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頭罩慢條斯理地說：“我要東區的地盤。”他的槍依舊頂在黑面具的腦袋上，手肘卡著他的喉嚨。

    “你已經拿走了東區的毒品生意！”黑面具憤怒地說。

    “你不答應也行。”紅頭罩說，“等我把你送進黑門監獄，效果是一樣的。”他笑了一聲，“你覺得如何呢？”

    見黑面具不說話，他知道這個架非打不可。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將槍托用力擊在黑面具的下顎。趁著黑面具意識不清的時候，紅頭罩反手折住他的雙手，拿他身體擋槍。黑面具的手下們瞬間投鼠忌器，開始人體描邊。

    紅頭罩邊制住黑面具，邊帶著他移到后面，還不時探頭發出幾枚冷槍。

    黑面具被他弄得氣急敗壞，罵罵咧咧，卻實在沒法掙脫。他見手下們實在不給力，不得不硬生生壓下殺意。等被移到小房間里，手下們有死了大半，他只能委曲求全地說：“你不能一口氣吃掉那么多。”

    紅頭罩笑道：“怎么不能呢？你知道我是個瘋子。”

    “這樣吧，我收你為義子，就可以分給你東區的生意。”黑面具想了想。他不可能放棄那些地盤，這只是權宜之計。如果被關進黑門監獄，同樣會被那些老對頭趁機吞掉地盤。不如這個時候同紅頭罩示好，讓別人以為他們結盟了。再從中做些手腳架空這個只會打架的瘋子。

    哥譚的地下皇帝可沒那么好做。

    紅頭罩知道他的心思，卻嗤笑一聲。“我想你還不夠清楚現在的境遇。或者你不清楚我是什么人？”他故作失望地搖頭，語氣幾乎和詠嘆調一樣，“我以為之前毒品生意已經讓你好好認識我了。”

    黑面具急急忙忙地說：“我給！！我會告訴你東區那些地盤的負責人！你直接去找他們！”

    他等了幾秒，卻沒聽到預料中的回應。還沒等他再次行事，或者想要拖到更優質的殺手過來支援——一陣劇痛從后頸襲來。失去意識的前一秒，黑面具在心里怒吼：該死的紅頭罩！等我醒來！

    紅頭罩看著癱倒在地的黑面具，遺憾地說完最后的話。“我只是來通知你。送你進黑門監獄好好關一個月，這一個月里你的地盤都由我來接手。”

    .

    提姆正趴在桌上睡覺。

    自從紅頭罩的事情告一段落后，他的夜巡輕松了幾天。蝙蝠俠在知道一切后不讓他插手這些，所有和紅頭罩以及那個魷魚女孩相關的事情都由他處理。

    提姆當然不是那么聽話的羅賓。他偷偷去查過監控和情報，短暫地繞過蝙蝠俠的系統，發現這個前羅賓沒有特別出格。當然，對于蝙蝠俠來說，這是嚴重的家庭教育事故。對于提姆來說，他又不是沒見過亦正亦邪的反英雄。

    何況他還年輕，也沒有蝙蝠俠那樣的掌控欲。總而言之就是，他接受良好。而且這也沒有他評價的份。

    只是從羅賓變成了喪鐘，又不是從羅賓變成了小丑。

    也許是睡前想太多關于紅頭罩的事情，他在做了一個噩夢后驚醒。提姆起身打了個哈欠，發現蝙蝠俠也匆匆地回到蝙蝠洞里。

    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剛才他們夜巡結束，正要回家的時候，蝙蝠俠突然收到了戈登的通話。提姆就在一旁，敏銳地聽到了“黑面具”之類的詞。等電話掛斷，就被要求一個人回去即可。

    聯想起來，很容易就知道又是紅頭罩那邊出了什么事。

    提姆想起剛剛做的噩夢，臉差點皺成一團。不論怎么樣都不會比那個夢更差了！他居然夢到杰森為了超度去幫助小丑。像個小精靈一樣圍著他飛來飛去。

    為了趕緊忘掉那個夢，提姆問道：“發生什么事了？布魯斯。”

    布魯斯正在卸裝備，聞言嘆了一口氣：“杰森他將黑面具送進了黑門監獄。”

    提姆呃了一聲，“那不是好事嗎？他怎么做到的？”

    “他收集了黑面具的部分毒品交易和買兇殺人的證據。將被打得昏迷不醒的黑面具送到警察局門口報警。”布魯斯面無表情地陳述道，“他還聯合了其他黑面具的對頭□□，說服他們作證。”

    “條件呢？”

    “他們會趁著黑面具在監獄里的時候好好瓜分他的地盤。他們也沒想著關他多久。”

    提姆跟在布魯斯身后走到一樓。阿福在入口處等他們。

    兩人在壁爐前的沙發上坐下。提姆又問：“那杰森就是為了讓黑面具進去呆一陣子嗎？”他喝了一口阿福遞來的熱可可。

    “我剛剛拜托芭芭拉查了一下，那條小魷魚不見了。她下午從那家餐廳離職。下午三點一刻坐上了前往倫敦的飛機。”

    “倫敦？但這很不符合她的性格。”提姆想起之前接觸的那些舉動，艾麗婭應當很不熟悉人類社會。而且她的朋友只有杰森一人。

    “但所有信息能串在一起。杰森前幾天一直在騷擾黑面具的地盤，幾天前他終于忍不住派了殺手想殺掉紅頭罩。剛好我也遇到了他。”布魯斯將這些信息攤開來告訴他們，“黑面具失敗后不死心，他又雇傭了喪鐘。兩天前喪鐘出現在哥譚，芭芭拉查到了。黑面具指定他殺死那個女孩，艾麗婭。”

    “但是艾麗婭沒死？”提姆想起艾麗婭曾經說她的身體很好。也許是像超人那樣，他們都是外星人。

    “對。她不僅沒有死，還和喪鐘達成了交易。那架飛機上的乘客名單上，艾麗婭的旁邊就坐著喪鐘。他們的身份信息都姓威爾遜。”

    “這也太大膽了。”提姆喃喃道，喪鐘完全沒想掩飾。他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布魯斯：“也可能是喪鐘確實成功了，反正至少完成了黑面具的任務。但從某些地方規避了。所以他相信黑面具只能吃個啞巴虧。但黑面具還沒反應過來，而杰森——一方面為了報復，一方面為了推遲他獲得消息的速度。”

    他想保證艾麗婭的安全。

    “他們真是很好的朋友。”提姆感慨道。

    布魯斯沉默了。他知道那個孩子從前就很善良，哪怕行為偏激。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本性夠好，那個犯罪巷的晚上自己為什么會突然想要收養他呢？

    可惜最后還是變成了這樣。

    他閉上眼，腦海里回響起那個興奮年輕的童音。

    “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1]

    .

    [艾麗婭：我到伯明翰了。現在是倫敦時間的6:30，天剛亮。原來在地球上，去不同的地方會有時差。順便，坐飛機好久好累。]

    飛機平穩地落地。伯明翰的機場和哥譚郊外機場差不多大小，艾麗婭跟著威爾遜很快地從廊橋出去。

    她趁機看了時間，人類世界買的手機已經和伯明翰同步，變成了6:30。天色蒙蒙亮，像遮著一層輕紗，連周圍的路燈都看起來有些朦朧。

    艾麗婭不由得打了個哈欠。

    威爾遜看她一眼：“等會我會帶你去住的地方。”

    艾麗婭點頭。他們走出航站樓，一輛低調的黑色梅賽德斯奔馳緩緩駛來，停在他們面前。

    威爾遜拉開車門，示意她坐在后座。等艾麗婭進去了，他再坐進副駕駛。

    盡管很好奇，艾麗婭還是知趣地沒有開口。一方面喪鐘比她強，一方面這是什么路數她完全沒搞明白。

    這輛車和杰森的雪佛蘭是完全不同的風格。除了外表，內飾也是低調的奢華，車內散發著清淡的木質熏香。

    司機沉默地在他們坐穩后發動車子。

    從艾麗婭的角度，只能看到司機穿著一身西裝，頭頂戴了個郵差帽。全程沒有人說話，只能聽到車內的音響放著歌，似乎是些英倫鄉村小調。

    艾麗婭轉頭看向車窗外。同樣是秋天，伯明翰比哥譚多了點不緊不慢的冷意。路邊的橡樹隨著風凋落漂亮的黃色葉子，又晃晃悠悠地飄到艾麗婭眼前。隔著一層玻璃窗。

    艾麗婭比對了一下厚度，注意到是防彈玻璃。

    果然這車也不一般。

    大約一刻鐘后，奔馳在一棟二層小樓門口停了下來。威爾遜示意艾麗婭下車。

    這是一棟屋頂尖尖的紅磚房，在街道中央偏左。入口的樹籬修剪成整齊的方形。

    他們走到白色的拱形門廊下，威爾遜在這里停住了。艾麗婭抬頭看他，知道他終于要說一些東西了。

    “大門的鑰匙，和里面房間的鑰匙都在這里。”威爾遜掏出一個鑰匙串放在她手上。“我大概每周五晚上會通知你一個地點，作為我們練習的場所。大概會教三小時。我只負責你的格斗和武士刀的課程，其他課程為你找了其他的老師。他們大概明天就會來聯系你。”

    艾麗婭聽他快速說了一圈話，問道：“我住這里？那你呢？”

    “我住其他地方。”威爾遜自然地說，“現在你還不能和我一起做任務。”

    “那我需要做什么嗎？”

    “我們不是在飛機上加了聯系方式嗎？”他說，“到時候會告訴你的。”

    艾麗婭待在原地，看他就這樣回到車上。沒有一絲遲疑，黑色梅奔飛馳而去，和來時一樣沉默。

    天色還未完全變亮，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只有路燈和天際線的一小截太陽作為光源。艾麗婭費勁地從一大串鑰匙里找到大門的那一把，轉動鑰匙。

    她推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