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爾頓街10號是一家外表不起眼的俱樂部。
周五，艾麗婭吃完晚飯，在六點五十準時到達這個地點。
伯明翰多霧，等走到門口，艾麗婭才看清這個俱樂部的名字。
“烏鴉。”艾麗婭念出聲。莫名其妙的名字，聽起來像個鳥類愛好者聚集地。
門沒有鎖，艾麗婭轉動把手，靴子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嘎吱一聲。
俱樂部里的空間不大，擺放了三張小桌和沙發椅，銅制落地燈散發著柔和的光。三四個人坐在書架前的圓桌旁竊竊私語。
其中一人對上艾麗婭的目光，起身朝她走來。等走進了，這個人類低聲說：“是艾麗婭小姐嗎？”
艾麗婭收起四處打量的目光，向他點頭。
“請稍等片刻。”這個人類應當是俱樂部的招待人。他與其他幾個原地坐著的客人低聲說了兩句，艾麗婭聽到他說自己是店主的親戚，他要稍微失陪一會。
簡單解釋完后，這個人類走到艾麗婭身旁：“請跟我來。”
艾麗婭跟著他進入一條不長的走廊，這個俱樂部還有幾個類似的房間。見她好奇，領路人解釋說：“這是個讀書俱樂部。”
讀書俱樂部。艾麗婭很難將這幾個詞和喪鐘聯系在一起。不過她也沒接觸他很久。
兩人很快走到底，領路的人類在最后一個房間刷卡進去。這看起來是個普通的辦公室，桌上放著臺電腦。房間里沒什么裝飾，墻上有幅風景掛畫。
領路人走到掛畫前，在畫框左側按了個按鈕。掃描瞳孔后，地面上出現了一條暗道。
他示意艾麗婭站過來：“之后你就自己來了。來這里，掃描你的瞳孔數據。”
“她不用做這些。”從暗道里出來的喪鐘說。
艾麗婭聞言停下不動了。她好奇地在這兩人之間來回看。
“威爾遜先生？”領路人很明顯嚇了一跳。他吶吶道：“您什么時候過來的？可是奧古女士說……”
喪鐘皺眉：“艾麗婭來不了幾次。每次過來我幫你開。”后一句話他是朝艾麗婭說的。他不再看領路人，轉身又回到暗道里。兩秒后遙遙地傳來他的聲音：“站那干什么？要我扛你過來嗎？”
艾麗婭連忙朝領路人告別，走進暗道后快跑起來。
這條暗道又長又窄，直直地往地下延伸，好在兩側墻上點著黃銅底座的燈做光源。
艾麗婭很快追上了喪鐘。地道只容一人通行，她走在他身后問：“剛才是什么情況？”
喪鐘沒回答，反而說：“你的警惕性太差了。瞳孔信息能隨便給別人嗎？”
艾麗婭想起安全屋的設置，杰森似乎也弄了瞳孔驗證。她點頭應了，又問：“但是你怎么進來的？”
“我不一樣。”喪鐘說。但具體哪里不一樣，他卻不說了。
艾麗婭也不再追問。就和喪鐘說的一樣，她只是來學幾次。
幾次？
“我們之后不在伯明翰嗎？你剛才說我來不了這里幾次。”但按一周一次的頻率，三個月也有十多次。
“過段時間會去新的地方。有新的任務交給你。”喪鐘停下腳步。他們到了。
面前同樣是個寬敞的訓練場。除了常見的武器、槍械、靶場外，還多了不少奇怪的裝置。
艾麗婭瞟了眼那邊的一片小柱子，跟著喪鐘到空地上。
喪鐘看了眼時間：“剛好七點。我會教你三個小時。”見艾麗婭點頭，他繼續說，“我不會教你系統的格斗術，那些你能在外面找到更專業的老師。我會根據你的身體素質教你近身搏斗的技巧，通過少量的理論和大量的實操。你還有什么疑問嗎？”
艾麗婭眼睛閃閃發亮：“不！這正是我需要的！”
在喪鐘的帶領下，他先測試了艾麗婭的體能和各項身體數據。
他打印了額外一份交給艾麗婭。“你的身體素質比正常的人類好很多。就是身高比較欠缺。”
只有一米六的艾麗婭：……
喪鐘沒管她：“不過身高沒關系，你的力量已經夠了。之后我會結合巴西柔術、泰拳、軍事格斗術和中國武術來教你。在伯明翰的時候你先學格斗吧。”
也就是說，離開伯明翰了再學武士刀。
艾麗婭點頭應了。她現在就是乖巧魷魚，喪鐘指哪打哪。
兩人再次回到空地上。喪鐘和艾麗婭面對面站著：“先打一輪。接下來除非我說停手，否則你都不要停。不要保留，也不要使用任何武器。”
“那我能變成魷魚嗎？”
“變成魷魚嗎？用吧，畢竟是你的種族天賦。”
艾麗婭深吸一口氣，直直地沖向喪鐘。
等離得近了，她再突然變成魷魚，沖刺到喪鐘背后變成人形態出拳——
被轉身的喪鐘單手格擋下來。他冷聲道：“太刻意了。太慢了。”
艾麗婭后跳躲過他的攻擊，切成魷魚直沖向他，切回人形撞向他的肩膀。又被扭過。
“不要經常變換形態，不要逃避去近身格斗。不要總是拉開距離。”喪鐘邊躲邊說，“最好的防御是進攻。”
話音剛落，他的攻擊突然猛烈起來。艾麗婭被迫躲避他密不透風的攻擊，甚至找不到切換魷魚的空隙和時間。她被喪鐘節節逼退，卻不得方法。直到喪鐘大吼一聲：“攻擊！”艾麗婭咬牙，索性放棄了防御。她忽略一切，用力抓住面前的拳順勢一拉，再伸腿踢向他。
兩個人一同倒地。
艾麗婭躺在地上平復呼吸，眼前出現了一只手。
她被喪鐘拽起來，聽他復盤剛剛的戰斗。
“首先，我發現這是你的老毛病了。不要頻繁切換你的形態。魷魚形態下你的速度會大大加快不錯，但是不是沒有一點攻擊力？”
艾麗婭遲疑著，點頭。
“對于一些有豐富戰斗經驗的人，即便一開始會混亂你的變換形態，兩三次后也習慣了。他們還會思考你的弱點轉而針對你。我觀察了一下，你切換形態的時候速度并不快，至少不是讓人完全反應不過來。這樣的硬直是能控制的還是不能控制的？”
艾麗婭想了想：“沒法控制。”
“那就更不能把它當成常用的方式。兩個人近身搏斗的時候，時間非常重要，速度也非常重要。你看剛剛，一旦我加快攻擊，你就沒法切換形態；一旦沒法切換形態，你就不知道要怎么攻擊或者防御了。”
艾麗婭苦著臉。她沉重地嘆了一口氣，像個大人一樣：“是的。我發現了，但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是不是還是要教我招式比較好？”
“當然，今天會先教你招式。之后應用的時候，再教你更多的。”喪鐘頓了頓，強調道：“還有一點，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很多人以為打架靠武力，以為是身子帶著腦子自己動。”他嗤笑一聲，“這種人都很蠢。剛才我喊你了，讓你攻擊，你是不是就放棄了防御？”
“對。”艾麗婭承認了，“我不知道怎么做……”而且她有點上頭。
“而且你不清醒了。”喪鐘冷酷地說，“不要讓其他情緒占領你的頭腦，這是大忌。越是劣勢越要忍耐，不然怎么冷靜地抓住機會？不要指望戰斗直覺永遠生效。”
艾麗婭點頭應了。
喪鐘帶著她來到兩個個人偶樁子前。他開始做示范：“哪怕是外星人，在地球上也要了解人體的要害。擊打眼睛、頸部、腹部等地方，可以產生致命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