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經常做這種事。”杰森說。

    他指尖彈了彈那張薄薄的支票：“可能是想對你示好，也可能單純就是錢太多。要是你懶得去銀行換的話，放著也行。我們現在不缺錢。”

    不缺錢？艾麗婭意識到他在講販毒生意那件事。她想起白天杰森發的訊息，當時他好像在被黑面具派來的殺手追殺。

    “黑面具那邊怎么樣？白天那個時候，你有受傷嗎？”艾麗婭上下觀察，沒有看出被子彈擦傷的地方。到家這么久了，杰森也沒有包扎傷口。

    “你倒是提醒我了！”杰森佯裝生氣地說，“差點就受傷了。黑面具動作還挺快，派了一打殺手過來，想破壞我的生意。不過我早有準備。”他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反而止住了話頭。

    艾麗婭明知道他想讓自己開口問，還是不得不給他捧場：“你準備了什么？”

    “我在車底裝了兩發火箭炮。”杰森說，“這兩天我抽空把那輛雪佛蘭改裝了一部分，除了火箭發射器，還加了機槍、煙霧彈的發射器，隱形裝置，自動反追蹤系統和防彈車身。”

    “但它看起來和之前一模一樣。”艾麗婭喃喃道。她今天出門時見過那輛車子。

    “這就是我的目的。之后我再搞一輛越野車，用在路途長的情況下。你有什么喜歡的顏色嗎？”

    “綠色？藍色？”艾麗婭最喜歡的顏色就是自己的墨水顏色。

    “好吧，我盡量。但你不能把這當成墨水調色。”杰森頓了頓，突然又補充道：“黑面具可能不會罷休。”

    “那你這幾天小心點。”艾麗婭從善如流地囑咐他。她現在還沒遇到過比紅頭罩更強的對手，蝙蝠俠也不會殺人。即便這樣說，她并不擔心杰森出問題。

    杰森皺眉：“不，我是想讓你也小心一點。”

    艾麗婭想了想，沒跟他說自己身體很好不會死。“一打殺手是比較累呢。到時候我會搖人來幫忙的，就那個摸魚的紅頭罩好了。”

    摸魚的紅頭罩冷笑一聲，去廚房做飯了。

    晚飯后，杰森讓艾麗婭試一下新裝備。

    如果不是杰森特意喊她，或者有什么事，艾麗婭一般不會去武器室看。書房她也不常去。杰森還沒找第二個安全屋，也沒有在這里擴充房間。他雖然把沙發換成了沙發床，且搬到了書房，到底不比艾麗婭占用一整個臥室。公平起見，艾麗婭心里把書房劃為他的地盤。

    又一次來到武器室，艾麗婭微微吃了一驚。工作臺上繁雜但整齊有序的設備和半成品完全能看出杰森花的時間之多。

    杰森按下工作臺側面的隱藏按鈕，桌面上彈出一盒小型藥劑柜。打開后能看到里面共有十個玻璃試管，盛放著不同顏色的墨水。

    艾麗婭揮手驅散開藥劑柜前的冷氣。她伸手觸碰這些試管，玻璃瓶身冰涼，正中央都貼著標簽。她側頭看了一眼杰森，他沒有說什么，只是與她對視，讓她隨意行動。

    這些試管分別是衣服、裝備、炸彈、鉤索、槍支等等。艾麗婭不假思索地拔出一管“魷魚鉤索”。她將細細的試管瓶握在手心，問道：“我直接開嗎？”

    “直接開。我還以為你會先選槍支。”杰森說。

    艾麗婭拔掉木塞，試管口傾斜，一滴棕色墨水落在手掌心后消失不見。她閉上眼感受信息流，邊說道：“你之前做的那把散彈槍就很順手。不過我都很期待啦。”

    “不變成魷魚也能直接吸收嗎？”

    “之前比較麻煩。但是我長大了。”未成年魷魚每長大一歲就會對自己的身體有更深的掌控力。

    “你剛過完生日？”

    “生日？我們不過生日，也沒有這個說法。對人類來說，這是值得慶祝的事情嗎？”杰森制作的鉤索其實是條皮質戰術腰帶。艾麗婭調整一番，找到左側的機械按鈕按下。

    “咻——”她順著發射的鉤索吊到天花板上，掛住了。

    艾麗婭：……

    杰森：……

    “這個質量還挺好的。”艾麗婭跳下來說。

    之后就是不斷地穿上和使用，直到將所有墨水都吸收掌握。除了杰森也用過的凝膠炸彈和手雷，她還拿到了一把銀色狙擊槍，三把戰術小刀，一把黑色全自動手槍，和三套衣服。一套睡衣，一套秋裝和一套冬服。

    艾麗婭驚訝地換來換去，最后切換成那套秋裝。外套是一件淺棕色長款風衣，里面搭了米白色毛衣，下身是一件棕色長裙，搭配黑色皮質短靴。她興奮地轉了一圈，裙角揚起漂亮的弧度。

    “怎么樣？”

    “棒極了！這上面還有一條小魷魚！”艾麗婭說。這件毛衣上面繡了一只q版的青藍色小魷魚。

    杰森沒忍住笑了。小魷魚的眼睛又大又圓，而上面這雙綠色圓眼睛一起看向他的時候，很難不笑。

    “笑什么呀？”

    更像了，詭異的同步感。他終于放肆地大笑起來。然后被疑惑的艾麗婭暴打。

    鬧完，杰森突然說：“如果是比較幸福的人類，應該會慶祝這個日子吧。”

    艾麗婭怔住，隨后意識到他在回答之前那個生日的問題。“那你慶祝嗎？”她問。

    “之前當羅賓的那兩年，阿福和布魯斯會這樣做。”杰森說。

    兩人不知不覺中走到了書房。他們在書架前的地毯上坐下。艾麗婭拿過旁邊的一只貓貓玩偶塞進懷里，下巴放在玩偶上。

    也許是氣氛足夠平靜，艾麗婭提起她自己。“我來自一個海產走上陸地的世界。當然不止我們魷魚，也有很多其他的海洋生物。比如水母、鯨類、海豚、章魚等等。魷魚特殊在我們都從墨池里出生，沒有親屬。硬要說的話，所有魷魚的媽媽就是墨池。所以我們也不會過生日。每年到那個時候，身體會有感覺。就好像是和墨水的吸引力增加了。”

    杰森坐在她旁邊，距離靠得很近。他仔細地看著這個女孩的表情，等她說完后輕聲問：“那最后呢？增加到不能再增加的時候。”

    艾麗婭笑了。“我一直覺得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類。等最后的時候，就是變回墨水的時候呀。這是生命的輪回。我們從墨池里誕生，一年一年地長大變強。等到最強的時候，也是回歸墨池的時候。然后就又會有新的魷魚出生。”

    “可是我看你一直在追求力量。”

    “這又不沖突。”艾麗婭解釋道。她鍛煉的力量是身體的力量，不是墨水的力量。墨水的力量只能靠著年齡而變化，每條魷魚都平等地知道自己的壽命。從出生開始就知道。

    她發現杰森的眼神似乎有些哀傷。艾麗婭不由得笑了。“你在為我傷心嗎？在到那個時間點之前，我都不會死。這不好嗎？”

    杰森搖頭。他不知道怎么和這條天真的小魷魚解釋人類的貪婪。“這不一樣。這樣不就剝奪了可能性嗎？”很多人類就是想要自己掌控自己的生命。不論長短。

    “好吧。我會給你過生日的。你生日還沒到吧？”和杰森交換生日后，艾麗婭起身。他們得去做晚上的每日任務了。

    .

    疼痛。

    久違的疼痛。

    艾麗婭因為這股劇痛被迫變回魷魚。她躺在地上，仰望天空。觸須因為陣痛而斷斷續續地抽搐。

    剛才發生了什么？

    她頭昏腦漲地試圖回憶，只記得有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應該是個炸彈。

    炸彈引發的沖擊波將她掀到空中。原本艾麗婭已經反應過來，拔出了武器想要應敵。在炸彈中央能傷到她，卻不會致死。但她被爆炸的巨響干擾，沒注意到從隱秘角落射來的子彈。

    而且是接連兩顆。

    艾麗婭如同被折斷的風箏一樣被打落，疼痛促使她變回魷魚。然而這不起作用。她現在躺在地上，能感受到墨汁從身體流出。她的身體因為受到致命傷而破洞……

    她沒有和杰森提起的是，魷魚不是真正不死的生物。魷魚的身體強度大于人類，哪怕受到致命傷也可以在墨水中修復。但修復是有限度的。一條魷魚不能不停地死亡不停地被修復。隨著死亡次數增加，修復時間會變長。直到墨水失去能量為止。

    但這樣的結局太過殘忍。這樣死亡的魷魚無法回到墨池，因為已經沒有能量了。他們將死在故鄉外面，失去輪回的資格。

    視野模糊的時候，似乎有人走到她旁邊。一道陌生的聲音說：“死透了嗎？真是沒有警惕。”

    不——！

    艾麗婭猛地起身。她睜開眼，從床上蹦了起來。冷汗涔涔。

    原來是夢。

    半響，艾麗婭打開海藻手機，想從商城兌換點東西保命。剛剛的夢屬實太過逼真，何況魷魚不會做夢。除非是預警。

    剛打開app，艾麗婭的眉頭就擰了起來。白天做完那條主線任務后，她一直不知道新任務是什么。然而現在，那寫著三個問號的新任務已經變了模樣。

    【絕處逢生：未知的危險隱藏在順利的局面下。轉危為安，找到一個優秀的老師學習（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