人的速度來說,這算是時間長的了。
“是啊,警官你們別不信,燕冰跟我接觸過的別的女孩子不一樣,有些女孩子過來是為了錢,她不一樣,不為錢,她是真的需要人愛。說來也怪,像我這樣的渣男,看到燕冰居然也會有同情的感覺。看他老公在外面那么明目張膽地包養(yǎng)情婦,大搞一夜情,我就替她感到痛惜。”馮查理挑起眉頭:“你覺得她老公不是個人,那你的作為呢?你除劉燕冰以外,不是爺有其他女人?”
“所以說我是個渣男嘛!我內(nèi)心認知到我的行為是不該的,但我控制不了啊。”
馮查理忍不住罵了句:“你還真有自知之明。”
“所以我對燕冰感情是挺復(fù)雜的,沒想到她竟然死了。早知道昨天應(yīng)該多留一會兒,或許就能抓到那個人了。”
“你和劉燕冰走的那么近,她有沒有提及過她身邊比較親近的人?或者什么人比較有嫌疑?”高玉古思索了一會兒,忽然間眼前一亮:“警官,我有證據(jù)。”“什么證據(jù)?”“一張照片,在我家,警官,你們跟我來,我把那照片拿給你們看。”
高玉古起身就走,到門外開車朝公寓駛?cè)ァ?br />
馮查理開車帶著林美琪跟隨其后。
十五分鐘后,兩輛車在一棟高檔公寓前停了下來。
他向門口的保鏢說明,放馮查理和林美琪進入,三個人一起走進公寓樓。
“這是我的臨時住處,因為離公司比較近。那張照片應(yīng)該就在這了,是我兩年多以前還沒跟劉燕冰在一起的時候收到的。”
“什么樣的照片?”
“在福利院的一張照片。”
“福利院?”
馮查理和林美琪四目相對。
“你們跟我來就知道了。”
高玉古上樓,一陣翻箱倒柜,畢竟一年多的時間,他也記不太清了,
“不對呀,就在這個位置,難不成我記錯了?”
翻騰了好一陣兒,馮查理聽見房間里傳出聲音。
“終于找到了!”
他將照片拿出來,拍在桌子上,“警官你們看。”
林美琪一看,驚呆了,照片里是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兒和一個女人的側(cè)影,那女人拉著小孩的手,眉目之間滿是深情的愛意。
盡管只是側(cè)面,但林美琪也看得出來,這就是年輕時候的劉燕冰。
太奇怪了,這個孩子是誰?在福利院,那么應(yīng)該不是二兒子谷開釧,也不是大兒子谷宏大。谷家難道還有另外的一個孩子?
“這張照片你是怎么得到的?”
“有一次我在咖啡廳遇到一個人,他就直接把這張照片放在我面前,讓我信服他的身份,要跟我交易。”
“什么交易?”
“兩年前,谷氏集團的紅酒業(yè)務(wù)發(fā)展的還挺可以,據(jù)說又要推出什么新牌子,不過后來也是那個新牌子讓他砸了口碑,因為釀造手藝不過關(guān),味道實在一言難盡。啊,這我就不說了,這是后話。”
“當時我的公司在紅酒市場是一匹黑馬,但規(guī)模不像現(xiàn)在這么大,谷氏集團確實是競爭對手之一。那個人拿出照片,說他有辦法幫我除掉競爭對手,只要我贊助他一些費用,他就能幫我達成愿望。我問他怎么搞,是不是通過某種商業(yè)行為造成市場混亂,對方卻不說話,只說能夠幫我實現(xiàn),然后遞給我這一張照片。”
馮查理和林美琪盯著照片看。
“照片里就是劉燕冰,那男孩的意思是,他是谷茗軒和劉燕冰的孩子,但從小就被拋棄了,如今過得很不好,想要打擊報復(fù),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但他沒有錢,暫時做不到這些事,所以想要我的贊助,未來可以把谷家最早的幾種經(jīng)典紅酒配方給我。他說他有辦法,可能是觀察了我一段時間,知道我癡愛紅酒。不過我也不傻,他說這話我就能信嗎?誰照的照片兒?是不是合成的?我只是覺得莫名其妙。”
馮查理疑惑:“但他不可能把這張照片留給你,那只是讓你信任他而已,看完應(yīng)該就要拿走了。如此行事謹慎的一個人,留下它豈不是留下了把柄?”
“是啊,但是當天情況特殊,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幾個拿著刀棍的男人追到門外逃命去了。看起來應(yīng)該是欠錢不還,人家動了手。他照片兒就這么掉在地上,被我撿起來,順手放家里,扔在角落了。恐怕他后來也回去找過,沒找到照片,但是并不知道照片被誰拿走了。當時除了我現(xiàn)場還是很混亂的,尤其是那幫殺手來了以后,亂砍亂砸的。他應(yīng)該也不確定這照片就在我手里吧!”
原來如此……
高玉古講的故事挺具體,可能是真的,而且總不能連這張照片都是他偽造來欺瞞警方的吧,畢竟偽造也是很容易被查出來的,林美琪想。
基本可以確認,眼前人的嫌疑程度在急劇下降了。
“如果你說的屬實,那就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多謝了。”馮查理說。
高玉古聽見這話,突然變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阿Sir,你剛剛還對我那么兇,現(xiàn)在一下子緩和態(tài)度,這讓我很難以接受啊!”
馮查理說:“我只是公事公辦。”
他要離開,林美琪忽然有疑問,轉(zhuǎn)身問:“高玉古,你既然知道這件事,跟劉燕冰在一起后,難道沒有問過他,在外*面有沒有一個兒子?為什么要拋棄那個兒子?他們家那么有錢,不至于養(yǎng)不起孩子吧?”
“這件事我也覺得奇怪,旁敲側(cè)擊問過,但燕冰表情非常坦然,完全看不出她在撒謊,她只是一口咬定只有兩個孩子,我也沒敢提福利院的事兒。誰知道呢,畢竟那個人的來歷那么不明,我還真能把這張照片兒當真啊?說不定是來找我訛錢的,那樣的家伙,我也不是沒見過。”
林美琪明白了,自己否認自己的孩子,如果是遺失在外的,不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可能真是他們主動丟棄。
但谷家的大兒子和二兒子后來也都養(yǎng)大了,為什么要拋棄這一個?
那個孩子是第幾個孩子?是最小的嗎?
兩人從高玉古家里走出來,天色已經(jīng)漆黑如濃墨一般。
本來晚宴時間就很晚,又回來一番詢問,時間已經(jīng)過了凌晨。
林美琪打了個哈欠,明顯有些困了,她的生物鐘是固定的,偶爾熬夜還行,如果連著幾天多熬夜,生物鐘就有些鬧情緒了。
馮查理說:“我送你回去。”
林美琪點點頭,坐在了車的后排,歪頭睡了過去。
寧園一號到了。
林美琪睡得正香,已經(jīng)完全橫倒在后排,軟軟白白的臉蛋兒,閉著眼睛,睫毛一顫一顫,那叫一個酣暢,只有勻長的呼吸聲。
馮查理想了想,還是叫醒她:“在這睡容易受涼。”
纖長的手指輕點她的肩頭,林美琪從睡夢中醒來,一下子不知道這是哪,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說:“哦,是我家到了。”
她睡得腿都有些麻了,在后排伸展不開,一條腿壓在另一條腿上,時間久了,坐起來都有些吃力。
一出車門發(fā)現(xiàn):“哎呀,麻了麻了!”
她連忙扶住馮查理以防摔倒。
馮查理說:“你看我就說吧,不要跟我們跑來跑去,一天四五趟地往外跑,很累人的。”
他見林美琪走路實在是很費勁,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林美琪驚訝地張大了眼睛,手原本是自行滑落的,可這樣抱不緊,總是往下走。
馮查理說了一句:“抱緊我的脖子。”
林美琪“哦”了一聲,只好將手環(huán)上了脖頸,這樣就穩(wěn)當多了。
馮查理將她抱上了樓,放下來的時候,林美琪腳還是麻的。
她打開鑰匙進了門:“沙展,你快回去吧,太晚了。”
“好,如果腿腳麻得厲害,可以用毛巾熱敷。”
“知道了,沙展。”
林美琪“嘭”的一聲關(guān)上門,聽見馮查理腳步聲走遠。
她單腿一蹦一跳到了洗手間,簡單洗了把臉,刷了個牙,就直接癱在了床上。
被子掀起來蓋上,兩秒鐘不到,再次睡了過去。
不得不說,這一整天折騰確實挺累人的。
主要是她每次外出,還要時刻繃緊神經(jīng),盯緊目標對象,這可比坐在辦公室做實驗要累多了,體力上的累。
睡了沉沉的一覺,第二天早上醒來。
林美琪趕到重案組,看見馮查理說了句:“早!”
馮查理問:“睡得好嗎?”
林美琪點點頭:“福利院的事,今天上午要查吧?”
“我已經(jīng)派人去了,剛才接到電話,匯報了一下現(xiàn)在的情況……”
林美琪問:“這張照片是福利院院長的?偷偷拍的?”
馮查理回答:“對,拍完之后洗了,丟在了福利院。也就是說,劉燕冰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偷拍了下來。這張照片被那個孩子看到,他一直記得照片上的女人,直到長大。”
林美琪“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我說怎么會有一張照片呢?可是,當時走訪的時候,為什么沒發(fā)現(xiàn)他有另一個孩子?”
馮查理說:“第三個孩子是在國外生產(chǎn)的,國內(nèi)沒有他的任何資料。不過,看照片上這個男孩小時候的長相,和劉燕冰、谷茗軒各有相似之處。”
林美琪問:“能查到這個人現(xiàn)在的蹤跡嗎?”
馮查理說:“可以,他應(yīng)該還跟福利院院長保持著聯(lián)系,很快就會有線索了,再等等。”
林美琪點點頭,拎著早餐回了法醫(yī)室。
吃完了一只肉蛋堡,開窗透了一下氣,隨后林美琪就開始在電腦上進行受害者資料歸檔。
忙了一陣,林美琪忽然想到什么。
也就是說,現(xiàn)在是一家五口人,如果兇手真是這個福利院男孩的話,那么,他已經(jīng)除掉了三個,大兒子谷宏大就是下一個目標。
奇怪的是,這個大兒子谷宏大和一般的富豪家庭子女不同,家族里往常會有財產(chǎn)糾紛,幾個兒子都想繼承家業(yè),他卻反其道而行,讓人覺得有違和感。
而且他落發(fā)修行,這在整個香江豪門都是十分罕見的。
繼承人不愿意繼承公司事業(yè),反而超脫了世俗,想要出家。
雖然之后回來是迫不得已,因為再不回來,家族集團就拱手讓人了。但他回來以后,似乎也過得并不愉快。
林美琪心想,為什么這個人這么不一樣?
馮查理已經(jīng)派人守著他,應(yīng)該目前他是安全的。
林美琪思索著兇手殺人的動機,突然有了個想法,她脫下法醫(yī)的白大褂,出了門,默默一個人朝樓下走去。
在樓下打開了腳踏車,朝谷氏集團方向騎了過去。
這只是出于她個人的好奇,所以沒跟馮查理說。
她有些問題想問問谷宏大,而且馮查理那么忙,知道了嫌疑人的身份,應(yīng)該只剩抓捕了。
林美琪隱隱覺得這次的方向?qū)α耍蝗坏脑捲趺唇忉屵@個人對三人都很熟悉,并且三人對兇手都不抗拒,除了家人又能是什么人呢?
至于谷開釧,此前對劉燕冰所說的“命運會開始眷顧的”,是不是他認為自己的親弟弟回來了?
想先跟他接觸,等合適的時機再把他帶給劉燕冰,給她一個驚喜?
雖然前后有哪里邏輯不順,比如為什么劉燕冰當時要拋棄那個兒子,現(xiàn)在又說是眷顧?
好在,總覺得有一條線能隱隱將一些東西串起來了。
林美琪的腳踏車在谷氏集團大樓樓下停下,她往上看,這棟樓有十幾層,這也是香江本地一個不小的企業(yè)了。
她鎖了腳踏車,準備上樓,卻被樓門口的保安攔住:“工作牌呢?”
林美琪說:“我是警察。”
保全放行,兩個保安納悶抓著腦袋:“這么年輕的警察?確定不是警官學院的學生?”
林美琪一路詢問,找到了總經(jīng)理辦公室。
果然,門外面就站著馮查理派去的警員。
兩個警員看見林美琪也是一愣:“林法醫(yī),你怎么來了?”
林美琪說:“哦,我有問題要問,谷宏大現(xiàn)在在忙嗎?”
警員說:“應(yīng)該還好吧,剛才有人送了兩份文件,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看完了。”
林美琪點點頭:“行,你們繼續(xù)在這兒守著。”
她推門而入。
谷宏大聽見有人進來,從文件后抬起頭來:“你是哪個部門的?”
林美琪說:“我是重案組的,谷宏大,現(xiàn)在忙嗎?我有事要問你。”
她目光掃視谷宏大,發(fā)現(xiàn)他領(lǐng)帶系得松松垮垮,也不是很在意,桌上的文件擺得有些隨意。
他身上穿著成套的高定西服,但看起來很不適合,就像是一個蹩腳的演員,穿上了一層表演的外皮似的。
整個人的目光是茫然的,像是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谷宏大是被迫到這個位置上來的,不管是出于對家庭的責任,還是欠了錢,總之他坐在這兒,但坐得很不安穩(wěn)、不舒心。
和他想象中閑云野鶴的日子完全不同,他的抵觸狼狽完全寫在了他的眼睛里,臉上也有些疲憊。
谷宏大說:“好啊,警官,你請坐吧。”
谷宏大站起身來,微微嘆了口氣,終于來了個人,是一根救命的稻草,讓他抓住能夠從乏味的工作當中抽出身來。
辦公桌旁就是沙發(fā),沙發(fā)面前的茶幾擺著茶。
谷宏大要給她倒茶,林美琪擺了擺手:“不用這么客氣,我知道你很不擅長這一套,對我來說儀式感很沒必要。”
聽了這話,谷宏大放松下來,也對眼前的女警官頗有幾分驚訝,她似乎很了解自己的心思,于是肢體也沒那么緊繃了。
盡管不知道林美琪是要問什么,他還是說:“警官,我知道的,我盡量回答。”
林美琪問:“為什么你和家里人關(guān)系不好?因為這樣的關(guān)系,輿論中有些人懷疑兇手是你,你應(yīng)該知道。”林美琪說。
“是有人這么想我,但是沒有證據(jù),而且我還坐在這樣的位置上,他們也沒辦法。”
谷宏大沉默了很久,繼續(xù)說,“至于關(guān)系不好這個,很難有什么具體的原因吧,就是慢慢的疏遠了……”
“不對,失望都是一次次具體事件累積的。我想應(yīng)該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你吧?你不想在這個豪門待著,想要跑到寺廟里去透口氣,是因為什么?”
谷宏大嘆氣不語。
林美琪提醒他:“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在外有一個弟弟?”
話音剛落,他就見到谷宏大的表情頗為震驚:“你……你怎么會知道?”
林美琪說:“我當然知道,不過我想你最好還是把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不然怕更多的人會成為他的泄憤對象。不要忘了,他曾經(jīng)在紅酒里下迷藥,對買紅酒的消費者也不放過。”
“你們懷疑他?不可能,他不是出國了嗎,怎么會?”
“他就在香江。”
“也就是說,他們在騙我,阿逸他……”
谷宏大捂住了臉,表情痛苦。
片刻后,他知道瞞不住了,情況掌握的情況林美琪比他想象中了解的要多,他只能在林美琪的詢問下,把他知道的事和盤托出。
“阿逸是我們家最小的兒子,他出生時,我大約六七歲。一開始一切都很正常,直到阿逸長大一些,到兩三歲的時候,家里的生意突然急轉(zhuǎn)直下,什么事都開始不順起來。先是爸機場簽約合作打水漂,損失了上千萬的資金,而后公司又著了一場大火,燒死兩名員工,公司為他們承擔各種賠償費用。再然后就是劉燕冰下樓梯時從上面滾落,骨折了,修養(yǎng)了好幾個月才能下地。”
“眼看著公司的情況越來越糟糕,爸覺得不能這么下去,似乎是有什么東西讓家里的氣運變差,所以他就找了風水師。”
“風水師,是封秦嗎?”
“不是他,是另外一個有名的風水師,爸就找了他求破解之道。誰知道對方掐指一算,說這個根源就在阿逸身上,是他的降生讓家里氣運解散,將來甚至家破人亡、門楣寥落。爸一聽慌了神,執(zhí)意要將弟弟送走。”
“可那時候阿逸還發(fā)著高燒,40度,我跟老二還有媽都一直勸爸,但爸心意已決,為了他的錢,為了他的生意,他居然要拋棄掉弟弟!我們?nèi)齻拼命阻止,但爸放出狠話,如果我們再敢阻止,就把我們一起趕出家門。”
“沒辦法,我們只好妥協(xié)了。我跟開釧兩個當時還小,還需要爸供著上學,而媽就一直在家,她腿傷沒完全好,沒法工作,如果被趕出去,我們會餓死的!”
“這件事以后我心里就埋藏了一顆種子,我覺得爸冷漠自私,他根本就沒有把這個家當成家,對媽的態(tài)度也不好,甚至他在外面還有那么多女人,我很絕望。所以念完大學之后我就執(zhí)意不在家里待著了,看見那張臉我就作嘔,打心眼兒里的厭惡。”
“現(xiàn)在,他的產(chǎn)業(yè)也是吃了弟弟的人血饅頭得來的,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下著大雨,弟弟阿逸被送出家門的樣子!他被人抱走,我不知道去了哪里,應(yīng)該是改名換了姓,他們特意隱藏他的行蹤,只說他出國了,找了國外的家庭寄養(yǎng),再也不會回來。”
“我想除了爸以外,剩余的人大概都花了很久從中走出來。那是我的親骨血兄弟,我怎么會忘記他?”
林美琪問:“所以,你并不知道他就在香江。但是我想劉燕冰和谷開釧是知道的,阿逸提前聯(lián)系了他們。”
谷宏大痛苦至極:“為什么?為什么阿逸單單瞞著我?”
第38章 向林法醫(yī)告白?
是啊,為什么阿逸回來的消息沒有告訴谷宏大呢?
這實在太奇怪了。
林美琪思索著,忽然心念一動,騰的一下從沙發(fā)上站起。
她明白了:“這就說明,阿逸的下一個目標不是你。”
“不是我?什么意思,他要殺我?為什么會這樣?”谷宏大費解。
林美琪說:“抱歉,有緊急情況,來不及告訴你全部了。將來你會知道的。”
她快速跑下了樓,到前臺用電話給重案組辦公室打過去。
一名警員接通了電話。
“沙展呢?”
“他外出抓人了。”
“嫌疑人有蹤跡了嗎?”
“沒有,只是據(jù)說他前段時間在修車行干過。沙展是去詢問他離開修車行以后,去了哪里?”
這么看來還是晚了一步,應(yīng)該是抓不到了。
林美琪說:“快去找沙展,讓他到老宅那里去!”
警員納悶:“為什么要到那里?我怎么跟老大說?”
“你們今天剛從老宅附近撤走了最后一名警員,全部去搜索阿逸的蹤跡了。所以老宅的防護約等于零,很容易被嫌疑人突破!而現(xiàn)在,嫌疑人下一個要殺害的對象根本就不是谷宏大。”
“那是什么人?”
“如果我推測的沒錯,應(yīng)該是管家!如果再不趕過去,就來不及了。”
電話那頭,警員意識到情況緊急,連忙說:“好,我這就去找沙展。”
撂下電話,他向重案組樓下奔去。
林美琪伸手打了輛車,往谷家老宅方向駛?cè)ァ?br />
從兇手角度推斷,現(xiàn)在是最好的機會。既然他對這些人的行動路線了如指掌,可以一路尾隨高玉古進入老宅,殺死劉燕冰,如此縝密,沒出差錯,全是因為兇手一直在關(guān)注著谷家,更知道他們身邊什么時候沒有保護。
而兇手之所以不動谷宏大,正是因為知道他落發(fā)離家的消息,認為這個家里只有谷宏大是真心為他的離去感到痛苦,并且在長大十幾年后仍舊保持對他感到虧欠的心思。
所以兇手沒有對谷宏大起殺意。
而其他的人,則被認為是造成他如今生活窘迫的根源。
他們在豪宅享受榮華富貴,而自己卻在早晚受盡欺負,被追債的人砍殺。
出于對親生父母的怨憎,他想要將他們一一除掉!
之所以下一個目標是管家,是因為林美琪之前在和管家交談的時候聽到那句話,他從谷家發(fā)家之前就一直跟隨,所以才能做到管家的位置。
后來的女傭保全都是一批批的更換,直到知情人全部換掉為止。
所以新來的這一批完全不清楚十幾年前發(fā)生了什么,但管家從時間上推算,是經(jīng)歷過那段送走阿逸的事件的。
他阻攔無果,也會被阿逸記在心里,就像谷氏二兒子谷開釧也順帶被除掉一樣。
所以之前,根本就是搞錯了兇手的下一個目標對象。
“麻煩再快一點!”
的士司機把油門踩到底,車輛以最快的速度向前駛?cè)ァ?br />
林美琪的車駛?cè)肜险赃呅∠锏耐瑫r,一個戴著兜帽的男人把帽子罩得低低的,蓋住了一半的眼睛,正在從圍墻處翻進去。
林美琪在大門處拼命敲門,女傭把門打開。
“怎么了?警官。”
林美琪二話不說,瘋狂往里跑去。
管家正在后院兒澆水,手里拿著澆水壺,仍舊穿著熨帖的西服,什么時候都看起來板板正正,十分嚴肅,一副為了主人可以奉獻一切的樣子。
后院兒有一片林子,郁郁蔥蔥的。
閑來無事的時候,家里的男女主人就會在林子里散步。
旁邊還扎了一只秋千,是劉燕冰最喜歡的。
不過這樣的生活是早年間才會發(fā)生的,后來夫妻兩個感情完全破裂以后,這個秋千劉燕冰就再也沒有坐過。
“吱嘎吱嘎”,被風一吹就晃動起來,它現(xiàn)在孤零零地吊在林子里,顯得相當落寞。
管家聽見林子里的腳步聲,下意識往那個方向望了一下,聽見一個熟悉的女聲說:“閃開,快閃開!”林美琪飛躍向前,一把將管家拉到身后。
管家正在納悶身前的女人怎么這么大力氣的時候,定睛一看,居然是林法醫(yī)。
哇,一個法醫(yī)力氣大到自己都快被拽脫臼了!
他活動著生疼的手腕兒,正納悶?zāi)兀蝗豢吹綇臉淞掷锞従徸叱鲆粋人影。
林美琪偏頭對管家說:“后退。”
管家聽她的話,向后挪動兩步,這才發(fā)現(xiàn)黑影手中竟然拿著一柄長刀。
再看他的臉,雖然攏在帽子的陰影里,但他絕不會忘記,眉眼之間像極了老爺和夫人。不是阿逸,還會是誰?
“原來殺了家里那么多人的,居然是你嗎?”
那個黑影的人出聲了,看向眼前的林美琪:“你不要擋我的路,我要殺掉他,一了百了。”
“我是警察,我不會讓你碰他。”
那男人冷冷地笑兩聲:“警察?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哦,是嗎?我們可以試一試。”
“林法醫(yī),他手中拿的可是刀啊,你別靠近,我這把老骨頭反正……”
“不用,管家,你去叫外面那些保全過來。我擒拿術(shù)很精通的,還能抵擋一陣子,快啊!”
管家立馬醒悟了,轉(zhuǎn)過身就往前院跑去。
阿逸見林美琪執(zhí)迷不悟,開口:“你不會也要做我的刀下鬼吧?告訴你吧,我曾經(jīng)逃避過那么多次追殺,憑的不是運氣,而是實力。就算來幾個保全,我也照樣打得過。只要他們手里沒有槍……當然,他們不是警察,不可能有槍。所以今天是我贏定了,除掉他,我的任務(wù)就完成了。哈哈哈!”
男人突然大笑起來,“不對,其實結(jié)局還不夠圓滿。我忘記了,是你們這些重案組的警官把那些紅酒回收了。原本我還要讓踩在我身上發(fā)展起來的谷氏集團徹底毀于一旦。吶!我都買通了記者。可惜啊,下架以后,集團那些紅酒當中的違禁成分沒能曝光出來。”
他一步步逼近,林美琪聽著阿逸的話,料想這人應(yīng)該很難對付。
【是否要將智商值兌換為武力值?】
系統(tǒng)應(yīng)該是提前預(yù)料到了如今情況的危急,提前出聲,否則,林美琪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林美琪吐出一個數(shù)字:“兌換,10體力值!”
這是她兌換過的最高體力值了。
和拿刀的兇手面對面,必須得有足夠的勇氣和決心,最重要的是一擊必中,不給對方更多的機會。
“既然如此,那我就除掉你。”
阿逸突然出刀,眼看就要刺中林美琪手臂。
林美琪快速反應(yīng),移動速度快的如閃電一般,隨后“啪”的一下?lián)]拳擊打他的手臂,想要震掉他手中的刀具。
帶刀男人的力氣的確不容小覷,想必在底層做了很多體力活,吃了不少苦,渾身都是肌肉,曬出來的古銅色讓皮膚顯得異常結(jié)實。
果然,為了這一天他應(yīng)該練了不少。
沒料到對方又獲得了喘息的機會,向林美琪胸口刺過來。
林美琪使出全身力氣,手臂力氣不夠,借著腿的慣性,嘩的一下邁腿橫踢。
這次力氣太大,對方真的沒有抓穩(wěn),“砰”的一聲刀具落在地上。
阿逸感到一股巨大力量襲來,以為自己產(chǎn)生了錯覺,眼前的女孩腿怎么會硬的像鋼板?
但是林美琪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連著飛踹,直接踹向他的胸膛。
阿逸站不穩(wěn),直接被撂倒在地。
林美琪拿起事先從谷氏集團帶來的電話線,將他的手背后,用電話線一捆一拴。
恰在這時,保全們都帶著家伙趕來。
管家看見這一幕,也是瞳孔大震,怎么?她一個人就解決了?
林美琪把嫌疑人從地上提起來,聽見門外嘈雜的響動,應(yīng)該是馮查理來了,剛好,一點兒也不耽誤。
“你為什么要攔我?”
阿逸沒能達成目標,大聲咆哮,“我要殺了他,做夢都想殺了他們!”
“這個家除了谷茗軒以外,其他人都把你當親人,包括管家也是。他是無力阻攔,要他贖罪可以,但卻偏偏讓他償命,選擇了一種最極端的方式。你已經(jīng)殺了那么多人了,還不夠嗎?”林美琪大聲道。
管家也在旁邊泣不成聲:“其實除了老爺之外,我們所有的人都在找你啊!如果知道當時你究竟在哪里,我們私下也會想辦法和你接觸,把你養(yǎng)大成人……”
馮查理率人走到后院,看見眼前這一幕,不由震驚:“林法醫(yī),你一個人就搞定了?”
“哈,這個阿逸其實也沒那么厲害,花架子似的,我三兩下就打服了。”
阿逸嘴角一抽:“……”
花架子,是在說他嗎?他可是那么多討債追擊者都打不過的,卻落在了眼前的女人手里。
“交給你了,沙展。”
馮查理點點頭,不由將手按上她的肩,說道:“這個季度的獎金,我會為你申請的。林法醫(yī),你可真讓我刮目相看。不過這種危險的事,以后還是盡量交給我好嗎?”
林美琪點點頭:“嘿嘿。”
聽到獎金,她挺開心的,松了口氣,要往前院走去。
突然想起什么,回頭問阿逸:“你說目標就剩管家了,不對呀,在這件事情里還有一個人,是對你命運影響最深的。”
馮查理瞬間明白:“十幾年前那個風水師。”
林美琪點頭:“沒錯。”
阿逸長嘆一聲:“算他命大,自己病重死去,沒有讓我動手。不然的話,我絕對要折磨得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等他跪在地上求我的時候,再一刀將他斃命!”
說話間,男人兇光畢露,看得旁邊的管家打了一個寒顫。
這個孩子究竟是不是一個惡魔,他不得而知,不過那個風水師的話,居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應(yīng)驗了。
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然還是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馮查理把兇手帶走了。
梁翊風、何婉儀他們迎上來,好一通彩虹屁夸獎。
“林法醫(yī)的拳腳功夫與日俱增啊,跟誰練的?有師父嗎?也教教我們。”
“你看兇手露出來的肌肉,那么結(jié)實,居然也是你的手下敗將哇!”
“林法醫(yī),我能拜你為師嗎?”
拜師不就露餡了?她可是有系統(tǒng)加持的。
林美琪忙擺擺手:“嗨,我沒有那么厲害。你沒見著后院還有管家和保全在嗎?他們也幫忙啦!”
不過林美琪還是收獲了系統(tǒng)的獎勵【獲得夸獎,智商值+1】,這讓她剛才跌下去的十個數(shù)值又有了回升。
“好了,事情結(jié)束了,不回重案組嗎?”看一堆警員圍著自己,林法醫(yī)說。
“回,林法醫(yī)要坐我的車嗎?”
“林法醫(yī)坐我的。”
林美琪想了想:“我跟阿婉坐一輛。”
回到重案組,林美琪這次沒有旁觀審訊的過程,而是回到法醫(yī)室忙B組交來的工作去了。
兩個小時后,她伸著懶腰出來,走到審訊室旁邊的監(jiān)視器旁,何婉儀和大黃正坐在那里。
“審的怎么樣了?”林美琪問。
何婉儀說:“要說這孩子也挺可憐的。在福利院里被年紀大的孩子欺負,后來被一個澳門人帶去領(lǐng)養(yǎng),我想大概也是谷茗軒安排的。反正是要他離開香江這個地方,不然怕孩子會找來。領(lǐng)養(yǎng)他的那個人呢,管理他相當嚴苛,不聽話就動輒打罵。”
“是啊,他伸出手給沙展看了,皮膚沒一塊囫圇的,到現(xiàn)在還有幾塊小時候烙鐵燙傷的痕跡。”
“從小就得替養(yǎng)父出去賣慘騙錢,騙不到回來就是一陣毆打。沒辦法,養(yǎng)父在外面欠的錢都攤到了他頭上。終于有一天,他跑走了,帶著那張兩歲時候在福利院撿到的照片,那是唯一可以表明他身份的照片,所以他到了香江到處尋找自己的父母。原本以為他父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結(jié)果查到最后,他們竟然真的是富豪人家,根本就是為了迷信才將他拋棄的!”
“可是,生父無情,他也不能滅掉全家啊!他殺的人實在太多了,他母親和哥哥也是無妄之災(zāi)。”
何婉儀補充道:“更可惡的就是那個風水大師,現(xiàn)在這種以假亂真的騙子實在太多了。偏偏有些富人還信這一套,真以為自己有錢是天邊刮來的,就不能務(wù)實一點?偏聽偏信,如果阿逸留在家里可能還不會出這事,反而現(xiàn)在按照風水師所說,將他趕出去,卻應(yīng)了風水師的話……”
林美琪聽后也不由替他嘆息,最主要是,阿逸現(xiàn)在還沒成年,15歲的年紀卻犯下重罪。
審訊完以后,眾人都有些沉重,辦公室氣氛有些低壓。
不過好在全香江的問題紅酒都被下架了,沒有造成更大的人員受傷。
晚上,林美琪去了警官學院上課,為了配合林美琪的時間,慶功宴沒有在當天晚上舉行,而是第二天晚上。
馮查理帶著重案組所有人去了他朋友介紹的一家路邊飯店。
大家集體搓了一頓,也沒有點酒。
之前偶爾還會訂一瓶紅酒,大家小酌一杯,現(xiàn)在可好,這案子結(jié)束,大家對紅酒都有陰影,萬一里面放了迷藥怎么辦?所以都心照不宣地決定不喝,以飲料代替酒。
“這次多虧了林法醫(yī),最后關(guān)頭理清了思緒,而且還那么神勇!”
“林法醫(yī),真的,教教我們擒拿術(shù)吧,我總覺得你的實戰(zhàn)能力,比警官學院教的要有用。”
林美琪可不想動用系統(tǒng)了,因為每次加點體力值之后,腦袋都暈暈乎乎的,影響自己的思考判斷。
體力值這個東西,還是能不加就不加,所以嘛,她當然是各種婉拒,再把彩虹屁吹回去:“你們當然也厲害啦,我這只是偶然一次,是那嫌疑人分心,心不在焉,被我撿了漏。”
眾人的彩虹屁,讓林美琪收獲了一個智商值加點。
她目光看過去,梁翊風殷切熱烈的目光穿過人群看向她,四目相對的瞬間,林美琪連忙收回視線。
她差點兒給忘了,上次和馮查理約定好的,要趁這次案子結(jié)束之后給梁翊風介紹對象。
她得問問,安排到什么時間比較合適?
最好氣氛浪漫一點,這樣她也好撮合。
林美琪正想著,透過窗戶往外望去,看到對面那間小街飯店里坐著一個熟悉的面孔。
那不是高玉古嗎?他怎么在這?
他以前是絕對不會到這樣熱熱鬧鬧的小餐廳來,都是高檔的什么法餐廳。
眾人侃天侃地呢,她說了一句:“我出去一下。”
林美琪離開自己這間餐廳,過了馬路到對面。
高玉古正坐在那,面前擺著五六瓶啤酒,自己一個人坐那喝悶酒,也不見以往那樣風流的樣子,身邊總有一個女人,現(xiàn)在空無一人,有幾分落寞。
因為酒喝多的緣故,臉頰紅彤彤的,耳尖也紅了起來。
林美琪走進去,在他旁邊的位置上坐下,疑惑:“你怎么在這兒?”
高玉古抬起目光看了一下眼前的女人,他因為醉酒,眼前有些昏花,看了半天才意識到是誰:“哦,林法醫(yī)啊,你怎么來了?”
“我們重案組在對面慶功呢。我倒是好奇,你以前不是這個狀態(tài)。”
高玉古直接對著酒瓶吹,咕咚咕咚喝下幾口啤酒,苦笑了一下:“我還以為會是劉燕冰的心理慰藉,在她難過的時候給她最需要的陪伴,但沒想到最后,竟然還是我間接害死了她!如果當天我不去找她,不把門打開,兇手就不會跟隨我進去,在我之后殺死她,對不對?我和兇手擦肩而過啊!而且,如果兩年前的照片我早點意識到,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fā)生了……”
“你一個人這么喝,可別出問題了。醉酒鬧事什么的,我們還得增加工作量。”
高玉古說:“沒事兒,我司機在外面呢,只是心里有點煩。林法醫(yī),你幫我跟何婉儀說聲對不起,之前對她動手動腳,確實不該。”
林美琪說:“這個,你最好親自向她道歉,我沒有資格替她原諒你。還有,你這個人,以后做人別那么差勁了,改改吧。”
話音剛落,小飯店的門簾被掀起來,馮查理走進來。
他看看林美琪,又看看高玉古,似乎明白了什么。
“回去嗎?”
林美琪點點頭,跟著馮查理走出小飯店。
剛好馮查理來了,林美琪順便問他:“你之前那個中介找的怎么樣了?這個周末我能安排她跟梁翊風見面嘛?”
馮查理點點頭:“可以。”
“什么地方比較合適呢?我覺得不如就是他們兩個必須待在一起的空間,而且不能輕易離開,要不然我還真怕梁翊風會臨陣脫逃。”
“看來你已經(jīng)有想法了,那就干脆讓他們?nèi)ス珗@劃船好了,兩個人呢,坐一艘船,聊著聊著就加深了解了。”
林美琪夸贊道:“好主意呀沙展!”
“不過你要怎么跟梁sir講這件事呢?”馮查理好奇。
“就直接說吧!”
重案組眾人已經(jīng)吃的喝的差不多了,各自回家。
梁翊風提出要送林美琪回去,這次林美琪沒有拒絕,剛好要跟他提及這件事,所以就順便讓他把自己捎回去。
坐在梁翊風的車里,梁翊風有些激動,好不容易等到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沉默地開了一段路,眼看就要到九龍寨了,他連忙開啟話題:“林法醫(yī),你可嚇壞我了,總是沖在前面。這幸好是沒事,萬一要有事情……”
“放心好了,我也是有一定把握才敢出手的。”
“可是你并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幫兇,有沒有其他的兇器。不管怎么說,林法醫(yī)你現(xiàn)在太冒險了。還有啊,林法醫(yī)你……每天早晚要自己騎腳踏車到重案組,沒有人接送。早餐呢,有時也來不及吃,需要人給你做飯。出任務(wù)的時候,最好你也不用沖鋒在*前,可以有個人護在前面。”
車子在九龍寨旁邊寧園一號停了下來。
梁翊風繼續(xù)說:“所以,林法醫(yī)有沒有想過找個男朋友?”
“這個嘛……”林美琪轉(zhuǎn)移話題,“其實我覺得我拍不拍拖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
“我?”梁翊風震驚。
“當然啦,你這么優(yōu)秀,當然值得一個很好的女朋友。要不然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當然呢,我最近一直在幫你留意,找到了一個非常棒的人選,是個文藝工作者,會寫文章,在報刊上發(fā)表過不少作品,還會畫畫、會唱歌,是個全能型人才!關(guān)鍵這個才女呢,長得也相當漂亮,一水兒的黑色長發(fā),絕對是男人心儀的類型。我已經(jīng)約好了,這周末在花飛公園讓你們兩個見面,怎么樣?我們同事一場,你總不會要拒絕我的好意吧?”
這話一出,梁翊風就明白了林美琪的意思。
這是自己被拒絕了吧?
拒絕的方式真挺別出心裁的,似乎被直接拒絕心里要好受一些。但是,林美琪的態(tài)度還是挺堅定的,這讓他心底一下子空落落的。
“周末的相親我就不去了,忙完一個大案子挺累的。”
“你確定不需要散散心?”
梁翊風搖搖頭:“不需要了,我不是那種被拒絕以后,會需要找另外的事情才能消解掉難過情緒的人。多謝林法醫(yī)你的好意,是怕我傷心吧,怕我一個人待著更孤獨?放心好了,我沒有那么脆弱。而且我還是你的小粉絲嘛,我們偶像和粉絲這個關(guān)系不會變的,當然,也是同事。”
“那好,我就把約會取消了哦。”林美琪說。
梁翊風想了想:“算了,不取消也行。這個案子太磨人了,跑了那么多天,出去玩玩也好。叫上大家一起吧,順便也讓你介紹那個才女過來,大家一起去玩。我雖然現(xiàn)在對拍拖沒了興趣,不過咱們警局還有不少大好的單身青年,要是能給他們撮合成功,也是一樁美事。”
“好啊,那我就讓沙展去安排了!”
林美琪說完,拉開車門下車和梁翊風告別,隨后上了樓。
接下來的幾天,重案組恢復(fù)了平靜,不需要跑案子,中午大家就一起出去買飯吃。
回來之后,謝芷若有時候會到法醫(yī)室找她,在旁邊坐著看林美琪擺弄儀器,看上去對法醫(yī)很有興趣似的。
“林法醫(yī),我當初在警官學院,能練的都練了,唯獨就有一條遺憾,法醫(yī)課我沒搶到課程,所以沒能去選修,還好你來了,所以我能跟著你多學學嘛?”
“當然可以。”林美琪摘下無菌手套看向她,“你要是有空想學的話,就隨時過來。”
“那太好了!”
謝芷若走后,林美琪不禁感嘆她的好學。
雖然是新人,但是辦案勁頭一點兒也不輸。原本不讓她參與進案情,她還有些悶悶不樂,現(xiàn)在一點就透,也知道沒有機會就創(chuàng)造機會了,將來應(yīng)該也能成為重案組的骨干。
明天就是周末了,想到可以出去玩,林美琪感到一陣輕松。
下班的時候,謝芷若忽然走過來:“林法醫(yī),一起嗎?”
“好啊。”
“我的意思是,林法醫(yī)我去你家,怎么樣?”
“去我家?”林美琪納悶了。
“你幫了我那么多,現(xiàn)在還教我法醫(yī)學的專業(yè)知識,作為老師,我不報答也太不像話了。所以呢,聽說你不太擅長做飯,總要出去吃,上次因為吃了一份不干凈的飯,甚至還拉了兩天肚子,我說的沒錯吧?”
林美琪點點頭。前兩天的事,看來都在重案組傳開了。
“所以呢,我去你家給你做飯,教你做最簡單的蛋包飯,很簡單的,雖然需要一點點技術(shù),不過學會以后,就可以自己做飯吃了。”
“哇,你還會蛋包飯?”林美琪驚嘆。
“那個,林法醫(yī),其實我只有蛋包飯做得好,其他的飯菜都不是那么拿手,不如沙展和梁翊風,尤其是沙展,那是大酒樓的水平。不過呢,我就把我媽教給我的手藝交給你,絕對好吃。這個蛋包飯,除了我以前的男朋友,還是沒有做給過第二個人吃呢。不過我男朋友嘴巴那么挑的人,都贊不絕口呢,我要給林法醫(yī)露一手!”
“好啊!”
回到家有人陪的感覺也真不錯,不然又得一個人坐在那里看電視,還要放一點聲音排遣寂寞。
林美琪和謝芷若騎腳踏車回去,路上經(jīng)過菜市場買了點青菜。
雖然主要是教林美琪做蛋包飯,但是畢竟是一頓晚飯,肯定要搭配些蔬菜。
“青菜很好炒的,就算是太忙的時候,五分鐘也就能熟了。其實味道都大差不差,我做的很一般,不過主要是補充營養(yǎng)嘛,保證攝入的成分平衡。”
林美琪點點頭。
兩人回到家,謝芷若蒸上了米飯,時間差不多了,就開始準備食材。
因為林美琪不常做飯,家里除了鹽和油以外,剩下的調(diào)料都不多,所以她們提前還從樓下超市買了蔥、番茄醬、淀粉等。
接下來就要在案板上切碎臘腸、胡蘿卜丁、火腿丁,還放了一些洋蔥,這是要炒到米飯里提味兒的。
“米飯里多一點蔬菜,味道更豐富。”
“那我來打雞蛋。”
林美琪說著,拿出幾顆雞蛋,將雞蛋打散在碗中變成蛋液。
“林法醫(yī),這一步,一定要熱鍋涼油哦,這樣炒出來才更香。然后放入蔥花,加入這些蔬菜丁。”
“青菜呢?”
“待會兒我單獨炒一盤。”
“蔬菜翻炒以后加入米飯,放入和蔬菜丁一塊翻炒,然后加入鹽調(diào)味,蛋皮這個部分需要一點技巧。”
謝芷若介紹說,“看像這樣,要等一會兒,等底部壓實以后,形狀固定不會散,現(xiàn)在這樣就可以了。”
她在鍋里將蛋餅翻了一圈兒:“這樣就差不多熟了。”
謝芷若將蛋餅壓在炒好的米飯上,又用鏟子將餅皮中間切開,這樣中間嫩黃嫩黃的雞蛋就平攤在了米飯上。
“如果想調(diào)味呢,還可以加入番茄醬。”謝芷若把番茄醬擠在蛋餅上,“吶!這樣就好了。”
“哇,聞起來好香啊。”
“很簡單吧,你先拿去吃,我再炒一道芥藍,很快的。”
“好哦。”
林美琪端了兩只盤子下來,等著謝芷若。
不一會兒,謝芷若就炒好了青菜放在桌子上:“林法醫(yī),嘗嘗我的手藝吧。”
林美琪將蛋液和米飯包裹在一起,一口吃進嘴里,熱氣騰騰的飯帶著鍋氣,確實比她從外面買回來的飯要更香。
“好好吃啊!”林美琪贊嘆道。
“很簡單吧,如果平時沒有時間蒸米飯的話呢?用前一天剩下的米飯也可以,炒完以后就又是這么香噴噴了。我們家做米飯就總是會多做一點的,這樣可以吃兩頓不同的口味,或者拿到旁邊的店里買一份白米飯就好了。”
倒是挺省錢,這種方法剛好適合自己。
林美琪默默在心里想著。
兩個人吃完了飯,林美琪去把盤子刷了。她對謝芷若說:“這地方晚上不太安全,你就直接住在我這兒,明天剛好有活動,從這兒出發(fā)也是一樣的。”
“真的嗎?我真可以住這里嗎?”
“當然,你要是想來,隨時歡迎。不過嘛,這里畢竟離九龍寨太近了,我想呢,下次有機會,如果要一起玩的話,或許我去你家會更合適一點。”
林美琪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的,那個送花的人是誰?他是沖著自己來的,萬一讓謝芷若陷入危險就不好了。
兩人一起看了會兒電視,最近有一個新興女歌手很有才,創(chuàng)作流行歌曲,像一陣新風席卷大街小巷。
林美琪和謝芷若聽了一會兒,看時間不早,兩人就一起回到臥室。
“我這里有一個房間,只能委屈你跟我擠一擠了。”
“沒關(guān)系,你的床看起來挺大的。”
謝芷若躺在被窩里感慨:“沒想到林法醫(yī)喜歡粉色,房間粉撲撲的。”
“是啊!”
林美琪剛穿到這里的時候,床上都是一團深棕色的床單被罩,跟這棟樓里陰暗的氛圍搭在一起,有種相當?shù)统恋姆諊?br />
所以她才專門買了粉色的床上用品,用來提亮房間的顏色,感覺暖洋洋的。
兩人說著話,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早晨醒來,兩個人準備出發(fā)去花飛公園和大家匯合。
剛開門,謝芷若就驚訝了:“林法醫(yī),有人給你送花?”
林美琪心中大震,完了,又來了。
“是誰在追求你嗎?還是說已經(jīng)是你男朋友啦?林法醫(yī)什么時候脫的單呀?”
“還沒脫單呢。”
林美琪“咔噠”一聲,把門關(guān)上,從門口拿起那束鮮花。
謝芷若問:“不需要把這花放在房間里嗎?”
“不用。”
林美琪拿著花到了樓下,找到垃圾桶,直接將花扔了進去。
謝芷若看得目瞪口呆,但很快明白過來:“是不是有人騷擾你?用不用重案組的人出面解決?”
謝芷若反應(yīng)極其敏銳,看林法醫(yī)的臉色,這人肯定不是正常追求者。
林美琪說:“沒關(guān)系,估計只是九龍寨里面住著的某個地痞流氓,我表明了態(tài)度,對方應(yīng)該就能知難而退了。現(xiàn)在就是找專案組的人來也沒有辦法,人家送花又不犯法。”
謝芷若不由擔憂起林美琪來:“林法醫(yī),要不然你還是搬家吧,我家附近應(yīng)該還有空的位置,我?guī)湍愀繓|說說,價錢壓一壓。”
林美琪笑道:“好,等合約到期以后,我去了解一下。”
話雖然這么說,但和以前的想法不同。林美琪那時候是真想搬家,可漸漸和樓里的媛媛、老阿婆這些鄰居熟悉以后,她卻有些舍不得走了。
雖然住在九龍寨附近是有危險,可是那些人也正是因為有重案組的成員,他們才會安心。
何況九龍寨上次是臨時調(diào)度,放開了權(quán)限,真正的管轄權(quán)還沒有到達西九龍區(qū)重案組。一旦被劃歸過來以后,她所在的位置反而就成了優(yōu)勢。
如果九龍寨遇到什么事,她離得夠近,可以第一時間出現(xiàn)場。
花飛公園離林美琪她們所在的位置有些遠,兩人打了個車往那個方向趕去。
沒想到重案組的成員都已經(jīng)到齊了,而那名馮查理介紹的才女也到了。
林美琪和謝芷若定睛一看,震驚了:“這個人好眼熟啊!”
第39章 離奇的不在場證明。
林美琪很快想起來了。
“這不是昨天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名歌手黃怡炫嗎?”
謝芷若一拍腦門,還真是,她激動地迎上前:“黃小姐,是你創(chuàng)作的歌曲《左右》吧?太好聽了。昨晚我和林法醫(yī)還在電視上看到你來著。”
“是嗎?沒想到兩位警官也喜歡我的作品。”
和電視上的明星姿態(tài)不同,她看起來溫溫柔柔,很好接觸的樣子。
“沙展跟你說過,讓你來是什么用意嗎?”
黃怡炫點了點頭:“我是通過中介,想找一個男朋友的。給了中介錢,他幫我牽線到了馮查理。哦,不應(yīng)該這么說,是馮查理呢,要把我牽線給重案組的警員,只是我不知道他想要給我介紹的是哪個男生。看起來都不錯啊。”
“只要是單身的都可以挑選。”
“真的嗎?”黃怡炫眨巴了一下眼睛,“那我,看中他了!”
她伸手一指,恰好指的是大黃黃凱霖。
大黃帥中帶著幾分野痞,頭發(fā)剪得短短的,利落有型,胸肌練得相當好,衣服都擋不住那形狀,更有一種別有風味的帥。
“你眼光不錯嘛!”
林美琪夸贊道,“那我想想辦法給你們創(chuàng)造一下機會。”
“好啊,多謝警官!”
大家匯合起來,就是為了來公園坐船,兩個人一組創(chuàng)造約會的機會。
花飛公園湖面很寬,坐船進入之后彎彎繞繞,從橋下窄窄的河道穿過,在公園兜上一圈回來至少也得半個多小時。
如果聊天,在湖面欣賞景色的話,時間就更久了。
林美琪和謝芷若對視,也決定撮合黃怡炫和大黃,剛好兩人姓氏也一樣,也算緣分。
于是在大黃剛剛一腳踏上船的時候,林美琪和謝芷若就帶著黃怡炫來到碼頭邊:“黃sir,給你介紹一位美女,你跟她同坐一條船,要好好照顧她哦!”
黃怡炫微微一笑,雙眸像月牙一般彎彎的,是個人看見心都要化了。
大黃心跳加速,忙說道:“哇,大美女,我的榮幸!”
船有點晃,大黃覺得有些站不穩(wěn),于是伸出手扶著她,把她接到船內(nèi)。
兩人坐下去,船就慢慢開遠了。
只是不知道他們兩個同坐一艘船,能不能盡快拉近關(guān)系?
林美琪正想著,聽見謝芷若問自己:“那林法醫(yī)你呢,和誰坐?”
“難道我們不是一起?”
“林法醫(yī),我暈船,今天就不坐船啦。你要不也找一位咱們組的優(yōu)質(zhì)男士,坐在船上欣賞風景,順便也養(yǎng)眼了。我想想,你的選擇是梁翊風……”
林美琪忙擺擺手:“不了。”
“我明白了。那你就和沙展吧?”
馮查理剛好邁大步過來,聽見這話一愣:“你們在說什么?”
“哈,沒什么,船來了,你們快坐上去吧。”
謝芷若說完,轉(zhuǎn)身就跑。其實她并不是不想坐船,只是想撮合林美琪和馮查理罷了。
在她看來,兩個人真的相當般配呢。
而且謝芷若總覺得馮查理也隱隱有那個意思,不如自己就助攻一下好了。如果真的能讓他們兩個感情更進一步的話,她也很開心吶。
謝芷若一個人默默地走到公園山上去了,看著旁邊郁郁蔥蔥的林木,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哪怕不坐船,偶爾來公園散散步也是挺好的嘛。
林美琪就這么陰差陽錯地和馮查理坐上了一艘船。
兩人相對無言片刻,馮查理開口問她:“梁翊風知道你的心思了?”
林美琪點頭。
“處理好了?你們兩個這樣不會影響工作吧?”
“當然不會。”林美琪笑道,“梁sir說他今天不想相親,只是來散散心。所以他一個人坐了一艘船,至于你介紹的那個才女黃怡炫嘛,她對大黃有點兒意思。所以我撮合他們兩個坐上同一艘船~”
馮查理說:“哦,那很好啊。”
“反正你有了那個中介的關(guān)系,等梁sir什么時候想拍拖了,你也可以給他介紹嘛!沒想到那個中介還挺厲害的,一介紹就是一名歌手,還是這么有才華的青年女歌手!對了沙展,她那首很出名的歌你聽過嗎?”
馮查理搖搖頭:“沒有。”
“看來有機會要讓你聽一聽。”
“為什么要聽啊?”馮查理說著,坐在那兒悠哉地看向窗外的風景。
“當然啦,也許她以后就是我們重案組的家屬了。”
“要這么說的話,那確實值得一聽。”
船只在湖面上蕩啊蕩,半小時后,馮查理通過船上的電力把船駛到另一處的碼頭。
他先下來,最后伸出手扶著林美琪從搖搖晃晃的船上下來。
謝芷若正在不遠處等著,看見他們兩個這么快就回來,忙沖上前問:“你們怎么不像大黃他們一樣多玩一會兒?”
林美琪攤開手:“我們兩個光在湖面上大眼兒瞪小眼兒了。”
馮查理挑起一邊眉毛:“真的嗎?”
“當然了,我們除了聊案子就是聊案子,所以不宜待的時間太久,不然萬一好不容易空閑下來,又出現(xiàn)什么案子,這就不合適了。”林美琪說。
馮查理苦笑。
謝芷若敏銳地察覺到馮查理的苦笑里還包含著別的東西,他應(yīng)該是想和林美琪聊案子之外的東西吧?
不過林美琪還真挺鈍感,大步向前走去,拉著謝芷若就到附近買冰激凌去了,留下馮查理一個人留在原地。
大黃和黃怡炫明顯聊得不錯,一個半小時后船才靠岸。
才這么會兒功夫,兩人的目光中就開始拉絲了。
重案組的人都看得出來,一個勁兒地起哄:“哇,不是吧,大黃?速度這么快,出來才多久,就要抱得美人歸了。”
“黃小姐啊,你要將來想做我們重案組的家屬,就得可勁兒欺負他,大黃這個人就吃這一套,你越欺負他,他越對你好!”
黃怡炫睜大眼睛:“你們怎么知道的?他是不是以前和很多女生都這么拍拖過啊?”
“沒有,這么說吧,我們重案組啊,個頂個的都是好男人。不過呢,大黃這人就是這么個毛病,你看沙展平時越罵他,他干活就越積極,要是對他好呢?沒兩天就犯懶了。我們是從這兒得出的結(jié)論。”
“原來如此。”黃怡炫眼睛忽閃忽閃,明亮極了。
林美琪看得出來,她愛情的火花已經(jīng)點燃了,看來今天這場約會沒白來啊!
從花飛公園離開以后,大家又在旁邊找了家飯店吃飯。
味道嘛,稍微差一點,不過好在人氣熱鬧,再加上大黃和黃怡炫的事情讓大家起哄,更是沖淡了飯菜的無味。
等離開時,大黃甚至主動要送黃怡炫:“我送她回家啊,各位,就先和大家道別了!”
“哇,來的時候我還坐著你的車被你接來的,現(xiàn)在可好就要把我扔馬路牙子上。”
大黃手臂抵在窗外:“你們這么大的人了,不能自己打車嗎?還有啊,沙展和梁sir車上不都還有位置,稍微擠一擠啊,委屈各位了。”
“真是重色輕友的家伙!”
警員們抱怨著,看著大黃把車開走。
看來他倆這進展真夠快的,今天送回家,明天應(yīng)該就能約出來吃飯約會了。
郎有情妾有意嘛,那速度也慢不下來。
梁翊風站在旁邊,似乎也為兩個人高興,但是大黃車一開走,他情緒又低落起來。
林美琪察覺到他的變化,想了想,是不是對梁翊風不公平?本來是撮合他和黃怡炫的,結(jié)果卻……他會不會也后悔沒和黃怡炫坐一艘船?
本來讓他來散心的,結(jié)果弄得他更悶悶不樂了,怎么辦?
但是自己去說應(yīng)該不合適,不如就讓馮查理去問問他。
于是,她輕輕拽了馮查理的衣角,說了句:“梁sir好像情緒不好,需不需要問一問?”
馮查理很快接收到林美琪的意思,馬上上前,拍了拍梁翊風的肩:“怎么了?看你情緒不好啊,花飛公園不好玩,湖上泛舟沒有情調(diào)?”
“不是。”梁翊風捶下腦袋。
“喂,梁sir,你不要這個樣子,這樣我還真的不太習慣。不會是看到那位相親對象這么優(yōu)秀,不想把他拱手讓給大黃吧?是后悔沒有爭取?”
“也不是,我覺得黃怡炫跟大黃他倆挺般配的。”
“那你這是……”
“沒事兒,就是前兩天遭人拒絕了,到現(xiàn)在還沒緩過來,尤其看到有人那么親密,心里不是滋味兒。”
馮查理沒有接著問下去,只是伸手搭在他的肩上:“好了,這種事情嘛,用時間能走出來的了。你要還是這樣的話,明天我可到你家去找你,拉你喝酒了啊!”
“喝酒啊,可以,上回咱們聚餐都沒喝酒,總覺得少點兒什么似的。”
“行,那我明天帶酒到你家。”
兩人正說著話呢,馮查理還沒問林美琪要不要坐自己車走,結(jié)果看她已經(jīng)打車離開了。
謝芷若也跟她坐在一輛車上。
“她們兩個什么時候關(guān)系這么好了?”兩人疑惑道。
的士司機分別把林美琪和謝芷若送回家。
林美琪換上拖鞋,往床上一躺,終于可以睡個踏實覺了。
第二天早上,太陽都曬到了被子,暖融融的。
林美琪在床頭一看表,已經(jīng)是上午11點了,她睡了個懶覺。
周末時間過得真快啊,只剩半天時間了,她總覺得覺還沒補夠呢。
最近睡覺時總是做各種亂七八糟的夢,所以她還特意去樓下藥房抓了酸棗仁和玫瑰花,泡在一起煮水喝。
喝完了以后伸個懶腰,日子還真悠哉呀。
要是一直沒有案子就好了,也省的重案組警員們一個個出外勤跑得那么辛苦,她也能好好坐下來,松口氣。
周一上班時間很快就到了,林美琪換上了之前馮查理給她買的那身小西裝,出門。
誰知剛到樓下,就見有人看了過來。
“哎呀,這不是電視上出現(xiàn)的林法醫(yī)嗎?”
“哇,怎么居然住在九龍寨附近呢?”
“林法醫(yī),你是來這里辦案吧?九龍寨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兒?”
林美琪搖頭:“我就住在這。”
“我明白了,是專門讓重案組的人住在這附近,有情況的話隨時可以出警。”
“有道理啊,還是重案組的人會安排,你住在這里我們就放心了!”
“據(jù)說上次九龍寨里面一個蛇窩,就是被你們西九龍組給起獲的,做的好啊,林法醫(yī)!”
林美琪笑笑,跟兩個路人擺擺手,騎上自己的腳踏車去往重案組。
上一個案子完結(jié)以后,大家重新恢復(fù)了正常的工作節(jié)奏,做一下案件總結(jié),提交一下報告材料,把各項證據(jù)存檔等。
這些工作是細枝末節(jié),但也是必不可少的。
度過了三個平靜的工作日,林美琪再次見到大黃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臉上的喜悅表情完全遮蓋不住,連其他警員也看出來了,忍不住調(diào)侃。
“你跟黃小姐是不是有進展了?已經(jīng)在一起了吧?”
大黃被調(diào)侃得臉通紅:“確實追求成功了,以后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們不要再下班以后再拉拽著我出去吃烤肉、喝酒什么的,我女朋友不會同意的。”
“哈,有了女朋友,就到我們這兒來下馬威,我還不想帶你去呢!”另一個警員開玩笑道。
不過,大家確實為大黃感到高興。
大黃在重案組帶了好幾年的時間,還真沒見過他有拍拖對象,一心撲在工作上,任勞任怨,像頭老黃牛。
這下可好,終身大事解決了。
原來他這個人也有工作以外的情趣的嘛!
大黃說:“今天我還特意給小怡買了束花,她保管喜歡。”
“買的是什么?玫瑰嗎?紅的還是藍色妖姬?”
“都不是,買的是百合。”
林美琪一聽,心里咯噔一聲,這和她門口放著的那些來歷不明的百合一樣。
“為什么要送百合?”林美琪忍不住問,這樣她好判斷,在她家門口放花那人,會不會是同樣的心理?
“因為純凈,她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林美琪品著這兩個字:“女神……”
有個警員補充道:“也就說,除了愛慕,還有崇拜的感覺?你是不是特別喜歡她的歌,她的才華讓你折服了?”
大黃撓撓頭:“實話說,我之前雖然沒聽過,但也不妨礙我對她的愛,也像百合一樣純潔無暇的。”
林美琪默默地回到法醫(yī)室去了。
現(xiàn)在這時候,重案組最怕的就是接電話。
沒有案子的話,原本想著這平靜可以多過幾天呢,誰知大家剛想著祈禱電話不要打過來,辦公室電話就真的響了。
大黃愣了一下,馮查理不在,就只能由他接電話了。
他深呼一口氣,嘴里說著“不會吧,不會是案子吧”,接聽了電話。
很快,大黃的面容變得嚴肅起來,對面是馮查理打過來的:“別耽擱,趕緊過來!”
掛斷電話,看向眾人,何婉儀問:“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大黃點點頭:“沙展上班路上恰好經(jīng)過了殺人案現(xiàn)場,現(xiàn)在讓我們立刻出警。”
林美琪從法醫(yī)室走出來,已經(jīng)拎好了她的工具箱:“走吧。”
大黃帶著眾人,趕往現(xiàn)場。
發(fā)生兇殺案是在一條名叫黃葉街的主路旁的小巷,主路旁邊就有些賣小吃的,可以說人并不少。
大黃一邊往前走,一邊好奇:“在這個地方殺人,是激情殺人吧?但凡事先籌謀的,都不愿意被人看到兇手的臉吧?這樣的地方,逃跑不是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嗎?”
馮查理也這么猜測。
林美琪趕到,先來驗尸。
她蹲在受害者面前,看到受害者手邊的公文包掉落在地,打開看了一眼,公文包里面是商貿(mào)公司要合作的材料,沒有更多的東西。
看他西裝革履,好好打扮一番,領(lǐng)帶也系得有板有眼,皮鞋擦得锃亮,應(yīng)該是今天有重要客人要會見。
所以是去上班,工作大約是跟外面人打交道的銷售一類嗎?
林美琪只是猜測著,看向他的傷口,死者身上有一處致命傷,是在心臟位置,一刀斃命。
不過奇怪的是,除心臟以外,還有其他劃傷的傷口。
小巷旁邊就是主路,如果被劃傷之后大聲呼救,是會被人聽見的。
之所以沒有及時被人發(fā)現(xiàn)尸體,應(yīng)該是因為他沒有叫喊。檢查他的口鼻,并沒有迷藥的痕跡。
而那些并未致命的傷口,應(yīng)當是在死者一刀斃命沒了氣息之后,兇手在他身上補的傷口。
為什么兇手要這么做?是在泄憤嗎?人死了,還要亂劃。
翻看他的肩膀、大臂、大腿和臉上都有不淺的刀痕。
更重要的是,被害者臉上有兩道紅色血印,形狀上沒有交叉,看起來像是隨意的兩道痕跡,但也有可能是某種符號,現(xiàn)在還說不清楚。
警員們在小巷里搜索其他痕跡。
林美琪這邊已經(jīng)確定了,馮查理走過去問時,林美琪把自己的推測告訴他:“被害者應(yīng)該是上班途中遭到殺害,兇器就是普通的水果刀,很多地方都可以買到。但是奇怪的地方就在于其他的傷口,那個人甚至拔出心臟位置的刀,在其他地方補劃,根據(jù)血液凝固的情況看,是后砍上的,所以其他位置都不致命。手法并不像兩個人所為,致命和補刀的,應(yīng)該就是同一個人。”
“哦?”
“你看它的力度,在靠近人上半部分的時候,是傾斜向上的,也就說這個人的身材并不高大,甚至矮于被害者,有可能是個矮小的男性,甚至是女性。”
馮查理點頭。
他帶著幾名警員朝主路方向走去,林美琪也跟上。
受害者的尸體被在地上畫線,用圍擋擋開,由有警員裝進尸袋,送回重案組。
林美琪這會兒也跟著馮查理去了主路詢問。
小巷那一頭是死路,除非兇手有極好的身手,可以翻墻去,不過那墻看上去兩三米高,以兇手的身高來說,除非腳下有墊著東西或者是攀巖高手,不然很難翻越。
那么他就只有從主路的位置跑出去,那么有人應(yīng)該能目睹可疑人員。
馮查理詢問其中一個賣蚵仔煎的小販,就是這個小販最先發(fā)現(xiàn)了尸體,準備報案,結(jié)果馮查理恰好開車從這兒經(jīng)過,停了下來,給大黃打過去的電話。
詢問小販有沒有見到嫌疑人,小販想了想,說一句:“今天早餐時間,來買飯的人不少,我們眼前經(jīng)常都要排隊,沒有什么功夫去看無關(guān)的人。不過呢,我離小巷這個路口比較近,似乎有點兒印象,應(yīng)該是一個穿著白衣服藍褲子的人,男女我看不清楚,因為戴了帽子。”
“五官呢?”
“五官我有點印象,眼睛相當漂亮,如果是女生,肯定是個大美女!如果是男人嘛,肯定是個很帥氣的男生,就是個子矮了點兒。我印象中,就她那雙眼睛最亮,所以忍不住瞥了一眼。那個人匆匆從小巷子里走出來,也沒有在某個攤位前買飯,啊,不過更遠一點兒的位置,有沒有買我就不知道了,那人確實步伐很快,又戴著帽子,壓低帽檐,兇手應(yīng)該就是他了吧?”
馮查理又沿街問了幾個小販,大家都記得有這樣一個人匆匆離開,雙手插兜,看上去非常冷酷的樣子。
有的人對著眼睛有點兒印象,有的人印象不深。
“再說,誰能記得他身高多少,大概比我矮一點,到我下巴的位置?穿的衣服嘛,比較中性,顯露不出什么特征,所以很難判斷是男是女。”
“應(yīng)該就是帶鴨舌帽那個人,因為上班的時候啊,這條路上多半都是從這頭走到那頭的,很少有倒過來往回走的,都是下班的路,因為那邊是很多商貿(mào)區(qū),這邊住宅區(qū)多嘛。”
“是啊,逆行的好幾個,看起來都比較正常,沒有擋臉的應(yīng)該不是兇手,就那個戴帽子的擋臉了!”
“可是那個被害人為什么要轉(zhuǎn)到小巷里去?”
“我就不知道了,那肯定是兇手跟他有關(guān)系,把被害者帶到小巷子里去。那就是被害人很信任,絕對不會害自己的人,就會乖乖跟過去了,也說不定是同事啊,到小巷里比較安靜,說些什么話啊,結(jié)果就沒想到會被殺掉,這種事情都說不準的嗎?”
看來,雖然那人做了遮擋,但不少人見到過他的樣子。
馮查理當機立斷,叫上其中幾位小販,跟著一起上車,前往重案組。
根據(jù)他們對嫌疑人的記憶,讓側(cè)寫師畫出肖像來。
“拿到了肖像,案子就成功了一半兒。”
“看來這個案子應(yīng)該沒有那么復(fù)雜,激情殺人的可能性更大,有這么多目擊者,肯定是跑不了了。”警員們討論。
不過,林美琪回憶著,受害者身上被劃出了傷口,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但究竟是哪里不對勁,她暫時還想不出來。
馮查理已經(jīng)派一隊警員,根據(jù)公文包中的資料,去往那家商貿(mào)公司,調(diào)查受害人身份,這樣才好明確周圍的關(guān)系。
當然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那張肖像圖能夠出來。
重案組內(nèi),空蕩蕩的審訊室里,側(cè)寫師張達耘已經(jīng)坐了進去。
幾名小販依次進入,在互不干擾的情況下,形容出那個嫌疑人的特征。
幾個人補充的情況恰好能描繪出嫌疑人的整體樣貌。
兩個小時后,肖像圖出來了。
側(cè)寫師走出來,將圖擺在馮查理面前:“就是這張臉,大家的描述有些出入,但并不大,基本上是這個長相沒錯了。”
馮查理看著這張圖,不由驚訝:“這看上去像是個女人。”
“沒錯,應(yīng)該是女扮男裝,而且應(yīng)該長得*很漂亮,是個大美女。”
從總局過來的張達耘,到這兒兩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進去畫圖了。
“真是辛苦了,張sir。”馮查理遞上一杯花茶,側(cè)寫師年紀大了,大概不喜歡喝咖啡。
張達耘端起花茶,喝了幾口:“你們這兒的花茶不錯啊。”
大黃探出腦袋:“是沙展買的,他家這樣品質(zhì)的茶多的喝不完,我們就使勁薅了。”
“你們還真有口福,哈哈!”
張達耘看向馮查理:“既然肖像出來了,就可以做成通緝令發(fā)下去了,應(yīng)該很快就能找到人。”
馮查理點點頭:“多謝張sir了。”
“不礙事的,我還有別的事,就不多留了。”
馮查理說:“用不用我開車送你回警局?”
“不用了,你不是還忙案子嗎?我哪能那么不識趣呢?祝你們早日破獲這個案子。”張達耘擺擺手,離開了。
馮查理立刻將這張肖像圖拿去制成通緝令發(fā)布。
讓人送小販們離開以后,謝芷若好奇:“只是幾個見過一面的目擊者,就真能畫出那個人的肖像來?準確率高嗎?”
馮查理點點頭,“這位側(cè)寫師可是局里寶貝不得了的人才,別說這么多個小販都看到,哪怕是一個目擊證人,他根據(jù)特征也能把那人畫的八九不離十,相似率都在90%以上。之前張sir參與破獲的案子,最后都被證明兇手和他的犯罪側(cè)寫幾乎一模一樣。所以啊,你就放心吧,這回肯定能抓到兇手。”
謝芷若點點頭:“原來這么厲害,我以前在電視里也聽說過,好的側(cè)寫師可遇不可求呢,沒想到咱們總局就有一個。”
“咱們這側(cè)寫師資歷很深了,經(jīng)驗老道,不會出錯的。”
很快,警員們印出來的通緝令,交給馮查理看了一眼。
馮查理點頭:“好。分發(fā)給下面的各部門和關(guān)卡吧。”
分發(fā)到最小組織單位,并向外擴散,尋找蹤跡。
誰知還沒完全散發(fā)出去,馮查理就接到電話,是西九龍區(qū)警署打過來的。
“什么?人已經(jīng)找到了?”馮查理納悶。
對方卻有些憂郁:“這件事說來復(fù)雜,情況有點特殊。馮查理,還是請你到我們這兒來一趟吧!”
放下電話,林美琪問:“怎么了?犯罪嫌疑人找到了?速度這么快?”
這才剛發(fā)下去半個小時。
一般來說,光是散布到各個點位都是需要時間的,然后各警組再具體排查旅館、住戶,這次的時間確實出乎意料的快。
馮查理點頭:“不過,里面好像有點問題。”
林美琪說:“我跟你去。”
西九龍警署就在一層的位置,事實上1到5層都是他們辦公的區(qū)域。
一層主要接待報警民眾,重案組就在高層,負責由警署移交的重大刑事案件。
跟著馮查理下樓,警署的警司專門前來迎接馮查理,但看到他時,眉頭皺起。
“不瞞你說,馮sir,這件事我也是有些費解。”
警司帶他們到里面一出寬敞些的房間,問:“你們說,被害者是今天早上八點左右上班時遇刺身亡?”
馮查理點點頭。
林美琪補充說:“從尸檢情況來看,時間沒有錯。”
馮查理說:“旁邊不少小販也都目擊了,人上班時候還是正常的,拎著公文包經(jīng)過,早上肯定還活著,后來就看到我交給你肖像上的那個人反方向走回來。過了不久,尸體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
“是的,這個情況應(yīng)該是沒錯的。”
“所以說,死亡事件就在今天早晨。那就實在怪了,你給我的這幅肖像,這個人,這個時間里,不可能犯案。”
馮查理詫異:“為什么?”
“這個人已經(jīng)在我們這兒待了24小時,因為涉嫌一場斗毆案件,所以被我們傳喚,這才剛要放她走,就接到了你們發(fā)過來的統(tǒng)計單。我一看,這人不是一模一樣嗎?”
馮查理和林美琪四目相對,事情也太怪了。
馮查理問:“傳喚她?是因為什么事情到這來的?”
“因為這個女士呢,教唆她男朋友打人。哦,起因也很簡單,還是因為情事。這個名叫秦柔美的,長相非常漂亮,不少人愛慕她,她這個人呢,總被周圍人騷擾,同事、老板啊,哪怕是工作中的合作伙伴都總想跟她糾纏不清。她男朋友聽說消息以后,氣的不得了。這個秦柔美就說,光氣有什么用啊?不如揍他們一頓,教訓教訓,以后工作當中她就不會被騷擾了。結(jié)果昨天中午,她男朋友就去了她單位,進入公司老板的辦公室,二話不說上去就把他摁那兒一通狂揍,目前我們鑒定是輕傷。案件嘛,并不復(fù)雜,只是她實在沒有作案的時間呢,而且全警署的警員都是她的時間證人。”
馮查理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所有偵查記錄都在案,這方面是不可能動什么手腳的。
難不成不是一個人,只是長得很像?
馮查理問:“人是不是還沒來得及走?帶過來讓我們看看,和肖像上到底有幾分相像。”
警司點頭,“要不是她,那也就怪了。你們找那側(cè)寫師張達耘可真厲害,相似度和她得有98%!你們看了就知道了。”
警司離開這個房間去叫人了。
很快就有一個穿白色長裙子女人推門而入,站在馮查理和林美琪面前。
她一席披肩長發(fā)烏黑柔順,連發(fā)質(zhì)都保養(yǎng)得像緞面,真是脫俗的好看。
白潤的皮膚,睫毛是天然的,眼睛比一般人都要大一些,有種盈盈含水的感覺,鼻梁挺翹,櫻桃唇,連唇下那顆小痣的位置都長得一模一樣。
林美琪看看那張肖像圖,再看看眼前的女人,她很難想象這不是一個人。
這下她也陷入了疑惑,問馮查理:“不如讓那些小販辨認一下,是不是她?”
馮查理點頭:“看來是要安排。”
兩人正說著,那個名叫秦柔美的女人開口了:“請問兩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嗎?”
聲音如水一般輕柔動聽。
簡直從相貌、身材到聲音沒有一個地方不完美,能長成這樣的美女,應(yīng)該也很少見吧!
林美琪問她:“你有雙胞胎姐姐或妹妹嗎?”
“沒有,家里只有我一個孩子。”
“你的親戚里面,又和你相貌相似的嘛?”
秦柔美搖了搖頭,“沒有哦,警官。剛才這兒的警官要了我家庭聯(lián)系方式,我的基本資料都在,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去調(diào)查,不會找到跟我樣貌相似的。”
這就更怪了。
林美琪問:“你有沒有見過,和你長相相同的陌生人?”
秦柔美一聽,噗嗤一聲笑了:“警官,你是在開玩笑嘛,如果遇上那樣一個人,我肯定覺得是見鬼了。”
林美琪沉思著,但還是不死心,又讓警員找來了她男朋友。
秦柔美男朋友用玻璃劃傷了別人的手臂,自己拳頭的位置還有小臂也都出了血,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干涸了。
聽到林美琪的問題,她男朋友也是感到不可思議:“怎么可能啊?警官,我這輩子沒聽過這么稀奇的事兒。而且秦柔美從小就是校花,她這種級別的校花,要是有兩個,恐怕也早就傳開來了……”
下一秒,男人的目光掃向了桌面上那張肖像圖,也不由愣住。
“你是說你們一個兇殺案的兇手,很可能是這幅圖上的人?”
“沒錯。”林美琪點點頭。
男人也納悶了:“這看起來還真像啊,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們的畫像師水平不夠,把這個人畫成了另一個啊?”
馮查理搖頭:“這個側(cè)寫師從來沒出現(xiàn)過這樣的問題。”
男人聳聳肩:“之前可能99%次都是很準的,不過就這一次出了錯,也是有可能的嘛,不然這件事根本就沒辦法解釋。”
兩個人被要求不要離開。
馮查理用警署的電話打去重案組,讓警員趁這個時間趕快把幾名小販帶過來,之前沒有參與畫像的,但同樣也見到嫌疑人的一起帶過來。
剩余的時間就是等待。
警司走近,對馮查理說:“怎么樣?我說了吧,這事兒啊,比你想象中的復(fù)雜。也可能是你找的那些人,他們看到的壓根兒就不是兇手。”
“可就算不是兇手,為什么和她長相相同的一個人會在現(xiàn)場出現(xiàn)呢?”
“這……”警司也沒話說了。
馮查理說:“我們得問問那些目擊者,現(xiàn)在還不能下定論。如果連目擊者都一口咬定這女人就是兇手的話,那我只能說,這件事就太蹊蹺了。對了,你把秦柔美的家庭地址聯(lián)系電話給我。”
警司把信息寫在紙上給了馮查理。
馮查理抓起那張紙,說了句:“謝了!”
四十分鐘后,重案組大黃把五個曾經(jīng)目擊過嫌犯的小販都帶了過來。
秦柔美就坐在房間角落的位置,目擊者們通過房間外的落地玻璃就能看到里面的秦柔美。
光是瞧了一眼,就有人驚呼:“就是她,絕對沒錯!那雙眼睛我記得清楚著呢,很少有人的眼睛長那么漂亮的。還有,那睫毛長的喲!”
警司好奇:“那不是接的睫毛嗎?”
林美琪搖頭:“是人家天生長的。”
“是吧,瞧上去特別水靈,即便當時扮了男裝,也能看出來是個美女。這人氣質(zhì)相當好。感覺像是拍畫報的那種當紅影星呢!”
第40章 開啟學校調(diào)查。
這下連警司都震驚了。
“真有這么像?不過秦柔美確實沒有作案時間。”
“或許是其中某個環(huán)節(jié)搞錯了也說不定。”
馮查理和林美琪對視一眼,分頭詢問那些小販,得出的結(jié)論也是一樣。
后來沒辦法,只能讓小販們離開了。
警司問秦柔美怎么辦:“滿24小時了,必須得放她離開。”
馮馮理點點頭:“讓她回吧,她不會是兇手。”
畢竟,警署方方面面的人都在看著呢,24小時坐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調(diào)出來的監(jiān)控也沒有任何問題。
兩人回到重案組,馮查理一言不發(fā),在思考著什么。
林美琪也感到納悶。
眾人圍上來問發(fā)生什么了,他們把事情的原委和盤托出。
大黃忍不住道:“鬧鬼了,怎么還會有這種事發(fā)生呢?”
馮查理聳聳肩,道:“我也不清楚,看來或許是最初的方向有誤。”
他問大黃,“調(diào)查被害者身份怎么樣了?商貿(mào)公司去過了嗎?”
大黃點點頭:“被害者名叫胡潘山,29歲,天祥商貿(mào)公司銷售部員工。同時對他的評價是為人比較正派,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就是兢兢業(yè)業(yè)干工作,沒什么雜七雜八的事情。你知道的,銷售公司員工大多愛好喝酒應(yīng)酬,他也從來不……而且據(jù)說在家里很愛老婆。”
“還有嗎?”
“任何不良嗜好都沒有,同事們都說他不可能得罪什么人。因為出于嫌疑人可能是女扮男裝的考慮,所以我也猜測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其他的情人,但胡潘山的同事們都說沒有見過,也絕不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
“家庭住址有了嗎?”
“有了,我們正要趕過去呢。”
馮查理說:“我跟你一起。”
他看了眼林美琪,這件事太蹊蹺了,恐怕她也想?yún)⑴c進來。
于是,這回還沒輪到林美琪開口,馮查理就主動說:“林法醫(yī),你也一起吧?”
三個人驅(qū)車前往,到達一處普通小區(qū),建筑平平無奇,小區(qū)大門的燈牌又壞掉了,黑乎乎的一片,燈牌很久沒有人擦過的樣子。
他們進入小區(qū)找到樓號。
實際上,胡潘山的老婆應(yīng)該在家。
據(jù)說他老婆最近失業(yè),沒有工作,一般這個時候都在家里面待著,或者已經(jīng)去菜市場買好了菜,等待胡潘山回去給他做午飯。
他老婆手藝很好,午飯通常會做4到5個菜。
同事還去他們家吃過飯,都對他有這么好的一個老婆感到羨慕不已。警方還沒有通知她,她現(xiàn)在并不知道老公已經(jīng)被殺的消息。
馮查理抬手敲了敲門。
“誰呀?”
胡潘山老婆的聲音傳了過來。打開門往外一看,是陌生人。
“你們是?”
馮查理亮出警官證:“警察,有些事要詢問。”
女人開門讓警察進來,她自己坐在沙發(fā)上,下意識將果盤里準備給老公的水果遞給這個警察:“阿sir,你們吃,吃了慢慢說。”
她的態(tài)度很柔軟,一看就是性格很好的那種女生。
林美琪不由得有些為難,不知道她老公出事的事該怎么說出口。
不過作為經(jīng)歷這種事多了的警察,馮查理則淡定許多,長痛不如短痛,沒有彎彎繞,上來就直說了:“不好意思,我們來這里是來告知你,你的老公胡潘山今天上班路上被人刺殺在一條小巷子里。”
“什么?!”
胡潘山老婆震驚了,手里的蘋果啪嗒一聲滾落在地。
馮查理低頭幫她撿起來,放在旁邊桌子上:“我知道你很難接受,所以來這兒也是為了盡快破案,抓住兇手。我想問問你,有沒有覺得最近一段時間你老公有什么異常?他身邊有沒有什么可疑人員?”
胡潘山老婆從桌面上抽了兩張抽紙,按壓在眼睛上。
她的眼淚嘩嘩啦啦地往下流,仿佛根本就擦不干凈似的。
“我想過出事,但沒想到他竟然會被殺死!這件事對我來說太意外了。本來我們兩個還打算要孩子,可現(xiàn)在他走了,我和他連個念想都沒有留下……”
她抽噎著。
馮查理沒有說話,一般來說這個時候,受害者家屬這種狀態(tài)會很不穩(wěn)定,要給她一點時間,盡可能不去打擾。
胡潘山老婆哭了很久,仿佛要把一輩子的眼淚都哭出來。
手邊那沓抽紙幾乎都用光了,她才仔細地將它們?nèi)舆M垃圾桶。
她看起來是個整潔愛干凈的人。
胡潘山老婆的眼睛哭得紅紅的,有點發(fā)腫,她也不在乎了,回憶著什么說:“其實我也很納悶,他這個人為人非常好,相信他的老板和同事沒有人說他不盡職盡責。”
“這個我們也問過了,的確如你所說。”
女人繼續(xù)說:“當老公嘛,他也很合格。其實我們兩個一開始在一起,有很多親戚朋友不看好。不過,有次我生病做手術(shù),他守在床頭,十幾天的時間不眠不休,等我再看到他的時候,胡子都長出老長,整個人滄桑多了,頭發(fā)上都有了白頭發(fā)!我從鬼門關(guān)出來一趟,意識到了他是我真正可以托付的人。”
“你們一直感情這么好嗎?”
“是啊,婚后呢,他對我反而更好了,下班就回家,從來不會亂到別的地方去,還會給我?guī)Ц鞣N好吃的、好玩的。和老板出差呢,也會帶各地特產(chǎn)回來。我真的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馮查理問:“那你感覺到了他會出事,是怎么回事?”
胡潘山老婆說:“這個我沒有證據(jù),只是一種感覺。最近一段時間,他好像目光里多了點兒別的東西。”
“是什么東西呢?”
“我也說不好,但大概是一種焦慮。跟他說話總是心不在焉,像是藏著什么事情似的。比如我讓他削個蘋果,他依然會答應(yīng)著好好,但答應(yīng)的時候,我懷疑他壓根兒就沒聽著,因為后來我再問起來的時候,他就什么都忘了。”
“你覺得他會不會在外面有人了?”馮查理問。
“我也有過這個懷疑,可奇怪的是,他反而回家更早了。除了上班時間都在家里,我想不出他還會有什么接觸其他女人的機會。”
“如果是上班、下班路上和他一起呢?”
“只是順路走嗎?不會啊,大家都是成人,如果兩個人看對眼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發(fā)生?或者說是潘山對他有意,那個女生沒什么表示?我不知道,越想越亂……”
女人低頭,抓亂了頭發(fā)。
馮查理說:“當然,這只是我們猜測。不過你說他總是魂不守舍這點,如果不是外面有人這種情況的話,還需要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胡潘山老婆抽泣兩聲,突然想起什么。
“哦,對了阿sir。他拿回來過一封信,當天情緒就變得很急躁了,把自己關(guān)在門里,一天的時間也不跟我說話。等他自己消化完了,開門出來,我問他,他又說什么事兒都沒有。但是我看他完全就是不正常的模樣,心里肯定是有事情!后來,沒過兩天他就回了學校一趟。”
“什么學校?”
“他的中學,是港九中學。回來以后,他好像就釋然一些了,當晚還拉著我去看了場電影。不過那段時間我的確懷疑過,他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了?可惜我問了,他也不說。”
“他那封信還在家嗎?”林美琪問。
“應(yīng)該在吧?我不記得他有拿出去過,除非他是放在公文包專門拿出去丟的。”
馮查理說:“我們搜查一下。”
幾個人站起來分頭行動,林美琪進了兩人的臥室,裝飾得相當漂亮,是他老婆喜歡的色調(diào)。
床頭放著一些首飾和各種各樣花里胡哨的小玩偶、小掛件兒。
胡潘山老婆跟隨來到房間,看見床上面當初拍攝的那張新婚照片,就忍不住擦拭眼淚。
“這些都是他給你買的?”
胡潘山老婆點點頭:“潘山真的很顧家,其實他是個好男人。我想就算在外面發(fā)生了什么,恐怕也是他迫不得已的。”
“他有跟你講過結(jié)婚之前發(fā)生的事嗎?”
胡潘山老婆想了想,說:“講的不多。他這個人不是很念舊,過去發(fā)生的事,他都不怎么提。不過他這個人也許就是這樣的,公司里有什么事他也從不帶回家說,我覺得他是不想把公司的壓力帶回家繼續(xù)影響我們的生活。”
林美琪點點頭,拉開抽屜、柜子各處尋找,找了一圈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信件。
她基本上都把抽屜內(nèi)部所有東西都翻騰出來了。
臥室沒有,可能是不想讓他老婆發(fā)現(xiàn),不過搜查就要面面俱到,她這邊排查過了,沒有信件,說不定其他人會搜查到。
林美琪出了臥室,看到馮查理和大黃都搜查完畢。
馮查理問:“找到信了嗎?”
“哦,沙展,我找到幾個信封。”
大黃拿出這個印有花色圖案的信封。
胡潘山老婆一看,連忙上前攔住:“不是這幾個信封!”
看她有些緊張,表情遮遮掩掩,有點不對勁的樣子。
大黃開口:“不管怎么說,找到了還是要看一下,萬一信就在這里呢。”
“我說了不是就不是!”
胡潘山老婆伸手要搶。
大黃眼疾手快,將那信封護在懷里。
“是你說有個可疑的信封,讓你老公情緒不對的,現(xiàn)在又拒絕我們拆這個信封,到底是什么意思?”
胡潘山的老婆這才松了口。
“你們要找的不是這幾個信封,因為這是多年前,我和他還沒在一起的時候,我們互相通信,寫的曖昧信件。這些信息,我現(xiàn)在自己看,都肉麻得很,臉紅心跳的。我就是,兩個人的情事,不想讓你們看到罷了。”
“我們找的是證據(jù),不關(guān)心你的情事。”
大黃打開信封,將幾個信封都做了檢查。
果不其然,信封上的日期也比較早,紙也很陳舊,有地方甚至有茶漬,應(yīng)該是閱讀信件時,旁邊喝的茶葉不小心濺了上去。
沒有發(fā)現(xiàn)信件里有什么。
“你看我說什么?這不是他拿回來的那個信封,那個信封花紋跟這個不一樣,是純白色的。如果家里沒有的話,那就是他拿出去扔掉了,那你們想找也找不到。”
“既然已經(jīng)搜索過了,那就暫時到此為止。”
馮查理臨走前,對胡潘山的老婆說,“今天剛聽到這個消息,有些事情你應(yīng)該還來不及想,希望你冷靜冷靜。想到什么線索了,及時告訴我們。”
胡潘山的老婆點點頭。
坐上車后,大黃問:“現(xiàn)在去哪里,這看上去也沒有什么線索呀?”
林美琪心里正想著胡潘山老婆說起過的某個東西,馮查理也想到了同樣的地點,說了句:“學校。”
既然信封找不到,就到他的中學去。
“她剛才不是給了名字嗎?我們?nèi)タ纯础!?br />
“有道理啊,被害者回到學校,突然狀態(tài)變回來,又是怎么回事?”大黃點頭。
馮查理驅(qū)車朝港九中學開去。
半個小時后,到了中學門口,幾個人下車,步行進入中學。
這個時間,不少人都在上課,所以校園里顯得安靜極了。
偶爾見到一個落單的學生,穿著白色藍條的校服在操場上往教學樓跑去。
校園的感覺,外面真不一樣,一進來,那種青春氣息就撲面而來。
馮查理感嘆說:“好久沒有回到校園了,真是久違啊!”
大黃卻說:“沙展,那是你們這些好學生懷念校園。像我這樣中學時候,總是被老師批評罰站,考試不好,被爸媽飛踹的,我可實在不想再經(jīng)歷這樣的日子了。”
馮查理疑惑:“你學習不好,后來怎么考上警官學院的?”
大黃說:“我那是中一到中三學得不好,后來到中五的時候,好像開竅一些了,找到了學習方法,所以沒那么費勁,成績就蹭蹭上去了。中六嘛,沒日沒夜地發(fā)奮圖強,最后才考上去的。那時候就想當警察,有了目標,肯定行動力要強一些嘛!”
馮查理笑著拍了下他的肩。
隨后,幾人一塊去學校資料室找到被害者的資料,找到資料中夾帶的班級畢業(yè)照片。
照片中一共30多個人。
那時的被害者顯得相當年輕,長相也較好,哪怕在以前的同學中,也很容易找見他。
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的,書卷氣很濃的孩子。
資料室工作人員告訴馮查理:“他們現(xiàn)在的班主任曹小礬也還在學校教課呢,你們稍等一等,大概二十分鐘,他就下課了,你可以到他辦公室去找他。”
馮查理說了句:“多謝。”
他將那張照片和資料帶走,幾個人在校園里逛了逛。
終于下課鈴響了,他們提前抵達被害者班主任曹小礬所在的辦公室。
不一會兒,有人推門進來。
這間辦公室里面一共坐了兩個老師。
另外一個老師看到警察來了,聊了幾句,覺得自己不方便待在那,于是借口上廁所離開了。
不過離開時他還在想,這班主任曹小礬是犯了什么事兒,居然找來了警察?
班主任曹小礬一推門,也是愣住了,辦公室里站著幾個陌生人,是他以前的學生回來看自己嗎?
可是對這幾個人的面孔都沒有印象,還以為自己進錯辦公室了。
出了門,往門牌號看了一眼,房間號是對的呀!
“你們是做什么的?沒事兒趕緊出去!”
班主任曹小礬一邊說,一邊伸手揮舞,請他們出去。
馮查理表明身份后,說:“我們是來問問,你對這個學生還有沒有印象?胡潘山。”
班主任曹小礬想了半天。
“是有點印象,這名字挺熟的,但我人和臉對不上啊,我的學生實在太多了,我都教了幾十年的學了。有些名字還很像的,容易搞混,除非你有他照片兒,讓我看看長什么樣兒。”
馮查理將資料室的照片遞給他,指著其中一張人臉說:“你還記得他嗎?”
班主任曹小礬“啊”了一聲,似乎有點印象。
他端著裝滿花茶的杯子,坐上凳子,把杯子放桌子上,推了下眼鏡,一副嚴肅學究的氣質(zhì)。
他說:“嘶,胡潘山啊……”
“他為人怎么樣?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還有,他前段時間回了學校一趟,這件事你知道嗎?”馮查理問。
“他回來了,回來怎么不來看我?我都不知道有這回事。他這個人嘛……”
班主任曹小礬手指在桌面上點扣:“我想想,我要好好想想。”
半分鐘后,他繼續(xù)道,“這個人太普通了,普通到我想了好幾遍才記起來,當時他是在我們班前排坐著,學習應(yīng)該還不錯,但是呢,其他性格方面的一概沒有印象。這個孩子,應(yīng)該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情。像我們老師最頭疼的那種青年混混,他不屬于那一類。但是你說他有多好,應(yīng)該也不是,班里學習前三的,我都記得呢,所以他應(yīng)該是個中規(guī)中矩的孩子吧!”
這信息給了跟沒給一樣啊!
林美琪問:“有沒有具體點的細節(jié)?哪怕就是不出格的那種細節(jié),能回憶到嗎?”
班主任曹小礬抱歉地說:“抱歉啊,時間實在太久了,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都上班好多年了吧,說不定都成家了。這么久的時間,細節(jié)什么的真記不住了。”
“他的同學關(guān)系怎么樣?有沒有跟他玩得很好的,或者是跟他鬧過矛盾的同學呢?”林美琪又問。
班主任曹小礬說:“同學關(guān)系要好的,應(yīng)該不少。我就記得一點,誰跟他做同桌,他就跟誰關(guān)系好,不過我們這座位是經(jīng)常調(diào)換的,所以說他的同桌呢,換過好多個了。你要想找,那就得把全班同學都調(diào)查一遍了。”
要排查全班30多個同學,量確實有點大。
何況被害者只是來過學校,態(tài)度就發(fā)生了變化,他老婆給的這個信息也太籠統(tǒng)了。
并不知道他來學校是不是找以前的同學或者朋友。
別人勸導(dǎo)他一番,心態(tài)就變好了。
所以這件事和他被殺有沒有關(guān)系也不知道,只是因為他老婆提到,才需要排查一番。
離開辦公室,馮查理又帶著林美琪、大黃詢問了被害者可能接觸到的其他老師和后勤人員。
哪怕門口的保全也問了。
大家都不知道胡潘山究竟來學校,是要找什么,或者辦什么事兒,似乎都沒和他有過接觸。
保安也說:“學校人實在太多了,回來找老師的有不少,而且每一批新學生也都不一樣,我實在是記不得照片上這個人來過。”
倒確實,這個校門是開放的,并不是每一個學生都得登記。
每天這么多學生,中午回家吃飯的有,在外面吃飯的來來去去,人多的很。
胡潘山夾在其中,也就是一晃眼兒的功夫,甚至夾在人群中,根本就不被保安所看見。
來港九中學這一趟幾乎是一無所獲。
大黃嘆了口氣說:“主要是時間太久遠了,如果真是和他學校有關(guān)的話,那也就是說被害者有過關(guān)系的人是在十幾年前,這個太難查了。”
馮查理說:“沒辦法,班里一個一個同學排查吧,著重要在他的同學間問一問,胡潘山在校期間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不尋常的事,比如談戀愛、校園霸凌之類。”
大黃點點頭說:“這排查怎么也得三四天時間。”
馮查理說:“先排查吧,現(xiàn)在也只有這個部分的線索了,其他的,要看看他老婆還能不能想起更多事情。”
這一問就到了中午,幾個人都有點兒餓了。
大黃說:“學校附近一般都有味道一絕的店鋪,咱們多打聽幾個同學,就在學校旁邊吃吧。”
林美琪點點頭,她回憶起了自己的學生時代,學校門口整條小吃街,這么一想,確實有點饞得慌。
大黃拉住幾個放學出來吃飯的同學一問,才知道旁邊有家海鮮面特別好吃,就是價格貴了點。
因為價錢的原因,去吃的學生并不太多。
不過提起來,那學生就流口水,說:“我們經(jīng)常會湊一段時間的錢,然后去大吃一頓。”
大黃明白了,他跑回來,指著左邊那條街的方向說:“就沿著這條路,走到前面十字路口的位置往右一拐就到了。”
馮查理、林美琪跟著大黃走,很快找到了那家海鮮面店鋪,店里位置已經(jīng)坐了一半兒。
這還是有些班級在講題,沒有完全結(jié)束下課的情況下。
林美琪看了眼菜單,說:“我要一碗海膽面!”
大黃接著說:“那我要鮮蝦蟶子面。”
馮查理要了份跟林美琪一樣的面:“今天我請了。”
馮查理說完,大黃就驚訝了:“哇!我和林法醫(yī)今天真是好口福了。”
點完面沒多久,就有學生陸續(xù)進來,穿著校服,有的還背著書包。
大概是走讀生,家離得比較近,中午吃完飯,還可以回家睡一會兒。
學生們討論的不是這一次的考試準備好了沒,就是在家看到的明星新聞。
“前段時間有個電視劇特別好看,你們看了嗎?名叫《小暖暖》。”
“我哪有時間看電視啊,上次考試沒及格,這次還有補考呢!”
“啊,你這么倒霉呀。”
旁邊同學無奈地說:“其實就差一點,58分。老師要是抬抬手,我就過關(guān)了。”
“他也太嚴格了吧。”
那個學生扁著嘴抱怨了幾句。
林美琪聽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基本都是一些學業(yè)上的事兒。
學生間的煩惱和成人間又有不同。
等他們好不容易熬到畢業(yè)就會發(fā)現(xiàn),社會上也不好混啊!
林美琪感嘆著。
海膽面很快就端了上來,他們家的面做得還挺快,熱氣騰騰的。
光是端到面前,就感到撲面而來的鮮味。
林美琪嘗了一口面條,覺得滑溜可口,味道確實不錯。
怪不得學生們都喜歡。
馮查理看著林美琪吃下碗里的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開口:“林法醫(yī),這次案子你怎么看?”
林美琪想了想,說:“雖然現(xiàn)在更多線索都找不到,但總給我一個感覺。”
馮查理問:“什么感覺?”
林美琪回答:“就是表面上看起來簡單,一開始覺得當天就能抓到兇手,連目擊證人都有了。沒想到越搞越復(fù)雜了,就很像冰面下面也藏著龐然大物似的。而且,被害者遇害跟學校時期的經(jīng)歷有沒有關(guān)系,也不知道,一頭霧水。”
大黃補充說:“我覺得有點兒怪的是,如果兇手是激情殺人,為什么沒有留下指紋呢?還有個奇怪的地方,那人為什么要在他死后泄憤?這個動機也感覺不像是瞬間形成的。”
林美琪點點頭。*
“我也有這個感覺。會不會是專門做給我們看的,故意暴露出自己被目擊了,實際上兇手躲在暗處?”
大黃問:“會不會他是栽贓秦柔美?”
林美琪說:“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那也就是說要找一找兇手和秦柔美之間的關(guān)系。”
馮查理開口:“之前栽贓案件當中,栽贓的人有可能是兇手憎惡的人之一。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隨便找了個人栽贓,只要不是他自己就可以了。誰在那個地方出現(xiàn),容易被警方懷疑,誰就是他的栽贓對象。”
大黃撓了撓頭:“也是哦。”
“不過秦柔美那條線還是不能放過,長得那么像,總不可能是巧合。得找人查查她有沒有走失在外的雙胞胎姐妹,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
“那如果真沒有呢?畢竟這個事兒查查秦柔美的出生醫(yī)院應(yīng)該也就知道了。”
“真沒有的話,那只能說是個烏龍事件。或許那個光線、那個裝扮,從某個角度看過去,真的很容易像秦柔美。化妝技術(shù)我想也很難達成,把眼睛畫得很大很明亮……但如果長得不像,化妝的話照片里可能看著像,可現(xiàn)實看,會有很濃重的妝容痕跡。”
“我問了那些小販,都說沒看出化妝了。而且你想嘛,真是女扮男裝的話,妝感那么重,誰看不出來?得幾乎素面朝天才可以。”
三個人說著話,碗里的面越來越少。
吃飽喝足以后,走出那家店,這時候正趕上學校放學,大部隊的學生都往外走,看著熱鬧極了。
學生們?nèi)齼蓛勺咴谝黄穑械挠懻撝形绯允裁矗械淖h論同學間的八卦。
林美琪就站在學生群里,真有些懷念匆匆逝去的學校時光。
馮查理說:“走吧,回重案組吧。”
三人離開了港九中學,回到重案組辦公室。
林美琪進了法醫(yī)室,對被害者尸體做完尸檢報告以后,她的任務(wù)就算是完成了。
到了下午,還總是有點打瞌睡,可能是吃飽了就會犯困的緣故。
所以她拉開法醫(yī)室里的折疊床,睡了一會兒。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三點了。
林美琪打開法醫(yī)室的門,往外看去,馮查理和大黃又不見了,他們應(yīng)該單獨又去跑任務(wù)了。
一個班的學生需要問詢,可真是個大工程啊!
林美琪扭頭一看,辦公室旁邊的電視被打開了。
兩名技術(shù)偵查人員無所事事地打開電視,正在看一檔校園劇。
林美琪喝兩口手里的咖啡,走過去問:“這是什么劇啊,好看嗎?”
其中一個回答:“最近的熱播劇《小暖暖》,看著挺上頭的。”
另一個技術(shù)偵查人員說:“是啊,我一個大男人也追得不行,平時都不看這種劇的,但架不住人物之間關(guān)系那么狗血,還有這家爸媽、那家爸媽之間,撕吧來撕吧去的,倒是有點兒意思。”
林美琪又問:“具體講的是什么呀?不會是經(jīng)常演的那種校園暗戀劇吧?”
技術(shù)人員回答:“有暗戀的劇情,不過不光這個。你看這個孩子,他媽離婚了,看上學校班主任。這班主任長得倒是挺帥。不過呢,他跟班上學生的好幾個單親媽媽都眉來眼去的,我就看不慣這種事兒!”
林美琪看了一會兒,還真跟自己想象中校園劇不一樣,看的不由也有些上頭。
尤其是想到案子可能和校園有關(guān),她想從中找點思路。
于是就抱著胳膊,抵著桌子,多看了一會兒。
可能是太狗血的緣故,眾人都吊著胃口,連那兩個技術(shù)偵查人員都忍不住跳腳。
其中一人說:“哎呀,你看這鬧誤會了不是。這個學生媽媽喜歡的是那個孩子的爸爸,但是被自家孩子給攪和了。”
另一人說:“攪和的好啊!小琪琪當然知道自己同學他爸什么德行,要真跟她媽媽在一起,以后她媽恐怕得以淚洗面了。”
關(guān)系實在太亂了,但架不住抓人眼球啊。
林美琪原本想看一集就放下,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看了三四集了。
那兩個技術(shù)偵查人員還看得津津有味。
林美琪轉(zhuǎn)身準備離開,被技術(shù)人員叫住:“林法醫(yī),你不看了嗎?這正到精彩的地方。”
林美琪回答:“我不看了,回去干點兒別的。”
說著,林美琪回到法醫(yī)室,腦海里還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人物關(guān)系。
看了半天,感覺好像也沒什么用。
有這功夫,不如再多整理一些法醫(yī)課的素材。上次給他們講解到如何辨別臭味間的區(qū)別、怎么從臭味辨別尸體腐爛程度,還有專門的香氣教學。
香味方面呢,很多都依賴于自己的個人經(jīng)驗,比如身上沾染什么樣的氣息,是觸碰過什么樣東西的結(jié)果。
備了一會兒課,聽見外面辦公室腳步聲響起,應(yīng)該是馮查理他們回來了。
林美琪放下手里的咖啡,推門出去,看見馮查理有些懊喪地坐在桌子旁邊,把手里的一沓記錄的問詢資料“啪”的一聲放在桌面上。
林美琪走過去看他這樣子,應(yīng)該就是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
她翻開記錄的本子,看了兩篇,抬頭問:“也就是說,學校這條線索斷了?”
馮查理回答:“還不能這么早下結(jié)論。剛才找了四個以前的學生,現(xiàn)在做什么的都有,有普通公司職員、要開豬肉鋪的小店老板,班里唯獨出了一個比較知名的是一個書法家,據(jù)說一副書法就能賣到幾十萬港幣,還有專門的收藏家買來收藏。”
大黃也納悶兒了:“同樣都是寫字,怎么人的差距就那么大?我也想什么時候?qū)懸粋字就能賺錢就好了,我也不奢望什么幾萬港幣了,五千港幣我就心滿意足了!”
“不過呢,大多數(shù)班里同學都是普通人。他們這個班當時成績也不算是年級最好的。不過問的這幾個同學,基本畢業(yè)之后就和胡潘山?jīng)]有任何聯(lián)系了。上學期間對他印象也不大深刻,跟他不算玩得很好的。這五個人里只有一個做過他的同桌,相對了解他。”
林美琪問:“這個同桌怎么說?”
“同桌說這個受害者沒什么性格,學生時期偏內(nèi)向,不怎么跟人說話,對人倒是挺好的,有時候會給別人買飲料,班里有活動他也會積極參加,可能是性格原因吧,他心里有什么事兒也不說。”
“是啊,有次弄碎了實驗器材,他還摔倒在那些器材上,扎到自己胳膊上全是血,他也忍著不說,自己默默去洗手間處理好了傷口就回家了。結(jié)果等到傷口都發(fā)炎化膿了,他父母才知道,還跑來學校質(zhì)問老師。”
林美琪聽完說:“他要是這樣的性格的話,除非是玩得最好的朋友,不然一般人可能還真不知道他經(jīng)歷過什么。”
馮查理也感嘆道:“是啊,我們也覺得,把班里三十多個同學多做訪問,可能也不一定能獲得有效的信息。”
大黃補充說:“林法醫(yī),你不知道我們找這些同學有多不容易。這些人畢業(yè)以后都各奔東西了,我們得到處找,有的還跟學生時期相比變化好大,我們都不敢認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