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是有一段時間不曾見過面的周知行。
溫韞正處于被“背叛”的情緒中, 實在沒有心情在周知行這里浪費時間。
“沒誰!”
就在溫韞煩躁的想要掛斷電話時,周知行低沉且具有誘惑力的聲音響起。
“王循這段時間很奇怪吧?中午來九洲,我會給你看更多更有趣的東西。”
他似乎篤定溫韞一定會來。
連續幾次攻略中,周知行總是在關鍵時刻破壞她的計劃,導致溫韞已經對他產生了應激反應。
她大概了解周知行這么做的原因,無非是一直生活在上流社會的權貴遇到了奇奇怪怪想要征服的對象,而那個對象還是個普普通通的Beta 。
這種事對于權貴來說應該特別丟臉,尤其Beta完全不順從他的心意,于是權貴自尊心受挫,持續不斷的用各種威逼利誘的方式找存在感,一旦得手,那么Beta就會被拋之腦后。
周知行如此,其他的男主們同樣如此。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 雖然他們在“仲夏夜之戀”中是主角,但在溫韞的世界里他們只是前進路上無關輕重的一塊踏腳石而已。
在身份上,他們誰都不比誰高貴。
“謝謝, 我不需要。”
周知行罕見的沉默了幾秒:“那么你今天是否已經遇到了我的父親和他的情婦?”
如此直白的話, 令溫韞知道對方大概率又要拿這件事威脅她,所以她主動出擊。
“對, 我看到了。然后呢?”
“你不怕你的母親知道?”
“父親在我九歲那年去世,之后母親在某些情感上確實存在問題,而你父親的出現彌補了這一缺憾,他們結了婚并在這一過程中得到了快樂。
母親是個溫柔且性格堅韌的成年人,她能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所以即便知道這個消息, 恐怕也只會傷心難過一段時間,之后她還會做回自己。 ”
最初的攻略中溫韞的確擔心這個問題, 她擔心母親這種柔弱的Omega會深受打擊,自此一蹶不振,可前不久運動會中她和母親的見面,她才猛然想起來,幼年時她的母親也曾像一顆大樹庇佑她成長。
所以,她堅信即使很難接受現實,她的母親也一定能挺過去,而她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放低自己的姿態甚至丟失尊嚴。
“還有別的事要忙,我先掛了。”
話音剛落,溫韞就收到了幾張照片,照片中正是她感到煩惱的兩個人。
“如果只是發這種無聊的照片,那么你還是自己保存好吧,我并沒有太大興趣。”
“別那么著急,妹妹。”電話那頭低沉的聲音像冰冷的蛇爬過,“你的男友背著你和你的好朋友偷腥,而你打算放任不管?這可不是你的做派呀!”
陰陽怪氣的話實在難以入耳,溫韞直接按滅手環,順便把手環脫下扔到一邊,她蒙起被子打算再睡一會卻沒有半分睡意。
溫韞頭一次坐在露臺的秋千上眼巴巴的瞪了幾個多小時,等到月落日出,她甚至沒有做平常必備的鍛煉項目。
去上學的路上,她無精打采的靠著座椅,完全沒有注意到司機復雜的眼神。
剛下車,她就注意到了路邊停靠的紅色跑車以及站在車邊的男人,對方眼底掛著清灰,顯然一夜未睡。
溫韞掃了他一眼后,默默的向前走。
高大的男人委屈巴巴的擋在她面前:“阿韞,你怎么不回我的消息?”
周圍八卦的眼神早就在他們身上鎖定,溫韞淡淡回了一聲“有事”,就沒有再說什么。
王循憋了一肚子的話,看到她的神情后,終是什么都沒有說。
溫韞是在教室門口遇到了雙眼通紅的林瑤,她清楚了嗅到了對方身上除了鼠尾草信息素之外,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面色平靜,看不出一絲異常:“怎么站在這里?”
“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發了好多消息,你都沒有回,你……是不是生氣了?”
最后一句明顯是小心翼翼的試探。
圍觀的人太多,這種情況下完全沒有辦法正常溝通,于是她隨便指向校園一角:“上午放學后,我們在那個地方見吧。”
林瑤吸了吸鼻子:“好,不見不散。”
一整個上午,即使王循頻頻示好,溫韞依舊選擇視而不見,而忘記帶手環,更為她提供了足夠充分的理由。
放學后,溫韞如約來到約定的地點,比她來的更早的是林瑤。
“你來了。”
溫韞忽視她臉上的尷尬,沒有任何的拐彎抹角:“昨天王循救你出去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事實上我很高興你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但你依舊受傷了,原因是為了找我?”
溫韞猜的不錯。
突發事故時,林瑤的第一反應就是找溫韞,可惜她是個Omega,身體素質比不上周圍的Alpha,她被擠倒在地,手臂被突出來的尖角劃破,手環也在那個時候摔壞,由于聯系不上溫韞而王循突然趕來,所以她第一時間詢問了溫韞的消息。
王循的回答是溫韞很安全,之后她才放心的跟著對方去了醫療隊伍治療,可惜當時受傷的人員太多,輪到她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她是在重新購買新手環刷到學校論壇時,才看到溫韞也在人群甚至親眼看到她和王循離開的視頻。
她一直嘗試聯系溫韞,可惜不是占線就是關機,她只能等到今天來解釋。
“我和王循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幼年我們二人被綁架,我救過他,所以……”
溫韞打斷了她的話:“這些王循給我解釋過。不過我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
她頓了頓:“上周一課程結束后,我和王循去了全息酒店打游戲,而幾個小時后你們兩個獨自出現在那個房間,能告訴我是為什么嗎?”
按照正常邏輯來說,林瑤和王循才是游戲中的男女主,而她不過是其中無關緊要的配角,她根本沒有質問的立場。
可她已經為了攻略任務付出了那么多,哪怕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哪怕故意問林瑤這種問題來引起她的愧疚,但她還是做了。
這是美好自由生活的前提,任何道德的標準在她看來都不是問題。
林瑤神色慌亂,眼神亂顫,甚至聲音都在不停的顫抖:“我……我們之間真的什么都沒有發生。”
溫韞神色淡淡的解釋:“我和王循互相沒有告白過,你是我的朋友,你應該知道我們之間的羈絆,所以我心底其實已經將他當成了我的男朋友,而你是我的好朋友,我真的不想懷疑你們之間有什么。
我現在需要你明確的告訴我,你究竟對王循有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如果有的話,那么我選擇退出。因為在我的心里你們二人相比,我是選擇你的。 ”
這些話讓本已經很愧疚的林瑤更加愧疚,她低垂著腦袋:“對不起,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以向你保證的是,我和他之間什么都沒有。那段時間……”
剛拿到王循給的錢財時,林瑤確實快活了一段時間,但父親和繼母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她有一棟別墅的消息,直接驅車停到了房外并說出舉家搬來的打算,她自然不同意,后果就是她被父親扇了一個耳光,且父親、繼母等人蠻橫地占據了屬于她的別墅。
之后父親和繼母開始瘋狂的給她尋找伴侶,她每天要見二到三個相親對象,而每一次見面她都會被評頭論足、各種挖苦,甚至說她的劣性根皆源自她的母親。
她很生氣和父親、繼母大吵一架后遇到了在街上閑逛的王循。
她知道王循和溫韞的關系,只是象征性打了個招呼,幾分鐘以后她在一家餐館遇到了自己的相親對象,對方試圖強迫性帶她回家,她很害怕,而這時王循又一次出現。
因為國內對Omega居住酒店排查的特別嚴格,所以她到那家全息酒店也只是單純休息,甚至和王循說的話都沒超過三句。
之后的一段時間,她都住在了那個房間。
“……就是這樣。我不敢給你說是擔心你會誤會。”
“為什么不把家里的情況告知我?”
林瑤不知道該怎么說,最初她拒絕了沉邇的要求監視溫韞,她以為對方再沒有別的心思,可某天她回別墅想和父親理論,無意間卻聽到了父親接通了沉邇的電話,所以她才明白一切都是沉邇主導。
沉邇的心思很簡單,那就是用一切的手段破壞溫韞和王循的感情,她即使把這件事告知溫韞,除了讓溫韞更煩惱外,也沒有別的解決辦法,所以她愚蠢的認為只要過了這段時間,等王循幫她處理好所有的事后,就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可她忘記了,世界上根本沒有不透風的墻。
“對不起!你是周家的繼女,不想讓你為了我去求人,何況我能看出你的繼兄對你……不太友好。”
溫韞已經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但戲還要繼續演下去,她一臉尷尬的笑了笑:“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該惡意揣測你。王循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孩,我的確不想放手,哪怕與我競爭的對象是你。”
“我可以向你發誓,我絕對絕對不會和他產生任何感情。而且,從今天起,我一定會和他保持好距離。”
有這個回答就足夠了,后續只要盡量讓王循的情緒產生波動,一舉移居拿下兩張CG動圖,那么一切就都結束了。
下午第一節課結束,溫韞被人拉到了一間空曠的教室,她擰著眉問:“沉會長到底要說什么?”
沉邇調出幾張照片:“我已經查清了污蔑你的幕后黑手,且將他們污蔑的證據都移交給警方,明天我會和學校先出一個通報,以此證明你的清白。”
發生了昨天那樣的事后,溫韞竟然忘記了被人造謠的事,幕后黑手和她猜測的一樣正是黃薇薇和任連亦,不僅如此,第一次攻略中欺辱陷害她的幾個Alpha在這次攻略中欺辱了林瑤后被王循報復,從而也參與了這次的造謠事件。
對于這幾個人她確實無話可說。
“謝謝!”
沉邇抿了抿唇:“一周后的研學,你打算什么時候去?”
“沒想好。”
見對方一臉受傷,溫韞不耐煩道:“馬上就要上課,我先出去了。”
“等等!”沉邇眸子低垂,“你和王循真的在交往?”
“和你無關。”
溫韞用力拉開門后注意到了站在門口的王循,他耷拉著腦袋,單手插在兜里,牢牢的跟在她身后。
溫韞并沒有理會他,直到下午放學,對方依舊固執的跟著她。
溫韞沒好氣道:“跟著我干嘛?”
“我做了錯事,你怎么對待我都可以,但是能不能別不理我?”
溫韞可不會被他的偽裝騙到,她抬腳踢了幾次落葉后,模棱兩可的說:“我收到了幾張你和林瑤去酒店的照片。”
王循瞳孔一震,立刻解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林瑤給了我解釋。”
“她說了什么!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沒有發生,是她的父親……”
“我都知道。但下次我希望再遇到這種事,我們可以一起解決,畢竟……”溫韞深吸了一口氣,“畢竟我對你有好感。”
此言一出,王循的神色由呆愣轉變為欣喜,他手足無措的捏緊拳頭:“我……”
溫韞踮起腳親吻了他的側臉,柔柔的笑了起來:“傻子!我沒有聯系司機,所以你能送我回家嗎?”
一路上,王循都處于巨大的驚喜之中,直到車停穩,他才回過神緊張的問:“明天我來接你上學,可以嗎?”
“從你家到這里太遠了,司機送我就行,我們學校見。”
王循戀戀不舍的握住她的手腕:“我能不能再親……”
話還未說完,溫韞故技重施又吻了他的側臉,而后奸黠一笑轉身離開,徒留站在原地傻笑的王循。
溫韞睡了很長的一覺,夢里她拿到了攻略獎金后又拿著周清越出軌的證據當場和母親攤牌,母親傷心欲絕但還是決定和周清越離婚,而周清越死纏爛打了很久,最后見母親態度太過堅決終于選擇放棄。
她帶著母親定居在一個很小的國家,當地氣候適宜,很適合生活,她買了一套足夠她們母女居住的房子和一間小店鋪,經營起了便利店,每周營業五天,剩余時間帶著母親全世界旅行,還存了一部分錢到銀行的賬戶里,每月光利息都足夠她們正常的開銷。
清醒之前她正帶著母親在莫克其爾最佳觀看點觀看日落,撲面而來帶著腥味的海水以及溫熱的風,溫柔而善良的母親正開心的給她拍攝照片。
溫韞是被一陣嘈雜的聲音驚醒,睜開眼睛的瞬間立刻察覺到來到了陌生的地方。
周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她躺在遮陽傘下的躺椅上,海水和風一如夢里的那樣,她的腳踩在被太陽曬成滾燙的沙子才警覺眼前并不是夢而是現實。
她扭過頭看到聲音的來源,不遠處坐著一群人,為首之人正是周知行。
對方顯然也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低頭說了什么話后徑直朝她走來。
“醒了?會議還要半個小時才結束,你再等等。”
溫韞認識那群人,曾經她被周知行脅迫去九洲后在會議室見過,據她所知,皆是他的智囊團。
問題是她怎么會從玫瑰園來到海邊,甚至沒有半點印象。
或許是看出她的疑惑,周知行淡然解釋:“你睡得太死,怎么都叫不醒,所以我直接帶你來了這里。”
對于自小掌握一切的天之驕子,她的情緒根本不被對方看在眼里。
溫韞伸出手:“手環給我。”
“手環很吵,所以我把它關了。現在并不在這里。”
事實上他收到了王循和溫韞親吻的照片后,利用指紋解鎖了溫韞的手環并查看了她和王循的聊天記錄,一如他猜想的那樣,他們親密無間,完全是情侶相處的模式,由于太過生氣,所以他直接把手環取下來扔在了馬路上,現在恐怕連完整的構件都找不到。
對于對方會做出任何出格的行為,溫韞都不會感到奇怪,畢竟他就是個神經病。
“我要回家。”
這么著急回去,除了與王循私會外還能做什么事。
周知行面不改色的將她的肩膀按回去:“會議馬上結束,不用心急。”
“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
周知行罕見的沉默了幾秒:“我有話和你說,但不是現在。”
溫韞輕嗤道:“有什么話直接在電話里就能說清楚,為什么把我帶到這?”
“再繼續浪費時間,我們可能會耽誤的更久。”
溫韞聽出了話里的威脅,嗤笑了一聲,干脆重新做回原位。
她注意到那些人投過來的視線,但她并不在意。
做了一夜的夢,即使才醒來溫韞依舊覺得很困,她被溫熱的風吹得昏昏欲睡,過了很久感覺自己的身體騰空,似乎正被摟入一個熟悉但令她厭惡的懷抱,睜開眼睛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下頜。
“放我下來。”
“我先帶你回房間休息。”
溫韞大力的晃了晃腿,冷聲呵斥:“別發神經,快放我下來。”
即使周圍沒有周知行的下屬,她也不會與對方過多接近,何況那群人精雖沒直白的望著她,余光卻十分有興趣的落在她身上。
不知道今天過后又會傳出什么惡心的八卦。
“不用在意任何人,除了我。”
溫韞翻了個白眼:“哥哥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想笑嗎?”
別說有過前兩次的攻略經驗,就說這一次攻略中周知行對她做的事,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直接視而不見,把她帶到國外每天抽血做大量的檢查,而后更是在運動會頒獎典禮上不顧她的想法公開兩人的關系。
他做了那么多可笑且惡心的事情后,現在竟然說讓她在意他。
“你的鞋子沒帶,地面太硌腳。”
鵝卵石鋪成的地面的確很硌腳但與周知行貼近相比,她寧愿身體受到傷害。
“哥哥難道忘記了我從小在哪里長大。”
賽魯塔的道路常年失修,硌腳是常態,她沒那么矜貴,何況比起硌腳這種小事,被他親密的抱在懷里才更令人難以忍受。
頭頂傳來一陣嗤笑:“妹妹似乎總是這么倔強,可你的反抗對我來說只是調情的手段罷了。”
調情?
溫韞被他的無恥驚呆,她什么都沒有做,只是單純的討厭他卻被他當成了調情,她十分懷疑如果沒有設定的身份,以周知行的腦子絕對不可能在九洲站穩腳跟。
她沒有再反抗,進門的一瞬間她就掙扎的跳下去,而這次周知行并沒有阻止。
溫韞打量了一圈并未看到手環:“手環在哪里?”
她并不愿意在這里陌生的地方多待,只要拿到手環,她就有錢打車離開這里。
周知行面不改色的撒謊:“壞了,已經叫人重新給你買了新的,大概明天會到。”
溫韞看出了對方的謊言,她沒有戳穿,她冷靜了下來:“這里是哪里?為什么要帶我來?”
“柯尼達。未來我們會舉辦婚禮的地方。”
溫韞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再一次詢問:“你說什么?”
周知行不緊不慢的打開冰箱取出冰塊放在玻璃杯中,黑色的眸子平靜的可怕:“三個月后我們會在這里舉辦婚禮。”
他的聲音像極了雙方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溫韞的頭頂仿佛被壓下千斤重的石頭,壓得她幾乎快要喘不過來氣,就連呼吸都重了很多,她已經無法控制臉上的表情,冷聲質問:“什么意思?我們為什么要舉行婚禮?”
周知行喝了一口冰水,慢悠悠的問道:“婚禮兩個字很難理解嗎?”
這個混蛋到底在說什么?
她當然知道婚禮是什么意思,問題是為什么是他們兩個人的婚禮。
她沒有忘記曾經的周知行高高在上的睥睨著她,說著“就憑你,也配?”的話,現在怎么會突然想和她舉行婚禮。
何況母親和他父親的婚禮剛過去沒多久,如果他們再舉行婚禮,相信消息一出,肯定會出現鋪天蓋地關于她和母親的討論。
世人都愛慕強者。
所以她已經能想象到那些人會用怎樣惡毒而下流的話攻擊她和母親。
溫韞瞳孔顫了顫,嘴巴也因為情緒的波動而顫抖著:“我們是兄妹,你在說什么鬼話。”
沉重的腳步聲逐漸靠近,淡淡的紅酒味傳入她的鼻息,剛觸碰過冰冷水杯的手指撫摸著她的臉頰。
“你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
溫韞后退了一步,腰部抵著矮柜:“我的繼父不會同意的。”
無論是周清越還是她的母親都不會同意這件荒唐的事。
“妹妹有時間關心他,倒不如抽出時間思考想要什么樣的婚紗,想要邀請什么人到場。哦,對了,設計師今天下午就到,妹妹還有足夠的時間思考。”
他和往常一樣,自顧自的下決定,完全不會詢問她的意見。
即使溫韞身無分文都不會嫁給周知行這種人,更何況她現在已經擁有了一千萬。
“哥哥做任何決定之前都不會詢問當事人的意見嗎?連尊重人這點小事都做不到,我又憑什么嫁給你。”
原本神情自若的Alpha突然將她圈禁在玻璃柜之間,大掌桎梏著她的腰:“和王循那個家伙調情的時候,妹妹可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又憑什么在意你。
至于這場婚禮,無論你同意與否,都會按照正常的流程走下去。 ”
天知道看到調查人員拍攝到溫韞和王循的照片時,他有多抓狂,明明是她肆無忌憚的闖入他的夢中,最后她拍了拍屁股走人,徒留他停留在原地。
他向來是個不擇手段的人,怎么可能放她和別人逍遙快活,即使前方的道路是地獄,他也會拉著溫韞一起跳下去。
一切都是溫韞欠他的。
溫韞冷冷的盯著他,雙眸里滿是憎惡:“我和哥哥僅僅是重組家庭的關系,和誰在一起是律法賦予我的權利,輪不到哥哥質疑。”
周知行被她眼底的薄涼氣的氣血翻涌,捧起她的臉直接吻了下去,仿佛這樣就不會再聽到氣人的話。
溫韞哪里會如他所愿,先是被莫名其妙帶到陌生的城市,而后又被告知她即將要嫁給自己的繼兄,每一次攻略如果不是這些討人厭的絆腳石,她早就攻略成功,哪里還會等到第三次還不會成功。
想到這里,溫韞用力咬住他的舌尖。
周知行緩緩睜開眼睛,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眼底甚至還有驅之不散的笑意。
濃郁的血腥味在兩人的口腔散開,溫韞固執地不松口,周知行也不著急。
“周總……”話音戛然而止,來人僅僅看了一眼就立刻轉過身垂著頭解釋,“婚禮現場的鮮花需要去國外采購,來回飛的時間比較長,我們擔心無法保證花的新鮮感。”
周知行靜靜地看著溫韞,等她下最后的決定。
溫韞并不愿意在旁人面前上演違背倫理道德的一幕,她終于松開了對方的舌尖,剛松口,就被大掌禁錮住腦袋,洶涌的吻幾乎快要讓她窒息,她忍無可忍直接甩了對方一個巴掌。
響聲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來稟告公事的女Alpha嚇得立刻噤聲。
黏糊糊的吻令溫韞惡心,她不顧形象的“呸”了一聲吐掉口中的血腥:“哥哥現在清醒了嗎?你愿意瘋,那就去找可以陪你瘋的人,我絕對不會奉陪。”
周知行有崇高的地位和權勢,無論哪種方法都能讓熱衷八卦的人閉嘴,但她沒有能力,她也不愿意一輩子生活在流言蜚語之中。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回到讀檔回來那一刻,先把周知行這幾個礙眼的家伙殺掉再說。
Alpha臉上頂著清晰可見的巴掌印,勾唇一笑:“別再掙扎了,妹妹不是也知道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嗎。既然這樣,倒不如安靜的享受,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給你,我只要你作為我的妻子陪在我的身邊。”
當然,以后還會生下他的孩子。
溫韞從小就知道握在自己手里的東西遠比別人的承諾好百倍,她手里已經有足夠的金錢,等攻略成功后還會有更多的財富,所以她為什么要委曲求全的跟在這個沒有任何理智可言的男人身后。
誰知道他以后遇到女主后會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溫韞不敢去賭,也不愿意去賭。
“我并不需要你的“恩賜”。”溫韞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我只想遠離你。”
這句話不知道怎么惹怒了周知行,導致他直接說了一句“出去”后,來報道的Alpha落荒而逃,溫韞被強行帶到不遠處陰暗的房間內,只有一盞昏暗的床頭燈照耀著光,她的手腕被領帶綁在一起并固定在床頭,骨節分明的手指從她的額頭一點點往下挪動,最后停留在襯衫的紐扣上。
溫韞想起曾數次被他猥褻的經歷,瞳孔顫抖不已,大聲喊道:“周知行,你給我清醒一點!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要求你立刻放開我!”
“我做了這么多,妹妹以為我在做什么?”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淡藍色的襯衫被強行撕開,導致溫韞上/身大部分肌膚都裸/露了出來。
周知行呼吸一滯,在對方的叫罵聲中吻住了她的脖頸。
“周知行,混蛋!你怎么不去死。”
“我不會放過你!”
“混蛋,放開我!”
她的叫罵聲更像是催/情劑,導致周知行的吻越來越狠厲,位置也越來越靠下。
起伏的胸口和白皙身體上的紅痕讓周知行骨子里產生了一股暴虐感,他想將溫韞全身都沾染上他的氣息,仿佛他打下的烙印,無論將來溫韞去什么地方,他都能跟隨烙印找到對方。
這種念頭一旦產生呼吸就不由得紊亂,他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手指按壓在她的心口。
“溫韞,你說在這里刻上我的名字,怎么樣?”
叫罵聲戛然而止,溫韞看出他并不像是在說笑,她憤怒的全身都在發抖:“你敢刻,那我就用刀把整塊肉剜下來。”
她阻擋不了周知行的行為,但她的身體該由她自己做主,她說到做到。
周知行眼睛顫了顫,立刻笑了起來:“我只是開了個玩笑,妹妹沒有必要當真。”
他們都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剛才那一瞬間,周知行是真的決定那樣做。
溫韞的內衣此刻還掛在周知行的手腕上,生如死灰的眼神凝望著黑通通的天花:“哥哥如果還想繼續下去,麻煩先給我注射一針迷藥。”
周知行的神色驟然變冷,他強行握住溫韞的下巴:“和那些Alpha在一起時,你可不是這副表情。”
不久前他剛收到關于溫韞的照片和視頻,畫面中她和陳霽洲相談甚歡,甚至還在對方的家中停留了許久。
他能看出陳霽洲眼底閃爍的瘋狂與愛意,他不信他們在樓上那么久什么都沒有做。
溫韞都能和陳霽洲在一起,憑什么面對他時不情不愿。
他究竟比王循和陳霽洲差在哪里。
下巴傳來的疼痛足夠讓人瘋狂,可溫韞神色淡淡,臉上除了厭惡外再沒有一絲多余的情緒:“如果身份對調,哥哥愿意接受被強迫的戲碼嗎?何況我對哥哥并沒有超出兄妹之間的感情,你這就是亂/倫。”
如果周知行是個正常人,大概可能會因為她的言論退縮,可他自小在病態的家庭中生長,那些倫理道德完全不在他的思考范圍之內。
別說溫韞只是他的繼妹,哪怕溫韞是他的繼母是他朋友的妻子,只要他喜歡,他就可以用盡手段奪過來。
他已經給溫韞足夠多的自由時間,是她不知好歹非要招惹那么多討人厭的Alpha 。
“重復的話沒有必要再說。既然三個月后我們要結婚,那么第一步就是熟悉彼此的身體。”周知行興奮的盯著她手腕上的領帶,“如果對我探索你身體的行為感到不適應,那么主動權可以握在你的手里。”
他喜歡溫韞,愿意賦予她這個權利。
溫韞冷冷地盯著他:“解開!”
“這么說,你是同意了?”
溫韞并沒有太強烈的貞操觀,不會因為被惡心的人強/暴而自怨自艾。
但和誰發生關系該由她自己說了算,她厭惡極了四位男主又怎么會和他們發生肉/體的關系。
見溫韞沒有回答,周知行的唇再一次落在她的肌膚,同時手已經在解她的褲子。
為了避免事態進一步惡化,溫韞不得不做決定:“剛剛說的還算話嗎?”
周知行嘴里還叼著她的肌膚,聽到這話一邊用牙齒輕磨一邊緩慢的松開,沾染情/欲的眼睛格外的閃耀:“當然。”
“那就解開我。”
他的視線落在對他來說格外有誘惑力的地方,喉結快速的滾動著:“先讓我親一親你。”
溫韞大聲喊道:“周知行!不過幾分鐘你就能改變主意,讓我以后該怎么相信你的話。”
周知行眼底的渴望太過強烈,此時他的聲音沙啞無比:“只是親一親,你會很舒服的。”
并不會。
哪怕現在僅僅被他親吻著肌膚,她都快吐出來,又怎么會因為他的其他動作產生快感。
“不!我要先來。”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周知行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口舌之爭上,他頭一次對一個人妥協:“好,我答應你。”
他緊盯著溫韞的神色,緩緩解開領帶。
被桎梏的手腕突然得到解放,溫韞猛地坐起身系好衣服,并揉了揉掙扎中留下的傷痕,注意到對方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她垂下眸子掩蓋住內心的情緒:“該你躺下了。”
周知行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的臉頰,激動的聲音都帶著興奮:“你要怎么做?”
說著,他已經安靜的躺在了溫韞之前的位置。
溫韞跪在床榻上,撿起領帶晃了晃:“剛才你怎么綁的我,現在我會如數奉還。”
“我很期待。”
周知行已經伸出手腕放到她面前。
溫韞按捺住內心的不安,結結實實綁住了他的手腕并系在床頭。
沙啞且帶著期待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然后呢?”
溫韞環顧了四周,最后視線落在衣柜,她跳下床取出幾條領帶,不含情/欲的聲音說道:“我會蒙住你的眼睛。”
“親愛的妹妹,讓我看看你是如何做的。”
溫韞忽視落在身上的視線,低下頭用深色的領帶蒙住他的眼睛并系了個死結。
周知行舔了舔下唇:“接下來呢?”
溫韞已經挑選了另外一條領帶,灼灼目光和領帶皆落在了他的脖頸,就在她打算行動的前一秒,“仲夏夜之戀”的頁面主動蹦了出來,她眼前出現幾個大字。
“男女主是這個世界的精神支柱,一旦死亡,整個世界會崩塌。”
溫韞默默的問:“所以呢?”
“你和你的母親,還有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將痛苦的走向死亡。”
看到這句話,溫韞唇角忍不住露出譏諷的笑:“所以你們為什么要選擇這么垃圾的人當世界的主角,他們配嗎?”
關于這個問題,“仲夏夜之戀”并沒有給她任何答復。
時間一針一秒的過去,周知行的聲音由期待變得不太耐煩:“妹妹是打算把我晾在這里嗎?”
如果“仲夏夜之戀”沒有突然出現,她恐怕已經在暴怒的邊緣將周知行勒死,至于后果她完全沒有考慮過。
溫韞被逼無奈解開了他的衣服,伸出手指故意在他的胸口重重劃下,小麥色的肌膚立刻出現一道清晰的痕跡,同時他的喉間傳來一陣悶哼。
他劇烈的喘著氣:“妹妹,繼續啊。”
溫韞的目光落在他的腰間,隨著“啪嗒”一聲,皮帶安然的落在了她的手中,她面無表情的問道:“哥哥準備好了嗎?”
周知行顯然已經猜到了她將要做什么,輕笑道:“當然。”
溫韞以前就知道有人喜歡被鞭笞以獲得快感,但她沒想到周知行的喜好和他的人一樣變態。
她用了十足的力氣舉起皮帶,他胸口的肌肉都被打的震動了幾下。
她沒有注意周知行的表情也懶得注意,對方落在她手中的機會實在難得,她必須將剛才乃至前兩次攻略中的屈辱都找回來。
隨著一道接著一道的鞭打,溫韞漸漸出了汗,手腕都被震的發麻,從始至終,周知行都只是深情叫著她的名字。
她突然覺得這樣的事太無聊了,繼續下去周知行依舊不會放過她。
她不能坐以待斃,最好的方法就是向王循或者陳霽洲求救,而求救的方式只有他的手機。
她從被脫下的西裝外套里拿出了周知行的手機,趁他意亂情迷之時用指紋解開了鎖,映入眼簾的就是她的照片。
照片是學校的場景,如果她的記憶力沒 有出錯的話,當時她的身邊還站著王循,也就是說他把王循給裁掉了。
溫韞壓住心中的異樣,點開通訊錄,很快找到了王循和陳霽洲的聯系方式,她快速的打下一句話發出消息后刪除掉所有的痕跡又把手機放在他的口袋。
哪知剛抬起頭就看到周知行不知道什么時候掙脫了束縛,含笑的雙眼看著她,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一定看到了。
溫韞口干舌燥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眼前的一切,她抿了抿唇:“我……我只是……”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撲倒在柔軟的床榻,洶涌而孟浪的舌頭撬開了她的牙關,不斷地在她的口腔攪/弄。
溫韞的舌根被他親的發麻,眼角不自覺溢出淚:“哥哥不如現在殺了我。”
她實在太討厭被人掌控且沒有翻身余地的感覺。
周知行停了下來,將她的眼淚舔舐干凈:“我怎么舍得殺了妹妹,我喜歡妹妹還來不及,告訴我剛才給誰發了消息。”
他的情緒有點不太對勁,溫韞不敢說,畢竟這個瘋子什么事都能做的出來。
溫韞躊躇著:“我……”
“噓!”修長的手指落在她的唇上,周知行微微一笑,“讓我猜猜我的好妹妹給誰發了消息。該不會是王循和陳霽洲吧?到了這種時候妹妹還在想著他們,是我做的不夠好嗎?”
看起來周知行和平常沒什么兩樣,可溫韞見過他瘋起來的樣子,不由得膽顫:“我沒有想他們,我只是……我還不到十七歲,我不想那么早結婚,哥哥能不能給我時間緩一緩。”
“可以。”
他竟然直接答應了下來,這完全不符合商人該有的本質。
“謝謝哥哥,那么現在能不能放開我。”
周知行看著天真爛漫的繼妹,輕笑出聲說出自己的目的:“前提是和我做一次。”
第82章
溫韞并非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事實上早在賽魯塔她就見過各式各樣跌破三觀的事,自然也明白周知行口中的意思,她內心大驚,覺得這次可能真的逃不過去,晶瑩的眼淚瞬間順著臉頰滑落,她的身體顫抖不已,讓自己看起來柔弱不堪卻又倒人胃口:“我真的還沒有做好準備,哥哥再等等好嗎?我好害怕!哥哥可不可以等到我心甘情愿那天?我真的真的會努力喜歡上哥哥。”
周知行眸子里含著笑,手指靈活的再度挑開她的襯衫,這次他沒有留情的全部剝了下來并禁錮住她的手腕。
他語氣很輕的說:“恐怕我永遠也等不到妹妹心甘情愿那天,不是嗎?”
他的繼妹最擅長偽裝,他不能次次上當。
無論之前如何偽裝,這一刻溫韞是真的怕了,她剛才就應該勒死他,才不至于讓自己陷入如此恐慌的境地。
“哥哥,我真的不想那么快……”
她的聲音被胸口故意的揉捏徹底終止。
周知行已經在她怔愣時伸手解開二人全部的衣服。
強大且沒有弱點的Alpha對上平凡的Beta,溫韞根本沒有任何勝算,她用力掙扎著卻依舊沒有掙脫開,她的身體完全暴露在對方的目光之下,甚至由于之前的掙扎更加貼近對方溫熱的肌膚。
溫韞動作更加的激烈,試圖想了各種方法,可手腕上的死結仍舊無動于衷,而周知行全程居高臨下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她終于忍受不住崩潰大罵:“周知行,給我滾開!不要碰我!你怎么不去死!混蛋!”
沒有了矯揉造作, 沒有了刻意逢迎,這才是真實的她。
可惜的是溫韞全身心厭惡他,卻將愛慕和憐惜留給其他Alpha 。
想到這里,周知行的目光驟然變冷,他才不會在乎溫韞是否心甘情愿被他觸碰,他想要是她的身體,至于她的心,他有的是時間一點點攻略城池。
他的手指落在了從未觸碰過的地方,一點點的撥弄更令人膽戰心驚,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在發生巨大的變化。
整個房間幾乎被紅酒味的信息素塞滿。
溫韞額頭上的發絲緊貼著汗液,她搖著頭苦苦哀求:“哥哥,再等等好不好,我真的還沒有做好準備。”
下一秒,溫熱的舌尖落在了不屬于它的地方。
溫韞失聲尖叫著去踹周知行的肩膀,卻被他牢牢禁錮住。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韞身上的汗液早就將深色的床單打濕,聲音因為怒罵而變得無比沙啞,當她以為一切都要結束了,周知行卻開始了新一輪行動。
鋪天蓋地的欲/望!
令人作嘔的信息素!
無法逃離的桎梏!
沉沉浮浮之間,溫韞想到了很多,而最多的是對男主們的恨意。
如果第一次攻略成功,那么她已經帶著母親去遙遠的地方過上幸福的生活。
如果第二次攻略成功,那么她依舊和母親過上快樂的生活。
第三次……最有希望的第三次攻略,卻因為王循的優柔寡斷、周知行的強取豪奪、陳霽洲和沈邇的插手而變得格外艱難。
明明男主們已經擁有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家世和樣貌,只是被她騙一騙足夠完成任務的感情,分給她價值上億的別墅就可以,她的要求真的不多,可為什么偏偏那么難以實現。
當然她最恨的還是周知行,造成每次攻略失敗的直接源頭就是他。
做的過程中,她不停的咒罵周知行,罵他活該被父母拋棄,罵他活該沒有人愛,罵他應該千刀萬剮,她用最惡毒的話語攻擊對方,可對方回敬她的只有兇狠的攻擊。
溫韞早就知道精神勝利法只是愚蠢的人寬慰自己的理由,正確的方法是用同樣的方式反擊對方,只有讓對方感受到痛苦,才算報復成功。
可此時的她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反擊的武/器。
溫韞的體力漸漸不支,等她再次醒來,發現滿身都被紅痕以及濃郁的信息素包裹,大概經常鍛煉的緣故,身體只出現了輕微的異常。
令人窒息的信息素和無法改變的她,一瞬間肚子里的酸水涌到喉嚨,溫韞快步跑到衛生間吐了個痛快。
“醒了?”
熟悉的手掌親昵的拍打著她的后背,溫韞滿眼怨恨,猛地站起來甩了他一個響亮的巴掌。
“滾開!”
周知行的腦袋被打偏,可他并沒有生氣,反而握著她的手心疼的揉了揉:“疼了吧。”
溫韞注意到他眼底的饜足,想到因為這個付出了怎樣慘痛的代價,她就忍不住再甩對方幾個耳光。
她用力的抽回手,惡狠狠的問:“你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現在可以送我回維景斯了嗎?”
不到一周時間他們就要去莫克其爾研學,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在研學期間拿到剩下的兩張CG動圖,至于周知行這個混蛋,愛死哪死哪。
“現在還不行哦。昨天下午我們因為別的事錯過和設計師的商議,所以今天必須商討出婚紗樣式,之后我會親自送你回去。”
溫韞根本不想回憶昨天因為什么錯過了和設計師的溝通,也不愿意去商討什么狗屁婚紗,但她認為不去的話大概率還會被周知行拉到床上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你最好不要騙我。”
周知行的體力很好,模樣也是Alpha中的佼佼者,和他上床并不虧,可溫韞就是惡心的難受,她在浴室里好好泡了個澡,還添加了大量的沐浴露,完全遮掩住了令人討厭的信息素,導致剛從浴室出來就讓站在不遠處等候的周知行打了個噴嚏。
“喜歡這款香?”
溫韞錯開對方伸出來的手,徑直走到一旁的茶幾倒了杯水:“不喜歡。”
周知行那么聰明,自然猜到了她的用意,已經得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他才不會在意那些小細節,心情頗好的拿起吹風機繞到沙發后,慢慢吹著她的濕發。
“這次是我考慮不周,下次我會考慮好你的體力,不再做那么久。”
溫韞的身體素質在Beta中已經很不錯,可依舊被他折騰的睡了好久,想到對方在床上說的惡心而孟浪的話,她冷漠的開口:“能別再提了嗎?”
“好,那就不提。”
周知行寵溺的按下她的肩膀,依舊溫柔的幫她吹著濕發,溫韞可不會被這點小恩小惠打動,她閉上眼睛仔細想了想現狀。
周知行這條路行不通,他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就是想和她結婚,無論這次攻略成功與否,對方都不會放她自由。
王循目前和女主牽扯太深且手段稚嫩,不一定有能力出手相救。
沉邇心思太深,表面可能會幫她出逃,背后不知道憋著什么壞,最好也不要招惹。
至于陳霽洲,盡管他有MT研究室和附屬醫院傍身,可他的權勢依舊不能和周知行相提并論。
這樣算下來,她似乎連一個求救的人都沒有。
可她不能就這么放棄,否則日后的生活和深淵沒什么區別。
目前女主并沒有獲得任何一張CG動圖,是不是說明女主和王循的感情沒有進行到那一步,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在研學期間搞定剩下的兩張CG動圖,這樣的話,她完全可以拿到價值上億的別墅,重新換個身份和母親遠走高飛。
而她做這些事的前提是周知行肯放她走,且王循不再和女主有過多的牽扯,否則她依舊會被逼迫著結婚。
“在想什么?”
周知行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在她身邊,寬大的肩膀緊貼著她,手臂幾乎將她圈禁在懷里。
溫韞收斂好思緒,揮開他的手往外走:“我餓了。”
客廳里并沒有人,溫韞也少了面對他們的尷尬,她打開冰箱發現里面裝了很多新鮮的食材,但她并不會做。
周知行還是頭一次在她的臉上看到如此糾結的表情,輕笑了一聲:“我已經叫了餐,過會兒就能送到。”
溫韞想起了曾經為了討好他做飯的經歷:“我要吃你做的飯。”
周知行呆愣了幾秒后很快笑道:“你確定?”
她深知周知行這種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人恐怕連食材都分不清,但她就是要折騰對方。
“不會還是不想?”
周知行挑了挑眉:“那我做的飯你會吃完嗎?”
“……看情況。”
周知行失笑:“那我一定要做的足夠好吃才行。”
溫韞隨手拿了個蘋果,就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看電視,她注意到背后乒乒乓乓的聲音但沒有給予過多關注。
直到一股誘人的香味撲鼻而來,溫韞扭過頭一眼就看到周知行的襯衫挽至手腕處,單手插在褲兜,右手拿著鍋鏟翻炒。
周知行剛好對上了她的視線,解釋道:“十分鐘左右就可以吃了。”
溫韞懶得和他說話,默默收回了目光。
他做的餐食很豐盛,煎牛排搭配著水煮蝦以及青菜和藍莓酸奶,甚至味道還很不錯。
周知行注意到了她的詫異,耐心的解釋:“在國外讀了幾年書,吃不慣國外的食物,所以很多時間都要自己做飯。”
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吃她親手做的飯?
“什么時候讓我回去?”
周知行放下刀叉,隨手拿出一張紙巾擦拭,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設計師就在外面等候。”
溫韞見到了他口中的設計師,自我介紹時說了很多高級且聽不懂的前綴,最后得出的結論是他是個聞名全球的婚紗設計師。
設計師熱情的說了一堆:“……我需要先測量溫小姐的尺碼,還需要知道您喜歡什么樣的款式。”
溫韞對婚紗沒有任何的期待,淡淡道:“問周知行,我都沒有意見。”
設計師和助手面面相覷,而后鼓起勇氣詢問周知行的想法。
周知行放下設計師的作品集,指尖輕敲著封面:“你不選?”
“你也知道我自幼生活在賽魯塔,審美很不好。”
“無所謂,但婚紗你必須要自己選。”
溫韞譏諷道:“你都已經敲定好了所有的事,婚紗這種小事還需要詢問我的意見嗎?”
在周知行的眼中她只是個會哭會笑、可以隨意擺弄的玩偶,她不需要擁有自己的思想,當然更不需要自由。
周知行神色微冷,固執的將她拉扯到自己懷里,一頁一頁的翻看作品集并低聲詢問:“你覺得這個怎么樣?”
溫韞的屁股剛好坐在他的腿上,如此親昵的舉動讓她感到強烈的不適,她想走,腰卻被用力的按下,動彈不得。
她實在不明白周知行的所作所為究竟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想讓她當一個可以擁有自己思想的木偶?
周圍的氣氛太過壓抑,設計師也看出來情況不太對,臉上的笑容僵硬的可怕。
溫韞受夠了他的強制,隨便指著一張圖片:“就要這個。”
設計師墊腳看了一眼,不安的抿了抿唇:“溫小姐,這款婚紗是前幾年的設計稿,已經被人穿過而且不符合今年流行的風格……”
“所以,我不能穿?”
設計師只好戰戰兢兢的向周知行求救:“周先生?”
周知行凝眉看了幾眼溫韞選擇的婚紗,款式的確有些老且不太適合她。
“你確定?”
溫韞扯了扯唇角:“剛才還說讓我自己挑選,現在我挑選好了你又在挑三揀四,既然這樣,那你為什么還要多此一舉?”
“那就按你說的辦。”周知行的下巴親昵的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
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側臉,溫韞厭惡的別開臉:“我沒有生氣。”
明明臉色這么難看,還說沒有生氣。
周知行揮了揮手讓設計師出去,在他們剛轉身離開就迫不及待握住溫韞的下巴吻了上去。
溫韞試著用力掙脫,但沒掙脫掉。
她的動作十分生澀,周知行也同樣沒有吻過別人,不過昨夜他已經在溫韞的身上身體力行過,所以有了相對來說較多的經驗。
溫韞掙脫不了他的控制,呼吸逐漸不通暢,抓住他的衣袖不斷的收緊。
周知行終于松開了她,抬手擦掉她唇角的口水:“老婆現在還生氣嗎?”
老婆?
令人作嘔的稱呼!
溫韞恨不得當場捅死他,她抬手擦掉唇上的印記:“別叫我這么惡心的稱呼!還有什么時候帶我回去?”
“你必須習慣這個稱呼,畢竟接下來我們即將共度一生。”大概擔心嚇到了溫韞,所以他立刻溫柔的找補,“接下來我還要和設計師商討婚紗的細節,先在房間等我,結束后自然會帶你離開。”
他眷戀的又吻了吻溫韞的唇才離開。
等人走后,溫韞氣悶的將廚房里的廚具全部砸個稀爛,即便如此,心中的郁結依舊沒有驅散,正當她打算拿冰箱里的食材泄憤時,玻璃窗戶出現了短暫的敲擊聲。
她循聲望過去,只見沉邇笑容燦爛的和她打招呼。
溫韞想過王循和陳霽洲會出現在這里,但沒有想到第一個出現的人會是沉邇,她打開玻璃窗:“你怎么在這里?”
“剛好在附近旅行,看到知行哥公司的人便過來走走,沒想到會看到你。”
他的態度誠懇而真實,溫韞卻不太相信。
沉邇已經撐著窗臺跳了進來,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他終于看清了對方裸露肌膚上的痕跡,眸色暗沉:“你和知行哥一起來的?”
溫韞早就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化,她索性直接大膽的解開紐扣,讓對方更清楚的看清身上的痕跡:“如你所想,昨夜周知行強迫和我發生了關系,不僅如此,三個月后他還要和我結婚。”
話音一落,沉邇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他的眼底蓄滿怒氣,深吸了幾口氣才緩緩開口:“我帶你走。”
“你確定?”
溫韞并不認為對方有超越周知行的能力。
沉邇全身仿佛被籠罩了一層黑氣,咬牙切齒的說;“我知道怎么離開這個鬼地方,而你現在唯一能求救的人除了我還能有誰?”
溫韞可不想從一個火坑跳到另外一個火坑,她謹慎的伸出手:“借用一下手環。”
她打算直接和王循或者陳霽洲打電話,告知他們自己的訊息。
“不久前我看到知行哥走了出去,算一算時間,他大概要回來了,你確定不和我一起離開?”
溫韞抬眸定定的看著他:“你想要什么?”
哪怕她從沒來過柯尼達,僅憑這棟房子的裝修設施來看絕對屬于富人區,一般富人區的隱私性很好,至少其他人不能輕易靠近。
沉邇垂眸深深凝視著她,而后一步一步的逼近:“你覺得全身上下都帶著知行哥信息素的你能被我索要什么?還有兩分鐘時間,如果不跟我走,你恐怕要一輩子綁在知行哥的身邊,或許會被他綁在床榻上玩弄,然后生一群孩子。”
說起來他和周知行是一樣的人,他也想用婚姻綁住溫韞,可惜被周知行截胡,要不是他的父親沒用,他也不會動用自己的關系網白白浪費了那么長時間才找到溫韞的行蹤。
想到這里,沉邇眸色漸深:“溫韞,最后一次機會,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實際上溫韞被步步緊逼,根本沒有太多時間考慮,轉念一想,沉邇的手段相對來說比較稚嫩,就算心思深沉也比不上周知行,落在他的手中或許還有重獲自由的可能性。
“你能送我回玫瑰園?”
沉邇神情松懈了下來,點了點頭:“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聽到這里溫韞覺得事情不太簡單,她謹慎的問道:“什么條件?”
沉邇低頭看眼手環,握住她的手臂:“先跟我走,事后我會告訴你。”
溫韞沒太多時間猶豫,她只能跟隨著沉邇越過隱秘的小路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汽車緩緩行駛在路上,微涼的風刮在臉上,她才感覺到自己真正逃了出來。
就在這時,她的肩膀上被披了一層柔軟的薄毯,手中還被塞了一杯溫熱的清水,她抬眼對上沉邇關切的眼神。
“謝謝。”
無論沉邇有什么目的,至少現在救她出來的人是他,承受風險的人也是他,不知道不久后周知行看到監控中的一切,會怎么對付沉邇。
沉邇臉上的笑容清澈無暇:“我很高興能幫到你。”
溫韞低頭喝了幾口水,絲毫沒有注意到沉邇狂熱的眼神。
昨天被莫名其妙綁到那棟別墅后又被周知行強迫發生了關系,溫韞太累了,她裹緊了薄毯: “我想睡一會兒。”
“到地方我會喊你。”
等確定溫韞熟睡后,沉邇臉上和煦的笑才消散不見,他伸手挑開蓋在溫韞身上的薄毯,脖頸上的紅痕自然而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只要一想到周知行對溫韞做的事,他就有種殺人的沖動,憑什么后來者會捷足先登,明明溫韞是屬于他的,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用力擦拭著痕跡,仿佛這樣,痕跡就會消失不見。
溫韞不知道做了什么噩夢,身體瑟縮了一下,像個人人都可以欺負的小可憐。
沉邇似乎篤定她不會醒來,手指緩緩挪到她的胸口,開始只是緩緩的觸摸,后來他的呼吸越來越重,手上的力氣也不斷增加,他吻上溫韞的唇,伸出舌尖柔軟的唇上舔舐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的撬開她的唇,他沒有接吻的經驗,一切全憑身體的本能。
沉邇頭一次和女性親昵,盡管是他曾經最瞧不上的Beta ,卻無數次引起了他的心動和身體的欲望,他就像個永遠無法填滿欲/望的無底洞。
如果能在相識之初就使用強硬的手段將溫韞綁在自己身邊,那么此刻的溫韞或許全身心都是他,甚至很可能在他十幾歲的年紀就當了父親。
無論如何,他未來的孩子只會從溫韞的肚子里生出來。
只要想到有個和溫韞相似的孩子喊他父親,他就有種無法言說的激動。
情欲歸于平靜后,沉邇緊緊的將溫韞擁在懷里,輕柔的撫著她的頭發。
這樣的場景他已經夢見無數次,如今得償所愿,他依舊不知足。
沉邇想他該盡快進行自己的計劃,否則另外幾個對她虎視眈眈的人肯定會趁虛而上。
汽車停在沈家的宅院,司機瞥了沉邇一眼,小心翼翼問道:“少爺,我來抱這位小姐……”
話還沒說完就被沉邇橫了一眼。
司機立刻低垂著頭不敢再說話。
一路上無論是管家還是仆人,都親眼看到他們那風光霽月的少爺笑容滿面的摟著沉睡中的少女。
管家急匆匆的迎了上來:“少爺,需要為您和這位小姐準備晚餐嗎?”
沉邇轉眸想了想:“我自己來。”
他清楚的記得夢里的自己曾為溫韞做過餐食,一起共進晚餐是培養的感情的途徑之一,尤其是他親手做的,就更有紀念意義。
管家詫異的忘記了回復,過了好一會兒才躊躇問:“廚師和仆人有足夠多的經驗……”
沉邇停了下來掃了他一眼:“我是告知而不是和你商量。”
過了片刻,他心情頗好的問:“父親最近幾天不會回來吧?”
沉方暉最近都在情人家休息,極少回沈宅。
管家應了一聲:“需要通知先生嗎?”
“不需要。”
溫韞不需要像上流社會的貴婦一樣對公婆恭敬,她只需要將他看成她的一切,愛他就可以,至于沉方暉,直接可以無視。
沉方暉回來反而礙眼,或許還會令溫韞感到不自在。
反正日后他會取代沉方暉拿下里爾雅科技。
那是他母親的遺物,他理應拿回來。
沉邇將溫韞放在他的床上,又親了親她的唇才起身離去,他的廚藝還不錯,做好飯后才上樓喊溫韞。
“醒醒……”
過了許久,溫韞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聲音還帶著剛剛蘇醒之后的沙啞:“沉邇?怎么了?”
頭一次聽到溫韞沒有任何防備的聲音,沉邇心軟的一塌糊涂,他笑了笑:“飯做好了。”
溫韞腦袋一陣嗡嗡作響,她“嘶”了一聲,用力按壓著太陽穴:“這里是哪?”
她只記得跟著沉邇上了車后喝了幾口水,之后的事情沒有任何印象,她猜想可能是在周知行身邊太過緊張,導致來到相對放松的空間后整個人都沒有任何防備才陷入熟睡中。
“沈家,我的房間。”怕她生氣,沉邇又連忙解釋,“其他房間沒怎么收拾,擔心你睡不習慣,才帶你來這里。”
溫韞這才后知后覺的嗅到整個房間都是熟悉的雪松味,就連她的身上也沾染了很多。
蜂擁而至的信息素令她呼吸有些困難,她抿了抿唇:“我想去趟衛生間。”
沉邇貼心的為她打開衛生間的燈:“我在門外等你。”
溫韞用冷水洗了把臉,抬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雙眼無神,眼底帶著明顯的黑眼圈,整個人呈現一股頹廢之氣。
她突然發現下唇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道淺淺的傷痕,她還以為是錯覺,伸手摸了一下,感受到疼痛才知道這道傷痕是真的。
而她清楚記得周知行只是在她身上留下了頗多的痕跡,也就是說這道痕跡是接觸沉邇的這段期間產生的,那么他給自己的那杯水絕大可能有問題,這個混蛋果然和周知行一樣,不是什么好東西。
可現在并不是戳破真相的最佳時機,在她聯系到王循或陳霽洲之前,一切都該維持原狀。
溫韞一眼就看到了背靠著墻面的沉邇,她按捺住內心的焦躁:“這一覺睡的很香。”
沉邇的眸色顫了顫:“那就好。”
溫韞跟著沉邇走到樓下,燈光璀璨的餐廳空無一人,她側頭問:“其他人呢?”
“我不喜歡被仆人圍觀。”
同樣的溫韞也不是很喜歡,尤其從未蒙面的她突然出現在沈宅,可想而知會在仆人之中會泛起多大的波瀾。
沉邇紳士而禮貌的拉開椅子,并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溫韞并未拒絕。
“你覺得飯菜怎么樣?”
并不是簡單的牛排,而是幾道家常菜,味道……有些熟悉。
可溫韞沒有忘記此時的沉邇并沒有第一次攻略的記憶,她沒有感情的夸贊:“很好吃。”
沉邇單手支起下巴,笑瞇瞇的問道:“哪里好吃?”
溫韞睜大眼睛坐在座位上,有一瞬間的詞窮。
沉邇撲哧笑了一聲:“不想說的話,不用勉強。”
他將一杯橙汁推到她面前:“現榨果汁,特意為你準備。”
短短幾個字,說的曖昧十足。
溫韞突然想到唇上的痕跡,擔心喝下這杯橙汁后會再受到他的侵/犯,她又將橙汁推回去:“不好意思,我不是很喜歡喝。”
沉邇笑了笑并未再次勸告,黑色的眸子在她臉上掃了一圈后柔聲問道:“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此時此刻恐怕周知行已經發現她逃走的事,也許一旦出了沉宅,她需要面對的就是天羅地網。
溫韞頓時有些食之無味,她將刀叉放下,雙手交叉在一起,等了幾秒才問:“能不能幫我買個手環?我……我現在不方便出去。我可以付錢,十倍、二十倍都可以。”
從溫韞愿意跟著他逃走那一刻,沉邇已經猜到了她的內心想法,不過人既然已經到了他的地盤,哪有拱手相讓的道理。
沉邇笑容依舊溫和:“家里就有新的,等吃過飯再給你拿。”
聞言,溫韞松了一口氣,笑容也誠摯得多:“謝謝你。”
“我們是朋友,本就應該互幫互助。”沉邇淡定自如的喝了一口果汁,“以我對知行哥的了解,他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背叛自己,否則就可能得到生不如死的下場。”
不用沉邇過多贅述,溫韞也知道。
“王循家里有四個哥哥姐姐,所以他只需要混吃等死一輩子就可以無憂無慮。霽洲哥不被家人重視, MT的商業價值根本無法與九洲相提并論。”沉邇慢悠悠的為她分析當前的形勢,“但我不一樣。眾所周知我的父親這些年雖談過戀愛,但只有我一個孩子,也就是說沈家公司未來只能傳到我的手里,哪怕我向父親提出再過分的要求,他都會為我辦妥。”
如此明顯的談判,溫韞并非聽不懂,她收斂好神色:“所以你想得到什么?”
沉邇微笑著迎上她的目光:“一直以來,我只有一個訴求,那就是別將我推的太遠。如果你早早和我拉近距離,那么知行哥根本不可能有機會侵/犯你。”
他說的太過篤定,仿佛如今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溫韞嗤笑了一聲:“已經發生的事情,現在再討論也沒有什么意義,我只想知道你幫助的條件?”
“很簡單!”沉邇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睛,“和我訂婚!”
第83章
沉邇和周知行果然是一樣的混蛋!
溫韞很清楚的知道了這步棋她的的確確走錯了。
如果說有周知行在的地方是地獄,那么有沉邇在的地方就是天羅地網,她逃不出第一個地方同樣也沒有能力逃離第二個。
溫韞立刻提起精神,警惕的望著他:“什么叫我們訂婚?”
沉邇立刻抬起手安撫她的情緒,臉上掛著溫和無害的微笑:“我的意思是……假訂婚。”
“假訂婚?”
“很早之前父親就已經讓我插手里爾雅科技有關事宜, 我雖涉世未深可也知道前方的攔路虎正是九洲。
如今兩個公司都想打入莫克其爾的市場,可肉就那么多,一方吃了,另外一方自然什么也得不到。 ”
兩人保持著最安全的距離且中間隔了一張桌子,沉邇聲音平靜,不會引人反感。
“我知道知行哥很久之前就對你產生了強烈的占有欲,譬如王循和霽洲哥在咖啡館互毆那次,正是知行哥攔住了所有人和新聞,事態才不至于進一步擴大。
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利用你牽制知行哥。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完全可以合作一次,待公司奪得莫克其爾的先機后, 訂婚就此作罷。
不僅如此, 事后,我會代表里爾雅科技贈送你兩千萬現金以及一套價值千萬的別墅。如果你不信的話, 我們可以請專業人士進行公證。 ”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沉邇是什么樣的人,說不定溫韞真信了他的鬼話,可她并不是天真的小朋友,她不僅知道對方的真實性格還深受其害。
溫韞并未將內心的情緒表露出來,她只是問了個很簡單的問題:“你憑什么認為周知行會為了剛認識兩個月左右且沒有血緣關系的繼妹退讓莫克其爾的市場。”
商場如戰場,手段比常人想象臟的多,周知行在商場混跡多年,早就被利益驅使,一個站在權利巔峰的人怎么可能輕易放手即將得到的東西。
就算周知行對她有莫名其妙的占有欲,那也是高高在上的人突然受到底層人的挑釁,于是隨意抽出點時間逗一逗,消遣時間而已,面臨真正關心的事物時她首當其沖就會被拋棄。
所以這條假設根本不成立。
沉邇挑了挑眉,如果她真正了解周知行的話,一定不會問出這么簡單明了且愚蠢的問題。
這么多年,周知行一心撲在事業上,不曾與任何Omega約會更不曾傳過緋聞,可他與這位繼妹剛見第一面就送了輛收藏價值頗高的汽車,而后更是親自來學校參加運動會頒獎典禮,帶溫韞去情人餐廳用餐,帶她參加私密拍賣會并拍下天價珠寶項鏈等等,如此種種如果還不能說明問題,那么高價請來世界聞名且特別難搞的設計師為溫韞設計婚紗,更重要的是他和溫韞發生了關系。
沉邇其實和周知行很像,不喜歡Omega ,抗拒Omega的任何肢體接近,卻時時刻刻被溫韞吸引,唯獨想和她發生肢體接觸以及性/關系。
如果這種行為還不能稱之為愛,那么什么是愛呢?
“那么現在的你還有選擇的權利嗎?”
正如沉邇所說,目前來看,剩余三個男主中唯一能求救的人除了他似乎再也沒有別人,可她已經被沉邇狠狠“傷害”一次,不想再一次跳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何 況假訂婚簡單,再分開的話就不會那么容易,首先她要面對輿論的壓力,還要面對周知行的覬覦,也許在她答應的那段時間,沉邇就會做實關系,之后她連走的機會都沒有。
溫韞疲倦的靠著椅子,用力的按壓太陽穴:“我需要時間考慮。”
沉邇垂下眸子,輕笑了一聲:“好。不過你應該知道知行哥的能力,我阻擋不了太久,也就是說你考慮的時間并不多。”
“明早之前我會給你明確的答復,手環可以給我了嗎?”
溫韞并不想就這么認命,如果……如果陳霽洲或者王循能幫她的話,她就沒有必要這么為難。
沉邇語氣溫和:“當然。”
就算把手環給她也無所謂,因為她最終能求救的人只能是他。
溫韞拿到了一款全新的手環,甚至連包裝都沒有打開,她并不想在沈邇面前和其他人聯系,猶豫了幾秒才問:“能給我一個可以睡覺的房間嗎?”
沈家的莊園和慶城園差不了多少,房間多的是,她提出來的要求很簡單。
沉邇卻為難的抿了抿唇:“我的父親常年在外,這么大的家基本上只有我一人居住,所以仆人們只收拾了我和父親的房間,而我父親很看重隱私,所以……你不如還繼續住在我的房間?”
溫韞并不信他的說辭,尤其他的房間里滿是信息素的味道,在那里待著肯定連呼吸都會變得不通暢。
她找了個相對來說合適的理由拒絕:“我是客人,住在你的房間并不合適。”
沉邇難得的強勢:“溫韞,做戲勢必要做全,一旦我們假訂婚,日后的相處肯定少不了,換言之,你必須習慣我的存在。”
他會悄無聲息的融入溫韞的世界,讓她永遠離不開他。
現在并不適合撕破臉,溫韞糾結了好一會兒才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只說住在他的房間,至于睡在什么地方則是她說了算。
仆人已經把床單全部換成新的,空氣中少了很多雪松味,溫韞進房間后先反鎖了門,才打開手環登錄上自己的賬號。
如她所想,她的社交軟件被王循和陳霽洲轟炸,其中還夾雜著林瑤和蘇慕的消息。
剛回了一句王循的消息,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語氣里滿是焦急:“你在哪?”
“沉邇家。”
電話那頭呼吸一滯,過了片刻才開口:“我馬上過去找你。”
“等等!”溫韞立刻阻止,“外面現在什么情況?”
自從中心街商場發生坍塌事故后,王循就陷入深深的自責中,明明他喜歡的是溫韞,不知道為什么一觸碰到和林瑤有關的事情,他就變得特別奇怪,就好像……他就應該幫林瑤解決所有的危險。
他戰戰兢兢的等待,唯恐溫韞一氣之下再也不聯系他。
可是他等待的卻是周知行發來的一條信息,上面只有短短的幾個字加一個定位。
“我被周知行困在這里,速來。”
他驅車趕往手機所發的地點,可惜那里已經被無數安保人員看守,他根本沒有接近的機會,直到看到周知行臉色鐵青且怒氣沖沖的朝著屬下發火,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而他剛到沒多久,陳霽洲也趕了過來。
他們兩人收到了同樣的信息卻沒有人見過溫韞本人,也就是說她已經被其他人救走,唯一的猜測正是沉邇。
王循從柯尼達直接開到了沉宅,卻被管家那只老狐貍推三阻四,沒有辦法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給溫韞發消息。
“周知行一直在找你,而且他已經知道了你在沈家。”王循面色凝重的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溫韞捏緊了手環,聲音平靜的說出了周知行做的惡事:“他要在三個月后和我舉行婚禮,并且在帶我去柯尼達的當天就強/暴了我。”
作為本次的攻略對象,溫韞本不該如此直白的告知,可她實在沒有辦法,眼看著男女主按照既定的故事發展,關系會越來越親密,她再不努力,這次的攻略必然還會失敗。
這次再失敗后,她就徹底沒有選擇的權利。
從沒有攻略過周知行就這么病態,如果攻略對象真的是他,那么……她就算完成攻略任務也無法逃離對方的手掌心。
她實在難以想象永遠和周知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會是什么場景,她大抵會瘋的,所以她決定破釜沉舟,賭上一賭。
過了許久,電話那頭傳來了劇烈的踹車聲、揍人聲,其中還夾雜著各式各樣的勸架聲。
“讓我進去!”
“少爺去了國外,先生也不在家,您現在進去不合適。”
“老東西,再不讓開,我真的不會客氣。”
“我這把老骨頭不經折騰,王先生手上不想沾染上人命,還是再忍忍吧!”
“你給我等著!”
王循用力揮開仆人們的手,猛地踹了最鐘愛的跑車好幾腳才想起電話還在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不讓自己的語氣嚇到溫韞:“周知行那個混蛋,我早晚要親手殺了他!”
他頓了頓,繼續道:“阿韞,我決定好了。我要和你結婚。只要我們結婚,再怎么樣,他們都會對我家有所忌憚。這次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受傷,但我向你保證,以后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溫韞眸光顫了顫,聲音帶著很容易被察覺的興奮:“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從第一次見你那天,我就已經做好要和你結婚的準備。”
所以,他愿意將溫韞拉到自己的世界,也愿意走進溫韞的世界。
“……你會不會介意?”
ABO的國度早就沒有遠古時期的三貞九烈觀念,溫韞這么問只是先給王循打上預防針,免得未來舊事重提,影響她攻略的進度。
說不介意是假的,在王循的設想中溫韞從頭到尾都該是他的,卻被周知行那個不顧倫理綱常的家伙捷足先登,可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是溫韞,他要做的就是安撫對方的情緒。
“我喜歡的是你,無論怎么樣的你,我都喜歡。”
聽到這種黏糊糊的情話,溫韞心中并沒有太多的感觸,唯一的想法就是她終于可以擺脫沉邇。
“但我擔心你的家人不會同意,畢竟……我是個Beta。”
王循急忙解釋:“我的家人都很好,他們根本不在意我未來的妻子是什么,只要我喜歡就足夠了。”
溫韞還來不及回答對方又繼續說:“我現在就在沈家的大門口,我要帶你回家,可沉邇派人百般阻止……阿韞,跟我回家好嗎?今晚我就會把我們結婚的事情告知家人,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能為我們舉辦婚禮。”
溫韞沒有任何猶豫:“我現在就出去。”
哪知拉開門就看到靠著墻面的沉邇,她掛斷電話,斟酌了一下措辭:“我……王循來接我,我該走了,之前的事謝謝你。”
沉邇隨手取下耳機塞在口袋里,一步一步的靠近:“王循怎么給你承諾的?他要和你結婚?你確定他有自主結婚的權利?你就這么信任他?”
不久前的對話且房間的隔音很好,一墻之隔的沉邇根本不可能聽到,想起剛見面時他的動作,溫韞猜測手環被裝了竊聽或者房間有監控。
溫韞氣笑了:“你怎么知道?”
沉邇一改常態,渾身遍布著冷意,眸子里更像是藏了化不開的寒冰,他深深的凝視著溫韞:“不過跳梁小丑而已,你寧愿相信他卻不選擇相信我,我就這么被輕易的放棄了?”
總是這樣!
在溫韞的眼中,他只能被稱為值得被拋棄的家伙。
可憑什么王循那個蠢貨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她的信任,明明二人相比,他更優秀。
以溫韞現在的體力根本不足以對付一個成年且怒氣值爆棚的Alpha ,她往后退了一步,謹慎的注視著他:“沉邇,你冷靜點。我并不是這個意思……”
沉邇步步緊逼,帶著笑意的眼睛看起來格外恐怖:“哦?那么你是什么意思?”
溫韞被逼的一時詞窮:“我……我……”
沉邇嘆了口氣,一臉的無奈:“看吧,你自己都說不出來理由。寶貝,我真的好傷心。”
可他臉上哪里有悲傷的情緒,分明是極度的興奮和嫉妒。
溫韞知道這個瘋子要發作了,于是找準機會往外跑,哪知剛跑了幾步就被人攔腰抱起并快速的抵在墻上,她的雙手被壓在頭頂,雙腿被他的腿夾緊,洶涌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就像是餓極了的狼頭一次吃到美味的肉,沉邇第一次不厭惡肢體接觸,甚至想更深入的探尋溫韞的身體。
被周知行肆意侵犯過的嘴巴還隱隱作痛,沉邇卻不知輕重的繼續親吻、啃咬、吮吸,溫韞的身體被完全控制住,她的雙眼瞪大,眼里的怒氣快要溢出來。
沉邇終于“大發慈悲”松開她的唇,手指曖昧的撫上了上去:“嘖嘖嘖,好可憐,都腫了。”
得了空閑,溫韞顧不上嘴唇的難受,一股腦將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沉邇,你在發什么神經,快放開我!”
她氣的胸口不斷起伏,又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得罪這條瘋狗,只好軟下語氣:“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既然是朋友,那就放我走,我們以后還是可以一起上學,一起吃飯……”
“呵呵!”
耳邊響起了戲謔的笑聲,將溫韞剩下的話都堵在喉嚨里,她小心翼翼的問:“你笑什么?”
沉邇“嘖”了一聲:“我們認識這么久,你什么時候給過我好臉色,現在又想用那些小恩小惠打發我,可惜太晚了。”
他沒有給溫韞準備的幾乎,突然扯開她的領口,伸手進去揉捏,一邊揉一邊說:“既然知行哥都能和你發生關系,我憑什么不能呢,我比他年輕,比他體力好,比他更能讓你舒服。
寶貝,你需要牢牢抓住的人是我,而不是王循那個混蛋,他除了會飆車會打游戲外還會什么?而我就不同了,我不僅會管理公司會下廚做飯還會打游戲,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辦到。寶貝,你睜開眼看看我啊。 ”
胸口被捏的發痛,溫韞蹙著眉想要將身體向后仰,以躲開對方的摧殘,可惜身后就是墻,她退無可退。
“沉邇,你清醒一點!我承認之前的做法有問題,我已經改了……放開我,好不好?”
溫韞太討厭受制于人,她一邊祈求一邊找尋可以掙脫的方法,可惜沉邇似乎早就有所準備,根本不會給她任何機會。
“唔……”溫韞感受到胸口的溫熱,恨意再也無法遮掩,“混蛋!放開我!你最好今天弄死我,否則我一定會找機會殺掉你。”
她后悔了!
她應該再等等的,只要再多一點耐心,就能等到王循或者陳霽洲,無論哪一個都比沉邇好太多。
溫韞不停的咒罵,沉邇依舊充耳不聞,偶爾勉強松開回她一句:“省點力氣,即使做的過程中寶貝會昏倒,我也不會停下來。”
他已經下定決定要得到溫韞,哪怕對方會恨他,他也不會松手。
溫韞盯著走道閃著紅光的攝像頭,聲音冷漠:“沉邇,你是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和我發生關系是嗎?你究竟把我當成什么了?”
聞言,沉邇的身體頓了頓,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攝像頭,臉上閃過一絲懊惱:“是我考慮不周,但和你有關的視頻,永遠不會被第三個人知道。”
溫韞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一個男主說的話,卑鄙如周知行,在上次攻略中還不是把他們的“床照”發給了陳霽洲,她又怎么敢相信沉邇不會把這段視頻發給那些同樣對她有覬覦之心的人。
“寶貝,對不起,我們回房間。”
沉邇剛松開了一點力氣,溫韞就找到機會掙脫了他的桎梏,與此同時,一聲響亮的暴怒傳來,緊接著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強烈的柑橘味沖到沉邇面前就是一拳。
沉邇沒有任何防備,被用盡了全力的拳頭擊倒在地,他呸了一聲吐出血水:“你倒是來的快。”
王循目眥欲裂,揪起他的衣領又揍了幾拳。
沉邇只是被最初的拳頭沖擊的腦袋有些發蒙,反應過來后就翻過身和王循對打。
兩個身材同樣高大的Alpha,不分輕重的下手,拳拳到肉。
溫韞整理好衣服看向混戰中的兩人:“王循,走不走?”
鬼知道王循親眼看到溫韞被按照墻上親是什么感受,對方甚至……還觸碰到他從未觸碰過的地方。
王循狠狠踹了對方一腳,一把抱起溫韞飛速的往外跑,沉邇眸色漸冷,大步追了上去。
“王循,放下她!”
“沉邇,早晚我要殺了你!”
沉邇剛追到樓下,一輛黑色的汽車阻擋在他的面前,他看清了駕駛座上的人:“陳霽洲,別告訴我,你要和王循一起對付我。”
陳霽洲扯了扯唇角:“你猜。”
汽車像一支箭快速的繞過沈家的仆人跑了出去,最終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溫韞一直屏住呼吸,唯恐沉邇追上來,直到車駛出很遠才如釋重負癱倒在座椅上。
“喝水。”
從駕駛座遞過來一瓶純凈水,溫韞還來不及接,就被王循一把奪了過來擰開瓶蓋并殷勤的湊到她的唇邊。
溫韞很渴但她的口腔還有沉邇殘留下來的血腥味,她實在不想咽下沉邇的血。
“謝謝。”
王循的目光落在了紐扣交錯的襯衫,神色一時間復雜極了,他想問好多問題,但他也知道現在的時機并不對。
前方的陳霽洲搶先開口:“周知行派人守在了玫瑰園、王家和我家。所以只能帶你去別的地方避避風頭。”
溫韞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一旦被周知行逮住,那么她再也無法獲得自由:“我知道,謝謝你們。”
她剛剛經歷了一場粗暴的對待,盡管沒有進行到最后一步,過程已經足夠讓她心累。
溫韞沒有精力再應付更多的人,縮在角落中靜靜地望著快速掠過的路燈。
王循還想說什么,注意到她的情緒后,老實的閉上了嘴巴。
一路上走的都是小路,用時一個多小時才抵達終點,是一棟看起來很平常的居民樓,此刻到處都飄蕩著飯菜的香味,車停在樓下,并未吸引任何人的注意。
陳霽洲打開車門,目光關切落在溫韞的身上:“還能走嗎?要不要抱你?”
剛說完,就被王循大力擠到一邊:“我來就好!”
陳霽洲盯著遠去的男女,眸子顫了顫,吸了幾支煙驅散掉身上的煙味才上樓。
溫韞進房間第一件事先去漱嘴巴,直到口腔沒有殘留的血腥味又洗了把臉才出去。
彼時王循和陳霽洲已經分坐在沙發兩端。
溫韞坐在他們的對面,雙手放在膝蓋上,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開口:“如你們所見,周知行和沈邇已經瘋了。我唯一能求救的人就是你們,如果你們愿意帶我逃出火坑,以后讓我做任何事,我都沒有怨言。如果你們不愿意……”
她并不想和男主們糾纏在一起,但現在沒有別的辦法,目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借助王循或者陳霽洲的手逃離另外兩條瘋狗的掌控,如果她足夠幸運完成攻略任務,那么等四個男主狗咬狗的時候,她就可以遠走高飛。
王循何曾看過溫韞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立刻說道:“阿韞,我說過只要我們結婚,那些對你有心思的人自然會知難而退。”
之所以這么著急,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陳霽洲也在,他必須趕在對方開口之前搶先開口。
話音剛落,旁邊就射過來一道凌厲的視線,王循挺了挺脊背,決定視而不見。
溫韞的雙手糾結在一起:“我……”
“不行!”陳霽洲的聲音同時響起,“溫韞不能和你結婚,你的家人不會同意,同樣的,你也沒有能力保護她。
不久前我去了一趟莫克其爾,發現了一種特殊的植物,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研究出來比市面上更好的抑制劑,之后MT的市值定然會突飛猛漲,也就是說我有和九洲抗衡的能力。 ”
想起上次攻略中陳霽洲也提過這件事,也正因為此事導致女主直接完成了三張CG動圖,可問題是,時機不對。
陳霽洲怎么會提前知道這件事?而且她并不知道上次攻略的結尾對方有沒有研制出來新的抑制劑。
“要溫韞把所有的希望壓在未知的東西身上,陳霽洲,你是不是太天真了點?周知行和沈邇可不會給你時間研究。”王循挖苦完對方后,又殷勤的看向溫韞,“阿韞,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如果你不愿意,我們也可以假結婚,我堅決不會強迫你做任何決定。”
說到最后,他甚至伸出手發誓。
“不行!溫韞不可以嫁給你,哪怕是假的也不行。”
陳霽洲再一次疾聲厲色反駁。
微風吹拂潔白的窗紗,最后落在了溫韞的身上,她頭腦無比清晰的做好了早就想好的決定:“王循,我們訂婚吧。”
第84章
簡單的幾個字猶如落下重磅炸/彈,讓一切喧囂歸于平靜。
王循手足無措的捏了捏膝蓋,站起來在房間走了幾圈,最后像是終于回過神,一把將溫韞抱在懷里:“阿韞,我真的太開心了!你果然選擇了我,我這就和家里人說,他們那么疼我,一定會同意的。”
他慌里慌張撥通了電話,一接通就興奮的說:“爸,我要和阿韞結婚,越快越好。對, 阿韞的母親不久前剛嫁入周家……”
溫韞無視另外一個人炙熱的目光,拿起杯子喝了幾口水。
不知道對面說了什么,王循的興奮勁完全消失,他小心翼翼覷了溫韞一眼,捂著手環匆忙跑到另外一個房間并反鎖了門,顯然對面的人說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為什么?”
低沉而沙啞的質問,其中還夾雜著淡淡的苦澀。
溫韞放下杯子的同時直視對方的雙眼:“我很感激陳醫生的幫助,可我不能拿未知的結果來賭,何況目前的局面給不了我更多的時間。我不想被周知行或者沉邇囚/禁,所以和王循訂婚是最好的選擇。”
陳霽洲不理解為什么每每面臨重大選擇時,溫韞選擇的永遠是另外一個人。
無論是夢里還是現實,他都得不到溫韞的特別對待,他也終于理解周知行和沈邇為什么會如此瘋狂,因為現在的他也有想將溫韞囚/禁的念頭。
如果他早早出手,將溫韞完全控制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那么其他人是不是就永遠沒有了機會?
陳霽洲喉嚨間傳來一陣嘆息:“溫韞,你太殘忍了。”
溫韞對于這句判詞不置可否,她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除了母親,她可以利用一切,如果只能在王循和陳霽洲之間選擇,哪怕這次的攻略對象不是王循,她也不會選擇陳霽洲。
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相對來說王循足夠“單純”,即便以后離開也能找到合適的理由和借口。
說白了,陳霽洲實際上和周知行是一樣的人。
討厭的時候,哪怕她陷入絕境也不會伸出援手,喜歡的時候,就會想方設法把她的羽翼折斷,永遠困在牢籠。
“陳醫生,我無權無勢,為了逃離他們的掌控才不得不求救于你們,你認為這樣的我有選擇的權利嗎?”溫韞苦澀一笑,“我只能隨波逐流亦或者被你們選擇。相信如果你是我的話,肯定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
陳霽洲從未后悔過自己的決定,但看到溫韞這副模樣,他后悔了。
如果從第一次夢到溫韞開始,他就去莫克其爾收集植物并做好對應的研究,也許現在的他已經掌控了新的抑制劑,從而有了可以和九洲抗衡的能力,也許溫韞此時此刻選擇的對象就會換成他。
他多么渴望能和溫韞開始像夢中一樣的生活,可他也知道夢就是夢,永遠成不了真。
陳霽洲努力平復心情,繼續找尋能讓溫韞改變主意的辦法:“你是Beta這一條,就不滿足王家人的擇偶標準,王循的家人一定不會同意你們的婚事,相信要不了多久,王循就會帶來讓你失望的答案。”
溫韞從未和王循的家長見過面,但她知道在商場馳騁多年的家族根本不可能毫無心計,她不知道王循能不能搞定他的家人但她沒有別的選擇:“我相信他。”
擲地有聲的話令陳霽洲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假象:“王循有什么值得相信?你知不知道他私下經常和別的Omega在一起?他的年齡還小,心智尚不成熟,又是喜新厭舊的年紀,和他結婚不過兩年,婚姻狀況一定會發生巨變。你真的愿意和一個不確定因素結婚?”
溫韞從未想過要和任何一位男主結婚,要不是為了躲避外面兩條瘋狗,她何必做到這種地步。
溫韞臉上掛著淺淺的笑:“王循家庭幸福和睦,為人單純善良,與他結婚,我的婚姻狀況應該不會太差。反觀家庭不幸福的孩子,他們的家庭同樣不怎么幸福。”
明明只是隨口一說,陳霽洲卻覺得意有所指,他的家庭的確不怎么幸福,從未享受過家庭溫暖的他和對他不管不顧見到利益卻又上手搶的家人,但不代表他是對家庭不忠誠的人。
“你未免太以偏概全。”
溫韞聳了聳肩:“你知道我從小在賽魯塔長大,貧賤夫妻百事哀,見過的傷心事可太多了。如果無意間傷害了陳醫生,那么我道歉,對不起。”
如此沒誠意的道歉,陳霽洲自然不愿意接受,他調整了一下坐姿,繼續挑撥離間:“據我所知, AB生出來的孩子大多都有生理缺陷,你確信王循的大家族愿意接受一個有缺陷的孩子?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講,未來有缺陷的孩子會不會因為有個Beta的母親而感到自卑,最終怨恨你將它帶來這個世界上?”
按照正常邏輯來說,陳霽洲說的不錯,但溫韞不可能生下任何一位男主的孩子。
溫韞淡淡一笑:“未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準呢,如果孩子會產生這種悲哀的想法,那就是父母沒有做好榜樣。難道說我和你結婚后,生出的孩子不會產生這種愚蠢的念頭?”
“……不會。”
陳霽洲從小到大從未享受過親情,覺得人與人之間的任何關系都不可靠,之前他總覺得結婚生子這種事很遙遠,直到遇到了溫韞,結婚生子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如果未來有個和他和溫韞相似的人兒該有多好,可惜還沒有來得及實現就被判了死刑。
小時候的他無法得到親情,長大后的他又無法得到愛人。
命運似乎總是在和他開玩笑。
溫韞嗤笑了一聲:“陳醫生這么篤定?”
連他自己都被養成這副陰暗刁鉆的性格,又怎么能指望他養好未來的孩子。
陳霽洲還想說什么,隔壁的房門突然被打開,王循一陣風似的滑到溫韞的身邊:“阿韞,爸媽說舉辦婚禮太過急促,婚紗、場地、時間等等都需要從長計議,所以他們決定先為我們訂婚,日子已經敲定了,就在研學結束后。”
“真的?”溫韞沒想到王家人這么輕易就答應訂婚的事,“那我應該做些什么?”
王循緊緊握著她的手,目光殷殷:“外面的世界太危險,先跟我回家。爸媽已經派專車接我們,馬上就到。以后再沒有人能傷害你。”
車來得很快,樓下已經響起了陣陣車鳴。
“霽洲哥,今天多謝你了,我和阿韞先走了。”王循親昵的攬住溫韞的肩膀,沖陳霽洲挑釁的笑了笑,“對了,之后的訂婚宴一定要來參加啊。”
依舊坐在沙發上的陳霽洲看著遠去自顧自說話的情侶,唇角扯了扯,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他倒是小看了王循,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就說服了王家人,至于之后的訂婚宴,他倒要看看有周知行和沈邇搗亂,究竟能不能辦成。
陳霽洲面無表情的仰躺在沙發上,指間夾著煙卻不吸,整個房間都充斥著濃郁的煙味,他像是被吸干了魂魄,只剩下一具沒有生機的軀干。
“嘖嘖嘖,剛剛不是還很得意,怎么一會兒功夫就變得這么狼狽?”
沉重的腳步聲緩慢的靠近,最后自顧自的找了個空位置坐下。
陳霽洲沒有回頭看來人一眼:“使出詭計騙走了溫韞,最后不還是給他人做嫁衣。沉邇,你又在得意什么?”
直戳心肺的話,令沉邇虛偽的笑容徹底僵硬在臉上,他冷哼了一聲,慢斯條理的敲了敲桌面:“還是別再浪費時間了,我直接說明來意,至于愿不愿意合作,看你。”
陳霽洲又變成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沉邇點了支煙,深深吸了一口:“很久之前,我一直做很奇怪的夢,后來見到溫韞才驚喜的發現,她正是夢里的少女。可惜無論我做什么事,她都不會分給我一個眼神,她只會對王循那個蠢貨露出笑意。”
熟悉的話讓陳霽洲的眼神多了點光亮,但他并未表露出異常,只是靜靜的聽著。
“在我的夢中,溫韞最初總是對我釋放善意,但我的警戒心太重,導致把她越推越遠。后來我知道她是曾經救過我的女孩,于是開始關注她、信任她。我們一起學習,一起玩游戲,一起在校園閑逛。再后來我們一起去莫克其爾研學,我們在暴雨中奔跑,在狂歡中相視而笑,她更是為了救我而受傷,后來……”
沉邇的聲音停頓了下來,神色完全陷入迷茫之中:“后來我知道她根本不是救我的女孩,而是故意報復我。而我……”
他也做了無比愚蠢的事,竟然為了讓溫韞在意他,故意和她的好朋友接觸,導致事情到了再也無法挽回的地步。
陳霽洲不知道什么時候坐了起來,面無表情的盯著沉邇:“繼續。”
沉邇瞥了他一眼,繼續道:“后來再發生什么我沒有更多的印象。某天一切似乎又重新開始,我在學校遇到了溫韞并做了傷害她的事,而這次她似乎早有防備并不打算和我過多接觸。這次她和你的聯系頗多,但你做了更多傷害她的事,譬如……為了救林瑤,將不太會游泳的她拋棄在水中,導致她差點被淹死。”
看到陳霽洲瞳孔一震,沉邇笑了,果然最爽的事還是戳別人的痛處。
他不知疲倦繼續道:“你數次懷疑她故意接近林瑤,時刻對她冷臉。后來不知道為什么改變了對她的態度,但你依舊與林瑤更加親近。直到研學期間莫克其爾發生暴動,你為了救林瑤獨自和暴亂分子談判,甚至得知溫韞同樣被綁架時卻不打算救她。”
陳霽洲的臉色一寸一寸變白,沉邇說的話和夢里發生的一切逐漸重合,他知道自己在夢中做了很多錯事,可……
“只是夢,做不得真。”
話音剛落,就引來沉邇的一陣嘲笑,他笑的前俯后仰,笑的眼淚都快流了出來:“陳霽洲啊陳霽洲,到現在你還在裝。別告訴我,你沒有夢到過那些。
我們都做過的同樣的夢,只能說明事情根本不像想象中那么簡單,更何況,你怎么知道沒有第三個人做過同樣的夢。 ”
“第三個人?”陳霽洲無比僵硬的抬起頭,“什么意思?”
沉邇的神色完全遮蓋在濃郁的煙圈之中,他的身體前傾,雙手自然的耷拉下來,一字一頓的說:“周知行之前有多討厭女性,你是知道的,你猜他為什么在見到溫韞后會這么反常,第一次見面就送車,后來更是把溫韞單獨帶到國外,在國外的那幾天他們做了什么,你知道嗎?”
從聽到沉邇進門講的第一句話開始,陳霽洲的眉頭就沒有松過,尤其后來聽他討論到幾個人都做過相似的夢,震驚都不足以表達他的心情。
一直以為只有他夢到過溫韞,沒想到……他在醫學領域研究了那么多年,可這件事并不屬于科學范疇。
沉邇已經自顧自的把資料擺放在桌子上:“這是我花了大力氣調查出來的東西。”
能從周知行的手中扣出有用的東西,絕不是花大力氣就能辦到。
陳霽洲注意到文件上印著幾個熟悉的名字,有些是醫學領域的佼佼者,有些是心理學的個中翹楚。
“和你我一樣,自從夢到溫韞后便懷疑身體出現了問題,因此去了多家醫院檢查。而周知行也做了同樣的事,不僅如此,他還找了有名的催眠師為溫韞催眠。結果可想而知,他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沉邇將煙頭隨意摁在桌子上,“所以他打算遵從自己的內心,又是參加小小運動會的頒獎典禮,又是帶溫韞參加拍賣會,種種跡象都想向我們證明他對溫韞的勢在必得。而我們……開始的太晚了。”
沉邇喉間傳來一陣幽幽的嘆息聲,似乎在為行動滯后而苦惱。
他說了那么多又有明確的證據,陳霽洲已經完全相信了對方,不過他還有一個問題:“既然如此,去找周知行合作不是最快的方法嗎?”
他不會天真的認為沈邇是為他著想。
沉邇搖搖頭,并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從包里拿出幾張紙:“這些是我根據夢里發生的事情做的時間線,你能看出共同點嗎?”
陳霽洲認真閱讀后回答:“研學的地點與這次的一模一樣。”
沉邇點了點頭:“不僅如此,每每研學必有事發生,而后溫韞就會和之前頗為親密的人分道揚鑣。第一次是我,第二次是你,那么第三次……會不會是王循呢?”
他的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陳霽洲顯然也想到了這層,他目光凝重的盯著對方:“我們需要防備的根本不是王循,而 是周知行。 ”
“恭喜你,答對了!”
四人中唯有周知行的綜合實力最強,王循那個蠢貨勢必會按照正常的邏輯發展與溫韞產生分歧,而他們要做的是防止周知行先下手為強,否則溫韞一旦再次落入周知行手中,他們就再也沒有機會。
要想王循和溫韞產生分歧的方法很簡單,比如AO屬性問題,比如王家人會不會同意舉辦婚禮等等,其中最好的方法是挑撥離間,而林瑤正是最合適的選擇。
無論怎樣,林瑤都曾是他黑暗中的一束光,陳霽洲做不到肆無忌憚的傷害她,何況溫韞重情義,如果知道他間接傷害了她的朋友,一定不會原諒他。
“你打算怎么做?”
沉邇看出了他內心的糾結,嗤笑了一聲:“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我發現了一件特別有趣的事。多年前我和王循都曾經歷了一場綁架,我們同樣遇到了一個女孩,我遇到的是林瑤,而王循遇到的則是溫韞。
但王循搞錯了對象,也就是說他錯把林瑤當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你猜,如果林瑤的父親知道自己的女兒是王循的救命恩人,他會怎么做? ”
一個愛財如命,完全不顧及親生女兒死活的父親除了要錢還能要什么,只要林瑤嫁給王循,他們就會有源源不斷的財富。
陳霽洲神色驟然變得復雜:“你是個瘋子。”
“呵!溫韞都不在這里了,你還有裝的必要嗎?還是想想怎么有效阻止周知行那個瘋子。”
兩人完全卸下了偽裝,你來我往的對話中更像是插對方刀子。
不過,沉邇還沒有說最重要的一件事,在他的夢里莫克其爾發生暴亂后,他去收拾溫韞的行李私自打開她的電腦,發現了和自己有關的時間線,而那條時間線被命名為“仲夏夢之戀”。
而這次他無意間曾看到過溫韞手環也有同樣名字的游戲,太多的巧合根本不是巧合,也就是說溫韞心中有著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還沒有走到王家,溫韞就被燈火璀璨的莊園吸引,她緊張的捏緊衣袖:“第一次見面,我又這副模樣,他們會不會不喜歡?”
王循興沖沖的握著她的手:“父親和母親已經明確表示過會舉辦婚禮,當然不會不喜歡你,別緊張,只需要將你平常對我的態度拿出來就好。”
“可我……”
王循笑了笑:“天不怕地不怕的溫韞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畏畏縮縮。”
溫韞并不怕見王家人,但她怕王家人只是哄騙王循回去,然后再把她交給周家,那么她依舊會落入周知行的手中。
溫韞始終惴惴不安,她的恐懼源自于對未來發生之事的不確定性,王循刻意逗她發笑,希望能讓她輕松一些,但顯然沒什么效果。
管家正在主樓門前焦灼的來回走動,不時的搓著手并向門口張望,在看到王循和溫韞后面上一喜,大步迎了上來:“小少爺,先生夫人和各位少爺小姐正在客廳等你們,老先生和老夫人去國外度假還未回來,但已經和先生夫人提前打過電話。”
溫韞知道王循的家庭狀況,他的爺爺奶奶乃至他的父母感情都異常恩愛,家庭和睦,兄友弟恭,家人雖多卻不像別的大家族斗得你死我活,所以王循才會被養成這副無法無天的性格。
從打算和溫韞結婚之后,王循就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引得家人的重視,畢竟他是整個大家族最小且結婚最早的孩子。
他點了點頭:“知道了。”
轉而又對溫韞說:“別擔心,他們只是想見一見你。”
這句話并未給溫韞任何安慰,她腳步慌亂的往前走,剛走進客廳,管家就很識相的關上大門。
偌大的客廳只有王循的家人和她。
事已至此,再害怕也沒有什么用,倒不如坦然面對。
溫韞深吸了一口氣,跟在王循的身后,臉上保持著禮貌且挑不出錯處的微笑。
王循輕咳了一聲:“阿韞,這是我爸媽。”
她不曾見過王循的爺爺奶奶,但遠遠見過他的父母,經典的AO組合,或許是常年在一起生活的緣故,兩人雖面帶微笑氣場卻很強大。
溫韞微微頷首,乖巧十足:“叔叔阿姨好。”
王淮琛曾在周家的婚禮現場見過眼前的少女,被眾多AO矚目卻能淡定的走完全程,可見她的性格并不如表面這樣乖巧,他知道對方的身世也沒有看不起的意思,但小兒子與她剛認識幾個月就陷入了熱戀甚至還叫囂著結婚,最重要的是周知行早早就和他打過招呼。
以他對周知行的了解,對方對溫韞并非簡單的重組家庭的兄妹關系,倒像是……結婚證上的丈夫去小三小四面前宣告自己正室的身份。
他并不想小兒子參與到太復雜的事情,可他又太了解小兒子的性格,無論是突然對賽車感興趣還是幼年對射擊感興趣,只要他喜歡就一定要得到,否則只會適得其反,所以他才會先答應訂婚。
王淮琛畢竟是混跡商場的人精,樂呵呵笑了笑:“還沒有吃飯吧,等和家里人都見過面,咱們一起坐下吃頓飯。”
他態度友好,溫韞自然差不了,連忙答應了下來。
王循的母親方徽和她見過的任何Omega都不太一樣,雍容華貴又有小女人的天真還帶著些許的強勢,不過她從見溫韞第一眼開始就表現出了明顯的善意。
“坐了這么遠的車累了吧,先坐下好好歇一歇。只是一場簡單的見面,不用太緊張。”
沒見到他們之前溫韞的確很緊張,自從王淮琛開口后,溫韞就不緊張了,因為她知道王家人根本不打算把她交到周知行的手中,這也就意味著她暫時是安全的。
溫韞沒有絲毫膽怯也沒有任何諂媚,自然的像和認識的家長聊天一樣。
王循突然拉住溫韞的手笑嘻嘻道:“媽。以后我們結婚了,你們想說多久說多久,現在還是繼續介紹我的哥哥姐姐們。”
方徽覷了他一眼,罵道:“混小子,等會再找你算賬。”
話是這么說,眸子里卻全是寵溺和笑意。
“這是我大哥大姐,他們長得很像吧。”
溫韞跟著王循走到他們面前,他的大哥大姐是雙胞胎,自幼就表現出驚人的高智商,還未畢業就進入了坦邁羅,而后更是一人負責一個部門,他們看重多元素和人們的訴求,贏得了相當一部分年輕人的喜愛,氣場同樣不容小覷。
溫韞不慌不張的和他們搭話,聊的還算愉快。
王循指向坐在旁邊的俊美男人:“我二哥,你應該看過他演的電影。”
溫韞只知道王循的二哥是個很全能的明星,全年都在外拍戲,閑暇時間看過他過去演的電影,演技確實很不錯。
王滿是個話多的人,沖溫韞挑了挑眉:“下次來觀影會。”
王循討厭極了騷/包的二哥,徑直拉溫韞坐下:“我二姐,你們見過面。”
溫韞最熟悉的王家人除了王循外就是王昭,她對王昭的印象很好,哪怕對方已經沒有前兩次的記憶,骨子里仍舊是個不錯的人。
一家人介紹完畢,王循一改之前的吊兒郎當,鄭重其事的問:“爸媽,訂婚能提前嗎?我等不及了。”
王淮琛和方徽互看一眼才緩緩開口:“訂婚這么大的事,自然不能操之過急。下周你們就要去莫克其爾研學,等研學回來后就給你們舉行訂婚儀式,給我們點準備的時間,也給你的爺爺奶奶回家的時間。”
他們說的的確是最合適的解決辦法,但王循擔心夜長夢多,外面那么多覬覦溫韞的家伙,他堅決不能給他們任何機會。
王循可憐巴巴的望著方徽:“媽,真的不能快點?溫韞那么好,我很想早點和她結婚。”
方徽聲音溫柔卻十分強硬:“不行哦。不過我倒是可以為你們發表一篇聲明。”
第85章
尼古拉國所有人都默認的一個事實,大家族具有代表性的人物發表在網站的聲明就是既定的事實,例如某代表人發布的離婚聲明,例如某代表人發布的公司即將破產聲明等等,方徽選擇這么做溫韞一點都不意外,首先訂婚這件事并沒有任何先兆,其次既然要辦就不可能隨意潦草的辦,事先發布聲明可以給大眾一個接受的時間。
王循還想說什么就被溫韞拉住手,溫韞靦腆的笑了笑:“阿姨,我們年紀小又沒什么經驗,一切全憑您和叔叔做主。”
方才那個細微的舉動讓方徽瞬間對眼前的女孩生出了好感,她嘴角噙著笑:“正常來說,訂婚這種大事本該我們和你的家長去商量,但現在情況特殊……既然這樣,關于訂婚的事我和你叔叔就全權做主。都聊了這么久,咱們邊吃邊說。”
晚餐的氣氛還算熱絡,沒有鄙夷和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溫韞的身上, 仿佛只是一頓普通的家庭聚餐。
直到溫韞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自從事情剪不斷理還亂之后, 幾個男主就像發了瘋一樣,只要有他們在的地方, 就連空氣都格外窒息。
暫時躲在王家的庇佑之下,最起碼現在是安全的,只要方徽的聲明一發,另外幾個男主再怎么樣都會顧忌王家的顏面,至少明面上不可能對她強取豪奪。
但瘋狗不會有什么理智可言,明著不能耍花招卻會在背地里找王循的麻煩,而她要做的就是牢牢抓住王循的手,堅決不給任何人破壞他們之間感情的機會。
只要完成最后兩張CG……她就自由了!
溫韞泡了很久的澡, 眸色劃過身上還未消散的痕跡,用力的搓了搓,可惜痕跡還停留在原地。
床很柔軟,熏香很好聞,溫韞一覺睡到生物鐘醒,她怔愣了片刻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她并沒有立即起床,而是在床上磨蹭了十分鐘才緩慢的爬起來。
雖是客房卻樣樣俱全,甚至還準備了要穿的衣服和鞋子,溫韞挑選了一套淺紫色的碎花長裙,剛好能將身上所有的痕跡包裹起來。
結果剛開門就看到了佇立在門口的王循。
“怎么不敲門?”
王循的耳尖有點紅:“媽媽一早就發布了聲明,而且她和爸爸向我保證過,等研學回來后一定會為我們舉行訂婚儀式。”
方徽果然說到做到,溫韞一副嬌俏的樣子:“真的?我還以為他們不喜歡我才想出這種借口……”
寬大且帶著熱氣的手掌緊緊包裹著她的手,溫韞能清晰感受到對方的顫抖,她眨了眨眼睛看過去:“怎么了?”
王循輕咳了一聲,并未松開她的手:“所以我們現在是光明正大的關系,未婚夫妻應該可以牽手吧?”
溫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當然。不過你確定要牽著我的手下樓用早餐?”
“當然。”王循有恃無恐的說道,“他們一大早就去忙工作,所以家里只有我們。”
的確如王循所說,餐桌前就只有他們兩人,管家不再似從前疏離而禮貌的態度,突然間變得格外熱情。
“溫韞小姐,夫人已經向學校遞交了請假申請,所以研學之前您和少爺盡量只待在莊園,如果要去外面閑逛的話,還請帶上保鏢。”
方徽竟然連這種小事都辦好了,溫韞不得不再一次感慨她的心思細膩,特殊時刻,就算沒有人提及,她也不會去外面閑逛,誰知道會不會遇到那幾條瘋狗。
說起來她倒是有一段時間沒觸碰過射/擊,正好她內心壓抑的情緒急需發泄出來:“我想去射擊。”
王循匆忙灌了杯牛奶,嘴里叼片吐司:“咱們現在就去。”
管家慌里慌張的跟著身后,語重心長道:“少爺,您慢點。先吃飯,不著急。”
好不容易有二人世界,王循才不想被任何人打擾,他低聲和管家說了幾句,管家才不情不愿的離開。
自從第一次接觸射/擊后,溫韞就讓玫瑰園的管家找了個教練,練習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她的技術雖比不上王循卻是其他人望塵莫及的程度。
休息的間隙,王循眼睛一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上掛著賤兮兮的笑:“要不要玩個賭注?”
溫韞抿了一口水:“什么賭注?”
“譬如輸了的人要答應贏了的人一件事。”
溫韞不用猜就知道對方在想什么,無非是男女那點事,她好整以暇的盯著他:“所以你想讓我做什么?吻你還是……睡你?”
萬萬沒想到溫韞會說的這么直白,王循眼神閃爍就是不敢看她:“你怎么……我沒這樣想。”
見溫韞不搭話,王循干脆破罐子破摔:“好吧,我的確是想吻你,但如果你不答應賭注,那我們可以玩點別的,譬如……”
“我答應。”
短短的三個字打斷了王循絞盡腦汁還沒想好的賭注。
“你答應了?”
溫韞已經放下水杯,徑直拿起長槍并沖他挑了挑眉:“還賭嗎?”
十環又十環,這次王循并未掉鏈子,而是把全部實力都發揮了出來。
不出意外,他贏得了比賽。
就在他為難該怎么開口時,溫韞已經走過來捧起他的臉,在他怔愣的間隙,吻上他的唇。
明明溫韞只是個Beta ,沒有各式各樣的信息素,王循卻一副意亂情迷到被人標記的模樣,他的雙頰通紅,耳尖滴血,呼吸很重,心跳聲更是大的仿佛下一秒心臟就要跳出來。
和王循的情況不同,剛經歷過被周知行強/暴、被沉邇猥/褻的事,溫韞對男女之間的事沒有任何期待,吻王循的唇就像吻自己的手背一樣,沒有絲毫感覺。
淺淺的一個吻,溫韞就松開了他,她淡淡道:“好了!”
唇瓣上還殘留著她的氣息,王循抬手觸碰了一下,悵然若失道:“這么快。”
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回味就結束了。
王循又一次提出比賽的請求,溫韞依舊沒有拒絕,吻一次是吻,吻兩次也是吻,何況她現在還得依仗著對方,但她事前給出要求。
“最多比賽五次。”
五次就五次,反正他總是贏的那個,王循很爽快答應了下來。
如他所想,每次他都能獲得勝利,前四次都是溫韞主動,最后一次他反客為主,直接將溫韞壓在座椅上,深情的吻了下去。
先是小心翼翼的觸碰,察覺到溫韞并不反感時才撬開她的牙關,他沒什么經驗,一切皆是本能反應。
他縱情的吻著肖想已久的人,恨不得將時間線無限拉長。
溫韞的舌尖被他吸到發麻,她對于交換口水這種事實在提不起更多的熱情,雙手剛落在他的肩膀想要將人推開,不遠處卻傳來一陣驚呼,接著王循便被人掀翻在地,接下來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周知行收起拳頭,咬牙切齒的盯著溫韞的臉:“你好大的膽子!”
溫韞頂著紅腫的唇,無視他、繞過他,將被推倒在地的王循扶了起來:“你沒事吧?”
王循原本想發火,見溫韞如此溫柔,立刻換了個態度:“撞到了肩膀,有點痛。”
溫韞扭過頭緊緊盯著怒不可遏的周知行:“即便你是我的哥哥,也不該對我的未婚夫做這種事。”
未婚夫?
他的繼妹不聲不響的跟著別的賤人跑了,現在又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和另外一個賤人訂了婚。
沒有他的允許,她怎么敢。
“我沒有同意,婚事就不作數,所以他算哪門子的未婚夫!”
“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的繼兄,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做主。”溫韞一臉心疼的將王循扶到座椅上,焦灼道,“管家先生,麻煩取來酒精和紗布。”
夫人和先生并未特意說明過不允許放任何人進來,何況王家和周家有多年的交情,對于周知行的突然闖入,管家通知了王循但一直沒有收到回復,加之周知行的氣場強大又等的不耐煩,所以他才決定親自帶對方前來射擊場,哪知剛到地方就看到小少爺和溫韞小姐忘情的擁吻,當時周知行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接著在所有人沒有防備時打了他家的小少爺。
管家怨恨的看了周知行一眼:“哎,我這就去取。”
為免周知行再發瘋,管家還特意讓幾個保鏢站在周圍。
由于憤怒,周知行的確用了很大的力氣,可王循的身手那么好,怎么可能輕易受傷,他低下頭睥睨著裝腔作勢的男人和柔聲輕哄的女人,恨不得將這對狗男女抓起來分別關在籠子里,男人喂狗,而溫韞……她一定會后悔今天做出的愚蠢選擇。
高大的身影被太陽拉的很長,周知行低聲笑了起來:“不和我結婚,就是為了和這個蠢貨結婚是嗎?”
不過十七歲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連他的十七歲都比不上,怎么可能比得過二十七歲的他。
他的妹妹眼光著實很不好。
溫韞不悅的回望:“你未免太過自大!這里是王家,并不是你撒潑的地盤。”
“知行哥,在我家打傷我,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吧?”王循挑釁的看向對方,“還是說知行哥并不將我們王家看在眼里?”
“你算哪根蔥?我在和妹妹說話,有你插嘴的份!”
已經徹底撕破臉,周知行哪里還需要裝模作樣的偽裝。
王循嘿嘿一笑:“很不巧,我是阿韞的未婚夫也是她未來的丈夫,按照輩分來說我應該喊你一聲……哥哥。”
周知行被最后兩個字惡心的難受,他再次走到溫韞的身后,態度十分強硬:“跟我回家。我會立刻發表一篇聲明,告知所有人一切只是一場玩笑。”
溫韞猛地站起身,揮開他的手并快速的打了他一個巴掌。
清脆的巴掌把剛剛拿藥回來的管家驚得站在了原地,竟然有人敢打周知行,短短幾秒管家腦海中已經飛過無數猜想,而所有猜想的最終結果是溫韞死定了。
管家雖然一直管理著王家的大小事務,可也聽說過不少傳聞,他立刻掏出手環想要向先生夫人求助,免得溫韞小姐被強制帶走,留下可憐的小少爺。
然而他臆想的情況并未出現,周知行只是定定的看著溫韞的臉,聲音里沒有半分不滿:“解氣了嗎?”
溫韞并不覺得解氣,她對于貿然闖入王家的周知行感到十分厭煩:“訂婚當天收到你的死訊,我才會解氣。”
她最是知道怎樣說傷人的話,所以可以肆無忌憚的戳他的心窩。
周知行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消失,晦澀不明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而后輕嗤了一聲:“你的母親很著急,甚至因此住進了醫院。”
之前的小打小鬧只是為了讓她解氣,而現在周知行不想再浪費時間,于是干脆了當的說出了溫韞的軟肋,他比誰都明白溫韞究竟有多在意她的母親,所以篤定對方一定會跟著他回去。
溫韞瞳孔微縮,很快反應過來一切只是周知行的計謀罷了。
她的母親沒有脆弱到這種地步,而對方的目的是她,恐怕剛走出王家,周知行就會像惡鬼一樣永遠糾纏她,然后把她困在沒有人知曉的角落。
溫韞神色淡漠:“母親生病有繼父照顧。而我會將訂婚的消息親自告知母親,等研學結束后我就會和王循訂婚,待母親參加訂婚宴時,我再親自向她道歉。”
她竟然不信!
周知行有一瞬間的錯愕但很快恢復成正常的表情,輕飄飄的說道:“中心街商場出事那天,你應該看到過我的父親和他的情人以及私生子吧。除此之外,我的父親還有無數個Omega和私生子女。你真的覺得他會在乎你的母親?”
他在賭。
只要溫韞離開這里,那么對方一定會落在他已經編制好的那張巨大的網,從而徹底將她圈禁在自己的懷里,等生下兒女大概才會好心放她出來看看太陽。
“家庭醫生那么多,繼父一定不會讓母親出事,否則他的面子過不去,不是嗎?”溫韞冷漠的垂下眸子,“我還需要查看王循的傷口,如果哥哥想繼續待在這里,不如請管家再為你搬一把凳子。”
突然被提及,管家才恍然回過神,連忙應聲:“周先生,我再給您拿一把椅子。”
發現溫韞的眼里除了那個廢物外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周知行嫉妒到發狂,他眉頭緊鎖,不死心繼續問:“只要現在跟我走,過往的一切我都不再追究……”
溫韞被他的話氣笑了:“不再追究什么?你只是我的繼兄,有什么資格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要論起來……也該是我恨你吧。”
恨……
溫韞竟然恨他!
周知行心口發悶,喉結快速滾動著:“為什么?”
自從發現再也忘不掉溫韞后,他就讓人把玫瑰園的供給提到最高等級,運動會給她頒獎也是為了讓眾人忌憚她的身份,他不否認其中還夾雜著些許宣誓主權的成分,甚至帶她去私人拍賣會為她拍下了獨一無二的項鏈。
他做了這么多,最后竟然換來“恨”這個字。
顧忌管家在場,溫韞不想將那些骯臟丑陋的事情全部擺在明面上:“你明明知道原因,還要裝傻充楞到什么時候?”
周知行明白了溫韞的恨意所在,她是怪他的強迫。
可他有什么辦法,外面全是覬覦她的野狗,他除了先下手為強沒有別的選擇,哪怕到了現在他也不后悔當初的決定。
溫韞不想再聽到周知行的聲音,抬頭看向管家:“麻煩把我的哥哥送走。”
管家這才恭敬的開口:“周先生,小少爺和他的未婚妻有事情要忙。我先送您離開。”
看到完全無視自己的少女,周知行后悔了,他應該早早把溫韞綁在自己身邊,然后在她的身上打上獨屬于他的烙印,至少讓那些賤男人一看到就敬而遠之。
他不應該顧忌溫韞的感受將婚事放在三個月后,而是直接宣布他和溫韞的婚禮,那么現在就不會出現這么多棘手的事。
不過,誰說訂婚和結婚是故事的終點,否則世界上怎么還會有那么多離異的家庭和惡心的事。
接下來他會好好陪自己的妹妹玩,只期望妹妹到時不要哭得太慘,這次即使她哭到吐血昏厥,他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冰冷的眸子牢牢鎖定在溫韞的身上,最后嗤笑了一聲,留下一句莫名巧妙的話:“妹妹研學玩的愉快。”
直到周圍再也沒有紅酒味的信息素,溫韞才猛然卸下力氣癱倒在王循的懷里,她的手指顫抖著緊緊抓住王循的衣服,重重的喘著氣。
“別怕。我會保護好你,絕對不給任何人傷害你的機會。”
這樣不痛不癢的保證并未讓溫韞心安,她強裝鎮定:“好。”
夜晚溫韞休息時猶豫了很久還是打開了早就讓管家準備好的手環,蜂擁而來的消息幾乎將手環塞滿,等到手環沒什么反應她才一一看過信息。
其中周知行幾人發的信息最多,其次是她的母親、蘇慕和林瑤,甚至晉景文也送來了關懷。
“你真的要和王循訂婚了?你們的速度也忒快了吧。”
晉景文性格好,朋友也多,通過他的嘴告知別人是最合適不過的事,所以溫韞回復了一句:“對。”
結果等來的就是晉景文發來一長串的語音和社交圈。
溫韞把幾個討厭的人拉黑后,猶豫了很久還是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剛接通就聽到母親的聲音:“阿韞,你在王家?”
猛然聽到母親的聲音又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溫韞沒忍住流下眼淚,她極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媽媽是不是看到了王夫人發的聲明,她說的沒錯,不久后我要和王循訂婚了,到時媽媽一定要來參加。”
“阿韞,是媽媽對不起你。你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做出這種決定。媽媽只想問一句話,你愛他嗎?”
過去的一慕慕在她眼前閃過,她沒有忘記第一次攻略中王循的惡劣行徑,又怎么會愛上他,但她必須撒謊。
溫韞噙著淚:“當然。王循對我很好,視我如珍寶,我已經想好了未來的路,而且要和他一起走下去。”
宋夏霜聲音微微顫抖:“那就好,那就好!知行最近很不對勁,他是不是做了傷害你的事?”
敏銳如母親,竟然也察覺到了。
溫韞猶豫了片刻便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和盤托出:“……事情就是這樣,所以我必須和王循結婚。”
宋夏霜早在溫韞講那些經歷就哭得泣不成聲,她原本以為帶著女兒來到首都,來到上流社會的家庭,女兒未來一定不會再吃苦,回頭卻發現竟是她將女兒一步步推到深淵,她內心無比自責,甚至不知未來死后該怎么面對已經過世的丈夫。
聽到她的抽泣聲,溫韞連忙安慰:“已經過去了,媽媽不要再自責。王循真的很好,我們剛認識沒多久,他就把贏得的獎金分給我一半,還幫我教訓了欺負我的人,他是個很好的人,媽媽應該為我感到高興才是。”
“是媽媽太沒用才會讓你遭受這么惡心的事。”
“該說抱歉的不是媽媽,而是那些人渣。”
在溫韞的再三保證下,宋夏霜才不舍得掛斷電話。
而不遠處的房間,周知行清楚聽到了每一句話,他沒想到溫韞會這么直白將所有事情都告知宋夏霜,也就是說他暫時沒有了把柄,他臉色陰沉的摔了手機。
事情沒有進行到最后一步,也就說還有無限的轉機,這個把柄沒有,他再重新找一個就是。
溫韞一一回復了林瑤和蘇慕的消息,又查看了一下攻略進度就再次關掉了手環,剛躺下沒多久,就響起了敲門聲。
能敲門的人除了王循外應該不會有別人。
溫韞走過去拉開一條小縫:“干什么?”
王循莫名有些心虛,頓了頓:“家人晚上都不回來,要不要來我的房間……”
察覺話里有太多歧義,王循立刻解釋:“我睡不著,想和你一起玩游戲。如果你覺得在我的臥室不自在的話,我們可以在客廳玩。”
去客廳的話肯定會引來管家和仆人,這么晚了溫韞并不想落人話柄,她點了點頭:“那就去你房間。”
今天她睡得時間已經夠多,又暫時解決掉周知行這個麻煩,更重要的是母親的身體很好。
王循的房間在三樓朝南的方向,房間很大,一進門就看到了一排排玻璃展覽臺,里面放著各式各樣的鞋、游戲機、賽車模型等等。
溫韞不由得咂舌:“應該需要很多錢吧?”
說完才后知后覺想起他的家世。
王循不自在的撓了撓頭,指向另外一個方向:“那棟房子里放的都是我的收藏,而這些……是我最喜歡的。你喜歡的話可以都拿走,反正以后我們會結婚,我的就是你的。”
溫韞對收藏沒什么興趣,但如果把這些收藏都是金條的話,她一定很感興趣。
“玩什么游戲?”
“等我幾分鐘,我去找手柄。”
這是溫韞第一次來他的房間,意興闌珊的看了幾眼后便坐在沙發上,沙發旁邊的柜子上放了一本相冊。
溫韞打開隨意看了幾眼,發現里面大多數是他的全家福,剛要往后翻,匆忙的腳步聲突然出現在她面并一把奪走相冊。
察覺自己的行為太過怪異,王循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
王循小時候比較調皮,為了不洗頭,偷偷摸摸自己剃了光頭,結果被家人笑了很久,后來游玩時和家人鬧脾氣偷偷跑了出去又被人綁架。
這樣的囧照和囧事他當然不想被溫韞看到。
“都是小時候的照片,沒什么可看的。”
說完,便把相冊拿回房間。
溫韞很好奇卻也不打算強硬要過來。
第86章
研學那天風和日麗,溫韞跟著生物鐘早早起了床,換好運動服在花園里鍛煉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回去,卻在客廳看到了多日不見的方徽。
她身上滿是汗味, 臉頰也因為長時間的奔跑而變得通紅, 與打扮精致的貴婦相比,簡直狼狽至極。
溫韞自知以這種狀態見人并不合適,訕訕笑了笑:“阿姨。”
方徽招手讓她過來并塞給她一張銀行卡。
溫韞頓時想起了電視劇中男主母親用錢拆散男女主的畫面。
還沒等她多想,方徽就笑著說:“今天你們就要去莫克其爾研學,兩周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你和王循即將要訂婚,一定要好好照顧對方。
莫克其爾游玩的地方有很多,拿這些錢可以多去些景點,多買些東西,總之,一定不要辜負現在的時光。 ”
“阿姨,我不能要。之前……我陪王循一起參加過賽車比賽,他將贏得的獎金分給了我一半,我手里有足夠多的錢可以花。”
恐怕在王循要求和她結婚當天, 王家就已經把她過往的所有資料都調查了一遍,所以肯定也知道王循如此大方分給她一半獎金的事,主動開口和被動開口效果完全不同,所以溫韞選擇主動說出來。
方徽的表情顯然沒那么驚訝,要么就是她賭對了,要么就是根本不在乎那一千萬。
“做父母的一點心意, 你就不要拒絕。”
秘書悄悄走到方徽身邊低聲說了些什么,方徽面色微變,大概顧念溫韞在場才沒有失態,她很快恢復正常的表情:“正好公司沒什么要緊的事,等會我送你和王循去機場。”
既然方徽選擇親自送他們,自然有她的道理,溫韞沒有理由拒絕:“那我先去換衣服,再來陪阿姨用餐。”
溫韞并未再次將銀行卡還給對方,她已經想好等到了機場就把它還給王循,只不過方徽剛剛的神情引起了她的注意,方徽畢竟經歷了那么多事,早就寵辱不驚,恐怕聽到的事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溫韞收拾完畢后順便敲響了王循的房門,王循的頭發 亂糟糟的堆在頭上,迷迷糊糊的沖她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什么,腦子瞬間清醒,身體全部躲在門后只露出腦袋:“這么早?”
溫韞面無表情:“你只有十分鐘的收拾時間。”
“不是九點在機場集合嗎?”
“阿姨在樓下等我們用餐。”
王循嘟嘟囔囔的吐槽:“媽回來怎么也不給我說一聲,你在房間等我一會兒,我很快就好。”
溫韞靠著墻壁:“我就在這等你。”
她和方徽沒那么熟悉,坐在一起只會尷尬,還不如在這里等。
王循不自在的撓了撓頭發:“進來坐吧。”
再次進他的房間,趁著對方洗澡的間隙,溫韞嘗試尋找那本令她困惑的相冊,可惜的是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卻什么都沒有發現蹤跡。
沿著旋轉樓梯下樓時,溫韞注意到方徽正一臉凝重的和秘書說著什么,見到他們后又立刻換了個表情。
“都要去研學了,怎么還這么懶散。”
如果是平常王循笑著打哈哈就過去,可溫韞在他身邊,他并不想在喜歡的人面前落下面子。
“媽,都要去研學了,你就不能給我幾句貼心的安慰嗎?”
方徽笑睨了他一眼:“你和溫韞在國外有事多商量,做事別那么莽撞。”
“知道了,我都多大了,我一定會照顧好阿韞。”
送他們去機場的路上,車內氣氛很是熱鬧,抵達機場時方徽也跟著他們一起下了車。
王循疑惑的問:“我和阿韞一起進去就好。”
方徽眉眼溫柔,語氣卻不容拒絕:“來都來了,正好送送你們。”
聯想到她臉色的變化,溫韞猜想她不得不親自來一趟的理由,也許……周知行正在里面。
這個猜想很快得到應驗。
溫韞還未走到學校規定的區域就看到了眾多黑衣保鏢簇擁著為首的周知行,他的鼻梁上掛著金絲框眼鏡,雙手環胸,手指無節奏的敲著手臂,幾乎在她剛踏入對方視力范圍內就被鎖定。
他的臉色在看到她和王循在一起后變得十分難看,但很快掛著虛偽的笑容:“妹妹終于來了,我等了好久。”
迎面而來的并不是溫韞而是方徽,方徽落落大方的和他打招呼:“知行,這么巧,你也來送人登機?”
周知行之前只以為王家夫婦因為太溺愛王循,不得不先出一個聲明應付王循,因此在網絡上找了大量的水軍散播這一謠言,卻沒想到方徽會親自將人送到機場,被這么多人看到,那些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周知行臉上的笑很難看:“方姨怎么還親自來一趟?”
“溫韞和我家王循等研學結束后就會訂婚。”方徽佯裝不知情的樣子,“不久前我已經發布了聲明,你是溫韞的繼兄,我以為你已經提前知道這件事,現在看來你并不知情。”
聞言,周知行再也無法繼續偽裝,他冷嗤了一聲:“我這個繼兄還沒同意,現在就談訂婚太早。”
方徽并未因他的言論而失態:“知行啊,說白了你和溫韞只是重組家庭的繼兄妹,你沒有資格替她做任何決定,能做決定的只有她和她的母親。”
周知行臉色黑如碳,再也沒有幾分鐘之前的優雅大方:“那咱們就等著瞧,訂婚儀式究竟能不能辦成。”
他轉而看向溫韞,露出整齊而潔白的牙齒:“妹妹,我等你回家。”
他的笑令溫韞感到一陣惡寒:“不需要。”
她主動握著王循的手并在他面前晃了晃。
周知行瞳孔微縮卻沒有再說什么。
等周知行的大陣仗走完,方徽才送他們到集合點:“公司還有事,我先回去處理,有時及時和我聯系。”
寂靜的人群等方徽走后才斷斷續續出現議論聲。
晉景文和一幫籃球隊的成員不可思議盯著他們緊握的雙手:“你們真的要訂婚?”
王循不悅的睨了他一眼:“不然呢!”
籃球隊立刻一陣恭維:“哇!王循你的速度可真快啊!訂婚宴我們一定要去參加。”
“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王循立刻笑嘻嘻的回應:“到時候給你們發請帖。”
在注意到沉邇陰郁的眼神后,王循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沉邇,好歹咱們一起長大,我都訂婚了,你也要加油找女朋友呀。”
沉邇神色淡淡掃了他一眼,視線最終停駐在溫韞的臉上。
幾天沒見,她的神情明顯比之前放松了很多,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是方徽的手筆,看起來,王家人是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家的一份子。
注意到他的視線后,溫韞厭惡的瞪了他一眼才轉而尋找蘇慕和林瑤。
從看到王循和溫韞出現的那一刻蘇慕就失魂落魄的呆愣在原地,他怎么也不會想到溫韞竟然這么快就選擇結婚,這個事實也就說明了他永遠沒有和溫韞在一起的機會。
蘇慕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只能干巴巴笑著:“溫韞,恭喜你啊。”
“對不起,決定下的太快,沒來得及給你和林瑤說。”
林瑤覺得王循并不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可她不該在這種熱鬧的時候說,尤其他們二人似乎還因為她鬧過別扭,她臉上掛著訕訕的笑:“恭喜你們。”
時間不早了,幾人寒暄了幾句便去了登機口登機。
這次溫韞和王循坐在一起,隔一個走廊的旁邊坐著的正是沉邇。
溫韞目不斜視的瀏覽特意買來的科幻小說,絲毫不在乎落在她身上熾熱的目光。
“溫韞,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周圍人都在注意他們的動靜,沉邇這句話一出來,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豎起耳朵聽八卦。
“嗯。”
“可王循他……”
討厭的人在喜歡的人面前說自己的不是,王循的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直接解開安全帶指著沉邇的鼻子痛罵:“說什么呢!我怎么了?我喜歡阿韞,阿韞也喜歡我,我們現在雖沒有正式訂婚,但我的媽媽已經發布了聲明,所以訂婚以及未來的結婚是鐵板釘釘的事。
別整天一副死人臉,心里極度不平衡,想著勾引別人的未婚妻。沉邇,我嚴重警告你,再敢和阿韞搭話,我饒不了你。 ”
沉邇早就忍夠了王循的狗脾氣,要不是王循和陳霽洲,現在坐在溫韞身邊的人是他,他挑釁的看過去:“哦?你要怎么饒不了我呢?”
王循心里的火蹭一下就冒了出來,想過去狠狠揍他一頓,手掌卻突然被人拉住,接著柔軟的聲音傳來。
“王循,別生氣了,我會心疼的。”
所有的怒氣因為這句話而煙消云散,王循臉上掛著得意,溫柔的解釋:“我沒有生氣,就是單純看不慣他,你沒被嚇到吧。”
溫韞歪過頭沖他笑了笑,更是在眾人的注視下吻了他的唇。
柔軟的觸感讓王循徹底變乖,他輕咳了一聲,囁嚅道:“阿韞,下次我們在房間親。”
要不是為了惹沉邇生氣,溫韞不至于付出這么大的代價,她就是想讓沉邇在所有人的面前卸下偽裝。
只要想到所有人都不會再被他的假面欺騙,溫韞就格外的開心,可惜她的想法終究還是落了空,沉邇除了眼神更加冰冷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表情。
去莫克其爾的路上,溫韞沒有關注過沉邇,她將一本書看了大半才昏昏欲睡,再次清醒時飛機即將抵達終點,機艙內很熱鬧,大多都在討論游玩攻略。
“醒了?我已經做好了游玩攻略,到時候咱們好好玩,怎么樣?”
“你做的?”
“……那個……我花錢買來的。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再重新做一個。”
算起來,這已經是溫韞第三次來莫克其爾,前兩次都是在這個地方發生了轉變,導致她的攻略任務均以失敗告終,而且不久后就要爆發病毒和內亂。
即將發生的事讓她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期待,更別提做到處游玩的攻略。
溫韞意興闌珊的應了一聲:“游玩的景點是不是太多了點?畢竟等研學結束后我們還要參加考試。”
王循立刻拍了拍胸脯,信心十足道:“我已經參加了很多次研學,有我在,你盡管放心。”
正是有他在,溫韞才不放心。
飛機抵達機場時,天空中飄起了大雨,溫韞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還未打開傘,王循就已經脫掉了外套支在兩人的頭頂。
“怎么樣?像不像電影場景?”
溫韞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我可沒見過卷發男主。”
王循不滿的嚷嚷:“什么呀,我長得不夠帥氣嗎?我的粉絲那么多,隨便一句話都能被粉絲追捧……”
王循還在孜孜不倦的炫耀自己,身后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你擋路了。”
詫異間,溫韞手里多了一把傘,而沉邇已經空著手闖入了大雨之中。
王循火大的拿起他的傘大喊:“喂!沉邇,誰要你的臭傘!趕緊拿走!否則我就扔垃圾桶!”
溫韞已經打起傘跟在蘇慕、林瑤身后,回頭望著還在大喊大叫的王循:“你自己慢慢喊,我先走了。”
王循的卷發沾滿了雨水,此刻濕噠噠的貼了下來,長腿一邁,很快就追上了溫韞:“你生氣了?”
雨越下越大,溫韞可不想成為研學第一波病毒受害者:“沒有。”
“你明明就生氣了。你是不是……”
溫韞立刻打斷他的猜測:“我們都訂婚了,你瞎想什么。”
話語間,溫韞已經上了校車,她隨手拿起座位上的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痕,見王循過來便扔給他一個干凈的毛巾。
“感冒的話,我可不會照顧你。”
王循委屈巴巴的坐在她身邊:“我的身體素質很好,不會輕易感冒。你還生氣嗎?”
“除非請我吃大餐,否則我可能還要氣一會兒。”
王循立刻笑了起來:“那我先預定餐廳。”
王循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一路上都在講笑話逗溫韞發笑,甚至“不計前嫌”的將蘇慕和林瑤也拉進了這場談話。
被車上的眾人關注,尤其沉邇也在其中,溫韞并不想讓王循難堪,稍微配合著他的冷笑話笑了幾次。
車行到半路,一路沒有說過話的沉邇突然開口:“能安靜點嗎?很吵。”
周圍的聲音戛然而至,王循嗤笑了一聲,嗆火道:“不想聽的話可以下車步行到酒店。”
沉邇側頭看向溫韞,見她只是面無表情的擺弄著手環,心口的鈍痛往四處蔓延,他僵硬著臉別過頭裝作閉目養神的樣子。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火突然告終,溫韞沒有了繼續配合的心情:“節省點力氣,我想和朋友們一起吃飯。”
“……好吧,我還以為是我們的二人世界。”
這次的酒店房間和之前攻略有點小差別,溫韞和王循的房間緊緊挨著,沉邇則和林瑤的房間緊緊挨著,除此之外本層還有一個已經住人的房間。
正疑惑間,房門打開,身穿黑色背心的陳霽洲直直的朝她看過來:“好巧。”
溫韞清楚的記得前兩次的攻略中陳霽洲并不是這個時候出現,更沒有住在這里,她抿了抿唇:“你怎么來了?”
陳霽洲抬手擦了擦脖頸上的汗:“學校發現莫克其爾有一種傳染性極強的流感,所以邀請我前來,準確來說,我是三天前來到了這里。”
溫韞“哦”了一聲,無視對方特意展露出來的肌肉轉身去了房間。
待其他人各自進了房間,王循才偷偷摸摸的闖到陳霽洲的房間并關上了大門:“你為什么會來?別想拿剛才那個理由騙我。”
陳霽洲冷哼了一聲:“利用我的手得到溫韞,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來莫克其爾自然是被學校邀請,這種事情大可以去向你的父母求證。”
王家亦是學校的股東之一。
王循雙手環胸倚靠在門前:“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勸你最好不要想出亂七八糟的花招破壞我和阿韞之間的感情。何況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你能輕易破壞的。”
陳霽洲冷笑了一聲:“是嗎?既然你們的感情堅不可摧,那么你來的目的呢?”
王循還記得接下來的行程,懶得和他再扯下去,得意洋洋的說:“我已經和阿韞約好要出去吃飯,就不和你閑聊了。”
他拉開大門徑直往外走,清楚的聽到門關閉的瞬間,有玻璃杯子落在地上的聲音。
王循心情頗好的吹著口哨,生怕別人不知道此時此刻的他有多得意。
沉邇早在貓眼就看到了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冷笑了一聲,想了想便給林瑤發去了消息。
很巧,王循訂的餐廳正是已經來過兩次的地方,服務生輕車熟路的把他們引到適合欣賞夜景的位置。
幾乎是同樣的飯菜,沒有任何的新鮮感,整個餐桌上都是王循的聲音,林瑤和蘇慕變得格外沉默。
把朋友陷入這種尷尬的地步是溫韞沒有想到的事,她吃了幾口便放下了刀叉:“王循,我很想吃龍蝦,能不能再點一份?”
高檔餐廳的服務生本應貼身服務,早在點完餐王循就把人趕走了,這會兒也只能跑出去點單:“我去去就回。”
沒有了王循,氣氛頓時變得不太一樣。
林瑤長舒了一口氣,忍不住吐槽道:“空氣終于清新了許多。不過你和王循怎么這么快就訂婚,是不是那個家伙威脅了你?”
蘇慕也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溫韞失笑,但知道此時此刻并不是回答問題的最好時機:“當然不是。之后再給你們解惑,反正這頓飯他請客,你們難道不想大宰一頓?”
想起王循過去種種混蛋行為,林瑤拿起菜單又點了幾道菜:“吃不完我就打包留著當宵夜。”
對于突然多加了那么多菜,王循沒有任何反感,全程都保持著友好和煦的態度。
多余的餐食早就被服務生送到酒店房間門口,所以他們從餐廳出來時手上并沒有任何重物。
王循等了那么久終于等到了機會:“你們回去吧,我還要和阿韞到處逛逛。”
異國他鄉,昏黃的路燈,晃動的樹葉,悠揚的音樂聲,正是培養感情的好時機,溫韞想到了最后兩個CG動圖,附和道:“我和王循先去別的地方走一走,你們先回去。”
蘇慕囁嚅道:“我們一起……”
王循早就對蘇慕不滿:“喂!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們的二人世界,你插進來算什么?”
林瑤不滿的擋在蘇慕面前:“好好說話,別欺負我的朋友。”
王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氣焰頓時消了下去,小心翼翼觀察溫韞的臉色:“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別生氣。”
溫韞深吸了一口氣:“蘇慕,你和林瑤先回去。”
見狀,蘇慕才不情不愿的往回走。
“阿韞,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生氣。”
哪怕王循現在已經變了很多,但他的骨子里依舊保持著對世人的輕視,當然其他三個男主也是如此。
溫韞曾聽父母講過他們年輕時的事, BO結合本就不易,兩人也因為生活產生過大大小小的摩擦,好在有人提出建議有人愿意修改。
假如她真的要和王循結婚,恐怕也長久不了,畢竟性格、觀念、生活環境并不同,勉強綁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事關她的朋友,溫韞做不到無動于衷,于是又一次鄭重其事道:“蘇慕和林瑤都是我的朋友,不尊重他們就是不尊重我。如果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我不會再理你。”
看她的臉色,王循徹底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停下腳步,一臉嚴肅:“回去后我會親自登門道歉,我真的知道錯了。”
長街上不時出現為候選總統拉票的隊伍,廣場上更是有人站在汽車頂上拉票。
王循興致勃勃的說道:“等下次我國競選總統時,我帶你去最佳位置觀看,比這熱鬧多了。”
溫韞不曾去看過也不感興趣,她意興闌珊的散步,不時低頭看手環,可惜的是CG動圖沒有任何動靜。
“對了,我們研學結束后剛好可以參加莫克其爾的總統競選現場,要不去參加現場……”王循又很快改口,“還是算了吧,太危險了。”
這句話引起了溫韞的注意,她問:“為什么這么說?”
王循覺得把夢和現實聯想在一起有些愚蠢,想了想:“陳霽洲都來了莫克其爾,也許這里的情況比想象中更加嚴峻,我們還是不要湊熱鬧。”
王循一向最喜歡湊熱鬧,這個行為確實有些反常,溫韞因為沒有得到CG動圖而心生煩躁,也懶得去糾結這個奇怪的點。
溫韞筋疲力盡的躺在床上,眼睛盯著未曾點亮的兩張CG圖,將腦袋徹底放空。
突然她翻身坐起,“夢中人”倒是可以理解但“抉擇”分明就是出現了某個棘手事件,然后讓王循在她和女主之間做出選擇,難道這次研學她依舊會被綁走?
想到這里溫韞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她實在不愿再經歷一次被隨意殘害人的恐怖分子綁架。
萬一那些人真的在王循選擇林瑤后,對她做出慘絕人寰的事,亦或者對林瑤做出不好的事,總之哪一種結果都不在溫韞的接受范圍之內。
怎么樣才能躲開風險?
唯一的方法就是她現在立刻回國。
可沒有了王循的庇佑,一旦回國肯定會落入周知行的手中。
正在糾結之際,響起了敲門聲。
如果是王循,一定會事先給她打電話,如果是林瑤或蘇慕,一定會事先發消息,那么門外的人不是陳霽洲就是沉邇。
此時此刻溫韞并不想見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就在她糾結的幾秒后,手環收到了一張圖片,而圖中的人正是王循和林瑤。
第87章
照片中的林瑤眼眶微紅,白皙的臉頰還殘留著晶瑩的淚水,而王循正一臉憐惜的望著她,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段幾秒鐘的視頻,不久前剛和她說晚安的男人,此刻正小心翼翼的擦拭掉女主臉上的淚。
“別哭了。”
溫韞仔細看了幾遍,發現他們所在的位置正是不久前一起走過的長街, 不遠處依舊還有熱鬧的游行隊伍,也就是說不可能是角度問題,視頻也不是假的。
可那又怎么樣,她又不喜歡王循,怎么會管他和誰在一起。
其實溫韞還是有點在意的,她擔心男女主在浪漫的氛圍中一不小心點亮CG動圖,那么她這么長時間的陪伴就是個笑話。
溫韞沒有過多糾結,直接將收到的照片和視頻刪除并回復:“陳霽洲,別想利用幾張照片就讓我和王循分開。以后再給我發似是而非的照片或視頻,我會直接把你拉黑。”
過了許久陳霽洲才發了一個地址:“不信的話,你可以親眼看一看,你的未婚夫和別的女人是怎么纏綿悱惻的。”
溫韞沒有興趣,索性直接關機不再多想。
第二天溫韞看到了眼睛紅腫的林瑤以及單手插在褲兜一臉無所謂的王循,她的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轉:“發生什么事了?王循欺負你了?”
王循率先回答:“怎么可能!”
想到自己做的事,林瑤深感愧疚,囁嚅道:“沒……沒什么。”
她不想說溫韞也不勉強:“有什么事一定給我說,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聽到“朋友”兩個字,林瑤的眼神顫了顫,隨即低頭不讓人察覺到她的異樣。
在學校的咖啡館見到沉邇的另一面后,期間她不斷受到對方的威脅,譬如拍攝溫韞的照片,告知溫韞所在的地址等等,她都沒有照做。
當她以為以后再也不會產生交集時,前不久父親和繼母侵占了王循給她的房子又介紹很垃圾的相親男后,她再次接到沉邇的電話。
當然她又一次拒絕了。
直到昨晚吃過飯回房間沒多久,她突然接到了父親的來電。
林霄異常興奮的告知她,已經重新給她找了可以結婚的對象,對方是國外一家知名企業的高管,年薪高達百萬且是幾家企業的股東之一,生活很是富裕,只不過對方喪妻且有兩個年幼的孩子,她嫁過去后需要代替那個男人照顧和培養兩個孩子,除此之外,五年之內她不能生孩子,等發妻的孩子長大后,她才有孕育孩子的機會,而且生一個孩子就會獎勵一百萬。
林瑤完全想不到這是親生父親能說出來的話,震驚之余又確定了幾次,得到的答案是最近兩天先在莫克其爾見一面,如果真的不合適再作罷。
憑林瑤對林霄的了解,她根本沒有反悔的機會,也就是說不等研學結束她就會被迫嫁給異國他鄉的老男人,且才十七歲就要照顧兩個年幼的孩子,想到如此黯淡的人生她深感絕望,正悲痛大哭之時接到了沉邇的來電。
林瑤這才知道家中所有的變故都源自于沉邇:“沉邇,你就是個惡魔!你到底想要什么!”
沉邇只是給她發了一個定位:“我希望可以在這里看到你。對了,你有王循的聯系方式吧?記得把他約出來。你是個Omega ,記得發揮自己的特長哦。”
林瑤不是不知道溫韞和王循即將訂婚的事,她并不想照做。
沉邇仿佛早就知道了她的內心想法:“不出意外的話,那個人明天就會來,你做好和他見面的準備了嗎?別想著把這件事告知溫韞,否則要嫁的可就不是精挑細選的男人了。”
沉邇就是個十足十的惡魔!
林瑤也想過告知溫韞,可告知后呢,溫韞根本沒有辦法處理。
只是和王循見上一面,他們什么都不會做,所以……不算背叛溫韞。
保持著這樣的信念,林瑤頭一次主動約了王循。
她等了很久,就在以為不會等到來人時,王循來了。
藏在心里的委屈再也承受不住徹底爆發了出來,林瑤崩潰大哭,并將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了王循,其中自然隱瞞了沉邇的威脅:“你給的車和房我都不要了,能不能幫幫我,我不想嫁給那個男人。”
“我不會讓你嫁給別人。”
此話一說出口,兩人的神色都變得很奇怪。
林瑤猛然想起溫韞曾對她的照拂,頓時覺得自己是個不要臉的第三者,她往后退了一步:“我自己的事自己處理,不好意思,打擾了。”
說完她就跑了,至于留在身后的王循,她沒有給予更多的關注。
哪怕到現在再反應過來,林瑤也覺得自己是友情的背叛者,她強裝淡定的錯開王循望過來的的視線,親昵的挽住溫韞的手腕:“研學第一天,好期待!”
溫韞看過視頻,自然察覺出來他們的不自在,但為了CG動圖她沒有多問。
一連幾天,溫韞都會在午夜時分收到林瑤和王循在一起的照片,在此期間她的CG沒有任何進展,女主卻點亮了一張CG圖,忍無可忍的她終于敲響了陳霽洲的房門。
“你是不是有病?”
陳霽洲依舊穿著那身黑色的背心,脖頸上的汗水流淌在發達的胸肌上,他的下巴微微揚了揚:“你確定要在這里談?”
溫韞知道一旦進去他的房間就會有惹不清的麻煩,所以她只是站在門口:“十分鐘后健身房見,還有能不能不要總穿這種衣服,很丑。”
陳霽洲挑了挑眉,聲音多了幾分愉悅:“看來只能穿暴露的衣服才能吸引你的注意力,怪不得王循會成功。”
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得出的謬論,溫韞不耐煩的擺擺手:“可惜你不是他。”
溫韞買了一瓶純凈水煩悶的盯著窗外,隨著熟悉信息素的靠近才收回目光。
她雙手環胸,整個人靠著座椅,防備十足的姿態:“一直給我發照片和視頻的理由無非是想離間我和王循的感情。可你應該知道,我和他訂婚是改變不了的事實,而且王循的家人都見過我。”
想了很久的人終于出現在面前,陳霽洲沒有任何掩飾、肆無忌憚的盯著她,眸子里全是化不來的欲望:“只是發表了一則聲明而已,你確定王循在關鍵時刻不會反悔?”
見溫韞的表情變得格外僵硬,陳霽洲語氣里沒有半分歉意:“你應該知道林瑤和王循幼年被綁架的經歷吧。一邊給林瑤送金錢財物,一邊商場出事時在你和林瑤中做出選擇,現在更是剛和你分開就立刻和林瑤見面。別用年紀小當借口,他已經十七歲,是個正常的成年人,三心二意就是他的本性。其實他已經做好了選擇,只不過你不愿意接受現實而已。”
從讀檔重來時的堅定到現在,溫韞確實摸不準最終結果,但她明白陳霽洲沒有那么好心。
溫韞想起來上一次攻略中陳霽洲對林瑤的態度:“據我所知,你和林瑤也有或多或少的羈絆,你難道希望林瑤和別的男人走那么近?”
“林瑤的確是我人生低谷時照耀進來的一束光,可我知道自己對她是什么感情。”陳霽洲苦澀一笑,“我已經二十五歲了,分得清什么是友情什么是愛情。你別想把我推到別的女人身邊。”
此時此刻溫韞多想有一種超能力,那就是將陳霽洲推到上一次攻略,讓他親眼看看自己曾經做過的事后,不知道還會不會說出這么惡心的話。
溫韞沖他笑了笑:“我約你來只是為了再次警告你,別再給我發亂七八糟的消息,否則我一定會把你加入黑名單。”
“為什么沒有?”陳霽洲深深凝望著她,“這句話你已經說過好幾遍,所以你為什么還沒有把我加入黑名單?”
他的手指輕輕的叩著桌面:“讓我猜一猜原因。之所以不想拉黑,是因為你還想通過我觀察他們的行蹤,所以說你其實也沒有那么信任他們吧,溫韞。”
的確如陳霽洲猜想,溫韞想看看王循和女主進行到哪一步,從而進行調整自己的計劃,可這不該是陳霽洲威脅她的理由,她冷冷的望著對方:“是又怎樣!我和王循即將訂婚,他卻和我的好朋友私下交流頗多,我會產生懷疑很正常。不過我已經打算向王循坦白,以后都不再需要你添油加醋的拱火。”
聞言,陳霽洲眼睛微微瞇了起來,氣的想笑:“每天有那么多的坦白機會,到現在不還是沒有說,你就那么確定問他的時候他會誠實回答。”
“和你無關。”
又是和他無關!
陳霽洲的怒氣越來越旺盛,在她剛站起來就沖過去將人強行抱在懷里,并困在桌椅之間。
附近還有幾個學生在鍛煉身體,見狀詫異的盯著他們,很快灰溜溜的離開。
溫韞怎么也想不到陳霽洲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做出來這種事,一旦傳到王家人的耳朵……她低聲斥責:“神經病!放開我!”
溫韞坐在對方的腿上,用力掙扎間察覺到陳霽洲的身體變化,她的身體猛的一僵:“你……”
“對喜歡的女人有欲望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陳霽洲呼吸紊亂,聲音格外沙啞,“你和王循做過嗎?還是說只和周知行做過。我是個醫生,最了解身體的構造,相信我,我比他們所有人都好很多,絕對不會讓你難受。”
越來越多的污言穢語在溫韞的耳邊響起,她想掙扎又擔心他會失控,她只能放低了姿態:“陳霽洲,我為之前的言論向你道歉,你別……”
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強行堵上。
幾個男主似乎十分熱衷口水交流,溫韞的唇瓣被吻的隱隱發痛,而她也終于明白陳霽洲連續發照片的原因,就是為了今天,就是為了此時此刻。
當然吻她并不是重點,重點是被誰看到。
她的設想很快得到印證。
“就算偷情,你們也不打算避著點人嗎?”
王循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而陳霽洲越吻越兇,似乎將她吃到肚子里。
溫韞的推搡在王循眼中看起來更像是打情罵俏,在陳霽洲松開她的剎那,她已經甩了對方一巴掌并快速的離開他的懷抱。
溫韞的發絲凌亂,嘴角帶著曖昧的水跡,就連衣衫也并不平整,她將碎發攏到耳后:“這就是你們的游戲嗎?我只是這場游戲的戰利品?”
男主們數次的針鋒相對,看似爭奪她,在她看起來更像是自尊心作祟,誰都不愿意認輸,誰也不把她當成一個真正的人,哪怕她需要攻略人物來獲取報酬,也無法忍受被他們兩次三番當成玩物一般對待。
王循靜默的注視著她的眼眸,頭一次沒有主動迎過來:“阿韞,我從沒有這么想過,我只當你是喜歡的人。但今天的事你必須要給我一個解釋,只要你解釋我就相信。”
他再三敲響溫韞的房門但沒有人回應,在他以為溫韞只是睡著時,沉邇卻告知他不久前看到溫韞就跟著陳霽洲一起出去。
和陳霽洲合作把溫韞救出來后,哪怕溫韞選擇了他,他內心依舊忐忑不安。
他擔心陳霽洲的抑制劑研究成功,他擔心溫韞反悔,而現在他最擔心的兩個人卻在一起,所以即使懷疑前方是陷阱也選擇前來。
他在健身房門口猶豫了很久,直到幾個AO匆忙出來,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憐憫,他沒有再猶豫徑直走了進去,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他還是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
他不想懷疑溫韞但忍不住去猜去想,溫韞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被其他男人親吻時她會不會露出曾出現在他面前的嬌俏?被親吻時會不會主動攥緊對方的衣袖,一如曾經對他做的那樣?
他好想將溫韞時時刻刻帶在身邊,不讓其他男人再對她生出任何覬覦之心。
溫韞目光一沉,冷笑了一聲:“想聽解釋是嗎?那我就好好給你解釋,在此之前,我們還缺少一位觀眾。”
王循蹙起眉:“什么觀眾?”
他不想聽溫韞邀請無關緊要的人來看這場鬧劇,他只想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溫韞沖他揚了揚下巴:“人已經到了。”
身穿白色紗裙,一臉茫然的林瑤出現在門口,在看到室內三人的一剎那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她甚至不敢去看溫韞的眼睛,猶豫了幾秒還是走了過去。
“溫韞,你叫我來,有事嗎?”
溫韞抬手擦拭掉殘留在嘴唇上的水痕:“其實叫你來只有一件很簡單的事,很快就能結束,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
她從手環了調出和陳霽洲的聊天記錄以及剛剛和陳霽洲的對話,并一一轉發給王循和林瑤,在確定他們看過后才緩緩開口:“我已經連續一周收到這樣的消息,畢竟一個是我的未婚夫一個是我的好朋友,我堅信你們不會有任何曖昧的關系。
今天答應和陳霽洲見面就是想讓他以后不要再給我發令人困擾的信息,但我顯然高估了他的道德感,他趁我沒有防備猥褻了我,之后又很巧合的被你當場看到。我不知道一切是怎么發生的,但我從來就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這就是我所有的解釋,王循,你滿意了嗎? ”
溫韞長嘆了一口氣,無力再看王循的眼睛:“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我很累,想回去休息。請問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在看到聊天記錄和錄音記錄的剎那,王循臉色驟然變白,他從來不知道那些隱晦的事全部都被溫韞看過,他和林瑤……的的確確如視頻所看到的那樣。
他身為溫韞的未婚夫,卻在深夜安慰另一個哭泣的女人,他錯的那么離譜,現在卻反過來要求一直相信他的人給出解釋。
他從未在溫韞臉上看過如此脆弱的表情,明明是他下決心要保護的人,卻是他傷害最深。
王循不安的盯著她:“阿韞,對不起。我和林瑤的事完全可以解釋……”
同時,林瑤驚慌的握住溫韞的手:“溫韞,對不起,但事實并不是你看到那樣……”
“林瑤,哪怕到現在我都相信你們。我難過的是……王循竟然不相信我。明明我們都要訂婚了,他竟然……這樣對我。”
溫韞甩開她的袖子徑直離去,一路上她都表現的格外悲傷,甚至在樓下遇到了站在房間門口看戲的沉邇時也沒有任何收斂。
沉邇不再有任何偽裝,咬牙切齒的問:“你就因為那個混蛋哭成了這樣?”
“和你有關系嗎!”
溫韞用力的甩上門并將房門反鎖,同時將手環關機,此時的她臉上哪里還有一絲悲傷的表情。
莫仕酒店每個房間里面都有個冰箱,里面放置了大量的酒,其中不乏高濃度的酒。
為了讓戲看起來更加真實,她隨意打開了幾瓶,一部分調成了特殊的酒,一部分則擦拭在皮膚上,以此保證身體能散發大量的酒味,等一切做完她才慢悠悠的喝起酒。
在此期間她特意忽略掉門外王循可憐兮兮的祈求聲以及林瑤的道歉聲。
溫韞的酒量并不好,尤其不同的酒混合在一起,導致她只喝了一杯就開始頭暈眼花。
她竭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惜身體支撐不住漸漸睡了過去,等她再清醒時時鐘正停在凌晨兩點的位置。
溫韞感受到心口的惡心感,撈起手環撥通了王循的電話,幾乎是撥通的瞬間就被人接通。
“王循,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我,明明知道我經歷了什么惡心的事,明明是你做錯了事,你竟然懷疑我。”
“阿韞,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一直等在你的房間門口,我想當面和你解釋,能不能讓我進去。”
手環傳來劇烈的嘔吐聲,王循在門口焦急的走來走去,最后不得已敲響了沉邇的房門。
沉邇眼睛里滿是紅血絲,顯然一直未合眼,他的聲音無比冰冷:“什么事?”
“阿韞喝醉了,我知道你有萬能卡。”
沉邇嗤笑了一聲:“就算有,憑什么給你。”
“她酒量很淺,猛然喝那么多酒身體肯定受不了。”王循蹙起眉,“你應該也不希望她出事吧,否則又怎么會等到現在還不休息。”
被戳破了真相,沉邇臉上沒有半分尷尬:“我可以給你,前提是我需要和你一起進去照顧她。”
他容忍不了溫韞和別的男人共處一室,無論如何,他必須插上一腳才勉強放心。
王循忍不住揚起聲音再一次強調:“她是我的未婚妻。”
“那又怎樣。”
對方仍舊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態度,王循擔心溫韞的身體,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么無聊的討論上,反正他們都知道沒法改變現實。
房門剛打開,一大股酒味直沖心頭,王循疾步跑向嘔吐的浴室,看到的趴在馬桶上嘔吐不止的溫韞,心口立刻泛起了疼,他半跪在地上,眼眶微紅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阿韞,你怎么樣?”
溫韞已經吐過一次,腦袋并不太清醒,可她時刻牢記自己要做的事,那就是讓王循愧疚。
憑什么“老實本分”的人受傷害,出軌的人卻心安理得。
溫韞一把揮開他的手,卻因為醉酒沒有太大力氣整個人反而跌在他的懷里,她努力掙扎著離開但被人牢牢的抱在懷里。
王循的聲音格外沙啞,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阿韞,你別這樣,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會隱瞞你任何事。”
“你沒錯!有錯的是我。”溫韞聲音哽咽,眼眶也變得濕潤,她抽了抽鼻子,“我被那么多Alpha欺負的時候,是你出手救了我。我被周知行和沈邇欺負的時候依舊是你救了我。我是那么的相信你,可你呢?
你竟然背著我和我的好朋友親密,我不怪你也不怪她,人性本就如此復雜,我只是……心口好疼。王循,你能不能把我的心還給我! ”
哽咽的小聲哭訴讓王循更加愧疚,他不知道該怎樣解釋自己的行為。
他清楚的記得幼年被綁架時林瑤的態度并不友好,甚至經常打他,他原本打算送過金錢,兩人就徹底劃開界限,可他永遠沒法忘記極度饑餓之下是林瑤偷偷給了他食物,他沒法忘記逃走那天他趴在稚嫩的背上時看到她身上迸發的光芒。
那段經歷一直讓他記憶猶新,至今沒法忘懷。
以至于不自覺關注林瑤以及她發出的報道,在知道她被困商場后驚慌失措,在知道她被父親欺辱時選擇出面安慰,背地里請求父母幫忙擺平一切。
但他可以確定的是他對林瑤并沒有男女之情。
無論如何解釋,他的確是做錯了。
就算他要幫林瑤解決問題,也該讓溫韞參與其中,否則就不會造成如今的局面。
是他搞砸了一切。
王循喉嚨發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
他很想解釋卻又不知如何解釋。
“阿韞,先醒酒好不好?否則宿醉過后會很難受,等你清醒之后無論是打我罵我,我都沒有半分怨言。”
“不!我不敢打你,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如果連你也不要我了,那么我一定會被其他人生吞活剝。”
溫韞小心翼翼的樣子令王循格外的心疼,他是有多混蛋才會拋下溫韞,而后又懷疑她和別的男人有染。
“不會的。我說過會保護你,絕對不會食言。”
聞言,溫韞心中不禁冷笑,她還記得上次攻略中王循曾經說過絕對不會因為別人而拋棄她,但現在還不是一樣的混蛋。
誓言這種東西聽一聽就算了,何必放在心上。
而旁邊的沉邇唇角也扯起了一抹嘲諷,他只是略微用了點小手段,溫韞和王循就能爆發出這么大的矛盾,研學結束之后他會再送給王循一份大禮物,屆時訂婚的事自然不會作數,那么……晦澀不明的眸子落在緊緊相擁的軀體。
太礙眼了!
好想砍掉王循的手!
到了這種時候,王循哪里還能管得了那么多,他撥通了陳霽洲的電話,接連被掛斷后才不得不向沉邇求救。
“麻煩你給陳霽洲打個電話,讓他為溫韞解酒。”
沉邇挑了挑眉,他還是頭一次從王循口中聽到如此謙遜的詞匯。
“好。”
不過幾分鐘陳霽洲就拿著藥箱進了房間,他的目光在溫韞身上晃了一圈才緩緩開口:“我需要單獨和她待幾分鐘。”
王循擰著眉并不樂意:“我要在旁邊看著。”
“如果你堅持的話,還是請別人幫忙吧。”
王循可以肯定溫韞對陳霽洲沒有任何感情,可陳霽洲對溫韞的覬覦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不過幾分鐘時間,他相信陳霽洲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
整個房間只剩下癱倒在沙發上的溫韞,以及坐在旁邊仔細觀察她的陳霽洲。
王循不在,溫韞沒必要繼續偽裝,她掙扎著拿起矮桌上的水杯,下一秒水杯卻被人順走。
溫韞口干舌燥的厲害:“要喝的話你自己倒。”
方才她撒酒瘋的場景莫名和夢里重合,可對象并不相同,夢里她抱著他不撒手,而現實她則抱著王循不放開。
“你就這么喜歡他,甚至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
溫韞重新拿了個杯子,喝了一杯涼水才把嘔吐的感覺給壓下去:“和你無關。”
“是嗎?”
溫韞后知后覺察覺到危險的到來,下一刻她的身體被壓制在沙發上,溫熱的鼻息噴在她的臉頰,很快充滿欲望的眼睛完全覆蓋了她的身體。
第88章
雖說溫韞早就習慣了四位男主時不時發瘋, 但她并不是逆來順受的受虐狂,想讓她老老實實被鉗制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在被壓制的瞬間她便撈起水杯砸向了對方的額頭。
幾秒后,鮮血順著陳霽洲的額頭一滴一滴往下流,那張英俊的面孔如地獄修羅般恐怖如斯。
溫韞并未松開沾血的玻璃杯,諷刺一笑:“難道你要和他們一樣不顧我的意愿, 強行和我發生關系?”
數次強制性的吻她、觸碰她,簡直從未將她當成一個正常人對待。
陳霽洲并未被她的行為和言辭刺激,他一臉平靜的靠近,仿佛受傷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我想用正常的方式追求,可你從不給機會。”
她的關注對象總是王循, 即使對方背叛了她,她依舊不離不棄,而他猶如被藏在垃圾桶內永遠不會見光的垃圾。
他忍受不了被喜歡的人區別對待,所以他只能選擇自己的方式來爭取。
溫韞別過頭,語氣里滿是嫌惡:“你明明知道我沒有反抗成年Alpha的能力。如果真的打算強迫我, 我也沒法……”
話還沒有說完,她的唇就被強行堵住,濃郁的薄荷味道充斥著她的口腔,一向淡定優雅的陳霽洲像瘋狗一樣只知道攻略城池。
口腔里的空氣漸漸消失,溫韞逐漸喘不過氣,她雙眼濕潤,黑色的睫毛上沾滿了水跡,暴風雨般的吻終于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溫柔而眷戀的親吻, 溫熱的唇落在她的眼皮并蹭走了晶瑩的淚,而后又落在她的眉心和鼻尖。
溫韞嫌惡的別開頭:“神經病!”
陳霽洲輕笑了一聲,捏著她的臉頰,重重的親了親她的嘴巴才戀戀不舍的放開。
他曾經做過這樣的美夢但沒想到會在今天實現,罪魁禍首其實是溫韞自己,她竟然想用之前對他用過的招式來吸引王循的注意力,所以怪不得他。
陳霽洲拿出一瓶透明的玻璃瓶:“解酒藥。”
“不需要!”
戲唱了一半哪有散場的道理,溫韞必須讓身體保持原狀才能將王循心中的天平偏向自己這邊。
“即使演戲也不要傷害自己的身體。”陳霽洲神色淡淡的解釋,“解酒藥只會讓你的身體沒有那么難受,至于酒氣……還有所保留。”
聞言,溫韞終于舍得分給他一個眼神:“沒有騙我?”
陳霽洲心情舒暢的挑了挑眉:“你覺得呢?”
溫韞重新將玻璃瓶扔給他:“拿走。”
憑他剛才的架勢,溫韞怎么可能相信他,醉酒無非難受一點,但喝了他給的藥,不定會出現什么難以挽回的局面。
“想讓我灌你,還是嘴對嘴喂你?”
濃重的威脅讓溫韞生理性不適,她蹙著眉往后退了一步:“能別說那么惡心嗎?”
“那就自己喝。”
高大的身影立在身前,絕對的氣勢壓根沒給溫韞反駁的機會,被逼無奈的她只能強忍著喝下去。
沒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幾乎和水一模一樣。
溫韞反轉已經空了的玻璃瓶,讓他能夠看到一滴液體也沒有剩下:“可以了嗎?”
陳霽洲理所當然的捏住她的下巴讓她張開嘴巴,發現她全部咽下去后才松開手。
“最近這里不太平,不要跟著王循到處亂跑,很不安全。”
他的話里似乎別有深意,溫韞揉了揉被他捏過的地方,敷衍回答:“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藥的緣故,溫韞只覺得胃里翻滾的厲害,緊接著一股惡心感襲來,她捂著嘴巴快速闖入衛生間。
一聲接一聲的嘔吐聲把陳霽洲拉到了夢里,他清楚的記得夢中溫韞照顧醉酒的他所有的細節,剛要提步進去就被一股大力推開。
王循一進門就注意到陳霽洲被咬傷的唇部和流血的額頭,滿臉怒火的質問他:“混蛋,你到底對阿韞做了什么?她怎么會吐得這么厲害。”
“你應該相信一個醫生的基本職業素養。”
王循著急去陪虛弱的溫韞,冷哼了一聲,怒氣沖沖道:“待會再給你算賬。”
而后衛生間便響起了溫柔無比的聲音。
姍姍來遲的沉邇目光不善盯著他的眼睛,肯定道:“你親了她。”
紅腫的唇以及強烈的信息素,他很難猜不到剛才發生了什么。
陳霽洲無視殺人一般的視線,整理著被溫韞抓皺的衣服:“嗯,然后呢?我們只是合作伙伴,你有什么資格質問我?”
沉邇眸子顫了顫,很快收斂起了所有鋒芒,輕笑了一聲:“是我多嘴,下次一定注意。”
“事成之后,我們各憑本事,一旦被我發現你搞小動作,那么我們誰都別想擁有她。”
他同意沉邇針對王循和周知行的一切陰謀詭計,明白自己不過與虎謀皮,也知道溫韞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真相。
但他沒有別的辦法,為了得到溫韞,他注定要一條路走到黑。
沉邇笑瞇瞇的說:“當然。”
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之所以找陳霽洲合作是因為他完全沒有將王循放在眼里,而周知行那條瘋狗又極難對付,所以他需要找個可以吸引火力的靶子,而陳霽洲正是最好的選擇。
早在行動之前他就購買了一座無人知曉的小島,事成后他會帶溫韞去那里生活,直到溫韞愛上他,再也離不開他,她才有可能離開那座小島。
陳霽洲不耐煩的看了一眼手表:“他已經進去夠長時間了。”
他清楚的知道藥效也聽到了溫韞早就停止了嘔吐,那么他們會在里面干什么呢?
遐想間,王循已經抱著人走了出來,陰沉的目光掃過還停留在門外的兩人身上,不耐煩的催促:“今天的事麻煩你們了,現在你們可以走了,我是阿韞的未婚夫,我需要在這里陪她。”
每個字都在強調該死的事實!
“反正我沒什么事。”沉邇隨便找了個沙發坐下,沒有將心中的不悅表現出來,“以防再出現什么麻煩事,還是留在這里比較好。”
“好巧,我也沒事。”
王循嗤笑了一聲視線掃過陳霽洲的額頭:“你確定?”
陳霽洲只做了簡單的傷口處理,臉上剩余的血跡已經干了,他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別忘了我是醫生。”
“王循,我好難受。”
懷里的女孩攥緊王循的袖口輕聲嗚咽,脆弱的惹人憐惜。
王循心中的怒火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抵著溫韞的額頭輕聲哄著:“先回房間,等會兒下樓給你買醒酒藥,好不好?”
溫韞抬起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別走,王循,你能不能陪陪我?”
王循何時見過這么脆弱的溫韞,心立刻軟成了一片,他的聲音異常溫柔:“我哪里也不去,就在這里陪著你。”
他將女孩放在柔軟的床上,順手將她耳鬢邊的碎發撫至耳后,坐在床沿細細打量溫韞的眉眼,因為醉酒她的臉頰變得紅彤彤,身上全是酒的味道,就連呼吸都是酒香,他知道此時此刻不該開心,可一想到女孩是因為他才如此失態,他的心就忍不住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他伸手描繪著女孩的臉頰,一字一頓的承諾:“對不起,我和她……再也沒有下次。”
溫韞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她握住王循的手并用臉頰蹭了蹭:“我好冷,能陪我一起睡嗎?”
她的神態和語氣看起來并不是很清醒,王循心臟跳動的厲害,他不確定的詢問:“你想讓我陪你睡覺?”
“不可以嗎?”
心愛女孩的邀請,王循哪里敢猶豫,連衣服都沒有脫就鉆進了被窩,他將溫韞擁在懷里,下巴落在她的頸窩:“快睡吧,我不會離開。”
他的力氣很大,像一只帶著火爐的熊完全將她抱在懷里,溫韞熱的渾身是汗又不能主動告知對方。
其實嘔吐過后她的腦袋就徹底清醒了,之前的一切當然都是演戲,當然她也沒忘記接下來的重要戲份。
她雙手環住他的腰,喉間傳來一陣嘆息:“你身上的信息素真好聞。”
這個混蛋果不其然發情了,實際上她快被濃烈的柑橘味熏吐,她強忍住難受與他十指緊扣:“我希望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你。”
此時此刻的王循并不好受,他的身體緊緊貼著對方,呼吸間也全是她的味道,更重要的是對方無意識的觸碰令他的身體不斷的產生變化,他必須竭力遏制住色|情的念頭,才不至于將溫韞壓制在床榻之上。
他的呼吸早就紊亂,為了不讓溫韞察覺他的身體變化,只能將下|半身往外挪了一步,可惜溫韞的一個吻徹底擊敗了他所有的堅持。
“王循,除媽媽之外,你是對我最好的一個人,我好喜歡你。”
王循握住亂摸的手,輕咳了一聲威脅:“別亂動,否則你會后悔的。”
溫韞就是想讓他的情緒產生劇烈的波動以此獲得動圖,以她對王循的了解,身體觸碰是最簡單明了的方法。
“為什么不能亂動?”溫韞故作無辜的眨了眨眼。
“因為……”
他的欲望已經強忍不住,他重重的喘著氣并拉開和溫韞之間的距離:“我需要先去趟衛生間。”
溫韞拉住他的手,眨了眨無辜的眼睛:“我要跟著你。”
王循的身體快要爆炸,眸子里帶著猩紅,他雙手捧著溫韞的臉頰,用力吻住她的唇。
僅有的幾次接吻經驗也是和溫韞一起獲得,他慢慢的摸索出了方法,溫柔的親吻也變得格外瘋狂。
“別!我怕……”
溫韞的驚呼全部被吞咽到肚子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王循的手已經鉆進了她的衣服里。
溫韞顧不上演戲直接將他的手拉扯出來,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太過突兀,她打哈哈解釋:“我好困,想睡覺。”
“我只親親你,等你舒服了會睡得更香。”
他究竟從哪里學到的鬼話。
溫韞翻開身躲到一旁并將被子裹在自己身上:“我要睡覺。”
寬大的手掌透過被子在她的腰上緩慢的摩擦著,濃郁的欲望再也遮蓋不住,他的聲音里充滿了誘惑:“我從網絡上查到了很多可以讓人舒服的法子,阿韞想不想試試?”
“……不想。”
“好吧,那我抱一抱總可以吧?”
溫韞覺得這步棋走錯了,她壓根不應該故意觸碰對方,才惹得他“獸性大發”,她干嘔了兩聲:“王循,我好難受。”
王循顧不上身體的不適,快速跳下床給她倒了一杯水。
溫韞“難受的”趴在床上,半分不想動彈。
見她如此,王循小心翼翼趴在她身邊,手掌搭在她的腰間,輕輕的拍打著:“快睡吧,我不碰你了。”
溫韞并不敢睡,怕極了王循會趁她入睡做出難堪的事,直到再也支撐不住困意才合上眼睡去。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溫韞這一覺睡得格外好,只不過剛睜開眼睛就對上了王循那張令人不適的臉。
“早啊。”
王循臉上綻放大大的笑容,唇角掛著可疑的傷痕,棕色的卷發呈爆炸狀,被子的一角搭在身體的重要部位,能明顯看出近乎□□。
每次床頭出現男人對她來說都是不詳的征兆,溫韞錯開目光,聲音淡淡:“你怎么在這里?”
“你難道忘記了昨夜……”對上溫韞奇怪的目光,王循輕咳了一聲解釋,“昨夜你喝醉后給我打了電話,然后就抱著我不松手,后來還……親我,摸我……”
“我的喉嚨有點痛,方便給我倒一杯蜂蜜水嗎?”
王循終于停止胡編亂造的說辭:“當然。”
等他跳下床溫韞才注意到這個混蛋果然只穿了一條內褲,而且大大咧咧的從她面前經過,臉上沒有絲毫尷尬。
見她的目光望過來,王循心情頗好的喂她喝下:“還要嗎?”
溫韞被他的目光盯的頭皮發麻:“不要。”
“我都幫你倒水了,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小小的獎勵?”
溫韞微怔:“什么獎勵?”
王循的手不知何時落在了她的后頸,緊接著直接親了上來,甚至發出了令人羞恥的響聲。
“夠了!”溫韞用力推開他,嫌棄道,“今天還有課程,你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亂發情!”
昨夜沾染上的信息素還未消散,現在又重新沾染,她已經能想象到上課時會引起多少人注意。
“你才是罪魁禍首,阿韞,你點起的火也該由你熄滅。”
上次聽到這句話時還是看某部瑪麗蘇電影。
溫韞憋了半天,忍無可忍一巴掌打在他的胸口:“起開,我要洗澡。”
她的力氣并不小,疼痛過后是無盡的酥麻與空虛,王循克制住不斷上升的欲望:“你的腦子還不太清醒,為了避免摔倒,還是由我抱你進去吧。”
溫韞步子邁的極大,完全將他鎖在門外,她注意到鏡子里的自己嘴唇紅腫,一副被吻透的樣子,她有合理的理由懷疑對方一定是趁她熟睡后又親了很多次。
突然她注意到脖頸上多出來的紅痕,意識到對方可能不止親了她,或許還做了更過份的事,溫韞差點沒控制住去質問對方。
洗漱出去后房間空無一人,她撈起手環開機,光林瑤都給她發了數百條消息,無一不是道歉和解釋。
實際上,溫韞從未埋怨過林瑤。
論起來,林瑤才是真正的女主,而她不過是個攻略者而已,她干涉不了男女主的發展,但要她拱手讓出攻略對象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事已至此,等她拿到三張CG動圖后自然就會遠離他們,至于他們之間日后會發生什么樣的愛恨糾葛都和她無關。
而且她現在還不能回復,否則昨天做的一切就功虧一簣了。
溫韞隨手點開“仲夏夜之戀”,卻發現命名為“夢中人”的CG動圖竟然亮了!
動圖的內容很簡單也很色/情,是她被壓制在床上親吻,呼吸交換之間,王循的手緩慢的順著她的腰肢往下撫摸。
之前的猜想竟然通過這種方式得到了證實。
一時間溫韞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在看什么?喊你都沒有回應。”
溫韞收起手環,若無其事的擦拭濕發:“手環不小心關機,在回朋友的消息。”
提到“朋友”,王循不可避免想到了林瑤,他尷尬的轉移話題:“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昨夜沉邇和陳霽洲來過嗎?”
王循頓了頓:“怎么這么問?”
溫韞沒法忽略他嘴角的傷痕:“我似乎嗅到了他們的信息素。”
王循腦子閃過陳霽洲的慘狀,但他無意贅述旁人的一切,于是簡單明了的概括:“你醉酒后沉邇開的門,陳霽洲給的醒酒藥。之后他們就走了。”
“怪不得。”溫韞隨手將半濕的毛巾砸在他的身上,“天冷了,還是多穿點衣服,小心感冒。”
王循臭屁的湊過來:“等我們訂婚后,一起去埃爾金特滑雪吧。”
還差最后一張CG動圖,溫韞勉強給了他點好臉色:“你教我嗎?”
“當然。山林里還有很多野鹿和野兔,我們拿著獵槍去打獵,然后讓仆人處理好獵物,將肉片放在炙熱的烤盤上,撒上調料再喝上一杯果酒。”
埃爾金特是個好地方,可惜溫韞在那里經歷了不太好的事,之后大概率不會再去,可她還是滿口答應:“好啊。不過你的嘴角怎么了?”
提起這個王循眼神就開始亂晃,昨夜他的確趁溫韞睡熟后做了點奇怪的事,只不過剛做到一半就被進來的兩位怒氣沖沖的Alpha拉了出去并揍了一頓,當然他也沒有任何保留的反擊。
那兩個可憐的家伙臨走之前還在警告他不能動溫韞。
笑話!
他與自己的未婚妻親密,為什么要無關緊要的人同意,所以之后他來來回回親了溫韞數次。
當然,當時的溫韞處于沉睡之中,根本不會記得。
“陳霽洲和沈邇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被我揍了。”王循快速轉移話題,“今晚去看夕陽吧?我還預定了一家不錯的餐廳。”
已經去過一次的地方溫韞沒有太大興趣,而且她總覺得有些不安。
以她對周知行的了解,對方絕對不可能會被方徽威脅,這么久沒有聯系她,甚至在莫克其爾沒有見過他的身影,溫韞覺得他一定是在醞釀著什么大陰謀,而那個陰謀很有可能再次讓她的攻略失敗。
溫韞按捺住內心的不安:“好啊。”
也許是愧疚心作祟,這段時間王循幾乎與溫韞形影不離,甚至要在她的房間待很久才會離開。
研學結束那天,眼看著明天就是內戰爆發時間點,溫韞內心焦灼不堪。
“在想什么?”
王循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溫韞收斂好思緒,勉強笑了笑:“感覺身體有點不舒服,有點懷疑是不是感染了病毒。”
見狀王循立刻翻找出一張試紙:“先測驗,如果有問題那我們就提前回國,反正國外的選舉也沒什么可看的。”
他的話正符合溫韞的心意,她實在承受不住太多的變數,所以這一次攻略必須成功,否則下次唯一的攻略對象就是最難搞的周知行,同時也是她最不想攻略的對象。
“要不提前回國吧?離家這么久,我有點想媽媽了。”溫韞害羞的笑了笑,“而且我們不是即將訂婚,我想先回去好好準備。”
“好啊。”
王循并非看不出陳霽洲和沈邇的蠢蠢欲動,他早就想回國,只要回到尼古拉國他身后就有王家的勢力作為靠山,那些虎視眈眈的人至少會收斂很多,一旦他們訂婚,那么其他人就徹底沒有機會。
尼古拉國和莫克其爾有幾個小時的時差,王循興奮的完全沒有了基本的修養,直接撥通父親的電話。
果然電話那頭傳來一聲痛罵:“最好有重要的事,否則等回國有你好看。”
“爸爸,能不能派一架直升機接我和你未來的兒媳婦回國。”
“研學不是還有兩天結束?”
“莫克其爾爆發大范圍的流感,阿韞的身體不太舒服,我擔心耽誤了訂婚。爸爸,求你了。”
“我還在舉行重要會議,晚上給你回消息。”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溫韞早就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我們就聽你父親的安排。”
他們也可以選擇乘坐普通的航班,但危險系數太大,溫韞擔心剩下的三條瘋狗會想辦法破壞回國的行程。
“只能這樣了。”王循臉上掛著不可明說的笑,“阿韞,在莫克其爾的最后一晚,我們要不要留下一個難忘的回憶?”
不用猜溫韞就知道他腦子里想的什么黃色垃圾:“我身體不太舒服,還是別傳染給你。”
王循嘟嘟囔囔道:“什么呀,我身體那么好,根本不怕傳染。”
避免出現意外,來莫克其爾之前溫韞就做了充分的準備,一旦外出她都佩戴口罩,至于剛才的說辭也只是為了哄騙王循,想到明天大概率就會回國,溫韞總算放松了一些。
然而剛睡了不到兩個小時,房間就響起了巨大的報警聲,緊接著就接到了王循打來的電話。
“莫克其爾內亂,剛才有兩支隊伍在酒店500m處發生了激烈的槍戰。阿韞,你老老實實待在房間,哪里也別去。”
“那你呢?”
“我得到消息,這次內亂的頭目很瘋狂,不久之后他們恐怕就會攻擊到這里,我必須先和家人以及學校取得聯系,盡快送我們回國。”
“我跟你一起。”
王循急促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不行,電梯已經壞了,我擔心恐怖分子已經滲入到酒店。你一定老老實實待在房間,我很快回來。”
內亂竟然提前了!
這是前兩次攻略中都未發生的事。
一時間溫韞的腦子亂成了一鍋粥,就在這時,房間的門鎖出現了奇怪的聲音,如果門外是恐怖分子,僅憑她的雙手根本無法抵御對方。
溫韞環顧四周,最終把目標放在了木柜上,可惜門外的人似乎早就猜到她會這么行動,他們直接將門推開了一條縫隙,并將鐵棍塞在其中,而后便借著這條縫隙徹底打開了大門。
早在發覺一切都是徒勞之后,溫韞便飛速跑回臥室并拿上唯一一把匕首,而那把匕首還是無意間在街道閑逛的時候隨手買的——根本不鋒利。
雖不知道門外有多少人但憑借剛才的行動,她猜測人數一定不在少數,至少不是她能對付了的人。
行動的時間有限,只能在有限的時間躲在衣柜中。
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溫韞的呼吸也越來越緩,到最后她屏住呼吸,用力握緊匕首,然而還沒等她開始行動就聽到了熟悉的國語。
“溫韞小姐,莫克其爾內亂,王先生擔心您有危險,特意派我們來保護您。”
他口中的王先生大概率是王循,不過他們犯了個特別低級的錯誤,如果真是王循派來保護她的人,根本不可能使用如此暴力的破門手段。
能知道王循且知道她和王循之間有關系的無非是剩下的三位男主,她猜不準是他們之中的誰,可無論是誰她都不愿意離開。
“溫韞小姐,我們知道您在衣柜里,時間緊迫,給您三分鐘準備時間,如果您實在不愿出來,我們也只能強行將您帶出。”
僅憑這句話,溫韞已經猜到了是誰派來的人。
可如果是周知行那個瘋子,現在應該是他本人出現在她面前并脅迫她,怎么會派人來接她。
溫韞突然想到這段時間沉邇和陳霽洲似乎太過安靜,也許是他們派來的人……
柜門突然被打開,溫韞的視線被一群身穿迷彩服、帶著面罩、扛著槍的Alpha吸引,她嚇得呼吸一滯,過了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們……”
為首的Alpha擰著眉從口袋拿出一張照片,對準她的臉上下打量,片刻才開口:“溫韞小姐沒錯吧?”
“你們究竟是誰?”
“王淮琛先生派我們前來接您,王循先生目前已經在安全的地方等您。”
“可他說要親自來接我……”
“溫韞小姐!”為首的Alpha徹底沒了耐心,“情況復雜,等安全后我們會一一向你們解釋,現在還請跟著我們走吧。”
溫韞臉上的驚恐一覽無遺:“好!我這就跟你們離開。”
柜子里掛了很多衣服,有她的也有王循的,她不慎被絆了一腳正好摔倒在了隔壁的Alpha身上,她立刻站起身垂著眸子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Alpha面不改色的掃了她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
這些人果然有問題!
王淮琛老謀深算,絕對不可能派出這樣的人接王循。
但對方人數太多,即便要逃,她也要等到合適的時機才能逃。
曾經燈火通明的走道此刻只有微弱的燈閃爍,溫韞注意到林瑤的房間門也開了:“請問這個房間的女士去了哪里?”
“溫韞小姐!我們的任務只負責接您和王先生,至于其他并不在我們的職責范圍之內。”
溫韞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和王循說的一樣,酒店的電梯出了問題,想要下樓的唯一方法就是走消防通道,溫韞也以為會往樓下走,卻被一群身材高大的Alpha簇擁著往樓上走。
“怎么……”
“莫克其爾國內的航班很多都禁飛了,我們需要乘坐王淮琛先生派來的直升機離開。”
“這樣啊。”溫韞緊張的抿了抿唇,“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價值五千萬項鏈還在房間,畢竟是哥哥送給我唯一的禮物,我想回去拿,可以嗎?”
“……東西在哪?我們派人去拿。”
溫韞垂下眼眸聲音哽咽:“那么貴重的禮物,即使是你們我也不太放心。你們應該能理解吧?”
為首的Alpha低頭看了眼手表,不耐煩道:“速戰速決。”
“好啊。”
溫韞扯了扯唇角,在忽明忽暗的燈光湮滅的一瞬間向空中噴灑了購買的違禁品。
“你究竟做了什么?”
在王循家避難時溫韞再次聯系了曾經的賣家范自在。
據她派人調查的情況來看,范自在家境貧困潦倒,父親在一次車禍中不幸喪生,母親也查出了癌癥,他成績優秀卻不得已輟學。
最開始的幾年靠倒賣謀生,后律法越來越嚴格,他還被關過幾天,他對醫學頗為癡迷,閑暇之余就經常翻看醫學書籍,后來自己試著調配藥物,意外調配了可以分別對付ABO的噴霧,但國家絕對不允許違禁品出現在市面,他只能通過小道渠道售賣。
溫韞擔心再次被周知行這種強大的Alpha控制,于是拿出一百萬要求范自在在幾天時間內給她調配一款可以針對任何等級Alpha的噴霧。
范自在的母親因為治療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所以他毫不猶豫答應,并且如約給了她成果。
當時他再三警告哪怕再強大的Alpha,只要嗅到一丁點氣味都會出現三分鐘的眩暈,但不能對Alpha頻繁使用,否則Alpha的精神會出現紊亂,甚至會做出極端的事,而這款噴霧還有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對Beta沒有任何影響。
剛才還精神抖擻的Alpha此刻雙眼無神立在原地,溫韞隨手偷了兩把槍便往另一個方向跑。
她一邊跑一邊給王循打電話,可能是附近的信號塔出現了問題,電話始終播不出去。
她往下跑了幾層,發現所有的房間都處于密閉的狀態,只有她所在的樓層大門全開,想了想決定去蘇慕的房間確定他的情況,順便躲一段時間。
她氣喘吁吁的敲門,聽到從門縫里傳來的微弱腳步聲才略微放下心。
門被拉開,光從門縫透出來,正當她想開口說話時,一只寬大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幾秒后她徹底沒有了知覺。
溫韞是在一陣顛簸中蘇醒,她的身體靠在某個人的懷里,對方甚至還在把玩她的手指。
“醒了?”
溫韞太陽穴處一陣陣發痛,她“嘶”了一聲,掙扎著試圖坐起身:“為什么綁我?”
第89章
溫韞的身體太過沉重, 剛問完又重重的倒了下去。
這時她的臉頰被一只寬大的手掌托住:“我們并沒有綁你,而是在保護你。”
注意到對方的拇指不斷摩挲她的臉頰,溫韞沒有力氣掙脫, 只能厭惡的別開眼:“我竟然不知道保護一個人會采用把人迷暈的方式。”
沉邇親昵的執起她的手:“生氣了?知不知道你差點就落入兩隊人手中。”
“什么意思?”
注意到她的詫異,沉邇輕笑了一聲:“第一隊人冒充王循的父親,試圖將你綁走換錢,第二隊則是知行哥派來的人。我和霽洲哥剛好路過便將你救了,結果卻被你惡意揣測,我真的好傷心。”
可他并沒有任何傷心的樣子,反而極度的興奮。
第一隊人就是那群拿槍的Alpha ,第二隊人她沒有親眼見到,并不能證明沉邇說的就是真的,如果真相真如沉邇所說,那么林瑤和蘇慕又會在什么地方。
像是知道她內心所想,陳霽洲說出他們的下落:“林瑤一早就被王循帶走,至于蘇慕也在學校的保護范圍之內。”
溫韞看到他眼底的同情,但她并不相信他們的一面之詞,她緩了好一會兒才有了點力氣:“你們要把我帶到什么地方?”
“你的身體很不好,等睡醒后自然會知道答案。”
不知道陳霽洲使用了什么法子,溫韞的眼皮突然變得很沉重,緊接著腦子一片空白。
等她再蘇醒時正躺在一張干凈而柔軟的床榻上,房間里散發著好聞的香薰,床頭柜子的花瓶里還裝著新鮮的花束,她舉起右手,原本戴在手腕里的手環消失,同時藏在口袋里的槍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醒了?”
溫韞這才注意到不遠處的榻榻米坐了個人,大半個身體藏在黑暗中, 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這是哪里?”
沉邇放下筆記本,徑直朝她走了過來,給出解釋:“魯爾克,莫克其爾的一座小城市。”
是溫韞從未聽過的地方:“為什么帶我來這里?”
沉邇坐在床邊,親昵的扒開她額頭上的碎發,最后停留在她的耳垂上:“莫克其爾不安全,航班沒法正常起飛,直升機又太引人注目,所以只能暫等一段時間。”
溫韞深知他和陳霽洲同時出現代表了什么,她按捺住內心的不安,迫不及待與外界產生聯系:“我的手環呢?”
沉邇不以為意道:“丟了。”
注意到她投過來的視線才不痛不癢的解釋:“那群人準備帶你走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墻壁,打不開機的手環自然要扔掉。”
即使溫韞已經知道了問題的答案:“可以借用你的手環嗎?”
“不行哦。”沉邇瞇起眼睛笑了笑,“盯著你的人太多,我可沒有再多的精力對付別人。”
溫韞閉上眼睛,有氣無力的問:“陳霽洲呢?”
能在大亂斗帶走她的人,僅憑沉邇大概率做不到,所以他和陳霽洲一定達成了某種協議。
“好傷心啊。我都在這里陪著你了,叫他來做什么?”
溫韞沒有忘記對方曾經試圖侵犯她,她極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正常:“我有點餓,能給點吃的嗎?”
“你又不是囚犯,當然可以。你想吃什么?”
突然被迷暈又顛簸了一路,此時的溫韞并沒有太多胃口,她隨便說了個名字便縮在被子里:“我想自己呆一會兒。”
“溫韞……”
纏綿悱惻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溫韞睜開眼警惕的望著他:“你要做什么?”
沉邇伏下身體,耳朵緊緊貼著她的心口,甚至故意伸出手與她十指緊扣。
太親密的接觸令溫韞感到不適,她的身體不自在的向后躲:“能不能不要在這浪費時間?我很餓。”
“這怎么算是浪費時間呢。”沉邇喉間傳來一陣嘆息,“好想把我們曾經沒有做完的事情給做完,可惜時間太短暫。”
溫韞根本忽視不了對方身上的欲望,她立刻推開對方并謹慎的躲在床角。
沉邇失笑安撫:“別怕,我只是說一說,得到你的同意之前我自然不會亂來。”
溫韞才不信他的鬼話。
就在這時,大門被打開,陳霽洲端來了一碗黑漆漆且味道難聞的藥水:“你該吃藥了。”
溫韞蹙眉問:“這是什么?”
“你感染了病毒,不及時醫治的話身體會變得很差勁。”
溫韞不是沒有感染過流感,情況和現在完全不同,她始終對他們有所懷疑,于是裝作嫌惡的別開頭:“很難聞,我不想喝。”
“良藥苦口。”陳霽洲與沈邇不知道什么時候交換了位置,他吹了吹勺子里的藥汁并湊到她的唇邊,“喝了它,你的身體很快就好。”
溫韞敢肯定身體的異常和這碗藥有關:“陳霽洲!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不想喝!”
要不是身體提不起力氣,她大概率會直接將藥灑在對方的臉上。
陳霽洲并沒有收手,反而更湊一步:“這個地方并不安全,我們還要前往下個目的地,在此之前,我必須醫治好你的身體。”
強硬的態度令溫韞十分厭惡,她盯著他看了許久,一字一頓:“我不喝。”
“霽洲哥不想當壞人的話,還是我來當吧。”沉邇強硬的將溫韞拉到自己懷里并環住她的身體,直接拿起帶著熱氣的碗湊到她唇邊,聲音帶著極致的誘惑,“現在不是鬧別扭的時候,喝完藥你的身體才會好。”
溫韞注意到他眼底的興奮,就在不久前差點被他得逞的那一次,她曾經見過一模一樣的眼神,她深知此刻的自己就是任人宰割的魚肉,反駁的唯一后果就是對方用各種惡心的手段強行讓她喝下去。
“你先喝。”
沉邇忽而揶揄笑了起來:“你怕藥里有毒?”
“對。”
否則根本無法解釋她的身體怎么會變得這么差勁。
“既然懷疑,那我就喝給你看。不過是藥三分毒,我為你了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你是不是要付出一點點小利息?”
溫韞實在沒有精力與他拉扯下去,清醒的這段時間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此刻她只想繼續睡覺,她只能向一旁神色淡漠的男人求救:“陳霽洲,你就看他這么欺負我?”
陳霽洲的眼神總算有所松動,拍了拍沉邇的肩膀:“還是我來吧。”
沉邇的臉色難看極了,他猛地灌了一口而后掐著溫韞的臉,全數喂給了她。
溫韞被嗆的臉頰通紅,沉邇卻不知滿足的一邊輕拍她的后背,一邊親昵的咬著她的下唇,如瘋魔一般的狀態幾乎想要將溫韞吃到肚子里。
這種情況下陳霽洲都沒有任何反應,溫韞已經猜到了他們究竟有了什么樣的合作,想到未來極有可能被兩個同樣強大的Alpha控制,她連最后的攻略任務都不想做,只想快速讀檔重來。
“沉邇,你過分了。”
沉邇冷哼了一聲:“是她自找的。”
陳霽洲瞥了他一眼,聲音冷淡:“你該走了。”
沉邇“嘖”了一聲,戀戀不舍松開溫韞:“好舍不得啊,不過我該去忙別的事情了。”
那股討人厭的雪松味并沒有隨著它的主人消失,反而沾染在溫韞的衣服上,讓她能時時刻刻聞到。
寬大的手掌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耳后傳來同樣惡心的聲音:“沉邇就是個瘋子,所以不要輕易招惹他。”
溫韞伏在床上連一絲力氣也提不起,她勉強睜開眼睛:“我想和我的母親聯系,借給我手環,好不好?”
陳霽洲從未見過如此虛弱的溫韞,但他不能破壞來之不易的機會,搖了搖頭:“不行。我答應你,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會把所有設備都給你。”
溫韞緩緩閉上眼睛,嘴巴動了動:“希望你說到做到。”
發覺溫韞的呼吸變得平緩而有規律,陳霽洲眷戀而深情的啄了啄她的臉頰才一臉冷意的離開。
而他離開不久,溫韞就再次睜開了眼睛。
她打起精神仔細環顧四周,發現房間沒有攝像頭才慢慢從床上爬起來,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窗戶也被厚重的窗簾遮蓋,她悄悄拉開窗簾的一角,視線之內全是拿著手槍整裝待發的Alpha ,看衣著和最初遇見的那幫帶槍的Alpha一模一樣,也就是說那幫人正是他們派來的,再遠處都被郁郁蔥蔥的樹木遮擋,什么也看不清。
之前的衣服已經被人換掉,從那幫Alpha奪得的手槍以及違禁品都消失了,按照這種情況,她能逃出的概率微乎其微。
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等。
等到他們露出破綻,或者被他人圍攻時找機會離開。
樓上某個房間,陳霽洲用力揪住沉邇的衣領,目光落在對方嘴角刺眼的藥水后:“混蛋,誰準你這么對她!”
沉邇歪著腦袋,無所謂的睨了他一眼:“霽洲哥為什么這么生氣,是因為親吻她的人是我不是你?”
聞言,陳霽洲凝重的表情有些松動。
都是覬覦溫韞的男人,他怎么會不知道對方在想什么,沉邇嗤笑了一聲:“我不僅親她摸她以后還會做出更親密的事,你想看盡情看好了。別忘了,你我只是合作關系,從邁出第一步開始,你就得做好共享的準備,你當然也可以當著我的面親吻她,我不會有任何說辭。”
沉邇掙脫掉對方的桎梏,整理好衣衫:“如果真的心疼她的話,那么你退出好了。”
“休想!”
沉邇聳了聳肩膀:“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最好別為難我,否則咱們兩敗俱傷,另外兩個家伙可會趁機將溫韞帶走呢。”
陳霽洲眸色陰沉:“溫韞不是你我的玩物,如果你還想有一絲被她愛上的可能,那就趁現在還有挽回的機會,不要做的太過分。”
這句話像是告誡他,更像是告誡自己。
陳霽洲明白,從他選擇和沈邇合作的那一刻,他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但他會用余生來償還自己犯下的罪。
溫韞再次清醒的時候腦袋沒有那么難受,但身體依舊軟綿綿提不起力氣,這次身邊坐著的對象變成了陳霽洲,他似乎陷入了沉思卻被她發出的細微動作立刻吸引了注意力。
“要吃飯嗎?”
知道他們的目的后,溫韞再也無法面對他們,她強忍住厭惡,眨了眨眼睛:“要。”
陳霽洲給她披了一層薄毯后便抱著她往樓下走:“你的身體消化系統變弱,不能吃很多類型的食物。”
溫韞瞇起眼睛:“所以我只能喝粥?”
緊貼著耳朵的胸腔一陣震動,陳霽洲笑著將她放在座位上:“當然不是。但這兩天還是盡量吃流食。”
溫韞這才注意到廚房里圍著圍裙的人正是沉邇,想起之前被他惡劣的對待,她沒有半分期待:“我的身體什么時候能好?”
“三天?五天?”
溫韞語氣里毫不客氣的夾槍帶棒:“沒想到有一天能從陳醫生口中聽到如此不確定的話。”
陳霽洲終于不打算逗弄她:“三天內一定能好,所以必須按時吃藥。”
也就是說她逃走的機會就在這三天之內,一旦他們真的抵達安全的地方,她怕是再也找不到離開的路。
溫韞收斂好心思,轉移了話題:“我的衣服是仆人換的嗎?”
陳霽洲還沒有來的回答,沉邇已經掃興的回復:“整棟房子除了我們三人再沒有別人,你可以猜一猜是誰幫你換的衣服。”
雖然溫韞早就猜到了這種答案,親耳聽到還是覺得惡心,不知不覺中更換了她的衣服,看光了她的身體,甚至還可能做了更加惡心的事。
溫韞皺起眉沒有說話,她必須放松他們的警惕才有機會逃走。
沉邇將冒著熱氣的湯放置她面前,嘴角帶著溫柔的笑,輕柔的撫著她的頭發:“怎么突然間變得這么乖,該不會想放我們的警惕,然后逃走吧?”
溫韞垂下眼睫,扭過頭聲音冰冷:“別碰我。”
實則她心中早就亂了,早就知道沉邇心思深沉,卻沒想到會可怕到連她心中想什么都知道。
“共享”是基于公平公正公開的前提下,以溫韞對眼前兩位Alpha的了解,他們遠遠不如表面上這么和諧,只要偏向一人,那么另外一個自然就不會開心,只要內部產生矛盾,剩下的她自己會再想辦法。
“只是碰一下都不行了嗎?可幾個小時前我還幫你洗過澡呢。”
充滿惡意的聲音環繞在溫韞的耳畔,握著衣袖的手指微微顫抖,然后她躲進陳霽洲的懷抱并緊緊的抱著他的腰。
沉邇掀開眼皮,晦暗不明的眼神盯著親密相擁的兩個人,心里的惡意無限制的向外擴,好想讓那個礙眼的家伙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那么溫韞唯一能求救的人就只能是他。
反觀陳霽洲臉上早就掛著無法壓制的笑容。
按照沉邇所說,現在應該是他們一起經歷的第三個世界,而這個世界中,溫韞從未像現在這樣堅定而脆弱的選擇他。
陳霽洲柔聲哄著:“等填飽肚子就不用看他。”
溫韞心中冷笑,外表依舊裝成脆弱不堪,她沉默著喝完了一碗湯又吃了兩片烤的很不錯的面包片,之后又被送到遮擋嚴嚴實實的房間,她隨便找了個理由:“很無聊,給我找本書打發時間。”
陳霽洲的心情依舊很好:“好,我馬上回來。”
溫韞還來不及行動對方就已經重新走了進來,他拿的是她看過兩次的小說,她的記憶力很不錯,清晰記得每個故事情節,對此,她實在沒有繼續閱讀的興趣但又不得不接受。
沒看幾分鐘,她就找了個理由:“燈太刺眼了,能不能拉開窗簾?”
上次她只是偷偷看過一眼,根本不了解周圍的環境,要想趁亂逃走,她必須知道基本的信息,否則大概率還會落入他們手中。
陳霽洲抬起臉,黑色且帶著笑的眼眸沉沉的望著她。
溫韞被他盯的心里發毛,囁嚅道:“怎么了?”
“啪”的一聲,陳霽洲合上書緩緩朝她走來,他低頭看了幾眼,發現書根本沒有翻動的痕跡,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這就是你的目的?”
溫韞表情僵硬,立刻垂下睫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溫韞。”
帶著涼意的手指落在她的后頸并緩慢的摩擦著,他不緊不慢的說著:“你我都知道Alpha永遠無法標記Beta ,不過最近我開啟了一項新的研究,那就是能讓Beta和Omega一樣被Alpha標記。那么被我永久標記的你,一輩子只能在我身邊,陪伴我,愛我。我不想戳破你的幻想,可這就是事實,即便你不喜歡也要學會慢慢接受。”
永久標記對于某些AO來說是件好事,可以解決每月發情期的問題。但就她進入上流社會這么久了解到的情況而言,大多數永久標記后的情侶或夫妻沒過多久就會變成怨侶,就像周知行的父母親。
在她曾經做過的夢里,母親就因為被周清越永久標記而無法離開對方。
在她看來,永久標記就是個無形的枷鎖,一旦進入發情期,就像只知道發泄情欲的動物,沒有任何理智可言。
她不想自己也成為那樣的人,她不愿意被任何一個男主標記,更不要永遠和他們綁在一起。
“你……說什么?”
陳霽洲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一副為她著想的模樣:“你太渴望自由又被太多人惦記,這也是不得已的法子,溫韞,你一定會理解的對不對。”
溫韞根本不理解他怎么會出現這么可怕的想法,她聲音顫抖著:“你想過這么做的后果嗎?”
陳霽洲將她擁入懷里,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知道啊。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不!
他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那么她大概率會直接把腺體剜掉,然后再殺了對方解恨,她才不愿意成為欲望的奴隸,更不會管男主死后整個世界會不會崩塌。
“我知道你想借機逃出去,但我可以明確的告知你,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陳霽洲抱著她,另一只手拉開窗簾,“這里位于叢林深處,到處都是恐怖的野生動植物,哪怕是特種兵一不小心就會中毒亦或者被吃,逃出去的幾率微乎其微,更何況沒有力氣的你。
你也不要幻想王循或者周知行能帶你離開,這里沒有信號,哪怕是無人機也找不到我們的具體位置。 ”
他這是承認了下藥的事?
察覺到溫韞的身體瑟瑟發抖,陳霽洲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你的身體并不好,也許剛逃就被我們逮回來。你也知道沉邇是個不講理的瘋子,他之前一直沒有得手,你覺得盛怒之下的他會做什么。”
沒說完的話是他們都知道的答案。
陳霽洲處在高位這么多年最懂得把控人心,他不想把人逼得太緊,于是適時給出一點甜頭:“別怕,只要你不離開,我可以向你承諾剛才說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這個瘋子!
剛才說的話才是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吧。
溫韞明白此時的她根本無法撼動這棵大樹,但要她繼續假裝諂媚的奉承對方,她根本做不到,她索性不再偽裝,聲音無比冷淡:“我從來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看似給她選擇,實則像個跳梁小丑被他們玩弄在股掌之中。
溫韞推開他的懷抱,目光聚焦在遠方:“如果有一天你們厭煩了我,我又會落得什么樣的下場呢?”
被永久標記的人一旦做了切除永久標記手術,首先身體會產生強烈的不適,之后精神也會面臨崩潰,至少要修養半年以上才有可能暫時恢復正常,除此之外,余生大概都要服用某種藥物配合治療。
“這種假設根本不可能成立!”
某種程度來說,男主們總是特別的自信。
溫韞冷笑了一聲:“沒遇到我之前,你有設想過會和我這個Beta糾纏這么久嗎?一切皆有可能,哪怕你不愿意承認。”
說完,她不再管陳霽洲的神色如何,掀開被子繼續躺在床上。
很快一股濃郁的信息素將她環繞,溫韞厭惡的抽出手:“很熱。”
滾燙的吻落在她的側臉,又一點點挪向她的唇,汲取完她口中的空氣后又落在了脖頸那處干癟的腺體處。
溫韞突然想到不久前他說的話,冷漠的嘲諷:“哪怕咬爛我的腺體,我也不會被你標記。”
陳霽洲噙著那塊干癟的肉,用牙齒細細的研磨,渾身散發著一副糜爛的味道。
“如果要做的話,麻煩盡快,否則不要打擾我睡覺。”
啃咬的動作慢了下來,就在溫韞略微放松的一刻,陳霽洲突然用力吻著她的唇,甚至吸著她的舌尖,讓她完全沒有了足夠的呼吸空間。
與Alpha相比,Beta就是絕對的弱者,何況溫韞的身體不太正常,她的呼吸漸漸孱弱,只能緊緊閉上雙眼,任由對方動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霽洲松開她的剎那,趴在她的頸窩旁重重的呼吸著。
“寶貝,我想我們應該有個完美的初次體驗。”
而不是在如此逼仄且被她討厭的逃亡之路上進行。
溫韞不理解對方的想法,當下她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暫時安全了。
期間溫韞偶爾被叫起來吃點東西,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房間的窗簾被遮蔽的嚴嚴實實,她完全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但總有個男人躺在她身邊,或是陳霽洲或是沉邇,他們很喜歡親吻以及觸碰她,往往撩撥她很久,她沒什么反應他們卻必須沖冷水澡才能將情緒穩定下來,好在二人沒有同時出現過,才不至于讓她那么難堪。
等她再次清醒的時候正躺在沈邇的腿上,她驚奇的發現身體似乎已經恢復如初,她猛地坐起來扒著窗看向窗外:“這里是哪里?”
窗前的景象飛快的從她面前掠過,剛想按下車窗就有一只大手按壓住她的手。
“風大,你身體剛好,不適合吹風。”
溫韞再次問:“這里是哪里?”
“一個小地方,你沒有必要知道。”
突然后視鏡被打了個洞,汽車猛地往旁邊一拐,溫韞的身體沒有支撐點,整個人倒在沈邇的懷里。
能讓沉邇和陳霽洲如此狼狽的人不多,也就是說后方追著的車輛中很可能有周知行和王循。
沉邇垂著眼簾,勾起唇角:“笑得這么開心,看來你已經猜到了。”
“你想多了。”
這幾天溫韞已經完全被眼前的混蛋拿捏,只要聽到任何不符合他心意的回答,親吻就是最基本的開胃菜。
沉邇眸色漸冷,冷哼了一聲:“他們沒有那么大的本領,無論怎么追都追不上。所以,你還是必須跟我鎖在一起。”
溫韞已經對他的尖酸刻薄產生了抗體,她閉上眼睛靠著座椅:“既然如此,你們那么緊張干什么?”
沉邇噎了一下,沒回答她的問題:“還要多久?”
陳霽洲臉色陰沉,全部的精力都在眼前的路上:“一個小時。”
數個小時前,周知行那條瘋狗竟然找到了他們的藏匿點,迫不得已他們不得不踏上了“逃亡之路”,而這段路程中,對方已經解決了他們大半部分人。
距離他們下個聯絡點還有一個小時,幾分鐘就有可能發生巨大的轉機,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有很大概率還未走到聯絡點,就已經被周知行截停。
想到這里,陳霽洲雙手用力的抓緊方向盤,踩死油門。
按照夢里的次數來算的話,如果這次失敗,那么他就會第三次錯過溫韞,他不想也不愿意再次把自己喜歡的女人拱手讓人。
然而,隨著子彈不斷落在后視鏡和車身之上,車的速度慢慢的降了下來,不久之后,四輛汽車前后左右夾擊,他們硬生生被截停。
刺耳的剎車和槍擊聲總算停了下來,溫韞緩緩睜開眼睛好整以暇的看了看面如死灰的兩個Alpha:“接下來,我是不是要踏入一個新的地獄?”
沒有人回答她這個問題。
不管沉邇和陳霽洲有多不情愿開門,已經有人強行打開了車門,冷冽的風不斷在吹向車內,溫韞看到后車駕駛門被打開,面色冷峻,白色襯衫卷到手腕的男人大步走了過來,同時淡淡的紅酒味信息素傳來。
“妹妹很喜歡玩捉迷藏的游戲嗎?”
溫韞面無表情的睨向來人:“哥哥還是一樣的尖酸刻薄。”
周知行仿佛沒有注意到她身邊的男人,深情的眼神鎖定在她的身體,在注意到即使穿著高領毛衣也無法掩蓋脖頸上的紅痕后,眼神驟然變冷:“沾染了一身的臟味,等會可要好好洗一洗。”
溫韞被強行拉著手腕下了車,且被對方強硬的環住了腰。
陳霽洲和沈邇也被狼狽的拉下車,無數的拳頭落在他們身上,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吭過一聲,溫韞也從未回頭看他們一眼。
與逃亡的車速相比,回去的車速很慢,車內甚至放起了舒緩的音樂。
“要去哪里?”
周知行慢悠悠道:“回國。”
能越過王家且隨時了解陳霽洲和沈邇的動向,他的實力自然不容小覷,溫韞伸出手,理直氣壯:“我要用你的手機。”
“用我的手機和你的心上人聯系?”
“莫克其爾發生那么大的事,我的媽媽會擔心,我必須給她打個電話報平安。”
周知行側過頭狐疑的掃了她一眼,似乎在考慮話里的真實性:“右邊的口袋,我在開車不方便拿,要用的話,你自己拿。”
溫韞毫不猶豫直接伸手去拿,卻發現里面空蕩蕩什么都沒有,她生氣的沉下臉:“騙我很好玩嗎?”
周知行心情頗好的吹了個口哨:“我又沒有說在外套的口袋。”
溫韞低頭瞄向了他的褲兜,抿了抿唇伸手去拿,透過布料的溫熱感幾乎將她的手燙傷,同時她也注意到對方的異常,她抽出手機時刻意砸在他的身上,聽到對方悶哼了一聲才毫無誠意的道歉。
“不好意思,沒看清。”
周知行臉色微變又很快恢復正常:“妹妹最好永遠保持這么樂觀的心態。”
溫韞懶得再理會他,直接撥通了宋夏霜的電話,過了許久才聽到怯懦且疏離的聲音:“知行?有事嗎?”
不過幾天沒有和母親聯系,溫韞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的眼眶微熱,喉嚨泛起了苦澀,片刻才哽咽著開口: “媽媽,是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才響起了不可置信的聲音:“阿韞?是你嗎?你在哪里?莫克其爾發生戰亂,你沒受傷吧?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他是個瘋子!他是不是又傷害你了?對不起,是媽媽的錯,我不該嫁給周清越,否則也不會讓你經歷這種可怕的事……”
手機的音響很好,周知行聽到宋夏霜說的每一句話,他眉頭緊蹙想說什么,在看到同樣哭得不像樣的少女時,所有的話都梗在喉嚨。
“媽媽,我沒事。研學居住的酒店在交戰中心,是哥哥救了我。”
“你什么時候回國?媽媽想見你。”
溫韞抬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在男人說出明天后,立刻回答:“明天。”
“太好了!阿韞,媽媽已經決定和周清越離婚,等你回來我們就去另外一個城市生活,我們再也不和他們來往,好不好?”
溫韞完全沒有想到會在如此絕望的情況下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答案,可……攻略還在進行中,她要么認真完成攻略任務,要么等待女主和男主完成攻略任務,否則這個垃圾的世界會永遠持續下去。
“好。”
剩下最后一張CG動圖她大概率沒有機會完成,所以只要男女主完成屬于他們的CG動圖,那么一切依舊會讀檔重來,她只需要靜靜的等待就好。
“下車。”
車已經停下,面前是臉色難看的周知行,溫韞被逼無奈掛斷電話。
“我還能打個電話嗎?”
“不可以。”
周知行無情的抽出手機,并攬著她的肩膀強硬的將她帶進了別墅。
整個別墅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周知行帶她到了二樓的浴室,將浴缸里放滿了水才扭頭看她:“是我幫你脫衣服,還是你自己脫?”
溫韞臉頰還掛著淚珠,聞言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什么?”
周知行脫掉外套隨手甩在地上,他解開領口的紐扣一步步朝著她走來:“聽不懂?沒有關系,我可以身體力行的給你解釋。”
接下來的事溫韞根本不愿意再回想。
她的衣服被一層層剝掉,同時被剝掉的還有她的尊嚴,熱水沖刷著她的身體,同時每一寸肌膚又被他的唇覆蓋,直到全身都沾染了他的信息素,直到后頸干癟的腺體舊傷添新傷,直到對方粗喘著氣隨意擺弄她的身體,溫韞想這個混蛋的世界不如就這么毀滅吧。
從別墅飛回尼古拉國再飛到周知行居住的莊園,用時不超過二十個小時。
一下飛機她就被關在一間黑漆漆的房間,能從布局和隱隱的信息素可以分辨正是周知行的房間。
她打開燈,隨手拿起煙灰缸直接砸向窗戶,隨著幾聲巨大的響聲而來的是臉色慌亂的周知行以及不安的管家。
“我不喜歡這個房間。”
見她身體沒有受傷,周知行已經完全放下了心:“隨你。”
“我要手環。”
“不行!”
“我要回玫瑰園。”
周知行擰著眉,給她穿上拖鞋:“不行。”
溫韞一腳踹在他的肩膀上,可惜他的身體強壯,絲毫沒有被她的力氣撼動半分。
早在知道周知行帶溫韞回來,管家的眉頭就沒有松過,難以想象先生竟然對自己的繼妹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而他卻什么也做不了。
溫韞收回腳同時甩開他拿的拖鞋,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那么你能不能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真的很討厭。”
“想都別想!”
溫韞厭倦被一個又一個的變態控制,她走到曾經住過的房間:“我想安靜會,別來煩我。”
她放了滿滿的一浴缸的熱水,將身體全部埋在水中,同時將大腦完全放空。
她又一次陷入了無法前行的困境中,而這個敵人遠比陳霽洲、沉邇更強大,最快的方法就是自殺,然后逃離這個惡心的世界,可憑什么要死的人是她,要死也該是四個男主死,可惜以她的力量殺不了任何一個人。
細數三次的攻略,每一次在關鍵時刻都被周知行破壞,她好想一刀一刀的捅進對方的心臟。
亂七八糟的想法過后,理智回歸。
在國內的好處之一就是王循身后還有王家,只要他的父母給出壓力,那么她依舊有機會逃出去,與此同時,她還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讓周清越知道周知行的所作所為。
作為九洲未來的掌權人,周知行未來的婚姻肯定是強強結合,也就是說周清越根本不可能讓對方和一個普通的Beta在一起,尤其他們之間還是繼兄妹的關系。
這座莊園里全是對周知行忠心耿耿的人,她必須等待時機找到漏洞,只要她完成攻略任務或者女主完成任務,那么一切都結束了。
回國的這段時間,她并非被關押在房間內,莊園所有的地方她都可以去,只是身后常常跟著兩個女性仆人以及兩位男性Alpha保鏢。
她有足夠多的事情可以打發白天的時間,而深夜的時間則比較難熬。
周知行的欲望太重,她雖惡心卻也不得不沉淪其中,所以她全身上下幾乎都沾染了對方的味道,一如剛回國的那天他說的那句話。
“討厭的味道消失了,妹妹徹底屬于我了。”
他的行徑被管家和仆人們看在眼中,卻沒有一個人出聲阻止這場惡行。
一周后的某天溫韞得到了一個消息。
“先生已經宣告了和您的婚禮日期,明后兩日會有記者采訪您,并為您和先生做一篇專題報道。”
在管家說完這句話之后,溫韞瞬間想到一個人,但她臉色依舊難看的反駁:“什么婚禮?我從未答應過他的求婚!我不要接受采訪。”
“先生已經決定的事,溫韞小姐沒有反對的權利。”
溫韞氣笑了,她隨手打翻對方拿著的托盤:“滾開,我要見周知行。”
管家面不改色的拿著手帕擦拭臉上以及身上的污漬:“先生在忙。”
“那么婚禮當天,他可能會和一具尸體結婚。”
“是嗎?”
管家立刻噤聲并安靜的推到一邊。
周知行眼底掛著淡淡的疲倦,伸手將她攬在懷里,不顧眾人的目光熱吻她,許久之后才松開,拇指擦拭她唇角的水痕:“不是早就知道我們要舉辦婚禮,這么生氣做什么?”
“我從未答應和你結婚,都是你逼迫我的。”
“不逼迫的話,難道要親眼看到你和別的混蛋結婚?”周知行輕聲哄著,“外界暫時還不知道你的身份,等報道過后,所有人都會知道,這是我留給你的驚喜。”
明明是驚嚇。
溫韞羞惱道:“你做任何決定前都不會詢問我的意見,我是你圈養的寵物嗎?”
“當然不是。”周知行捏了捏她的手心,“你是我的妻子。”
溫韞從未見過這樣奇怪的夫妻,不禁冷笑了一聲:“你想要的是全身心依附且將你當成天地的妻子,并不是我。我記得有一項研究,可以改變體內的某項神經進而分泌出多余的感情,不如給我做那項手術,從此以后你會得到一個全身心愛你的妻子。”
“即便故意惹我生氣,我也不會取消婚禮。”
溫韞甩開他的手:“那么你自己接受采訪吧,我不想見陌生人,更不想接受陌生人的采訪。”
周知行只是寵溺的搖搖頭:“好啦,別生氣了。是我不對,沒有提前告知你,我下一次一定注意。但再從你口中聽到尋死覓活的話,你怎么傷害自己,我就怎么對待你的母親。”
見溫韞僵硬在原地,周知行笑著捏了捏她的手心:“騙你的,我怎么會動你的母親。”
自從知道結婚的消息后,溫韞的情緒肉眼可見十分低落,周知行看在眼里卻沒有任何的行動,如果全部按照溫韞的想法,那么他們又怎么會有今天,所以即便她傷心難過,他也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深夜,整個房間彌漫著濃郁的信息素,溫韞被圈禁在他的懷里,周知行有一搭沒一搭拍著她的腰:“我記得你的朋友做過幾篇報道,讓她來做專訪怎么樣?”
第90章
溫韞故意拋下的誘餌,目的就是為了引周知行上鉤,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的伎倆有多拙劣,但那又有什么問題,總之他肯讓步,她就能利用他的讓步做很多事。
她被囚禁在這座華麗莊園的這么多天,全身上下甚至每個毛孔都被周知行的信息素塞滿,她迫不及待想要見到熟悉的人,聽到外界的消息。
不過溫韞還需要再次確定:“你必須保證不會傷害林瑤。”
她的眼睛很好看,這些天卻逐漸沒有了生機,周知行很不喜歡。
在可控的范圍內,只是讓她見一見舊朋友, 總歸翻不起太大的風浪。
周知行低頭吻向她的眼睛,深情的回復:“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當然不會傷害她。”
在焦灼的等待中,溫韞終于看到了一襲白色西服套裝,頭發綁成低馬尾,手中提著筆記本十分干練的林瑤。
發現林瑤無措的呆愣在原地、雙眼通紅的模樣, 管家忍不住蹙眉提醒:“林小姐,夫人在等您。”
溫韞瞥向坐在一旁辦公的男人:“和林瑤很久沒見, 我需要和她單獨聊聊。”
敲擊鍵盤的聲音停下,周知行抬眼望過來:“有什么話不能當著未來丈夫的面說。”
聽到那兩個字溫韞就忍不住惡心但她掩飾的很好:“只是朋友之間的談話而已。如果必須當著你的面才能聊天,那么還要勞煩管家先生把林瑤平安送回去。”
“生氣了?”
梳著大背頭的男人取下金絲框眼鏡,氣勢十足的走過來將溫韞擁在懷里,下巴親昵的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而后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溫韞的臉瞬間變得通紅,最后還是咬牙點了點頭。
得逞的男人在她的唇瓣落下一吻后才施施然離開。
確定整個房間只有她們兩人,溫韞再也忍不住抓緊林瑤的手:“你沒受傷真是太好了。蘇慕怎么樣?王循回國了嗎?”
林瑤從未見過這樣的溫韞,渾身散發著死氣,就像是即將步入死亡、沒有任何希望的人,她一把抱住溫韞,埋在她的肩膀大聲哭了起來。
“他怎么敢這么對你!這群天殺的混蛋!真想把他們穿成一串,發射到外太空。”
溫韞頭一次聽林瑤罵的這么難聽,沒忍住笑了起來。
林瑤又哭了很久才哽咽著開口:“蘇慕沒有受傷且平安回國,這段時間一直在想辦法打聽你的消息,可惜我們的力量有限,完全打聽不到半點消息。要不是昨天突然接到管家的電話,我還以為你還在沈邇和陳霽洲手中。”
自從那天被周知行追上后,溫韞并未刻意打聽過另外兩個人的消息:“他們沒有回國?”
林瑤搖搖頭,神神秘秘道:“沒有。不僅如此,最近還發生了幾件大事。”
按照林瑤所說,莫仕酒店內發生了幾起槍擊后,學生們就被尼古拉國大使館派來的武裝部隊護送回國,除了極個別感染病毒和在槍/擊中受傷的學生外,大多數學生并未受到任何傷害。
不過溫韞、沉邇以及陳霽洲失蹤的事鬧得人盡皆知,因為她被劫持那天的監控傳的到處都是,幾乎人手一份。
當時有一個傳聞,說沉邇和陳霽洲同時愛上了溫韞,所以在明知道她已經和王循訂婚的前提下依舊借著內亂的由頭劫持了她。
坦邁羅公司的法務聞名全世界,針對網絡上的言論卻未采取任何阻止手段,不僅如此,沉邇的父親沉方暉突然發布徹底與沈邇斷絕關系的聲明,而九洲也開始針對MT研究室及其附屬醫院展開一系列打壓行動,種種事跡加一起讓原本只是懷疑的事件變成了事實。
就在眾人不停吃瓜時,周知行突然在社交軟件宣布了自己的婚訊,沒有新娘的任何信息,只有具體的結婚日期。
一時之間,眾說紛紜,人人都在猜測新娘的真實身份,甚至還開啟了一項無聊的投票活動,眾多上流社會的Omega都在其中。
昨天忙到焦頭爛額的林瑤接到了一位自稱是周知行管家的電話,當時她還以為是誰的惡作劇,但對方提到了溫韞的名字。
不管前方是不是陷阱,林瑤都決定走這一趟,好消息是她終于見到了消失已久的溫韞,壞消息是她根本沒有辦法帶溫韞離開,更可怕的消息是周知行即將要和溫韞結婚。
想到王循,林瑤就忍不住想起被沉邇威脅時的所作所為,如果不是她……或許溫韞也不會被周知行用婚姻囚禁,她愧疚不已,頭埋的越來越低:“……莫克其爾內亂時我曾和王循見過一面,他身上沾染了很多血,正在不停的和家人打電話請求他們的幫助。回國后我還從未見過他,但我知道他一直在找你。”
被困了這么久,溫韞總算聽到了點好消息,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林瑤,我需要你幫個忙。”
林瑤紅著眼立刻道:“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愿意幫忙。”
溫韞冷靜的開口:“第一:向我的母親和蘇慕告知關于我的消息,讓他們不要擔心。第二:告訴王循,我即將結婚的消息,讓他一定有足夠充分的準備再來和我聯系,否則他根本不是周知行的對手。”
“好,我一定辦妥。但距離婚禮只有一周,我擔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林瑤立刻抬起頭,“你能想辦法拖延婚禮日期嗎?采訪結束后我就會和王循聯系,但他并不是坦邁羅的話事人,他需要充足的時間與家人商量和談判,而我……我可以先想辦法挖周知行的黑料,至少不讓他那么舒坦。”
最初抱著利用女主的心態才得以認識林瑤,攻略至今,她們早已經分不清誰欠誰。
溫韞緊緊握著她的肩膀:“我需要你向我保證,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要做傻事。”
林瑤重重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你……”
她神色復雜掃過溫韞的脖頸,嗅到了她身上包裹著信息素,囁嚅道:“那個禽獸是不是強迫了你?”
問完她才覺得多此一舉,她了解溫韞的性格,知道對方根本不可能喜歡周知行這種人,所以一定是那個Alpha強迫,可想而知這段時間溫韞究竟受了多少折磨。
林瑤憤憤不平的用力敲擊著鍵盤,頗有泄憤的架勢。
溫韞心口一暖,拍了拍她的手:“別忘了他請你來的目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勉強結束采訪,大概是在房間待太久的緣故,管家敲響了門并問:“先生想問一問夫人,是否讓林小姐留下來共用午餐?”
林瑤城府太淺,很容易在周知行面前露餡,溫韞直接回答:“十分鐘后麻煩送她離開。”
“是!”
溫韞雙手環胸站在窗前看著林瑤的遠去的身影,眼眶一陣溫熱,緊接著眼角的淚被人擦拭。
“聊的不開心?”
溫韞垂著眼簾,不想被他看清眼中的情緒:“很久不見,多說了幾句。”
周知行很不喜歡溫韞被任何人吸引,哪怕那個人是她的女性朋友:“伴娘的人選還沒有定,如果你想的話,可以讓你的朋友試試。”
溫韞半信半疑的問:“真的?”
周知行的手落在她的腰間,炙熱的吻早就變了味道:“當然。”
溫韞想起了不久前的承諾,用力抓緊不斷下滑的手:“我很餓,能不能先吃飯?”
周知行輕笑了一聲:“剛剛不是答應我了嗎?現在不作數了?”
*
距離婚禮還有一周時間,溫韞必須再次見到林瑤,否則計劃根本沒辦法進行,她的后背緊貼著周知行赤裸的胸膛,手指也被他攥起來把玩。
“讓林瑤當我的伴娘還作數嗎?”
周知行不知疲倦的啄了啄她的后頸,滿臉饜足:“我向來說話算話。如果想見你的母親,我也可以把她接來陪你。”
“不用!”
拒絕的太快,導致周知行停下動作認真的盯著她。
溫韞被他盯的頭皮發麻,抿了抿唇找出拙劣的理由:“還是等婚禮那天給她個驚喜吧。”
周知行輕笑了一聲,似乎并未產生懷疑:“好。”
待她沉沉的睡去,周知行才披上睡袍到書房。
“呵!到了這種時候還幻想王循救她!”
摔碎的監聽器和陰冷的聲音令管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周知行曲起手指重重叩起桌面:“讓人時刻監視王循和坦邁羅公司的動向,并做好隨時向我匯報的準備,至于林瑤……隨便她們怎么折騰。記得重新安裝在房間的監聽器,不要被她發現。”
管家拿起手帕擦拭掉額頭上的汗:“是!不過……沉先生和陳先生現在還在地下室關著,先生要去看看他們嗎?”
回國后一直忙著籌辦婚禮,倒是忘記了那兩個混蛋。
周知行心情頗好的站起來往外走:“那就去看看。”
原本擺放汽車的地下室被全面封閉,只留了一扇不足兩米高的木門,室內燈光昏暗,狹小的房間里分別關押了兩個人,他們早就不復曾經的光鮮亮麗,狼狽的癱坐在地上。
門突然被打開,熟悉的信息素飄了進來,原本無神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混蛋!你究竟把溫韞怎么了!”
陳霽洲瘋狂的搖晃著鐵柵欄,可惜他根本打不開門,也無法攥緊眼前的罪魁禍首。
周知行好整以暇的掃了他一眼:“正如你想的那樣!”
“混蛋!你怎么敢!”
“什么時候放我們出去?”
周知行“嘖”了一聲:“一周后我們會舉行婚禮,等一切塵埃落定后自然會放你們出去。”
“你說……什么?”
對上沉邇不可置信的眼神,周知行扯了扯唇角,好心情道:“還需要我再重復一遍?”
被抓的那天沉邇就有所懷疑,他和陳霽洲從未和外界聯系過,一直以來的路線都很隱秘,周知行卻能準確無誤的來到了他們的秘密基地。
直到被抓他才知道父親的情婦有了身孕,他的行蹤正是被父親泄密導致,經過這幾天的關押,他冷靜下來后大概還原了事情的真相。
那就是周知行事先利用父親的情婦,讓父親認為他后繼有人,于是毫不留情除掉他這個隱患,之后又將內亂當天溫韞被劫持的消息鬧得人盡皆知,目的就是為了把臟水潑到他們的身上。
不過父親恐怕要空歡喜一場了,因為身為弱精患者,他這輩子再也不能有第二個孩子,這件事他比任何人都更早知道。
周知行太過深謀遠慮,幾乎所有的事情都被他考慮在內。
所以,他們輸的徹底。
但有一件事……
沉邇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他:“溫韞根本不可能同意。”
周知行嗤笑了一聲:“你覺得我會等她同意?婚姻只是綁定關系的紐帶,一旦她有了我的孩子,那么她這輩子都無法離開我。”
“混蛋!”陳霽洲目眥欲裂,“你怎么敢!”
“合法的夫妻生兒育女不是很正常的事?別告訴我,你們沒有過這種想法,只不過被我搶先一步行動罷了。”周知行慢悠悠的說,“既然如此,你們又有什么資格質疑我?”
他心情很好的向落敗者耀武揚威,甚至故意露出胸口被抓破的傷,察覺到他們呼吸一滯后才慢斯條理的拉住睡袍。
“這段時間盡量安分一些,我并不想用非常規的手段對付你們,但如果你們真的太放肆……那就怪不得我了。”周知行低頭看了一眼手表,“說好要陪她用餐,我已經耽誤了太長時間。”
被關押的兩個人明白,等婚禮結束后一切都會塵埃落定,他們對視一眼后同時做出了決定。
“等等!你應該做過和溫韞有關的夢吧?”
周知行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頭,凝視著男人:“你說什么?”
沉邇沉聲說:“第一次莫克其爾會場坍塌,溫韞為救我受傷;第二次莫克其爾發生內亂,溫韞被綁架,我們聯手救了她。不知道你是否對這兩件事耳熟?”
見男人手指無意識的攥緊,沉邇知道自己猜對了,他繼續說:“和你想的一樣,我和陳霽洲也有相同的記憶,甚至王循也有,否則他那樣混不吝的人怎么會對溫韞窮追不舍。”
男人收斂好所有的情緒:“被關了這么久,你可能已經出現了精神方面的疾病,等婚禮結束,我會親自送你去醫院治療。”
男人的步子越來越大,最后消失在黑暗盡頭。
沉邇順著冰冷的墻壁頹然的坐下:“你猜他會信嗎?”
陳霽洲默默的說:“他已經信了。”
折返到書房的男人并未打開燈,他雙手支著腦袋,緊閉雙眼,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以為夢到溫韞是獨屬于他的事,現在卻有人告知他,其他人也做過同樣的夢。
夢里溫韞追逐過那兩個男人,從未將視線放在他的身上,這一次溫韞的目光同樣鎖定在王循的身上,要不是他強取豪奪、威逼利誘,溫韞同樣不會將他看在眼里。
也就是說沉邇和陳霽洲一早就互通了消息所以才選擇了合作,但那又怎樣,現在的勝利者是他,擁有溫韞、成為溫韞未來丈夫的人依舊是他。
他見過許多為了孩子不得不委屈求全的Omega ,所以他堅信溫韞同樣也會如此,只要結婚,只要溫韞生下他的孩子……那么他篤定溫韞再也不會離開他。
即使對方怨恨他,他也必須這么做。
這是他留下溫韞的唯一方法。
不過令他感到疑惑的是,兩次的夢境和這一次的現實,溫韞似乎都在追逐著什么,亦或者想通過她接近的幾個人達到某種不知名的目的。
周知行拉開抽屜,里面躺著的正是溫韞在莫克其爾丟失的那塊手環,手環已經壞了,根本打不開機,想了想他撥通了一個電話:“兩天之內,我要知道損壞手環內的所有數據。”
周知行倒了一杯烈酒,沒有加任何冰塊,一飲而盡,他步伐堅定地去了溫韞所在的臥室。
她安靜的沉睡,黑色的頭發比最初見面時長了很多,下巴依舊消瘦,大概是他的目光太過炙熱,溫韞迷茫的睜開了眼睛,在看到他時毫不掩飾的露出厭惡。
盡管早就知道溫韞厭惡他至極,看到這一幕還是覺得揪心,他冷靜下來摩挲著她的耳垂。
“醒了?”
溫韞翻身側向另外一面,聲音里還夾雜著沙啞:“我很困,能不能不要煩!”
“你最近睡得太多,吃過飯陪我一起打高爾夫。”
他的手并沒有閑著,仿佛在逗弄小寵物,溫韞煩躁的從另外一側下床:“我為什么睡那么久,你不知道原因嗎?”
她倒了一杯水背對他。
“怎么又生氣了?”周知行恬不知恥的跟過來,“你不是也很喜歡?別生氣,下次你再叫停的時候我堅決不會再繼續。”
溫韞無法掌控自己的情欲也懶得和周知行在這個話題上閑扯:“說好了讓林瑤當我的伴娘,你該不會反悔了?”
“當然不會。”周知行緊貼著她并把玩她的一縷頭發,“林瑤來了后,你的心情好了很多,之后還讓她陪你好不好?還有幾天我們就要舉行婚禮,你有想要邀請的人嗎?我記得除了林瑤外你還有個很要好的男性Omega朋友。”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婚禮當天的安排,溫韞只是聽著并沒有任何回應,她對強制得來的婚禮沒有任何興趣,只希望在此之前能夠得到一點好消息。
她緊張的握緊水杯,試探性的問道:“婚禮……能不能延遲?”
察覺到對方的眼神變冷,溫韞穩下心神解釋,“原本敲定的婚禮是三個月后,突然把婚禮提前……那么我喜歡的婚紗肯定還沒有設計好,這一輩子應該只有這么一場婚禮,我不想讓自己的婚禮有任何遺憾。”
周知行莫名想到了陳霽洲與沈邇的話,眸色微變:“別告訴我,你還幻想著有人能帶你逃婚?”
自從帶溫韞回國后,這座莊園內外多了許多安保和雇傭兵,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監視和保護溫韞。
溫韞能求救的除了那三個人外再也沒有其他,而陳霽洲和沈邇已經被關在地下室,所以她唯一能求救的只有王循。
到了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想著王循!
但他沒有告訴溫韞的是,別說一個王循,哪怕是十個王循也帶不走她!
周知行按住她的后頸,重重的啃咬她的唇:“無論是一周后舉行婚禮還是一年后舉行都沒有任何區別,你只能是我的新娘。”
溫韞實在厭惡極了他的蠻橫,伸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不久前她的力氣被剝奪了太多,打得并不痛,周知行的臉色卻變了,在他看來,溫韞的行為正是心虛的表現,以他的實力與王循斗簡直令人恥笑,可他又不甘心溫韞全身心的護著王循。
他抬手揉了揉被打的臉頰,眉宇之間全是陰狠之色:“我說的有問題嗎?”
“你想讓我說什么?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你就對我格外的熱情,我以為我終于擺脫了貧民窟的生活,自此有了完整的家庭和疼愛我的哥哥,可你做了什么?
在我被一群人圍毆的時候,在我去九洲求助的時候,在我被輿論圍攻的時候,你在哪里?
我從一開始的期待到最后沒有任何期待,而你卻仿佛變了個人。你強行闖入我的生活,強迫我嫁給你,還強迫和我發生了關系。
王循身上是有很多缺點,可是他一次次保護了我,給了我足夠的安全感。相信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 ”
早在發現喜歡上溫韞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自己做錯了很多事,尤其是發現她和王循的關系越來越親密時,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理智可言,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做了很多不可理喻的事,但他愛溫韞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那些欺負過你的人,我會給你一個完美的答復,但我只有一個要求,你的心只能有我一人,別再想著無關緊要的人,和我一起好好生活吧。”
看!
無論她說什么,對方仍舊沒有改正的意思,他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家伙。
溫韞從沒有想過改變一個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掌握自己的命運:“現在麻煩你出去好嗎?我想自己呆一會兒。”
溫韞拒絕的意思很明顯,周知行還想說什么,但看到她的臉色后還是走了出去。
管家猶豫了幾秒才開口:“先生,慶城園打來了電話,您要回復嗎?”
周知行整理好衣服,冷漠的開口:“不需要,這段時間不接聽他的任何電話也不允許他進這座莊園。”
他的父親現在才知道結婚的消息,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他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他的婚禮,哪怕那個人是他的父親。
管家從沒有見過他如此失去理智的模樣,無論是突然和繼妹結婚還是關押上流社會的兩個Alpha。
第二天,林瑤又在同一時間來到了莊園,她第一時間傳達了信息:“我已經和阿姨以及蘇慕說了你的狀況,除此之外,我還和王循聯系過,他現在就在等你的電話,要打嗎?”
自從再次來到這座莊園后溫韞就生活在監控之下,她沒有手環也沒法和外界聯系。
“打。”
電話接通第一秒,王循焦灼的聲音傳來。
“林瑤?你現在在哪里?你是不是在她身邊?”
“王循,是我!”
闊別已久,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王循沉默了很久才哽咽著開口:“阿韞,我好想你,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王循,你應該知道一周后我和周知行結婚的事吧?”打電話的機會太難得,溫韞只能盡可能說出重點,“我不想和他結婚,我喜歡的人是你,你能帶我走嗎?”
王循呼吸一滯,很快回答:“我知道,對不起,我一直在想辦法,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帶你走。”
周知行并未告知外界未來妻子的姓名,哪怕是坦邁羅也心有余而力不足,畢竟他們不能擅闖民宅強行將溫韞帶走。
“這段時間林瑤每天都會過來,我需要同步知道你的行動,可以嗎?”
“我一定會想出辦法救你走。”
溫韞并不相信對方的實力,可她如今也沒有別的選擇。
夜晚,周知行不知道發什么神經,一個勁的折騰她,還要她承諾永遠不會離開。
待溫韞沉沉睡去后,周知行再一次來到地下室,這一次他很“友好”把不見天日的兩個人請到了干凈的房間。
“我需要知道你們做過的夢。事無巨細。”
陳霽洲臉色蒼白,冷冷的開口:“我們憑什么告訴你?”
“你已經離開了太久,再不回去研究所就沒了。而你的父親對于情婦肚子里的孩子深信不疑,已經完全拋棄了你,但你還有機會。”周知行有一搭沒一搭敲著桌面,“用做過的夢換自由和未來,很劃算吧。”
被困在地下室,他們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出去才能找機會帶溫韞離開。
陳霽洲深吸了一口氣:“你不會騙人?”
“婚期已經敲定,而且你們已經對我沒有了任何威脅。”
沉邇眉眼低垂:“離開之前,我想見一見溫韞。”
周知行嗤笑了一聲:“你在做什么美夢!趁我心情很好,趕緊滾!”
兩個小時后,一輛黑色的車秘密的將人送了出去,而書房被濃郁的煙味籠罩。
按照陳霽洲和沈邇所說再加上他自己的夢境,周知行整理出來了所有的時間線,可他卻覺得事情太過匪夷所思。
第一個夢,前期即使沉邇冷臉、為了別的女生冷落溫韞,她依舊不離不棄,甚至在會場坍塌當日為了救他而身受重傷,可她再次蘇醒后一切都變了,她不再喜歡沉邇,對 于對方和別的女生親密沒有任何的表示;
第二個夢,前期陳霽洲做了那么多傷害她的事,甚至在被綁架的關頭拋棄了她,可她依舊選擇和陳霽洲在一起,卻在對方和別的女生見過面后坦白一切都是報復。
以他對溫韞的了解,她不喜歡一個人的話絕對不會與對方有任何牽扯,就像對他,怎么可能為了報復對方而做出那么大的犧牲,所以她接近他們應該有別的目的。
無論是第一個夢還是第二個夢,他都給過溫韞一張黑卡,所以,她根本不可能為了金錢。
周知行在書房里待了很久也沒想出答案,一籌莫展之時秘書打來了電話:“周總,破損手環的所有數據都已經發到了您的郵箱。”
周知行在書房待了很久才鉆進被窩,原本只屬于他的房間,因為有了溫韞而變得格外不同。
溫韞白天已經睡了一段時間,心思又都被逃跑的事情塞滿,哪怕夜已經深了,她依舊沒有睡意。
周知行似乎很喜歡各種親昵的動作,譬如睡覺時環著她的腰。
溫韞煩躁的把他的手臂扯向一旁:“別挨那么近,很熱。”
“等會就不熱了。”
察覺溫韞呼吸紊亂,周知行立刻道歉:“老婆,我錯了。”
哪怕到了現在溫韞依舊不喜歡這個稱謂,她皺著眉卻沒有多說什么,她實在害怕因為自己的某些行為導致無法再見到林瑤。
“你以前很喜歡射箭,明天我陪你,好不好?”
“我記得九洲向來很忙,你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工作。”
周知行輕笑了一聲,把腦袋埋在她的頸窩:“老婆果然還是關心我的。不過我們還是把心思放在結婚上,至于九洲,有足夠多的人才可以應對突發事件。”
溫韞抿了抿唇,緊張的問:“……我能出去逛逛嗎?我的意思是……中心街。”
這句話結束,對方的呼吸立刻停滯。
“等結過婚,老婆想去哪里都可以。”
又是這樣的回答。
“老婆生氣了?”
溫韞沉默著不想再說一個字。
“好吧,那我陪老婆一起去。”
尼古拉國最出名的Alpha之一,溫韞相信一旦和他出行,幾秒之后就會受到頗多的關注,但她有必須出去一趟的理由。
翌日,周知行如約帶她去了中心街,相貌出眾且氣場強大的兩個人周圍還有不少保鏢,幾乎一下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溫韞被帶到幾家名牌店,她百無聊賴的等待模特展示衣服和包。
“不喜歡?”
“你還記得不久前我還在上學嗎?這種華麗的衣服和配飾顯然不適合我。”
“那么老婆想要去什么地方?”
“ML商場。”
周知行低頭看了眼手表:“那里人太多,十五分鐘清場后再去。”
“我只是隨便逛逛,沒必要興師動眾。”
周知行抬起眼眸在她的臉上掃過一圈后拉著她的手并十指緊扣:“老婆心情不錯,我自然不能掃興。”
溫韞對于ML商場沒有太大興趣,她一家接著一家的閑逛,期間周知行竟然沒有半分不耐煩,甚至注意到她多看幾眼某種商品就立刻買下。
連續逛了兩個小時,溫韞的腳早就痛了,就在這時商場突然響起刺耳的報警聲,同時自動噴淋系統也在四處噴水。
商場混亂不堪,到處都是奔跑的人,溫韞的手卻被周知行牢牢抓住,她使了個巧勁掙脫了他的束縛,趁亂跑到沒有監控的消防樓梯間,還沒有放松下來,嘴就被一只大手堵上。
“別怕,是我。”
溫韞精準的控制好自己的每個情緒,眼眶溫熱的注視著眼前的男人,這才發現一向喜歡打扮的王循此刻胡子拉碴,卷毛一縷一縷,猛地一看和賽魯塔的乞丐沒什么兩樣。
“你還好嗎?”
王循重重的將她擁抱在懷里,他的懷抱更多的是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
周知行的嗅覺很敏感,溫韞推開王循:“他就在外面,我不能待太久,能給我說說你的計劃嗎?”
幾分鐘之后,溫韞輕車熟路來到三樓販賣電子產品的店鋪,剛佩戴好手環,氣喘吁吁的男人便握緊她的肩膀。
“老婆一直在這里?”
溫韞面無表情的眨了眨眼睛:“不然呢?”
“這里太亂,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溫韞已經辦完了事,晃了晃手環:“我要這個。”
這次周知行沒有拒絕,他環抱住溫韞的腰:“以后再遇到危險,一定要緊緊握住我的手。”
“……好。”
哪怕知道是假話,周知行依舊開心不已。
回到莊園后,溫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手環,此時界面正躺著“仲夏夜之戀”,點開卻發現林瑤也已經點亮了兩張,這也就意味著她們都只剩下最后一張CG動圖。
是那張命名為“抉擇”的動圖!
溫韞已經不想知道為什么林瑤會有兩張,唯一的想法就是女主快點點亮最后一張,然后一切讀檔重來。
周知行反反復復將ML商場的監控看了幾遍,發現溫韞從那個樓梯間離開不久后,某個身穿黑色衣服,帶著鴨舌帽的男人也跟著離開。
他眼睛并不瞎,自然認出了那個人是王循。
盡管早就知道溫韞去ML商場另有目的,可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已經控制不住內心的暴虐,想將王循弄死。
周知行深吸了一口煙:“把她手環上的所有數據同步到我的手機上。”
電話那頭響起了噼里啪啦的鍵盤聲,不久后給出答案:“周總,已經可以了。”
入夜,注意到溫韞心情頗好,周知行沖她笑了笑:“帶你去個地方。”
溫韞剛拿到了手環,除了不能和王循聯系外,她能自由的和母親、林瑤聯系,為了不影響后續的計劃,她點頭答應了下來。
溫韞知道莊園很大,和周知行大概走了二十分鐘還沒有到達目的地,她沒忍住問了出來:“只是散步?”
周知行只是捏了捏她的手心:“馬上就到。”
他們停駐在一棟別墅前,別墅外只有一盞不太明亮的燈,別墅后是一大片樹林,大風吹來,樹葉發起了簌簌的聲響,令別墅沾染了一層恐怖之色。
見到他們,身材高大的保鏢立刻打開了門。
不知道為什么,溫韞隱隱有些不安,她抿了抿唇:“該不會要玩什么恐怖游戲?”
“怎么會。馬上就要結婚了,想給老婆個驚喜。”
他的眼底帶著濃郁的興奮,別墅很大但很暗,男人摟著她的腰帶著她往前走。
就在這時,溫韞聽到了輕微的呻/吟聲。
別墅的燈光一瞬間亮了起來,溫韞終于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十幾個被綁在十字架上的人……不能稱之為人,被打的皮開肉綻,有些骨頭都露了出來,有些沒了四肢,有些沒了五官,鮮血順著他們的身體往下堆積在地上,很多鮮血已經凝固。
眼前的沖擊不亞于被綁架那年逃生的夜晚,她看到河流中殘肢的情形。
溫韞沒忍住往外跑了幾步便吐的一塌糊涂。
周知行緩緩靠近,語氣溫柔:“老婆喜歡嗎?”
“……什么意思?”
周知行溫柔的擦拭她唇角的痕跡:“曾經打你的人,曾經陷害你的人都在這里。他們傷害了你所以必須付出代價。老婆有沒有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
怎么會有人這么變態!
哪怕溫韞曾經想過那些人的死法,也是很簡單的一刀斃命亦或者出車禍、原地爆炸,她從沒有想過會把人折磨成這樣。
溫韞身體忍不住顫抖:“我從沒有要求你做……”
“老婆不用緊張,都是我自愿做的,和老婆沒有任何關系,這樣的話老婆的負罪感會不會少了一些。”周知行親昵的吻了吻她的手背,“我不會讓他們死,死了一切都結束了,痛苦的活著才是懲罰不是嗎?不過老婆今天是不是背著我見了什么人?”
這個惡魔就是故意的!
他一定知道她見了王循所以才特意帶她見這些人,他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利用這件事在她心中起到震懾的作用,想讓她像狗一樣匍匐在他的腳下。
溫韞緩緩站起身,隨手拿起桌上的花瓶砸向他:“我見了,難道你要殺了我嗎?”
周知行并沒有躲避,被花瓶砸中的額頭流著鮮血,他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怎么舍得殺你呢,我只會更愛你。”
溫韞已經無法和毫無理智的人討論,她猛地推開對方,大步往外走,同時她暗自下決定,一定一定一定要遠離這個混蛋。
婚禮三天前,溫韞看到了網絡上關于王循訂婚的討論,轉頭就看到周知行拿著精致的請帖并遞到她面前。
“這是什么?”
周知行緊挨著她坐下:“王循明天訂婚,這是他送來的請柬。你想去看嗎?”
“什么意思?他和誰訂婚?”
看樣子她似乎并不知道王循訂婚的消息,周知行緩緩開口:“林瑤,你的好朋友。”
“不……不可能!”
周知行才不想看到她為別人痛心的模樣,于是繼續戳她的傷口:“之前王家特意為你準備的訂婚服早就改成了林瑤的尺寸。林瑤數次找你,難道沒有給你說這件事?”
“他們根本不可能!王循喜歡的人……”
周知行冷笑了一聲:“我早就說過他不是值得信賴的人,現在被雙雙背叛了吧!老婆真是太傻了!”
“我不信……”
周知行挑了挑眉:“既然如此,那么我們一起參加訂婚宴吧。”
除此之外,他還特意為溫韞準備了禮物,那份禮物想必她一定會喜歡。
溫韞和周知行按照邀請的時間抵達王家,一下車就收到了無數的目光,畢竟最初她才是王循的未婚妻,而后又被陳霽洲和沈邇綁架,現在又和周知行態度格外親昵。
上流社會的八卦數不勝數,卻因為她只是Beta而變得格外引人注目。
宴會場人來人往,溫韞沒有待太久就向周知行提出去衛生間的要求。
“我陪著老婆?”
溫韞捂著肚子,臉色難看:“我很快回來。”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以后應該不會再見了。
溫韞抵達事先約定的房間,前幾日還不修邊幅的男人此刻剃成了寸頭,正西裝革履的站在窗前。
溫韞親昵的環著他的腰,同時將臉頰貼上去:“王循,我來了。”
男人肢體僵硬、眼神復雜,而溫韞處于“幸福”之中,并未察覺到他的異常。
“你做的很好,只要我們訂婚,周知行就不可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搶婚。王循,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阿韞……”
溫韞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他:“怎么了?”
過了許久,王循才艱難的開口:“……這次訂婚宴的主人公不會更換。”
按照原定計劃,林瑤只是故意迷惑周知行的噱頭,而溫韞和王循會在這場訂婚宴上訂婚,即便周知行權利再大也不敢在眾多名流面前當眾劫走她,等塵埃落定,她會找個合適的理由和王循分開,然后和母親找個安靜的地方等待讀檔重來,她不想最后的時光和周知行一起度過,這就是她做出計劃的原因。
那么他現在是什么意思?
王循眉眼低垂,無措的握緊她的肩膀,卻不敢看她的眼睛:“我說……我會和林瑤訂婚,而不是你。”
溫韞瞳孔驟縮:“你知道這么做的后果嗎?”
“……知道。”
溫韞腦袋有一瞬間的宕機,許久之后才問:“所以你要眼睜睜看著周知行將我拉入深淵也不愿意對我施以援手。是嗎?”
明明他們說好的!
王循深吸了一口氣:“當然不是……我們待會見。”
被周知行囚禁的這么多天,溫韞想過無數方法,唯一可行的只有眼前這個,而王循竟然臨時變卦,他明明知道她的聯系方式,明明很早之前就可以告訴她,可他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在她抵達現場后輕飄飄的來了一句“主人公不會更換”。
溫韞身體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她癱坐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
“阿韞,別恨我。我有必須這么做的理由。”
溫韞已經對眼前的男人徹底絕望,她緩緩閉上眼睛:“我想靜靜,能滾遠點嗎!”
“阿韞……對不起。”
她需要的從來不是對不起。
三次攻略,哪怕到了現在,她一次也沒有被堅定的選擇過。
窗外的訂婚現場響起了悠揚的音樂,偶爾能聽到熱烈的鼓掌聲,直到聽到那對新人的祝詞溫韞才緩緩的轉動著眼球,她打開了游戲界面,果然發現女主完成了最后一張CG動圖。
她輸了!
也贏了!
她犯過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自量力,明明知道“仲夏夜之戀”屬于女主,她一個配角居然也妄想得到男主的感情,所以三次攻略都會輸。
目前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這次攻略終于結束了,她再也不用看到任何一個男主的臉,也不用經歷惡心且無法承受的事。
溫韞從未感覺到如此的疲累,她面無表情的躺在柔軟的地毯上,睜大眼睛看著華麗的吊燈,直到一股熟悉的信息素襲來。
“老婆似乎很傷心?”
溫韞篤定道:“是你做的吧!哪怕我用再多的方法阻止這場訂婚,你依舊還有別的手段。”
“老婆真聰明。”
任務已經確定失敗,此時溫韞沒有了太多的顧忌,反正不久之后一切還會讀檔重來,她毫不客氣的怒斥:“別叫我這么惡心的稱謂。你知不知道每每聽到我都要吐了。”
周知行臉色微變卻又立刻偽裝成溫柔的樣子:“儀式已經結束,我們該回家了。”
溫韞緩緩閉上眼睛:“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回玫瑰園。”
那座莊園太令人窒息,她永遠不想再踏入,而眼前的這個令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她也懶得施舍給對方一個眼神。
“老婆說什么呢,那是我們的家。”
“周知行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很討厭你,厭惡你,和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令我感到惡心。尤其是你的信息素,嗅一下都會死掉的程度,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出現在我的世界。”
周知行靜靜地聽完后,像是寬慰失去理智的孩子,語重心長道:“你太累了。”
重擊襲來,溫韞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她做了個夢,夢里四個男主不知道達成了什么協議,把她困在一棟華麗的別墅中,她的腿被拴上金色的鏈子,需要同時承受四個人的欲/望,哪怕肚子里已經有了孩子,還是逃脫不過。
她試著逃脫卻換來他們的變本加厲,她像個傀儡,沒有自己的思想,沒有自由,只有無窮無盡的絕望。
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她知道絕望還沒有結束。
“婚紗已經回來了,要不要試一試?”
溫韞別開臉:“滾開!”
周知行親昵的啄了啄她的臉頰:“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真的不先試一試。”
“滾!”
周知行支起腦袋,笑看她:“再說一次滾字,婚禮之前別想再下床!”
溫韞用盡全力扇了他一巴掌:“你怎么不去死!”
可惜她的力氣只在對方的臉上留下輕微的痕跡。
周知行懶懶的笑了起來:“馬上就要和老婆成為合法夫妻,我怎么舍得死。”
一般情況下女主完成任務后,一定有個合適的契機才能讀檔重來,溫韞只能等,在此之前,她不想再見到周知行更不愿意再和他發生關系。
溫韞緩緩閉上眼睛,一副妥協的模樣:“我答應和你結婚,條件是這兩天我要去玫瑰園住,反正你有很多眼線不是嗎?”
周知行對溫韞勢在必得,他知道這段時間逼得太近,必須給她一個緩解情緒的時間,他親昵的蹭著她的鼻尖:“我答應你。”
直到周知行的車離開,溫韞才松了一口氣,她躺在曾經住過的房間,撥通了一個電話。
“你還需要錢嗎?”
電話那頭猶豫了很久:“……你想要什么?”
溫韞直接給他轉了五百萬:“我需要能快速讓Alpha麻痹神經、無法行動,卻能讓頭腦保持清醒的藥,只有一天時間,你能做到嗎?”
“當然!”
婚禮當天,溫韞身穿家居服站在窗前看人來人往,現場比母親結婚那天還要熱鬧,名流們舉杯痛飲、高談論闊,盡管他們根本不知道新娘的真實身份。
房門被敲響,管家禮貌的頷首后才走進來:“夫人,該換婚紗了。”
溫韞注意到他身后跟著一群妝造師,點了點頭:“開始吧。”
溫韞很少穿禮服,太過沉重且不方便,但為了今天這出戲,她愿意忍上一回。
剛做好妝造周知行就走了進來,他揮了揮手,頃刻間室內只剩他們兩人。
“很漂亮。”
溫韞穿上了潔白的婚紗,頭發上編織著漂亮的鈴蘭,畫了淡妝,連她自己都快認不出來:“儀式還要多久開始?”
“一個半小時。”
溫韞神色淡淡:“我的母親沒有來吧?”
自從得知和周知行結婚的人是溫韞后,宋夏霜便開始尋死覓活,這些天折騰了無數次,周知行不想被人破壞來之不易的婚禮,所以讓人把她困在了慶城園。
周知行不在意的笑了起來:“等婚禮結束后,我們回慶城園看她。”
“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今天之后,溫韞就會成為他的新娘,周知行深知她還沒有妥協,不過他最不缺的就是時間:“什么事?”
“我想見一見他們三人。”
他們都知道她說的是誰。
周知行嘴角依舊噙著笑,笑意卻不達眼底:“他們不是很重要的人,沒有必要浪費時間。”
“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如果你連這個自由都不給我的話,那么我可能會破壞你精心籌辦的婚禮,或者……不出席,反正你的妻子足夠神秘。”
周知行籌劃了那么久,就是為了今天向所有人宣告妻子的身份,如果溫韞不配合,他自然可以耍手段讓她配合,可……他不想再和溫韞僵持下去,夫妻之間,本就該相互謙讓。
只是見一見他們,沒什么大不了的。
空曠的會客廳內的長桌前坐了四個臉色各異的Alpha ,在看到身穿潔白婚紗的溫韞下樓那一刻,皆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深情凝視著她。
溫韞的臉色看不出任何異常,就像是和朋友正常的打招呼:“好久不見,你們過得還好嗎?”
不過三天不見,王循已經變得胡子拉碴,狼狽十足:“阿韞……”
溫韞在唇邊豎起手指:“噓,安靜點吧。”
這時幾個男人才看到她手中拿著一瓶烈酒。
溫韞不管他們的眼神如何,一杯一杯的給他們倒滿,而后重重的將酒瓶放在桌上:“正好大家都在這里,我想問個問題。我始終很困惑,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Beta ,沒有好的家世,沒有好的樣貌也沒有有趣的性格,以你們的眼光應該不至于會對我如此癡迷,所以為什么會執著得到我?”
幾人沉默著,誰都沒有開口。
片刻王循可憐巴巴的喊道:“阿韞!”
溫韞橫過去一眼,黑色的眸子冰冷十足:“知不知道我很討厭你,給了希望又讓我親眼見證失望,你怎么不去死。”
王循從未見過如此狠厲的溫韞,一時間呆愣了原地,半響才開口解釋:“對不起,如果我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無論如何也不會信他們的鬼話。”
溫韞聽到了重點:“什么意思?”
“閉嘴!”周知行陰沉著臉狠狠瞪了王循一眼,緩緩站起身,“老婆,馬上就要開始儀式了,我們還是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
周知行可不是需要竭力掩飾的人,能被他掩飾的秘密一定足以驚天動地。
溫韞固執的看向王循:“說清楚。”
王循自知已經無法改變現狀,垂著腦袋緩緩道:“我做過諸多關于你的夢,碰巧的是他們也一樣。訂婚前一天,沉邇和陳霽洲分別找上了我,并告訴我不能和你訂婚,我并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周知行找到了我。他給我看了你曾經佩戴過的手環,手環中有個命名為“仲夏夜之戀”的游戲,而那個游戲中的人、物、事都能和現實一一對照。
他告訴我,你和我所有的相遇都是故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得到那三張CG動圖,而你一旦完成那三張圖就會徹底離開我,只剩下最后一張CG動圖,我不敢賭,我知道自己很懦弱,我的本意是等訂婚結束趁亂將你救出,哪知周知行早就有所準備,我失敗了。
但我現在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跟我走吧,只要我們離開這座莊園,爸媽會為我們斷后,我已經辜負了你一次,一定不會再次辜負你。 ”
原來如此!
周知行竟然能從幾個夢境推斷出藏在她內心深處的秘密,奇怪的是明明男主們已經知道了秘密,世界竟然還沒有崩塌。
實在太荒唐,太可笑了!
溫韞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你竟然選擇相信他的鬼話都不愿意帶我走。王循啊王循,怪不得他們都說你是沒有腦子的蠢貨。”
她緩緩抬起頭,視線在四位高大的Alpha臉上掠過:“對你們而言,我是人還是玩物?我沒有喜怒哀樂,所有的情緒都必須和你們有關才對,是嗎?”
陳霽洲心臟好似被射了一箭,鈍痛感讓他疼的無法呼吸:“我從沒有這么想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別說的這么冠冕堂皇,你只是想要個隨時隨地供欲望驅使的玩物,才不會在乎我的思想。”
沉邇一臉悲痛,目光仍舊殷切的盯著她:“溫韞,我從沒有把你當成玩物,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上了你,可你一直把我推遠,迫不得已……”
溫韞嗤笑了一聲:“迫不得已?聽起來好像你更加委屈。推開你難道不應該嗎?你這樣的人配得到誰的愛?你就應該在淤泥里發爛發臭!”
“老婆,你喝了太多酒……”
“閉嘴!別叫我老婆!”來見他們之前溫韞喝了點酒,不多卻足以讓她的大腦變得興奮,“我最討厭的就是你,無論做什么你都像鬼一樣纏著我,我就像你手里的風箏,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不過現在好了,一切都要結束了,但結束之前,我還有件特別想做的事情。”
溫韞把鋒利的匕首扔在桌子上,聲線微微上揚,足以想象她有多興奮:“你們誰先來?”
王循詫異的問:“什么……意思?”
溫韞捂著嘴巴笑了起來:“你們難道沒有發覺呼吸不順暢,渾身也沒有了力氣?”
聞言,幾人這才察覺到不對勁。
范自在給她的藥很厲害,只需要在空地滴上幾滴,哪怕再強壯的Alpha都不會再有力氣,如果滴在液體里,那么藥效會更快,所以溫韞一早就把藥下在了酒里,并一一放在他們面前。
此藥只針對Alpha,因此對溫韞沒有任何作用。
溫韞不耐煩的拿起匕首敲了敲桌面:“既然你們都不選,那么我自己來吧。”
她提著匕首一步一步地走到四人面前,來回走了幾遍后,在眾人的驚詫中直接把匕首插入了周知行的腹部,猩紅的鮮血瞬間染紅了精致的白色禮服。
溫韞“呀”了一聲:“不好意思,插錯地方了。”
她立刻拔出匕首,再次插入他的腹部,來回往復幾次,周知行終于低下高貴的頭顱。
溫韞從沒有見過一個人的表情會發生這么多的變化。
迷茫、擔憂、心疼、不可置信……
周知行一直都知道溫韞恨他,卻沒有想到會恨他到這個地步:“老婆,我愿意死在你手里,在此之前先讓我寫一份聲明,我會包攬所有的責任,之后,你可以拿上我賬戶內所有的錢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到這個時候還在惺惺作態,溫韞可沒有任何顧忌,干凈利落的將他的手筋腳筋割斷,高高在上、攪弄風云的人此刻只能像爛泥一樣癱在座椅上。
溫韞從未殺過人,可她卻一點都不害怕,說起來,還是周知行給她的靈感呢。
她慢悠悠的走到沉邇的面前,手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落在他的臉上:“知道我討厭你什么嗎?就是這副道貌岸然的模樣,每一次看到,我都想著怎么撕下你的假面,不過現在我有機會了。”
沉邇已經看到了周知行的慘狀,明白溫韞是要下定決定要弄死他們幾個,不知道為什么他卻有一種終于解脫了的感覺,唯一讓他遺憾的是,他和溫韞的關系從未光明正大的擺在明面上。
無論是夢境還是現實。
“溫韞,我做錯了事,你懲罰我是應該的,別恨我,如果你是我……”
溫韞實在懶得聽他廢話,鋒利的匕首直接將他的臉劃爛,鮮血迸濺在她的臉上,順著臉頰滴落,沾染了白色婚紗,她依舊沒有停手,等她發泄夠了,才隨手在婚紗上擦拭然后走向下一個人。
“溫韞……”
黑暗中的溫韞裂開嘴笑了笑,如暗夜修羅般恐怖:“陳醫生為什么要露出這副表情,是不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害怕?”
陳霽洲臉上依舊藏著笑意,看溫韞的眼神猶如在看最優秀的學生:“只要一想到會死在你手里,我就不害怕。如果可以,我可以幫你解決掉一切,之后你再殺了我。我是醫生,比你更擅長處理人的身體。”
他總是這樣高高在上的俯瞰一切,仿佛所有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溫韞眼神驟然變冷,直接將匕首插入他的手掌心后并來回的轉動:“陳醫生很珍惜這雙手吧,即使毀掉也沒關系嗎。”
陳霽洲滿頭都是汗,他咬緊牙關,用最后一絲力氣搖頭:“我屬于你,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
“那可真是太好了。”
溫韞沒有一絲愧疚,將他的雙手都用匕首穿透、攪爛才走向最后一個人。
意氣風發的Alpha此刻哭的像個孩子,可溫韞不會再被他的假面欺騙,她渾身沾滿了血,笑吟吟的看著對方:“怎么哭了?”
王循雙眼沾滿了淚,一向強壯的身體此刻蜷縮在椅子上:“阿韞,我做錯了許多事,我該死!是我鬼迷心竅,是我立場不堅定,即便你殺了我,我也毫無怨言。”
溫韞拿起匕首,一頓一頓的敲擊著桌面:“是呀,你最該死了!我給你最多的信任,可你一次次把我當猴耍,很好玩是嗎?”
說完,她已經把匕首插進了王循的大腿上。
溫韞不顧手上沾染的鮮血,天真的問:“現在是不是很痛苦啊?早知道我就下手輕一點了。”
話是這么說,她卻把匕首又往里面送進去了一些。
等做完一切,她依舊不解氣,分別把他們的手筋腳筋挑斷,心中的郁結才消散了一點。
高高在上的Alpha從來不管他人的想法,他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被眾人追逐,被眾人高高捧起,哪怕有人因為他們的傲慢死亡,他們依舊可以保持著最完美的人設。
莊嚴而肅穆的會客廳早就一片狼藉,而男主們太淡定了,就好像知道世界會重新開始一樣。
她太恨了!
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
可她也知道自己沒有太多時間,有兩個客觀因素,第一:正如游戲所說,只要男主死,這個世界就會崩塌,而她插入的都是疼且快速流血又不會讓他們快速死去的部位;第二:新郎新娘消失太久,周知行的人肯定會找過來。
而且死對他們來說是種解脫。
她必須要慢慢的折磨他們,讓他們體會她曾經體驗過的痛苦才對。
毀滅吧,垃圾的男主!
毀滅吧,這個骯臟的世界!
溫韞支撐起身體,再次拿起匕首對準他們的身體,一刀一刀接著一刀的落下,她不知道插到了什么地方,但她如愿聽到了男主們的痛吟!