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俞渡看著發過來的消息再次陷入沉思。
【time】:你呢?
time把問題給拋了回來。
心里那點緊張全然消失,他反而不著急了,把手機扔一旁,打算晾著time,等過會兒再回。
心靜下來,俞渡繼續備課。
不知不覺,一個多小時過去,ppt也總算看完。
【c】:挺好的
俞渡也沒說謊,除去一開始的不習慣,后來慢慢的他重新適應沒有每天問他上不上線的消息。再加上學業的壓力,time這個人逐漸從俞渡的生活里消失。
他的生活歸于平淡,和之前差不多。
要實在說哪里不同,那也只有俞渡再也沒有玩過那款游戲,而是選擇退游。
網戀就是這樣的,和現實生活完全不同,只需要刪掉彼此的聯系方式,或者不再聯系,那么這段關系就可以畫上句號,無論是圓滿或是不圓滿。
【time】:我也挺好的
俞渡沉默,很久不再聊天,他已經找不到可以聊的話題。
【c】:嗯
算了。
俞渡回完消息,忽然覺得有些無聊。
他意識過來現在已經不再是三年前了,而是三年后。
他進入了職場,早已不是懵懂無知的大學生。
要不是那條拼夕夕,或許對方早忘了還有他那么一個人。
也許他能很坦然地說出之前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然后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他如今的做法并不成熟。
【c】:其實我是男生,當年本來是想和你坦白再退游的。可惜還沒來得及和你解釋,你也退了游,后來感覺再說也沒必要了就沒和你說,很抱歉……
一段話,俞渡在對話框里刪刪減減半天,在要按下發送鍵的時候,time的消息發了過來。
【time】:你在猶豫什么,是在想怎么和我說抱歉嗎?
俞渡:“……”
“臥槽。”
他下意識掃視了下周圍,沒人。
那time怎么知道他要發什么的?!
俞渡喉結滾了下,他深吸了口氣,把對話框里猶豫半天打出來的字刪掉。
【c】:……請問你是死了嗎?
【time】:……
【time】:放心,我不是鬼
俞渡:“………”
更嚇人了好嗎?
【c】:沒有鬼會承認自己是鬼的/驚恐.jpg
【time】:哦,那還是被你發現了
俞渡:“?”
要命。
他忽然感覺后背有些發涼。
不會真的有鬼吧?
俞渡:“富強民主文明和諧,是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建設目標……”
上一次他剛和陸時晏說自己前男友身患絕癥、命不久矣,難不成真一語成讖了?
然后time死后心生怨氣,直接成鬼魂纏上了他。
【c】:大哥,我錯了,之前沒和你說我喜歡男人是我的錯/雙手合十.jpg
【c】:我是真有點后背發寒了,厄運退!退!退!
陸時晏:“……”
他沒好氣地笑了笑。
還鬼呢。
他只是太了解俞渡了而已。
【time】:你起身去把窗戶關上
明霧今天要下雨,早上就烏云密布了,現在才開始起風。
俞渡收到他的消息,起身拉開窗簾,當真看見了他的窗戶還開著。
“……”俞渡吐了口氣,沒忍住開口,“大爺的。”
真見了鬼了。
他面無表情地把窗戶關上,又回了床邊,看著聊天框愣神。
良久,俞渡一臉凝重地問。
【c】:您需要錢嗎?我多給你燒點。放我一條狗命如何?
另一邊。
傅一青端著餐盤在陸時晏對面坐下,瞇了瞇眼睛,一副逼問的模樣,“你和她在哪兒認識的?坦白從寬。”
陸時晏先是沒說話,過了會兒問:“學生物的會更怕鬼嗎?”
“不會吧,之前不是有個生物老師說他之前讀本科時不是學基因就是學細胞嗎?都研究細胞了怕什么鬼。”傅一青順嘴道。
他忽然頓了下,幽幽道:“別想轉移話題,她到底是誰?”
陸時晏差不多吃完了,他起身,想了想說:“沒,就是一只貓。”
“貓?”傅一青困惑,“你什么時候養的貓?”
陸時晏:“上個月。”
傅一青:“我怎么不知道?”
陸時晏:“你沒遇到吧。”
傅一青了然,“哦哦。”
他猛地松了口氣,“還好還好。”
傅一青佯裝擦了擦額上不存在的汗,“差點就給你脫成單了。”
陸時晏:“……”
“你之前不是還勸我看開點,多談幾個嗎?”
傅一青優雅地晃了晃水杯,“哦~因為那時候我和鄔雪還好著,現在不是分手了嘛。怕兄弟過得苦,又怕兄弟開路虎。”
陸時晏:“……滾吧。”
傅一青心情大好,也沒心思再吃了。他湊上前,笑嘻嘻地問:“話說咱貓是什么品種的啊?”
陸時晏歪了下身子,躲過傅一青搭在他肩上的手,“不是咱貓,我的。”
傅一青挑了挑眉。
哦喲,占有欲還挺強。
“得得得,你的你的。”傅一青吊兒郎當的,“藍貓?英短?還是貍花?”
陸時晏默了會兒,說:“三花。”
-
原本兩點十五才上課,俞渡一點就到了學校。
“老大,你今天怎么來得那么早?”
班上的學生見他,有些震驚。
俞渡:“……”
還不是他發了那條消息后time就再也沒回過了。家里只有他一個人,他不怕誰怕。
他溫聲道:“陽氣重。”
學生:“?”
俞渡:“?”
他怎么說得那么順嘴,不是說好推崇科學民主的嗎?
俞渡笑笑,假裝剛才的話不是他說的,一臉慈祥地問班里坐著的幾個學生,“怎么還不去吃飯?”
學生:“!”
后背一陣發寒!
付雪遙:“我們想等人少點再去。”
俞渡點頭,皺眉問:“是最近壓力太大了嗎?別為了想多做點作業就節約中午吃飯午睡的時間刷題,不值當。作業是做不完的。”
俞渡對付雪遙印象挺深,因為這小姑娘就是當時他和陸時晏在小巷里遇到的那對情侶的當事人之一。
“有點,但還行。”付雪遙回答。
俞渡應了聲,又在班里溜達了一圈出去了。
他對自己有自知之明,那些兔崽子一見他跟鵪鶉似的,大氣也不敢出。
雖然俞老師覺得自己相當平易近人。
可能是太早的原因,休息室里沒人。
俞渡特地找了個光線好點的地方坐下,強迫自己把腦海里的魑魅魍魎給屏蔽掉,心無旁騖地刷教輔資料。
沒多久,休息室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俞老師,你坐那么遠干嘛呢?”28班的班主任朱前笑著問。
俞渡哈哈笑了兩聲,“……也許是曬太陽。”
鬼這玩意兒不是怕陽光嘛。
一進來就聽見俞渡這話的陸時晏:“……”
他輕聲笑了笑。
俞渡:“?”
這狗東西。
笑你大爺的。
朱前樂呵呵地道:“俞老師帶傘沒,今晚怕是要下雨。”
聞言,俞渡往窗外看了眼烏泱泱的天。
還真是。
“帶是帶了。”俞渡說。
只是今晚他還有晚自習。
想到這兒,俞渡點開手機上的天氣預報。
雨顯示晚上九點就能停。
他十點十分下課。
俞渡松了口氣。
朱前說:“帶了就好,今晚這雨不小。”
朱前說的雨不小并沒有夸大。
從下午三點開始,雨開始下了,而且越來越大,頗有排山倒海的氣勢。
十二月的天黑得很快,下午六點左右,天就完全黑了下去。冷空氣醞釀成冬霧,白茫茫的一片,在雨里肆無忌憚的蔓延。
俞渡沒吃晚飯,隨便下樓去學校宿舍樓的超市買了個面包墊肚子,很快便回了教學樓。
“俞老師。”外面有人敲了敲門。
俞渡抬眸看了眼,是29班的學生,“怎么了?”
學生走了進來,“你們班的試卷。”
卷子上的便利貼確實寫著30班,但俞渡并沒有去印。
想到什么,俞渡問:“你們班主任讓你抱過來的?”
學生,“嗷。”
“行,麻煩了。”
俞渡點頭,順手拿了張卷子看題,心想陸時晏人好像沒那么糟糕,他原本以為這狗東西會耍賴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