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05.08/是一更解約。
“黎霧的臉打碼了嗎?”程清覺問。
黃銘:“打了。”
可能是因為他們提前付的那筆錢,聞星還算有點良心。
黃銘罵了幾句,之后停頓幾秒,好像是又得到了什么消息,他核對了一會兒,再然后沒收住聲音,破口大罵:“他爹的雨與,真他爹的不是東西!”
程清覺知道應(yīng)該是出了更嚴重的事。
他從床上坐起,手機從耳邊拿下,開了免提,打開微博軟件,一邊確定這件事對黎霧影響到了什么程度,一邊問對面:“怎么了?”
黃銘:“我在公關(guān)部的人傳來消息,說雨與前天對接雜志宣傳時,明確透露過你是單身,一個小時前,雜志方的剛發(fā)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人扒出來了。”
黃銘氣得腦溢血要犯了:“應(yīng)該是為了阻止你公開戀情,先斬后奏,只是雨與也沒想到那邊狗仔又把照片爆了,現(xiàn)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黃銘:“沙雕東西,我早說過關(guān)于你的所有規(guī)劃和對外的宣傳都要經(jīng)過我的手!一定是宣傳部那個李維,他爹的,你看我不弄死他!!”
程清覺卻忽然松了口氣,緩慢的:“所以現(xiàn)在網(wǎng)上應(yīng)該都是在罵我對嗎?”
應(yīng)該都是在罵他立人設(shè),是騙子,明明談戀愛了卻還想吃流量紅利。
黃銘臉色難看,但也知道他問這個是什么意思,兩秒后,應(yīng)了聲:“對,沒有罵黎霧的,都是在罵你。”
微博首頁轉(zhuǎn)了好幾圈,都沒有刷出來任何東西,應(yīng)該已經(jīng)崩了。
程清覺目光從手機屏幕抬起來,按了兩下按鍵,再松氣:“那就好。”
罵他就罵他了,這幾年,他被罵的從來也不少。
但黎霧不一樣,即使大家不知道她是誰,只是罵照片上的女生,各種污言穢語,她也會受不了。
黃銘真的氣瘋了,不是因為程清覺被拍,是因為狗仔和雨與這些爛事。
黃銘:“現(xiàn)在罵你戀情的很少,更多都是在罵你人品有問題,你知道,雖然出道前兩年你一直被黑,但后來你的路人緣一直很好。”
黃銘說著說著又開始罵:“真他爹的雨與!”
幾年來努力維持的口碑,頃刻間就能崩潰一潰。
程清覺倒是比剛起床聽到這個噩耗時,心情稍微松散一些,手機放下來,抬頭看了會兒對面的衣柜。
可能自從和黎霧在一起之后,他過得有點太開心了,很少又有這種精神緊繃的時候。
外面鋪天蓋地全是罵聲,房間里只有他自己。
久違了,這種生活。
咖啡豆終于醒來,從一側(cè)床頭繞過來,少見的對他態(tài)度很好,腦袋搭在他的腿面,叫了一聲:“喵~”
程清覺看了它兩眼,抬手揉了揉它的腦袋。
坐在床邊靜了會兒,拿起手機聯(lián)系黎霧,聽筒里嘟聲響了幾下,對面接起來。
幾秒后,他先叫的:“黎霧?”
黎霧幾分鐘前知道了消息,她剛早起在喂旺財,沒刷新聞,會知道,還是七七發(fā)來的信息。
七七直接截圖發(fā)給她一長串微博熱搜截屏,沒過兩分鐘又跟她說微博已經(jīng)崩了。
說沒有情緒波動是假的,她到現(xiàn)在想起來那一長串熱搜詞條,心臟還砰砰亂跳,呼吸都收緊,變得急促,距離知道消息已經(jīng)過去一會兒了,她手心現(xiàn)在卻還是汗。
實在是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大場面。
深呼吸,靜了靜心神。
程清覺沒聽到那端人回話,稍皺眉,剛想再問就聽到她柔和的語氣說:“我沒再刷新聞啦,就算有什么言論,我閉著眼睛就看不到,沒關(guān)系啦。”
她說:“不用擔心我。”
程清覺已經(jīng)起身站在衣柜前,片刻后,半垂眸,很輕地提了下唇。
無論什么情況,她好像總是能面對的很好。
黎霧往身后看了一眼:“我還在醫(yī)院,我聽七七說不是打了碼,也沒有爆出我具體是誰嗎,那就沒什么呀,你安心處理你的事情。”
兩人又說了幾句,掛斷電話。
程清覺想了下,又給黃銘打去了了兩個電話。
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程清覺給黃銘打電話,是問他這兩年在雨與培養(yǎng)的人能用不能。
黃銘說可以。
兩人一通電話打了將近半個小時,和雨與內(nèi)部一個值得信賴的女總監(jiān)王慧又開了一個小時的視頻會,商量出大概的解決辦法。
再之后黃銘沒有再接過雨與其它人打來的任何電話,把這兩年在雨與培養(yǎng)的勢力直接拉出來,組了一個團隊,進行緊急公關(guān)。
當天晚上事態(tài)剛剛穩(wěn)住,沒想到在凌晨又爆發(fā)第二波新聞。
這次狗仔爆料的照片沒有再打碼,而且從黎霧下樓到車邊的照片都有,好幾張,很清晰。
甚至從黎霧上車,到下來都有很清楚的時間線,對方公司應(yīng)該還花了大價錢下水軍,各種營銷號編得風生水起。
這下情況更清晰了,聞星會這樣做,應(yīng)該不僅是出爾反爾,而是在程清覺找他們買照片之前,已經(jīng)被對方公司買通,給雨與下的套。
黎霧的畫手賬號也被扒出來,一整夜,各個平臺的熱榜都在飄紅。
#程清覺戀情#
#程清覺助理#
#程清覺梨子#
#梨子同人cp#
#雨與否認程清覺戀情,稱該女子用工作人員身份糾纏,現(xiàn)已被辭退#
事情發(fā)展成這樣,雨與當然想的是保住程清覺。
“爹的,”凌晨五點,黃銘把手機扔在桌子上,“雨與瘋了!誰讓他們私自又發(fā)信息的!他們到底知不知道這樣是在騙,以為這樣騙你的粉絲就行!?”
程清覺吐了口氣,往后靠。
雨與當然知道,只是他們這樣表態(tài),總有粉絲因為喜歡他愿意相信,然后繼續(xù)支持他。
但程清覺總覺得這樣會反噬,也對真心喜歡他的人很不公平。
良久的沉默。
他稍坐直:“我想去一趟桉城。”
“現(xiàn)在?”黃銘皺眉。
“嗯,”程清覺把桌面的手機拿過來,“事情要一件一件解決,視頻里有黎霧的小區(qū)住址,一定有媒體蹲在那里。”
他咽了咽嗓,很慢的聲音:“因為進圈子,我失去了第一個對我最重要的人,不能再有第二個。”
凌晨五點從北城出發(fā),到桉城是七點半。
今天白天有黎威的手術(shù),黎霧前一天晚上回家整理需要用的東西,蘇麗陪在病房。
由于黎威的手術(shù),無論是蘇麗還是黎威,這兩天都不太看手機,對年輕人的新聞也知之甚少,所以還不知道她和程清覺的事情。
這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
黎霧六點多醒,急著往醫(yī)院去,起床先洗漱收拾東西,等一切整理好才回到臥室從床頭拿了手機,拎著東西準備出門。
剛出門點開手機,看到屏幕上的未接來電,看了眼時間,猶豫了一下沒立即回過去。
還太早,她怕程清覺昨天睡太晚,打過去吵到他睡覺。
從未接來電的界面退出,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開微博,想確認一眼新聞。
她家樓層低,點開沒刷兩下,剛看到掛在首頁掛了整晚的照片,走出門洞,已經(jīng)被蜂擁而來的記者圍住。
“你好,想問一下你和程清覺是什么關(guān)系。”
“是戀愛嗎,還是不正當男女關(guān)系,比如約/炮。”
“雨與稱不是在談戀愛,而是你單反面的糾纏,你作何解釋?”
黎霧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直接被團團圍住。
清晨七點多,鳥鳴的聲音都不高,仿佛還在沉睡。
她被推搡的人群擠得連連后退,記者的問詢聲炸在耳邊,旺財在她懷里叫了一聲,不明所以地抬手扒拉了一下想動她的人。
旺財:“喵——”
“對不起,我”黎霧知道自己無論說什么都很不恰當,剛張開嘴又閉上,只是說,“不好意思,你踩到我了。”
她的聲音被淹沒。
沒有人關(guān)心她被擠到還是被踩到,只是把話筒伸到她面前,希望逼問出自己想要的新聞。
程清覺的車兩分鐘前剛到,記者太多了,他看過去時根本分辨不出來,黎霧到底是不是被圍在了中間。
咽了咽喉嚨,他下意識抬手想去拉車門。
前座的張揚提醒:“哥。”
張揚也看到了車窗外的情況:“哥,你現(xiàn)在不能去,你去了情況只會更糟,后面那輛車的人已經(jīng)過去了。”
早預(yù)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程清覺之所以要來,也是想保護黎霧,后面跟的那輛車,是團隊內(nèi)信得過的安保。
程清覺也知道自己剛剛有些沖動,松了門把:“他們都過去了?”
“過去了,”張揚說著拉開門,下車,“我也跟過去看看。”
程清覺脫力:“嗯。”
黃銘一直在打電話,幾秒后終于掛斷。
他也看了眼窗外,皺著眉,安慰了一句:“沒事。”
記者聲音大到只是前排車窗開了一條縫,他們已經(jīng)足夠聽清那些記者的叫嚷。
每一個媒體都為了拿到消息竭盡全力,有些人,因為做無良媒體做久了,已經(jīng)丟掉了人性中美好的那部分。
他們沒有人關(guān)心被圍住的黎霧,甚至每一句話也都很有引導(dǎo)性,不在乎被問的人是不是會被網(wǎng)暴,只想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大新聞”。
因為安保的到場,圍住的人群被破開了一個口子,程清覺終于看到最中間抱著旺財,單手捂著耳朵低頭的黎霧。
她被人擠來擠去,有人的麥克伸得太遠,麥克上鋒利的廣告板擦過她的手臂,不斷有人踩著她往她身前擠。
平時面對明星,他們還有所收斂,面對素人時,更是毫無底線。
幾分鐘后,安保終于把黎霧帶走,上了后一輛車。
張揚也得以抽身,回到程清覺的車上。
他拉上車門:“黎霧手臂被擦傷了,但后車有醫(yī)藥箱,也有一個我們跟隊的醫(yī)療人員,其它地方我都確認過了,沒什么大事。”
張揚:“而且估計我們要快走了,有記者發(fā)現(xiàn)我們了。”
程清覺沉默兩秒,腦海中一直閃過剛剛的畫面,終于開口,很確定的:“我要跟雨與解約。”
黃銘沒說話,他其實也有這個想法。
程清覺:“還有聞星那邊,之前付款有記錄和錄音,這些來堵人的媒體,有一部分是聞星的人,還有一部分是對家公司和聞星的授意,把聞星告了。”
雨與靠程清覺起家,程清覺如果不惜一切代價要走,這幾年他和黃銘在公司積攢的人和勢力也全部帶走,能把雨與剝走一半。
用最快的速度再成立一個公司,應(yīng)該不成問題。
程清覺:“解約之后團隊的錢應(yīng)該不多,用我個人的錢,把聞星告了。”
聞星之所以會出爾反爾,這么囂張,是以為都是圈子里的人,以后還有能用到的時候,程清覺就算再氣也不會真的怎么樣。
程清覺停了兩秒:“聞星規(guī)模不大,很多行為本身就涉及敲詐和勒索,還有侮辱誹謗,損毀名譽,以及危害人身安全,把它告到倒閉。”
第92章 05.08/是二更是我的女朋友。……
張揚結(jié)巴:“解解約嗎?那不是會掉好多代言?”
“他們背著我這樣發(fā)消息抹黑黎霧,我不可能再在雨與呆,”程清覺稍噤聲,之后又說了個“沒關(guān)系”,示意張揚讓司機把車開走。
張揚又看黃銘,黃銘點頭,示意他照做。
兩輛車一前一后開走,外面的記者也終于反應(yīng)過來。
他們一擁而上,想攔住車,但很遺憾沒能追上,只看到了車尾氣。
程清覺之所以會呆一會兒再走,也是為了讓外面的人看到,知道是他把黎霧接走的。
和雨與對外宣布的不同,不是女方“糾纏”,是他程清覺倒貼談的戀愛。
果然不過幾分鐘,就有記者把剛拍到的照片發(fā)到了網(wǎng)絡(luò)。
評論區(qū)簡直大雜燴——
[我靠真是程清覺的車,他去干什么,接女朋友??]
[是他,拉門的手我看到了,只是個側(cè)影我也能認出來我擔嗚嗚嗚]
[我記得他昨天晚上還在北城,凌晨開夜路過去的??]
[不是說女方是工作人員,喜歡他嗎?]
[我路人,公司對外的公關(guān),粉絲自己相信就行了,別拿出來說了]
[我不相信!!]
十分鐘后,車子停在遠郊很隱蔽的一處地方。
兩輛車隔了五米,怕有意外情況出現(xiàn),還不能下車見面。
程清覺滾了滾喉,似是有些緊張地捏了捏手機。
黃銘知道他想干什么,也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他在圈子里這幾年,其實自己也算半個資本,人脈資源都廣,還有雨與兩個子公司的股權(quán),所以剛才會說把雨與的人帶走,再另外成立公司。
他做得到,也會處理好。
但娛樂圈太復(fù)雜,圈子里的骯臟和惡劣百孔不入,處理的過程中黎霧只要受到波及,他都會非常愧疚。
只是受到波及他就會非常愧疚,更不用說現(xiàn)在被雨與背刺,出了這樣的事情。
黃銘看了他兩秒,用自己的手機撥了黎霧的電話,手機遞給他之后,拍了下他的肩,帶著張揚下了車。
程清覺猶豫了一下,才把手機放到耳側(cè)。
聽筒里嘟聲傳出了兩下,對方便接起來。
感覺到她縮胳膊,給她涂藥的女人抬眸看過來一眼:“疼嗎?”
黎霧趕緊搖搖頭,其實真的不疼,只是被廣告板劃破了一點,蹭破皮而已。
只是她剛剛確實被嚇到了。
不過她剛路上沒忍住,翻了一下網(wǎng)上的新聞,其實罵程清覺的更多。
可能是因為程清覺一直走的路線,他的粉絲都還算理智,雖然也有一些不好的評論,但沒有大范圍來找茬的,更多是在猜測他們的關(guān)系,以及一些路人對她的評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程清覺的授意,討論她的評論一直在被刪,但罵程清覺的那些倒是沒管,都留著。
他似乎是想把戰(zhàn)火都引到他身上。
程清覺大概也是聽到了剛剛醫(yī)療隊的人問她的話,沉默幾秒后,聲線微啞問了句:“嚴重嗎?”
“不嚴重,”黎霧看了眼被抹了碘伏的地方,想了想,“涂藥涂的再晚一點,傷口就要愈合了。”
她是真的實話實說,確實不嚴重。
程清覺稍放心一些,又說:“你爸爸
住的醫(yī)院我聯(lián)系過了,醫(yī)藥費和手術(shù)費已經(jīng)付過,也安排了安保團隊過去,如果有意外情況,會保證他們不受任何影響。”
程清覺:“我也另外買了附近小區(qū)的一棟房子,如果之后你們住在原來的家不方便,也可以搬去那里。”
程清覺:“時間倉促,我盡量挑了離你父母上班都近,壞境也好的小區(qū),如果他們不喜歡,以后可以再買。”
程清覺凝神,還在想有沒有別的疏漏的地方。
忽然聽到那邊人叫他:“程清覺。”
程清覺:“嗯?”
黎霧是真的這么覺得:“你動作好快”
她剛看到爆出新聞的時間了,凌晨一點,現(xiàn)在還不到八點,也就六七個小時。
他一定是沒有睡覺,商量完各種事情,直接從北城過來,又在路上安排了這些。
片刻后,那側(cè)人語調(diào)略沉:“還是晚了。”
不然今天早上的事情也不應(yīng)該發(fā)生。
兩人間沉默了幾秒,程清覺捻了捻指腹:“害怕嗎?”
黎霧想了想,如實答:“其實也還好。”
黎霧:“因為有照片嘛,雖然光線很暗,但還是有朋友認出是我,現(xiàn)在手機微信快被轟炸了,然后我也翻了翻網(wǎng)上的評論,確實有很多討論,還有說我丑的”
不過光線暗,又是側(cè)臉,她姑且認為那些說她丑的都是黑粉。
黎霧:“不過大多數(shù)都是在罵你。”
她又思考了一秒,認真補充:“百分之八十都是在罵你。”
程清覺:“那就好。”
“然后”她摸了摸耳朵,想起剛在私信框看到的事,“我的畫手賬號漲了好多粉絲,可能因為覺得我有流量吧,竟然有好多高價約稿的消息。”
雖然她剛才確實被踩了幾腳,但有那么多明顯正規(guī)的平臺都來找她約稿,隱隱約約總覺得好像是她賺了
她摸摸鼻子,嗓音輕緩:“所以從理論上講啊雖然我剛剛被踩了兩腳,但我好像無意中蹭到了你的流量,把號養(yǎng)成了。”
黎霧:“所以真的還好。”
黎霧說完幾秒,對方還是沉默,似乎還在想事情。
“程清覺?”黎霧很輕地叫了一聲。
程清覺:“嗯?”
黎霧往后靠了靠:“你怎么不說話?”
“在想你真的心態(tài)很好,無論遇到什么事,總是能很理性地思考,但又怕你真的受了什么委屈,心里不舒服,不跟我講。”程清覺語聲緩慢。
黎霧仰面后靠,看著車頂:“我看到你把一些討論我的言論刪除了,只留了罵你的,還有我爸爸的手術(shù),給我家換房子,可能是看到了你做的這些事吧你之后會澄清的是不是?”
雨與說她的話,他當然會澄清:“對,這幾天會跟雨與走解約流程,黃銘那里有和他們的錄音。”
“嗯”她依舊看著車頂,說話緩慢,“所以在我的視角里,你解決得已經(jīng)很好了,所以我真的沒有太委屈誒。”
“而且答應(yīng)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在心里也有預(yù)設(shè)。”她很認真地搜過,當紅明星沒有幾個不被拍的,如果以后長久在一起,肯定少不了這些,但她當時沒有仔細想過程清覺會做什么,現(xiàn)在看到,心里是有些吃驚的。
至少那些被拍的明星,應(yīng)該沒有一個能做到程清覺這樣。
黎霧:“而且我知道以前私生還爬過你家窗戶,所以吧,圈子太亂,好像很多事情沒有辦法完全避免。”
她吐字緩慢,很清晰的,一句一句說出自己的想法。
她很溫柔,但從來都是一個內(nèi)核特別穩(wěn)的人。
“黎霧,”程清覺往旁側(cè)偏頭,視線透過窗戶,落在不遠處的朝陽,“遇見你是我運氣好。”
黎霧瞇起眼,語調(diào)輕快:“彼此彼此叭。”
往后連著一周,程清覺團隊及其工作室,接連發(fā)了幾條動態(tài)。
先是點贊了幾條營銷號說他凌晨從北城趕往桉城,接女朋友的視頻,再是連續(xù)發(fā)了三條通告。
第一條是當天晚上,律師函加報警回執(zhí)單,表示將對聞星追責,工作室官號更是在評論置頂留言,表示后續(xù)上訴流程也將公開發(fā)表在微博,將對聞星以侮辱誹謗,侵害人身安全為由,配合警方無限期對聞星追責。
無限期的意思是,不把他告到底,不會罷休。
另外也將對美盛音樂公司,授意聞星散播不實言論,提起訴訟。
第二條是在第五天下午,程清覺工作室公開宣布,和雨與正式解約。
程清覺主要的合同在黃銘手里,副合同才在雨與那里,所以違約金賠得并不多,只有幾千萬,但掉了和雨與綁定的十幾個代言。
不過這些代言中的一部分,已經(jīng)單獨和程清覺方聯(lián)系,表示愿意和他個人再次簽約。
后續(xù)工作室再次連發(fā)三條微博,有按時間線整合的文字解釋,以及錄音和視頻為證。
表示單身人設(shè)和針對黎霧的發(fā)言均為不實言論,要求雨與對黎霧進行公開致歉。
當天晚上,工作室再次針對雨與發(fā)布律師涵,同時表示和對聞星一樣,后續(xù)上訴流程也將上傳微博,對其追責到底。
程清覺的證據(jù)鏈太充足,網(wǎng)上的風評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zhuǎn)。
[我靠太剛了,全告了,連美盛都告了我靠,這哥們不打算在圈子里混了?]
[程清覺自己就是活招牌,前幾年幾個公司連手打壓他,你看把他弄下去了嗎。]
[其實我覺得他本來也不是被造謠說的那種人,我朋友在娛樂圈,接觸過,說是圈子里少見的清流。]
[臥槽,我喜歡,太剛了,以前我女朋友喜歡他,我還覺得她離譜]
[但這么說的話,戀情是不是真的了,都讓雨與給那個女生道歉了]
[肯定是真的啊天吶]
[天塌了,我接受不了]
[還好吧,他本來也不是愛豆,是歌手。]
[唉,是能說得嗎,我怎么覺得好羨慕啊嗚嗚嗚]
第六天下午,程清覺的私人賬號,發(fā)了最后一條微博。
似乎在預(yù)示著為期幾乎一周的熱搜終于要有了一個短暫性的結(jié)尾。
微博很簡單,只有兩句話,他說。
「是我追的她,也是我告的白。
是我的女朋友。」
第93章 05.09/是一更你是寶貝。……
程清覺這條微博發(fā)出時,黎霧還在病房陪護。
蘇麗前一晚沒睡好,現(xiàn)在在旁邊的陪護床上休息,黎霧趴在床沿扣手機。
程清覺幫黎威換了更大的病房,單人單間,里面除了病床外,還有一個和病床大小一樣的陪護床。
雖然她是程清覺的女朋友,程清覺對她做這些好像也是應(yīng)該的。
但換病房的當天晚上,她還是給程清覺發(fā)了條消息,說謝謝。
程清覺那會兒貌似還在忙,罕見的沒有給她發(fā)語音,而是回了她一個她常用的顏文字。
黎霧當時瞇著眼睛趴在床上看了好久,之后埋下頭又笑了笑。
現(xiàn)在她趴在床沿,拇指蹭蹭屏幕,又看了會兒程清覺發(fā)的那條微博。
可能下午四五點的陽光,橙黃色,有點朦朦朧朧,她竟然覺得有些不真實。
看了足足五分鐘,七七爆炸似的轟過來很多消息,還有
小鹿,當然還有很多刷到微博,以前認識的朋友。
七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七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七七:[我服了,你男人也太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七七:[對不起,讓我叫一會兒啊啊啊啊]
七七:[你知道微博炸了嗎?????鋪天蓋地全是在‘臥槽’的。]
七七:[我怎么感覺又要崩啊。]
七七:[就三句話,一點不拖泥帶水,帥死了我的天!!!!]
黎霧摸摸鼻子,小心敲字:[他一直都很帥。]
七七:[你怎么也是戀愛腦。]
梨子:[也?]
七七:[另一個是你男人。]
七七:[你倆一對。]
七七:[腦子里拆開全是戀愛。]
黎霧在這邊稍稍歪倒,瞇著眼睛,又克制不住地笑,回復(fù):[昂]
七七:[你現(xiàn)在一定在笑吧。]
梨子:[嗯]
七七:[算了,我有這種男朋友我一定也笑。]
和七七聊完,黎霧退出對話框,又看到程清覺的消息。
CQJ.:[叔叔還好嗎?]
黎霧看了眼病床:[好啦,在睡覺。]
梨子:[我看到微博了。]
CQJ.:[嗯。]
過了兩秒,對方又問:[有什么感想?]
黎霧想了想,拿起手機放在唇邊,按住語音鍵,小聲發(fā)過去:“謝謝男朋友。”
語音剛發(fā)過去,屏幕彈出通話邀請,黎霧小心起身,往窗邊走了走,才接起來。
黎霧:“喂?”
程清覺還沒忙完,但因為太久沒見,也確實想給她打個電話。
他出了會議室,靠在走廊窗邊,靜了兩秒:“只是謝謝?”
黎霧故意“唔”了一聲,裝作思考的樣子:“那還有什么?”
還沒等男人說話,她又稍帶笑音地補了句:“等見你再說吧。”
“哦對了,你的演唱會是不是還要再跟粉絲講一下。”黎霧知道他有些事情還沒有說清楚。
程清覺略微低頭:“嗯,等周年演唱會。”
因為這條微博程清覺又在熱搜掛了一周,包括黎霧的同人畫手ID也時不時就沖上熱搜掛一會兒。
雖然早在程清覺用一周時間把聞星和雨與都告了個遍之后,大家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但宣布戀情的這條微博還是像平地一聲雷,把整個圈子震碎。
網(wǎng)上討論不斷,但大多數(shù)評論都是正向的。
[臥槽,我服了,真漢子。]
[太帥了,真是沒想到,一點廢話沒有。]
[粉三年了,雖說看到真談戀愛了有點難受,但還是想說不愧是我喜歡過的,有點牛在身上的。]
[路人粉,這幾天吃瓜吃開心了,討厭死亂寫的無良媒體了。]
[心死,但祝福【倒地】【倒地】【吐血】【吐血】]
[你們都能接受嗎,我還是難受啊啊啊啊]
美盛還在下水軍,渾水摸魚,想把風向再扳過來,但程清覺實在準備得太充分,美盛的水軍沒能再起任何風浪。
更何況他本身路人盤就很好,充分的證據(jù)下,大家還是更愿意相信他。
不過也有粉絲不斷在問,能不能多透露一點程清覺戀愛的消息。
還有關(guān)于雨與,有粉絲發(fā)現(xiàn)程清覺在告雨與的同時,告了幾個黑粉,但那幾個黑粉時間久遠,已經(jīng)是四年前的事情,在他剛出道半年的時候。
程清覺的粉絲里,事業(yè)粉偏多。
大家非常關(guān)心,一直在各種私信工作室,詢問情況。
有關(guān)程清覺重新簽約的代言,和雨與分割,以及怎么突然又告了幾個幾年前的黑粉。
但工作室這邊給出的統(tǒng)一官方答復(fù),是讓關(guān)注后續(xù)的周年演唱會,說程清覺會在演唱會上跟大家聊一些,之后工作室也會剪輯出相關(guān)視頻,放在官號,回復(fù)疑問。
一直到網(wǎng)上熱烈討論了幾天后,程清覺五周年紀念演唱會官宣。
九月底在北城,也就是半個多月后,票價相對較低,無論是看臺還是內(nèi)場,都比平時這個級別的演唱會低幾百塊錢。
有人算過,按這個票價的話,利潤不到正常演唱會的一半,基本是完全回饋粉絲。
其實以前也不是沒有人這樣做過,但大多是已經(jīng)有些過氣,打著這樣的名號,宣傳一把。
程清覺這個流量還這樣做,是的確利益為粉絲讓步。
也有人透露,說之前程清覺在雨與時,就有提過周年演唱會時降低票價,但雨與沒同意,現(xiàn)在和雨與徹底分割,自己定價,以后的周年紀念,可能還是這種稍微低價的形式。
九月二十八號當天,有點飄雨,但快到傍晚時,出人意料地停了。
黎威早已經(jīng)出院,術(shù)后恢復(fù)很好,黎霧當天到北城,提前了兩個小時到演唱會場館,跟著張揚去了后臺。
程清覺連著兩天彩排,這會兒沒有在忙,在休息室休息。
因為黎威的病,黎霧一直在桉城陪護,程清覺又一直在忙,她中間來過一次北城,但只呆了兩天,所以兩人確實好久沒見了。
黎霧近鄉(xiāng)情怯似的,走到門口,沒第一時間走進去,而是在門外頓了兩秒,伸頭往里看了看。
里面的男人若有所覺,回頭,正好正好捕捉到她看過來的視線。
程清覺放了手里的東西,抬步往她的方向走。
黎霧總覺得等他走過來,又是要一把把她拉進去,趕忙抬手示意了一下:“等,等一下,我自己走進去。”
已經(jīng)快走到身前的男人,停住腳步,再之后:“嗯。”
黎霧單步跨進去,之后瞧了他一下,反手壓上門。
她看著程清覺,先是夸獎:“哇,今天怎么這么帥。”
緊接著又是一句:“這么帥不能親我哦,妝花了又要補,你今天很重要的。”
程清覺看了她幾秒,忽地半垂眼皮,提唇:“你怎么知道我想親你?”
黎霧往前走了兩步,嘀嘀咕咕:“你每次都是這個套路”
她走近,沒忍住,抬頭又瞄了他一下:“演唱會結(jié)束了可以親。”
程清覺凝著她:“嗯。”
兩人對視一會兒,程清覺往后坐下,黎霧卻忽然上前兩步,抱住他。
這個姿勢,她摟住他的上身,正好把他抱進懷里,她低聲:“你是不是想跟大家說你媽媽的事。”
程清覺剛被她抱住時愣了一下,此時肩膀稍稍塌下,片刻后,輕滾喉嚨:“對。”
程清覺:“一直有粉絲在問,為什么告幾年前的黑粉,而且總覺得講了,大家也會對你更好一點。”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手腕內(nèi)側(cè)的皮膚上蹭了蹭。
他喉嚨有一些黏膩和沙啞:“是對兩個對我最重要的人,也覺得應(yīng)該和一直支持和喜歡我的粉絲分享。”
黎霧點點頭,松開他,又在他身前蹲在。
兩人對視一會兒,她轉(zhuǎn)開話題,可能是想起之前的事,忽然回憶似的說:“我剛在網(wǎng)上知道你媽媽的消息時,給你發(fā)過私信。”
她那時候不知道他母親去世的原因,只是以一個粉絲的口吻,很真心實意地想給他發(fā)一些話。
她支著下巴:“不過那會兒私信你的人很多,你可能沒看到。”
程清覺抬手,習(xí)慣性地幫她撥了撥頭發(fā),溫聲問:“你說了什么?”
“嗯也沒有什么,”黎霧回憶,“就是很簡單的,但我寫了很多。”
她兩只手比了一下:“但我寫了很長,其實也沒有安慰你,都是在寫我那天特別倒霉的小事,但我覺得人在不開心的時候,看別人倒霉能開心一點,而且我寫了很長嘛,也沒有特意安慰你,就覺得你讀完這么長的故事,注意力被轉(zhuǎn)移了,說不定能暫時高興一會兒。”
黎霧:“我當時在北方上學(xué),天冷下雪,我騎車騎到了坑里,好不容易從坑里爬出來,發(fā)現(xiàn)自行車的鏈條又掉了,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托著自行車走了好遠好遠,大概有兩三公里,鞋子埋到一個深雪坑里拔不出來,還被一個修車的騙了錢”
程清覺目光有所變化,他忽然接過話:“最后揣著僅剩的幾塊錢,在路邊買了一個烤紅薯。”
黎霧詫異點頭:“對對對,是的。”
她驚訝得不能再驚訝:“你看過,你記得?!”
黎霧:“我還給你照了烤紅薯,我拿那個紅薯舉起來,對著夕陽照了一張,說顏色有點像太陽。”
黎霧:“我反復(fù)照了好多次,確認那張照得特別美才發(fā)給你。”
程清覺的眼神已經(jīng)從驚訝變得溫和,他咽了咽嗓,抬手去攏黎霧后腦的手,微微
顫抖。
程清覺:“嗯,我看到過。”
他那時候被罵得非常慘,微博私信根本沒有辦法看。
他母親去世,確實是因為看到賬號私發(fā)的言論,情緒不好,病情惡化提前。
那幾天剛辦完后事,他整個人非常不好,情緒崩斷之后,他有好幾天沒有出門。
最難受的時候自虐地去翻那些黑粉的言論,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話能提前把他的母親帶走。
那天刷了一整天的私信,全是惡意辱罵,僅有零星的一些是安慰他的,他大致都記得。
但大多數(shù)都比較相像,說節(jié)哀,說支持他,說很喜歡他的歌,以后還會買他的專輯。
只有黎霧的不一樣,她發(fā)了很長一大段,所以他印象深刻一些。
他那會兒抑郁情緒嚴重,出現(xiàn)軀體化癥狀,讀字都很慢,她那篇長篇大論,他看了很久很久。
看完確實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暫時忘記了剛看過的那些辱罵,只記得她的烤紅薯。
那會兒他抬頭,目光透過窗戶,外面正好也是夕陽,他看了一會兒,覺得顏色的確有點像紅薯。
也不知道那段話有什么魔力,但當時看完,心情平和一點,僅有的想法是冬天的烤紅薯好像確實很好吃。
他摸她頭發(fā)的手還有點抖。
閉了閉眼,嗓音微啞:“沒有那么夸張,不是說因為你的那條私信我就完全變好,但那天下午我看了很多,最難受的時候看到你那條,心里確實舒服一點,所以我記得。”
他幾乎連著刷了兩天的私信,后臺的紅點都被他點掉了一大半,的確對她那條印象格外深一點。
“黎霧。”程清覺忽然叫。
黎霧:“嗯?”
“咖啡豆很黏你的那段時間,我有想過,”他聲音稍啞,有一絲輕顫,“可能是媽媽選了咖啡豆,咖啡豆又選了你。”
所以你會不會也是媽媽選的,一個寶貝。
第94章 05.09/是二更我想,我總會遇見……
黎霧在程清覺手下安靜了一會兒,之后往旁邊蹲了蹲。
男人落手,看向她。
黎霧也看他,忽然冒出一句:“總覺得你現(xiàn)在愛慘我了,我怕你親我。”
程清覺捻了捻手指,剛剛旖旎低沉的情緒被敲散,低眸笑了一下。
隨后黎霧又看他一眼,抱著腿,細細軟軟的聲音,咕噥:“早知道一個烤紅薯就把你收買了,我就應(yīng)該一天給你買一個紅薯”
她撐著下巴,貌似想得認真。
程清覺瞧了她一會兒,抬手緩慢地把她摟回來,低頭在她額頂親了一下。
黎霧被親得額頭癢癢的,再之后也低頭,還是蹲著,臉埋在自己的臂彎里,輕輕笑。
“笑什么?”程清覺摸著她的腦袋,溫聲問。
黎霧搖搖頭,用慢吞吞地腔調(diào):“沒什么,就是覺得有點緣分。”
很奇妙的緣分。
程清覺也想了兩秒,又低下頭,唇碰碰她的發(fā)頂:“好像是。”
隨后他拿過身旁桌子上的黑色鴨舌帽,像最開始在她家,等她下樓幫自己拿行李,戴在她腦袋上時一樣。
把自己的帽子往她頭頂壓了壓:“等會兒看演唱會的時候戴這個?”
黎霧點點頭:“好呀。”
兩人一蹲一坐,沉默一會兒,程清覺想抬手把她拉起來,她扶了扶頭上的帽子又問:“網(wǎng)上有個別營銷號傳你要退圈,是真的嗎?”
最近有關(guān)程清覺的新聞太多,有人渾水摸魚,胡亂放消息。
程清覺靜了靜,沒答,只是問:“你希望我以后淡出圈子嗎?”
黎霧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道:“是因為你媽媽,還有現(xiàn)在的我,你怕會傷害我,所以想淡圈嗎?”
良久,程清覺點了下頭。
黎霧是最重要的原因,其次他也稍微有點厭倦圈子里的各種骯臟和惡劣。
黎霧又看他:“但除了這些,你其實很喜歡音樂對不對?”
他用心寫的每一首歌,即使不賺錢也愿意給粉絲寫短曲,從出道到現(xiàn)在的每一場演唱會都認真對待。
他憑他的實力拿了那么多獎,每次站在領(lǐng)獎臺,寡淡的表情總會罕見的,有溫柔的色彩。
所以怎么會不喜歡。
“所以呀,”黎霧拉著他的兩只手,并在一起,“不要因為擔心我,和別的復(fù)雜原因,就不去干自己最喜歡的事。”
“有很多粉絲喜歡你呀,你知道嗎,你的每一張專輯,每一次動態(tài),每一場演唱會,都很可能會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支持某個粉絲渡過一段痛苦的生活,當然,說這些不是道德綁架你,是因為你也很喜歡對不對?”黎霧拍拍他的手,抬頭看他,“你自己也純粹地熱愛這個事業(yè),不要因為別的復(fù)雜原因,丟掉最純粹的熱愛。”
“我也很喜歡你呀,”她彎彎眼,一字一頓,“我們這個,本來就該星光熠熠的大明星。”
程清覺看她許久,終于半垂眼皮,手指微微蜷縮。
因為情緒起伏,他額角稍有汗意,卻低眸笑了。
她真的很了解他,了解到能完全剖析他,再幫他撥開他原本猶豫,又看不清的方向。
“黎霧,”他抬手摟住她,滾了滾喉,“謝謝你。”
晚上七點半,黎霧提早從后臺出來,坐在內(nèi)場第一排角落的位置。
她穿著黑色T恤,戴了程清覺的帽子,和觀眾席的每一位粉絲一樣,等這位在娛樂圈頂流位置坐了五年的男人,開始又一次周年紀念的表演。
從出道開始喜歡,但除了盛淮生那次,她只看過他兩次演唱會。
每次都坐看臺,離得很遠,盯著舞臺看一會兒,稍有走神就會看不到那個小人,只能去看大屏幕,從屏幕里看到他完整的臉。
三周年演唱會,她好不容易搶到票,但因為畢業(yè)實習(xí),實在走不開,最后只能花幾百塊的退票費,在演唱會臨開場的前幾天,把票退掉。
她退票時拇指都在顫抖,那是她攢了好久的錢,也是運氣爆棚,搶到了內(nèi)場很靠前的位置,但由于迫不得已的原因,只能無奈錯過。
當時退完票,自己一個人趴在雜志社洗手池的窗邊,往外看了很久,滿心滿腹卻還都是遺憾。
想到以前,她又提唇笑了笑,輕輕摸鼻子,往不遠處的臺子上看去。
天完全黑下來,幾秒前舞臺后的大屏幕炸出視頻,為了快速預(yù)熱舞臺的快節(jié)奏歌曲,配合快速切鏡頭的視頻剪輯,將演唱會的氣氛瞬間點燃。
看臺的人站起來一部分,手中的熒光棒跟隨音樂節(jié)奏揮舞,所有人都在大聲地喊著程清覺的名字。
此起彼伏的叫聲之后,舞臺后的屏幕突然暗掉,兩秒寂靜,所有鎂光燈再同時打亮,整個體育場瞬間亮如白晝,音樂聲再次炸出,全場都是瘋狂的喊叫聲。
就在這樣沸到頂峰的音樂里,舞臺中央的升降臺緩緩升起,是程清覺的聲音。
叫嚷聲瞬間更加瘋狂,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熱情,歡迎舞臺上那個一身黑衣的男人。
黎霧安靜地坐在位子上,忽然莫名感動,拿起掛在脖子里的單反,對著舞臺拍了一張。
“姐姐,”鄰座的小男孩拉了下她的衣服,“你這個相機好大呀。”
黎霧看了看手
機的東西,靠近他一些,彎著唇朝他指了下臺上的男人:“是專門拍他的。”
“哦哦哦,”男孩只有六七歲大,興奮地指著舞臺,“拍清覺哥哥!”
黎霧也笑,點頭:“對,拍清覺哥哥。”
男孩兒又轉(zhuǎn)過去,拉他母親的衣服:“媽媽,我們也買這個相機拍清覺哥哥吧。”
他夸張地比著手勢:“姐姐那個相機好大呀!”
她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低聲不知道說了幾句什么。
男孩兒又笑起來,再轉(zhuǎn)過來,繼續(xù)和她聊天:“姐姐,你一個人來看演唱會嗎?”
黎霧“嗯?”了一聲。
男孩兒指指她另一邊沒有位置的空地,笑得像小機靈鬼:“因為沒有人和你坐呀,你是自己來的。”
黎霧大概看出男孩兒是程清覺的粉絲,他的媽媽貌似不是,是陪他來的。
小男生很禮貌,但很活潑,一直跟她講話,聽到自己喜歡的歌,會拍著手鼓掌,還會問她“姐姐你喜歡這首歌嗎?”
從七點半到十點半,一共五個部分,三十二首歌曲,貫穿了程清覺出道五年來的每一張專輯。
從舞美到燈光,伴奏到舞臺整體效果,每一項都近乎完美,到場的所有人都非常興奮,有人幾乎從頭喊到尾,嗓子完全啞掉。
十點四十,第五部分的最后一首歌結(jié)束。
是有些悵然若失的舒緩歌曲,最后一句歌詞落下時,樂聲慢慢變?nèi)酰詈笠唤z尾音消失在寂靜的深夜里。
可能是因為這首歌的感情,沒人在這個時候歡呼吶喊,大家很默契地享受著這首歌后難得的寂靜。
片刻后程清覺再抬手,話筒放在唇邊:“謝謝大家今天過來,這是今天最后一部分的最后一首歌。”
連著兩個“最后”,氣氛好像變得傷感,看臺上又有人忽然大聲喊程清覺的名字。
舞臺上的男人聽到,往那處看了一眼,之后略垂眸,唇邊有很淺的笑。
他穿了很有設(shè)計感的黑色西裝,敞懷,脖子有一根很細的黑色長帶choker,帶子的一端從頸側(cè)垂下來,一直垂到側(cè)腰的位置。
有工作人員搬了一把很簡單的黑色高腳椅上臺,程清覺往后兩步,點頭對工作人員致謝,之后靠坐在椅子上,調(diào)整耳麥。
“這段時間,一直有人私信工作室問很多事情,”他聲線清冷,語氣和緩,“工作室一直回復(fù)讓等今天的演唱會。”
程清覺:“說今天的演唱會,我會和大家好好講。”
黎霧看到他說到這里,再次稍垂眸笑了一下。
不像是無奈,更像是在聊事情前做的一個準備。
觀眾席響起聲音,但很快又安靜下來。
程清覺似乎是緩了一下,再抬眸,從他的角度能看到所有看臺和內(nèi)場的觀眾,熒光棒起起伏伏的亮,浩瀚的人群,大家都在看他。
程清覺:“第一,想和大家說,我確實解約了,現(xiàn)在是自由身,也是自己的老板,之后的行程包括發(fā)展規(guī)劃,也都由我個人團隊決定。”
程清覺:“第二,還有大家關(guān)注的代言和專輯,代言續(xù)簽了一部分,之后陸續(xù)會在工作室賬號官宣,明年年底會發(fā)一張新專輯,在這之前還有一張單曲,但不確定時間。”
他坐在舞臺上,沒有任何背景樂,座椅也很簡單,不像是明星和粉絲之間的對話,更像是和熟悉的人之間的聊天。
程清覺:“第三,涉及我個人私事,但還是想和大家講一講。”
他話音剛落,觀眾席再次響起躁動。
他停了停,等聲音降下去,再說:“一直有粉絲在問,我為什么告了幾個四年前的黑粉。”
程清覺:“了解我的人可能知道,那段時間我母親去世了,她身體一直不好,在等待手術(shù),因為這幾個黑粉的言論,情緒波動太大,沒等到器官源送來,提前走了。”
他語聲很慢,緩緩道來。
他這句落,觀眾席再次爆發(fā)激烈的聲音。
男人捏了捏話筒,還是和剛剛那個一樣,等大家的聲音降下去,才繼續(xù)講:“為了避免反向網(wǎng)暴,這幾個人的個人信息工作室都不會有任何透露,但我會走法律程序把他們告到底。”
程清覺略微停頓,聲音低了低:“說這些不是為了別的,是覺得一路走來,謝謝你們很喜歡我,這幾年人生里重要的事情也應(yīng)該跟你們聊一聊,告訴你們告那些人的原因,不隱瞞,不歪曲事實,跟你們分享我的生活。”
空蕩蕩的體育場,因為沒有其它聲響,顯得程清覺的聲音更為寂寥,也更清晰。
黎霧聽到身后有人哭,很低的抽泣聲。
能坐到內(nèi)場的都是真愛粉,他們中間有人可能追了很多場程清覺的演唱會,也有人可能攢了好久的錢才拿下這次的票,克服時間和距離才能來看一眼。
臺上的那個人很真誠,所有人都感覺到了。
自己的偶像把自己當成朋友,很誠懇地給自己分享生活,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不感動。
抽泣聲越來越多,還有一些拿紙巾的聲音,黎霧也有些動容,放在腿面的手稍稍蜷縮,捏緊。
“還有最后一件事。”
臺上的男人又出聲,空曠的體育場,只是說話,音響還是有回音。
他說這句時比剛剛那些都要柔和一點:“我談戀愛了,還是覺得應(yīng)該跟你們當面說說。”
程清覺:“不只是文字公告,也要像和朋友一樣,跟你們當面聊聊。”
臺下再次響起聲音,有人很激動地喊了聲“程清覺”,又哭著說“祝你幸福”。
大概是受到這聲的感染,一瞬間看臺和內(nèi)場此起彼伏的聲音,都在喊“祝你幸福。”
他太真誠了,可能有人仍然不愿意祝福,但也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惡語相向。
他一路走來很不容易,經(jīng)歷網(wǎng)暴,失去母親。
現(xiàn)在的大家,比最開始被黑粉占據(jù)戰(zhàn)場時更愛他。
黎霧聽到那些聲音,抬手摸了下鼻子,微低頭,眼淚也從眼角滑下來。
“認識她是在今年年初,契機很特殊,后來戀愛,到現(xiàn)在有五六個月的時間,”他講得簡略,“中間陰差陽錯她缺一份工作,所以讓她做了我的助理,沒有像前公司說的那樣誰對誰糾纏,我也沒有想過立人設(shè)。”
程清覺:“她是個很溫柔的女孩子,喜歡她,大概是因為她讓我死氣沉沉的生活透進了一絲太陽光。”
程清覺看向臺下,語聲依舊溫和的,也很有分寸:“關(guān)于戀愛的過程,大概就講到這里,無論她還是我都覺得應(yīng)該給你們這樣一個更完整的交代。”
他垂眸,抬手勾自己choker的手指輕顫,眼神又變得溫柔:“下午又得知了一些事情。”
他咽嗓,在空曠的夜里說:“讓我覺得,我總會遇見她。”
舞臺兩側(cè)的噴出彩帶,和緩的樂聲響起,他在音樂里對著臺下微微低頭,鞠躬:“五年時間,感謝一路陪伴,喜歡和關(guān)注。”
他的答謝依舊簡潔,卻無比認真:“謝謝,希望你們所有人人生幸福,一切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