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秋去冬來,……
秋去冬來, 宮檐下雪/梅/綺/麗盛開,細雪將紅梅覆蓋上瑩白。
寒冬臘月時節,溫玉林終于收集到了李家貪污納賄的罪證。
李家結黨營私, 聚斂財產, 為了錢財滅人滿門, 只手遮天。
原著里李家表面是皇帝黨, 其實私下早與攝政王內外勾結, 本不是什么忠臣良將。
席淮想到那夜, 他與蕭沅仿佛達成共識, 蕭沅乖巧得像只狗,舔舐他鞋尖的畫面。
他便直打著哆嗦, 心道李家非得抄不可, 畢竟蕭沅是自己的狗, 得好好栓住才行。
飄雪下了整個院落, 不知不覺, 席淮已經在慈寧宮住了幾月之余。
溫玉林待他都逐漸放松了警惕, 連李家被抄之事都一一與他細說。
“哀家本不想讓陛下知道這些骯臟之事,可陛下畢竟已經長大了。”
席淮并沒有感到意外, 李家被抄,對于溫玉林而言,不算是壞事。
大慶官吏傾扎,牽一發而動全身, 想必蕭沅早已斷尾求生,恨極了溫玉林的先斬后奏。
斷了蕭沅的羽翼, 溫玉林心情的確不錯,親昵伸出手來,環住了他, 讓他坐在大腿上。
猶如真正的老母,從背后摟住了他腰肢,“陛下莫要怪罪哀家,李家斂財,已犯大忌。”
席淮身體僵了僵,他不適挪動著臀部道:“怎么會怪罪,只是沒想到還有攝政王手筆。”
他知道溫玉林喜歡玩母子游戲,只是他已經是成年人了,成年人要有成年人的分寸感。
但溫玉林毫不在意,“哀家早已說過,攝政王覬覦皇位,陛下勿要相信攝政王……唔……”
溫玉林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下一刻,席淮感到耳廓一熱,“阿淮,乖孩子,不要動。”
溫熱的呼吸掃在了他的耳側,他渾身一顫,仿佛有道電流從背脊穿過,身體一陣酥麻。
氣氛莫名曖昧。
雙腿一軟,席淮終于體力不支坐了下去,手指不慎碰到硯臺,黑墨沾到了溫玉林手指。
席淮見狀,驚慌失措拿出了手帕,擦拭著溫玉林蘸墨的手指,“抱歉,朕不是故意的。”
他忽感臀部一硬,好像有什么東西,直立了起來。
還不等他意識到那是什么,溫玉林已經松開了他。
“你先出去吧。”
溫玉林雙腿夾緊,手里緊攥著手帕,表情扭曲,聲音暗沉得像是干枯的沙漠,沙啞重復了遍,“出去!”
席淮渾身一凜,只覺得此人脾氣過于陰晴不定,于是故作被傷到的模樣,起身告退離開了溫玉林院中。
回到院子里,德公公還貼心安慰道:“太后娘娘只是擔心陛下因為貴妃之事傷心,陛下不必往心里去。”
他哪里敢往心里去,他現在可是在太后手下打工。
席淮無所謂李玨死不死,他死了,自己不用死了。
但小皇帝喜歡李玨,他不可以崩戀慕李玨的人設。
“罷了,朕再去趟母后那里。”席淮假裝不忍心道。
只是當他重回溫玉林偏院時,溫玉林的大門緊閉。
席淮敲了敲門,見沒有人回應,才不得不推開門。
朦朧的水霧中,有道剪影正站在浴桶中,耳側傳來潺潺水聲,令他意識到溫玉林恐怕正在沐浴。
他尷尬到打算離去,余光卻瞥見浴桶中的溫玉林,皮膚泛著粉紅,纖長的手指正放在大腿之間。
席淮頓時驚愕不已,溫玉林拿的是他的手帕,而手帕下包裹著的,居然是掏出來比他還要大的……
“唔……”
伴隨著悶哼聲響起,席淮才回神,他下意識往后退了步,但不慎磕碰到了花瓶。
瓷器碎裂的聲音響起,令溫玉林回神,他面容染上了薄紅,怒視了過來,“誰?!”
席淮呆若木雞,眨眼間溫玉林已經迅速穿上了衣衫,將他整個人帶進了廂舍里。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再次被按在了案幾前,被迫又一次坐在了溫玉林大腿上。
席淮驚呆了,大哥,原來你和李玨是一樣的。
怪不得溫國公說你生不出孩子,你哪生得出。
席淮風中凌亂了,忽聽一聲,“阿淮看見了?”
他臀部再次懸空,生怕坐下去,坐到不該坐的位置,只緊張說了句,“沒看見!”
溫玉林笑了,他俯視著懷中的少年,少年像是只兔子,濃密的睫毛輕微顫動著。
明明害怕的不得了,但仍是安靜乖巧待在他懷里,令他心中陡然生出了滿足感。
想到這里,溫玉林情不自禁摟緊了少年腰腹。
在這些天的投喂下,少年腰腹倒是粗了一圈。
揉捏起來簡直像軟綿綿的棉花糖,十分柔軟。
可愛。
怎會有如此可愛之人。
溫玉林勾了勾唇,心中被蜜漿包裹,甜到發顫。
“我想不論如何,都改變不了我們母子的感情。”
少年失神說道:“朕明白,朕什么都沒有看到。”
可愛可愛可愛,想要將他拆之入腹,永不分離。
溫玉林瞇了瞇眼睛,他絲毫不知道自己眼珠里彌漫霧氣,看著少年的目光愈發愈迷離。
少年像是被他目光嚇到一樣,身體一抖,正打算起身,他卻已經將頭擱在了他頸項上。
“阿淮是在擔心李婉嗎?”
發絲上的水珠,不慎砸向少年細弱的脖頸,順著鎖骨流下。
溫玉林瞳孔緊縮,喉結滾動,連思緒都變得飄忽不定起來。
直到耳側傳來充滿冰冷的聲音,“母后打算如何處理阿婉?”
他才回過了神來,貪戀蹭了蹭少年皮膚,“哀家沒有別的愿望,哀家愿意如陛下所愿。”
少年蹙著眉,掙扎了下,掙扎不成,才試探問了聲,“朕想要的,難道母后都會給朕?”
溫玉林唇瓣,摩挲著對方白嫩的耳垂,“自是如此。”
少年怔了怔,果真停止了掙扎,沉默坐在了他懷里。
他看見少年面容上充斥著的猶豫,瞬間褪去,“那么……”
言及此處,少年頓了頓,接而冷靜回眸,“那么朕想要成為大慶皇帝,朕想要坐穩皇位。”
那一刻,溫玉林怔住了,他竟在曾經無能的小皇帝身上,看見了名垂千古帝王影子。
他幾乎下意識松開了手,少年便趁在這時,起身離開了這里。
溫玉林看著少年的背影良久,直到消失,才垂頭看向了手帕。
潔白的手帕滿是濕潤的污跡,即使如此,他仍是緊攥在手中。
他濃密的睫毛微微斂下,遮掩住了眼睛里隱藏著的瘋狂情緒。
“阿淮……”哀家的阿淮,你想要什么東西,哀家都可以給你。
因為哀家是你的母親。
哀家是你唯一的母親。
席淮打了個寒顫,他此時深刻意識到了,溫玉林是個變態了。
原著里溫玉林深得先皇歡喜,死前更是將小皇帝托付溫玉林。
可事實上先皇有著嗜痂之癖,和小皇帝一樣,喜歡虐待他人。
溫玉林與蕭沅,都曾是在沉重的皇權之下,被欺壓的平凡人。
在常年欺壓下,他們原本還算正常精神,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正如同想要獲得皇位的溫玉林,在兄弟的嘲弄下,渴望孩子。
孩子是他的分/身,是代替他完成著夢想的希望。
而自己這個小皇帝,成為了承載他夢想的容器。
不光是這樣,席淮癱在了床榻上,長吁了口氣。
這意味著他不僅是他的孩子,而且還是他全部。
沒想到真被聊天群說中了,溫玉林是女裝大佬。
不過若是能夠達到目的,女裝大佬又怎么樣呢。
他給他們幻想,他們給他權利,各有所需罷了。
晨曦微熹,金鼓之聲敲響,群臣踏入了金鑾殿。
金鑾殿上,席淮坐于中間,立于金黃龍椅之上。
李家被抄,李家敗落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朝野。
攝政王黨派的官僚還想挽回局勢,溫玉林卻已經毫不猶豫將李玨打入了冷宮。
“念在李婉服侍陛下份上,哀家只是將李婉打入冷宮,陛下不會責備哀家吧。”
席淮感動得哭了。
朕怎么會責怪你。
他們的母子情雖已變質,可一旦認清了現實,只覺前途一片光明。
軟飯而已,他扛得住,軟飯男有軟飯男好處,他少走二十年彎路。
朝廷上的大臣有些匪夷所思,陛下與溫太后,何時變得如此親密。
唯有蕭沅眼神陰郁,看著垂簾聽政的溫玉林,想要將他挫骨揚灰。
席淮麻了,別看了,你們都是變態中的變態,肯定很有共同話題。
“陛下!請三思!”
大臣忽然打斷了席淮思緒。
“三什么思,朕已經決定……”
朕已經決定吃軟飯到底了。
可惜席淮沒有說完,只聽大臣激昂的聲音,“李貴妃已懷有龍子,不可打入冷宮!”
懷了誰孩子?
你再說一遍?!
溫玉林頓時面色鐵青,他怒不可遏站起身來道:“放肆!你是幫李婉脫罪不成?”
“太后娘娘明鑒,老臣雖是李家連襟,但老臣愿用性命擔保,貴妃確實有生孕。”
“請陛下看在孩子的份上,放過貴妃,請為大慶將來著想,大慶需要后繼有人!”
席淮整個人沉默住了。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第27章 第 27 章 金鑾殿陷入……
金鑾殿陷入了萬籟俱寂, 老臣百感交集,喜于大慶后繼有人,悲于朝堂局勢變幻莫測。
天子雖說是昏君, 好色成性, 但敗在十分縱容李婉, 才導致后宮虧缺, 子嗣寥寥無幾。
如今天子好不容易有了唯一的子嗣, 他們顧不得李婉帶罪出身, 竟都站出來為他脫罪。
席淮汗流浹背, 不過這樣正合了他的意,他頷了頷首, “李貴妃有孕, 責罰來日再議。”
“陛下, 不可!”唯有刑部尚書, 秉公執法道:“按照當朝律法, 世家子弟犯罪與庶民同罪, 貴妃為李家嫡女,應當承擔家族之責!”
“朕有說要免去貴妃之責?”
“臣不敢!臣只希望陛下……”
話音未落, 溫玉林聲音響起,“太醫院,貴妃有孕可有此事?”
太醫院診斷的醫官們,紛紛顫抖下跪, “回太后,確有此事。”
溫玉林面色鐵青, 猛然看向了他,眼神如撞見丈夫出軌的妻子。
席淮不敢看溫玉林,“好了, 朕有朕的打算,既無事,便退朝!”
臣子們泱泱散去,金鑾殿內,最后只剩下他與溫玉林還有蕭沅。
他們表情陰沉,眼神幽怨看著他,像是看待拋妻棄子的負心漢。
溫玉林忽然笑了起來,“哀家竟不知道,原來陛下與貴妃有了孩子,陛下瞞得真好。”
連蕭沅都不知道吹的哪里的風,接下了話茬,“阿淮的孩子,一定與阿淮一樣好看吧。”
席淮身體打了個寒顫,你們有必要這樣陰陽怪氣說話嗎?
“阿淮難道沒有要解釋的嗎?”蕭沅同樣揚起了個笑容來。
他雖是笑著的,席淮卻覺得汗毛豎起,背脊發涼。
席淮只好解釋了句,“事情并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溫玉林冷笑道:“呵,罷了,想來陛下沒有將哀家放在心上。”
席淮還能說什么,他看向蕭沅,“攝政王與母后一樣這樣想?”
蕭沅風流的笑容,都已經有些掛不住了,“難道不是這樣嗎?”
席淮忽然覺得很沒有意思,毀滅吧,他深呼吸了口氣,“你們這樣想,那隨便你們吧。”
他面無表情說完,便不再看他們,而是轉身拂了拂寬袖,踏上了離開金鑾殿的步輦。
徒留下懵逼的溫玉林與蕭沅,像是無法相信他這樣與他們說話一樣,整個人噎住了。
席淮回頭見此,嗤笑了聲,暗道他們都忘了小皇帝本性如此,不過是他席淮性格好。
性格好便要被拿捏嗎,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好事,都萬人迷男主了,為什么還要委屈。
想到這里,席淮的心情好了不少,反正他們無法拿他怎樣,因為他可是萬人迷男主。
倒是德公公激動流下了眼淚,“先皇庇佑,先皇庇佑,陛下如今終于要擁有屬于自己的子嗣了。”
大可不必,先皇子嗣雖稀稀少,才智平平的小皇帝才得以順利繼位,但他孩子與先皇有何干系。
席淮忽然僵住,差點把自己都給繞了進去,他哪來的子嗣,李玨是個男孩子,可生不出孩子。
罷了,席淮唉聲嘆氣,徹底擺爛了,直到回到院子,他才像是泄氣皮球一樣,整個人蔫了下來。
他抱著枕頭被子,在床塌上滾來滾去,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要是可以繼續當個軟飯男該多好,他其實不介意當個贅婿的。
想必他天子身份,既不會沒有底氣,更不會過得太過于委屈。
正像是方才那樣,他沒有任何解釋離去,他們都奈何不了他。
但壞便壞在李玨。
“李玨到底鬧哪樣?”席淮自言自語道:“被打入冷宮不好嗎?”
他相信冷宮是關不住他的,他是個刺客,隨時可以離開皇宮,可他并沒有離開,而是用了一個極端的方式,留在了皇宮里。
席淮實在不明白,李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為什么還要留下,害得他贅婿生涯直接寄了,還得想辦法哄哄溫玉林與蕭沅兩人。
“你很好奇小爺想法嗎?”
一道聲音在院子里響起。
“是有些好奇。”席淮毫無防備回復,“他明明大仇已報,為什么還要留在皇宮里?”
皇宮有什么好的,表面上金碧輝煌,但實際上越靚麗的地方,越容易滋生出黑暗。
連他這個原本充滿著夢想的純情男高,都被壓迫得利益熏心,想要成為高門贅婿。
誰可以抵抗得住權勢的誘惑呢,反正他是抵抗不了,畢竟他們給得實在是太多了。
想到這里,席淮才意識到自己的寢宮里多出了個陌生人,他僵硬扭過了頭,“你!”
有著介于少年與少女之間美貌的少年,朝著他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在他驚訝的目光下,少年的溫柔很快斂去,面容上只剩下了惡劣。
“原來陛下這么好奇小爺。”
李玨傾上前來,雙手撐在了床上,以強勢的姿態,將他人圈在了自己的懷中。
席淮仰頭,便對視上了那雙眼睛,他眼珠很漂亮,望著他時,顯得很是深情。
可不知是不是看久了,席淮看見他眼里流淌的執著,使他臉都變得艷麗起來。
即使如此,他還是直勾勾看著他,“陛下如此好奇,為什么不直接來問小爺?”
席淮當機立斷翻了個身,將李玨反壓在了床下。
李玨只是微微怔忡了下,沒有為此而感到不滿。
他只是柔弱捂住了肚子,“陛下饒命,別傷及了我們的孩子。”
席淮連五官都扭曲猙獰起來。
少胡說八道,他們哪來的孩子,他穿的又不是夫郎哥兒文學。
大概是席淮的表情過于扭曲,李玨見狀,竟忍不住笑得打鳴。
他在床上打滾,沒有絲毫緊張,反倒是席淮的表情猙獰起來。
“別笑了!”
李玨正襟危坐,媚眼如絲,明明是個男孩子,可更顯得嫵媚。
但席淮絲毫沒有欣賞的意思,他很是無力,“你到底想怎樣?”
李玨不悅皺起了眉頭說:“你那是什么語氣,小爺想要怎樣?”
席淮徹底怒了,朕告訴你,你惹到朕,算是……惹到棉花了。
席淮不喜歡與人爭執,他膽小,好不容易壯大的膽子,被嚇得一抖,卻還是強裝鎮定自如端起架子。
“溫玉林已經決定要將你打入冷宮了,你明明可以趁機偷偷離開冷宮的,又為什么還要留在皇宮里?”
李玨聞言怔忡出神,原本肆意橫行的神情,都忽然斂了下來,他柔聲問了句,“我留在這里不好嗎?”
席淮:“有什么好的?”
李玨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這么迫不及待想要送我走,你個負心漢,連孩子都不想要了嗎?”
“你好好說話。”席淮無語住了,立即遠離了這個癲公,“你怎么可能生孩子,你瘋了不成?”
“我瘋沒瘋陛下難道不知道?”
“你到底怎么制造出孩子的?”
李玨得意洋洋笑了,“我什么都沒干,我不過是親切問候了下太醫暑的張太醫罷了。”
“張太醫?”席淮瞇了瞇眼,徒然才反應了過來,“張太醫,我記得張太醫是太后黨。”
“他雖是太后黨,可我有他把柄在手,這樣一來,太后都不得不信我懷孕的事實。”
李玨撫摸著肚子,一臉慈愛,“陛下想好孩子名字了嗎?你不會想要始亂終棄吧?”
席淮:“……”
席淮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總歸來講都不是什么好心。
原著里關于李玨的描寫少之又少,更別提衍生耽美文。
理智告訴他,他不能將這樣的定時炸彈放在自己身邊。
他左思右想,才立即想到了不久前,聊天群里仙俠文男配贈予他名叫言聽計從粉的紅包。
他靈光一閃,走下床榻,為這哥倒了杯茶,“阿玨想多了,只是你太要強了,且很自強。”
李玨怔了怔,他光潔的腦門上,緩緩冒出個具現化的問號。
“太要強的人會很累的,不過現在好了,你不用再要強了。”
李玨:“???”
李玨問號三連,疑惑問了句,“為什么不用要強了?”
席淮笑容憨厚,像是個老實人,“因為你的強來了。”
李玨:“……”
李玨唇角抽搐,五官偏移,可下一刻,又若無其事勾唇笑道:“想不到你如此喜歡我。”
……這么普信你都吃得下,看來你是真的餓了。
下頭男都無法打敗他,這是多么堅定的意志力。
不行,席淮如見勁敵,必須讓他自愿出宮才行。
他故作深情遞上茶盞,“阿玨累了吧,喝口茶。”
李玨眸光流轉,忽然猝不及防抱住了他,“陛下。”
“怎、怎么了?”席淮的舌頭打結,下意識戰術后仰,卻見這哥忽然接過了茶盞。
“沒什么,只是……”少年欲言又止,笑盈盈看著他說:“茶自然要人一起品才行。”
不知何時,被奪去茶盞而騰空的手里,多了杯茶盞。
他怔了怔,決心讓李玨必須喝下有言聽計從粉的茶。
因此,他揚起了個虛情假意的笑容,“阿玨說得是。”
說著,他咽了咽口水,一鼓作氣與李玨一起飲下茶。
第28章 第 28 章 眼見李玨終……
眼見李玨終于喝下了茶, 席淮懸著的心終于放松下來。
他擦了擦唇,原本胸口溢滿的陰郁心情,都瞬間褪去。
結果轉眼只見李玨若有所思看著他, 眼里閃過了冰冷。
席淮顫栗了下, 在意識到有哪里不對時, 只見李玨伸出手, 褪下了自己的外衫。
他驚呆了, 住手!你沒事脫什么衣服干什么!別哥!男男有別, 他可不想被撅。
“盡管我很要強, 而且很自強,但我留在這里的理由, 陛下難道真的不知道嗎?”
少年尾音上翹, 聲音繾綣, 像是在和他調情一樣, 令他緊張的身體都一陣酥麻。
不等他回神, 少年已經褪去外衫, 露出白皙的肌膚,搭配著漁網襪, 突顯性感。
席淮:“……”
席淮瞳孔地震。
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你、你穿成這樣干什么?”
李玨怎么把衍生文男主送的連體內衣給撿回來了?
這是霸總文該穿的東西,而不是貴妃該穿的東西。
席淮沒見男孩子這樣穿過,都忍不住要流鼻血了。
但毋庸置疑李玨身材很好, 雪白的肌膚細膩而柔軟,在半透明的紗衣下, 若隱若現。
肌理分明的腹肌,更是被覆蓋在了玫紅色的蕾絲下,隱約可以看見十分健康的輪廓。
視線再往下看去, 還可以清楚看見少年那雙被漁網襪包裹著的,緊實而有力的雙腿。
少年雙腿很長,纖細精瘦,大概是男扮女裝的原因,肌膚干凈,細膩到看不見毛孔。
他渾身散發著超出性別的魅力,席淮都可以想象他戴上兔耳朵,一副兔男郎的樣子。
“陛下不喜歡嗎?”連吐納的呼吸,都散發著香甜的氣息,“那天我看見陛下拿著褻衣,看起來很是珍惜的模樣,想來陛下一定很喜歡。”
“我想要給陛下個驚喜,便將褻衣藏了起來,今天見陛下便穿上了,怎樣,好看嗎?”
席淮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控制不住自己說:“好看,只是要是戴上兔耳的話更好了。”
席淮說著,才驚悚回神,心驚自己怎么把心里話都說出來了,他才不喜歡兔男郎呢。
李玨一怔,明明聽不懂兔男郎是什么,但耳尖還是浸出了一絲薄紅,“這、這樣嗎?”
他口嫌體正直睨了他一眼,冷哼了聲,“哼,知道了,既然你喜歡,那我下次戴吧。”
……不用了吧,他知道兔耳朵是什么嗎?
見他表情茫然,席淮知道他根本聽不懂。
于是席淮尷尬撿起了他外衫,火速為他披上,將他包裹成了個粽子,并且嚴厲訓斥道:“光天化日下成何體統!下次不準這樣穿了!”
李玨一怔,奇怪看了他一眼,眼里寫滿了“你不是喜歡我這樣穿嗎,為什么還要遮住”的疑惑。
但李玨沒有表達自己的困惑,而是將整個人都貼在了他的身上問:“陛下,你可以抱抱我嗎?”
席淮險些追不上他的腦回路,原本還想要拒絕,結果只見他可憐巴巴仰起了頭來,“我好冷。”
猶如流浪已久的流浪貓,少年凍得直著打哆嗦,看起來很是可憐。
昨夜的細雪今日已停滯,窗外銀裝素裹,屋檐上的積水凝結成冰。
屋內燃燒的炭火啪吱作響,即使如此,衣著單薄的少年仍是很冷。
褪去了張揚肆意,少年狼狽的模樣,令席淮心中無端生出保護欲。
而因這份保護欲,席淮下意識伸手,溫柔而憐惜抱住了少年身軀。
少年的瞳孔微縮,濃密的眼睫在眼瞼下,打下了一片柔和的陰影。
席淮看不見他眼神,只聽見他的聲音,“我不明白,明明我曾想殺你,你為什么要替我復仇?”
席淮懵了懵,心道原來他是這樣想他的,他到底有多缺根筋,才會覺得他善良,他是在幫他。
盡管從表面上來看,自己的確幫他復了仇,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這樣只不過是在自保罷了。
想到這里,席淮決定實話實說,“朕沒有幫你,朕是在自保。”
說完,席淮自己都傻了,他是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往外說。
好在李玨沒有注意,而是雙目失神半晌,才忍不住嗤笑了聲。
他剛才竟因為席淮的言論,而心里生出了一抹荒謬的情緒來。
席淮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他這樣的言論,簡直像是把他的事情,當作自己事情一樣。
李玨的臉頰都有些發燙,席淮近乎甜言蜜語的言論,毫無疑問擊中了他,令他心里一陣熾熱。
他忍不住箍住席淮的腰,力度大到像是想要將席淮吞食入腹似的,仿佛這樣才可以永不分離。
“我已經沒有家人了。”李玨聲音很輕,“你問我為什么留下,因為我無處可去,我能去哪里?”
他緊抿著唇,纖長濃密的眼睫斂下,神情懨懨的,“除了皇宮,我想不到我還有哪里可以去。”
李玨知道自己怎么說,才可以引起席淮的同情心,他擅于利用自己的優勢,達到自己的目的。
阿娘與他說過,要想留在商戶家中,唯有討得主君喜歡,他便費勁了渾身解數成了主君孩子。
世上總有人容易對美麗的柔弱之物產生憐憫之心,而他與生俱來擁有漂亮到雌雄莫辨的面容。
席淮毫不意外停止了掙扎,李玨看穿了他昏君皮囊下的溫柔。
即便他表現得如此昏庸無道,可懸崖下的他早已暴露了自己。
傳聞中驕奢淫逸的昏君小皇帝,其實遠比他自己想象的溫柔。
“只有你……”李玨抬睫,注視著席淮說:“只有你,會在意我,會擔心我,你可以當我的阿娘嗎?”
席淮驚訝得張開了唇瓣,他的表情震驚不已,明明想要拒絕,卻還是不忍心頷了頷首道:“可以。”
看吧,除了阿娘,沒有人會像他一樣對他溫柔。
而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情不自禁貪戀他的體溫。
“那我可以叫你阿娘嗎?”他得寸進尺,小心翼翼小聲補充了句,“私下里偷偷這樣叫。”
席淮接納了他無禮的要求,再次頷了頷首,他的心都要化了,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呢?
傳聞中任性妄為且不務正業,只知道尋歡作樂的小皇帝,內心其實柔軟得不可思議。
猶如找到了世間的珍寶,李玨的心都柔軟了下來,他慶幸心想還好找到席淮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然而殊不知他眼中的珍寶,正在心里咆哮你這樣叫有問過去世的阿娘嗎?你這樣認娘是不是太草率了?
怎么回事,為什么這座宮里的人,都喜歡當他的家人?
溫玉林認他當兒,李玨認他當娘,而蕭沅則當他的狗。
他們腦子是不是不太正常?
更不正常的是他太聽話了。
直到他聽見李玨輕聲說了句,“陛下,你對我太溫柔了,自從你喝下茶后,便一直答應我無禮的請求,你明明可以拒絕我的。”
席淮才終于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他宛若驚弓之鳥,離開了李玨懷抱,距李玨一丈之遠,“你是不是把我們的茶盞給換了?”
李玨沒有否認,只是他的掙開,讓他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他歪了歪頭,像是無法理解他的反應,“怎么了?你看起來很害怕。”
席淮一僵,倒吸了口涼氣,原來喝下言聽計從茶的人不是李玨,而是自己。
怪不得不論他說了什么,自己明明很想要拒絕,卻都無條件服從他的命令。
可李玨無法理解,“我以為你在茶盞里下了藥,這才調換了茶盞,但你喝下被調換的茶水并無大礙,既是如此,你為何恐懼?”
那是因為他在茶水里下了言聽計從粉……住口,不要把真相說出來!
席淮控制不住張開雙唇,輕聲細語道:“那是因為朕在茶里下了言……”
門外徒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席淮差點兒控制不住說出來的真相。
耳側傳來溫玉林的聲音,“阿淮,哀家想與你談談。”
周遭頓時陷入噤若寒蟬,連李玨都下意識屏住呼吸。
席淮張唇,正想要出聲,卻被李玨阻攔了下來,“難道陛下想要看見我被打入冷宮嗎?”
李玨那張漂亮的面容上,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我想陛下不想見我們鬧得雞犬不寧。”
明明是威脅的語氣,但那雙靈動而漂亮的眼睛,微微泛紅,看起來像是快要哭了似的。
縱使是閱歷無數的席淮,看見李玨這樣,都不免心下一動,心里無端冒出了憐憫同情。
然而李玨表現的再可憐,席淮都無動于衷,只是他吃了泡有言聽計從粉的茶水,才不得不聽從李玨命令。
因而席淮只好壓低聲音,在李玨那雙水光粼粼眼睛的注視下,疲憊嘆了口氣,“母后,朕乏了,下次吧。”
門外陷入了片刻的寂靜,半晌,席淮竟聽見蕭沅的聲音徒然在門外傳來,“那臣呢,陛下愿不愿意見臣?”
席淮:“???”
席淮驚了,不是,你們幾時搞在一起的,還有你們感情何時好到可以組合雙打了?
第29章 第 29 章 混合雙打便……
混合雙打便算了, 蕭沅為什么會覺得,他在他心里與溫玉林不同。
席淮無法理解蕭沅的自信,無論是蕭沅還是溫玉林, 他都不想見。
他的拒絕顯而易見, 連蕭沅都因為他的冷漠, 而尷尬沉默了下來。
席淮都可以想象得到, 蕭沅明明難過得要死, 但還是像是只不聽管教的瘋狗, 呲牙咧嘴的模樣。
只可惜溫玉林的脾氣明顯沒有那么好了, 他敲著門,像極了被壞孩子折磨到失去了耐性的母親。
席淮本能身體一抖, 他不由想到半夜里, 偷偷點外賣, 被媽媽教訓的畫面, 身體頓時抖如篩糠。
屋外溫玉林不耐煩敲打著門的聲音, 顯得愈發愈大了, “陛下,阿淮, 開門,別讓我再說一遍。”
他連哀家都不稱了,可見耐性已經達到了極限。
下一刻,門被推開, 幾人的目光相撞在了一起。
席淮:“……”
席淮悄悄看了李玨一眼,這怪不了他, 他已經很努力阻止了,是溫玉林自己進來的。
慶幸的是李玨并不在意,倒是溫玉林的表情空白了片刻, 連敲門的手都垂落了下來。
他怒視著李玨,面容上的震怒掩飾不及,“你怎么會在這里?”
李玨笑道:“臣妾是貴妃,臣妾不在陛下身邊,該在誰身邊。”
“你!”
溫玉林深呼吸了口氣,很快恢復了平日端莊的模樣,看向了席淮,“陛下難道忘了,哀家與您說的話了嗎?”
席淮身體一僵,這才想到追月節自己在溫玉林面前表演背叛后傷心欲絕的畫面,才得以讓溫玉林抄了李家。
但今時不如往日,他抄家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為什么還要如了溫玉林的意,表演分手戲碼,從而得罪李玨。
他自然是不愿的,只好裝出色令智昏的模樣,“母后,阿婉已經與朕解釋了,他并不知李家賣官鬻爵之事。”
溫玉林怒其不爭瞪視著席淮,眼神便如恨鐵不成鋼的老母親。
沒有人知道溫玉林此時已經崩潰了,他嫉妒李玨嫉妒得發狂。
可為了不嚇到席淮,他只能強壓著著心中怒火,反復深呼吸。
這個賤人!
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竟敢勾引阿淮!
連蕭沅那個蠢貨,都敢打阿淮的主意!
阿淮是他的孩子,蕭沅算個什么東西?
只可惜蕭沅對于溫玉林看來的視線,毫不在意。
蕭沅只是將自己的目光,游走在了李玨的身上。
此刻的李玨衣衫不整,里面的褻衣還有些褶皺。
再加上李玨面頰紅潤,儼然像被疼愛過的模樣。
蕭沅面色鐵青了下來,惡狠狠瞪視著李玨不放。
而李玨察覺到他目光,非但沒有收斂,而且還摟住席淮,從席淮背后向他勾了勾唇。
那副小人得志的笑容,簡直像是在故意挑釁他一樣,他掛在唇上的笑容,都僵了僵。
這一刻,他的想法竟意外與溫玉林的想法不謀而合,他并不知情,可已經怒火中燒。
狐貍精!他死纏爛打都沒有得到過阿淮疼愛,憑什么區區一個李婉可以比他先一步。
連溫玉林那個老東西,都能輕易和阿淮相處,只有他竭盡全力才得到靠近阿淮機會。
憑什么,憑李玨年輕,憑溫玉林老年味重嗎?
明明只有男人而立之年,才是最有爆發力的!
只有他才可以讓阿淮體驗到與眾不同的快感!
蕭沅嫉妒咬碎了牙,以至于他完全忘了,李家隸屬自己麾下,而如今李家被抄。
李家雖是地方小官,但事實上牽涉甚廣,李家被剿,相當于斷了他多年的布局。
可他現在最在意的,竟不是自己被迫失了勢,而是阿淮是不是真喜歡上了李婉。
蕭沅自嘲笑了,他直視著席淮,良久才說道:“陛下,貴妃懷有身孕,請克制。”
席淮都驚呆了,死變態,克制什么,他什么都沒有干,你這樣胡說八道合適嗎?
他正要開口,誰知沉默已久的李玨,忽然站出身來道:“不怪陛下,都是臣妾的錯,都是臣妾想念陛下想念得緊了,這才不請自來。”
說著,他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那張因蒼白而顯得柔弱的面容上,還泛起了慈祥的光芒,“興許是臣妾腹中的胎兒在想念父親吧。”
席淮:“……”
席淮只見溫玉林與蕭沅聞言,表情都有些僵硬,青筋凸起。
溫玉林終于忍不住說:“貴妃,不要忘了,你是罪臣之女。”
李玨毫不在意摸了摸肚子道:“寶寶看,這是你的皇祖母。”
溫玉林如被重擊,面色由青轉黑,席淮如看見深淵的惡鬼。
原本尷尬的氣氛,在幾番較量下變得更加緊張窒息了起來。
蕭沅目光深沉看向了李玨平坦的小腹,“這是陛下的孩子?”
席淮張大了唇,勇士,你真敢這樣問?
連李玨都驚訝住了,一時間忘了回答。
但蕭沅仿佛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驚訝捂住了雙唇,“臣、臣沒有別的意思。”
“臣只是在想,娘娘恰在李家被抄時,懷上了陛下的孩子,臣才忍不住胡思亂想。”
弦外之音,你只不過是見李家被抄,才想要借著假孕脫身,你并非是真心待陛下。
平日里經常流連花街小巷的攝政王,早已看慣宅內爭寵之事,現在茶味濃郁飄香。
席淮怎么會看不出來,他眼睛痙攣,眼球都快從眼眶里跳出。
眼看著李玨勾起薄唇,卻迅速斂下,踉蹌朝著他的懷里倒下。
席淮的手有些顫抖,他不想抱李玨,但李玨的表演還在繼續,“攝政王難道不相信陛下能力嗎?”
他著重咬能力兩字,眼眶蓄積眼淚,柔弱不已道:“陛下雄姿英發,威猛剛毅,是猛男中猛男!”
“臣妾早已被陛下的英姿折服,臣妾對陛下感情天地可鑒,攝政王勿要信口雌黃壞了多年感情!”
說到這里,他還欲言又止,同情瞥向席淮,“陛下明明威風凜凜,聲勢烜赫,為何還要被誤會?”
席淮:“……”
好好好,這么玩是吧,你是會顛倒黑白的,攝政王明明是指你不忠于朕,你非要牽連到朕身上。
偏他吃了言聽計從粉,他必須聽李玨的話,只能睨了蕭沅一眼,“攝政王這是在質疑朕的能力?”
蕭沅一僵,果真被李玨嗆得面目猙獰起來,“臣沒有別的意思,陛下自然能力斐然,虎虎生威。”
席淮麻了,他尬得腳趾摳出三室一廳,表面上還要裝作被冒犯的模樣,“夠了!朕回養心殿了!”
溫玉林道:“陛下要為李婉離開慈寧宮?”
席淮:“……”
席淮無語凝噎,離譜,誰會為李玨離開慈寧宮,他明明是為了自己。
早在他認清自己是衍生耽美文的萬人迷男主時,他已經決定回去了。
他看了溫玉林和蕭沅一眼道:“朕想要什么,你們難道還不清楚嗎?”
溫玉林與蕭沅渾身一顫,當他們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經走上了前來。
“不要過來!”但席淮提高了聲音,厲聲阻止了他們。
他瞪視著他們道:“你們是不是從未將朕放在心上?”
“陛下,哀家從未有這樣想過。”溫玉林竟有些焦急。
席淮知道現在不改變現狀,他們仍會將他當作傀儡。
因此,他只好快刀斬亂麻,“那母后為何要阻止朕?”
“朕是皇帝,不是任人擺布的傀儡,你們才是臣子。”
“朕的決定,都是深思熟慮的結果,你們只需聽從。”
溫玉林不由有些焦躁,自己的確曾覺得他天真愚蠢,才不將他放在眼里,但現在自己知錯了,才將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照顧。
但他為何要抗拒自己,溫玉林無法明白他的想法,只是在他的眼睛里仿佛燃燒起了一團火焰,滾燙到令他感到了驚慌失措。
“你看,您自始至終,都從沒有替朕考慮過。”席淮別開了臉,精心凹到四十五度,苦笑了下,隨即頭都不回離開了慈寧宮。
徒留他們身體震顫,卻無一人阻攔席淮離開。
他們只是內疚注視著席淮的背影,怔怔出神。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席淮的難過一掃而空。
他如釋重負松了口氣,久違打開聊天群發瘋。
“要死了家人們,誰懂,我認清了現實,理解了自己的處境,本想給貴妃下言聽計從粉,貴妃卻調換了我的茶盞,害得我喝下。”
“結果貴妃那個死變態,他穿著衍生文男主贈予的情口內衣,來埋伏我,明明我已經將那條情口內衣扔掉,沒想到他撿了回來!”
“還不慎被太與攝政王撞見。”
“那一刻我羞恥得都裂開了!”
衍生文男主:“……”
科舉文男主:“……”
末日文男主:“……”
宅斗文男配:“……”
宮斗文女配:“權謀文炮灰,你是不是該改名了,你現在不應該叫權謀文炮灰了。”
衍生文男主:“萬人迷男主節哀,聽說言聽計從一天失效,你不要接近貴妃便好。”
席淮:“???”
誰是萬人迷男主?
我改名了我怎么不知道?
第30章 第 30 章 但席淮很快……
但席淮很快接納了自己新的名字, 他此時的精神狀態很美麗。
他的確是衍生耽美文萬人迷男主,那又怎樣,這不是很好嗎?
照著衍生文男主的意思, 這意味著至少原著里原本對他有著殺心的攝政王等人, 反而對他存有著戀慕之心。
固然在感情線的基礎上, 他仍然認為自己的性命還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行, 但這并不妨礙他松了口氣。
這些人都有自己的價值, 好好利用的話, 還是可以在爾虞我詐的朝堂上茍命的。
畢竟, 他并不會因為自己是萬人迷男主,而將自己的性命放置在衍生耽美文上。
唯有將他們牢牢捉在自己的手里, 確保自己性命萬無一失, 他才可以安心下來。
席淮雙目失神遠視著遠方, 此時窗外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
整個宮殿里都是大雪紛飛, 漫天飛雪之中, 氣溫很是寒冷。
正如他在大潤發殺了十年的魚, 他的心和手里的刀一樣冷。
席淮抬起了睫毛道:“你們說得對,我的確是萬人迷男主。”
衍生文男主噎了噎, “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些不太對勁?”
“沒怎么,只是忽然覺得萬人迷男主沒什么不好的。”席淮平靜陳述著自己的想法,“我現實里只是個平凡的高中牲, 拼了命的學習,只為考個好大學, 畢業后謀奪份好工作。”
“但現在我甚至不用每天熬夜學習,不用高考,不用為了謀奪份工作, 而考個一流大學,便已經是最尊貴的皇帝了,而且還莫名被如此多優秀的官吏們喜歡,這難道還不好嗎?”
衍生文男主一時間語塞,沉默了下來,他像是有些內疚,字里行間里都充滿著同情的意味,“不好意思,本大爺不知道你這么慘,要不贈予你幾個紅包,當作本大爺的賠罪吧。”
席淮并沒有拒絕,他矜持接下衍生文男主贈予的紅包,戳開后,紅包里面赫然是“荊條”與“項圈”。
他絲毫沒有意外,在他收到衍生文男主的情口內衣時,他多少已經猜到他應該沒有什么正經的紅包。
衍生文男主果真心虛了,“本大爺除了現金外,紅包里的東西都是隨機的,拿到什么全憑你的運氣。”
席淮:“嗯嗯嗯。”
但一個字都不信。
不如說正合心意。
他眼力極好看見了紅包寫著有增益的Buff,道具可以令人臣服率提高20%,蕭沅一定很喜歡吧。
心細如發,饒是直男如席淮,都看出了蕭沅風流皮囊下的瘋狂,要想得到臣服,道具如虎添翼。
光陰石火,立冬的寒風刺骨,養心殿染上銀裝素裹。
雪白的冰雪落下,將養心殿突顯得更加潔白而純凈。
遙遙望去,內侍們正忙碌在臺階與過道上撒著細鹽。
德公公來時不慎滑倒,為了防滑,才吩咐侍人撒鹽。
席淮怕冷,他緊緊攥著湯媼,裹了裹脖頸上的狐嗉。
待雪小了,席淮才終于忍不住踏出了廂舍賞雪,卻不想撞見了蕭沅。
距離上回見面已數月有余,蕭沅終于還是按耐不住尋到了養心殿來。
席淮毫不意外,倒是蕭沅見到席淮,眉眼溢出高興的色彩,“陛下。”
他直勾勾盯著席淮,席淮此時裹著狐氅大衣,襯得他的小臉更小了。
他手拿著湯媼,看起來很冷,白皙的面頰上,都被凍得染上了薄紅。
在寧靜的雪日里,席淮的存在便如同雪一般。
仿佛隨時都會融化消失,如同羽毛一樣降臨。
蕭沅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生出了不安的情緒。
他下意識伸出手,拉住轉身離去的席淮胳膊。
席淮怔了下神,迅速掙開了他手臂,“松手!”
他眉骨微蹙,似有不悅,即使如此,都是好看的。
蕭沅只見那雙眼睛,宛若施舍一樣,朝著他看來。
輕飄飄的,根本不將他放在心上,“你怎么來了?”
聲音都冷漠到毫無起伏。
明明少年帝王的眼神充滿著嫌棄,可蕭沅只覺得有道電流穿過全身,呼吸停滯了一瞬,面頰上浮現了一團紅暈,雙頰都滾燙了起來。
他癡迷注視著面前的天子,良久竟情不自禁跪了下來,伸手為他暖腳,“臣只是想要散步,不想竟走到了養心殿,陛下為何不穿鞋?”
小巧的玉足包裹著白色的襪子,踩在厚厚的積雪里,形成了個不大不小洞坑,蕭沅將手伸進去時,才意識到面前的天子竟沒有穿鞋。
天子本能縮了縮腳,明明有些害羞,臉都紅撲撲的,卻仍是要強裝鎮定自若的模樣,瞪了他一眼,“要你管?誰讓你握住朕的腳的?”
兔子是會生氣的嗎?
蕭沅輕笑了下,只覺得天子柔弱得像是只虛張聲勢的小兔子。
小兔子還冷哼了聲,離開前不悅朝樹上喊道:“薛放,送客。”
一道身影忽然擋在了他面前,衣著內侍服的太監朝著他伸出了手,“請吧,攝政王。”
蕭沅怔了怔,他不愉蹙眉看了看男人,認出了來者正是一直跟隨在席淮身邊的太監。
他并不奇怪,先前侍奉席淮身側的太監,那樣毫不畏懼的目光,足以暴露暗衛身份。
他目光透過面前的男人,看向了席淮,此時席淮已經轉過了身,露出了清瘦的背影。
外表雖看起來有些稚嫩,可只有席淮,才有凌駕于他人的氣勢。
同時只有席淮,才能夠給他帶來其他人帶來不了的刺激與興奮。
這令他毫不顧自己的顏面懇求,“等等,臣有要事想請奏陛下。”
席淮果真停了下步伐,回眸瞥向了他,“什么要事?”
蕭沅抿了抿唇瓣說:“陛下不想知道李家為何被抄?”
席淮一怔,睨了薛放一眼道:“放他過來吧,薛放。”
那名叫薛放的男人,才猶豫放下了手臂道:“陛下……”
“薛放,朕命你放他過來。”
薛放才不甘側身讓開了路。
蕭沅若有所思看著這一幕,不知怎么的,不禁有些嫉妒。
區區一介暗衛而已,都得到了阿淮獎勵,而他為何不行。
他在心里咬牙切齒,表面上卻沉默不言,步履生風追上席淮的步伐,邁入了屋里。
他很快便被屋里燃燒起的炭火溫度,包裹了全身,暖和得令他舒服到長吁了口氣。
然而當他抬眸時,余光卻瞥見了案幾上的卷宗,像是剛被批閱過,墨水還未風干。
注意到他的目光,席淮還有些不悅蹙了蹙眉頭,阻擋住了他視線,“你在看什么? ”
蕭沅才收回了目光,恭敬垂下了眼簾,“沒什么,只是有些好奇,陛下在寫什么。”
席淮伸出手指,拾起寫滿密密麻麻文字的卷宗,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很好奇嗎?”
蕭沅:“沒有。”
“朕想要聽實話。”席淮語氣毋庸置喙,蕭沅才不得不遵從內心的想法頷了頷首。
好在席淮沒有生氣,而是嗤笑了聲說:“攝政王既然好奇,那么便來替朕抄寫吧。”
蕭沅才看清楚那并非宗卷,而是最基本帝王權術的摘抄,他表情頓時空白了片刻。
耳側響起席淮嘲諷的聲音,“這是老師給朕布置的課業,你要替朕好好抄寫才行。”
蕭沅:“……”
蕭沅凝望著一沓抄寫的課業,陷入了沉思里。
他從未像今天一樣,覺得盛明月如此不順眼。
明明已經離開大慶,人在北域,卻仍討人嫌。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會有這樣令他討厭的人。
蕭沅合上了眼睛,深呼吸了口氣,再次睜開眼時,已經被迫拿起了蘸著墨水的毛筆。
風雪中,盛明月像是感應到什么,他揉了揉被凍得紅彤彤的鼻子,狠狠打了個噴嚏。
馬匹上的秦明鏡見狀,不免擔憂道:“老師可是冷?前面有個驛站,不若我們歇息下再趕路,若是染上了風寒,便得不償失了。”
“不用了。”盛明月裹了裹狐氅,“年關將至,我實在想念大慶的風景,想要盡快回家,想必秦將軍和我一樣,想要回家了吧。”
秦明鏡怔了怔,他的確想念陛下,無時無刻都在擔憂著陛下。
薛放信里只言片語,可他還是察覺陛下在他們沒在大慶的日子里,經歷了多少腥風血雨。
思及時,秦明鏡心頭一緊,“老師說得不錯,朝廷風詭譎云,我們必須盡快回到大慶了。”
盛明月挑眉,“此話怎講?”
秦明鏡的手緊了緊,“攝政王在秋獵時,曾派遣刺客刺殺過陛下。”
“陛下墜崖,在逃過一劫后,又被溫太后擔憂安危,囚于慈寧宮。”
“明明陛下處境艱難,卻從未在信中提及,陛下不想讓我們擔心。”
盛明月呼吸一滯,想到信里懇求酌情課業的少年,心臟驟然緊縮。
半晌,他才勾了勾唇,“陛下仁善,我們不可以辜負陛下的信任。”
他表情極其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是手里握著的馬鞭,揮舞得更加快了些。
駿馬疾馳,穿梭在了官道中,如同瞬間即至的雷電一樣,兩人消失在了風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